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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虎镇算是南部县中一个比较有名气的镇子吧,至于名字的得来,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这里有很多传说,都是祖辈们流传下的一些阴阳师的故事。其中便有腾龙和双金鱼。岳家河村就是腾龙的故事发生地,相传曾经有一个阴阳师算准了自己的大限将至,便看了一处很好的风水地,并告诉自己的儿子,自己死后一定把自己埋在那个地方,并且在他坟的位置和岳家河的位置之间挖一百个坑,儿子认真的听着,同意了。不久,这个阴阳师便西去了,他儿子按着他的话把他埋在了指定的地方,并且开始挖坑,当挖完第九十九个的时候,便想:应该够了吧,也不在于少那么一个。因为实在是太累了。自从他父亲下葬后,他们那里天天大雾,这时,正好被另一个阴阳师发现,掐指一算,有龙要升天,这个阴阳师在勘查了坟地之后,也是懂这个阵的,于是,他算准了龙升天的那天,便准备了一百只桃木箭,开始斗法。他每射一箭,化身成龙的阴阳师便跳一个坑,只差最后一个坑便可以跳进河里一跃升天的时候,他发现少了一个坑,最后便死在了另一个阴阳师的箭下。从此,大雾散去,化身成龙的阴阳师的子孙遭遇天谴,一个都没留下。双金鱼的故事又是另一番情景了,狮峰山是南部县最高的山,但由于战争时期被炸弹削去了一个顶,后来就不知道是不是最高的山了,山下有户人家,祖坟葬的位置很潮湿,天天总有水从坟里浸出来,在坟的上方,长了一丛很茂盛的荆棘。这户人家生活的很好,但邻居告诉他:“你看看你们家祖坟,成年累月都有水从坟里浸出来,你们全家人到时都会被冲走吧!”家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因为葬人从来没有葬在水源上的,后面全家商议,决定给坟移位。在动坟的时候,天上突然雷鸣闪电,等把坟挖开的时候,里面有个小水坑,坑里有两条金鱼。金鱼腾空而起,都飞到了临近的村子。一条降在了村子的南边,一条降在了北边。这个村子就是刘家巷村。 刘家巷村,村如其名,是由很多小巷子组成的,新中国刚成立那会,第一次进去就很难走出来,后来由于村里流传着一个信条:要想富,分开住。于是人们便开始分散的稀稀拉拉。村中有条小河,河水至狮峰村的水库留来,到临近的赵柏湾村。河的北边,人们全姓刘,河的南边,人们全姓赵。姓赵的应该是赵柏湾村的整个大家族的一个分支吧。 刘家巷村有户人家,户主叫刘文金,刘家的辈分排名是朝、廷、文、学、立、家。刘文金就属于文字辈了。刘文金家有六个孩子,都是男孩,特想要一个女孩,所以就一直生,当第六个男孩出生的时候,刘文金的老婆赵文君是彻底失望了,说了一句气话:“又是那个屁东西,死了算了!”本来无心的一句话,可能动了什么咒吧,最后老六得风寒,真因为没医治好而死了。村里有座山,叫葫芦山,当时山上一片光秃秃的,全村的人都植树造林,种了很多树,柏树最多,其余还有很多果树。但当没有人管的时候,那些村民就把山上的果树拔回家栽在自己园子里,几十年后,山上长成的就只有柏树了,一年四季都绿油油的一片。 时光荏苒,十几年后,刘文金最小的儿子也要结婚了,他就是我的爸爸,刘学伟,妈妈就是同村的刘加芬。小时候,妈妈放牛,牛跑了,爸爸就帮她追,再到后来,他们就经常在一起了,由人说媒,在他们十七岁那年,他们结婚了,婚后父母给分了三百斤粮食,一头猪,一间房子,两把锄头,两个背篓,这些就是结婚时的所有财产。在妈妈怀我的时候,我们家里经常会出现一条蛇,小小的,菜花蛇,爸爸很多次见它,也没打它,就当他是给家里捉老鼠的吧。那会二爹和三爹都作为倒插门许到了赵柏湾村,家里就剩下大爹,四爹,爸爸,妈妈快生我的时候,接生婆来了就进房子,也没问清楚,直接走向四爹的床上,摸着他的肚子问:“疼么?别怕!”由于四爹人比较胖,所以被误会了,这也成了我们家后来的一个笑话。 前面说的降落于北边的那条金鱼,就在我们家后面的那片树林里,以前那里都是平平的,后来就无缘无故的起了一个小土堆,爷爷的亲戚里就有一个阴阳师,名字叫向测灵,是他告诉家里人那条金鱼的事的。因为有这个传说,我的出生或许就自我感觉不凡,实际上我出生时,并没有传说中的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相反还很郁闷。老家有个传言,凡是出生的孩子,遇到的不是非亲人和接生婆的人,我们称之为逢生,我的逢生之人是我们家山下的一个人,叫刘学问,这个大叔在我们村名声很不好。我的脐带被接生婆给弄走了,而且把我的肚脐收的很难看,出生后外婆来家里吵架,要我妈改嫁之类的,我的祖祖和婆和她力争,反正一点奇怪的天象都没有。 我们家的房子处在葫芦山的半山腰,房子前面有个很大的沼气池,房子后面也有个很大的沼气池,从我懂事起,这两个沼气池就从没用过,或者说没有按它的价值存在,后面的沼气池以前用来储存过一些粮食,前面的沼气池就被我小时候用来养癞蛤蟆了。房屋的周围有几片竹林,西边是村里建的林场,再过去一点有一户人家,户主刘文全。东边有两户人家,一家刘文华,老太婆,好像从我出生就没见过她老公,另一家刘文号,他的大儿子跟我三爹上一年级,跟我四爹上一年级,又跟我爸上一年级,被传为一段佳话。 我最早的记忆是在第一次上学的前一天,那时候爸爸带我去我二外公家,走过屯水田,那里有个小川井,上去就是二外公家了。爸爸妈妈觉得我在家里让他们很烦,就决定把我弄在学校去,二外公那时正好教一年级,也没给我发课本,准备就当做读幼儿园吧。在二外公的院子里,爸爸用粉笔教我写自己的名字,我照着写了,其实完全是模仿,因为意思什么的都不知道。写的很不错,后来二外公家里来人了,是住在他们上面的学猛,他夸我名字写的好,这算是我第一次受夸奖吧。晚饭间,二外公给我拿了几个本子,爸妈也给我买了好多笔,为明天的上学做准备。第一次遇见那么多同龄的孩子,课上的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每次二外公进教室的时候,同学们瞬间安静了,而我依旧说着话。后来,在教室里实在感觉太无聊了,我就溜了出去,看着那些五年级的孩子安静的在教室里自习,我很奇怪,老师又不在,你们干嘛不说话。不知道玩了多久,二外公发现了我,揪着我的耳朵把我拎进了教室,然后全班同学哄堂大笑,我脸热的滚烫,虽然小的连害羞是什么都不知道吧,可那时是真的羞了,双手用力挣开了我二外公的手,疯狂的跑回家了。并在心里想,再不去学校了,二外公什么的,怎么会揪我耳朵?第二天,我继续去上学了,因为爸妈许诺:我去上学的话给我买糖吃。二外公对于我的到来很惊讶,便问我:“凯尔,你怎么又来上课了呢?”“妈叫我来的。”我背靠在后面的桌子上,仰头看着屋顶,懒洋洋的回答。是的,我叫刘凯。学的些什么完全记不住,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混了两年,然后,从头开始上一年级。 第二章 印记 对于一年级之前的一些事,我不记得,还是后来父母告诉我的。一些命里的遭遇,或者挫折。我们家属于村里的四队,四队人家分散的占了大半个村子吧,从葫芦山上,直到葫芦山最脚下,都有四队的人家,而那一片地方,我们称之为松立湾。农村的粮食收割之后,把稻子磨成米,把麦子磨成灰面,灰面再做成面条,而这个磨面的机房就在我们四队。机房位于以前老刘家巷子的巷子深处,整个村的人都在那里打米磨面,所以,一般那里都很热闹。机房的主人叫映娃儿,二十多岁的人吧,但就算七八岁的孩子也那么的叫他,每次打完米或磨完面,大家都会给他相应的一些钱,也就那么一块两块,当做机器的损耗和电费吧。 这天,爸爸就在那里打米,那时我才刚出生不久,怀着喜悦的心情,在那和他那些伙伴聊的很开心。一个尼姑,算是那种流浪的吧,按现在的观点来看那就属于户外旅行者之类的,花很少的钱,或者不花钱,游尽祖国的大江南北,她到了那里来化缘。她说她不会白要大家的东西,会给有缘人看看相,算算命。有些人相信了,让她帮忙看了一下。我爸当时也好奇吧,就凑个热闹的也去看了看。 尼姑说:“你有个女儿。” 爸爸开始怀疑了,什么破算命的,第一句就说错了,“额~你说错了,是男孩!” “如果是男孩的话,在一至三岁之间就会带记。”尼姑接口道。 “在你的命相上是个女儿,而且要是是女儿的话你的命会很好!”尼姑接着补充。 爸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就没再跟那个尼姑聊天了。打完米,爸爸就背着米回家了,山路很长,也就慢慢的淡忘了这件事。后来的一天,爸爸又突然想了起来,然后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妈妈说他神神火火的,一个疯子尼姑说的话也相信。然后家里也就再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天下大雨,农村的道路只要一下雨必定泥泞,一泥泞路就很难走,打滑,深陷。那时文华老太婆是和他的大儿子金桥住一起的,而金桥的弟弟住在山下,金桥有两个儿子,家字辈,家飞,家法,按辈分排的话我是和金桥一辈的,金桥家有个东西在今天是需要的,就是油搁勺子,油搁是四川的一种面食,就是用油炸的一团面,不过要用专门的勺子。我当时在哥哥家玩,哥哥是大爹的儿子,当时大爹结婚,爷爷基本上把一半的家产都分给了他,所以房子也是和我们家的挨在一起的。大妈就一直叨叨,说下大雨,没事干,炸油搁吃,我听了,高兴的跑过去跑过来,后来,哥哥就背着我到金桥家借油搁勺子了。谁知金桥家的勺子不知多久以前就用坏了,然后空手而归。大妈们家的后面放了很多石头,长方体一块一块的,我和哥哥在回来的路上,我让哥哥继续背我,刚趴在他肩上不久,他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而我就由此冲了出去,额头的正中狠狠的撞在了一块石头的棱角上,鲜血瞬间冒满了我的脸,哥哥惊呆了,回家去叫来了父母。父母也吓坏了,急急忙忙的把我送医生那,反正是缝了好几针吧。 那年,我正好三岁,爸爸可能偶尔会想起尼姑的话了,因为确确实实的应验了。事实上,当时的预言并没有那么快就结束。额上的伤才刚刚好,又正逢上秋天稻子收割,农村流行着在收获的季节互相之间帮忙的,今天,大家一起把谁家的收割了,明天,大家又一起收割谁家的,反正最后都收割完,期间的欢声笑语,在现在的烦躁年代真的遇不到。我们家找人收割稻子了,那时叫着寻工夫,当那些工夫收割完到我们家吃饭的时候,我欢天喜地的去给别人开门,没注意脚下,又被门槛绊倒了,仍然是相同的位置,仍然是血淋淋,又去了那个医生那,又缝了几针。其实门槛绊我还不仅这次了,腿上,手上,胳膊上,不知道被绊过多少回,大了之后终于习惯要迈门槛了,但这次真的绊的很邪门,很严重。 没事的时候喜欢躺在床上,在床上躺久了就想运动,运动的唯一方式就翻跟头,床很大,就那么翻过去翻过来。熟练的技巧已经不会让自己再磕磕碰碰了吧,可悲剧仍然发生了,一下翻过去由于用力过猛,头又撞在了床的支架上,然后满脸的血淋淋,还是相同的位置,还是相同的处理方法,相同的医生。 头上已经有印记了,后来的生活中,这件事却仍然没完。伙伴中,和家法关系很要好,他说他们家的猪长了两个头,这么奇怪的事情,我听后很好奇,要和他回家去看,他们家旁边有一口井,那时他爸爸正在用扁担打水。他说猪就在那个坑里,他本来说的是他们家的红薯洞,就是红薯丰收之后窖在洞里保鲜的洞,我错以为他说的是那口井,我就伸着头去看了,他爸把水提上来的一瞬间,扁担头又打在了我的额头上,又是血淋淋的一幕。后来我才听我妈说,他们家的猪是得了一种什么病,在拔火光。可怜我就被他这样骗了,又让自己的额头挨了一下疼。给我缝针的医生都感觉到奇怪了,为什么经常都碰到,经常都是同一个地方,经常都碰的这么狠。 印记更加明显了,是个“一”字,和着缝针的印子,一个活生生的草字头就出现了。也不知道当时那个尼姑看见了怎样的天机,反正我们这些凡人就闷着头过好自己的日子吧。弱不禁风的体质在这件事后算是有所好转吧,以前经常感冒,爸爸妈妈半夜半夜的把我背去看医生,风雨交加的晚上就医已经是家常便饭了,父母对于儿女的心儿女真的用什么都报答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生命有限的时间里多陪陪他们吧,含辛茹苦的把人养大,为的就是老有所依吧。因为身上印记的出现,感冒反而出现的很少了。那时有一个传言,只要身上带了印记的孩子,从小到大是很少让父母操心的,他所受的苦难,都浓缩成了那一点,换成了以后人生路上的一帆风顺。而且妈妈经常开玩笑说:“从此就算把你丢到天涯海角,也能在人群中把你揪出来了,因为你头上的记号。”在这个时候,我总是很骄傲的想着:“上天给我的东西,真好!” 村里有一家人和我们算是远亲吧,户主刘文学,孙子刘军和我年龄相仿,我爷爷的爷爷和刘军爷爷的爷爷是同一个人。刘军的印记真的是惨不忍睹,八个月大的时候,冬天烤着火盆,因为没有人管,所以到处乱爬,最后把火盆弄翻了,一盆的滚烫木炭都倒在了脸上,哭声惊动了大人,父母到了的时候,搂起他,用手抹去脸上的木炭,烤熟的肉皮就那么被扯开,他毁容了。毁的很严重,下眼皮移到了颧骨的位置,脸上数不清的褶皱,就算睡觉时紧闭双眼,仍然看着像睁开。开学的时候,吓的那些年龄小的孩子不敢来上学。“妈妈,学校有个鬼,会说话,会写字,会走路,还会上厕所!”孩子的妈妈听了不信,决定亲自到学校看看,于是便看见了刘军。也许冥冥中真的有神灵存在,拿走你一些东西,也会给你一些东西。他从此顶着一张如恐怖小说里的脸,却再没有生过病,小学六年,唯一拉过一次肚子,是因为我和同学刘林骗他吃了一个东西。成熟并且晒干的桐油子是能燃烧的,我们把桐油子燃烧后拿给他吃,因为那个东西烧过之后发出一种香味,所以他一狠心就吃了,最后拉肚子一下午没来上课。 我和他都是带记之人,这些流传的说法和现实的结果是如此吻合,却找不到一点科学依据。自己卑微的生命蜷伏在那个小山村中,受着那个山村中的诅咒一代一代,因为经历过,所以坚信,因为疼痛过,所以坚强,因为应验过,所以迷信。周围一片寂静的夜里,我会一个人躲在被窝里祈求,让我学习好点,让我健康,让我优秀。另一个世界的守护神应该是能听见的,如你所愿,如你所思,如你所为。他躲在当初的那块石头后面:“迎接吧,你的劫难。”他藏在那扇门前:“面对吧,你的劫难。”他推着你的身体撞上床柱:“握手吧,你的劫难。”他立在井中仰望着你:“经历吧,你的劫难。”他完成了他的使命,便从世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是你的守护神,我只是把你生命的劫难浓缩成一点,这一生,你来过,你经历过,你成长过,你痛苦过,你会好好过。”那些窥见你踪影的奇人,也只能蜻蜓点水的模糊的指点,然后忘却你的存在,衷于她自己的守护印记。 第三章 伙伴 上学后和没上学的时候一样快乐美好。对于没上学的我来说,因为刚出生没几年,什么事情都是新的,每年的春天,花会开,冷冷的天气会慢慢变暖和,一年有四个季节,一年之后,那些野外的花草又重复着相同的生长,家里养的鸡啊,鸭啊,猪啊,在这一年中会慢慢长大。我安静的看着这一切,把这一切都记下来,父母,亲人,邻居,那些认识我父母的人,都喜欢逗我玩,也有些喜欢出些简单的题目考我,比如一加一等于几之类的,我也就在和这些人的言语中,慢慢学会了说话,思考,习惯。 学校的生活也算是很高兴的吧,因为有了很多同龄的孩子一起玩,每天下课后,我们都会玩抓特务,一群孩子,分成两队,一般都是我和家法当两队的队长,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在班里的威望总是很高,虽然我是一个人住山上的,平时和他们没有什么联系。但家法的威望却是因为整个松立湾的那些孩子,多少都和他有些亲戚关系,而且是邻居,又因为他最年长,当然这仅仅是在我们班而言,家法还有个亲生的哥哥,家飞,比我们高两级。一群孩子排好队,然后队长之间就是剪子包袱锤决定谁先选人,选人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算是随机的吧,虽然现在看来好像是只要位置一确定,人就是确定的,我们选人的口诀是:点兵,点将,点到何人,是我屋头,大兵大将,冷酒热酒,喝杯拉上就开走。最少都能凑足五个孩子做这个游戏,有时候竟然是全班的男生都参加,也就十几个人。然后就是疯狂的跑啊,追啊,兴奋的喊声布满整个校园。 有一个女生给我的印象很深刻,她的名字应该是叫向晴晴,那时她的爷爷也在学校教书,她也算是在学校来玩的吧,年龄可能和我一样大,当有孩子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总是她帮忙推开,当我们玩抓特务的时候,她也帮着我抓,我实在不知道一个小女孩为什么能跑那么快,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总是微笑着看向我,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小小的心里在琢磨,是不是她喜欢我呀?校园的边上有一排梧桐树,夏天的时候梧桐树枝繁叶茂,把整个操场都遮的很阴凉,我们要是玩累了,就会去梧桐树下休息,背靠着梧桐树干,傻傻的望着天,等待着老师叫进教室上课。 村里所有同龄的孩子都在学校了,一队的有刘林,刘家春,刘标,刘芳,刘海,刘小丽,刘娜,二队的没有同龄的孩子上学,三队的有刘立刚,刘丽,刘丽娜,四队的就多了,有我,刘家法,刘华,刘军,刘家太,刘平,刘丽华,刘菊秋,五队的有刘鲲鹏,刘白云,刘家猛,刘芳,六队的有赵用,赵丹,赵娟,赵小翠,七对的有赵涛,赵雷,赵雪梅。 刘林和刘海是老师御用的打手啦,有些时候我也充当做打手的角色,每次要是有同学作业没完成,或者犯了什么错误,老师就会让他们代为体罚,一米多长的竹条,打在手心的感觉真的是火辣辣的疼。这个都算是在那个年代的一种自然的现象吧。其实我和刘林最多的交往还是生意上的了,我们家有很多橘子树,每年的秋天橘子成熟了,在上课的时候我就会带着一些到教室里吃,刘林是个馋鬼,每次我吃的时候都会给大家分,给他分了一些他总觉得不够,于是他就准备用一些东西和我交换,那时我们对于那些古钱币很感兴趣,他就把家里的那些铜钱拿来交换我的橘子吃,一开始就一些铜钱,后来又有手镯,再后来就是一些银戒指和银币,我统统都拿回家放好了。再后来,他的行为被他奶奶发现了,原来那些是他奶奶当年出嫁时的嫁妆,这下完了,他奶奶直接找到了我的家里,把那些东西全都拿回去了。他告诉我,别急,他们队有一座不高的小山包,叫龟子山,他们队曾经有一个人在龟子山挖了好多铜钱,在他的吹嘘下,我和刘华就经常在他的带领下去龟子山挖铜钱,结果是什么都没挖到。刘海是我们班最胖的男生,我们都叫他胖哥,胖哥后来改名叫刘恒君,也不清楚是哪个算命的那么一说,反正就把名字改过了,刚改完名的那几年,我们仍然叫的刘海或胖哥,从来不叫刘恒君,我们总喜欢捏他身上的肉,感觉软绵绵的好舒服,他的肌肉以前很结实,硬硬的,几年之后,一身的泡泡肉,全拜托我们班男生的日积月累啊。 刘家春是我的亲戚,她是我舅爷的女儿,按辈分我就该叫她姑姑了,她很狂野,跳皮筋的时候要是有男生敢捣乱的话,那么他完了,一定是带着一群女生,拼命的围追截堵,直到抓到你,直到把你揍一顿。对于我的捣乱,她一样揍我。不过,不知从几年级开始,她的性格变的异常的温顺,再不追着男生打,也不再说脏话,而且,因为我是她的侄子,所以她每次见到我都很开心。 刘标算是一个很悲剧的影子吧,现在肯定有很多人已经忘了他来过,我对他的印象就是他的耳朵很大,两个大耳朵还有大大的耳垂,西游记里如来的耳垂总让我想起他的耳垂,我喜欢牵着他的衣角让他当我的摩托拉着我跑,任夏天热热的风吹过我全身。一个平常的周一,看着那个空空的位置,一队的同学们说,他死了,淹死在水里。我全身一震,这样一个生命,怎么就这么容易走了?前几天还和我玩的那么开心。他死的位置是他们队里的一个水池,也就几十平方米的样子,队里的人经常在那里洗衣服,淘菜。传言,曾经这个水池也死过一个孩子,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那个孩子死的时候,一双鞋整齐的放在岸边,整个人直直的立在水中,口里没有喝进一滴水,当打捞的人跳进水中,把水一搅,尸体就浮了上来。刘标的死状和那个孩子的死状一样,窒息,直立,一双整齐摆放的鞋。那时有个传言,只要在一个地方有孩子死于非命,这个孩子就属于孤魂野鬼了,不入轮回,无法投胎,他必须找一个替身,替他在这个世间游荡,他才能去投胎。那个酷热的中午,可能刘标也就是想去水边洗洗脚吧,然后,他就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也去那个水池看过了,水池的上方有三座坟,就算大白天看过去都感觉阴深深。 刘芳刘小芳,刘丽刘小丽,刘娜刘丽娜,这六个女生的名字算顺口溜吧。刘芳一直都规规矩矩,喜欢傻傻的笑,和她没有说过多少话。刘小芳算是我们当中年龄最大的吧,入学很晚,好像比我们要大两三岁,那时,一听到广播上放“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的好看又善良。”我就会想起她,然后在心里鄙视,她哪里好看善良了?刘丽的个头和小芳的个头差不多,刚上一年级的时候,我经常见她流鼻涕,然后说“二”的时候,我总会听到“饿”的音,我一直怀疑是鼻涕把她喉咙堵住了,所以发出这么奇怪的音,其实直到六年级她仍然是那样的发音,我就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刘小丽一直都很低调,成绩平平,唯我姑姑的命令是从。我二外公在进我们班的时候开玩笑说:“刘娜刘丽娜,刘娜是用毛线拉,刘丽娜可能就要用毛嵌绳拉了。”这也看出刘丽娜成绩比较差,事实上她后来留级了。整个社会的影子在一个班里也能有所表现,班里比的是成绩,你成绩好,就受老师重视,就有发言权,那时的刘丽娜总躲在人群后,用怯懦的眼光看着我们这些优秀学生的表演,我那时有一本小兔子乖乖的书,她想看,我不借给他,因为成绩差的同学是被我们这些成绩好的同学看不起的,她说要是我给她看的话,她就把她的折叠剪刀给我,我一想,这么划算,于是她看了书,我得到了剪刀。其实小兔子乖乖在开学的时候人人都发了一本的,她拿着书,拆成了纸张,发给我们叠方宝玩。我小时候好多了,是教一课撕一页纸,最后期末教完整本书,我也刚好撕完,她是发下来的新书就撕了给我们大家,可见,我是多么的具有长远的眼光。 刘立刚是我们班漩最多的人,漩就是头上的漩涡,我的头上只有一个,刘军的头上有两个,而刘立刚的头上竟然有三个。我们那时的班主任是赵中福,他知道了刘立刚头上的漩后,说了一句话:“三漩盖顶,不等锅冷。”传言说,头上的漩越多,说明这个人越好吃。事实上刘军才是我们那时最好吃的人,生萝卜,生茄子,青色的番茄,随时都能见到他吃,这也算是造成他身体比我们壮多了的原因吧。我们那时经常拿着树枝对打,刘立刚打起来的时候是不怕疼的,你就那样打着,他顶着疼冲到你面前,抢走你手中的树枝,伙伴之间,我是最怕伤和气的,所以每次一见到他们这种不要命的往前冲,我就怕,然后就把树枝扔了。这也算是我从来没和同学吵过什么架的原因吧。 第四章 石科 我们队是永远都有故事的一个队,因为老的刘家巷子就在我们队,一些老一辈流传着的诅咒就在我们这些人身上应验着。刘丽华的家住在老巷子的深处,老巷子的上方,是一片坟林,还有那些很多年不用的沼气。我弟弟刘旋有一次带着他的伙伴在那片沼气池附近玩,无意中扒开了一个沼气池的盖子,满是杂草的沼气口,瞬间飞出了一大群蝙蝠,大白天的,正午时刻,也让弟弟这群孩子毛骨悚然。 坟地的选址一般都是选在祖老仙人葬的一群中的一小块地方,入祖坟是一种说法吧,但最主要的是:背山。人死后,在棺材里的位置放置方向是头在细的一方,脚在粗的一方,埋的方向是脚在坟头,头在坟尾,正好头的方向朝着山。去世之人的头朝着哪座山就是准备背哪座山之意,一般的话,小山很好背,所以把坟的位置和方向都埋的很正,那些大山是很难背的,如果这时再把坟的位置埋的很正的话,背不动山,反遭压死,物极必反,全家完蛋。 刘丽华家的后面那片坟林就是根据这个道理形成的,那里有个小山包,当地的人都叫他山包垒,一代代附近的人死后,不想下葬的时候抬的太远,因为抬的太远的话可能会遇到很多问题,比如抬棺的绳子断了,路上遇见一些污秽的东西,污秽的事情,都是不吉利的象征,都被埋在了那里,反正山包垒是很小的一座山,也不用担心位置正了的问题,照着祖老先人埋人的方向,选一席之地,就那么下葬了。 坟地朝三队的方向走,有一个大石科,石科是人们为了建房打地基用石料而去开采石头形成的,可能几代人都在那里开采过石头吧,所以石科很大,而且很深,遇到暴雨积水后,石科就成了池塘。石科的上面就是全村的供电房,一般在每家每户查了电表度数之后,全部相加,然后再到供电房核对总度数,因为用非法电的现象很严重,所以经常出现各户的总电度数小于供电房显示的度数,对于这种情况,村里的队长只能通过提高每度电的钱数来弥补非法电的那部分损失了,所以我们队的电费在全国都算是最贵的,当时就是一块七一度的电费。 刘丽华也是个乖乖女孩,从来不多说话,每天按时上学,按时回家,她有个妹妹,刘玲玲,很调皮,经常带着一些同龄的小女孩找鸟窝,捉迷藏,抓虫子。也正是因为这个性格,使她断送了性命,离开了我们。 赶集是祖祖辈辈就流传下来的习惯,附近有四个集市,小元,塞金,柳驿,伏虎,小元和柳驿的集市都是在同一天,把一个月分成三部分,每部分十天,一号当小元,柳驿,塞金,二号当伏虎,三号当小元和柳驿,四号当塞金,五号当伏虎,六号当小元,柳驿,七号当塞金,八号当伏虎,九号当小元,柳驿,塞金,十号当伏虎。如果遇到这个月有三十一号,那么哪里都不当。“当”的意思就是逢那天赶哪的集。小元和柳驿在同一天的原因是柳驿和小元都属于伏虎的乡,而伏虎是属于镇,塞金也叫花罐,也属于镇。那是一个当小元的日子,在赶完集回家的路上,正走到了白石垭,妈妈就和一个阿姨聊天,那个阿姨说:“玲玲死了。”我开始也没怎么注意,以为他们说的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那个阿姨急冲冲的样子,跟我妈说了一句之后就朝集市的方向走去了,也不知道她去干什么。 太阳晒的我全身软绵绵的,我只想着早点回家,然后上床好好的睡一觉。妈妈却一路神情凝重,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走了一会儿,妈妈说:“妈呀!凯尔,丽华的妹妹死了。”我听后身子一震,“丽华的妹妹?”我只是想确认这个噩耗是不是真的,因为就在昨天,她还在跟我开玩笑玩,那张天真灿烂的脸,我绝对忘不了,她笑的是那么开心。“对啊,就是玲玲啊,丽华的妹妹。”妈妈的确认让我也瞬间陷入了沉思,生命怎么能那么脆弱,好好的一个女孩,就这么没了。玲玲的妈妈和我的妈妈是相当好的朋友,属于那种从小穿开裆裤就一起长大的伙伴,所以,那种痛苦妈妈也能感觉到。妈妈一路再没说过话,我们就这样一直默默的走回了家里。 小孩子的死亡是没有葬礼的,只有成年人去世了,才有由家里人主持的一次聚会活动,亲戚朋友送花圈,找乐队,乐队主要是鼓,锣,唢呐那些,一起奏哀乐,念悼词,入殓,酒席。这些隆重的悼念活动,都没有,因为你威望不足,仅仅是一个几岁的孩子。一张草席,把尸体一裹,就这么下葬了。小小的坟头,在时光的痕迹里,变的和周围的土地一样平的时候,也就从人们的记忆里完全消失了,就像,从没来过。 据当时和玲玲一起玩的几个小孩子讲,玲玲是死在那个石科里的,夏天的暴雨积水形成的池塘,在石科中,水是很难浸走的,那么满,那么深,几个小孩子玩着玩着,发现了掉在石科上方的一个南瓜,他们就去摘,摘是摘到了,不过没在自己手里,而是掉进了石科的水里,玲玲提议下去捞,别的孩子都怕,不愿意,她只骂了一句:“胆小鬼!”然后,独自一人就脱光衣服下去捞南瓜了,下去后再没起来,一起的几个小孩子吓的赶紧回去告诉大人,等大人感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捞起来的只有一个小女孩的尸体,手里还死死的拽住一个南瓜。 “胆小鬼!”玲玲是这样说那些孩子的,而她就这么名副其实的成了胆大鬼,她走了,留给我们活着的人的,只有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和对其父母的惋惜。如果她天性不是那么爱玩,如果她没去那个石科,如果她没有下去捞那个南瓜,有这么多如果,她会不会仍然活的好好的。溺水而亡的孩子在我们那里有很多,父母担心我成了下一个这样的故事,所以从此把我管的特别严,只要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不在眼前,马上就要歇斯底里的喊我的名字,整个村子的人都能听到,因为这种关心,我很晚很晚的时候才学会游泳,并且全村都时刻谨记着,妈妈有我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其实不止是我,因为玲玲的事后,那些家长都害怕自己的孩子被找去做了替身,半年之内,都不允许自己的孩子从石科那里经过,宁愿多绕些路,也不愿去撞上那里的什么阴神。 那些从小和玲玲一起玩的孩子,自从玲玲死后便都过得魂不守舍,第一次面对死亡,而且是自己身边的人,去了另一个世界。他们经常哭,原因就是说看见玲玲了,可能是由于过度的思念和对死亡的恐惧吧,但谁又说的清呢?在那片巷子里,经常有一个裸身的小女孩无意间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怀里抱着一个南瓜,调皮的对他们说:“胆小鬼!”然后,又问:“要一起去捞南瓜么,咱们的南瓜掉水里了。”说完,又是一阵扑腾,脸部开始扭曲,窒息的面容一览无遗,怀里的南瓜紧紧的被抱着,生怕别人给抢走了。 巷子里有两户特别的人家,一家是阴阳师,一家是巫婆。巫婆的一家户主刘学坤,阴阳师的一家户主刘学银。学坤的老婆德珍是村里有名的巫婆,听长辈们说只要找她医过的很多都好了,但也不乏那些不信鬼神的人,遇到这种人就是德珍的灾难了,会被人拿着棍子满村撵。附近的人们因为那些小孩子经常哭,所以就决定找德珍给施个法,把这股邪气给压下去,还大家一个太平。跳大神的仪式如期举行,就她一个人,在自己没有什么光线的屋子里,一阵疯狂的抽搐,一阵念念有词,一阵手舞足蹈,最后是口吐白沫,不省人事,过了好久,她又才醒过来,这个跳大神的仪式就算完成了。说也奇怪,从那次之后,那些小孩子再也没有哭,因为他们再没有看见过玲玲。也许这是一场超度的法式吧,让她安心去了另一个世界,然后进入下一个轮回。但这件事情远没有结束,一些不幸的事情开始被我们家撞上,仍然是那个石科附近,外爷家的耕地就在那里,那次,爸爸作为女婿给外爷家干活耕地,那头牛不知是怎么了,那一犁过去它非要多走几步,然后爸爸就发现了德珍跳完大神后埋在那里的东西。那里的土挺紧的,应该是埋了已经好久了吧,一个奇怪的坛子,好奇心驱使爸爸把它打开了,想知道里面究竟装的什么,然后,厄运开始了。 第五章 腿病 一个奇怪的坛子,它的色泽呈现出了它年代的久远,几个月前在一个漆黑的夜里,被德珍悄悄的埋在了这里,几个月后,爸爸的一个无心之举让它从见天日。那头该死的老黄牛,是不是在这一犁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什么东西,也或者是被什么未知的力量给牵着多走了几步,反正,这个坛子被耕出来了。天上还下着蒙蒙细雨,周围还有水雾,一切都是那么神秘,在这个扦插红薯的季节,在这样一个小山村,迷人而又神秘的景色,衬托着爸爸打开坛子看见的东西。两块四四方方的布,布上有几滴血迹,旁边是一撮头发,两块布被一根针穿在一起。根据以前的一些传言,爸爸知道他触动了一些他不应该动的东西,赶忙把它放好,然后在原位置埋了下去。 爸爸回到外公家把这件事告诉了外公外婆,然后,外公外婆出去一询问,知道了是德珍上次跳完大神留下的东西。巫婆本就没有佛家的慈悲,在那些小孩经常见到玲玲的身影的时候,就是诅咒的开始,大人的关心只为祈求小孩幸福的成长,巫婆本不想趟这趟浑水,难耐一个村子的人的祈求,也就勉强答应了。要是佛家做这场法式的话,一定是让玲玲的魂魄超度,去往西天极乐,去往六道轮回,巫婆选择的是镇压,将枉死之人的怨气镇压在坛子里,随着时间的日积月累,慢慢消失在坛子中,以及这个世间。巧合的节点就这么让爸爸撞上了,打开了坛子,也就放出了怨气,怨念从此开始缠着爸爸。家里人知道了整件事的经过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便去问德珍,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解开这个咒,德珍让爸爸去买纸,香,到埋坛子那个地方去烧,并祈求怨念的散去。 爸爸虽然照做了,但仍然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左腿的小腿开始无缘无故的肌肉萎缩,站都站不稳了,开始天天躺床上,要妈妈照顾。 爸爸从小就苦命,因为当时奶奶生的孩子多,也就照顾的不是那么全面,爸爸在很小的时候,得了中耳炎,家里穷,没有钱看,就那么一直拖着,直到流脓发炎,滥出了两个耳孔,也就是和妈妈结婚不久吧,才去市里的医院看医生动的手术。花了几十块,在那个年代,算是很多钱了。爸妈结婚后,分家分到的也就那么一点物资,但妈的勤劳改变了整个家,里里外外都被妈收拾的妥妥当当,虽然仍旧很穷,但一家人过的很开心,很幸福。有年过年的时候,家里没有一分钱,然后妈妈找祖祖借了十块过年,那时过年也没有什么娱乐的活动吧,就是打牌,爸爸就陪着别人打,然后被人“抬轿子”了,一晚上就输了八块,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妈妈也没有和爸爸吵吧,反正来年春天的时候,对待庄稼,妈妈更用心了,还有那些牲畜家禽,妈妈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撑起整个家,抬起头做人,不要让别人看不起。 爸爸在小时候有一件事情是选择错了。那时他们上学的地方在垭秀头,生活很穷,所以每周的生活费也很少,只有三毛钱。爸爸小时候也很调皮,一下课了就和他那些伙伴到操场上闹啊,跳的,双手撑地翻跟头那是小菜一碟。一天放学后,爸爸和往常一样放学回亲戚家,因为学校离家实在太远了,所以就暂住亲戚家了,在路上不知怎么就玩起了扔书包,越玩越兴奋,然后他一下扔过去就打中了一个赵姓孩子的头,因为书包中有一瓶墨水,坚硬的玻璃就那么砸破了这个孩子的头,鲜血瞬间直流。爸爸和其他几个小伙伴都吓坏了,最后一商量还是先去包扎吧,到了当地的医生家,包扎完了,需要五毛钱,五毛钱可是爸爸两周的生活费啊,爸爸就悄悄的向同学借了,约好不要告诉自己的家长。适逢村里有人夹黄鳝卖,那些人爸爸是认识的,这天别人去的时候,爸爸要求把他也带上,他们就一伙去夹了一晚上的黄鳝,到第二天去集市卖了之后,就给爸爸分了八毛钱。爸爸一合计,这件事还是值得做啊,一晚上就可以赚两周多的生活费,然后他就没上学了,天天跟着他们去夹黄鳝。等一个学期结束后拿着成绩单回家,可把家里人气坏了,而这时,爸爸也提出,不再上学了。因为小时候贪玩,就阴差阳错的放弃学业了。 得了腿病后的爸爸开始越来越对生活绝望,对妈妈的照顾,他越来越愧疚,外婆见到爸爸的情景,也想让妈妈跟爸爸离婚,让妈带着我改嫁,别跟着爸爸受苦,可妈妈死活不同意。就那么一直僵持着,妈妈和外婆的关系开始变得很不好。而爸爸的腿似乎有严重的迹象,萎缩的小腿血管开始暴起,有时还会浸出乌红的血,妈妈便开始到处寻医问药,只要一听说有能治腿病的地方,妈妈就会搀扶着爸爸去看病。一直都没遇见能治好爸爸腿病的医生,爸爸开始萌生了一些别的想法。有一天,爸爸把妈妈叫到了床前,郑重的对妈妈说:“家芬,你带着凯尔走吧!”妈妈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不相信爸爸会说出这样的话,然后,妈妈抱着爸爸,哽咽着说:“是因为你的腿病么,放心,总有医生能治好的,你别急,就算治不好,我也会一直照顾你,就算你将来走了,我也会一辈子为你守寡,把凯尔带大,我们是一家人,什么事都一起面对,你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好么?”爸妈抱着哭在了一起,从那天之后,爸爸再没有感觉到阴暗,感觉生命是这么的有意义,坚定信心一定能找到一个医生治好自己的腿病。 巫婆镇压的怨灵被爸爸打开后,她所告诉的解咒方法的确起到作用了,不过只有一半的作用,学艺不精的巫婆对于自己下的咒语肯定也只会半吊子的解咒之法。镇压死灵的咒,被活人触碰之后伤的便是腿,腿是整个人承受压力的地方,这也是巫术之中的阴阳相通。以血为诱饵,以布为容器,以针为锁,以毛发掩盖阴气,最后再以坛子封禁,可谓万无一失,可惜她埋的地方却是人们干农活的田间地头,这也是百密一疏。其实,如果当时爸爸没有打开坛子就不会有事,或者就算打开坛子了,不动那根针的话,也绝对不会有事。纸和香的超度只化解了一半的怨气,要是爸爸当时打开后,把针拔掉检查一番就扔掉,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话,或许病的就不是一条腿了。镇压的冤灵成了怨灵,带着对这个山村的怨念,开始了一场邪恶的复仇。 不久之后,德珍死了,死于一次跳大神中。和以往一样,一阵手舞足蹈,一阵念念有词,一阵全身抽搐,不过这次不一样的是,他不省人事之后再没有醒来。巫婆的葬礼和别人的一样,不同的是,进了巫门,所交往的朋友是最少的,无神论者以为你是神经病,那些相信的人也只有有事情的时候才会来找你,所以葬礼的酒席上也就稀稀拉拉的几桌人。人们不会关心一个巫婆到底是什么原因死亡的,平常人只当是神经病又犯了,然后抽风死掉的。她也被葬在了山包垒附近,不过,没有入祖坟群,而是靠近石科。这或许是她生前就算好的,也或者是因为在活着的人们的观念里,走牛鬼蛇神之道的人是没有资格进祖坟群的。石科的上方,朝着山包垒的方向,孤零零的三座坟,一座是好多年前一位巫婆的,一座是玲玲的,还有一座,便是德珍的。 和玲玲一起玩的孩子中,有一对兄弟,哥哥叫刘帅,弟弟叫刘川。弟弟从小就很聪明,哥哥却比较木讷。从玲玲死后,他们经常在晚上哭,问原因,就说是看见玲玲了。德珍跳大神之后,他们再没有哭过。刘川恢复了以前的活泼聪明。刘帅却更加木讷了,他能经常坐在一个地方盯着一处看一整天,或者见到村里的人,不论大小老幼直接叫别人名字,走上前捏他的脸蛋的时候他就依依呀呀的叫,仔细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的瞳孔一直是斜着的,他会经常靠着墙壁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也有一些能听懂的,比如:“德珍,杂种,得…得…得…”每次这样骂的时候,他总是屁股顶着墙,一前一后的配合着自己的节奏。以前,玲玲也喜欢这么骂巫婆,不过每次都是玲玲说:“德珍杂种!”然后刘帅说:“得…得…得…” 虽然爸爸未能完全化解冤灵的怨恨,看着自己的腿病越来越严重,但在在妈妈的行动和心灵的支持下,仍然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到处寻医问药。工夫不负有心人,一位女医生出现了。 第六章 天眼 爸爸的腿病是去了很多地方医治的,其中就有曹家寨。曹家寨位于花罐镇,也是一座很高的山峰,崎岖的山路更把曹家寨在这座大山中装点的若隐若现。因为它海拔比较高的缘故,所以政府决定把转播塔安置在山顶,两个大锅盖,一个大铁塔。而人们想的却是,山那么高,是有神灵的,于是凑钱修了庙宇,庙宇的富丽堂皇真的令人叹而观止。正门,戏台,大雄宝殿,修罗殿,一层层的拾级而上,你看到的是一尊尊雄伟的菩萨,感受到的却是信徒们的狂热。平时山上就一些和尚念念经,做做法式,而一到逢年过节的时候,信徒的身影漫山遍野,其实也不乏那些为凑热闹的俊男靓女。给菩萨放炮,给菩萨上香,给菩萨磕头,给菩萨烧纸,菩萨保佑你全家平安,孩子顺利考上大学。 寨子里有一个威望很高的老和尚,向姓,传闻他年轻的时候就出家做和尚了,一直在寺庙里就是几十年,吃斋念佛。青灯古佛的日子也让他有些仙人的味道,人们时常遇到一些奇难杂症,只要是药物已经医不好的时候,找上他,他给你写一个符咒,然后烧成灰,兑水喝了就好了。他的传言不仅是能治一些病了,还能看相算命,定风水,屋基,下葬,算吉日,反正也算一方比较有名气的人吧。 爸爸妈妈在和别人的闲聊中,知道了这位大师的存在,第二天就动身到曹家寨去找这位大师了,只求这位大师的灵丹妙药能快快的治好爸爸的病。大师见爸爸的地点是在他的禅房,一间阴暗的小屋,传说这间小屋的存在是因为寺里几次翻新整个寺庙的时候,大师都不让别人动他的房子,于是几十年下来,唯独这间小屋一直存在着。在屋中,大师听了爸爸的来意后,也同意了帮爸爸治病,不过要过几天才来拿药。 当爸爸求到符纸烧成灰做的药之后,心里对自己的病很快就能好的信念更加坚定了,妈妈说:“如果这次真的能治好爸爸的病,以后每次朝庙会的时候都去曹家寨了,不去别的地方。”符灰水喝下去,爸爸的腿病一点好点的迹象都没有,反而有些更严重的倾向,以前爸爸腿上暴起的青筋浸出的是乌黑的血,而现在浸出的却是黑色的血。这个结果无疑是对全家人沉重的打击。 我们队信仰佛教的有很多,就连阴阳师学银家也有,学银因为是阴阳师,属于道教,所以他是不参与佛教的宗教活动的,而他的老婆贵荣却是佛教的忠实信徒,附近的庙宇她都去过,而一些远处的,她也正在去,离我们村比较远的地方有一个正觉寺,她在那里听说了一位何医生,三十至四十岁的一位中年妇女,治好了很多人的病,也为很多迷途的人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贵荣一直以来就有一个头疼的毛病,也是到处问药,看了很多医生,都不起作用,然后她才改信佛教的,她相信,只要心的虔诚,总有一天能感动上天,让她的头疼病好,一身轻松。因为信仰了佛教,她再不像以前一样骂街,因为佛家讲:不说秽语;她再不像以前一样八卦,因为佛家讲:不打诳语;她再不像以前一样容易生气,因为佛家讲:勿喜勿悲,心平气和。她一直恪守着。 这天,她在她家地里的桑树上发现了一个鸟窝,窝里还有几个蛋,如果按她以前的性子,她一定会把这几个鸟蛋拿回家煮了吃,这一次,她选择了找些树枝,把这个鸟窝隐藏的更好了。一件事情的结果往往是人算不如天算,几个调皮的小孩子到处跑着做游戏,无意中便发现了这个鸟窝,孩子的天性贪玩,肯定是想把这个鸟窝拿下来看看,无奈个子太矮,就找了树枝去捅,鸟窝被弄下来了,窝里的蛋也全摔碎了。一天后,贵荣想起来那个鸟窝,决定去看看到底孵化的怎么样了,只看见了一地被蚂蚁吃的七七八八的蛋黄和一只嗓子已经叫哑了的小鸟,小鸟还盘旋在蛋的周围不愿离去,它肯定是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已经死了。贵荣看见这一幕,也开始伤心,她念起了佛家的超生咒,祈求这几只未成形的小鸟安然的入轮回。 正觉寺这天人头攒动,因为传言何医生要亲自来讲法,贵荣就挤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向着何医生将要来的方向一只张望,下午两点的时候,何医生来了,人群一阵欢呼,然后便是长长队伍的顶礼膜拜,在膜拜结束后,就是何医生开始登台讲法的时候,人群又是一阵拥挤,在拥挤的时候,贵荣的额头不知被谁猛拍了一下,她一阵眩晕,一阵子过后就恢复正常了。当时因为人群的拥挤也没有太在意,但从这次庙会过后,她的头再也没有痛过。她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仔细一合计,肯定了一定是那次被人拍了之后头痛就好的。 贵荣坐不住了,决定往蓬溪去一趟,蓬溪是何医生老家,自从何医生出名之后,我们那一带的人都知道了这个地方,寻医问药的,膜拜朝圣的,好奇心驱使去看究竟的,各色人络绎不绝的前往蓬溪。贵荣去的那段时间人很多,在那里住了三天,终于轮到她了,她和何医生聊了好久。 “你有佛缘,才使你头痛之后没有人能治好你,就算你的丈夫是阴阳先生也束手无策。”何医生说。“你一心向佛后,便是你佛缘的开始,头痛的病只是佛对你以前所做事情的一些惩罚。” “原来是这样。”贵荣恍然大悟。 “其实那次那几个鸟蛋是文殊菩萨对你的考验,想知道你的佛心凝练的怎么样了,你的慈悲心证明了你自己,那几个小鸟已经再次投胎了,那也是它们命中的劫数。”何医生继续说。“经历了文殊菩萨的考验之后,他决定治好你的头痛,所以那次在正觉寺你被人拍了一下额头便是他的化身在治你的病。” “阿弥陀佛!”贵荣惊讶的心情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好像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但同时心中的疑惑也算解开了,所以喧了一句法号。 “其实你不用惊讶,每个人天生的能力是不一样的,我因为从小就打开了天眼,所以很多东西看的很清楚。至于给人治病吧,那时因为修炼了中华养生功,一般人只能修炼至三层,而我因为开了天眼,所以修炼到了八层。”何医生解释道。 和何医生聊过之后,贵荣就回家了。走出何医生的房间,外面还排了长长的队伍,她心里的疑惑全部去了,向佛的心也更加坚定了。因为奶奶一直就信仰佛教,然后就带着我爸爸和妈妈一起信仰,和贵荣之间,也算是同门吧,每次逢年过节或者菩萨的生日,奶奶,爸妈,贵荣,还有村里的其他一些信佛之人,便组队一起去朝庙会。因为这层关系,爸妈和贵荣之间也算是熟识,其实村里的任何人之间都是熟识,不过这种关系,更熟一点。贵荣知道爸爸的腿病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自从去了何医生那里,她才开始琢磨,便告诉妈妈:“或许何医生能治好爸爸的腿病。” 对于贵荣的描述爸妈是深信不疑,因为一些佛家的传奇故事在我们村流传很广,最主要的,就是我的曾祖祖就出家做了和尚,说是有人托梦给他,常伴青灯古佛可以给儿孙祈求福泽,于是他就出家到了狮峰山做和尚,因为那时还很穷,山上也没有种地,所以经常还要爷爷奶奶给他送饭到寺庙里。不管事情的结果能不能把爸爸的腿病治好,爸妈都决定去一趟蓬溪,能治好是他们希望的,就算治不好,也能让何医生指点一二,就算何医生不指点,也能当做朝佛,以证佛心。 爸妈在家准备了很久,我当时以为他们会带我去的,可结果是第二天我迷迷糊糊中就听见了爸妈动身的动静,因为小时候犯困是很不想动的,结果等我大清早完全醒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张空空的床,爸妈踏上了给爸爸治病的道路。“一路坎坷,一路磨难,我们走到这一步,前面是什么?”我在心里悄悄的问自己,“爸爸这次会好么?我们一家人会平安么?” 爸妈只让爷爷奶奶好好照顾我,别让我乱跑,小心别像刘标,玲玲一样掉水里了,而我,在爸爸妈妈离开的四天里,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偶尔到刘华家玩玩,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总觉得少了父母在身边,好孤独。爷爷奶奶按着他们带孩子的方法,在爸妈离开的四天里,我只洗过一次脸,衣服一直穿着那套,脸上满是鼻涕干了的痕迹,领口脏的像泼了墨。等妈妈回来见到我这副模样,发誓再也不把我丢给别人养。 第七章 治疗 去蓬溪的一趟很顺利,爸妈很容易就见到了何医生,就像事先约好的一样,爸妈赶到的时候,何医生那正好接见完上一批去的客人。由十六岁的少女徒弟领着去见何医生,爸妈的心里很忐忑,这一次,会不会也像上一次的向和尚一样,给开的方子不起作用而白跑一趟,白高兴一场。 爸妈简单介绍了一下得病的经过和病情的症状,何医生就开始闭目养神了,应该是在用天眼看一些东西。一盏茶的时间,何医生从神游的状态回到了现实,然后轻声嘀咕了一句:“原来是这样!”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妈妈听到了,妈妈心想:这一次,应该能治好了吧。 在我们家去往曹家寨的那条路,路不仅远,而且山路崎岖,一路上要么是属于四川盆地地形上人们种的庄稼,要么就是荒山,一个人都没有,偶尔还有几座孤坟。途径的好几个地方是有地名的,离我们家最近的便是长岗岭,长岗岭位于葫芦山的西边部分,二队和三队的人有耕地分在长岗岭,所以经常可以看见几个稀稀拉拉的人赶着耕牛爬到长岗岭干农活,或者直接从那里进葫芦山放牛,当然,也不乏那些悄悄进山偷树的人走这条路。从长岗岭再往前走,下了山有一个三岔路口,一条是通向我们村的,一条是通向塞金的,还有一条是通向伏虎的,路口的旁边有一面石壁,石壁上有几个洞,洞中长年流出清水,附近的一些人干脆就把那里当做井了,直接从里面牵管道引饮用水,这个地方被人们叫做蒙子垭。蒙子垭再朝西一直上山,便是曹家寨了。在长岗岭至蒙子垭那一段路,是最荒无人烟的,而且还有几处都有孤坟。 何医生没有马上给爸爸治病,而是开始聊起了一些别的东西:“你们家有五世的佛缘,从你的祖祖开始到狮峰山做和尚开始,你们家就和佛结缘了。然后,你的爷爷继续信仰佛教,还有现在你的妈,然后是你这一代,包括你的孩子。因为与佛有缘,这个病是一定能治好的。” 妈妈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的无语言表,马上给何医生跪下了:“何医生,你说的是真的么?如果这次真的能治好学伟,我今后一定多许给菩萨香油钱,逢年过节一定去菩萨的庙子拜上一拜,并且全家都好好信佛。” 何医生赶紧扶起了妈妈,这种求医问药有了希望后人们的欣喜,她是见得太多了。然后又说道:“你们家那个地方建的屋基很好,房子在这几年千万不要动,等到二零零八年以后你们的房子才能动,到时候,你们家会出一条龙。” 一直以来,不论是村里的阴阳师,还是别村的一些算命先生,在经过我们家的房子之后,基本都说我们那个房屋建的位置风水很好,所以这点也没有什么惊讶的,但说到二零零八年之前房屋不能动,这一点爸妈却是从来没有听过,不过他们还是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何医生开始聊到了病情:“一个冤灵,因为一些残忍的巫术,活生生的被弄成了怨灵,这股怨气一直被存在坛子里,要是没有你去打开,说不定在几十年后也就这么消失了,但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家与佛有缘,所以便让你去化解这段怨恨,广积功德,造福千秋。” 爸妈已经没有一点惊讶的心情了,从贵荣口中早就知道了这位何医生的神通广大,如今她说出了自己家里的情况,并解释了病情的原因,一切都是这么吻合。一些冥冥中的事情,原来一切都有因,一切都有果,自己日夜担心的病情,仅仅是为了化解一段因缘,上天给予的一次积功德的机会。 何医生开始让爸爸挽起裤子,检查爸爸的腿。依旧是暴起的青筋,萎缩的肌肉,慢慢浸出的黑色的血。何医生用手慢慢靠近爸爸的腿,还有一厘米左右的时候便停在了半空中,就那么来回的在爸爸的腿上晃着,然后说道:“这个中华养生功仅仅是辅助治疗,我虽然练到了第八层,也能治好好多病,但怨灵的怨气只靠这个养生功是不能完全去除的,当初你打开坛子后不久,你给她烧了一些香纸,就已经化去了她的大半怨气。后来你去曹家寨找的向大师,他给的方子本来可以治好你的,但你路过的地方却不对,蒙子垭是你们那里阴阳界的交界处,你身上带着怨灵,从那里过的时候就吸引了很多阴气在你身上,所以最后的结果是,不仅没有治好病,反而让病更严重了。我会教你中华养生功的口诀,等你回去后就好好练一下,能练到第几层就看造化了,不过这也有利于你治疗。” 何医生的一席话听的爸妈都很高兴,不仅因为这一直以来遭受病痛的折磨即将结束,还会因祸得福积功德,让何医生亲自传授中华养生功。也听其他的一些善男信女谈到过此功的奥妙,说的如果长年练习此功的话,身体就会一直健康,绝对不会生什么病,有什么头痛脑热之类的。 “这仅仅是内疗之法,还有外疗就要靠你们自己了,怨灵还有最后一些最邪恶的怨气缠在身上,还有从蒙子垭带的阴气在身上,这些都需要你慢慢去化解。怨气的话,你们就需要每天念往生咒念三个月,阴气的话就需要用钱去打发了,从蒙子垭到你们家,你回去之后,找个阴气比较重的黎明,这个日子你可以找你们村的阴阳先生算算,从你们家九步一炷香,三根,一路撒纸,一直到蒙子垭,这个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做完,不然,那些阴魂因为怕阳光,又没收到钱,肯定不愿意就这么离开的,所以要是没在天亮之前做完的话,你就需要再次这么做,而且边走边要念往生咒,超度他们去往西天极乐。”何医生告诉了爸妈治腿病的外疗之法。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何医生的言语犹然在耳边,爸妈心中的那块顽石终于坠地。难道这些都是一开始就设计好的么?有人算准了要遭劫数,算准了要来见何医生,算准了这就是一场功德的积累。一天多往蓬溪赶路,半天的时间见何医生,剩下一天多时间赶回家。蓬溪之旅就这么结束了,爸妈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久违的笑容出现在了他们脸上。 妈妈回家看见我的模样,满脸鼻涕干了的痕迹,乌黑的衣领,满身的泥土灰尘,一个小脸冻的通红,然后和奶奶大吵了一架,原因就是奶奶没有带好我,奶奶反驳:“哪有那么娇贵嘛?我们以前的孩子不是那么带的?冬狗还不是那么带大的。”冬狗是我爸的小名,小时候一直是这么叫的,那时传言:小孩子要是名字里是猪啊,马啊,牛啊,羊啊,狗啊的带有牲口的,都很好养。奶奶有五个孩子,家里穷,为了好养,也就取一些牲口的名字,也就照顾的不是那么周到了。妈妈和奶奶吵架后很久都没说话,妈妈发誓再也不把我丢给别人养,因为就这四天的离别我就变成了这样,要是以后多离开一段时间,还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子呢。 如何医生所说,爸妈找了村里的阴阳师学银帮忙看了一个日子,然后在前一天去小元买了很多香和纸。当天四点半的时候,爸妈就起床了,然后带着火柴,香纸,一路撒,一路烧的朝着蒙子垭去了,妈妈还是比较胆小的,但有爸爸在身边,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两个人在静悄悄的大半夜里,行走在山间地头,口诵往生咒,只为求得活人的安宁,死者的轮回。此时的爸爸,腿病已经好了很多,能自己走了。 也许这一次送走了阴魂不仅是治好了爸爸的腿病,在以后的日子里,家里的庄稼和牲畜都很顺利。那些被超度的阴魂也是有感情的,他们知道感恩,知道是谁帮了他们进入轮回,他们留下愿望,希望我们家五谷丰登,六畜盛旺。 大爹家的房子和我们家的房子因为原来都是属于爷爷的,因为结婚分家才分出去的,但还是在一起,我们和爷爷住西边的一半,他们住东边的一半。大妈是个小心眼的女人,生性多疑,见到我们家每年都能丰收,养猪也从来不生病,生活越来越好,而自己家因为懒于打理,庄稼也收的很少,养的牲畜也经常遭些无缘无故的灾难,她便开始琢磨,是不是我们家到外面问的一些什么巫法,把霉运全都转嫁到他们家去了。于是她也出去找了一些阴阳师打听,结果却做了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刘华是我的同学,我的邻居,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因为一般很多事情他都听我的,所以我是很喜欢和他在一起,因为自己可以被肯定。 第八章 童趣 刘华家就就在我们家旁边一点,往西走,经过一片坟地,林场,上一个小坎,经一片地就到了。刘华有个妹妹,刘红,我们三个经常在一起玩,捉迷藏,打方宝,玩弹珠,摸瞎子,反正在学校下课后的游戏,在平时我们也玩。 和刘林搞交易那段时间,刘华是作为秘书的角色和我一起的,刘林吃了橘子,给了我银饰,但最后却被他奶奶全部收了回去,我觉得很亏,他也觉得对不起我,他从他们队的人那里得到了消息,在他们家后面的龟子山有人刨出了很多铜钱。那会大家都对古币有着浓厚的兴趣,因为那时很多报道都说收藏的什么什么珍藏的古币卖了多少万,小小的我们也梦想着一天能成为百万富翁,所以也想着尽量多的收集古币。 在我的外公家,有一块很大的银元和一枚很大的铜钱,那时被我发现之后就很想要,每次去他们家,我都会把这两枚钱币翻出来看看,玩的爱不释手。有一天,我正在玩的时候被我的二舅妈看见了,我随口说道:“二舅妈,把这两个钱币给我吧!”二舅妈看了看,她对这些东西是很不上心的,因为用也不能用,收藏嘛,她没那个爱好,于是说:“你喜欢就拿去吧!”听到这话,我高兴的心情不能言表,赶忙把这两个钱币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有了新的钱币之后总要到学校炫耀一番的,银元和铜钱真的很大,面积有我们手腕那么粗,同学们看了之后也很惊奇。下课后,我又拿出来赏玩,同学们围了一圈,羡慕的看着我,然后我给他们讲在外公家怎么怎么得来的,反正讲的得钱币的过程是那么的不容易,但最后在我不懈的努力下,外公终于同意把钱币给我玩几天。因为没有闹铃,所以上课下课都是老师叫的。休息了十几分钟,老师就让进教室上课了。在回教室的路上,我收起了钱币,刘林却在了喊我再拿出来看看,其实他的意思我懂,想让老师也知道这件事,所以他的声音很大,小孩子的心理嘛,要是老师也看见了这么大的钱币,也像他们一样惊奇一番,或者再做番解释,以此增加自己的见识,多好啊。可我却在心理咒骂他:“你想让老师知道干嘛,我的东西,你们看看也就行了,干嘛给老师看。”他最终的目的达到了,因为声音真的很大,老师便问是什么,我把钱币拿出来,老师看了看,说了句:“这么大的银币和铜钱!”然后又还给我了。 发腥的肉终究会引来贪婪的狼。那时学校只有四个老师,我二外公刘立国是整个村小学的主任,其次就是教六年级的刘文仁,教幼儿园的赵必云,还有教我们的赵中福。赵中福在和刘文仁的一次聊天中聊到了我的钱币,刘文仁便怀着好奇心来找我看看,我当时没有带来,因为老师要看嘛,就说下次给他带过来看。后来他终于见到了我的钱币,就说用两个本子换给他玩一段时间,他要给他们班的同学教历史课用。这就算一去不复返吧,过了好久我去问的时候,他说还没有教完,又过了好久再去问的时候,他就直接说丢了。小孩子就是那么容易被骗,我们那时六年时间都是只教语文数学,历史的影子在哪都没见到,两个本子就换一块银子,这比我和刘林的交易还划算啊,最后直接一句丢了,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其实,很多年的时间里,我一直以为他是真的弄丢了。 在刘林把龟子山能挖出铜币的事情告诉我们之后,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准备让刘华陪着我一起去龟子山挖铜币。那时放学比较晚,不过一般都没有准时的多久放学,反正看着天快黑了,老师说放学,然后就陆陆续续的回家了。要去龟子山挖钱币了,我已经等不及周六周日再去了,放学之前就和刘林约好:“放学了你先回家放书包,然后出来接应我们,就在你们队的那个小石桥那,我们放学之后等老师离开了就过来。”刘林如事先约好的在那个石桥等我们,我和刘华也在老师走后就过去了,不过因为天太晚了,所以没去龟子山,而决定就在那个石桥下摸泥鳅,刘林摸泥鳅可是老手,他先把有泥鳅的那一块筑起一个小坑,然后就使劲的搅水,把水搅成泥浆,那些小鱼因为没法呼吸便会游到水面上来,这时候只要看见水中有一条移动的纹路便很快的抓下去,多半都会抓到鱼,然后再从一边慢慢的拦到另一边抓泥鳅,这种地毯式的搜索也很容易就把那一块水域里的泥鳅抓个干净。有时候也会遇到刘林不在石桥上等我们的情况,然后我便和华尔悻悻而返,第二天的时候刘林便会解释,回家之后不让出来,因为家里让他割猪草喂猪。有时遇见刘林不在的情况往家走时,如果遇到也同样还没有回家的同学,便会在一起做游戏,比如,玩方宝,那时书包里随时都会装上十来个的,玩的时候先约好打老牛还是嫩牛,等把书包里的方宝都输完了,也就该回家了。 学校要重新翻修一下厕所,拉来了很多卵石,有一天,某个同学在用卵石对撞的时候,发现能产生火花,这个发现可使我们高兴了,不过,白天的时候因为有老师在,所以不敢去乱动,下午放学后呢,又都走了,没人一起玩。我和刘华去一队的时候,刘林不在那等我们,估计又在割猪草喂猪吧,然后就只有乖乖回家了,在路过学校的时候,遇到了刘飞,刘飞比我们高两级,但都是在一起打过方宝的,所以认识,这次见了,也免不了问玩不玩方宝,他刚好带了几个在身上,就垫在脚下剪子包袱锤看谁先手了,半个小时候,我书包里的十几个方宝全到了他的腰包,然后是刘华和他玩,结果也一样。郁闷的准备回家的时候,我们看见了卵石堆,于是,夜色慢慢降临的时候,两个傻傻的孩子,举着大块的卵石,使劲仍向另一块,然后看着石块上发出的火花,瞪大惊奇的眼睛,在这种环境下,火花显得真亮。回家的太晚,免不了就是一顿骂,爸妈都很疼我,从小打我的次数,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所以,骂很难免,打是很少有的。 学校所处的位置,在经过三队之后上了一个梁子,就是山包垒,山包垒到刘华家之间有白石咀,白石咀也有一个石科,不过没有山包垒的时科那么大,在下雨之后,石科里也积了好多水,不过水比较浅,最深的地方也就才淹到肚皮。再往前走,还有一个凉水坑,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会取这个名字,因为它里面的水很凉么?凉水坑很小,夏天热的时候我和刘华在里面洗过澡,两个孩子的身体,就占满了凉水坑,凉水坑上面一点处,有一个水井,是封死的那种,供着山下三家人的饮用水。我和刘华在一队抓的鱼和泥鳅,我很想带回家,但带回家的话就会被爸妈发现我又去耍水了,可能又是一顿臭骂,所以在经过白石咀的石科的时候,我们放下去一些,在经过凉水坑的时候,我们又放下去一些,我和刘华约好,等这些鱼长大了,我们再把它们抓起来,然后回家熬鱼汤。 好像是迷恋上挖钱币和捉泥鳅了,反正每天放学之后必定会去一队等刘林,但总觉得因为太晚就不去龟子山了,然后去桥下摸泥鳅,几天之后,桥下的泥鳅都被摸完了。偶尔也会因为等不到刘林而烦躁,然后乖乖的往家走,这段时间,总是回家的很晚。这天,在走到山包垒的时候,遇见了家法,家勇,家太。我们因为去了一队,所以回家了特别晚,而他们已经回过家了,现在出来只是父母叫去映娃了干什么事,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映娃那他们已经去过了,然后就约好斗鸡。我和刘华一队,他们三个一队,家勇比我们低两届,所以战斗力基本为零,加在他们那边也没有什么不公平的。游戏开始,我和刘华肯定首先秒掉家勇,然后再和家法家太斗,几局下来,各有输赢。我们闹的很欢,在整个战场上,只听得到互相之间激烈的打斗声,欢呼声,外界的什么声音,根本没注意。也许是闹的太欢了,玩的太高兴了,上天开始嫉妒了,它派人来惩罚我们了。正当我们一局在最激烈最精彩的时候,我的二外公出现了,呵斥着我们站成一排,在地上随便找了根棍子,叫我们伸出手心,每人重重的挨了两下。在打到我的时候,二外公发话了:“凯尔你听听,你妈在山上都喊了多久了,你还在这玩!”我这时才注意到来自山上的喊声,妈妈的喊声里明显已经带着愤怒。“赶快回家,以后不准玩这么晚了!”二外公严厉的说,我们几个赶紧向家跑去。回家之后,又是父母的一顿骂。 等啊等,终于迎来了星期六,放假了,和刘林约好去龟子山刨钱币的日子终于来了。 第九章 蚂蚁 星期六的天气还不错,偶尔的一丝阳光,也没有下雨的迹象,这样不冷不热的日子是最适合出游的。爸妈在这天也正好要去赶伏虎,因为他们的离家,爷爷奶奶是不会太多管我的,吃完早饭,等待着爸妈出门,然后跟爷爷奶奶说了句我出去玩了,就飞一般的跑出了家门。首先,肯定是要叫上刘华的,不过,到了刘华家之后,刘华的父母也去赶伏虎了,却给他布置了翻地的任务,还好是和他妹妹一起翻。我就告诉刘华,你先和你妹把翻地的部分划好,你翻哪一部分,她翻哪一部分,然后我再和你把你要翻的部分快快的做完,就去一队挖铜钱去。 华尔在很多问题上都是听从我的意见的,我给他的建议无非很适合当下的情形,于是他就跟他妹刘红商量了:“红尔,你翻那边,我翻这边,以中间为界哈,一人一半!”红尔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了看,又看了看我,想了一下:“不行,你们是两个人,你们两个人才翻一半,而我一个人就翻一半,想的美!”不得不说华尔在对上他妹的很多时候还是很有男子汉气概的:“反正就是这样,妈喊我们翻地就是一人一半,凯尔又不算,我不管那么多,我就翻我这一半,翻完了我就出去耍去了。”红尔开始急了,马上哭哭啼啼的喊着:“婆呀,妈给我们留的活路,哥哥他想快些出去耍,他就和凯尔只做一点,把其他的都留给我,你管一下他嘛!”不得不说这是一招杀手锏,文芳老婆儿在听到红尔的喊声之后,马上骂骂咧咧的出来看个究竟:“华尔,你又在欺负你妹妹撒,你不规矩点,等会你爸妈回来我就告诉他们,看他们不收拾你。”华尔开始抱怨着大吼:“哪哈在欺负她嘛,硬是遭球糕的。”然后又是一阵小声嘀咕:“真不晓得他们当初怎么想的,非要再生个她,你看凯尔才一个人多好哦,吃的穿的玩的全都是他一个人得。” 计划生育政策已经实施了好多年了,因为中国人口的压力真的变的越来越大,我们这一代起来好多都是独生子女,那些不是独生子女的家庭,也因为这件事罚款了,刘华的妈在生刘红的时候,是躲回娘家生的,等孩子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带回来,那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逃罚款,可孩子总要上户吧,其实结果是很难逃过去,不过如果走走关系,说说情的话,这个罚款也不一定非要罚的,至于刘华的父母是怎么处理的,这个就不好多问了。刘华一直羡慕我们家就我一个孩子,每次父母从街上买的吃的,穿的,玩的都归我一个人所有,而他父母给他买的相同的份量,他却要和他妹妹一起分,所以很多时候他是很讨厌他妹妹的,不仅是因为分配问题,还有就是刘红经常爱哭,一哭的话,罪过全都怪到刘华身上去了,你说这能不让他生气么,于是刘华给了她妹妹一个外号:孽脓包。 因为红尔的一阵哭喊,这个翻地的任务就应该要从新分配了,最后,在实在没有别的好的办法的情况下,我们三个一起把这片地给翻完了。终于可以出去玩了,在我和刘华要走的时候,红尔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去同学家的话可能别人也在干活之类的,于是决定和我们一起去,华尔是不想她跟上的,可和刘红说了几句,实在烦不过他,因为刘红说如果不带她去的话等爸妈回来就告诉他们你去一队刨铜钱去了,华尔骂了一句“跟屁虫”之后,便没再说什么,于是我们三个就这么出发前往一队进行我们惊天动地的刨钱大业了。 在我们三个到一队的时候,已经是时近中午,再过一会就要吃午饭了。同学们见到我来了,都汇聚到一起来看我,他们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班长好!”我听了心里是相当的滋润。其实是看在我姑姑的面子上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姑姑刘家春在一队会有那么高的威望,反正她说的话别人都要听,她吩咐的事情别人也会做,仅仅是同龄人中。姑姑见到她的侄子来了,免不了要热情欢迎一番,首先就必须得到舅爷家坐坐才行了,拉了几句家常,我还不忘这次一队之行的目的,便跟舅爷,姑姑告辞了,带上刘华刘红往刘林家去了。 刘林也是刚忙完农活回家,正要做午饭呢,话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看来今天我算是刚刚赶上吧,这顿饭必须要让他多加三个人的碗筷了。农村的一碗素面,很快就做好,很快就吃好了。然后要商量的事情便是去龟子山挖铜钱的事了,但刘林却告诉了我一个更令人兴奋的消息:“在龟子山的西南角,最近无缘无故出现了一个洞,洞里黑的吓人,有人下去过,但那是个大人,爬着爬着因为身体太大就没下到底,那个洞里说不定有好多铜钱,等会我们过去看看!” 刘林家的位置算是在一队地势最高的一家吧,他们家后面就是龟子山,也算是建在了龟子山的小半山的位置吧。我们沿着小路一直向龟子山山顶进发,上面一点也是一片竹林,竹林稀稀拉拉的分成好多块,在远处,一座坟头在竹林中若隐若现,刘林说:“那里葬着我的爷爷。”大中午的,但在这个竹林中,好像有一种什么东西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还好,这条路不算长,几分钟后就走出了整个竹林,然后映入眼睛的便是整个龟子山了。按刘林从他们队的人那里的听说,我们并没有找到那个无缘无故形成的洞穴。于是我们便到了龟子山的山顶,刘林说那里也有人挖出过铜钱。 一处泡块石的凹地,从它的形成来看可以知道,人们在修建房屋的时候需要沙子,就在这来把这些泡块石凿碎,然后再筛选成细沙,运回家和水泥敷墙。坑我呢这是?这个地方能挖到铜钱,那不全村人都发财了。这当然是长大后的想法,当时我和刘华的做法是,到处找了几截树枝,然后就去坑里刨铜钱了,刨了好久,累的满头大汗,却什么都没发现,眼睛里见到的,除了沙子还是沙子。此时的心里开始想:要是我有法术该多好啊,我就能一下移开这个龟子山,然后山里埋的铜钱就全是我的了,当然,还要给刘华分些。刨累了,我们就去山顶歇息,这时,刘林指着远处一个小点对我们说:“看,那个就是刘标的坟,标尔就埋在那里的。”我顺着刘林手指的方向看去,因为太远,看的真的不是很清楚了,好像是一个坟的样子,旁边几根直直的苦楝树。 姑姑这时候也过来了,她当时跟我们一起上山,不过因为没有找到那个洞,她就回去了,我还以为她回去是又要干农活什么的呢,原来是帮我问那个洞的位置去了,看来我这个侄儿在她心里还是蛮重要的。一行人又往龟子山的西南方走去,这一次,在一片灌木丛之后,我们终于发现了那个神秘的洞穴。我在心里想着:里面一定有好多好多的铜钱,这一次,我要发财了。但我们都趴在洞口往里一看,漆黑的一片,便没有人敢下去了。姑姑什么事都想的挺周到,她知道我们可能会下洞去,便事先准备了手电筒。有了手电筒,刘林就自告奋勇他先下去,我在旁边开玩笑说:“你下嘛,标尔在下面等你哟!”刘林也没被我的话吓住,就蜷缩着身子,钻进了洞里,然后是我,然后是刘华,其他的人都在上面等着。 我们那一带有两种蚂蚁,一种黄蚂蚁,咬人之后只有一点麻的感觉,因为它个头小,所以毒性也小;另一种我们称之为石蚂蚁,大大的个头,黑色的身子,无一不说明它的邪恶和毒性,只要被这种蚂蚁咬过,绝对会疼好几天。 这个洞应该是天然形成的溶洞,不过由于近来雨水太多而导致的上面塌方形成的我们进来的那个口子,洞里地方很窄,只能容下我们一个小孩的身子通过,电筒光照过,这里是土,洞的尽头还是土,根本就没有刘林所说的钱币。这时,我看见了洞的尽头的方向有些什么东西,一团绿光,我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一团绿光,绿光中刘标的脸是那么清晰,大大的耳朵,我吓的想喊叫,但发不出声,他对我笑了笑。这时,一个声音惊醒了我:“快上去,下面有个蚂蚁窝,是石蚂蚁,哎哟!哎哟!哎—哟!”刘林的惨叫声从下面传来,我们赶忙向洞口爬去。出了洞口,我和刘华都没有事,不过我还在想刚刚见到的那张脸,刘林浑身上下被蛰了好多个包。从此,再没有人敢进这个洞了。 我们又返回了龟子山的顶部歇息,并在那里不停的帮刘林揉身上的蛰印,这样应该能让他舒服点。这时,从山下上来了两个人。 第十章 食物 来的人是刘昕和刘莹,刘昕和我们同班,刘莹是刘昕的妹妹,比我们低两届。因为刘昕并没有和我们一起上完六年小学,他的消失和他的出现一样,同学两年,然后再无音讯,所以评价伙伴的时候,真的没有想起他。刘莹倒是在我们村上完了小学六年,并且后来一直待在村子,具体什么情况实在是不清楚了,不过刘昕给我的印象却是很深刻。 他们上山来的原因应该是听见我们的吵闹了吧,孩子的天性,总喜欢往热闹的地方跑嘛,听见龟子山有说话声,就上山来看看,一看是同学,就更加高兴了,刘昕在听说我们是来挖铜钱的目的后,做了一个明确的表态:挖不到。“那些地方都是沙子,哪有铜钱啊?”刘昕很惊讶我们为什么会到一个这样的地方来挖铜钱。“刘林说这有,我们就来了。”我告诉他是刘林透露这个消息给我们的。刘林也急了:“我们队那个刘某某就在这挖了好多铜钱,他亲口告诉我的。”为了证明他没有骗我,或者说我们都被骗了,刘林使劲反驳。争吵的原因和结果没有一丝的重要性,我们坐在了一起,聊起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过了一会儿,从山下又上来一个人,这次来的是刘昕的妈,她炸了一碗红薯片,给我们端上山来吃。我不禁感慨:有一个这样的妈妈多好啊,孩子在山上玩,自己还做了吃的给孩子送过来。刘昕的妈妈年龄感觉比我们父母的年龄都要大,三十多岁接近四十岁的年龄,脸上的肌肤再没有年轻时的弹性,身体散发的气质也没有曾经的青春活力,披肩发,却因没有精心打扮而显的有些凌乱,一副慈蔼的面相,不是很美,也不是很丑。我们一句谢谢都没有说,就一人拿了一块吃起来,瞬间碗就空了,这真的是很好吃的红薯片,我以前怎么就没有觉得它这么好吃呢?心里想着要是她多带些上山来多好啊,这么多孩子,这点吃的,根本就不够分嘛!大锅饭应该就是吃的这种乐趣,而且老一辈也说过:少吃,香,多吃,殇。一群孩子在一起吃的很快乐,而且因为东西少,所以倍觉好吃。 刘昕的妈妈看着我们的吃相,感到很高兴,可是是因为我们吃的动作是对她厨艺的一种很好证明吧。她也坐在了地上,和我们聊起天来了,不过她说的很少,一直听我们在那叽叽喳喳,不时的笑笑。其实在后来才知道,她在我们村名声很不好,也不知道从多久开始,她搬到了我们村,并且带着两个孩子,住在二队,刘昕和刘莹都姓刘,应该是二队某位的孩子吧。在赶伏虎的日子,她每次都会去街上,不仅像别人一样去置办所需,而且去做自己的生意。她对我们的态度,让我一开始觉得她是一个正直和蔼的女人,但却听到关于她这样的消息,我只能感叹世间的事,真的不是仅靠一双眼睛就能看清的。刘白云的一些话还让我对她产生了厌恶:“那次去伏虎回来的时候,她怪我们和她走在了一起,要是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她就可以向前面一个老头去要东西,那个老头和她很熟。”作为一个女人,真的很不容易! 反正今天算是玩的很开心,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终于回到了家,爸妈早就回家多时,他们也没有说什么,也知道一旦他们出去赶场的话,我一定会跑出去玩,跑什么地方去不是他们关心的,他们在意的,只要我安全就好。挖铜钱的愿望现在算是彻底打消了,我们又把爱好转移回了玩方宝上,拆了以前的旧书,叠成一个一个容易打翻别人而很难被别人打翻的方宝,争取从同学手中,赢回很多,以此来证明在同学中财富的体现。但直到小学毕业,我都没有存到多少方宝,总是输。刘军那时是玩的最厉害的,一个立柜里放了三百多个,但结果是,被他妈妈做饭当柴火烧了。 几年难得一见的天干,让村里的水库也显出了底,水库里的鱼,变成了大家共同的财产,谁拿的东西大,谁就拾的多。于是,那些爱吃鱼的人,拿着家里最大的背篓,去水库上捡鱼了。我们家人,因为信仰佛教,不杀生,所以虽然我很想吃炸的鱼,但家里却没有人去捡。刘军的二爸,得知水库干了能捡鱼的消息后,便用背篓去背了几背篓回家,弄的满屋子都是腥味,一些喂猪,一些暂时养着,另一些拿来炸成鱼饼,足足炸了几大盆,等刘军饿了的时候,直接用来当零食吃。 夏天的中午,是需要睡午觉的,有些是在家里睡,不过这需要把握好时间,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迟到,多数都是吃了午饭就去学校睡午觉。睡午觉的方式可是有很多的,有些喜欢躺在桌子上睡,有些喜欢躺在板凳上睡,有些喜欢按上课时候的姿势直接双手环抱支着头趴在桌子上睡,更有一些是睡在地上抱着桌腿,睡桌子上的一般会垫几本书当枕头,睡板凳的有些也垫书,但有些是直接枕那些坐着睡觉的人的大腿。每一种睡觉的姿势我都试过,最难受的就是坐着睡觉,最舒服的就是睡板凳枕着别人的大腿。因为是班上的班长,所以午眠的纪律一般就是让我管,也就是让大家不要说话,好好睡午觉,下午才有精神上课。这天,我是选择的睡地上,同学们也都来的七七八八,有些已经进入了梦乡,而有些还在小声的说着话,只要没有吵着别人,一般我是不会管的。 “吱呀—”教室门开了,进来的是刘军,我爬起来,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嘘!”示意他不要太大声,同学们都在睡觉呢。他蹑手蹑脚的走到我的旁边:“凯尔凯尔,我给你带了些吃的。”说着他拿出一个纸包,然后给我。我打开纸包,三条炸鱼映入我的眼睛,黄黄的,有些金灿灿。我一时间感动的说不出话来,自己有了吃的后,还记得我,然后专门带到学校给我吃,好朋友之间是不需要说谢谢的,我对他笑笑,让他回自己的位置上睡觉去。其实我们几个的位置都是挨在一起的,我,刘林,刘军,刘昕,我们都选择了睡地板上,睡下后,我就开始吃刘军给我带的鱼了,可能是因为中午吃过饭了吧,三条鱼吃了一条,我就吃不下了,然后就准备把剩下的两条扔掉。刘昕可能看出了我的意图,“刘凯,剩下的两条鱼你吃不吃,不吃给我吧。”我想想反正自己也不想吃了,就给他吧,他接过鱼,直接拿起来就往口里塞,三两下就吃的干干净净,鱼刺都没吐一根,我看的目瞪口呆。“你怎么不把刺挑出来再吃啊?”我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问。“鱼刺都炸脆了,可以吃啊!”刘昕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我。这时,刘林在耳边说话了:“这算什么,上次我们和刘昕一起抓鱼的时候,他直接把一个活青蛙生吃了,还有一次我们抓蝉子的时候,抓到他还不是两口就吃了。”我听的一阵反胃,不过我现在好奇的是刘林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决定验证一下,于是我说:“真的假的哦,要不明天我带几只蝉子过来你吃。”“只要你带过来我就吃!”刘昕跟我们打保票。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我一路找蝉子抓,工夫不负有心人,在到学校的时候,我终于抓到了三只,因为它一直叫个不停,我就用一个塑料袋把他们装好,然后揣在了裤包里。另一个裤包里还装着打火机,桐油子。带桐油子的原因是因为昨晚从长辈那里听到他们那几年穷,家里没钱买灯油的时候就用桐油子点燃了拿来照明,干了的桐油子一个能燃几分钟,未干的是点不燃的,家里正好有一些干了的桐油子,于是揣了几个去学校给同学们见证奇迹。“刘昕,蝉子我带来了,要不要我烧熟了再给你吃啊?”在见到刘晶之后,我讽刺的说道,然后摇了摇手中的打火机,反正我是不相信他敢吃活生生的虫子的。“不用!”他回答的很坚决,然后,他拿起蝉子,直接撕掉它们的翅膀,在蝉一声声痛苦的叫喊中,送进了口中,吧嗒吧嗒几下,直接吞了下去。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幕,这算什么?他会不会把我也这样吃下去。我真的想吐了。从此,这个画面一直留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电视里演的那些生吃活物的画面,我开始相信是真实存在的。 过了好久我终于回过神来了,这样的一幕真的让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言语表达我的惊讶。“我给你们带了一个好东西,桐油子,这个东西可是能燃的哦!”我想起了我另一个裤包里的东西,在回过神来后向他们宣传道。 第十一章 一起 他们听了都很兴奋,我继续向他们解释:“这个桐油子是可以燃烧的,昨晚我妈告诉我,他们那几年没有钱买洋油的时候就用这个点着照明的,昨晚我点了一个,比洋油灯亮多了。咱们也来试试,不过这会是白天,应该没有昨晚亮。”木头能燃烧很正常,但是种子能燃烧的确少见,他们都很好奇,想尽快看到桐油子被点燃的那一刻。刘军去找了一根铁丝过来,这样穿着桐油子点燃就不会烧到手,而且也可以当火把拿上到处玩。 桐油子的光把我们那一块照的更亮了,时而有些火舌从桐油子上溅出来,这时,我闻到了和昨晚燃烧桐油子时相同的气味,有一些刺鼻,但却也有那些食物油燃烧的时候特有香味。我想到了刚刚刘昕生吃蝉子的画面,然后对刘昕说:“刘昕,你敢不敢把这个吃下去?”“敢!这个这么香,肯定也很好吃。”刘昕很自信的回答。我把燃烧着的桐油子吹灭后交给了他,和吃蝉子时的动作一样,就那么三两下,热乎乎的桐油子就被他嚼碎了吞进肚中。我们又开始点燃别的玩,这次这颗烧的开始发香味的时候,我想到了刘军,然后对他说:“军娃子,这颗烧好了,给你吃吧!”“我不要,那个哪儿能吃啊?”他开始拒绝。“人家刘昕都吃了,还不是好好的,不敢就不敢,说那么多屁话干啥。”刘林开始讽刺他的胆小。“军娃子,你真的不吃,不吃我就扔了哦。”我鄙夷的看着他,晃了晃手中的桐油子。刘军是最讨厌别人看不起他的,看见我们这副摸样,然后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吃就吃,哪个说的不敢。”说完从我手中的铁丝上摘下桐油子,学着刘昕的样子就往嘴里塞。 几十分钟以后,桐油子的作用好像有效果了,刘昕和刘军都去厕所吐了几次,不过刘军更严重些,他的嘴里开始吐出白沫,于是,这一个下午的课,他没有上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软软绵绵的回家去了。刘昕就在学校,吐了两次之后,再没有别的什么症状了。下午放学后,我和刘华路过刘军家想看看他怎么样了,他告诉我们回来还拉了几次肚子,不过此时的他,正捧着一碗凉稀饭喝的不亦乐乎呢。至少,从这一次事件中,我们知道了桐油子是有毒的,不能吃。 刘昕和我们同学两年就离开了,到底去了哪里我们班没有人知道,反正从此以后再没有人见过他。曾经同学过的还有好多别的孩子,像刘践,刘疆,刘青,刘小龙,刘小娇,刘娟,刘柳分,赵波,找映波。他们就像一些路人,来过,见过,然后没有和我们一起走到终点就分手了。对于刘践的印象,那都是很早很早的事了,因为有一件事我是对不起他的,他拿了一个钢管在班上来玩,那时才是第一次上一年级,二外公是我们的班主任,我以为他是我家亲戚,应该不会管我的,于是在他进教室之后我仍然拿着它的钢管嘻嘻哈哈,结果就是钢管被二外公没收了。有天去二外公家的时候,我发现了那个钢管,于是趁他不在悄悄的又拿回来了,不过我没有拿到学校去,而是拿回了家,最后被大妈拿去卖铁了。刘践也在二年级的时候转学了,从此也再没有见过他。 刘青和刘疆是姐弟两,在我们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好像就在上海闯出了一番名堂,然后姐弟双双就去上海上学了。刘娟和刘柳分都属于二队,他们的父母觉得村里的教育不能满足他们的孩子,于是转到了柳驿上学,所以,就算上初中以后,我们仍然可以偶尔看见她们,不过彼此是那么陌生。赵波算是我们家亲戚,不过都算是远亲了,他的爷爷我叫姑爷,是从哪里开始连起的那些复杂的亲戚关系我实在是弄不清楚,不过对于他的印象,最清晰的就是“黑”,黝黑的皮肤,一双眼睛在任何时候都炯炯有神,活像一个小小年纪的特种部队。赵映波是我二外公家的亲戚,同学几年他就转到附近村子的学校上学去了,好像是那个村子的学校离他们家更近的原因吧。 刘小娇和刘小龙也是姐弟两。刘小龙从小就胖乎乎的,腮上的两坨肉在什么时候一动起来都会一抖一抖的,很好玩,我和刘华最喜欢叫他小笼包子,取这个外号的原因有很多,第一就是他的名字叫小龙,第二就是他脸上的两坨肉像包子,最最重要的,就是他爸爸在塞金开饭店卖小笼包子,因此这个外号一直伴随着他。刘小娇在我们班算是佳人吧,人长的很漂亮,特水灵,是刘军的初恋,有一个很有缘分的一点,就是刘军的妹妹也叫刘小娇,每当我们说刘军喜欢刘小娇的时候,军娃子就开始反驳了:“我喜欢我妹妹有什么不可以,有本事你也让你妈给你生一个妹妹啊!”真是无理乱谈情,大家心里都懂的,解释就是掩饰。 一天中午的午眠,刘小娇侧躺在桌子上睡,我和刘小龙都在地上抱着桌腿睡,可今天不知是怎么了,一点困意都没有,我就用手指戳戳旁边的刘小龙,对他说:“咱们把你姐姐画成花脸猫吧!”他疑惑的看看我。我继续说:“反正咱们睡不着,你姐姐却能睡那么香,等会等她醒来让她再睡那么香,看,就遭殃了吧。”我本以为他会拒绝的,没想到他的眼里却闪出一丝狡黠:“好!”回答的干净利落。然后就是我的行动了,因为成绩比较好,有时候班里的作业老师也让我改,所以老师的红墨水和批改作业的钢笔我是可以随便乱动的,我用钢笔吸了慢慢一管墨水,然后拿给了刘小龙,怂恿他:“去,给你姐姐点在眼睛那,让她醒了以为自己在流血泪。”刘小龙很听我的话,按我所说,把笔尖瞄准刘小娇的眼睛,一挤,一滴红墨水便沿着眼角流下去了,而刘小娇依然在梦乡,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睡了很久,夏天的温度让她在梦中一直流汗,汗水夹着红墨水染红了半边脸,在全班同学都醒的七七八八,传来一阵阵吵闹声的时候,她终于醒了,等她从桌子上坐起来的时候,全班同学哄堂大笑。这时,有一些小人告密,刘军悄悄的靠过去,告诉刘小娇:“是凯尔让你弟弟在你脸上滴的红墨水,不信你看嘛。”刘军递过去了镜子。刘小娇在镜子中看见了她染红的半边脸,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她开始哭了。这时我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叫来了刘小龙:“你叫你姐姐不要哭嘛。”刘小龙照做了,可她还是在那哭,边哭边用袖子擦眼泪。我很害怕这个时候老师来了,要是老师来了她还在哭,最后老师一问的话,我肯定会有麻烦的。快放学的时候,老师终于来了,原来刘小娇也是怕老师的,在班里的探子说了一句老师来了之后,大家都整齐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并且安安静静,包括刘小娇。我没想到的是,哭了那么久,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用她的眼泪把脸上的墨水洗的干干净净,一点红色都看不出来,因此,老师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刘小娇和刘小龙因为他父母在塞金的缘故,在和我们同学几年后也转到塞金上学了,从此,班里就少了我们的小笼包子,少了刘军的初恋情人。在后来见面的时候,或许能打上下招呼,但仅仅是招呼而已,同学情,随着分开的时间越久,也就越淡了。刘小娇后来越来越漂亮,但已经和刘军没有什么关系了,终究都有了自己的归属。 如果我们能一直在一起,是不是就不用考虑离别,不用在偶尔回忆起的时候撕心裂肺,我们能一直做游戏,一直搞怪,一直当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优秀的时候等待着老师夸奖,做错事的时候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等待着老师的宣判。如果我们真的要分开,那么就请记住自己的童年,自己的伙伴,在一片纯洁的时光里,没有功名利禄,没有勾心斗角,我们快乐的成长。如果我们真的分开了,请记住在那一段岁月里,谁陪你一路走来,谁在你不快乐的时候带给你快乐,谁在对着窗口张望,然后回头大喊:“老师来了,大家坐好!”这一切都一去不返,有些在记忆里就消失了,有些,成了白纸黑字的一段文章。我爱你们! 为什么你们能生活的那么快乐,而我就这么孤零零的在这个世间,我的房子是这么的矮小,自从爸爸第一次给我修葺后,就再也没有管过我,看着别人在节气里,祭日里都能收到钱,为什么我没有?这个世间就没有人再关心我了么?我好寂寞。 第十二章 搬家 刘家法家本来是住在我们家东边一点的,那时山上的孩子还很多,有刘华兄妹,刘家飞兄弟,刘文号那边还有他的孙子刘立军,我们这些年龄相仿的孩子在一起,真的是闹翻了天,可惜好景不长,因为文华老太婆的二儿子的媳妇,觉得当时分家的时候不公平,便和刘家法的父母大吵了一架,最后的结果是他们同意重新分房子,于是两者置换,刘文华老太婆的二儿子狗尔搬到了山上,刘家法他们家搬到了山下。 狗尔的儿子叫刘家雷,刚开始的时候住在山下,那时很少有孩子会往他们家去玩的,几间破烂的房子,厨房的门口那竟然还没有墙,走进去真的有些家徒四壁的感觉,其原因是男女主人都疏于打理。相反,刘家法他们家的房子却显的很气派,不像我们村里其他人的房屋是用砖砌的,而纯粹是用石块一块一块垒起来的,房子的内部也显得很宽敞,因为正厅并没有楼层,直接可以看见三丈左右高的房顶。刘家飞就是那时候的孩子王,总是他带着我们做游戏,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总有一群孩子围着,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而刘家法的父母也是很喜欢孩子的,我们在他家闹的再欢,他们是从来不说我们什么的,要是在别家的话,你声音稍微吵的大点,那些大人就会扯着嗓子吼你几声,然后我们便大气也不敢出,悻悻的回家了。 刘家法还住在山上的时候,我总喜欢到他家去玩,偶尔才去刘华家,因为刘家飞不仅会带着我们做很多游戏,而且还会讲很多故事。要是去刘华家的话,就是我带着他做游戏了。夏天的时候,坐在家法他们家总是很凉快,所以大中午的,经常往他们家跑,去了不仅能听一些很奇特的故事,玩一些很好玩的游戏,还有他父母烧的红薯吃。 这天中午真的很热,爸妈中午一般都会睡午觉的,但我总是睡不着,始终想着往外面去玩,但爸妈是绝对不允许的,害怕我去耍水,然后掉水里了危险的很。爸妈喜欢看我我睡着了他们才去睡的,于是我经常假装睡着了,但多数时候都是装着装着还真睡着了,今天却不一样,太热了,我想出去玩,于是等爸妈睡下后,我偷偷摸摸的起来了,然后向家法他们家跑去。家法家是没有午睡的习惯的,等我到他们家的时候,他们正在吃中午饭,酸菜豆浆稀饭和着蒸好的红薯,还有炒的辣椒。见到我的到来,家法和家飞都很开心,因为又有人陪他们过这个寂寥的午后了,“凯尔,过来吃饭!”文华婆首先邀请了,虽然我吃过了,但不知咋的,她这么一说,我又感觉到肚子饿了。于是听话的坐到了桌子上,等待着家法去厨房拿碗筷。“中午睡不着,我悄悄摸摸的出来耍会!”我说。“那你不怕你爸妈喊你啊?”金桥开玩笑说。“耍会就回去,说不定他们还没醒呢!”我自信的说道。于是,在你一言我一句中,时间就这么过去了,饭也吃的接近了尾声。 家法好像最近听到了一些故事,边吃着饭边对我们说:“家勇说的,在清朝的时候,我们村有一个妇女,在怀孕十个月后,有一次和她公公婆婆吵架,吵完后,她觉得太委屈了,想不开,于是她就喝毒药了,最后弄的一尸两命,村里人把她下葬了,在棺材里,她把孩子生了下来,刚好那天天打雷,雷电就惊了尸,最后她和她孩子都变成了僵尸。”因为胆小的缘故,家法讲着讲着我开始感觉我的后背发凉,吃饭的节奏都越来越慢。家法继续说:“但是她一直都待在棺材里的,她的孩子却会经常跑出来和村里的小孩玩,就像我们这么大的孩子,那个小孩和孩子玩的时候一般都是阴天或者晚上,在有太阳的时候他从来不出现,后来,那些小孩就奇怪了很,而且他从来不说他家在哪,有一天,一起玩的有个小孩就跟着他看他家到底住在哪儿,最后发现他进了一座坟,那个小孩吓的,然后就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了村里的其他人。有些人不信,然后就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到那座坟前的时候,发现那座坟上有一个洞,洞口的大小刚好容下一个小孩的身体通过。”我已经吓得瑟瑟发抖,抬起头看了看门的方向,害怕那个小孩突然冲进来。门依旧关着,外面的大太阳在这个屋子里一点都感觉不到,从门缝里射进的阳光,根本照不亮屋子里的昏暗,不过,在这种昏暗下,早就习惯了,而且很享受。故事并没有玩,家法挑了一根辣椒放进嘴里,继续着前面的话:“村里人开始相信那个小孩所说的,准备把坟挖开看看,然后找了村里的阴阳先生看了个日子,就起坟了,棺材打开后,那些小孩就看见经常和他们玩的那个孩子正躺在一具女尸上,然后全都吓哭了。女尸和小孩的尸体都开始长獠牙了,而且身上长了一层白绒绒的尸毛。村里人就架起柴堆把这两具尸体烧了。”我悬着的心终于掉了下来,还以为会有那样一个僵尸小孩来找我玩呢,没想到已经被烧了。“家勇说,以前那个女人的坟就埋在我们家后面那个坡上。”家法补充道。这一句话着实吓的我不轻,我赶忙又向门的方向看去。只听“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强光瞬间照满了整个屋子,射的整屋人都睁不开眼睛,等适应了强光之后,我看到了爸爸,正拿着一根棍子站在门口。 “凯尔,过来!”爸爸很生气,命令我说。“你妈扯着嗓子喊你那么久,那么大声音,你真的没听到么?也不答应一声。我们还以为你又跑到哪儿去玩水去了,急的要命,跑华尔那去没人,才又往家法这来的。”爸爸举起棍子,打了我一棒,“大中午的,哪个喊你到处跑?以后还要乱跑不?”身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不跑了,哎哟—呜呜呜呜……”我开始哭了。这时文华婆发话了:“学伟,凯尔就是过来耍会,你闹下就行了,不要打了。”“还不快点给我回去!”爸爸向我吼道,然后我一溜烟的跑回了家。 这仅仅是家法还在山上的时候高兴的一幕。金桥家和狗尔家吵架之后,家雷搬到了山上,而家法搬到了山下。吸引孩子去的地方并不是那片土地,而是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人,孩子们的聚集地也由家法家的搬家而转移到了山下。从这以后,我喜欢到刘华家玩了,要是去家法家的话,路比较远不说,而且路上还有好多坟,我是比较胆小的,要是玩晚一点都要别人送下才敢回家。文华婆也随家法家的搬家而到了山下,那里的破房子,在金桥搬过去不久就被修葺好了,而且还在后面建了一个新的牲畜间,当粪坑刚被挖好的时候,我们还经常跳下去玩,想象着要是这么大一个闪脚坑该会把人闪成什么样。 家法还在山上那会,有一天,家飞告诉了我们做闪脚坑的方法,先在人们要经过的路段选一处地方,然后挖一个深深的坑,也不要很深,能到膝盖就行,上面用带叶子的树枝铺好,然后再往上面盖土,最后就是等待着哪个倒霉的人去踩吧。到后来的演变还成了在坑里放些玻璃碎片,为的是不仅能闪到腿,还能割破脚,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的人想到的,但第一个这么做的人是刘军。家飞和家法做的闪脚坑,被家勇的妈在一天干农活牵牛上山的时候踩到了,但事后问起来,大家都缄口不言,就像从来没有人在那里做过闪脚坑,是它凭空出现的一样。不过刘军做的闪脚坑就没那么幸运了,他选的位置比较偏僻,很少有人过去那,事情过去的久了,他也就忘了,当某天再次经过那的时候,我好像在这哪里埋的有什么东西,模糊的一些记忆,让他自己想亲自去记起,悲剧就这么发生了,自食其果或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不仅闪到了腿,而且割破了脚趾头。 粪坑在修建好不久就开始发挥它真正的功能了,一开始注满一大坑水,然后把一些植物扔下去,接着就是那些牲口,人们的粪便,粪坑里的颜色也由一开始的青绿,变成泡一段时间后的暗黄,最后变成发酵后的墨黑。因为家法搬下山的缘故,以前我们都是放学后走山上的,但现在都喜欢走山下了,就连刘华也一样,走山上的时候他是最先到的,但走山下却是绕上一大圈,最后一个到,但是他愿意,因为大家走一起,说说话话的,热闹。 狗尔搬到了山上,但他们家的门前依旧冷清,房子变大了,人心却还是空的,而且,有些不知名的力量正在慢慢的侵袭。 第十三章 选择 刘家法们搬去山下的房子,只是一大片连在一起的房子的西边一角,另外还有两家人,刘学江,刘学问。刘学江我是不太熟悉的,刘学问就是给我逢生的那位,而且他喜欢拉二胡,二胡是他自己做的,下面是用自己抓的蛇剥下皮后晒干做成的,上面拉的弦是用几根马尾编成的,每次吃完饭后又没有农活的时候,他就会边拉边唱,搞的不亦乐乎。 刘学问有好几块坡地,在他们家的后面有一片柏树林,叫下间坡,林子分几坎,一直延绵到我家旁边,然后在我们家西边往上一点,又是属于他的坡,叫中间坡,不过不再是柏树林,坡上主要生长一些灌木丛,在冬天的时候,他们就会把这些灌木丛砍下来打成捆背回家当柴火烧,期间也再不用晒干,因为这些苗苗草草早就在秋冬交接的时候风干了。 自从家法搬下山之后,我就经常去山下玩了。山下本来就有好多孩子,因为家法家飞的到来,这下就闹的更欢了,家勇就住在家法家的下边一点,家太就住在家法家西边一点,还有一些比我们小好几岁的孩子,就住在他们家那一片大房子里,不过对于童年来说,年龄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在家飞作为孩子王的引领下,随时我都可以听见从山下传来的欢呼声,搞的心里很急躁,便开始埋怨自己的祖辈,为什么要把房子搬到这个深山老林来,都没有小孩陪我玩。 因为当时农药用的很少的缘故,那些小水沟里都能摸出螃蟹的。在家法家和家太家之间,就有这么一个小水沟,水沟的有一个位置被人为的挖的很大,用来屯水,这样附近的人们就可以用来淘菜洗衣服或者牲口用水。那天,家飞从那个水沟里捉了一只很大的螃蟹,然后拿回了家,此时我正好在他们家玩,看到如此令每个小孩子兴奋的东西,我总是会上前看看它,然后摸摸它,螃蟹真的很大,比得上我以前见过的最大的,我也知道螃蟹是会夹人的,所以去摸它的时候也学家飞抓它的方法去摸它背,可它就那么待在地上一动不动,“是不是死了?”我向大家求证,别的孩子也瞪大眼睛,想看个究竟。“你用手使劲戳它一下,看看它还是不是活的。”家勇开始给我出主意了。我也就听了他的话,用食指朝它的眼睛戳去,不幸的一幕发生了。螃蟹比我的反应快多了,扬起螯就夹住了我的食指,这时,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我的手上传来,我忍不住发出一阵惨叫。围观的孩子,有些被吓住了,而有些开始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哪个喊你去逗螃蟹嘛,它肯定要夹人的啊。”这时家飞却发话了:“凯尔,不要急,等会我们把这个螃蟹烧了吃,把夹你的那个夹夹给你吃。”我看着我血淋淋的食指,始终不相信一个那么小小的钳子竟然能把我的手夹破皮。听了家飞的话,我有一种怨气将出的感觉,但还是高兴不起来,因为食指实在是太疼了。过了一会儿,我成功的吃到了那只螃蟹的钳子,不过味道真的不怎么样,因为他们没放盐。 人们有起夜的习惯,不过在村里,却不是用夜壶之类的,而是直接用一个大桶,平时的时候放在卧室里起夜用,等农忙的时候就拿出去用作挑大粪的桶。而家法家起夜用的桶就放在床的一头。有时候,我们喜欢到床上去翻跟头玩,家法总喜欢跟我炫耀他又新琢磨的翻跟头的花样,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又嫉妒又无奈,想给他也展现吧,自己没有那个能力,不给他展现吧,又会被瞧不起。他的有一个动作是先翻个跟头,然后一点一点移动,最后把双腿搭在帐架上,看着他娴熟的动作和轻松写意的表情,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最让我受不了的,他竟然在我面前连续做了好几次,这不是鄙视我么?不过当他在做第四次的时候,他妈妈叫他有事,他就出去了,临走的时候对我说:“你慢慢练下,应该很快就能练会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想,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翻跟头么。我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这个动作练会,然后心一横,也没有计算距离就翻了过去。这绝对是巧合,我的屁股端端正正就坐在了那个尿桶里,然后我开始大呼:“家法,我绊倒了——”家法听到我的呼声,跑进来一看,然后大笑:“妈,妈,你过来弄下嘛,凯尔滚在尿桶子里咯!”接下来就是我被安全的从尿桶子里救出,让我把裤子脱下来,洗了个澡,家法的妈帮我把裤子洗了晾干,然后才穿上回家的。从这以后,我再没有到家法家的床上翻过跟头。 我和刘华时常在中间坡放牛,但关于这里的一些事情是一点都不知晓。中间坡靠我们这边的地方有一个小土堆,土堆已经小的不能再小了,但看情形,应该是一座坟吧,这种因年月而被日晒风吹,再加上没有后人的每年整理而慢慢变小荒山野冢,在村子里随处可见,我们也没有多在意。牛吃草路过坟头,根本不会在意这里曾经葬着一个生命,它们只是细细的体会草的味道,努力的填饱自己的肚子。而我和刘华,也经常坐在坟头,或看天,或聊天,我们活着,她死了,我们是血肉之躯,她是一抔黄土。在长年累月无人问津的怨念中,加上我们这么肆无忌惮的坐在她的房顶上聊天,她好像生气了。 刘学问早年有一个女儿,女儿长的漂亮水灵,而且生来就聪明伶俐,她总喜欢一个人待着,不喜欢像别的孩子一样整天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有时候,他会安静的听他爸爸拉二胡,好像那些优美动听的曲子,能唤起她什么美好的回忆。可惜的是,后来这个女孩在一次感染风寒后,因为没有及时的治疗,就在那个小小的年纪,不幸离开了这个世界。刘学问把她裹上席子,葬在了中间坡。因为是小孩子的缘故,心痛一阵,也就慢慢淡忘了,她的坟,从埋了她的时刻起,再没有人去修葺,也没有人会在鬼节和她祭日的时节里,给她烧香烧纸,孤零零的一个小土堆,随着年月的积累,越来越小。 她是不喜欢热闹的,特别是一些叽叽喳喳的孩子。这天,我照往常一样去刘家法家玩,可家法家房门紧锁,没有一个人在,一打听,才知道今天当小元,全家人都去赶场去了。家法不在,还是有人陪我玩的,家勇正带着一帮小孩子在刘学问家的墙角刨嘀咕牛呢。嘀咕牛一般生活在有土堆的墙角,它总是倒着往土里钻,所以有它生活的土堆,一定会出现一个漏斗状的坑,因为这个特点,一般很容易就能刨到它。刨到它之后我们又会把它放掉,我们的乐趣是看着它倒退着挖坑,感觉这个姿势很好玩。看着他们在那里忙的兴高采烈,我也加入了刨嘀咕牛的大军中,并念起了口诀:“嘀咕嘀咕牛牛,清早起来喝杯油油!”在这个咒语的攻势下,我们很快就刨到了好多,然后再把它们放在事先准备好的一个沙堆上,看着它倒着往沙子里钻,心里说不出的喜悦。刘学问家厨房和卧室只有一层,而别的房间有两层,两层之间连接的扶梯是在外面,我们几个孩子玩嘀咕牛玩累了,就去跳扶梯玩,看谁跳的扶梯多,扶梯总共有十层,不过每层的间隔都很短,我们一层一层的跳,越跳越欢,从第七层跳下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能赶上我了,当我站在第八层的扶梯上,俯视着下面一群小孩的时候,他们闹的更欢了,我正做了要跳的姿势,却好像有谁从后面推了我一把,于是,我不是跳下来的,而是从扶梯上滚下来的,扶梯磕到了我的麻筋,我抱着腿一阵揉,转头向扶梯上面望去,那里空空如也,所有孩子都待在下面,那么,到底是谁在后面推我?“这是我的家,我不许你们在我家闹的这么欢。”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过了好久,我的腿才恢复的能走路,然后起身,一跛一跛的向山上的家走去,回家马上擦药酒。 她面临着两个选择,带走我,我的活泼她是见到过的,也许这种欢快能赶走她这么多年孤零零的寂寞,或者找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代替她的位置,像现在的她一样,孤零零的游荡在这个世间,然后,她就可以从入轮回,去进行她的另一次一生一世。她是应该选择我的,因为我和她之间有着不止这一次的缘分;她是应该选择别的女孩的,因为她爱我,她需要看着我快乐的活着。 可是,凯尔和我在一起也能快乐啊;可是,凯尔要是和我一起,没有了他的同学,孤单了怎么办? 第十四章 名劫 刘华的妹妹刘红,比我小两岁,在决定玩的时候,总是我做主,刘华次之,刘红从来没有做主的权利,我天生就有一种强势。不过我们玩的游戏一般都是大家喜欢的,比如弹珠,捉迷藏,摸瞎子,像一些需要人多的游戏就玩不了,比如抓特务,小马过河。 刘华家的房子以前只有两间卧室,一间厨房,一间牲口棚,后来觉得没地方放杂物,又修了一件桃屋。村里的习俗,在房子修好之后都是要会客冲喜的,那时房子只是修好了墙,搭好了顶,还没有盖瓦片,令我们最高兴的时刻并不是会客的时候,而是会客结束了打馍馍,一个人爬上新修房子的房顶,带上一背篓馍馍,然后朝四方打,下面的人就去抢,抢的时候那种乐趣别提有多高兴了,或者你和负责打馍馍的人关系好点,他往你那个方向多打几个,至于能不能抢到就不是他的事了,在我们这群小孩子中,赵波和刘军是抢的最厉害的。打馍馍的时候也是有一个程序的,三窜炮,每窜炮最后都有一颗大的炮,大的那颗炸起来声音特别响,整个村子的人都能听到,当炸那颗大的炮的时候,就是打最后一个大馍馍的时候,这个时候也到了抢馍馍的最高潮,因为你抢到的不仅是一个大馍馍,而且是这座新修的房子的更大的祝福,三颗大馍馍,三颗大的炮,三个大的祝福,一波一波,把整个喜庆的日子带到了高潮。我也想去抢馍馍,可每次一扔到地上,就有一些人捷足先登,赵波抢到了几个,那是在别人都已经抢到的时候他一下冲过去抱在怀里,使劲夺,这有什么办法,别人就只有松手了,刘军则依靠他强健的身体,横冲直撞,也抢到了几个。自家人是不参与抢馍馍的,刘华刘红就那么躲在墙角看着别人,害怕被抢馍馍的人撞倒了,当看别人摔倒的时候,不是发出几阵笑声。 看着别人都满载而归,我的心里真的不是滋味。馍馍共有三背篓,它们一开始都是放在刘华的爷爷他们卧室的,打的时候才一背篓一背篓的往屋顶背,放馍馍的地方我知道了,我干嘛去和别人抢?我在心里这样问自己,然后偷偷摸摸的进了那间卧室,掀开盖背篓的布,挑了一个最大的就往衣服里塞,然后我双手抱着自己的肚子,若无其事的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光中。馍馍打到了第三波,此时已是到了最高潮的时候,下面人们的欢呼更激烈了,而房顶的人却急的满头大汗,因为最大的那个馍馍不见了。当第三颗大炮想起的时候,打馍馍的人宣布:“馍馍打完咯!”那些还在想着抢第三个大馍馍的人这时不干了:“不是还有一个大的馍馍么?怎么会打完了?是不是你们把它吞了哦?”反正就是不见了,上面的人也不好解释,下面的人问问也就算了,毕竟这是个喜庆的日子,也不要弄的伤了和气,而有一些斤斤计较的人则一直小声的嘀咕:“明明还有一个大馍馍的,肯定是打馍馍的人自己拿了!”我听到之后,看了看我挺起的肚子,把它抱的更紧了,心里美滋滋的。赵波抢到了三个,有一个是从抢到的人手里抢的,军娃子抢到了两个,不过他们抢到的都是小的,我在心里鄙视他们:“哼,能抢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有我的馍馍大。” 房子修好了,对于刘华家来说是多了一个存放东西的屋子,对我来说则是多了一个玩的地点,那些横七竖八的杂物摆放,自然多出来很多目不所及的缝子,在有这么多缝子的房间中,捉迷藏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不知道是我会隐藏还是他们让着我,每次我藏了,他们都会找很久很久,有时候找几十分钟都找不到,把我躲的都累了,然后刘华就会说:“凯尔,你出来嘛,不耍啦。”我也累了,听到这话之后,也就出去了,他看着我的出现,惊讶道:“原来这里也能藏人?”等轮到他们藏的时候,两个都藏在我曾经藏过的位置,我自然一去就把他们找出来了。 房间里也有一小块没放杂物的地方,而这个地方自然被我们用来摸瞎子,面积不大,正合适。用来蒙住眼睛的布条,红领巾成了不二之选,无论长度,宽度都刚刚合适,刚开始的时候,用红领巾只叠两层,然后栓的也不紧,摸的时候我总可以透过红领巾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所以很快就把他们摸到了,而他们在把红领巾栓上的时候就闭着眼睛,所以就没有发现其实是可以模糊的看见人影的。在几次都很快摸到他们之后,刘华好奇了,他拿起红领巾蒙住自己的脸,透过微弱的光:“原来可以看见啊!”他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我那么快就可以摸到他们了。大家便从新商议这个红领巾怎么使用,最后决定叠五层,刚好能蒙住眼睛的宽度,而且扎的很紧,让眼睛根本就睁不开,这样公平了,不过效率放低了许多,因为轮到刘华的时候,我就和刘红商议咱们躲到杂物上面去,在上面待累了再下来,轮到刘红的时候就和刘华商议咱们先出去玩会再进来,轮到我的时候,如果几分钟都没摸到人,我就会把红领巾摘下来看看,以确定他们是不是都还在,不过,他们从来没有骗过我。 这些都玩累了,我们又找一些新的玩,到苞谷盒盒里去打滚,反正那个软绵绵的,滚上去就像睡在床上一样。一个人滚着没意思,于是两个人一起滚,刘华背着刘红那样一同滚下去,或许摔的比较痛,但大家却都笑的很欢。突然之间,我进入了无意识状态,耳边又响起了一些声音:“推他!”我笑嘻嘻的看着他们,然后双手向前推了过去,不知为什么,此时我的心里一直想着让刘红的头碰到墙壁,刘华一个趔趄,然后又站稳了,我一看没成功,又使劲的推了一把,然后便听到刘红的头狠狠的撞在墙壁的声音:“砰!”这一下肯定很吃痛,因为我听到了刘红的哭声。那丝若有若无的声音又传来:“做的好!”我听了很高兴,并没有担心刘红的痛楚。文芳婆听到了哭声,便吼了起来:“喊你们不要跳,噢喝,这下该背时哈,又弄哭泣了,又是哪个整的嘛?”我突然清醒过来,知道自己犯错误了。听到刘红的哭声我心里却有一种愉悦,真不知道这种愉悦怎么产生的,但听到文芳婆在那大骂的时候,我的心里又特别愧疚,我这是怎么了? 我和刘华在中间坡放牛的时候,一般刘红也在,时近中午,刘华的妈妈一般都会喊:“华尔,红尔,把牛赶回来吃饭咯!”那座孤坟下的一团若有若无,在这时又开始蠢蠢欲动了:“红尔?是妈妈在叫我么?不对,又是在叫那家的孩子。为什么,我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个人问津,而你却生活的那么幸福?为什么你要叫刘红,每次喊你的时候都以为是妈妈在叫我了。那时妈妈也是这么叫我的,感觉好温暖,这么多年了,再也没有曾经的那份温暖了。我不是还在犹豫着让凯尔来陪我还是找一个替身么,你叫刘红是吧?我也叫刘红,那么你来代替我的位置吧!”蓝蓝的天空,孤独的坟冢,青青的草盖在坟头,一个孤独的灵魂,虚无中游荡,积年累月。 从中间坡到刘华家之间有一个占坑,村里人把自然形成的坑都叫占坑,坑没有多深,但淹住小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时近冬日,人们身上都裹上了厚厚的一层,刘华的爸妈在自家的园子里干农活,我们三个则在占坑附近玩耍,占坑的西边是经常淘菜洗衣服的一边,所以整理的很好,东边则是杂草丛生,很难过去。“看,那里有条鱼游起来了,我们从一队抓的鱼都长那么大了!”刘华首先发现了一条鱼。我和刘红忍不住好奇心:“在哪?在哪?”“噢!游到那去了,要到占坑那边去才能看清楚。”刘华建议说。于是我们三个小孩就往占坑那边去了,站在这一堆杂草中,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推她!”耳边又想起那种声音,我又进入了无意识状态,然后,着实的一掌,刘红就掉进了水里。“妈——妈——”红尔不会游泳,吓到了,她妈妈和爸爸飞快的跑过来,把刘红救了起来。我被他们臭骂了一顿,说是看见我推她下去的,我很委屈:“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看见她掉水里了!”刘红在水里扑腾了几下,被救起的时候已经是全身冻的发紫。刘华就在旁边一直傻傻的带着,也没有替我澄清,也没有说就是我推的,他应该也在刚才看见了一些东西吧。 刘红开始昏迷,如果仅仅是被冻的话应该很快就醒了,或者根本就不会昏迷,时间过了一天,刘红仍在昏迷中,她的祖祖李氏开始奇怪了。 第十五章 引魂 刘红的祖祖李氏本是花罐镇的人,后来经媒人介绍就嫁到了我们村,当年刘红的曾祖祖还是个大地主,在村子里拥有很多地,不过后来因为土地改革划成分时被划为了地主阶级,天天斗地主并没收了他家的所有土地,家道也就因此而没落了下来。李氏的娘家也算是有钱有势的一家,因为陪嫁的东西不仅多,而且在那个年代还很值钱,最奇怪的,还带来了七颗李子树。在大婚后的三天,分别把这七颗李子树种在了房屋的周围,东边两颗,北边两颗,南边一颗,西南边一颗,西边一颗。 她们家祖上是有一种说法的,李子树的“李”字,分为木子,天生木灵之气浓厚,而李氏在早年算命的时候,说是五行缺木,于是阴阳师便想出了这个在大婚之后用这个木灵七星阵补命的办法,以祈求她的命里多福,无灾无难。不过这种方法补不补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几个李子树却是解决了我小时候馋的毛病,每年当李子成熟的季节,我就会天天往她们家跑,先是和刘华刘红一阵玩,然后就是叫他们打李子下来吃了。李子处于还未成熟但快成熟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开始不时的打一些下来吃了,不过味道有些涩,还有一些苦,甜味占的成分真的很少,而且吃多了之后感觉很不舒服,村里有云:“桃饱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桃子吃多了会饱,杏子吃多了会伤,李子吃多了就有可能会死掉。爸妈是不许我吃那么多李子的,尤其是还没有成熟的李子,所以很多时候从李子树下路过,只能眼巴巴的望着。等李子完全成熟的时候,又是另一番景象了,这时候李子变的很甜,那些夹杂着甜味的清香,甚至引来了苍蝇和蜜蜂,到中午最热的时候,便可以听到那些虫子嗡嗡嗡的叫个不停,因为这个时刻,也就是温度最高,气味散发最快的时刻。西边和西南边的李子树因为当时要打一个排水沟,在家人的商议下也就挖掉了,这种阴阳先生的话,后人反正是不太相信的。 看着刘红一直昏迷着,全家人都很着急,李氏却很奇怪:按理说,人掉水里了,就算冬天冷,救起来之后捂捂被子,取取暖,身上冻的这些乌紫的印子也就应该消退了吧,而且掉水里了救起来后也不可能一直昏迷啊,那些在水里喝了好多水的,救上来之后压压肚子,一阵人工呼吸,也会醒吧,何况刘红是一掉下去家里人就跑过去把她捞起来的,起来了口里也没有喝一点水啊。李氏坐不住了,她决定回娘家一趟。 花罐镇的娘家离这里并没有多远,山路走上两个小时也就走到了,回了娘家一阵歇息,然后就往当初给他算命的那个阴阳师家里去了。阴阳师听了李氏的来意后,闭目观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很棘手啊,你的孙女是被另一个小孩找去做替身了,因为那个小孩迟迟不肯入轮回,所以身上的阴气越来越重,以我现在的能力,纵然能救好她,但从此之后我就可能神志不清了,因为做这件事太耗神了。不过我却有另外一个法子,当初你出嫁的时候我不是给了你七颗李子树么,你从那七颗李子树上每颗摘一片叶子,然后用引魂术把那个小女孩勾走的魂魄引回来,期间的做法当如此如此……”阴阳师一阵交待,李氏牢牢的记住,然后给了阴阳师一些钱,便离去了。 李氏没有想到的是,当年的七颗李子树如今只剩下五颗了,在采摘叶子的时候才想起这一点,不过五颗和七颗,也就只差两颗,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她这样安慰着自己,不过心里还是有一点害怕的。仪式照常举行,刘红的身体被放在一张长条桌子上,在她的头前放了一盏长明灯,灯中用菜油做燃料,并滴了一滴李氏的血,灯的周围放着五张从李子树上摘下的叶子,李氏口中念念有词:“以我之命,天灯引魂,盈盈梦绕,情情魂牵。”念了三声之后便闭口不言了,并双手的无名指,拇指,边指扣到了一起,食指和中指紧贴着靠在胸前,这个姿势持续了半小时,李氏的头上已经是满头大汗,而刘红,在这个时候起身,“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黑血,然后又倒在了长条桌子上。 随着念完三声咒语,李氏就来到了一个不名之地,这里一切的景物都和家里附近的景物相同,但总有什么觉得怪怪的,现在她正处在自家的院子里,明明是在晚上,天上没有一点月色星光,可还是能清楚的看见周围的东西,就好像阴天,整个世界都灰蒙蒙的一片,她转身看了看自家的房屋,还是进房间坐坐吧,我怎么会突然到院子里来了?心里这样想着,脚步却没有停下,当她走到门前准备推门的时候,她呆住了,这是?她的手竟然直接穿进了门里,没有一丝阻隔,再一用力,整个人直接穿门而过,就到了屋里,眼前的景象,让她更惊讶了:刘红的身体被摆放在长条桌上,在桌子的旁边,她竟然看见了自己,正紧闭着双眼,在那里一动不动。刘红头前的长明灯熏出的烟灰,在那五片发光的李子树叶子的作用下,此时正变成了一条锁链,一直延伸到房顶然后不见。她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然后终于明白过来了,这是在为孙女施法,现在魂魄出来了,不对,当时那个阴阳师没说施法的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啊,是怎么回事?已经来不及她多想,一阵吵闹声打断了她的思维:“不行,你不能走,我好不容易才让你过来的!”“快放开我!你是谁?”烟熏形成的锁链一直在往回拉着,一头捆着轻飘飘的刘红,刘红的手却被另一个年龄相仿的小女孩紧紧的攥着。可是,锁链的力量似乎很大,小女孩没有一点与之相争的优势。两个轻飘飘的小女孩终于被拉进了房间,她们仍旧在争吵着。这时,异变陡生,捆住刘红的锁链就那么无缘无故的断了,小女孩的压力顿减,看势就要把刘红拉走,李氏赶紧起身抓住了孙女的另一只手,便开始了一场拔河比赛。 李氏哭诉:“你不要把孙女带走啊,等回去我们家给你多烧点纸。” “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引过来的,马上她就可以接替我的位置,我就可以去投胎了,好事全被你搅了,你还指望我放了她?烧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牛头根本不喜欢钱,他那一关就过不了,别说后面的了。乖乖的把你孙女给我,好让我从新投胎去吧!”小女孩死活不依。 就这么拉过去拉过来持续了好久,貌似小女孩的力气大一点,从李氏魂魄的身体中,又拉出了另一个李氏,而留下的李氏却也拉出了另一个刘红,然后双双回归到了自己的身体中。刘红吐了一口黑血之后依旧昏迷不醒,不过身上乌紫的印子却去了大半,有完全消退的迹象。李氏却满头大汗的睁开眼睛,好像大病了一场,脸色发青,整个人变的很恍惚。 其实当初阴阳师给李氏的方法,本意是想让她用曾经的七个木灵作为自己的七魄,以自己的精血为引,用天灯之法强行把刘红拉回来的,但在实际操作的时候,因为少了两颗李子树,另外两个木灵不齐全,便自然而然的引动了李氏的两魄出窍,这也就是他能看见自己身体和小女孩的原因。因为木灵没有集齐,在引魂的最后关头,木灵所形成的锁链就断开了,而这时李氏却本能的反应把刘红抓住了,自己的两魄怎么可能拉得过别人的全魂,在一阵拉扯后,自己的一魄也被别人拉走了,不过幸好,最后李氏也从小女孩手中拉回了刘红的一魄。不过这也不能让刘红就此醒来。 李氏看着依旧昏迷的刘红,决定需要再回一趟娘家,再去找那个阴阳师问问,自己在按阴阳师说的方法施法的过程中,怎么会自己就元神出窍了?还有那个发光的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锁链,怎么拉着拉着就突然断了?最后怎么会拉出几个我出来了,这到底出什么问题了?全家人看着醒来后的李氏脸色不好,满头大汗,问了问安,便开始更加担心起刘红了,见到李氏又陷入了沉思,也就不好再打扰什么,就各行其是起来,在心里祈求一家人能早日脱离这场灾难。李氏守着刘红的身体,一个人待在屋里,看着眼前的长明灯,仍然苦思冥想着,恍惚中,长明灯的油慢慢耗尽,李氏也慢慢陷入了沉睡。刘华从门缝里看着祖祖所做的一切,心里既害怕又好奇,害怕的是要是祖祖和妹妹都走了,好奇的是祖祖所施的那些法术到底有什么用。这些都不用再想了,因为,刘华的作用马上就体现出来了。 第十六章 兄妹 李氏再次翻山越岭的来到了阴阳师家里,她的憔悴之色引起了阴阳师的担心:“李老婆儿,你咋个搞的哦?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不好。”李氏因为着急赶路,到了阴阳师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好好的坐在阴阳师家歇息了一阵,喝了一口水,才慢慢的说道:“李大师,你教我的方法好像不是很管用啊,按你说的方法摆完坛,念完咒之后,我的魂魄就出去了,你当时可没有说会出现这种情况,而且我看见长明灯的烟熏变成了锁链,灯旁边放的那些叶子还在发光,最后锁链把我的孙女拉来了,我还看见了那个小女孩,不过这个时候锁链突然断了,我就去拉住了孙女,在一阵拉扯后,我拉到了一个孙女,那个小女孩拉到了一个我和一个我的孙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阴阳师又是一阵闭目观想,然后缓缓的睁开眼睛,问道:“在摆坛的时候是不是李子树的叶子不足了?”李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向阴阳师说实话了:“当初家里要打阴沟排水,阴沟的走向刚好要经过西边的两颗树,家里一阵商议之后就决定把树砍了,在设坛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只剩五颗李子树了,当时因为太着急孙女的昏迷,觉得五颗和七颗也相差不大吧,于是就那么继续弄下去了。”“相差不大?”阴阳师向李氏吼道,“当初告诉你的方法就是想着让那七颗李子树的七个木灵代替你的七魄把你孙女的魂魄引回来,你倒好,没问清楚也敢直接就那么做了,有五个木灵代替了你的五魄,剩下的两个还得你自己去满上,五个木灵的能力肯定有限了,能支持到把你孙女的魂魄拉到旁边已经是奇迹了,这下倒好,不仅没有把你孙女拉回来,连你自己都赔了一魄,怪不得你脸色这么不好,原来是少了一魄。” 李氏开始发现自己铸成了大错,只怪自己当时没有向阴阳师问清楚,只怪自己当时家里人要砍树的时候自己没有阻止,只怪自己没有救好孙女,一阵自责中,陷入了沉默。阴阳师也闭眼想了一会儿,然后淡淡的问道:“你的孙女有没有兄弟姐妹之类的?如果有的话,那么她还能救,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只有等死了。”李氏听了,兴奋的说道:“有有有!她还有个哥哥,刘华,兄妹两关系一直都很好。只是这个……怎么救?”李氏担心的是,要是是用刘华的命去换刘红的命的话,那还不如不救呢,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一直很严重,她有这点担心,也是很正常的。阴阳师的话却打消了她的顾虑:“也不用多麻烦,就是直接把她哥哥的血滴一点在她的眉心上,还是按原来的方法,这样的话,只要咒语稍微变一下,兄妹的血亲之力加上五个木灵的魄力,相信就算那个小女孩有再大的阴力也是拉不住的。也怪当初我没有问清你情况,要是早就知道她还有个哥哥的话,也不用你去费那么大一番周折。我现在担心的倒是你了,这个少了一魄的话,以我的能力真的没办法救你,就看你的造化了,能不能再遇到什么高人指点你一下。” 李氏陷入了对死亡的思考中,这一生,从出生慢慢长大,为人妻,为人母,为人奶奶,为人祖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该留恋的了,七老八十,儿孙满堂,最大的幸福也不过就是如此么。这么一想,她也就宽心了,在阴阳师告诉了她开坛的咒语之后,如平时一样,付了一些报酬,就急冲冲的离去了,她想马上见到那个活蹦乱跳的孙女。 仪式在李氏回家的当天晚上就开始弄了,这一次,李氏把刘华叫到了旁边,刘华看了看躺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妹妹,又看了看自己的祖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叫自己过来,上一次施法的时候不是都没叫我么,这一次叫我来干嘛?李氏拿出了一把小刀,让刘华把手伸出来,刘华吓了一大跳,开始哇哇大哭。“不要哭,就割破你一点皮,取你的一点血就行了,救你妹妹用,你也希望你妹妹早点醒过来吧。”李氏说出了原因。刘华听到这话,也就止住了哭泣,任凭刀尖扎进自己的食指,咬着牙忍着疼痛,一滴鲜红出现在了刘华的食指上,李氏引着他的手将血按在了刘红的眉心处。一切准备就绪,李氏开始了阴阳师教她的咒语:“以我之命,天灯引魂,盈盈梦绕,兄妹相牵。”同样的三声之后,房间里陷入了沉寂,瞬间,一股凉意充满了整个房间,而刘华在这个时候,也一阵抽搐,就像瞬间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一样,这个阵势持续了几分钟,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而刘红,在这个时候,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小女孩在拉扯到刘红的魂魄后,是又喜又怒,喜的是自己终于从那个老太婆手里抢赢了,怒的是只拉回来了刘红的六魄和老太婆的六魄,虽然总数为七,但却不是一个人的,根本就不能作为自己的替身,还得孤苦的在这个世间滞留。“死老太婆,你能的很是吧,好吧,我让你这一魄从此就从这个世间消失!”也许是因为孤独的滞留在这个世间太久的缘故,刚刚有一丝转世的机会就这么被剥夺了,希望破灭后的新仇旧恨全都发泄在了李氏的这一魄身上。正午的阳光是鬼魂最大的克星,而李氏的这一魄就这么被施法困住,在阳光的照射下,灰飞烟灭。当又一个黎明的来临,小女孩琢磨着该怎么处理刘红残缺不全的灵魂的时候,如上次一样,一条锁链凭空出现,缠住了刘红就往后拉,小女孩反应更快,马上就抱紧了刘红的身体,大声呼叫:“不要,你们不能拉走她,我还要把她剩下的那一魄引过来,我还要用她来做我的替身,你们不能这样做!”再大的呼声也没有起什么作用,这一次锁链的拉力好像特别强,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小女孩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刘红的魂魄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这下该怎么办?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我,不给我一丝轮回的机会?”小女孩陷入了绝望与无助,开始自言自语。“对,我还有凯尔,他一定会陪我的,就像曾经……”小女孩进入了自己的回忆中,冰冷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微笑。 刘红醒过来了,看了看周围,又闭上了眼睛,开始讲述她离奇的梦境:“妈!我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好奇怪哦!我梦见我掉进了水里,然后一个小女孩就把我带走了,她给我讲故事听,我们玩的好开心,后来祖祖来了,叫我回去,我就准备回去了,可是小女孩却不让我走,然后祖祖非要拉着我走,她们就争起来了,最后把我拉成了两个,把祖祖也拉成了两个,然后其中一个祖祖就回去了,剩下的那个祖祖不知怎么的,就突然不见了,我很生小女孩的气,就不和她说话了,她也没再和我说过一句话,再后来,我哥哥喊我回家去吃李子,小女孩还是不让我走,但我甩开她的手就和哥哥回来了,然后我们就爬到树上去吃李子,吃着吃着就醒了。”刘红还没有讲完,全家人除了刘华之外已经是泣不成声,因为家里的大人都知道了李氏剩下的那一魄的事,突然消失意味着凶多吉少了。而刘华看着妹妹在被自己的血点眉心之后,祖祖一阵咒语妹妹就醒过来了,感觉自己简直太伟大了,一滴血就可以救活妹妹,一种能力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全家人在担心之余,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因为刘红终于醒过来了,这一劫,就算过了吧。 日子又恢复到了过去的平静,我还是不时的就去刘华家吃李子,反正总有各种原因,“华尔,玩方宝玩这么久了,我都渴了,你打点李子下来吃吧!”“华尔,快到中午了,我饿了,你打点李子下来吃吧!”“华尔,好无聊,你打点李子下来吃吧!”而不管我是什么原因,华尔总是很配合的给我打李子吃,有时候感觉吃不够,甚至爬到了树上吃。不过,如果刘华的祖祖开始出来晒太阳的时候,我们马上变的规规矩矩,该干嘛干嘛,绝对不会提及关于李子的一丝事情,因为,这是她的痛。刘华和刘红的关系并没有因这件事而变得很好或者很坏,反正“孽脓包”和“跟屁虫”的外号一直都在,只是,从这以后,他们父母买的零食回来,刘红总愿意让哥哥多吃些,而刘华也就不客气了。 中间坡依旧和往常一样宁静,似乎最近发生的什么事情都和这里无关,不过,青草孤冢下,一团若有若无中,一场阴谋正在慢慢的酝酿。 第十七章 思念 小时候,有着很多闲暇的时光,特别是在农村,只有在农忙的季节里,才显得有些事情做,平时学校布置的作业,做的快些的话,也就每天十几分钟的样子就能搞定。春季的早晨,天还有些冷,迷迷糊糊中被父母叫醒,然后坐在自家的门槛上,看着还能看见星星的天空,黎明的景色,万物在这种氛围下都开始蠢蠢欲动,我揉揉惺忪的眼睛,奇怪父母为什么总能那么早起床,继续待在门槛上努力让自己变得更清醒些。这样的天气里,这样的时辰里,温度真的是最好的醒梦药,在一阵瑟瑟发抖中,我已经变的完全清醒。 属于我们家的卧室就那么一间,不过还好,是上下两层,随着年龄的越来越大,父母已经再也不让和他们睡一起,他们睡楼下的大床,好像是父母结婚时的嫁妆,给我,在楼上铺了一张不知多少年前做成的床铺,床铺上木材的年龄绝对比父母的年龄都大,其中发出的古旧气味,闻着就让人一阵不舒服。每天晚上上床的时候,踩着楼梯,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左手持油灯,右手为油灯挡风,防止油灯被吹熄而失去自己的视野,心里一阵毛骨悚然,极不情愿的向自己的床铺走去。老鼠在黑暗中是最欢快的,每当睡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醒来,总能听到它们撞击楼板的声音,时而很有节奏,时而一阵胡乱的撞击,或者一阵撕咬,然后发出“吱——吱——”的声音。 “妈!妈!我害怕。”在这样阴森的夜里,再听到这样恐怖的声音,我已经再也忍受不了,然后大声呼喊,希望能从父母的回答中为自己壮壮胆。爸妈在梦乡中就这么被我吵醒了,然后一阵迷糊的吼道:“那个耗子要跳我们有什么办法,它欢喜呀它不跳,大晚上的好好睡觉,有啥好害怕的,那个耗子见到人就跑,你还以为它要来咬你哦?”也许是我的声音很大,也许是爸妈的声音很吵,这一阵喧闹后,老鼠开始消停了,我也再次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很小的时候,我是和祖祖一起睡的,那时祖祖对我很好,儿孙们送的那些补品,她都悄悄留着给我吃,因此,我也在很多同龄的孩子中,发育的很好。每天晚上,我都抱着她干瘪的身躯,听着她哼着小曲,然后才能安然的入睡。有一天,大妈问我:“凯尔,二天你祖祖死了你和哪个睡呢?”我想了想大声喊道:“祖祖不会死!”这个时候,祖祖的脸上泛起了笑容,笑的很开心,就像一个孩子。也许她也知道作为八十的高龄,在这个世界上所剩的年月不多,然后总把最好的,给她最爱的孙子,一些补品,一些关怀,只要能让我高兴的东西,只要她有,只要我要。可惜,我的吼声没有吓退自然的生老病死,祖祖也慢慢走到了她生命的尽头,至死,我都能看到她脸上那慈祥的微笑,一个只属于我的微笑。祖祖死了,我和父母睡了一段时间,然后开始被要求自己一个人睡,我始终不明白,我是最怕黑的,父母却忍心让我一个人独自面对黑暗。父母的理由是:我睡着的时候会乱蹬,那么我把自己的腿绑起来。这个扯淡的理由和这个蹩脚的答复根本就不成一体,父母仍然没有同意我和他们一起睡。不过却让我和奶奶睡,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我却是很讨厌奶奶的,她所做的一切看在我眼里都是错误,也许是因为父母让她陪我睡而失去和父母睡的机会的一种嫉恨吧,也或者是因为祖祖根本看不惯奶奶而祖祖太宠我我形成了她的眼光的一种惯性,说不清楚,但还得实行,有这样的陪伴,夜里我的恐惧少了好多。这样一直持续着,后来我甚至敢一个人面对黑暗,开始自己搬到了阁楼上的卧室,夜夜听着老鼠们的交头接耳,平静的进入梦乡。 早上起来,我习惯性的套上了短袖,虽然冻得瑟瑟发抖,但是却因此而获得绝对的清醒,爸妈在厨房忙着做早饭,我坐在卧室的门槛上看天,偶尔到厨房转一圈,以此缓解对早饭焦急的情绪。卧室门槛的旁边有一块大的长方体石头,大家习惯性的叫着通子石,就是地基埋出来的部分,石头的一边有一根柱子,支撑着这个房子的一角,柱子的下方支撑着另一块雕花的石头,它的风化程度证明着它的古朴,一朵雕刻小花的上面刻着数字:1976。我盯着它一阵发呆,那么,这个数字,应该就是这座房子建成的日子吧,比我早十二年呢。看着手中的锯片,一个恶作剧出现在脑海中,在石头上一阵刮之后,1876出现在我的眼中,这样,才能显示这座房子的古老嘛。“凯尔,来端饭啦!”妈妈的喊声响起,显然是早饭做好了,我抖抖手上的沙子,向厨房跑去。 早饭后,父母一般就出去干农活了,这个时候的我,是最无聊的时候,作业在前一天的晚上就做完了,何况今天是周末,也不用担心去上学的问题。无聊的只能静坐,看着眼前的青虫惬意的扭动腰肢,一下一下的向着自己想要的目的地爬去,我又进入了无意识的状态。“刘凯,我好想你,你来陪陪我好么!”低不可闻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却是那么清晰。我站起身,向奶奶喊道:“婆,我去放牛去了啊!”奶奶一阵奇怪,然后高兴的说:“去嘛!”这个孩子,从来都不主动要求干什么活的,今天竟然要主动去放牛,真是奇怪,唉!也说明他长大了,懂事了,知道主动要求干活了。奶奶在心里一阵琢磨,得出了我为什么去放牛的结论。也许是适应了早晨的温度,我穿着短袖的身体已经感觉不到冷了,我牵着牛,慢悠悠的向中间坡走去。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已经开始照满了大地,配着这样的清晨,真的有一种乡村的别样感觉,我哼着小曲,把牛牵到了一处草多的地方。看着牛安静的吃着草,我向周围望了望,一个凸起的小土堆,正好可以坐在那歇一歇,我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刘凯,你来了!”又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却并没有感觉到一丝奇怪,周围明明没有人,为什么我还能听到声音,到底是谁在说话?我只是一直傻傻的看着天,天上的云朵在蓝天的映衬下,是那么美,一会变成一个形状。在牛的瞳孔中,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坐在那里快乐的聊着天,可这并不是它关心的事,青草的肥美刺激着它的味觉,它正努力的填饱肚子。“凯,还记得曾经的喜鹊么?”一些残缺不全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翻腾,我努力的回想着,我看见了很多喜鹊,牛郎织女,我们在搭桥,然后,再什么也想不起来,我摇了摇头。阳光映着她惨白的脸,那一丝微笑,是那么动人,仿佛经历了几生几世。“那,那一片沙海你还记得么?”她继续发问,模模糊糊的画面,好强的风,我们迷路了,和上一次一样,我又再什么也想不起来,我继续摇头。“大海呢?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大海!”一个圆形的坟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拼命的想爬出来,废了好大的力,我终于爬出来了,然后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还是摇头。她叹了口气,仿佛在抱怨什么,泪水止不住的从她的双颊留下,“我追随你几生几世,只为满足那份痛苦的思念,我不祈求什么,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你奇怪的脾气却让你一直闯祸,我几经轮回,相处之时却那么短暂,如今,我们又阴阳相隔,我想追上你,却不得不在这个世间滞留,我不能随你而去,你能随我而来么?”说完这些话,她已经泣不成声,作为一个孩子的我,是很难理解的,我用袖子擦了一下因寒冷而流出的鼻涕,高兴的说:“你这么漂亮,我肯定想和你一起玩啊!”她哭得更伤心了:“你什么都忘了!什么都回不来了!”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的回过神来,看了看天,“哇!都快中午了,回家吧!”我自言自语的说道。 回到家已经是十一点过了,不知为什么,回家之后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冷,然后找了家里的厚实衣服全裹在了自己身上,可就算这样,仍然有一种寒冷从心里传来,温度带来的和灵魂带来的。小女孩的事情我再没有想起,或者从来就没发生过,不过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却不时的闪现在脑海中,有时看见很多喜鹊,有时看见两条狼狗,有时看见一片大海,我没有去追本溯源,只是按着时间的发展,感受一场作为主角的思念。奶奶见到我的穿着后,开始数落起来:“妈卖批滴,大早上起来去穿个短袖,中午太阳出来了又去裹那么厚,硬是不知道冷热了哦?” 第十八章 迷藏 这一次过后,再没有什么声音呼唤着我去中间坡放牛,我又开始过上了正常的生活。天天吃饭,上学,回家,写作业,出去玩,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也有些不同的地方,家里买了好多小鸭鸭回来。以前在家里是养过小鸡的,那些毛茸茸的东西,一个个都成鹅黄色,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抓在手里暖暖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圆,天真无邪的盯着你,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鸭和鸡也没有多少差别,同样的毛茸茸,同样的鹅黄,不过叫声是嘎嘎的叫,扁扁的嘴巴配上它呆呆的头,模样可比鸡滑稽多了。 适逢四爹四妈带着刘凡回家做客,刘凡是我弟弟,算是城里的孩子,对于这些小东西,那是相当喜欢,从到我家开始,隔上一段时间,便要趴在竹篓上去看看它们,它们嘎嘎的欢闹着,使劲的挤在一起,竹篓里的青菜,不时的被它们嚼上几口,当刘凡的头出现在竹篓上方的时候,它们齐刷刷的看过来,那模样,就像是在问:“你是不是又给我们带吃的来了呀?”刘凡却好像读懂了他们的意思,每次过去,都从旁边带上几片菜叶,它们那样望着的时候,刘凡就把菜叶投下去,看它们嘎嘎的抢个不停。 这些毛茸茸的小可爱却成了小女孩再次呼唤我的工具。这一大早吃过早饭,爸妈就上高山岭去干农活了,高山岭在我们家上面一些,因为快靠近葫芦山顶了,所以才取的这个名字,临走时对我吩咐:“凯尔,等会把鸭儿赶出去放会哈!”我听了之后相当高兴,因为这些小可爱就像玩具,放他们出去吃东西的时候就像在玩玩具,手里拿着一根竹竿,竿上绑着一些塑料条,在风的吹动下,如鬼魅一般飘飘然,这些小鸭子也是怕这根竹竿上的塑料条的,只要用塑料条一靠近,它们马上吓的往另一边使劲跑,我手握着竹竿,有一种统领千军万马的姿态,那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别提有多威武了。 林场那个位置,似乎是一个天生的聚魂点,以前还有房子的时候,大白天进那个房子都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房屋上的瓦片因年久失修,变得越来越少,阳光透过那些缝隙射进林场,越过房中的一个土台,就像一座坟中的死尸正在接受天国的招引,这些光成了进入天国的通道。风吹雨打,林场越来越不成样,最后终于被村里人觉得无用的情况下夷为了平地。我们家有一块地就在林场旁边,地的位置向北往上,就是中间坡。我赶着这群小鸭子路过我家的地,它们开始停下了了,并在那不停的啃着什么东西,我仔细一看,是我们家刚栽不久的莲花瓣幼苗,我开始怒了,吃什么不好,来吃庄稼,我抖动手中的竹竿,让塑料条靠近它们。这一次,塑料条失效了,它们肆无忌惮的一直啃着,根本不管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眼前的东西成了天下最好的美味,品尝美味的时候谁也别想打扰。 我抖了好几次竹竿,竿头的塑料条被我摇的沙沙的响,那些小鸭子仍然若无其事的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吃着,看着一地的莲花瓣幼苗都被吃光了一个角,我忍无可忍,扬起竹竿狠狠的一棒敲了下去,当场就躺在地上三个,它们不停的抽搐,不停的哀嚎,这种痛苦的叫喊声终于起了作用,其他的鸭子听到之后,马上往别的地方跑去,似乎知道是危险靠近,离这里越远越好。看着躺在地上的三个鸭子,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回到家爸妈肯定要打我骂我,我慢慢的靠近它们,跪在地上,双手捧起其中一只鸭子,帮它揉了揉腿,然后又放回了地上,它努力的直起身子,蹒跚了两步,然后一头栽下,开始嘴里不停的流水,全身瑟瑟发抖,另外两只也好不到那里去,一只倒在地上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只蹲在地上嘎嘎的叫个不停,似乎在呼唤同伴,可鸭群早就跑得不知所踪。不知所踪?我现在才发现这个严重的问题,站起身举目望了望,在远处似乎有一些鹅黄的点在慢慢的移动,我又跪回了地上,双手合十祈求菩萨的保佑:“让这些鸭子都安然的活过来吧。”然后又看了看鸭子,菩萨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或者压根就不管我,三只鸭子仍然那样躺在地上,一只嘎嘎的呻吟着,另外两只毫无反应。 我慌了,对于自己做错的事,我没有丝毫的解决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避,躲得越远越好,天涯海角,随处流浪,只为躲避这一次犯的错误。我起身,留恋的向家的方向看了一眼,奶奶现在应该正在给四爹他们做早饭吧,屋顶的炊烟似乎变成了笑脸在向我招手,这一次离去,多久才能回来?我对于即将面对的毫无准备,只能一下决心,然后慢慢的向山下走去,到了白石咀,我停下了,在那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这一切事情的发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只是想着这样躲得好好的,让全世界的人都找不到我,然后慢慢的死去,饿死,冻死或者病死,我实在想不出这么藏着还能有什么别的死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爸妈在高山岭忙完了农活,回到家开始喊我也回家了,几声呼喊之后,毫无反应,他们开始出来找我,找到了鸭群,找到了已经死了的一只鸭子,可就是没有找到我。他们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对于我的为什么离去,他们猜的七七八八,他们开始使劲喊我,然后是奶奶,然后是邻居,然后是全村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我能清晰的听到他们每一个人的喊声,但就是不愿出去,是愧疚?是害怕?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就那么一直躲着,抱着双腿蜷伏在那个角落发抖。 “我看见凯尔往一队那个方向去了!”有人说。 “我看见凯尔往水库上去了,是不是掉水库里了?”又有人说。 “我看见有个孩子往长杠岭那山上去了,是不是凯尔?”还有人说。 “你们把自家的粪坑都去搅一下,看是不是不小心掉粪坑里了。”有人建议。 “对对!还有那些占坑也好好看一下,看是不是在里面!”又有人提醒。 大大小小的呼喊声充满了整个村子,有这么多人在意我么?我这样问着自己。奶奶此时的心里,真的是焦急的炸了锅,我是她最喜欢的孙子,我不在了真的好像要了她的命,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观世音菩萨,保佑我家孙子平安。”见我一直没出现,她准备去狮峰山亲自求菩萨了。 我一直躲着,这时,有一个声音一直喊着从松立湾上山,然后朝白石咀走来。她口诵佛经,诵一段,喊一声。到我们山上的时候,她开始边走边往山下丢石块,到白石咀的时候,她停下了。来的人是贵荣,全村人都开始喊我的时候,她的老公帮忙算了算,发现从我们家到白石咀一路邪气特别重,这也是她按图索骥的原因,她停在白石咀上方,往下扔了好多石头,一直在上面念着经文。还好我躲的位置有些往里陷,不然就砸到我了,我很奇怪,为什么我躲的这么好还有人找到这来,难道她发现我了?不过还好,她在上面念了会佛经,丢了会石头就离开了。她离开后不久,不知为什么,我也就突然想通了:躲着也不是办法,回家该怎样就怎样吧,爸妈他们要骂就骂,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我从那个地方爬出来向家走去,最先发现我的是刘华,因为我回家的时候要路过他们家,不过在我出去藏起来的时候是走他们家下面的一条小路离开的,所以他没有发现我。刘华见我我的时候,高兴的欢呼:“凯尔找到了!”这一声传出,然后一个接一个,“凯尔找到了!”传遍了松立湾,然后蔓延至全村。村里人都很高兴,在大家的呼喊中,终于把我喊了回来。也有一些不相信的,想确认一下:“凯尔在哪?”在他们见到我之后,终于相信我回来了,不过仍然有疑惑:“凯尔,你到底藏在哪儿的?”“他说他藏在白石咀那下面的。”马上有人插嘴。看着大家的热情,我有些局促不安,这时,我见到了爸妈,他们见到我比村里人见我更高兴,然后责怪我:“鸭子死了就死了,跑啥耶?”奶奶在正要去狮峰山的时候我就出现了,她在心里感谢菩萨,菩萨终于显灵了。刘凡也在那里嘀咕:“凯尔哥打死个鸭子就跑咯,心理素质怎么那么差哦!”我只是低着头,默默不语。 村里人应该都会怪我跟大家玩了一次捉迷藏吧,只是,我藏的很好,都没有找到我。小女孩的召唤仍在继续,这一次,我真的愿意跟你走。 第十九章 喝药 同样阴冷的一天,天上没有一丝阳光,灰蒙蒙的天空更将这个日子装扮的具有死亡色彩。这个周末就这么过完了,玩了两天,什么都没做,想象到学校后老师的责罚就一阵害怕。吃过早饭,爸妈又像往常一样去地里干农活了,电视机里的广告仍然铺天盖地的在那里吹着,我听着这种刺耳的声音,真的想把它砸掉,似乎在今天,一切都开始变的不正常了,心情不好,脾气暴躁,距离生命的尽头越来越近,距离美好的生活越来越远。 我坐在卧室的门槛上,抱着双腿傻傻的发呆,前段时间经过的那条青虫现在已无影无踪,是不是已经化蝶了呢?“作业没做完,怎么办?老师一定会责罚我的!”我再次想起了玩这两天的后果,通子石无声,顶梁柱无声,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无声,除了电视里的叽里呱啦,没有人给我出主意。“死吧!死了就一了百了,再也没有什么羁绊,再也不用担心完不成作业,再也不用担心父母的打骂,再也不用担心去哪里玩耍会有父母阻挠,甚至,在几十年之后,你也不用再担心你的死亡。”这样的一种想法在脑袋里出现,“对呀!这应该是现在最好的选择了。”又有一个观点在脑袋里肯定。 卧室的门后摆着两种农药,3911和速灭杀丁,3911是一个大瓶子,速灭杀丁是一个盒子里一支一支的放着的,我看着眼前的农药,想了想,打开盒子,拿了两只速灭杀丁,背上书包就向学校走去。一路的花花草草都那么生机盎然,但在今天的天气映衬下,一切都变成了灰色,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心情,灰色的世界,灰色的生命。走到了林场,我四下看了看,有两块砖,随意的摆放在那里,我想了想,这不正好可以用来砸开速灭杀丁么?心里这样想着,腿也跟着动了起来,我走上前,从裤包里掏出这两只速灭杀丁,敲开一只,向嘴里倒去,一种刺激难受的味道瞬间布满了我的口腔,很苦,很涩,很臭,那种属于农药特有的臭。这种味道之下,剩下的一支我已经不准备再喝了,可是,又有一种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要是死不了怎么办?那不还得受老师的责罚,父母的打骂,你要玩的时候会阻挠你,你成绩差了之后同学也会看不起你,你要受很多磨难,你要……”我仔细的回味着这些想法,“对呀!一支死不了怎么办?”我又拿起另一支,按着相同的手法,砸开,喝了下去,同样刺激难受的味道,我就这么忍着。这一切结束后,我看了看北边那个红色的影子,然后向学校走去,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刘凯,我想用那个小女孩做替身的,然后进入轮回去找你,可最后还是被她的家人带回去了。没有办法,我只能再次找你了,希望你能陪我,我真的好孤独,这么多年,你总是先走一步,我一路追随,这一世总算是我先到,可还是命薄,对你的思念因年月的积累而成了怨念,有怨念的孤魂野鬼是不能入轮回的,想买通鬼差,只可惜身无分文,而且牛头也不爱钱,你和我一起后,我身上的怨念就会自然消失,然后我们双双进入轮回,好不好?”红衣女孩躲在世间的一个角落,自言自语着,也算是一种祈盼,希望事情按她想象的发展,然后,丢却孤独,和他步入轮回,重塑几世前相似的情路。 今天因为要考虑死不死的问题,耽误了这么久,刘华应该已经上学去了吧,那么就不走他家过了吧,直接走他家下面的小路,这样,也不用在快死的时候,对活着的人留恋太多,我真的不知道,死后会不会也变成鬼,再去和刘华刘红做游戏,他们会不会怕我,我会不会因为多看了他们家一眼,在死之时就牢牢的记住,然后希望他们全都来陪我。这么在心里琢磨着,我的腿已经选择了下面的小路,这些灌木丛应该很久都没有清理了吧,这么难走,或者可以说是很少有人再走他们下面这条小路了。 路过凉水坑我停下了,这里有我和刘华快乐的记忆,当两个小孩子把坑填的满满的时候,清清的水被搅成了泥浆,你一下我一下的向对方泼去,大夏天里,和着蝉鸣,这个画面是那么美好,美好的让人难以忘怀,挥之不去,可是,这些即将再也不属于我,我就要离开了,以后这个世间,再也没有刘凯,或许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仅仅一段时间,就会被人们完全忘记,就算父母也一样,就像从来没有生过我一样。想了这么多,我的嘴里却一阵难受,四下望了望,“对!这里有水管,用水簌簌口先,这样应该好受一点!”心里这样想着,就到了凉水坑下面一点去扒开别人饮用水的管子,使劲漱了几下口,然后大口大口的喝了很多水,以此让自己的口腔好受些。 慢慢的,又走到了白石咀,“那次打死了鸭子,我就是躲在这里的,呵呵!我捉迷藏的时候是最厉害的,藏好了地方,全村都没有找到我。其实最好的藏法,就是把自己埋起来,那样,全世界都找不到你了,如果在土里也能呼吸的话,那天,我一定会那样做。石壁上的那个印子,是我和刘华挖出来的吧,刚开始是准备修个石头做的鸟窝的,后来我们说做大点当房子,才挖一点就累了,便再也没有管它,村里路过的人们却让它有了最好的用处,背着背篓,累了之后把背篓靠在那里歇脚。再往前一点,就是石科了,这里有我和刘华放的鱼,一定长好大了吧,不知我死后,刘华会不会一个人把它们全都逮上来,然后烧好了祭我,可惜,这些我都再也看不到了。 我看到山包垒了,那里立着一棵孤独的柏树,我们刚上学的时候它就在,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时间过的真快啊。那时,我们放学后总喜欢攀着它往上爬,明明有路的却不愿意走,去学校的时候也喜欢攀着它掉下去,它带给了我们那么多冒险的快乐。我走到了这颗树的跟前,正盯着它发呆,“凯尔!”一声喊声从身后响起,打破了我的沉思。来的人是刘军,我很奇怪他为什么现在在我身后,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我平时去的早,就今天却去的很晚,他却是我们班有名的迟到大王,基本每天都迟到,现在正是早读的时间,他却仍然手里攥着一棵草,左甩右甩的哼着小曲,慢悠悠的向学校走去。我看着他慢慢靠近我,我视野里的色彩也慢慢变灰,然后郑重的看着他,平淡的说道:“军娃子,我要死了,我喝农药了。”刘军嘴一撅,满不在乎的说道:“耶!你又在那编嘛。”“不信你闻闻嘛。”我张开了嘴。他把鼻子凑近,吸了一口气,然后捂着鼻子,一阵呕吐,“怎么那么臭哦,凯尔,你真喝农药了?”我点点头,肯定的说道:“嗯!喝的速灭杀丁,你不要给别人说哈!”然后,我俩一起往学校走去。 刘军就是一个天生的大嘴巴,一到班上,他就疯狂的宣传:“凯尔喝农药咯,不信的可以去闻闻他的嘴巴。”同学们听到都很好奇,一些关系好的男生赶紧过来确认,当他们闻到我口中的刺鼻气味之后,便真的相信刘军说的话了,因为刘军是经常爱撒谎的,这一次,同学们也以为他在开玩笑。赵涛和刘海同时发问:“凯尔,你为啥要喝农药呢?”我低着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任凭他们像围观动物园的猴子一样围观,过了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作业没写完,怕挨打!”同学们一阵恍然大悟,有些却听的目瞪口呆:作业没做就喝农药寻死,这是什么逻辑?班里的女生在外层围着我,当确认我是真的喝农药之后,都在那里聊起了我为什么喝农药,喝的什么农药,会不会死之类的,这样一个优秀的男生,死了多可惜,还是我们的班长呢! 这个场面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新鲜感一过,有些同学就开始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老师还没有来,要说迟到,老师一般是最迟的,他家离学校远,而且很多时候要是和别人打牌搓麻将的话,他甚至可以一天都不来上课。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一声“老师来了,大家坐好!”同学们都整齐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这次通知的,又是刘林。老师到了教室,就开始收上个周末布置的作业,很多同学都写完了,那些经常不完成作业的又没有写完,不过这次,在爱完成作业的同学中,我成了另类。一场体罚随之而来。 第二十章 洗胃 没有写完作业的同学被叫到了讲台上,老师让刘海代为体罚,一米多长的竹条,打在手上的声音听着都疼。我们排着队,一个一个的接受惩罚,我的前面站着刘军,想想这个可真是死党啊,什么时候都是有难同当,有福的时候呢,好像还没有遇到过。轮到刘军受罚了,他伸出手,刘海使劲的在他手上敲了几下,他的眼泪忍不住就哗啦啦的掉了出来,然后捂着手,一副惨状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轮到我了,我伸出手,刘海拿着竹条轻轻的在我的手上啄了几下,从声音就可以听出来打的很轻。对比我和刘军的处罚,这就是待遇,刘军是经常爱撒谎,做一些让人讨厌的事,而我,作为同学们的老班长,这个体罚的程度就自然不一样了。其实,就算刘海很用力的话,我也不会感觉有多疼,因为药效开始发作了,我的神智已经开始恍惚。 我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座位上,没有完成的作业还得必须现在完成,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拿出作业开始做了,而别的同学,正在向老师好好的表现,朗读的很大声。在座位上坐着,我的头开始剧烈的疼了起来,开始还能忍下,但过了几秒钟,实在忍不住了,就开始叫了起来。正在讲台上无聊的翻着书的老师,听到我的叫喊声,疑惑的抬起头:“谁在叫!”全班瞬间安静,然后异口同声的说:“凯尔!”“为啥叫!”老师又发话了。“他喝农药了!”又是一阵异口同声。老师把我单独叫了出去,而我,作为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蹑手蹑脚的跟在他的后面,老师打量着我几秒钟,然后发问了:“你为什么喝药!”我听后身子一震,决定还是跟他说实话:“作业没有完成。”老师被这个理由弄得不知该怎么说,一阵疑惑:“哦!作业没有完成你就喝药?”“我怕挨打!”我的头已经很疼很疼了,这几个字模模糊糊的从我的口中说出。“怕挨打你就喝农药,唉!怎么说你。”老师叹了口气,已经被我的行为弄的哭笑不得。 老师找到了我的二外公,把这个情况向他说了一下,二外公一听就急了,赶紧把我往二队的医生那里送,并派同学去通知我的父母,刘军在这个时候很想去,但因为要写遗留的作业就没能去成,最后是由刘华和刘家法去通知我父母,其实谁都不想待在教室里无聊的读着书。因为我这件事的缘故,所有老师都停了课,让学生们在教室里自学,而自己跟着我去医生家看事情的进展。二队的医生叫刘文遥,在我们村的医术相当不错,村里有三位医生:赵雷的爷爷赵朝树,刘鲲鹏的爷爷刘学爽,还有就是刘文遥了。刘学爽一般开的药是最温和的,只会慢慢的把人治好,赵朝树的药更快一些,刘文遥开的药却很猛,要么一下就让你的病好,要么没治好的话被药物反噬,见效快,也最危险。 到了文遥家,听老师说了一下我的情况,他马上打开药箱,用一种粉末状的药物兑水了让我喝,这种味道真的很难喝,不过比起速灭杀丁来,这根本就不算什么,我也就大口大口的把这碗水喝了下去,一点也不计较他的味道。这时的脑袋里,没有求生的欲望,也没有想死的念头,反正别人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文遥找了他们队的一个小孩,让去抓一只鸡,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抓鸡干什么,就看着那个小孩把周围的鸡撵的到处飞,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只,然后向文遥拿来,文遥拔了一根鸡翎,看了看表,又等了几分钟,说:“时间差不多了,可以洗胃了。”然后叫我张开嘴,我这时已经有一种想呕的感觉,他用鸡翎在我的喉咙处一刷,我马上推开他想吐,可是呕了两下都没吐出来,接着又重复相同的动作,我的胃里马上翻滚,早上吃的饭全都吐了出来,到最后,甚至呕出了血丝。这一番动作之后,便是躺在床上打吊液。 我看着天花板,想象着自己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没有答案,没有结果,一头雾水,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点也不受自己控制,作业没有做完就想死,而且真的做了,死就死了,却在将死未死的边缘开始往生命的轨道上拉。这时,我的父母赶到了。刘华和刘家法跑到了我们家里,父母不在家,就把我的情况向奶奶说了一下,奶奶一听,急了,丢下手中的活就往文遥家跑,并向他们说了一下我的父母干活的地点,他们又向父母干活的地方找去。 爸妈今天的精神都不好,原因是昨晚没睡好,一直在做噩梦,在地里,爸爸挖着坑,妈妈撒着肥料,一切都那么慢腾腾的进行着。“学伟,我昨晚上做了个梦,然后就一直都没有睡着。”妈妈打破了沉寂,向爸爸说道。爸爸听了很奇怪:“我也是,天快亮的时候做了一个梦,然后醒来就一直精神不好,在想那个梦境。”妈妈听到爸爸这么说,心里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开始蔓延:“那你梦到的是啥?”爸爸回想了一下梦境,然后说:“我梦见中间坡有个红衣的女孩在那里挖坟,然后我走过去,问她在给谁挖,她说是给凯尔挖,凯尔马上就要来了,她把房子给他修好。”妈妈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然后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梦境,对爸爸说道:“我梦见自己正在种地呢,两个孩子突然跑过来跟我说,凯尔死了,我听了就一直坐在地里哭,最后就哭醒了。”爸爸和妈妈正在地里聊着,刘华和刘家法已经跑到了跟前,气喘吁吁的对妈妈说:“家芬姐,凯尔喝农药了,正在文遥那洗胃,你们快点去嘛!”因为按辈分排,家法和我妈都属于家字辈,所以家法就把我妈叫姐了。妈妈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闭上眼睛,全身一震发抖,梦里的东西没想到在现实里也应验了,而且应验的这么快,她和爸爸丢下手中的农活就往文遥家赶去,只留下空荡荡的地和几把锄头,几袋化肥。 爸妈赶到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打着吊液,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头已经不是那么疼了,不过已经开始微微犯困。妈妈和爸爸含着泪走到床前,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我看着他们,然后目光移向妈妈,声音嘶哑的说道:“妈妈,你来了!”妈妈赶紧坐到床前,泪水已经爬满了她的脸颊,用双手握着我那只没有打吊液的手,哽咽着说:“嗯,我来了!”然后我又转头,傻傻的看着天花板。爸爸看着这个情况,有妈妈陪着我,便转身出去和别人聊我的事了,当从老师口中知道我是因为作业没有完成怕挨打而喝农药寻求短见的时候,他宁愿相信我是错把速灭杀丁当成了以前那些亲人送祖祖的补品而喝掉的,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听着外面悉悉索索的说话声,越来越困,眼皮开始抬不起来,然后轻声的说道:“妈妈,我好困,我想睡觉了。”妈妈哽咽:“困了就睡吧,妈妈在你旁边!”然后她起身,用她的脸颊贴着我的脸颊,并用眼睛去眨我的耳朵,这种痒痒的感觉,是妈妈对我特有的一种方式,在她再次直起身的时候,一滴泪滴在我的脸颊上,凉凉的感觉,我的心也跟着冰凉了,如果能再让我选择一次的话,我一定不会去喝农药了,这一次,我真的伤他们太深,伴随着脸颊上的凉意,我沉沉的睡去。 奶奶站在人群中,也双目含泪的看着床上的我,双手结慈悲佛印,一直念着“南无阿弥陀佛”,祈求诸天神佛保佑我。怎么前段时间刚出了跑路那件事,现在又遇到喝农药,这个孙子的命怎么这么苦哦,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南无阿弥陀佛,保佑他再别遇到什么麻烦了,保佑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吧,奶奶怀着她坚定的信仰,向着她内心深处的佛国祈祷。在旁人眼中看来,这个老太婆的做法也算是在情理之中了,村里信仰佛教的人还是很多,都坚信很多向往的幸福可以通过祈求菩萨得到,这次她们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一定是有妖孽在作祟,向菩萨祈求平安,菩萨一定能斩妖除魔,保佑她家平安的。 刘华和刘家法跟着父母来看了看我的情况,当看见病床上虚弱的我的时候,都过来跟我打了声招呼,然后便出去了,他们本来还想留在这多听一些消息的,老师却让他们回学校上自习,到了学校,同学们马上把他两围的严严实实,“刘凯现在怎么样了?”“能救活吧?”“他多久才能再来上课啊?”问题千奇百怪,但都是围绕我的问题,而他们也一一作答。刘军这个时候很不高兴:“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去看了一下刘凯嘛!要不是我的话,刘凯现在说不定都毒发身亡了!”因为同学没有围着他而产生了小小的气愤,刘军心里这样想着。 第二十一章 鬼途 就这么听着外面的悉悉索索沉沉的睡去,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妈妈仍然坐在床边,深情的望着我,双手握住我那只没有打吊液的手,泪流不止,这一次,为什么劫难又到了我们家?爸爸仍然在外面和二外公聊着,商议着一些看是不是打会吊液就往镇上的医院送,村里的赤脚医生毕竟能力有限,很多外部条件都没有镇上的好,这样一直在这里拖着的话,还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才能好呢。爸爸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这样的话,有可能又要花好几百块,一年的收入也就那么一点,种地,能种出什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一年,也就那么好几百块,这样一折腾,估计半年的收入就没了,算了,不想那么多了,一切为了孩子,当初生他的时候不就是为了他能活的好么?爸爸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无论花多少钱,一定要把孩子看好。奶奶在人群中依旧那样念着佛,别的老人也过来安慰她:“放心吧,文遥的医术这么好,以前谁谁谁喝药的时候都是他看好的,这次也一定没有问题,你不要太担心。”奶奶的心里要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不过听别人这么一说,有了前面的例子,那么这一次,也应该没有问题吧,心也就宽慰多了。 天花板上有十二个格子,我看着它们,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后,猛然间醒来,天花板上的格子却看不清了,我记得是十二个的,为什么感觉有十三个,细细一数,又好像是十一个,我想数清楚到底有多少个,便想靠的更近些,努力一点,视野就慢慢拉近了,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越来越近?然后回头看了看,我竟然飘起来了,下面几米远的床上,还躺着我的身体,这种感觉前所未有,我竟然能飞了,呵呵!那些格子到底有几个啊,为什么这么近了我还是数不清,十一个,十二个,十三个?不对!是十二个!没错,就是十二个,我慢慢的回忆起我曾经数过这些格子的个数的。周围好黑啊,好像只能看清天花板,白白的十二个正方形,我飘在这些正方形的下面,这就是我拥有的全部世界。那些正方形中心怎么全都出现了一个红点,红点越来越大,慢慢的变成了球形,当变成人头大小的时候,停止了增长,慢慢的长出了五官,眼睛,鼻子,耳朵,嘴巴,就像一位画师在慢慢的勾画一个人,那些红色慢慢的退到了头的下方,变成了一团,脸上的颜色由红慢慢变成了惨白,当这些完成,停止了变化后,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刘凯,你来了!” “我来了!”我在心里默默的这样回答,这一张脸,我好像认识了几生几世,可就是想不起来,过往的模糊稀释了眼前的熟悉,亲人么?恋人么?还是陌生人?我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上的十二个她,脑中一片空白,陷入了深深的漩涡中,月光的柔美,笛声的悦耳,还有大海的浩瀚,这三种感觉,覆盖了我现在的所有感官,然后一点一点被我消化,而她的影子,也在十二个正方形中,变的越来越淡,就像画师不满意现在的作品,正用橡皮一点一点的擦掉,先是脸,然后是那团红,最后只剩一个红点,直到完全消失。只留下十二个白白的正方形,瞬间,这些正方形也像玻璃一样碎掉,炸的整个空间都是,那些亮光,就这么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我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然后重重的摔到了床上。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妈妈仍然守在我的旁边,流着泪,双目无神的看着我,期待着我瞬间坐起来,然后活蹦乱跳的。我继续抬头数了数天花板上的格子,没错,就是十二个!我想努力的支起身子坐起来,却突然感觉好轻松就坐起来了,我这是好了么?我掐了一下自己,疼!是真的!我从床上下来,在屋里来回的转了转,看妈妈还双目无神的坐在床边,“妈!”我撒娇的喊了一声,然后准备去掉她的胳膊,把她摇醒,双手却从她的胳膊穿了过去。这是?我的目光回到了床上,那里我正安静的躺在床上打着吊液,胸口的一起一伏说明我还活着,那我这是灵魂出窍了?我这样的问着自己。 我找了很多种方法验证自己是否真的变成灵魂了,穿墙,飞向天花板,从那些人群中毫无障碍的来回走动,当我看见自己双脚竟然是离地在飞的时候,我终于相信自己真的是灵魂出窍了。爸爸还是眉头紧锁的在那里和他们聊着什么,周围的人,神情各异,奶奶口中的佛经在这时我听起来相当的刺耳,我四下望了望,看到了给我洗胃的那根鸡翎,正全身沾满黏稠的液体躺在我的呕吐物上,“你救了我一命!”看着鸡翎我这样想着。我好像能看清他们的灵魂,在各自的身体容器中安安分分,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我们的老师,他的灵魂开始离开他的肉体一点了,但还不是很明显,不过,仔细对照别的人的话还是能发现有所不同,可能,离开的有一厘米。 这个地方好像变的越来越刺耳,奶奶在别人的安慰下更加坚定了信心,菩萨一定会保佑救好孙子的,所以佛经念得更急促了。受不了这种刺耳声,我还是去别处看看吧,去哪呢?对了,学校,那些同学现在一定在讨论我的事吧,正好现在去看看!文遥家到学校的路,如来时一样崎岖,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路的崎岖不崎岖又有什么区别呢,一路飘过去。万物复苏的季节,冬日的寒潮还没有完全褪去,庄稼地里一片空荡荡,除了几根还没有发芽的桑树,走走跑跑,一阵阴风那那些枝头的鸟儿惊的满天飞。 下了这个山梁就是我们学校了,我能听到整个学校孩子们在没有老师的情况下兴奋的吵闹声,其中,不乏一些谈到关于我的:“你知道为什么老师都不在了不,来这么晚,你肯定不知道!”一个同学向另一个同学说道,就好像自己知道了什么绝世机密一样。“为什么!”好奇心驱使发问。“凯尔喝农药了,现在带到文遥那去抢救了,老师们全都去了!”一副泠然的姿态,就好像说出了这件事情后自己是多么伟大一样,听者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原来是这样。”我慢慢的飘进每一个教室,一年级,三年级,五年级,幼儿园,都有关于我的话题。“凯尔喝农药了!”甲说。“哪个凯尔?”乙问。“就是三年级那个啊,我们旁边教室的。”“妈呀,那么恐怖,他是不是被鬼找到了?他会不会死?会不会死了变成鬼来吓我们?”一连窜的发问把甲弄的哑口无言。“凯尔为什么要喝药啊?”丙问。“听别人说好像是他把速灭杀丁当口服液喝了!”丁疑惑的回答。“妈呀!那么大都还认不清速灭杀丁和口服液,好闷哦!”丙一阵唏嘘。 我飘进了我们的教室,从每一个同学身边走过,当路过鲲鹏旁边的时候,他一阵哆嗦,然后搓了搓双手,自言自语道:“怎么一下变这么冷了?”我看着呆坐在那里的刘军,竟然能看清他思维里到底在想什么,这家伙,没有人围观就这么闷闷不乐,好吧,我让人围观一下你。看着趴在窗口观察老师到没到的赵涛和刘林,突然有了主意,我飘到刘林跟前,在他耳边轻声呼唤:“刘林……”刘林马上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然后木讷的走到刘军身后,朝他屁股上使劲的掐了一下,刘军屁股一阵剧痛,马上转身,并在口中大喊:“哪个龟儿子掐我?”而我附在刘林的脸上,朝他笑了笑,他一转身正好看见了我的脸,先是一愣,然后就开始大叫:“凯尔,我看见凯尔了,刚刚就在刘林的脸上!”全班同学马上齐刷刷的看着他,刘林也在这个时候醒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望着惊恐的刘军:“你又在那胡吹嘛!凯尔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刘军反驳:“刚刚明明就在你脸上,不是你的脸,是凯尔的脸!”经过这么一闹腾,这下好了,有些同学继续围着刘华和家法问关于我的事,而有些,则更好奇刘军到底看到了什么,他的周围,也围了一圈人,然后,他便像一位智者一样,给别人慢慢讲解刚刚事情发生的经过:“刚刚我屁股被刘林狠狠的掐了一下,我转头却看到的是凯尔!”刘林听后反驳:“我一直都趴在窗口看老师来没,刚走到你面前你就说我掐你,我刚动都没有动。”说这话时,刘林心里也奇怪:我明明在看老师来没啊,怎么突然就走刘军这来了? 我留恋的望了望这个班,还有班里那个我一直喜欢的女孩。她正专心的听着刘军从头到尾的描述,瞪大了好奇的眼睛,越听越不可思议。然后一狠心,慢慢向家飘去。 第二十二章 牛头 像一阵风,没有羁绊,按着记忆力的路线,一阵的往前刮。学校旁边人家的橘子树,还有水泥敷的院坝,这一切是那么熟悉。刘立刚家前面的沼气池,两个孤零零的口子,正像一个饥饿的魔鬼在等待着主人的喂食,我一直以为它很深,但有一次大雨的时候我却看见刘立刚立在里面,还没有没到膝盖的水,所以一直以为它很浅,到底是深是浅呢?明明看不见底的啊,我想一探究竟。慢慢的飘过去,水的浑浊仍然让人有深不见底的错觉,可刘立刚以前站的那个位置,明明很浅的,就算水的绿幽幽也掩盖不了它的深度。恍然大悟,然后继续前行。 又到了山包垒和刘军相遇的地方,这里,在几个小时以前,曾经扮演了决定我生死的地方,没有刘军的到来,没有他的多嘴,我再默默的到了教室上学,那么,我就真的离开了,我的世界就真的宁静了。那棵树依旧孤零零的,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没有学生经过,村民们有些还在睡觉,有些,正在自己的庄稼地里忙着农活,谁会在意一棵树!我突然和它有了共鸣,谁会在意我一个魂!我飘上前,学着平时上学放学时的样子,掉上掉下,甚至还围着树一阵转,一阵旋风卷起沙尘随之出现,风力越来越弱,沙尘也慢慢飘向了他处,可没有他们的陪伴,一个人,真没意思。一种无聊从心底涌上来,还是回家吧,又一阵阴风吹过。 眼前的小土堆简直就是山包垒的缩印版,这整个一片都叫山包垒吧,那么这也是山包垒的一部分了?华尔好像曾经给我说过这里的故事,三队的某家人的黄牛生了个三胞胎,三只都是母牛,在快要成为可以耕地的牛的时候,有一天突然全部无缘无故的就死了,有些人建议吃掉,而村里的阴阳却不同意,这些牛死的这么奇怪,还是找个地方把他们埋起来吧,眼前的这个小土堆就是曾经埋牛的地方。这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听说以前这里很大的,但经过风吹日晒雨淋,现在就变的很小了,要是是我的身体,也就才这么大一座坟吧。自从刘华给我讲了这个故事之后,每次走这里的时候,我都想着有三只小牛埋在这里,嗯!这是个蒸笼,它们在里面蒸包子。不得不说我的想象力惊人,但此时此刻,我往土里几米深的地方看去,仍然没有传闻中的小牛的尸骨。管他呢,继续回家。 白石咀和去学校的时候一样,石科里的水还是那么沉寂,这样的天气,那些鱼应该也是躲在水的深处的吧,它的上方有一颗桐油树,那里曾经是我和刘华刘红做游戏的地方,以那里为终点,看谁最先爬上去,然后坐着从那里滑下来,裤子也就是通过这种方法磨烂的,谁叫农村没有滑滑梯玩呢。那里没有野草,证明了我们去的频繁,桐油树的繁茂也成了如今的近似光杆,呵呵,贪玩!飘在这里发了一会呆,继续行进在回家的路。 “文遥!文遥!凯尔的第二瓶也快打完了,你来拔下针嘛!”病房里响起了妈妈的喊声,在她看见给我打的液体只剩最后几分钟的时候,便开始叫医生了。文遥走进房间,看了看:“加芬你真是的,还有这么多你就叫我!唉,既然进来了,也输不了多久了,现在就拔了吧!你们也好往伏虎的医院转。”爸爸这时也进了房间,他和二外公商量的结果就是把我转到伏虎的医院治疗,这个结果也告诉了文遥,他也是同意的,胃是洗过了,能不能完全看好他也是未知数,还不如弄到好点的医院,那样医好的几率还大一些。爸爸看着在床上处于昏迷的我,走到妈妈旁边,安慰道:“那个加芬,你哭啥耶!事情发生都发生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尽最大能力把他治好就行了,实在治不好,咱们都年轻,再生一个就是了。”妈妈听到爸爸说的“实在治不好”这句话,哭的更伤心了,泪眼望着我,心里一阵绞痛。 正往家飘的我,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然后耳边传来一阵模糊的声音:“好了,取下来了,要往伏虎转的话就快点去,现在都三点过了,今天又当小元,没有去伏虎的车,你们只有走过去了,估计现在走过去都黑了,所以你们还是快点!”这应该是文遥的声音,我这样琢磨着。“那,加芬,我先来背,等我背累了再换你。你又没有吃午饭,那只有等我们到了伏虎午饭晚饭一起吃了。还有这到伏虎的话,只有走到塞金的那条路了,而且是大路,看路上有没有车载一下,好快点到伏虎。”爸爸的责任心在这个时候撑起整个家,妈妈都哭成了泪人,对爸爸的提议完全同意。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趴上了一个宽厚的肩膀,然后再没有感应。处在凉水坑的位置,我已经能看见树丛中的家了,真搞不清祖辈为什么把房子修到这山上来,这么远,而且还那么多树,一点也不向阳。不想那么多了,还是先回家再说吧。 到学校时候我走的是刘华家的下面,现在,走一次他们家的上面吧,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我甚至感觉自己正在慢慢消失。刘华的祖祖李氏正安静的坐在房子外面看天,此时的她,因为灵魂少了一魄的缘故,已经开始有点痴呆的症状了,她并没有看见我,虽然我就站在她的跟前。房屋旁边的那几颗李子树正处在发芽的时候,李氏正感悟着它们的新生,心里很安详,宁静。我向李子树望去,仿佛看见了过一段时间,树上开满了花,白白的一片,就像下了雪,然后就是夏天,秋天,那个时候我又在树下和刘华打着方宝,咽了咽口水:“华尔,你打点李子下来吃嘛!” 经过了这么多地方,我总算回到了家。家里的电视总算闭上了它广告的嘴巴,门后的速灭杀丁和3911依然是那个位置,我想抓住它们看看,或者说,再死一次行不行,手又毫不留情的穿了过去,这样的事情一直出现,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了。不去管它,再到处看看吧。墙壁上布满蛛网的书包引起了我的回忆,那是爸爸外出打工第一次回来给我买的,不过后来因为经常在地上拖,没过多久就磨烂了,从此,就一直挂在那里,再没有动过。噢!那些奖状,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每学期都有,还记得有一次妈妈骂我,我便吼道:“你再骂我我就不给你拿奖状回来了!”妈妈笑了,笑的很开心:“难不成你考试还是为我考的?”从此逢人便笑话我,我的孩子考试是在为我考哦。奖状已成过去,优秀已成回忆,我揣摩着,这能说明什么,不就是一张废纸么?不去考虑那么多,还是回床上躺躺吧,对了,昨晚我做的什么梦啊?努力回忆了好久,只有一个小女孩惨白的脸,还有她身上的那一团火红,其他的就再想不起了。在爸妈床上躺了一会,便起身向楼上飘去,这一次,扶梯和楼板再没有嘎吱嘎吱的声音,我飘到自己的床面前,它的古旧气息给我的感觉却是这么舒服,不知多少年月的木头,还有那条已经用的发黑的蚊帐,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它们温暖而又熟悉,枕边的电筒是我起夜的时候因为怕黑而用的,有时候也用来吓老鼠,此时,它安静的躺在那里。我飘到了楼的另一边,那里有祖祖的像和佛龛,佛龛上散发着微微的光,我慢慢靠近,想要把祖祖的脸看的更清楚些。我终于看清了祖祖的脸,这时的佛像却发出了一阵强光,不仅刺眼,还有一股推力,我被推到了楼下,穿过墙,栽倒在关牲畜的屋子里。 我站起身,习惯的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这时,一声喊声在我耳边响起:“刘凯!”声音很雄浑,有一种让人不容否定的气势,我是不是听错了,我这样问着自己,不可能这个时候还有人知道我啊。“刘凯!”又一声,这次我确定我没有听错,声音是从房间外面传来的,我蹑手蹑脚的去打开牲口房的门,一张牛脸映入我的眼中,脸上的毛色和它角的形状证明它是黄牛而不是水牛,不过它却直立着身子,我已经被吓得目瞪口呆,他却说话了:“你,就是刘凯么?”还是那么雄浑的声音,那种让人不容否定的气势,在他这样的形象下,更加让人心生恐怖。我被吓得全身发抖,赶紧关上了门,向别的地方跑去,他继续敲了两下门,见没有反应,然后说道:“解决完你阳世的牵挂,来找我报道!”声音越来越远。而我现在躲在厨房的角落里发抖,想起了奶奶曾经说过的:“死了的话,牛哞哞就要来抓你!” 第二十三章 冥兰 牛哞哞并没有在我家徘徊不去,可能是他收到什么通知然后先过来看看,确定了之后再让我解决完阳世的牵挂就去找他。我躲在厨房里好半天,然后听到了爷爷的声音,应该是他干完农活回家,神情憔悴,形容枯槁,是不是也知道了我喝药的消息?他走进牲口房,放下锄头,疑惑的看了下周围,“怎么今天这么冷啊?”一些白发嵌在黑色的头发当中,因为劳苦,因为年月,显现出一种中国农民的特有灰,他举起双手,右手的四根指头分外显眼,然后搓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取暖。他的灵魂也和我们老师的差不多,或者说更严重一些,分开身体有两厘米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 我没有去考虑太多,然后向房屋后面飘去,应该就要离开了吧,再最后去看看祖祖的坟。祖祖的坟就在我家后面的树林里,往上一点是男祖祖的,下面一点就是女祖祖的,因为后人多,子孙满堂,经历了这么多年之后,祖祖的坟非但没有变小,好像还加大的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你礼一次,我礼一次,一兜一兜的土,自然就把坟加高加大了。男祖祖我从生下来就没见过,女祖祖就是从小护着我,所以对她印象一直很深,说不定,到那里之后,我还能见到她呢。因为柏树林的遮阴,一年四季这里都很阴凉,夜晚的时候,免不了有种阴森恐怖的感觉,也正因为少了阳光,坟头没有长草,让我时不时想起家法讲的那个僵尸的事情,不过就算祖祖变成了僵尸,也不会来伤害我们家人吧,她对我那么好,对大家都那么和蔼,这么想着,我已经飘到了祖祖的坟前。她的尸体已经腐烂的不成形了,只剩下人体基本的骨骼,那些寿衣,也开始慢慢变成一团烂泥,下葬时扔的那些硬币,依旧光亮,不过变成了一个个泥团,目光可以穿透,这在山包垒那里想看牛尸的时候就试过了,现在故技重施,看到的却是这个世间的自然规律:尘归尘,土归土。 我又飘到了自家的水井旁边,这里有太多的回忆,夏天的时候,天气太热了,到这里直接打水起来给自己冲凉,不过三次中有两次会感冒,也因为这个原因,父母再也不让这样冲凉了,一年四季,都在家用热水洗澡。在一队抓的泥鳅,或者七队钓的鱼回来,一些是放在井下面一点的占坑里,另一些就直接放井里了,井里的鱼慢慢长大,在夏天的时候它们有些还会游上来透气,可惜只要一碰水面,它们就会游下去,有一天闲来无事,我用黄麻杆做鱼竿,用绣花针做了一支鱼钩,用针线当鱼线,穿了一条蚯蚓,就那么挂在井边,上学去了,等中午回来的时候,竟然有一条上钩了,而且还是我经常看见的最大的那一条,不过家里一般不吃鱼的,我又把它放了回去。这件事被妈妈知道后,又是一阵臭骂:“把你的嘴巴那样勾着好不好嘛?抓的鱼回来要去放井里,放井里又把它钓上来,钓上来又放下去,你看看你天天在干一些什么事嘛?”家里信仰的佛教,众生平等,不杀生,不伤生,显然,贪玩的我犯了伤生一条。回忆中的事情那么美好,呆滞的表情上出现了一个笑容,我弓着身子,想再次看看井里的那些鱼。 也许是还没有变暖的原因吧,那些鱼并没有游出水面,我试着把目光放远一些,终于看清了这些小家伙,正蒲扇着自己的鳍,大口大口的吞吐着,我试着把目光看的更远些,这时,却看到了一颗大大的光球,球里有个小泥鳅一样的东西在游动,不过好像它的身上不是鳍,而是爪子,外面有一条小金鱼,正像一只饿疯了的狼,在拼命的啃着那颗光球,好像一直吃不饱,我看了它好久,它一直没有停下的意思,算了,再到别处转转吧。 井下面一点的占坑,也是曾经很多回忆的地方,每晚的洗脚,每次的洗衣,每天的淘菜,都在这里用水。占坑旁边有一颗香恰树,枝繁叶茂的季节,总能生出一大堆的毛毛虫,被毛毛虫的毛挨过之后,皮肤上就会红肿一片,我十分讨厌这种虫子,不仅因为它的形象丑陋,更因为它有毒,所以每次一发现有毛毛虫从树上掉下来,便用两根树枝夹住它,要么分尸,要么烧死,要么直接活埋,没有一种好下场,结果都是死。 占坑的旁边有时会开一种兰花,其实我也不知道叫什么花,但它的五瓣粉红的花瓣,让我一瞬间就想到了兰,花很美,美得根本不需要绿叶来衬托,事实上,她也根本就没有叶子,一根光光的枝条,上面顶着一朵乒乓球大的花,五瓣粉红围绕着中间圆形的粉黄,煞是好看。今天的这朵兰花开的却异常的鲜艳,一只蛤蟆躲在草丛里,用它不算尖的嘴拱了拱兰花,却好像中毒似的一头栽倒到占坑中,一阵气泡冒出,它又安然的浮了上来,四肢扑腾扑腾的到了岸边,瞪大好奇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朵兰花。我正看着这只蛤蟆的一系列表演想傻笑,顺着它的目光,我却看到了好多这样的兰花,铺成了一条路,穿过我家后面的坟林,一直延伸到远方。 好奇心驱使着我一直走向兰花路的尽头,好熟悉,这是那次去中间坡放牛的时候走过的路,坟林,庄稼地,中间坡,一路开满了兰花,在这个季节,完全是反常。又到了上次放牛的那个小土堆,土堆上的野草依旧,不过它周围的兰花却更加浓密,更加鲜艳了,还有,坐在那里的那个红衣女孩,一张惨白的脸,正对着我欢快的笑:“刘凯哥哥,你终于来了!”这张脸,我在梦里见了多少回,我们有着多少的回忆,我瞬间僵住了,想努力的去回忆起来,可惜一切都是徒劳,我只能害羞的答应着:“嗯!” 她从地上摘下一朵兰花,慢慢的向我走过来,放进我手里,说:“刘凯哥哥,我从小就看着你长大,那时看你最喜欢摘这种花玩耍,所以每个秋天就一直收集村子里的花魂,今天是你要过来的日子,我就把它们全都摆出来,铺成了一条路,喜欢吧?”我心跳一直加速,红着脸说:“喜欢!”然后被她拉着坐在了那个小土堆上,听她讲起了以前的事:“你真调皮,还记得以前我们都是喜鹊的时候么,正值七夕的时候,我们本来要一起去给牛郎织女搭桥的,你却不知道跑去干什么去了,最后那次的结果是:织女掉银河里了。哈哈!想起来就好玩,不过因为那次失职,我们全都被贬到凡间做了走兽。我们一起走过沙漠的时候,因为你的执意,最后又是你先我而去,我废了好多工夫,才知道你去了一个渔村,我也随之而去,在那个村落里,你是唯一会拉二胡的人,而且拉的很好听,特别是那首《往生今世情》,我听了一遍又一遍,始终听不厌。后来有一次,你出海捕鱼了,我在家里得了病,一种很奇怪的病,就这样离开了世界,也不知道你后来回来后是什么反应,有没有抱着我的尸体哭啊?轮回的路上,我没有看见你,等了你几年,我就先投胎为人了,没想到当我死后,在这个小山村竟然再次见到了你,真的好有缘分!”我听后陷入了沉思中,这么说我们早就认识了,而且关系还很好,恍然大悟的说道:“怪不得我看见你的时候那么熟悉呢,原来是这样,那月光的柔美,笛声的悦耳,大海的浩瀚都是前几世你留给我的感觉咯?”“应该是吧,可惜你想不起来了,我也是死后这么多年,一点一点的回想,才完全想起来的,说起来,孟婆的那碗忘魂汤还真起作用啊。”她也高兴的说道。是因为见到了我,多年的心愿得以实现,还是现在可以双双进入轮回,这些都不重要了,能有一个人陪,说说话,还是过去一起经历过的,曾经的苦痛寂寞在此时都不见了,这本身就令人高兴。 灰蒙蒙的天,没有阳光,就算是白天,我们这些小鬼小魂也是可以自由的飘荡的,冥兰铺满了我家到她坟前的路,我们在路上戏耍,玩游戏,几世的情,交织了千年,几世的思念,在此时尽情倾诉。有快乐,有痛苦,有相思,有折磨,有激情,有挫折,冰冷的空气,孤寂的小山村,我们化着两阵阴风,肆无忌惮的吹着,吹着吹着,她说:“刘凯哥哥,我们先到你身体旁边再看看吧,然后准备准备,进入下一世的轮回。”听到他这么说,我瞬间呆住了,我真的舍得走么?那些亲人,那些伙伴,那些记忆。 第二十四章 医院 满地的冥兰开的是那么灿烂,这个日子里,我却要离这个世界而去。亲人朋友那些,留恋肯定要留恋,可是,死了就死了,这一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先去看看自己的身体,然后,顺着事情的发展,是怎么就是怎么吧。按说时间一直到了现在,应该是晚上才对,可光线还是没有暗下去,灰蒙蒙的天空一直持续,没有阳光,没有雨水,没有风,有也是自己刮的,只有满天的乌云,那些漫山遍野的坟林成了一座座房屋,就像村子里那些人家,隔一段一户。 沿着父母背我去伏虎的那条路,到蒙子垭的这段,从我家出发的却是山路,崎岖难走已成昨日,我们一路飘着,那些路边的孤坟野冢,好多已是魂去坟空,越靠近蒙子垭,像我们一想飘荡着的东西便多了起来,他们有些形容枯槁,年迈体衰,有些缺胳膊断腿,有些脸色发青,有些甚至手里提着自己的头,正排着队,一个一个秩序的进入蒙子垭石壁上那口井中,井口坐着一个马头的人,就那么搭张桌子,悬停在空中,一个一个的问,然后进去。第一次见到这个情景,我吓得双手捂住了嘴巴,慢慢的向后退,她似乎发现了我的异常,拉了拉我的衣角,轻轻的说:“刘凯哥哥,别怕!这里就是我们这一片区的鬼门关,那些进去的魂都是在阳世享完了自己的阳寿,但那些心中有一口怨气不散的魂,马面是不会让他们进去的,你没有怨气,但阳寿好像还没尽,是我太孤独了,所以才早早的把你叫来,所以也不用担心会进去,何况我们现在要去的是伏虎你的身体旁,也不用去管他。走吧!别看了。”她的解释一字一句的被我听明白,我点了点头,然后和她牵着手离开了。 这条路算是我们这里的第一条柏油马路吧,最大的优点就是下雨天也可以行车,而不像村里的泥巴路,一下雨之后就要等好多天才能开车,不然强行开的话轮子有可能就陷进去了。午夜时分,正是我们这些鬼魂活动的最好时间,一路过去,好多轻飘飘的影子,大多都好像很急促的样子,一阵风一样的吹过。走着走着,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映入我的眼中,这里,平时路过的时候不都是一片空地么,不过听大人们说过,很久以前,这个村里有一家人养了一头牛,这头牛生的异常的高大,有普通黄牛的三个身躯大,干活的时候也比别的牛干的多,后来这头牛老死之后,主人因为惦记着他活着时候的贡献,就决定不吃它,而是把它下葬了,就埋在这个位置的,但谁会去每年给一头牛上坟呢?就这样,一年年过去,那座坟也慢慢消失不见,就留下一片空地,传闻经常有小孩在这里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也没有人敢在这里来开垦荒地了,就这么空出一大片。透过宫殿的门,我依稀看见了四头牛,一头就是那个牛哞哞,另外三头好像长的一模一样,我还想仔细看看,她却拉着我快快的向前飘去,并告诉我:“这里就是牛头的家,好像它在阳世的时候很能任劳任怨,干活也认真负责,也因为它生的就比较高大,后来它死后到了阴间,就被任命为这里的牛头了,其实这个牛头很好色的,你看到它旁边的那三头小牛了么,就是它从人家那里引回来的,还有就是这个牛头一点都不爱钱,所以在这里很少有人能贿赂它,也正因为这一点,所以它的口碑一直很好,但却弄得好多枉死的人进不了轮回,就在他死的附近一直游荡找替身。”我听她说了这些,目光无神的看着前方:“哦!原来是这样。” 离伏虎越来越近,眼睛努力一点,甚至都能看见伏虎那些高一点的房子了。我们所处的位置,有好大一个水库,水库的周围,游荡着十几个落寞的身影,我手指着他们,转头看向她,她惨白的脸是那么美丽,眼睛一直盯着伏虎的方向,我疑惑的表情上皱起了眉头,还是开口了:“他们?”她听到我的声音,转头看看我,又顺着我手指的方向,脸上微微一笑:“你说他们啊?他们应该都是在这个水库里淹死的吧,因为死于非命,就只有等到他们阳寿尽了那一年才能去鬼门关报道的,所以就只能在这里一直游荡度年月了,不过要是找了替身,他们也可以提前入轮回的,所以这里死的人越来越多,还记得我死的时候路过这里才两个人的,现在竟然有十几个了,怨气越来越重,以后可能还会死更多的人。”我听了心里一紧,算了,这些事也是我不能插手的,还是快快的去我的身体旁吧。 医院也就几栋两层的房子,它的陈旧证明了这个时代的落后,在这里,那些飘荡着的东西更多了,像我们两一样,急匆匆的样子,我们是为了找自己的身体,那么他们呢?病房一间间的飘过,里面的情景也落入了我的眼中,一些垂死之人,一些昏迷之人,一些虚弱之人,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周围是他们的亲人,眼里饱含泪水。我终于见到了我自己,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妈妈趴在我的病床边,就这么睡着了,昨晚,一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吧,这么累,睡着了还紧紧的抓住我的手。经过这一夜的折腾,天也快亮了,我把她牵到我旁边,认真的说:“我还想回去跟我爸妈说说话,你等我!”她微笑着点点头:“嗯!” 爸爸昨晚可能也没有睡好,乌黑的眼袋说明了一切,他守到半夜,妈妈又过来守,爸爸便去四爹家借宿了,天还没完全亮,爸爸就醒了,又赶忙过来换妈妈。爸爸走进病房,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我,又看了看睡着了的妈妈,轻轻的走过来,拍拍妈妈的肩膀:“家芬,家芬!赶紧醒醒,你到学阳哥家里去睡会,这里由我来看着。”妈妈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妈呀!怎么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你这么早就过来了,也不多睡会,昨晚上守了那么久!”又一阵聊天,妈妈说不过爸爸,然后就决定离开了,临走时,妈妈转身:“那你先守着,我睡会就来换你。”爸爸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我床边坐下。 我想钻进我自己的身体,没想到出来容易进去难,学着我躺着的姿势,一点点进入我自己的身体。 我躺在床上,闭着的眼睛动了动,想努力睁开,可是只睁开一条缝,模糊的光线刺激着我的眼球,我又看到了天花板,不过天花板上有一块黑色的东西,那是什么,我想靠近些看清,一团黑色,哦!那是爸爸的脸,爸爸怎么在天花板上?我想睁开眼睛,可就是完全睁不开,还是那一条缝,我努力的转头看了看,咦?怎么旁边也有一个爸爸。楼上一个爸爸,床边一个爸爸,到底哪个才是我的爸爸嘛? 灵魂拼命的和身体融合,我都快再没有力气了,只差那么一点就好了,我鼓励着自己,终于进入了我的身体。 在床上使了好大的劲,我终于睁开了眼睛,两个爸爸合到了一起。我转头仔细的看了看,真的是爸爸,然后高兴的说:“爸爸,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楼上一个你,楼下一个你,最后两个你合到了一起,我就醒过来了。”爸爸的神情突然变的很激动:“醒过来了就好!”然后向四周看了看,局促的说:“因为匆忙,也没有买什么东西,你要什么就说哈,我去给你买!”我感受了一下,说道:“我这会不饿,爸爸,我想上厕所。”爸爸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把我扶起,一手搀着我,一手高高举起吊液瓶,然后向厕所走去,那些和我一样虚弱的人,也佝偻着身子,从厕所进进出出,其中一个,因为没有人的搀扶,然后一个不稳直接栽倒在地,护士听到声音,过来一看,然后大骂:“这是谁家的人啊,上个厕所也没有人扶一下,是不是家里人都死光了啊?”然后扶起他,也不分男女厕所了,就要往里走,这时她回头看了爸爸一眼,然后祈求的说:“老乡,你能不能也帮忙扶下他,我还有别的病人要照顾。”爸爸是从来不懂得拒绝人的,然后让我试着自己站稳,用手扶着墙走,他一只手为我举瓶子,一只手搀扶着那个人,那人一手高举瓶子,一手低垂,好让液体顺利的输进去,这一幕,三个人,就那么艰难的去上厕所。 上完厕所,再次回到了病床上,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终于出太阳了,好久都没见阳光了,这种活着的感觉,好好。爸爸坐在病床边,也向窗外望了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可是,这真的就结束了么?她还在那里等着我一起走呢。 第二十五章 交易 晒着暖暖的太阳,我又快睡着了,这时,二舅舅提着一大堆水果来,一下就吓跑了我的困意。他也是听说我喝农药了,现在住院,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伏虎看我,买了几十块钱的水果,让我的身体尽快的康复。爸爸和他说了一下我的情况,大致的就是我现在已经醒过来了,没有什么异常,应该很快就会好了,让他不用担心。二舅舅和爸爸聊了一会,估计还有别的事,就离开了。爸爸走上前拿起一个苹果:“凯尔,我给你削苹果吃啊?”我咽了咽口水,发现自己真的好饿,然后点点头:“嗯!”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爸爸的身上,从我这个角度看去,他的全身都变成了金色,苹果皮在他手中小刀的转动下,一层层剥落,那阵醉人的清香,让我忍不住想马上咬一口,几分钟就像几个世纪,当苹果真的在我嘴里被嚼的时候,我承认,我吃到了天下第二好吃的水果,因为这一次,我还吃到了香蕉,第一次吃香蕉。以前就在书上见到一些关于香蕉的描述,没想到真吃起来是这么的美味,我不禁在心里感谢起二舅舅来,感谢他送了这么多好吃的水果。 吃饱了,一阵困意又袭来,我的眼皮变的越来越沉重,在睡过去之前,我努力提了一下神,轻声说道:“爸爸,我困了,我想睡会!”爸爸走上前撸了撸我的被子,关心的说:“你睡吧,吊液打完的时候我会叫医生来给你取的。”我高兴的点点头,然后便很快进了梦乡,又是那种迷离的感觉,一个爸爸,慢慢的变成了两个影,然后是清晰的两个爸爸,他们做着一样的动作,一会坐在我床边,一会起来来回的走走,到底哪个才是我的真爸爸?楼上的和楼下的都看着我,那种关心让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因为一模一样! 两个爸爸终于又合到了一起,我又飘在了自己的床边,看着自己的脸色变的越来越苍白,看着爸爸一直苦守在我的病床旁,我的心在滴血,可是,已经回不去了,我能感受到那种身体排斥我的感觉,就像身体有一扇门,但是他现在对我关上了。一团红影飘了过来,她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牵着我的手,轻轻的说:“走吧!”我鼻子一阵酸,然后猛的转身,和她一起向医院外飘去。 牛哞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等在医院外了,不过他好像不仅仅是在等我们两,还有一些我来时在病房里见到的身影,牛头让他们一个个排好队,我们也走了过去,排在了最后,然后向来时的方向飘去。飘过那一片水库,那些落寞的身影依旧在游荡,只是我们的这一阵阴风吹过,他们露出了羡慕的目光,“多久,才能像他们一样进入轮回啊?”一阵感慨的声音在身后若有若无的飘荡,我们已在牛头的牵引下,飘了好远。 又路过牛头的那座宫殿,那三只小牛已经等在了门口,不过他们都直立着身子,甚至,除了头之外,好像身体和我们普通人的一样,如果按牛的审美眼光来看,这三只一模一样的牛绝对算得上佳丽,远远的,就听见她们在喊:“夫君,先回家吃点饭再带他们上路吧。”牛头把我们领到了他家,这种富丽堂皇我从来没有见过,这要经过多少年一点一滴的修葺,才能变成现在这样一座宫殿啊,几人高一块一块的大石头,用纯粹的巨力垒成,,石头和石头之间竟然没有一点缝隙,整个宫殿的形状,活生生就是一个牛头,不过却有着冥界独有的风格,是牛的骷髅头。牛头好像很热情,也招呼我们一起吃,他的三位夫人今天做的饭是——蒸的包子。看到眼前的包子,别的那些魂都很高兴,谢过牛头之后,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而我,却一直在那里发愣,眼前的景象,为什么在多年前就有感应,难道这些都是注定的么?她发现了我的异常,飘到我的旁边,问道:“你怎么不吃啊?”她从手中的包子捏下一块放进嘴中,“其实她们做的包子挺好吃的,你尝尝!”然后把她手中剩下的包子递给我,我看了看她,拿起包子捏一块放进嘴中,这个味道,好像……血,不过在此时却是让我感觉很兴奋的东西,马上有一种想拼命的飞奔的欲望。在牛头家的用餐持续了好久,也算是我们运气好吧,可不是每一个鬼魂都恰好路过这条路,恰好赶上牛头吃饭的时间。 离蒙子垭的阴阳界越来越近,路上的灵魂也越来越多,没有传说中的被鬼差押着,他们倒像是在赶集,而蒙子垭就是鬼市,我甚至开始怀疑祖辈们说的那些黑白无常,大铁锁链,牛头马面都是假的了,至少,不像他们描绘的那么凶。马面还是悬空在那里,灵魂一个个飘过去,他问一些问题,然后做做检查,再查查他手中的账本,符合条件的就过去,不符合的要么原路返回,要么就只能在这个世间飘荡了,等待时间到了再过去。前面排了长长的队伍,我和她飘过去,接在了队伍的末尾,马面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我和她聊着天,不多时就轮到我了,马面开始宣我的名字:“刘凯!往生千年,第一世,为牛郎织女搭桥喜鹊,后因触犯天条,第二世被贬凡间为狼,第三世修得凡人,殉情而亡,第四世,嗯?阳寿未尽?”马面念到后面,直接停下了,然后大吼道:“谁引他来的?”“是我!”身后一个怯懦的声音响起,她飘到我的前面,想和马面解释些什么,马面开始宣她的名字:“刘虹!往生千年,第一世,为牛郎织女搭桥喜鹊,后因触犯天条,第二世被贬凡间为狗,第三世……”我正听得认真,突然,有一个身影吸引住了我的目光,让外界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她的背影是那么熟悉,我祈求着她转过身,因为马面不会让我进去找她,祈求!祈求!!她终于转身看见了我,她的脸变成了腐烂时留下痕迹的样子,但我绝对不会认错。 “祖祖!”我大声喊着,那时她对我是那么的好,后来阴阳相隔,我多么想再见见她,现在终于见到了,心里却不是滋味。听到我的喊声,她很高兴,刚要答应,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然后神情突然变得很严肃,呵斥着我:“你来这里干什么?回去!”我惊呆了,在我的印象里,祖祖一直和蔼可亲,对谁都笑呵呵的,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我还想说什么,但她已经转过身,背对着我,再没有转过来,她佝偻的身躯一抖一抖的,应该是在哭泣吧。我以为她忘了我,便下定决心想再喊喊她,看她是否真把我忘了,这时,背后却响起了另一个疑问的声音。 “凯尔!你怎么在这呢?”听到这个声音,我转身想确定到底是谁,见到他之后,我开始还没什么,当确定我自己的鬼魂身份之后,我吓了一大跳,难道他也……?他看了看我站的位置,然后向马面走去,此时马面已经念完了刘虹的所有资料,正在分析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处理。他好像和马面很熟,不,好像和牛头也很熟,他和牛头马面都嘀咕了一阵,然后,他又走向刘虹,把刘虹拉到了一边,小声的说着什么。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他做这些事的时候都在有意的避开我,我也懒得去管那么多,抬头再到那些魂群里去找祖祖的身影,可惜,那会她站的那个位置再没有她的身影,“祖祖!”我使劲全力喊了一声,那些飘着的魂突然不动,齐刷刷的看着我,我被看得头皮发麻,过了几秒,他们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 他终于和刘虹商量完了什么,刘虹此时也变得很高兴。而马面开始忙着别的魂魄的登记进入,根本不管我们两,牛头和他聊完天,也干别的事情去了。他走到我身边,附在我耳边悄悄的说:“牵着我的衣角!”我照做了,但我刚做完这一个动作,其余一些飘荡着的魂魄,马上变成他们恐怖的样子,发疯般的向我扑来,他双手结印,一阵念念有词,我们俩就原地消失不见了,然后,出现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地方,不过也是那些鬼魂目不能及的地方。 几十里外的山路上,我已经康复出院,不过此时,不能叫着我吧,应该叫着我的身体,一具行尸走肉,我一路耍着沙沙,走一段路,回头问问妈妈:“妈,爷爷呢?”“你爷爷在家里呢?”妈妈说道。我恍然大悟:“哦!”又走了一段路,我转身发问了:“爸爸,婆呢?”“你婆在家里给你煮嘎嘎!”爸爸打趣的说,我拍手叫道:“哦!回家就有嘎嘎吃咯。”突然,我的神情变得很恐怖,好像受了极度的惊吓,疯狂的叫喊:“打!打!!打鬼哦!!!”灵魂的反应引起身体的幻觉,就算相隔这么远。妈妈扑上前抱住我,两行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此时她和爸爸心里都有数:他们的孩子已经变成白痴了。 注:嘎嘎,就是四川话肉的意思。煮嘎嘎即是炖肉。 第二十六章 双汤 我和他出现在了离蒙子垭不远的地方,他就是我们村的阴阳先生,贵荣的丈夫,学银。他的出现也算是巧合吧,正准备神游去伏虎办点事的,结果刚好在蒙子垭就遇到了我,然后跟牛头马面和刘虹一商量,他提了一些他们都喜欢的条件,就把我带走了。那些游荡的鬼魂,看见有阴阳师要带人还阳,也都争先恐后的扑了过来,谁想当一个游荡的鬼魂啊?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他不得不使个遁法离开。 凭空出现了一团黑气,黑气慢慢扩散,最后变成了我和学银的模样,在这里出现后,我仔细看了看这里的地形,好熟悉,前面的那座小山包,嗯?龟子山!这里是龟子山!看来我们也没有遁多远嘛。我仍旧牵着他的衣角,他小心的看了看周围,然后转头对我说:“现在可以放开了,终于摆脱那些鬼魂了!”我放开他的衣角一瞬间又马上抓住,以确定他是不是等我放开之后就马上遁走丢下我不管了,还好,他并没有再施法的意思。然后两个灵魂,就这么向村里飘去。 这条公路是从龟子山的下面一直通向一队的,要回村里有两条路走,一队的这条和二队的一条,他选择了走一队的那条。我跟在他后面,随着龟子山在我的视野里变得越来越清晰,那些在山上游荡的鬼魂也变的很清楚了,因为有蒙子垭那些鬼魂变脸扑来的经历,我开始怕别的鬼魂了,下意识的躲在了学银的身后。一路走过,我见到了一些小时候见过但后来死去的人,再一次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大大的耳朵,那个背影我绝对不会认错,因为曾经玩抓特务的时候我总是牵着他的衣角,他拉着我跑,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像回到了昨日。“刘标!”我试着喊了一声,山上游荡着的鬼魂全都看向了我,又有一种被围观的感觉,其中也有他。他看着我,愣了几秒钟,然后开心的叫道:“刘凯?真的是你?”这种场面,这样的时刻与地点,两个昔日友好的伙伴,以阴魂的姿态相见,我的心里说不上是喜悦还是难受。相互问了下好,其实也无所谓好不好的,都死了,能好么?我有一个疑问开始涌上心头了,于是向他发问:“我记得刘林说过你的坟好像是在那边吧!”我望向远方,朝那里指了指,“人死后魂魄一般都在自己坟的附近游荡啊,你怎么在龟子山来了。还有,你怎么不去投胎啊?”刘标想了想,双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耳朵,艰难的解释道:“其实这个龟子山下葬着整个一队的几个祖先,只要是一队死的人,无论埋在这附近哪里,魂魄都会被引过来,就像说的进祖坟的那种意思,其实哪有什么做了什么事就进不了祖坟,只要在阳世流着那种血脉,到了这里,自然就有一种力量引你过去,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弄得魂和坟离这么远。至于说不去投胎的原因,相信你也知道死于非命的意思吧,我也是被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引过来的,现在他去投胎了,我就只能在这里等了,几十年之后,我的阳寿满了的时候,自然就可以进入轮回了。我可不想像那个家伙一样去引别人过来,自己去投胎。”听完这些,我若有所悟,不禁感慨这位同学的心是多么宽容,几十年的岁月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过去的。学银还在那里等我,我向刘标告别,刘标此时似乎明白我要还阳了,他向我冲过来,我以为他会向蒙子垭附近那些鬼魂一样把我抓回去,吓得退了几步,没想到他冲上前抓住我,附在我耳边小声的说:“好好活吧!其实那些勾魂找替身提前去投胎的,就算到了阳世也没好命,因为他们伤了天和。我在这里就算孤魂野鬼几十年,但却会因为这个而换来下一世的好命,其实也没有什么失去。你就更好了,现在能还阳,可以认认真真的活几十年。真羡慕你啊!”我向他苦笑一下,然后就朝学银飘去。 其实我心里知道,能不能还阳还是个未知数呢,身体对我的排斥反应我是感受过的,到了现在,应该根本就进不去了吧。也因为这个原因,我向刘标苦笑了一下,说不定过几天我就来陪你了,或者和刘虹一起去进入下一世了。一路回到了村里,我们终于快到老的刘家巷子了,路过川井,那里的景色简直迷住了我,从井口冒出的一团祥和的七彩之光,我扯了扯学银的衣角,好奇的问道:“川井那里是什么,怎么那里那么漂亮,以前在阳世的时候根本看不见。”学银笑着说:“那个啊?就是我们这个村子的守护了,只要遇到大旱的日子,它就会出现,然后天就会出现大暴雨,旱灾自然就解除了,至于它到底是什么,有人说是蛇,有人说是龙,更有人说是黄鳝,不过都有一个共同点,它没有尾巴。”学银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的朝家走去,根本就没有一点留下给我解释的意思。 到了他家,我就暂时住在他家了,因为我和他都明白,我是暂时进不去身体的,只能做个游魂飘荡。而他,自从一回到家,就忙开了,拿着一本十三页的古卷,研究个不停,我始终感觉那本古卷好刺眼,然后就一直蜷缩着身子,躲在他们家阴暗的角落里。出去也没有什么事,我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慢慢的睡着了。 变成白痴的身体仍然被爸妈呵护的像个宝,花了好多钱给我买了补品什么的,基本每天都有好东西吃,可我的智力一点都没恢复,天天耍着沙子,嘴里一直念叨:“煮嘎嘎,吃嘎嘎,吃成一个胖娃娃。”爷爷赶小元回来了,他买了好多香纸还有炮,他对家里人说:“你看看凯尔这段时间的眼神,看人的时候眼睛是不是都是斜着的,这是中了邪啊。买的这些香纸炮回来,到处去祭一祭,看看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的先人,顺便求求自家的起祖先人保佑啊!”爷爷在裁纸的时候,我走了过去,爷爷拿一张一百元给我,问:“凯尔,这是多少钱啊?”我拿在手里,而此时,正是我灵魂慢慢睡去的时候,我口中念叨着:“百,百……百……”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最后直接栽倒在地,家里人慌了,赶紧过来把我扶起来,抱回了床上。 学银经过好几天对古卷的研究,终于找到了让我还魂的方法,就是让我自己把我的魂魄吃进去。这天夜里,他把我叫到了旁边,煤油灯的亮光照的屋里的明暗程度,对我们这些鬼魂恰到好处,我正享受着这种环境,他说:“我找到了让你还阳的方法,就是把你用一个咒语写进这张纸里,然后再烧成灰兑水,让你的身体喝下去,这样你就能醒来了。但是这一次冥界之行的记忆,我还得另想办法。”听到能回自己的身体里了,我很高兴,看着眼前的煤油灯,我想起了昔日的阳光,恨不得马上就到正午的烈日下去深呼吸。学银的咒语开始念起,他舞动着笔,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着,我的魂体慢慢变成一团黑雾,化着一根长长的细丝,随着他的笔尖,浓缩成了纸上的一幅画,画上两个小男孩一模一样,正在慢慢靠近,好像马上就要合二为一的样子。 我的父母带着我到外婆家玩,外婆家就在学银家的下面,他听到了我父母的声音,便过来了,一见到父母,开口就说:“学伟,哎呀,我正要上山去找你呢!凯尔被一个红衣女孩带走了,我往去伏虎的路上正好遇到了,就把他带回来了,这个东西给你,你烧成灰兑水,给他喝下去,他应该很快就可以恢复正常了。”说完他给我爸爸一个小纸包,爸爸被他的话弄的不明不白,但他是村里有名的阴阳师,爸爸也就照做了。我喝着这种难咽的水,胃里一阵翻滚,可就是吐不出来,然后便开始一阵昏迷,不省人世。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我醒了,智力那些都恢复了正常,也认得周围谁是谁,特别是学银,不过眼睛更斜了。那些可怕的记忆还在,甚至,我都能看见周围有一些东西在飘荡。 在夜里我时常惊醒,老是梦见一个小女孩牵着我的手飘啊飘,然后,后面跟着一大堆鬼怪,他们要么缺胳膊断腿,要么脸上血肉横生,有些眼睛都掉到了下巴,要么是一些没有头的,或者手里抓着别人的肠子,然后一起扑向我,我被吓坏了,想跑,可惜四面都有人,我就这么被他们围着,红衣女孩也消失了,我孤立无援,想呼救却喊不出声音,我猛然间醒来。这一次,我却发现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没有眼珠,就那么白白的两个洞,一张漆黑的脸,鼻子也滥的只剩下骨头,两颗獠牙已经伸到了脖子。 第二十七章 风动 心跳加速到不能再快了,这,我又死了么?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晰,两只没有眼珠的眼睛慢慢变成了床顶那些花色图案的空隙,那张脸就是一朵大花,伸到脖子的獠牙就是花的枝叶,心跳也随着这些景象的清晰慢慢的恢复。从窗户里透过的光线说明现在已经是大上午了,我揉了揉眼睛,哦,原来是梦太恐怖,梦醒后还出现一些幻觉,把床顶的图案看成了没有眼珠的鬼魂。 虽然醒了,但是感觉好没有精神,我又正准备再睡一觉,反正现在还处于我病假的期间,这样安慰着自己,我又开始迷迷糊糊的了,一些飘荡着的东西,在我们家房前游走,他们慢慢的飘向我的小阁楼,掀开了我的蚊帐,那些是什么,黑白无常么?尖尖的帽子,一黑一白两个,手里拿着棍子和铁链,舌头掉到了肚脐,“别打我!”我在心里呼喊,拼命的挣扎。“凯尔!凯尔!!这么大一早上都还在睡,太阳晒屁股咯。”是妈妈的声音,好像她已经做好了早饭,一般的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干农活了吧,自从我喝药出事以后,他们就做早饭很晚了,为了让我好好睡一会。我终于再次从梦靥中惊醒,一身冷汗,学银带我回来那些景象还历历在目,再这样下去,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办法忘掉,那么,过不了多久,我真的会疯掉。 穿好衣服,我就从阁楼上慢慢的走下来了,一路嘎吱嘎吱的声音,听到耳中,再没有以前的讨厌与刺耳,这一切说明,我又活过来了。妈妈早饭做的还是酸菜红薯稀饭,不过这次,给我加了一个蛋,生活一如既往的贫穷,能做到这样,已经是目前最好的营养餐了。在吃饭的时候,爸妈看着我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在桌子的一边嘀咕了一阵,大概的内容都是一些这次多亏学银之类的话。爷爷端着碗走了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下我的眼睛,我抬头望了望他,明明我正眼看着的,但在他的眼中看来,我的瞳孔不知斜到了哪方,竟然比刚喝药的时候更严重。他心里一惊,没有马上说什么。 吃完饭的时光,没有学校的羁绊,那就是无忧无虑的玩了,但没有了伙伴,好像怎么玩都玩不开心,只有一个人蹲在墙角无聊的去刨着嘀咕牛。爷爷把爸妈叫道了我看不见的地方,商量起了我的事情:“我看这个凯尔的眼睛,不但没有好,还斜的更厉害了啊。他不是学银带回来的么,你们什么时候再去找找他吧!”爸妈听了爷爷的话,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本以为现在的事就应该能结束了吧,没想到孩子中邪更深了。我刨着刨着嘀咕牛,胃里一阵恶心,哇的一口,早上吃的饭全都吐了出来,我能感受到那种身体里的某样东西想冲破束缚飘然而去的感觉,带着那些记忆,正在逐渐加强。爸妈听到我呕吐的声音,跑了过来,他们脸上的憔悴显的更深了,现在能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无论怎样,先带到学银家看看吧。 我清楚的记得,学银说过我的记忆是不好消除的,现在过去的话,也不知道他想出办法没,但这些东西却又不方便向父母说什么,只有让他们牵着手,其实算是半扶着吧,因为我的身体真的变的很虚弱,一步一步的往山下学银家赶去。在给我喝下那碗还魂的纸灰水之后,学银一直在琢磨用一种什么办法让我失去那些不该有的记忆,那十三页古卷一直在他手上翻着,“这个不行,这个也不行,这个还是不行!”书中记录的方法,似乎没有一样适合现在的我了。见到爸妈的到来,他有些尴尬,因为这两天一直在想,可那些术法里没有一种是可以只忘掉阴间的记忆的,只有一种,可以忘掉大部分的记忆,不过这样一来,就有可能变成弱智了,可要不这么做,那些记忆一直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天天晚上做噩梦,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变成一个疯子,疯子和弱智之间的选择,还真难抉择。爸妈都找上了门,再怎么也要想想办法吧,说不定古卷上记录的方法并没有那么厉害,仅仅是消失一段时间的记忆呢。想到这里,他让父母到外婆家去等等,这一等就接近一天,在外婆家吃了午饭,快接近天黑的时候,他终于弄好了,在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正趴在那里,把中午吃的饭全吐了出来。爸妈眼里含着泪,看着我拼命在那里呕吐,过来拍拍我的背,什么也没说。看到学银过来,爸妈的眼中似乎看见了希望。 学银在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就用这种失忆的办法了,以前的记忆失去了还可以慢慢再培养嘛,大不了一切从头再来,但要是疯了,可就再弄不回来了。他把自己独自关在房间中,这个房间没有窗户,所以在大白天都显得和晚上一样,点上煤油灯,又开始了他失忆咒的画符。这一切弄好之后,他又考虑了很久:这样做真的对么?会不会让他失忆后自己的名声从此没有不说,还弄得两家人闹矛盾,那个家芬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的孩子就好像我们的孩子一样。出门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他见到了呕吐的我,一狠心,把手中的符纸交给了我爸妈。“和上次一样!”他轻声的说,然后忍住哽咽,转身回家了。看到这些,我冲到爸妈旁边,祈求的眼光看着他们:“给我看看!”爸妈把手中的纸条交给了我,和上次的图画差不多,两个小男孩,不过这一次,其中一个小男孩身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叉。还是那种难以下咽的味道,不过很奇怪,喝了却再没有吐出来。 我又感觉好困,直接在外婆家睡着了。在我睡着之后,爸妈又去了一趟学银家,学银向他们解释了一下我的情况:“凯尔这次醒来,应该就会完全失忆了,你们再一点一点教他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不这样的话,他有了阴间那些记忆,可能不久就会疯掉,这也是唯一让他慢慢恢复的办法了。还有,你把凯尔经常玩的一些东西,穿的东西,再买些纸和香,加上我手中的这张符,一起拿到蒙子垭去烧掉。这次也是中间坡有个小女孩看你们家孩子很可爱,所以才勾魂过去陪他的。”说完学银就把手中的符给了父母。爸妈憔悴的神色上终于有了一丝光彩,这件事情,终于快结束了。“等凯尔好了,一家人就可以一起幸福的生活了。”爸妈心里这样想着。 下午的阳光照得人懒洋洋,我蹲在二外公家的院坝上用粉笔写着什么,翔尔舅舅在不远处写着作业,似乎是做累了,他抬起头,伸了一下懒腰:“凯尔,过来!”我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会写你自己的名字不?”翔尔舅舅问道。“不会!”我害羞的说。“来,我教你,那个刘那么简单,就不写了吧,那个‘凯’字,喏,是这样写的!”我看着他本子上的字,想一笔一划的记住,可惜太复杂,根本就记不住。翔尔舅似乎看出了我的目的,便说道:“我另外找张纸给你写吧,然后你再拿到一边慢慢看。”他跑进书房,书桌上放着一本二外公偶尔看的书,它古朴的颜色说明了它年代的久远,书的封面写着三个字《枕中记》。翔尔舅舅拿起来翻了翻,正好最后有一页空白,高兴的撕了下来,拿到他写作业的地方,从新认认真真写了一个“凯”字,然后交给我。我拿着这张纸,看着上面的字好久,可还是不会写。“凯尔!”我从凝视中醒过来,朝周围望了望:“龟螺子!我兴奋的喊道。”来的人是刘军,他经常在各家神出鬼没的,好像他从来就没有活干一样。“你来的正好,我们叠飞机玩吧!”我向他建议道,“好啊!”也许是这一天寂寞的太久,他终于有了伙伴玩,高兴的叫道。我把手中的纸从中间撕开,半张分给了他。又是很久的喧闹,比比谁的飞的高!“凯尔!走回家了!”爸妈从下面打完米,路过二外公家,叫我回去了。我把纸飞机顺手揣在了裤包里,向爸妈跑去。刘军因为没有人陪他玩,也似乎失去了兴致,把飞机朝天上一抛,也朝家跑去,边跑边喊:“凯尔,有时间往我们那去耍哈!”爸妈听到了,一阵愠怒:“嗯哪,要往你家去耍,天天不干活,像头野牛一样到处跑。你当全部人都像你一样闲哦?”我的纸飞机就那么一直被我揣回了家,军娃子的那只,好像他朝上一抛,一阵风吹过,便再没有掉下来。 纸飞机被我揣回家,扔到了我的折纸百宝箱。箱里面全是我折的各种东西,飞机就有三种:普通飞机,燕子飞机,火箭飞机,还有一些纸船,坦克,手枪,纸鹤……这只飞机,似乎——带来了秘密。 第二十八章 补魂 喝了符灰水之后,我睡了长长的一觉。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个红衣小女孩牵着我的手一直飞,飞过云彩,阳光和青草地折射的倒影,还有那半截彩虹,我们坐在一起,快乐的聊着天,我想要她手中的手绢,她一直不给我,我就去抢,然后手绢从她手中被风带走,一路飞啊飞,飞着飞着,就形成了床顶的那朵花。我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小女孩不见了,阳光草地不见了,彩虹也不见了,只有一股沉闷的午后灼热的感觉,这一觉,好像睡了好长,我这是,在家?怎么好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刘家春捉了一只螳螂,正在那里傻傻的问它:“哪边打风?哪边下雨?”看到我出门来,高兴的说:“侄娃儿,你爸妈他们都干活去了,喊你醒了就自己去舀饭吃,饭做好了,在锅里。”她每次叫我的时候都异常的兴奋,因为有一个和她几乎同龄的侄子,而且还是她的班长。然后他又拿起另一样东西,我们叫着“尿驹子”,似乎是螳螂的卵,听祖辈说烧来吃了可以防止小孩尿床。她朝我晃了晃:“他们说这个可以治好你经常爱上厕所的病,所以我就给你找了一些!”我羞得脸红,她手里拿了一大把,应该废了好久才集齐的那么多吧。“那玩意那么恶心,谁吃啊?”我在心里反问自己。我依稀记得似乎自己经常爱上厕所,好像从喝药之后就出现了,然后,我怎么醒来的,“啊!”我大叫起来,因为一想头就像要炸了一样。家春慌了,关切的问道:“侄子,你没事吧?”我没再去想那些事,头似乎好了很多,疼痛也减轻了,我朝四周看了看,迷茫的说:“没事!” 爸妈再没有提关于我喝药的事,我似乎也开始慢慢忘记曾经做过这种愚蠢的事。学校的生活又开始了,蓝蓝的天,大大的操场,茂盛的梧桐,这是夏天的气息。这件事过去已经有些时候了,那天,爸妈听了学银的话之后,心中充满了希望,胃口也变得好起来,在外婆家吃饭,也比这段时间来吃的多些,看向床上熟睡的我,他们的心里也安慰了许多。后来,一切妥当,爸妈想叫醒我起来一起回家,摇了几下,没有动静,妈妈建议到:“凯尔睡的这么好,我们就别把他叫醒了吧,你背一段,我背一段,把他背回家。”爸爸想了想,也有道理,于是,黑灯瞎火的路上,两个身影,背着一个孩子,一路崎岖,大汗淋漓,从山下慢慢的走上山来。第二天一大早我醒来,不知怎么搞的,始终想不起前一天发生了什么,但以前一些事还记得,甚至还有学银带我回来那段,还有那些飘荡的游魂,那个红衣女孩,但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每过一天,我就多忘记以前一天的事情,时间在前进,记忆在倒退着删减,慢慢的,我甚至再想不起我以前做过什么,有过哪些伙伴,爸妈总是很细心的告诉我,我以前那些有趣的事情,然后,我便在大脑里从新留下一副那种凭他们的语言描绘我空想的画面。 学银的吩咐爸妈没有忘记,她找了一些我小时候穿的婴儿服,还有纸箱里的那一大堆东西,准备找个日子,拿到蒙子垭去烧掉。婴儿服中有一件挂着几颗铃铛的,当爸妈翻出来的时候,说要拿去烧了,我说什么也不同意,于是这件就给我留下了,一纸箱的折纸,把爸妈都看呆了,爸妈当然不知道其中那只纸飞机意味着什么,也如我普通的折纸一般,打包收好,等待着学银算定的日子。 好像从我喝药之后阳光就变得格外的少了起来,灰色成了主要的格调,刘华家的李子树,在这一年,似乎也开了灰色的花,像下了一树的雪,然后蒙了淡淡的尘,再次经过刘华家,我能从刘红的眼睛中看出一些似曾相似的感觉,那个相同发音的名字,还有那一系列的命运连锁。又是一个清晨,我继续迷糊中听见爸妈起床,一阵悉悉索索后,他们的脚步声朝着蒙子垭的方向而去,越来越远,“学伟,我们要快点哦,等天亮了被熟人看见了不好。”妈妈提醒着爸爸,爸爸点点头,和妈妈加快了脚步。 中间坡的那团虚无,也开始在做最后的准备,茫茫天涯路,今生不相逢,岁月悠悠,孤冢青草生,只愿一梦问黄粱,来生再相知。“我要编织一个最美的梦境给他,将思念化成丝绑在一起,这样,就算来生远在天边,也能相知,轻光月柔一梦醉,几生几世两相追,刘凯哥哥,你一定会想起来的。”她双手相合,放在胸前祈愿着。 山路一如往昔一样熟悉,几年前,为爸爸治腿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清晨,也是这样一种方式,蒙子垭,到底锁着阴阳界的多少迷?爸妈没有心思去管路上的花花草草,一心想着,只要送走了那个小女孩,孩子就会好起来的,学银的方法一定管用。蒙子垭的阴间此时正处于傍晚,游魂一如过去一样排队的排队,飘荡的飘荡,马面登记完排队的最后一个,直起身,正要进入鬼门关,不知那个小鬼喊了一句:“大家看,有人发钱来啦。”那些飘荡的鬼魂瞬间停住身体,齐刷刷的朝爸妈望来。爸爸叹了口气:“你催那么急,你看走过来还这么早!走快了,现在一身汗。”妈妈感受着这里不属于清晨的凉意,反驳道:“不走快点,等你来的时候太阳可能都晒得老高了!算了,不说了,烧吧!”打火机引燃了那一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钱,一阵阴风刮过,吹的漫天都是。那些小鬼争先恐后:“有人发钱了,大家快抢啊!”马面看着眼前的情景,掐了掐手指:“哦!这个日子,学银还真没有撒谎,他说把那个孩子带走之后的几天就会有人过来烧钱,算算今天正是他说的那天。”爸妈看着那些纸钱一点点燃尽,火光映红的憔悴也渐渐消失了,这一次,总算过去了吧,“你们把这些钱拿去,别再来骚扰我的孩子了,还有那个小女孩,我现在就烧一些凯尔的东西给你,你不要再勾他走了!”妈妈对着空气吩咐完这些,便开始烧我的婴儿服和那些纸玩具了,妈妈看着眼前的婴儿服,一阵感慨:当初只有那么一点大,现在,都长成多大的一个小孩了,时间过的好快啊!火苗慢慢的吞噬着一切,另一个世界里,这些东西却开始变的实体化,那些小鬼以为是钱,等抢到手里一看,这是什么,折纸?“大家不要抢啦,这里有封信,说是指定给谁谁谁的呢!”一个游魂抢到了学银给爸妈的最后那张符,大声叫道。其余的鬼魂一听,哦,这样,都收了人家的钱了,就帮人家一个忙吧!到时候把这些东西送到指定的谁手里。火舌终于吞噬了那只纸飞机,一阵耀眼的光芒充斥着整个阴间的蒙子垭,“哇!好亮,那是什么?”一些鬼魂齐声叫道,“好像是只纸飞机。”别的鬼魂发表了看法。灰蒙蒙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只眼睛,伴随着一些声音,似咒语,似梵唱,又好像一首美妙的歌曲:“火—雷—音—光,力引!”那只发光的纸飞机在无风的情况下,越飞越高,然后朝葫芦山飞去。鬼魂一直仰望着,连马面也陷入了思考中。爸妈烧完这些,觉得事情已经完成,也就再朝四周望了望,,留恋的向家走去。 纸飞机越飞越高,飞到了我的梦里。我又回到了上一次的梦里,我要抢她手中的手绢,她不给,我追过去,一阵风带走了手绢,我追啊追,最后终于追到了,拿在手里一看,手绢变成了纸飞机,我拆开纸飞机来一看,只有一个“凯”字的一半。纸上的字慢慢消失,我拿起这张白纸转身朝她招招手,“月柔!”我叫道,可惜她已经不见了身影,我坐在彩虹上,阳光晒的我好惬意,玩着手中的白纸,我百无聊奈,然后把它折成了一只纸鹤,就那么一直看着纸鹤发呆,我慢慢的醒来。这一次,醒来后我竟然发现自己再没有忘记东西,而且一闭眼,就可以看见那只纸鹤在一个不知名的空间一直飘啊飘,这是?一定是我的守护神,我骄傲的这样想着。 “凯尔,醒没有?醒了就下来吃饭吧!”妈妈轻轻的叫道,生怕声音太大而扰到了我,自从学银告诉他们我可能失忆之后,他们便一直问一些我以前经历过的事情,我竟然发现我好多都记不得了,他们便告诉我,声音也开始变的很柔和,害怕因为音量的问题使我记住的东西又忘记了。但自从有了冥想中的纸鹤后,那些以前的画面,爸妈只要讲一次,我就再也不会忘记了,虽然是语言描绘而成的画面。 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她也要走了。她为我编织的这一梦,梦成多少个秋? 第二十九章 执行 我的慢慢长大,物价的慢慢提高,造成了家里的经济压力越来越大,正值有人出去打工,那个第一位出了村子到外面的世界闯荡的人归家了。他赚了好几千回来,这个消息就像一个炸弹一样在村子里爆炸了,种地的话辛辛苦苦几年才能凑足一千,他一年出去就赚了好几千,这无疑给这个村子里穷怕了的人们指明了方向,那就是出去打工。他是我们村的刘沛,住在映娃家那附近,从他回来之后,平常因为打米磨面的人去那,现在因为去打听消息的人去那,把那里弄得更热闹了。那些对外面的世界一片向往的人,把他围得团团转,有些,甚至还买一些礼物过去打探消息,刘沛也比较好说话,不过那种显摆是绝对少不了的,就像一位讲道的高僧,把他对外面世界的见闻一阵吹嘘,然后那些听的人,更加神往了。 爸爸也是那些听众之一,庄稼地的收成已经满足不了我的学费了,每次都是先去借钱交学费,然后再等年底把猪卖了,还上那些借的账,余下的一些钱,正好过年。一年到头,刚刚够温饱,再没有一丝余下的钱了,我这次喝药的事,更是让家里欠了好几百,沛儿对外面世界的描绘,让爸爸找到了还上这笔钱的方法。爸爸回家和妈妈一阵商议,最后加上村里别的一些壮年组队,就这么兴致勃勃的出发了。还记得临走的那一天,妈妈哭了,爸爸带了很多东西,都是妈妈要求带的,被子,盆子,水桶一大堆,恨不得把整个家都让爸爸背上,防止他在外面饿着,冻着。 家里少了爸爸的影子,我的心里总感觉空空的,但不得不开始试着去慢慢适应这种没有爸爸在家的日子。那天,爸爸说要走,然后我到外面玩了一圈回来,爸爸真的不见了,一种失落与无力涌上心头,“爸爸,爸爸!爸爸!……”我一直念叨着,一直哭,直到接不上气,泪水流进鼻腔一阵抽泣。妈妈说:“你爸爸就是到映娃家去打米磨面去了,一会就回来,你哭什么嘛!”我以为妈妈在骗我,过了一会儿,爸爸真的回来了,见到他我好高兴,马上忍住了哭,跑过去抱着他的腿,把鼻涕和泪水擦的他满裤子都是。真到了爸爸走的那一天,我看着他背上被子,提着桶,背影慢慢消失在晨光里,我却没有哭,只是一直在心里念叨:“走了!真的走了!”然后默默的祝愿:爸爸早点回来! 寂寞了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坐在牲口棚的门槛上,看着家里的老黄牛一下一下拌着自己的嘴,我一直很奇怪,它的嘴里明明没有东西啊,它在嚼什么,吃的那么香?爷爷说修这座房子的时候,这头牛就在了。“你看看它的尾巴,已经拖到地了,可能有三十几岁了吧!”爷爷鉴定牛的年龄的时候就是看牛尾巴的长短,这样的长度,足以说明它的老了。它大大的牛眼一直扑闪扑闪的,而我,也喜欢去玩它的睫毛,然后看它不停的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看见了什么,最近它开始流泪了。我以为是我的手指弄它睫毛的时候造成的,便再不那样去玩,可是它眼中的泪水并没有少,到最后泪水甚至变成了红色。 一样普通的早晨,妈妈要去赶小元买东西,临走时吩咐:“等我走了你把牛赶出去放会,不要到处跑啊。”我听了很高兴,在心里嘀咕:快走吧,快走吧,你走了我就可以去刘华家玩了。妈妈走了,我把牛牵到坡上拴起来,高兴的跑到刘华家下面:“华尔,走一起去放牛!”刘华总是很认同我计划的事,于是,他牵着他家的大水牛也到了我放牛的地方,当然,少不了跟屁虫刘红。今天,老黄牛的胃口似乎特别不好,或者它想要我放了他吃?平常就算这么拴着,它也吃的津津有味啊,何况它脚下的草还那么好。它的眼睛里再没有流泪,只是看向我们的时候,有些浑浊,有些哀怨,或者说,有一种不舍的感觉。我,刘华,刘红,还有刘华家的那头大水牛,都到了坡上,反正现在都在,还是放开它让它自己寻草吃吧。我正准备过去解开它的绳子,突然,它好像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一样,眼睛微闭着,不停的眨呀眨,身体使劲往后退,连住它鼻子的绳子被它拉的笔直,似乎感觉不到一点来自那里的痛。刘华见到这种情景,大声喊道:“凯尔,快点过来,你们家牛扯疯了,小心等会把你踩上了!”我也被吓住了,赶紧离它远远的。 拴住牛的绳子并不是麻绳,而是大街上买的那种塑料的绳子,绳子很滑,加上我又不是打的死结,很轻松的,绳子就被黄牛拉开了,扯疯一直持续,它不停的向后退去。它的身后,是一个很陡的坡,它没有一丝恐惧,一直向后退,然后,一声巨响。我冲到陡坡边,眼睁睁的看着它的身体,压断了几颗小树,然后势无阻挡的滚到了山下,它抬起头挣扎了一下,然后沉沉的向地上甩去。那些在山下干农活的人们,听到这里的响动,也齐齐的向这里看过来,然后一阵吆喝:“是哪个家的牛绊岩咯!”吆喝完了,是忍不住的好奇心,牛的尸体旁,很快就围过来很多人。我看到这一幕,吓得不知该怎么办,刘华走到它家的牛旁边,拴好了牛,然后对我说:“凯尔,走我们先下去看看,说不定它没事呢!”我也在心里祈求老天保佑它没事,可是,真的会没事么?这么高,我的心里在打鼓。 牛死了,扯疯,挣断绳子,然后从那么高的山坡上直接摔下来,压断两棵小树,一直冲到了山下,上百米高的距离,这个落差直接导致了它生还无望。我和刘华到了牛的跟前,村里人已经围了好多,他们已经知道是谁家的牛了,是的,村里人本来就不多,牛也不多,自然互相都知道。有人建议了:“凯尔,去通知你家大人啊。”我内心的恐惧已经造成了我反应的迟钝,过了几秒钟我才说:“妈去赶场了,只有爷和婆在家。”“那你先回家告诉你爷和婆,再跑小元去告诉你妈,然后找找一起关这头牛的人,大家商量一下看该怎么办。”建议的人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对于目前的情况,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说到一起关牛的,就是几家人合伙用一头牛,这在这样一个穷山村里很常见,和我们家一起关牛的住在老巷子,就是刘川刘帅那一家。于是,刘华陪着我,跑到家里通知爷婆,跑到老巷子通知一起关牛的一家,然后再跑到小元找妈妈。和我预想的一样:妈妈臭骂了我一顿。原因是我为什么不把牛赶到平坦些的地方放,她也只能生生气,事情已经发生了,扯疯死的,还能打我一顿,或者让牛复活不成?她给我和刘华每人买了几个包子,然后就急冲冲的向家赶。 解剖牛的是文正,看着那鲜血淋漓的场面,想象着几小时前它的那种目光,我心里真不是滋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牛的肉被一块一块割下来,有一件奇怪的事,牛的肝肠都是裂开的,不过,文正也仅仅觉得是摔下来的时候摔裂的。最后,在那里只剩一堆白骨,那些大人再不许孩子到牛死的那个地方去玩了,说牛魂也会在它死的地方徘徊。学银应该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会发生,那次在蒙子垭,他和牛头单独聊天的时候:“这样,你让我把凯尔带走,他家的那头牛送你作为新夫人怎么样?”牛头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老黄牛应该是能看见牛头的,牛头说要带她去另一个世界做夫人,老黄牛想着和这家人的几十年的感情,越想越伤心:“我走了,谁来为你家耕地?我走了,谁来填满你家的牲口棚?我走了,谁来听你家吆喝使唤?我的身影不在你家,我的灵魂也不在你家,这几十年熟悉的一切都将从我的眼里消失,你们失去了我,我也失去了你们。”泪水是最好的发泄,哭吧哭吧,哭了就好受一些,哭吧哭吧,哭断了肝肠流出血泪。牛头说好的日子临近了,我想再认真看看这个世界,还有那个可爱的小主人……牛头来了,它要带走我,对死亡的恐惧,它向前一步,我向后一步,退啊退,我感觉我飘起来了,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再见了,这个世界!”我努力的抬起头,想最后再看小主人一眼,“再见了,小主人!”然后,我飘了起来,从此再不属于这个世界。 黑夜慢慢降临,想象着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我去中间坡放牛,然后打死鸭子,和全村的人捉迷藏,作业没有完成,就喝农药寻短见,还有家里那头老黄牛也离我而去了。越来越沉,然后变的越来越真实。这一晚,我做了两个梦,梦到了家里的老黄牛和她! 第三十章 花开 一样的牲口棚,这里,我好像来过,是在哪里?真实的么?梦么?还是昨日经历的一些故事的反射?那个小小的猪圈,以前是爸妈结婚的时候爷爷奶奶分给他们的,不过后来我们自己家又盖了猪圈,现在这个猪圈便成了鸡舍。那些鸡安静的歇着,好像对于我的到来一点都不关心,或者说,它们根本就没有看见我。那些公鸡双目炯炯有神,正注视着周围的一切,不时一阵咯咯咯的叫,似乎是在和母鸡调情。猪圈旁边的垫子筒也安静的立在那里,老鼠躲在它们的后面,一阵吱吱叫,我是怎么来的?我来这里做什么?我陷入了思考中,可惜什么也想不起来。“笃,笃,笃……”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我,我疑惑的看了看,“谁呀?”我不赖烦的吼道。我走过去,打开了棚舍的门,一阵刺眼的阳光照进了屋子,我不得不闭上眼睛慢慢适应这种感觉,强光中的人物慢慢清晰。“它,是我们家的老黄牛?”看着这张熟悉的牛脸,我陷入了思考,“不是死了么?为什么还在外面用角碰门,怎么又回来了?”我走上前摸摸它,它温驯的扇了扇耳朵,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手,我又将手伸过去碰她的睫毛,看着它眨眼睛,我的心里一阵喜悦,“它还在!”我在心里这样想着。“可是,你为什么又流泪了呢?是我的手指弄疼你了么?是不是我的手指不小心戳到你眼睛了?”我左手摸着它的头,右手去擦拭它流下的泪,“为什么你不说话?还越流越厉害?”看着它眼中的泪水,由一颗颗的珠子慢慢变成一条线,我不知所措。我正慌张着,触摸着的牛越来越淡,最后,留给我手里的,只有一把阳光。 周围的一切慢慢淡去,阳光,棚舍,猪圈,鸡,垫子筒,老鼠,我又到了另一片地方,这里人们瞧着锣,打着鼓,吹着唢呐,一片景象,好不热闹。有人抬着一顶轿子过来咯,好像,是听说的过去结婚的场面,八抬大轿,鞭炮,乐队,还有那些欢天喜地的观望者。他们在欢呼着什么,我听不清,只知道很吵,我很想看看轿子里的新娘子到底长什么样,我想往前走,事实上不用我往前走,拥挤的人群直接把我推到了轿子门口。我好奇的伸出手掀开了帘子,里面坐着一个新娘,她顶着盖头,我仍然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我压着身子继续靠前,手伸过去,慢慢的揭开。好熟悉的一张脸,好像见过了很多年,又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那种铭心刻骨却又失忆的感觉布满了脑海,她脸色红润,温柔的向我笑了笑,我被迷住了,呆在了那里,周围的鞭炮声和乐器声更响了,一直持续。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好像有几个世纪,又好像只有几秒。她支起身子,轻轻的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月亮走,我也走!”一阵童谣不知从哪里传来,然后她盖上了盖头,那些轿夫也起身抬走了轿子,帘子慢慢从我的手中滑走。轿子的影子越来越远,然后,消失在了熟悉的那些田间地头。周围的人影也慢慢的消失,大红的场面慢慢的退去,还给了我世界的一片绿,我发现自己立在了自家的一片庄稼地里。 “凯尔,起床咯!”似乎有人在喊我,所有这一切都开始消失,头顶的太阳,青青的庄稼地,眼中的景物越来越明朗,思维也变的越来越清晰,哦,原来我躺在自家的床上,那一切,仅仅是一场梦。起床时,前一段的梦境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后一段的梦境却依旧那么清晰,于是我告诉妈妈:“妈,昨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把一个红衣女孩用轿子抬走了!”妈妈正吃着饭,突然停下了,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心中有一块顽石坠地了。这一个梦就这么传开,村里的人更加相信学银的能力了,有些不相信的人,还专门跑过来问我,当我把梦境描绘给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再不说话了。于是,那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就多了起来:什么我去中间坡放牛遇到了一个女鬼,那次我跑了藏起来就是女鬼作怪,然后想把人勾过去就导致了喝农药,学银又是怎么和女鬼大战,然后才从女鬼手中抢回我,最后学银又是怎么施法,才让那些阴间的小鬼把那个女鬼给送走了。 其实在那些小鬼收了爸妈烧的纸钱之后,又收到了爸妈寄的邮包,有了署名,那些小鬼就将邮包送了过去,她正在考虑怎样为我编织梦境的时候,一群小鬼带着邮包找上了门,然后就聊到了关于我的事,就有小鬼建议:“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给你们举行一场婚礼,反正收了人家的钱,我们不出力的话也说不过去。”她本想拒绝,无赖犟不过这一群人,然后那一个梦境,就这么产生了。 又是一年的李子花开,爸爸已经从外面打工回家了。阳春三月,处于盆地内,偶尔也会有一丝春风刮过,爸爸废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给我做了一只风筝,竹丝加上报纸,还有妈妈缝补的针线,一个完美的风筝就展现在了眼前。我跑到了刘华家:“华尔,走和我一起去放风筝咯!”刘华刘红听到这话,高兴的跑了出来,见到和我身高一样的风筝,他们高兴的手舞足蹈。天气处于一种春天特有的阴冷状态,没有风,我们就跑的像一阵风,在新修的道路上,我们一直跑啊跑啊,跑过凉水坑,那里已经被填平,跑过白石咀,那里已经被刨的更像一条大道。我们一起欢呼,放风筝,回忆着修路时的高兴,锤子,凿子,钢翘,爷爷爸爸那一辈人忙的热火朝天,我们一群孩子在那里玩的热火朝天,特别是掀下去的土形成的土流,成了我们最好的滑滑梯,成七十度的陡坡,赵波在最前面,我们一个一个的垒着,直接冲了下去,记忆中的土流慢慢变成了现在长满草的坡,一阵感慨,然后又像一阵风,向家吹去。 刘华的家里现在完全变了样,他祖祖李氏已经变得越来越神智不轻,那时她还能坐在外面惬意的晒晒阳光,现在,只能痛苦的躺在床上一阵呻吟,生活已经完全不能自理,大小便弄的满床都是,日复一日,发出一阵恶心的臭味。今天,似乎是好了一些,因为她已经坐了起来,不过仍然坐在床上,她一直在那里翻弄着什么,然后喊着:“华尔,华尔,你过来!”因为屋里的气味,刘华是很不愿意靠近的,无奈他的祖祖一直喊着,他慢慢的走过去,极不耐烦的问道:“啥子事嘛?”“祖祖给你个好东西!”说完她抓着一把她的排泄物举了起来,刘华吓得赶紧跑了好远,然后还听见李氏一直在喊:“华尔,你跑什么,那是祖祖给你办的酒席!”这一幕也被我看到了,我和刘华一起向山下他们的父母干农活的地方跑过去,刘华边跑边喊:“祖祖疯了!”我想起这件事却想笑,便打趣的说:“华尔,你祖祖给你办的酒席,喊你过去吃呢!”虽这样说,我们的脚步却没有停下,一直跑是跑,终于见到了刘华的爷爷和婆,告诉他们情况,然后便跟着他们又一起回家了。刘华的爷爷走过去,一直安慰着,李氏终于慢慢的进入了平静的状态,我看着这些,觉得风筝已经一起玩过了,没有什么好玩的了,就兴趣索然的回家了。 第二天,传来了一个消息,李氏去世了。我们看着她慢慢的生病,神智越来越不清,那么,现在走了,也算是一种解脱吧,特别是昨天的一幕,活着,还不如死去好。从她为孙女引魂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自己的命运,少了的李子树是现实写成的缺口,就算没有这一劫,也就在那么几年后,老的与世长辞,在她将要死去的时候,为了孙女,她加速死去。在临死的时候,还不忘自己的重孙,想最后再为他做一顿饭,饭做好了,可惜模糊的神智已经分不清什么是食物,什么不是,最后,留给重孙的,仅仅是一句:“祖祖疯了!”留给我的,是看了伙伴的一个笑话。 她的坟被葬在了房屋北边占坑的上边,剩下的那五颗李子树,在她死的时候,所有的花都变成了黄色,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去在意,就像从来没有李子树,从来没有开过黄花。这一年的秋天,我再没有要求刘华打他家的李子吃,因为五棵树中,有三颗没有结一个果,剩下的两颗,结果了,可惜是苦的,就等着那些李子熟透了,掉下来,等着来年,又长成李子树。失去的那一魄终于反噬了她的灵魂,然后一点一点从身体剥离,带着那些木灵,去到了另一个世界,那里也有——李子花开。 第三十一章 六爹 我家东边的狗尔家,自从搬上山来之后,似乎就没有什么顺的事,一开始是经常生一些小感冒,后来便开始卧床不起了。文华老太婆在金桥他们搬下山的时候也一起下山了,山上就那么他们一家子:狗尔,他老婆慧琳,家雷。家雷本身就感觉很懦弱,而且没有什么影响力,同龄的孩子基本都不喜欢往他家去玩,他们家也因此落得比较清静。因为他比我小的缘故,我是不太喜欢和小孩子玩的,特别是就小那么一两岁,我觉得自己在年龄和见识上都高于他们,便不屑与和他们玩在一起。倒是家雷,自从搬上山来之后,因为文号的孙子刘立军比我们这群孩子都大,而刘立军对我很尊敬,但却经常欺负家雷,所以他就经常跑我家玩了,而从家法他们搬下山之后,他们那间房子也就只剩家雷他们一家子住,平常大人小孩都不会去他家迈足的,说不上为什么,或许是没有金桥他们一家热情吧。 他们家的外面有一颗枇杷树,每年枇杷成熟的季节,无论大人小孩经过的时候,都是愿意去那坐坐的,也就那么几天,枇杷被摘光的时候,便又开始清静了。说到这个枇杷树,就不得不说下我那个早年夭折的六爹。 那时我的爸爸都还是小孩,现在绿油油的葫芦山在那个年代还是光秃秃的一片,国家下来的政策要求植树造林,于是山上便热闹了,整天那些大人在山上干农活,小孩就围在大人周围做游戏,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那时候国家发了很多树苗,像柏树,水青树,桐油树,其余的就是果树了。大人们把树种好了,便是开始保证树苗能活下去的日子,完全靠人力,从山下一桶一桶的去担水上山浇树,想到这个情景,我不得不佩服我们的爷爷辈是多么有干劲。那时候狗尔,金桥和奶奶一家的孩子是好伙伴,白天那些大人在山上栽好树之后,晚上便是那些惦记着树苗的人行动的日子,反正这些树苗是公家的,不拿白不拿,柏树那些拿回家肯定没用了,反正满山都是,大家惦记的是果树,在白天不能当着很多人的面拿,但晚上,少了一颗两颗大家也查不出来是吧。wωw奇Qìsuu書còm网 狗尔和六爹约好晚上去山上偷果树,反正村里很多人都这么做。大家都很穷,偷一些果树种在自己家园子里便是自己的了,大家心里都明白,也不拆穿,但千万别让那些守树苗的人逮住,不然,这个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肯定是要受村里人的一些责骂的。天一黑下来,狗尔和六爹就上山了,找到种果树那片林子,就开始动手。因为白天的时候在这里玩过,所以那些树苗的位置和是一些什么树苗,他们都相当的清楚。另一方面,因为最近经常遇到上山偷果树苗的情况,村长加大了守夜的人的岗位,以防到时候山上一棵果树都没了。狗尔和六爹已经拔了一大把,远处的守夜人听到这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就打着火把过来查看,六爹看到了远处的火光,喊了一声:“狗尔,快跑,有人来了!”于是两人拔腿就往山下冲去,一路上,因为跑的太急,最后一大把树苗只剩下几颗橘子树和一棵枇杷树了。两人一合计,橘子树平分,枇杷树剪子包袱锤决定,幸运地,狗尔就得到了剩下的枇杷树。 还好他们跑的快,守夜的人并没有看清到底是谁,但种在那的果树已经少了很多,还有那一路上稀稀拉拉甩下的小树苗。没办法,守夜人捡起了那些小树苗,准备从新栽回去的,捡到了手里一想:为什么不自己拿回家去呢,别人都能拿,我为什么就不能拿?于是,几年之后,等柏树长大的时候,葫芦山再见不到一棵果树。 那些果树分别被他们栽在了自家的园子里,六爹总喜欢到狗尔家去玩,看着那颗枇杷树,要多久,才能吃上枇杷啊?橘子树和枇杷树一天天的长大,六爹却和这些再没有缘分了,他得了风寒,因为奶奶生的孩子比较多的缘故,也疏于照顾,何况奶奶一直生男孩,当第六个还是男孩的时候,他抱怨的说了一句:“又是那个屁东西,死了算了!”风寒越来越严重,可留着鼻涕的六爹还是经常往狗尔家跑,他想去看看那颗枇杷树到底长多大了,“好奇怪,天天来看都长这么大,不知多久才能吃上枇杷啊?”六爹每天都在心里发问,然后咽了咽口水。风寒病已经让六爹起不了床,爷爷奶奶的态度是:家里又没有钱,说不定拖一拖就好了,就这么一直拖着。一天过后,爷爷奶奶照常在地里干活,有人跑过去跟他们说:“你们家六儿死了!”爷爷奶奶都被惊了一下,这个年代,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爷爷奶奶也仅仅伤心了一阵子。不过奶奶还是从此心里愧疚,觉得是自己无意中的话触动了什么神灵,才导致自己的孩子死掉的。爷爷奶奶把六爹就那么裹着一张席子,埋在了右间坡,就是狗尔家后面的坡上,但那里属于爷爷奶奶的土地。 狗尔结婚的时候,文华老太婆把山下的房子分给了他,那里似乎是以前文华住的地方。后来在“要想富,分开住”的思想下,他们上山来修了这间房子,山下的那间就开始一直空着了,人们似乎都喜欢自己的第一个儿子,文华老太婆也不除外,金桥结婚的时候,就让他跟自己住在了一起,因为山上的这件房子比较好,比较大,等狗尔结婚的时候,文华就让狗尔去住山下的那间破房子了。媳妇进门了,发现老大住着好房子,老二却住着这么滥的房子,肯定不愿意了,于是,一场架就这么吵开了,金桥家本就不是喜欢争的人,于是就把山上的这间房子让了出来,金桥搬到了山下,狗尔搬到了山上,文华还是愿意和大儿子住一起。 夜里的猫头鹰,似乎喜欢往一些即将死人的家里飞,在狗尔开始卧床不起的时候,每天夜里,都有一只猫头鹰飞到他家,“喔…喔…喔…”一直叫到深夜。慧琳想了很多办法,用火吓,用石头砸,但它每晚还是要飞过来。 家雷在和我们一起上学的时候,精神似乎很是不好,我和刘华关心的问他怎么了,他说他爸的病越来越重,而且最近还有一只猫头鹰飞到了他家。我和刘华一听,马上来了精神,“有猫头鹰,抓到没,我看看长什么样子,以前只是在书上见到过,也听人说过,我还没见过呢!”我高兴的说。家雷小声的说:“抓什么啊,我妈天天晚上想办法赶它走,但它每天晚上都飞过来,每次都歇在那颗枇杷树上,就是不飞走,天天晚上叫,吵都吵死了。”华尔却发表了不同的看法:“我觉得可能是鬼变的,来勾魂来了,你看谁家全家健康的时候有猫头鹰来叫的!”我们一想,也是啊。其实大家都明白,包括家雷在内:狗尔已经是肝癌晚期,前不久就查出来的,现在,不过是躺在床上的残喘度日。 “妈妈。那怎么有几个小土堆呢?”妈妈在右间坡砍柴的时候,我指着不远处问道。“那里啊,一个是你六爹的坟,你六爹在很小的时候因为感染风寒死掉了,你爷和婆就裹张席子把他埋在那了,还有两座是立军的祖祖的坟,过了好多年了,坟慢慢变小,现在没想到和你六爹的坟一样大了。”听着妈妈的解释,看着坟头上长着的一从灌木丛,想象着:要是六爹没死,现在应该也结婚有孩子了吧,他应该也对我很好吧。可是,生命真是无常啊。 一阵秋风吹过,岩上的梭梭草随风飘动,就像一个少女的头发,迎着秋风尽情的装扮,木李子叶已经黄的发红,在秋风的吹拂下,洒落了一地。周围看不见一个人影,地上的落叶慢慢印出一个个脚印。“秋天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像是人语,又好似风声,脚印停了下来,似乎是在感受这个特殊季节里的韵味。风停了,梭梭草也梳理好了它诱人的长发,叶子不再飘落,一切又回归了寂静,在这个沉寂的右间坡,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叶子上的脚印又印了出来,是一个小孩的,这个印子一步一步的向狗尔家走去。“不知道过了这么久,那个枇杷树长多大了,有没有枇杷长出来啊?现在是秋天,好像那些果实都是秋天成熟吧,现在正好去看看!”一阵阴风吹过,夹杂着其中的呜呜声,似祈盼,似不舍,似留恋,吹到了狗尔家的那颗枇杷树下。六爹抬头望了望枇杷树,“现在长这么大了,怎么还没有结枇杷呢?”一阵疑问从心底升起。其实六爹忘了,枇杷是六月成熟的,在这样即将入冬的深秋里,哪还有什么枇杷。 好像很久没见过狗尔了,他在家么?现在过来了,正好去看看他。一阵阴风绕着枇杷树刮了几圈,然后又向屋里吹去。那间石头垒成的房子,旁边就是卧室,狗尔正病怏怏的躺在床上。 第三十二章 错误 看着躺在床上病怏怏的狗尔,六爹不知该怎么做才好。时间催人老,他虽然是壮年,但病痛却让他已经有了暮年的气色,而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因为一直没有去投胎,还保持着死时的容貌,死时的着装。狗尔醒来,朝门口看了看,那是?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我看花眼了,还是我即将死去,已经能看见死去的人了?”他在心里这样想着,使劲眨了几下眼睛,以确定自己是否看花。六爹看了他一眼之后,又决定回去了,枇杷树还没有结果,知道它现在已经长成这么大之后,相信不久它就会结出枇杷了吧,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干,难道就这么一直看着狗尔?转身,一阵阴风,又飘回了右间坡上那座小土堆。狗尔使劲眨了几下眼睛之后,那里仅仅是门,什么都没有,“难道我真的看花了?为什么会看到他呢?”他心里升起了疑问。 六爹陷入了回忆,这么多年,就一直在下面的世界待了这么多年,这一切,仅仅是因为爸爸的错误埋葬,埋哪里不好,偏偏埋到了别人的祖坟里。爷爷和奶奶在听到六爹已经死了的消息后,很难过,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可因为孩子多的缘故,也就伤心几天,事情就过去了,孩子那么多,将来总有人养吧。六爹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奶奶一直守在他的床边,口中一直念着超度的佛经,祈愿她的六儿能够去往西方极乐世界,爷爷也仔细的看了他几眼,就将他用席子一裹,准备下葬了。要葬的地方的确不好选,就选了六爹经常爱玩的地方,右间坡。那里的确是孩子的天堂:夏天的时候会生长很多蘑菇,秋天的时候有很多索索草,而这种草可以用来做背篓的背带,还有那些成熟的木李子,穿上一根小小的棍子就可以当陀螺玩,地上的那些叶子,也是家里最好的燃料,六爹经常跑到这个林子和狗尔一起玩耍,捡木李子,割索索草,收集树叶。因为这一点爷爷也清楚,所以就选择了把他葬在右间坡,寄托着就算到了那里也可以随意的玩耍的愿望。 右间坡本来是文号家的祖坟所在地,其实我们村子所有姓刘的人都出自一家,只是后来一代一代枝叶散开,才分成了好多小家,反正爷爷家和文号家已经不是很有血缘了。右间坡的祖坟是文号家几代以前的,这些后人甚至都忘记了它的存在,一年年过去,坟头因为没有人的整理,越变越小。中间坡慢慢的长起了灌木丛,还有很多树,临到村里划分土地的时候,就把中间坡划给了爷爷家,爷爷将六爹葬在了自家的土地上,都是同村的人,何况人家家里刚死了孩子,也不好说什么。爷爷选择了在那几个小土堆的旁边埋葬,有人陪伴,也让六儿不会孤独。 六爹的魂在他死的时候就已经离体了,和很多人一样,他还要留恋一下生前所熟悉的那些东西,家里,庄稼地,还有那些爱玩的玩具,最重要的,就是他最近一直留恋的那颗枇杷树,它依旧是那么高,慢慢的飘啊飘,六爹又飘到了右间坡,这里有很多他值得回忆的东西:夏天的雷雨过后,这里就会生长很多蘑菇,那种蘑菇的味道别提有多美了,平常的时候,还可以到这里来玩打枪,捉迷藏之类的游戏,秋天是一年中最忙的季节,也是最好玩的季节,木李子熟了,和他的叶子一起掉了下来,木李子做成陀螺,和狗尔比谁的转的久,树叶捡回家当柴火,这些可是最好的引火柴,索索草割回家,给爸爸用来编背带。“为什么天一直这么暗,一直这么阴冷?”六爹在心里嘀咕道。“爸爸和妈妈在那里挖什么?”六爹看见了爷爷和奶奶在那里挖坑,然后跑了过去。“这个席子裹着的是什么?”六爹看到了爷爷奶奶旁边的席子,好奇心起来,他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他用手轻轻的掀开,看到了躺着的自己。“不会的,不会的!我没有死,我没有死!你们别埋我!”六爹发疯一般的喊道。一阵阴风吹开了席子,露出了六爹苍白的脸,“嗯?怎么突然刮风了,还把六儿的席子吹开了!”奶奶说道,然后走过来又把席子盖上了,并找了一块石头压住,以防止再次被风吹开。六爹的哭喊仅仅是化成了一阵风,在这片林子里吹的呜呜的响。 “姓名刘六,八岁,那属于早夭了,葬在右间坡刘氏祖坟里,进了祖坟的,那一切就好办了,直接送到刘氏那一支去,等候着进入轮回。”马面看着眼前的生死簿,淡淡的说道。六爹被允许进了阴间,去寻找他自己的祖先跟随排队,等候着下一世的投胎。一路走过,问过了很多小鬼,终于找到了马面所说的“刘氏一支”。六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报道:“我是刘家的后人,马面叫我到这里来报道!”掌管通行的小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家的后人?”六爹怯怯的说:“我叫刘六,是文金家的后人!”“你先等着,让我查查!”小鬼懒洋洋的说道。“这本族谱上根本就没有你的名字,你弄错了吧?”还是那种懒洋洋的声音,听的六爹心里很不舒服。“马面叫我过来的,我也问了,就是你们这!”六爹想跟他争执。“没有就是没有,要是是叫文号的后人的话,就是我们这里,文金的后人不在这!”小鬼不耐烦了。六爹一听文号的后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便不再和那个小鬼争执,决定折返后问马面。 一路上见到了很多早已死去的亲人,六爹热泪盈眶,和他们一起聊起了过去,还有那些他们没有见到的景象,双双陷入了那种回忆与憧憬交织的景象中。有一件事,却是六爹很难受的:就是那些亲人都有自己的一族,自己想进去,无奈马面给的是另外的一个刘支,那个刘支又不接受自己。就那么一直在阴间耗着,等待时机转到自己的族下去。去问过马面了,马面的意思很清楚:“是你家里人让你进错祖坟了,我有什么办法?”去文号那支族报道呢,人家又说:“你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后人,我怎么能留下你。”去自己的族报道:“马面没有给你我们族的通行,我们不能让你留在这。”时间一天天过去,六爹死后,家里本身就没有给他烧多少钱,钱花光了,他只能在阴界开始流浪。后来,他听说了一个消息:如果凑齐几个和他一样葬错祖坟的人,就可以向马面申请直接步入轮回。无奈哪有那么巧的事,孤坟葬的还挺多,祖坟葬错的事还真是少。 很多年过去了,六爹终于等到了几个葬错祖坟的人,可是,最后一个却始终没有等到。这时,他想起了他曾经的留恋,“这么多年,那颗枇杷树是不是长大了?”越思越想去看,越想去看越思。了却了自己的心愿,等来了那个人一起走的时候才没有遗憾。于是,透过自己的坟,他化作一阵阴风,吹进了阳世。又是秋天了,看着满地的落叶,六爹感叹了一声:“秋天了!”想起过去:自己高兴的在这些落叶上走过,踩的沙沙的响,时间就过得这么快啊,好像千年,又好像一瞬,看见自己尸体的那一幕犹在昨日,可如今,我的身体早已化作了黄土,灵魂却还没有轮回转世。秋风吹着索索草一阵摆动,六爹又想起了为爷爷割草的事,那时候,割上满满一背索索草,拿回家,或许爸妈还会奖励一些东西,家里的糖精是最甜的,不过那种甜的感觉太浓,直接甜到苦,要是兑水的话就好喝多了,很多时候背一背索索草回家妈妈都会给一颗糖精。木李子,狗尔那家伙每次都耍赖,明明是我的陀螺比他的转的久,他就把我的用手指给碰倒,然后说我们一起倒的。再次感受着沙沙声,六爹向狗尔家的那颗枇杷树走去。脚印在落叶上留下一窜痕迹,可是,空气里,空无一人。 “不是还差一个人么?其实狗尔就可以的啊。”六爹看着床上病怏怏的狗尔,似乎看到了希望,但觉得留下来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枇杷树看了,狗尔也看了,难道现在就勾走他?还是先回去再和那些都葬错了祖坟的魂商量商量吧,说不定他们有什么别的意见。 其实一般有祖坟葬着的那片地,都属于一个极好的风水地,村里的人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就把房屋都尽量往坟多的地方移,我们家也一样,后面就是一片坟林,无奈这种做法虽然简单,但是极易受到死人阴气的反噬,如果为人处世比较好,经常都有人上门走动的话,这种阴气自然影响不到人,但要是属于那种唯我天下独尊的姿态,得罪了很多人,或者为人低调,什么都不管不问的话,别人不愿意上你的门,但你的房屋又是在坟林附近,那么,很负责任的说:你完了。 第三十三章 夜声 当时金桥住在山上的时候,虽然后面是一片祖坟地,但家里经常人来人往,那股阴郁之气也就在这些人气中慢慢的消散了。狗尔家要住好房子,搬上山来之后,因为为人比较低调,于是少了村里的人去他家窜门,所以就慢慢的被那种阴郁之气侵蚀,得了不治之症。又按先天阴阳之说:女人和孩子都属阴的,所以家雷和慧琳在这种环境下并没有什么影响。 六爹回到了阴间,和其余的三个阴魂商量了起来:“现在有一个我小时候的好朋友,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得了绝症,我们要不要让他也加入我们的队伍?”其中一个阴魂一听,有人即将死亡,“那还用说么,难道你还想在这里等,这么多年了,你还没等够?”另外两个阴魂听了,也点头同意:“咱们去把他勾来吧,反正你和他关系好,到时候你让他想想办法葬错祖坟就行了。” 病床上的狗尔本来身体就很差,现在更虚弱了,每天晚上都做一些梦,梦中的场景总有六爹的存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老是梦到他,我要随他而去了么?”狗尔在心里嘀咕。梦中的场景是那么美好:蓝天,白云,清风,还有那一片林子。“狗尔,咱们一起去你家后面的林子玩吧!”狗尔看见一张模糊的脸,但还是能确定他就是六爹,“好吧!”似乎自己刚吃完饭,爸妈也不在家,狗尔爽快的答道。梦中的自己也变成了孩子,和刘六一起跑到了右间坡,那里落叶满天飞,一派秋天的祥和。我们一起跑过地上堆积的厚厚的木李子叶子,发出一阵唰唰的响声,“狗尔,你看,地上好多木李子啊!”狗尔跑上前,“哇!真的好多,我们找些好的做陀螺吧。”狗尔建议到。“那你带火柴了吗?要是有的话现在就可以做。”刘六问道。狗尔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刚好有一新盒火柴,好像今天的饭是自己煮的,点完柴之后就顺手把这盒火柴揣在了口袋里。一起动手,捡了好多木李子,然后选出好的,一个个穿上火柴棍,可是木李子似乎是太多了,一整盒火柴都用光了,仍然没有把挑出来的木李子用完。我们又找了一块平整的地方,一起转自己的木李子,看谁的转的久,看着每次都是我的木李子最先倒地,我不干了,便用手指把他的也推到,这时,刘六就会生气的说:“狗尔,你耍赖。”梦中的场景又开始变换,我和刘六一起在割索索草,索索草长在那些笔直的岩上,可我们一群小孩子就喜欢冒险,“狗尔,我割索索草是拿回家给爸爸编背带,你割草干什么啊?”刘六问道。狗尔想了想说:“其实我也没想好干什么,反正你也在割,我就跟着来割着玩呗,到时候拿回家当柴火。”刘六一听,急了:“这个当柴火也燃的快,要不你给我吧,到时候妈妈给了糖精,我兑水了给你分。”狗尔一听,很高兴:“好啊,就这么说定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一起割索索草,然后到了下午,一起喝糖水。好美好的感觉啊,可惜,这些都成了过去,狗尔醒来了,心里一阵怀念。他又习惯性的向门口望去,然后呆住了,六爹正随意的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他,“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狗尔发疯一样的喊道。六爹冲了过去,按住他,关心的问道:“爸爸,爸爸!你怎么了?我是家雷啊。”听到这个声音,狗尔仔细的看了看,真的是家雷,那刘六呢?他再次看向门口,那里空空如也。 “要不这样,我们附在一只猫头鹰身上去勾魂吧?”其中一个鬼魂开始商议着具体操作之法了,“我觉得挺好,他们那座房子本来就修在一个阴气很重的祖坟旁边,反正猫头鹰也喜欢阴气重的地方。”另一个查看过了狗尔家的鬼魂附和。“那谁去呢?”六爹向他们发问了。“这还用问么?你和他小时候关系那么好,当然是你去了。”其余三个鬼魂异口同声的说。六爹听了,苦笑着摇摇头:“好吧!不行的话你们再去。” 狗尔家最近来了一只猫头鹰,每天晚上九点过的时候,总歇在那颗枇杷树上“唔唔唔”的叫个不停,一天,两天,狗尔的病象越来越重,当第三天猫头鹰来叫唤的时候,慧琳出来了,捡起她早就准备好的石头,朝枇杷树上就是一顿乱砸,“唔…唔…唔…”猫头鹰叫的更厉害了,不过过了一下,猫头鹰就拍拍翅膀飞走了。六爹附在猫头鹰身上去勾魂,一天,两天,眼看着第三天就能得手,没想到狗尔的老婆出来了,事先还准备了一大堆石头,朝着他就是一顿乱砸,“哎哟…哎哟…哎哟…”六爹吃疼的叫着,可是从猫头鹰嘴里发出已变成了“唔唔唔”的声音,坚持了几分钟,实在受不了这种疼,六爹就拍拍翅膀飞走了。 六爹向其余三个鬼魂讲了讲在狗尔家的遭遇,他们听了,一阵大笑,然后一个鬼魂说:“就你那点出息,几个石头就把你打回来了,看我的,我才不怕她石头砸,她砸的话我躲就是。”第四晚,一样的九点过,猫头鹰准时飞过来,慧琳生气了,大声吼着跑出来:“妈卖批滴,昨儿晚上用石头都把你个狗日的打不走撒?”慧琳从厨房拿了一把稻谷草,在手里点燃就向枇杷树下冲了过去,猫头鹰一看见火,马上吓得拍拍翅膀就飞走了。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她…她…”猫头鹰飞到了右间坡,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守候在那里的鬼魂惊讶了,这是怎么了,吓成这样?等他歇了一下,才说:“她老婆举着火把要用火来烧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是最怕火的,然后我就飞回来了。”其余的鬼魂听了,又是一阵大笑,“还说别人没出息呢,你出息大,一点火就把你吓回来了,看我的,她用火把你不知道往别的树上飞么?”又有鬼魂自告奋勇了。 第五晚,九点过,猫头鹰又飞来了,这次慧琳真的是忍无可忍了,她准备了很多酒瓶子,每个瓶子里都装着一些煤油,瓶口塞着一团大大的棉花,当猫头鹰再次过来叫的时候,她把这些酒瓶全都点燃了,猫头鹰在哪个位置叫,她就把燃着的酒瓶扔向哪里,那些酒瓶碎了之后,煤油溅到哪里,火就燃到哪里,弄得猫头鹰歇的那些树全都起火了。猫头鹰再不敢逗留,拍拍翅膀,灰溜溜的飞走了。听着猫头鹰飞走的声音,慧琳还不忘破口大骂:“狗日的,看你这下还敢过来!” 猫头鹰一身烟熏妆的出现在了其余鬼魂的地方,“唉哟!看看我们的英雄回来了!”上一个被他损的鬼魂开始幸灾乐祸了,“这还跑过去化了一身妆才回来,不简单啊,很享受啊!”猫头鹰只是一直瞪着他,过了好久才说:“他妈的你昨晚不是说是用火把吗?今天怎么改燃烧瓶了?有种你去试试,要是你的话现在能不能回来都是问题呢!”六爹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损,发话了:“要不这样,你们三个其中一个附在猫头鹰身上,另外两个保护猫头鹰,而我自己一个人去找狗尔,这样,猫头鹰的叫声,加上我去勾魂,一定能把狗尔勾过来的。”其余三个鬼魂一听,举双手赞成,你说咱们怎么一开始就没有想到这么做呢? 狗尔每晚都听到猫头鹰的叫声,他能感觉到猫头鹰是来催命的,因为他感觉这种声音越来越祥和,只有死亡才能有的那种祥和。他想了很久,也想明白了,随他去吧,人要死的时候总会死的,听着猫头鹰“唔…唔…唔…”的声音,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再次进入自己的梦乡中。“嘘……”这一声拉的好长,有人在吹哨子,他明白,天黑了,刘六在叫他一起去山上拔果树苗了,他从家里偷偷的溜了出来,到了他家后面那片林子里,刘六正在那里等他一起去葫芦山拔树苗。“狗尔,你来了,我们走!”刘六看到他的到来,说话了。黑灯瞎火的,狗尔只能看见一个黑黑的影子,但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刘六,不过好像自己又想起了什么事情,他突然停下了身子:“你带的有光没?”刘六一听,高兴的说道:“放心吧,为了今晚的行动,我悄悄的把家里的电筒偷了出来。”“这样啊!”狗尔安心了。于是夜色中,两个黑黑的人影,快快的向葫芦山爬去。一阵手忙脚乱的拔扯,两人手中都抱了一抱果树苗,这时候,一个亮光快速的靠了过来,刘六小声喊道:“狗尔,快跑,有人来了!”两人撒腿就跑,一阵急速的移动,又跑回了那个林子,可是再看看两人怀中抱的树苗,因为跑的太急,已经丢了个七七八八。两人开始坐下分享劳动成果,橘子树平分,最后一颗枇杷树,剪子包袱锤,狗尔幸运的得到了。他种下枇杷树,看着他慢慢长大,枇杷树长啊长,到了能结果子的时候,枇杷树上飞来了一只猫头鹰,他长着刘六的脸,正在那里“唔…唔…唔…”的叫个不停。 第三十四章 伙离 狗尔一声冷汗的从梦中惊醒,和上次一样,他又看见了门口的六爹,为了确定这次不是看花了眼,他决定多凝视几秒钟,时间慢慢的过去,眼中六爹的身影不但没有慢慢淡去,而且还越来越清晰,狗尔再也不能平静,心跳越来越快,而这时,六爹的身影也慢慢向狗尔靠近,“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滚开!”狗尔发疯一样的喊道。慧琳正在外面考虑到底该用一种什么办法让这只讨厌的猫头鹰离开,听到狗尔的喊声,她赶紧跑了过去,屋中的阴冷她能感觉得到,她跑到床边,关心的问道:“狗尔,怎么了?”狗尔此时更加惊慌了,因为在他眼中的景象是刘六正站在慧琳身后,对着他浅浅一笑。他本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好通过大声呐喊让自己清醒了就不会看见那些东西,没想到就算呐喊了,而且老婆也跑到床前了,自己还是能看见那些东西。慧琳看见狗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和他慌张的神情,还有房间里这不正常的温度,想起了以前人们治理不干净的东西的一种老办法。想到这里,说干就干,她找到了家里的尿桶,将尿桶中的尿围着房屋洒了一圈。说也奇怪,这样做了之后,狗尔也变的安静了,猫头鹰也飞走了。 “哎哟,哎哟,感觉自己的身体变的好虚弱!”六爹向其他三个鬼魂诉苦,其余三个鬼魂一听,也接话了:“你也别说你自己了,你看看我们这谁不是变的很虚弱?”“真的太烦了,开始用石头,后来用火,再后来用燃烧瓶,到现在直接把尿都用上了!”“你说他丈夫活的那么难受,我们只是想让他早点解脱,她这么阻挠干嘛?”大家都是一顿抱怨,尿作为一种秽物,对鬼魂的伤害还是很大的,就如人中了毒气,会虚弱好久。鬼魂长时间在这种环境里,魂飞魄散都有可能。这次的方法又失败了,六爹他们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了,何况这次伤的这么重,要养好久才能好。 狗尔看着慧琳身后的六爹,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只是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流,慧琳看见眼前的情景,就出去了,狗尔本来想让慧琳留下来陪他,无奈喉咙好像不听使唤一般,说出的话成了“额…呵…嘿…”,就只能眼看着慧琳出去了。狗尔看着六爹越来越近,就快靠近自己的床边了,这时,六爹的身影说话了:“狗尔,跟我走吧!”狗尔已经吓得全身发抖,似乎灵魂即将离开到体外,他闭上了眼睛。但这种压抑在几秒钟之后就不见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六爹不见了,房间里的温度也升了回来,仔细一听,好像也没有猫头鹰的叫声了,似乎去了一块大大的心病,狗尔放松的躺在床上,但此时,他却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尿味。慧琳走了进来,安慰的说道:“我就知道你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然后想起了以前人家的做法,就把家里的尿围着屋子泼了一圈,看他那些东西还敢过来。”狗尔听到这里,终于明白,原来那些东西是被尿味熏走了啊! 六爹他们四个,因为伤了魂,就开始一直留在阴间养魂了,关于狗尔的事,他们也懒得去考虑,如果再去,谁知道他老婆又想些什么办法来对付他们呢!事实上,没有过多久,狗尔就出现在了他们的世界里,本身就病重,加上六爹他们一夜一夜的去催命,最后甚至双管齐下的去勾魂,是个人都受不了这种待遇,所以,在六爹他们养魂的两天后,狗尔就来到了他们的地方。 家雷平时放学和我们一起回家的时候都嬉皮笑脸的,感觉就像个小丑,今天却一直闷闷不乐,我们就奇怪了。刘立军平时就爱欺负他,所以家雷也特别怕立军,但都算是山上一起玩的孩子吧,说的是欺负,实际就是一起玩的时候占强一些,刘立军最先忍不住问:“家雷,你今天怎么了?咋看起来像个烟头子一样,就快熄了?”刘家雷只是一直低着头看路,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然后小声的说:“昨天晚上,我看见鬼了,就在爸爸的房间里!”刘华一听,反驳的说:“吹牛逼,哪儿有鬼?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刘红却害怕了:“家雷,你别吓我,我最害怕那个东西了,我见过来的。”刘华却奇怪了,问道:“红尔,你好久见的,我怎么不知道?”刘红说:“就是那次我昏迷的时候啊,跟凯尔一样,我也见到过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孩。”他们都看向了我,我却是好奇的别的东西,便向家雷问道:“那个鬼长什么样子啊?恐怖不?”家雷停顿了一下,细细的给我们描绘了起来:“那个鬼大概有华尔那么大的样子,当时我正在我们家院子里耍,一个白影就轻飘飘的飘了过来,直接飘到了我爸的房间里,然后我爸就开始大声的喊,我妈就跑了进去,那个鬼就一直站在我妈身后看着我爸。这个时候外面还有猫头鹰在叫,你们知道的,最近一直有一个猫头鹰歇在我们家的枇杷树上叫,我就去看我们家的枇杷树,发现上面还有三个白影歇在那里。”刘红听的已经开始发抖,“不要说了!我不听。”说完捂上了自己的耳朵。我一听,有心逗她一下:“红尔,妈呀,白影子在你身后!”刘立军也开始附和:“妈呀!真的有个白影子。”刘红一听,吓的一声大叫,猛然回身看自己身后,与此同时,眼泪稀里哗啦的就掉了下来。我和刘立军一阵大笑,刘华呢,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家雷仍旧低着头,一直往前走。 狗尔闻着外面一股浓烈的尿味,感觉很难受,起身吧,找个空气好点的地方,这么想着,他真的就起身了,一点也不怀疑自己不是还躺在床上么,怎么现在突然就好了?去哪儿呢?到家后面那片林子去玩玩吧。林子离家的距离并不是很远,狗尔走了几分钟就走过去了,这些景色好熟悉,跟记忆里的场景一模一样:梭梭草,木李子,荆棘丛,蘑菇。“哇!那里还有四个人在休息。”狗尔看见不远处半躺着的四个人,在心里自言自语的说道。好奇心驱使着他走了过去,“怎么其中有一个身影那么熟悉?那是?”那个身影好像见过很久了,但就是想不起来。或许是他的脚步声惊动了四个人,他们都齐刷刷的向狗尔看来,看到狗尔,其中一个鬼魂首先反应过来,高兴的喊道:“哇,狗尔来了!”狗尔一惊,正奇怪他怎么会认识我,但这时,他看见了六爹,马上吓得一身冷汗:“他不是已经死了好多年了么,我怎么会看见他?”狗尔转身就跑,边跑边在心里说:“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如风一般,一口气,终于跑到了自己的房间,便不停的喘息,他扶着门框,抬起了头,看到了令自己一生难忘的画面:他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我死了么?真的死了么?”他在心里反复的问着自己。“狗尔!狗尔!”是慧琳的喊声,见半天没有答应,慧琳从厨房出来,朝着卧室走去。“我在这啊!”狗尔向慧琳迎了上去,可怕的一幕发生了,他穿过了慧琳的身体。慧琳只是感觉迎面一股寒气,疑惑了一下,继续走到了狗尔的床前,她摇了摇狗尔的身体,没有反应,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虽然自己早有准备,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了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没有准备好,她又把手伸向狗尔的鼻子前,再摸了摸狗尔手腕上的脉,然后抱着狗尔的身体嚎声大哭:“狗尔!”狗尔看着眼前的一幕,呆住好久,然后转身,向林子飘去。 在给狗尔办理丧事的这几天里,慧琳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来到了家后面的林子,那里站着五个身影,其中一个就是狗尔,狗尔让她把自己葬在我们家旁边的那群祖坟里。我们家旁边的祖坟是山下学天一家的祖坟,好像和狗尔他们一家并不是很亲,是六七代之前才是一家吧,慧琳也奇怪,为什么狗尔会给她投梦葬在那里呢?但既然是已死亲人的梦境,那就照办吧。 狗尔又回到了林子,他还想问什么,六爹却首先开口了:“狗尔,我们等你等好久了!”然后六爹就向他介绍了一下他们几个人的实际情况,准备让他加入之后就可以一起进入轮回了,以狗尔和六爹的关系,狗尔当然不会拒绝,只是狗尔对于生前的时候六爹来吓他有些不满:“我说,你不能等我慢慢的死去么?非要来吓我。”六爹也知道狗尔有些生气,就笑着说:“我们不是都等了这么多年了,等不及了么。”六爹停了一下,继续问道:“这个必须葬错祖坟才行,你有没有什么办法?”狗尔淡然的说道:“投梦!” 狗尔下葬后不久,大妈到中间坡放牛的时候路过他的坟前,捡到了一只死去的猫头鹰,猫头鹰的嘴里还衔着一颗枇杷,大家都很奇怪,现在马上就冬天了,哪里来的枇杷呢?据大妈说,这只猫头鹰就端端的死在狗尔坟头的正上方。 第三十五章 桔怨 六爹走了,但他留下的那些桔子树却给了我们这些孩子最好的礼物。一年年过去,自从桔子树结过果子以来就年年结果,而我也因此多了很多贿赂同学的东西,每到桔子成熟的季节,上学的时候我总会带那么几个到班上去显摆显摆,就算不上学的时候,我也会叫一些伙伴过来帮我干活,然后请他们吃桔子。事实上,自从我懂事起,每年桔子还是青的的时候,我就会和刘华一起把那些大的吃了多半,最后成熟的,要么是小的,要么就是在树的顶端够不着的,就算是青的,对于馋馋的我来说,一般也能一口气吃下五个。 桔子每年都结,我每年的吃法却不同,很小的时候,桔子刚结成指头大小的果子的时候我就会拔下来吃,虽然又苦又酸又涩,我还是会像美味一样的一口吞下去。年龄大些,懂事了,便会等桔子开始发红的时候去摘下来吃,这时的桔子,说不上酸,也说不上多甜,反正就是那种酸中带甜的味道。刘华家的桔子属于另一个品种,每次都比我家的先成熟一个月左右,等到他家的桔子吃完的时候,我家的才基本开始发红,他家桔子成熟的时候,我喜欢往他家跑,当然,我家桔子成熟的时候,他和刘红也会经常来我家。今年我们似乎格外的馋,处于低的地方的桔子,很快就被我们吃光了,没有办法,只能拿着家里的钩子,去钩高一点的,一天天过去,高一点的也被吃光了,我们便开始想怎么弄顶上的桔子下来吃,抬来家里的板凳,还是够不着,我就准备直接爬到树上去钩。这时,刘华提出了反对的意见:“凯尔,你看桔子树上这么多刺,你还敢上去?”我看了一下桔子树上那一根根凸起,说实话,心里真的发凉,不过和桔子的味道比起来,这些又算什么呢,于是,我自信满满的说道:“怕什么,咱们爬那颗刺最少的,而且小心一点的话绝对不会被刺到。”我指着旁边一颗刺比较少的桔子树。 刘华看着我小心翼翼的爬上了树,也在下面为我揪心,而我在上面,一边躲着那些刺,一边认真的寻找树顶的桔子,动作好不认真。一个,两个……桔子一个一个被我勾下来,刘华在下面欢呼道:“凯尔,没想到顶上的桔子这么大,这下有搞头咯!”他仔细的数了一下,然后向我喊道:“已经十五个了,我们三个人已经够吃了,你下来吧!”听到这个喊声,我也觉得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现在已经很难受了,又开始小心翼翼的躲着那些刺,一点一点向树下滑去。眼看就要到地上了,我纵身一跳,只感觉手臂上一疼,我就到了地上。然后开始查看疼的那个地方到底出了什么情况,血水止不住的往外流,貌似桔子刺扎破了我手上的动脉,没办法,只能回家洗洗,然后用布缠起来。 本以为因太馋而导致的手臂被桔子刺扎破的情况应该很快就能好吧,谁知道血止住以后,便迎来了疮的春天,在原来手臂扎破的地方,开始生起一个大大的疮,里面开始灌脓,把那些脓挤掉之后,又开始不停的流血,而且发出一股腐烂的气味。我就天天用清水清洗之后从新裹上布,可这个疮一点好的架势都没有,后来,它终于结成了一个疤,可从它鼓鼓的样子来看,里面应该仍然在灌脓,而且越来越痒,当我实在忍不住养把它抠破之后,一种黄色的液体从里面流了出来,没有脓的那种黏糊糊的感觉,就像水,但是是黄色,我并没有及时的擦去它,就想让它风干了然后结疤,谁知道,那种液体流过的地方,就一路生疮生了过去,这下我的整个手臂越来越难受,皮肤上的痒,疮附近的疼,甚至还有整个手臂的麻木。软膏也不知擦了多少,可就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我不知道这样的状态到底会持续多久,只是每天醒来,祈求着手上的疮赶紧好吧,每天睡去,仍然祈求手上的疮赶紧好吧。爸妈看着我的手上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决定给我找医生了,依旧是文遥,他看了我手上的情况之后,首先用刀把我手上的那些腐肉一点点剜去,然后便开始涂上一些药水,等开始涂酒精的时候,那种比剜肉更激烈的疼痛直钻我的大脑和心脏,我想大声的叫,但表现出来的却是紧紧咬住了牙,还好,仅仅疼了几秒钟就好了。然后是包扎,似乎半只手臂都被那些绷带给蒙了起来。几天过去,我慢慢的拆开绷带,原来生疮的地方终于结了痂,手臂麻木的感觉也消失了,这件事才终于这么过去。 这件事过后,我再不敢爬桔子树,生疮的原因我应该是知道的,爷爷奶奶因为希望那些树多结些桔子,便经常给它施肥,一般情况下,化肥要用来施庄稼,这些果树,肯定最好的就是施农家肥了,什么大粪之类的都往树下倒,引来了各种各样的虫子满树爬,到秋天的时候,肥料那些全都被分解了,但经虫子爬过留下的细菌却还在,被树刮了之后,也没有及时消毒,一来二去,也就生成了黄水疮。疮是治好了,在手臂上却留下了几个印子,妈妈每次见到,都会打趣的说:“看见没有,这就是小时候好吃桔子留下的印子呢!看你这下还要好吃不?”有些情形能解释,但有一些情形却是不能解释的。 爷爷奶奶在以前的时候也养过狗啊猫啊之类的动物,这些动物的年龄没有人的长,几年,或者十几年,也就死去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传下的习俗,猫和狗死后都不下葬,而是挂在树上,而且在它们尸体的脖子上还要栓一根红绳,而奶奶总是把这些小动物挂在桔子树上,被这些动物挂着的桔子树,要么那年结果很多,又大又甜,要么就是又小又酸,或者纯粹就不结。我也懒得去考究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只是等着每年的秋天去吃桔子。害了黄水疮后的这一年,我却再不能吃到桔子,不是因为没结果,而是因为没成熟。说不上为什么,一场大雨之后,桔子树向受了什么召唤一样全都有点萎了的趋势,架猫的那颗桔子树被清洗的干干静静,桔子树上的猫尸也不知道被这场大雨冲到了哪里。大雨浇落了树上所有的花,过了不久,它又开始从新开花了,花开的异常的鲜艳,引来了很多蝴蝶和蜜蜂。 爷爷在这一年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把家里的很多果树都砍掉了。其实在我们家房子的周围,有很多果树,院子的中间有一颗核桃树,它的枝丫遮满了整个院子,院子的边上有一颗杏子树,这颗杏子树也很大,好像生长了二十几年的样子,在我们家的后面,也有排成一路的核桃树,大概有十几根的样子,大爹他们那边,还有一颗无花果树,每年到了这些果子成熟的季节,我们总能有一场果味大餐,期间的味觉,真的是美味无穷。爷爷首先砍掉了我家后面那一排核桃树,等刚把那些枝枝叶叶收拾好的时候,他又把院子边上那颗杏子树砍掉了,而这时,大妈家那边的无花果树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就死掉了,不得不砍掉,剩下的院子里的这颗核桃树,也没有坚持多久,就被爷爷砍掉了。周围园子里那些桔子树,爷爷却一颗没动。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夜晚的天空中突然多了一颗奇怪的星星,星星的光像一个手电筒的光一样指着北方,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发现,只是有天赶小元的时候,刘华的妈妈突然向我妈妈提起来:“家芬,你最近看见没有,晚上天空中有一颗奇怪的星星,像电筒一样朝着北方照。”妈妈回答道:“那哪里注意,天天晚上吃了饭就睡了,谁去关心天上的星星。”不过妈妈还是把这件事记了下来,准备晚上回去看看,果然,如所说的一样,天空中出现了一束像电筒一样的光,那时我正在吃饭,妈妈在外面喊:“凯尔,快点出来看哦,天上多了一颗像电筒一样的星星。”我听到了好奇心顿起,马上丢下碗筷冲了出去,果然,像电筒一样的光,一直朝着北方照,妈妈在那里嘀咕,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告诉我们:“华尔他妈说的,那个光照到那里,哪里就会出现贵人呢!”看了一会那颗星星,它一直都那样,觉得没什么意思,我便继续回去吃饭去了。 桔子树在秋天的时候,终于结出了桔子,深秋的季节里,桔子终于有一点变红的趋势,我想象着终于能吃上桔子了,心里无比的高兴,谁知高兴劲还没过,一夜下霜,桔子又变回了青色,一天天过去,我等待着桔子变红,一天天过去,桔子越来越青。我的心情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就像大自然抢走了我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我却不能向他讨要一样。“等吧,它总有成熟的一天!”我这样安慰自己。 第三十六章 梦境 爷爷病了,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感冒的症状,后来越来越严重,老是呕吐,吃不下饭。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输液,开始的时候找的赵雷的爷爷赵朝树,但输液并没有使病情好转,只能到处打听附近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出名的医生,好让自己的病痛尽快的得到医治。奶奶本想建议去找何医生看看,爷爷却坚持不去,“一个大男人,去找女人看病,成什么样子?”爷爷是这样认为的。何况何医生只帮助那些佛教徒,爷爷是从来不信仰什么教的,就算凑热闹到了那些庙会,他也仅仅是为了去看看戏之类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就算爷爷同意去了,也找不到何医生:当时政府有令破处封建迷信,何医生作为一个风口浪尖的人物,自然而然被首先抓了,罪名是非法集会,非法敛财。奶奶当时也不知道这一点,后来才听别人说起,也幸好没去,不然还真不知道该去政府的哪个部门找她。 大冬天的时候,家里园子里的桔子完全变成了青色,这一奇怪的现象弄的我这个馋猫不知该怎么表达才好,偶尔实在馋的不行了,就偷偷去摘上一个青的桔子下来尝尝。很奇怪,桔子虽然很青,但是却有一种特别的甜味,很淡,还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酸,不然第二天牙齿绝对难受。爷爷的病情配合着这种奇怪的现象也越来越严重,家里必须专门给他准备一个烘笼子,本来烘笼子是用来取暖的,但对于爷爷的用处却是里面盛满会用来吐痰,其实也应该不算是痰,因为他的症状是自然反胃反出来的,而不是咳出来的。爷爷时时刻刻都会呕,呕出的水就吐在烘笼子里,里面吐满的时候就去倒在桔子树下,苦水和着草木灰,全都做了桔子树的肥料。 天空中那颗奇怪的星星存在了几个月,和它出现时一样,就那么默默的消失了,妈妈说它预示了贵人的存在后就不见了,谁知道呢,没准还是那个所谓的贵人陨落了呢!我在心里这样想的时候,还真没想到有人会这样说,在我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刘军告诉我:“英儿姐说她捡了一块石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一听,好奇了,“难道天上的星星真的会掉到地上?”我在心里疑问着。这段时间电视上在播放一部动画片,就是讲的天上掉下一颗星星之后,从里面的石头里走出了一只猩猩,“英儿姐捡的那颗石头里会不会也有一只猩猩呢?”带着这个疑问,放学后我去专门问英儿姐,因为她高我们两个年级,所以只有放学后才能见到她。英儿姐一如既往的是我们这群孩子女老大的姿态,因为有她哥哥刘才撑腰,所以我们这一群小屁孩都有点怕她。不过不知是从多久开始,那些比我大一到四岁的孩子,我从来是直接叫名字的,就算刘英刘才也一样,所以,见了英儿姐的面,我直接问道:“刘英,军娃子说你捡了一颗星星,是不是真的啊?”有些好奇,有些谄媚,再怎么是在问别人问题,语气的把我肯定要定好。刘英愣了愣,说道:“没有啊,我只是昨天晚上看见一颗星星从天上掉下来了,就掉在我们院子里,然后我跑过去,只看见一块石头,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哪有什么星星。”听到星星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我有点失望,但还是忍不住多求证一下:“军娃子说的你捡了一颗星星,还会发光,可以用来当电灯用。”也算是对为什么我会来这么问的一种解释。刘英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贝,貌似在纠正我不清楚的观点:“军娃子那个牛屁大王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天吹牛逼,你见他说过几句真话?”听到这里我知道,我又被那个家伙骗了,“你给我等着,下次的桔子带到学校去我一定不给你分!”我在心里狠狠的鄙视军娃子。 爷爷的病情已经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阶段,每天呕的次数更多了,而且吃不下饭,只能靠吊液维持生命,瘦瘦的身体和身上急速加多的老年斑无一不在说明生命的越来越弱,对生的渴望继续维持着他寻医问药的意志,终于,听说在不远处的灯笼山有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医生,人家得的白血病都被他用药物根治了。这个消息对于现在的爷爷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那位医生看看病,奶奶只能在家里草草的收拾一番,就上路去寻找那位传说中的神医了。几天后,爷爷归来,依然是那副瘦弱的身体,不过脸上的那种愁云已经散去,他高兴的向家里每个人讲那位神医是多么的伟大,他的病就快好了:“当我们到了那个医生的家里之后,看到那个医生真的长的像仙人一样,头发胡子那些全都白了,他给我治病的时候,用的方法也很特别,不是把脉,而是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在阳光下,然后用手遮着阳光,透过烟雾看我的病情。他看了一下,惊奇的叫道:‘喔唷,你的食道上有个黑色的东西,怪不得你吃不下饭。’他的医术还真是神奇啊,一股烟气就可以当透视眼一样的用,怪不得能治好人家的白血病呢!”爷爷对于这一次的灯笼山之行的收获信心满满,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在这位神医的医治下,自己很快就会好起来。 我又置身在了二外公家的院子里,周围黑乎乎的一片,我只能模糊的看清他家不远处的园子里的几颗桔子树,还有那颗比我还高的仙人掌,对了,仙人掌还开了花。旁边的红薯洞盖子打开着,似乎是在给里面的红薯透透气。我朝周围望了望,寂静的一片,没有一点声音,“妈!”我大声喊了一声,没有人回答,于是,我起身向二外公家的厨房走去,我记得妈妈每次来二外公家的时候多数时间都在厨房,一脚踏进了厨房,我却看到的不是记忆中的锅碗瓢盆的景象:周围好多人,像一个大礼堂,他们都整整齐齐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礼堂倾斜向下,在最低的地方有一个舞台,这些人就这么高兴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舞台上的表演,舞台上为首的是一位性感女郎,带着她身后的几个男生,整齐的打着节拍,嘴里唱着听不清楚的歌曲,我想努力的听清些,慢慢向舞台靠近,走了两步,我发现我又到了二外公家的院子里,相同的位置,红薯洞就在旁边,周围仍旧是黑乎乎的一片,“归来吧!”我听见一个声音在呐喊,向从别的地方传来,更像是从心里传来,“你是谁?你在哪?”我向着这个寂静的世界喊了几声,没有人回答,周围还是黑乎乎的一片,还是那么寂静,我慢慢的抬起头望向天空,天空的情景让我一惊:一片星星,确切的说是一个长方形,每行五颗,总共八行,到了最后一行的时候,末尾少了一颗。眼前的景象让我呆住了,冥想中的那只纸鹤现在也很不安分,好像要破开我的身体飞走一样。为了留下它,我开始使劲的打我的心脏,因为它就在我的心里,“咳…咳…咳…”一阵咳嗽声把我惊醒,醒来的时候我还在继续锤着我的胸,“好疼!”我终于发现自己在干什么了,原来是做了一场梦,梦中的动作延续到了现实,也幸亏这样,才让我醒来。 春天到了,爷爷并没有从那位神医的医治下康复过来,相反的,一段时间的精神愉悦还过度消耗了自己的身体机能,当他感觉自己连高兴的力气都没有时候,才决定去大一点的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一次全身的体检,基本花光了爷爷以前的所有积蓄,拖着虚弱的身躯,带着疲惫的心情,回到家,爷爷一句话都没有说,似乎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医生没有告诉他到底得了什么病,只是说:“放心吧,没事,很快就会好的。”对奶奶却又是说的另外一番话:“食道癌晚期,家里人做好精神准备。”爷爷每天都吃着医院开的药,包装盒上全是英文,只有一个强壮男人的胸膛的图片。因为赵朝树离我们家太远,而他人又胖,每次走山路过来都气喘吁吁的,爷爷都不好意思叫他过来给输液了,于是叫了本队的鲲鹏白云的爷爷学爽上山来给输液。学爽的医术和他人的性格一样,软绵绵,拖拉拉,每次他开的药总是治病最慢的,还好,从来没有出现过吃他的药吃出问题的。受了爷爷的招呼,每天拖拖拉拉的上山来,挂起了药瓶便开始和爷爷打牌,而在挂药瓶的期间,总是把手和药瓶用酒精擦了又擦,生怕因为消毒不完全而造成感染。一天,两天,几天之后,输液管里首次出现了回血的情况,当第二天学爽再过来输液的时候,液体已经流不进爷爷的血管了。爷爷看到这种情况,只是安然的笑了笑:“输不进去就算了吧!”他也明白自己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 第三十七章 祭奠 冬天一过,本该是桔子树开花的季节,却出现了花和桔子同时出现在枝头的情形,一半花蕾,一半果实,怎么看都似乎在预示着什么事情的发生。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爷爷的健康越来越差,要走的话也就是这个月的事情了,桔子树被六爹亲手种下,带上了六爹的愿望,过了这么多年,爷爷把其他的一些果树都砍了,唯独不砍桔子树,是对六爹的一种怀念。当年,白发人送黑发人,桔子树感受着这一切的发生,现在,白发人也即将离去,父子的愿望交织,编成了一幕果送花,花伴果的故事。春天的时间一天天过去,花慢慢的落去,果子也慢慢的成熟。 没有了液体的疗养,爷爷真的就只坚持了两天,他安静的躺在床上,从此,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他的思维的存在。老家风俗的做法是:老人死了,由他的儿女安排酒席和下葬等相关事情。而和爷爷奶奶住一起的只有大爹家和我们家,二爹和三爹因为早年爷爷男孩比较多的缘故,就倒插门到奶奶娘家那边的亲戚家了,也就是赵柏湾村,而四爹因为从小学习比较好,等长大了之后直接去小元当了教师,后来由于工作比较上进,又调到了伏虎镇中。祖祖死后,葬礼的操办是我们家,爷爷死后,就该由大爹家操办了。 大人是不允许我们这些小孩看见老人的尸体的,目的很简单,害怕我们受到惊吓,人对于死亡就有一种天生的恐惧,父母害怕我心智还没有怎么成长,见了爷爷的死亡状态之后晚上做噩梦。爷爷有一房远亲,名字叫文旭,他是个理发匠,那时人们理发都是理发匠下到每家每户去理,文旭每次到我们村的时候,总会给我和爷爷理发,相对于街上来说,这种理发不仅方便,而且便宜,只是技术问题,还真不好说,不过,谁会去在意一个老人或者小孩的发型怎么样呢?对他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他边和别人聊天边给我理发,竟然理了两个小时,从下午一直到天黑。爷爷死后,他来到我们家给爷爷理最后一次发,光头,和和尚一样,断绝这个世界的尘缘,和和尚不一样的是,这种是完全断绝,不带一丝的留恋,然后化为尘。阴霾的天空映衬了我的心情,大人们都躲在爷爷的卧室里,爷爷躺着的床,当年祖祖也死在上面,和祖祖一样,爷爷死的时候是脸朝着墙壁的,妈妈说人死的时候都会这样,不希望亲人看见自己的脸。他们躲在屋子里,一直把门别的死死的,后来,四妈从里面出来上厕所,门终于没再别上,在院里玩的我看见这一幕,好奇的跑过去,透过门缝一点点里面散出的微弱的光,我看见爷爷正低着头,坐在一个倒着的背篓上,周围的人正扶着他,文旭正在一点一点推去他本来就已经很短的头发。这就是爷爷么?我开始回想以前的那些时光。 家里没有柴火了,天也冷得很,爷爷带着我和刘华上山去砍柴,他本身就是葫芦山守林人,监守自盗的事情肯定不可能发生,但那些被人锯了的树留下的基座和根,却无关那些条条框框,带上一把大斧头,还有几把锄头我们就上山了,一阵扬起砍下,就已经是满头大汗,而好不容易才弄起来一个树座,这个弄了好久,似乎它就是不动,爷爷似乎发现了什么问题,它在周围仔细查看了一下:“原来是坐地根啊!怪不得弄不起来。算了吧,回家,反正现在也暖和了。”这棵树的根直直的穿进了地下,要把它弄起来的话必须把周围的土全都刨开,爷爷也觉得现在已经弄的比较累,而且身上也不冷了,就决定回家去。我可不干,出来玩都还没有玩够,谁走啊,于是和刘华留下继续研究怎么把这颗坐地根的树座弄起来,研究了好久,我们都没有办法,不过却发现了别的东西:一只死了的小鸟。我突发奇想,决定把这只小鸟烧来吃了,反正它看起来像刚死不久的样子,还有体温呢,身上也正好带的有火柴。如计划一样,烧熟之后一吃,却发现,没有盐的东西还真难吃。 “你看凯尔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是斜着的,这是中邪了的样子啊!”爷爷那时的话还记忆犹新,以他的经验,配合着我的表现,他最先知道了我的问题,然后是关心,到街上买纸买香,烧了后祈求我的平安。“凯尔,这是多少钱?”爷爷问道,我拿在手里,然后一阵眩晕,“百…百…百…”在我即将倒地的时候,爷爷马上抓住了我,把我抱到了床上。爸爸去外面打工的那段时间,家里只有我和妈妈一起睡,晚上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把妈妈给吵醒了,妈妈很奇怪,抱怨着说:“今天晚上这个耗子太不安分了吧!”说完拉开了灯,眼前的景象把妈妈吓了一大跳:只见一条碗口粗细的蛇缠着床边的啤酒瓶,把啤酒瓶碰的叮叮当当。妈妈吓坏了,大叫着冲了出去,而我躺在床上,一直祈求:别让我看见你的脸啊,我最害怕蛇了,尤其是吐絮那个动作。妈妈叫来了爷爷,爷爷拿着扁担跑过来打的时候,我果然只看见它的尾巴,一溜烟的爬上阁楼不见了。“爷爷,爷爷,哥哥偷了家里树上的桔子吃!”我向爷爷告状,爷爷看了看我,甩给我一句话:“尖嘴子!”“姐姐,姐姐,问你一件事?”姐姐看了看我,“说!”我朝爷爷看了一眼,然后郑重的问道:“尖嘴子是啥意思,刚刚爷爷这样说我!”姐姐一听,笑了:“爷爷说你多嘴,叫你以后不要多嘴。” 过去的画面一幕幕在小小的脑袋里闪现,而此刻的爷爷,正安静的坐在背篓上进行最后的化妆,“爷爷死了!”我小声的嘀咕着,然后泪水不自觉的滑出了眼眶。葬礼如期举行,家里多了很多人,有村里的,还有四爹伏虎的那些同事,当时正是雨天,那些穿高跟鞋的女老师在参加完葬礼回去的时候,一个个手里拎着自己的高跟鞋,光着脚丫在崎岖的山路上,正好被放学的我们遇到,那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我却是笑不出来,背着书包,默默的回家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灵堂的布置在村里有专门的人,文正正是这样一个角色,他挑来了一座纸糊的仙府,还有纸糊的金童玉女,这一切无一不在祝福爷爷去往一个理想的地方,文正还雕刻了一只金鱼,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但始终想不起来。那些被爷爷砍掉的核桃树,在此时终于发挥了他们的作用,在爷爷生病的最后的日子里,他找来了村里的木匠,也就是我舅爷,家春的爸爸,把那些被他砍掉的果树全部作为木材,给自己和奶奶做成最后的归属,棺材。等棺材做成的时候,我终于明白,其实在一年前,爷爷就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最清楚,它有什么病症的话,自然就能感觉出来,爷爷感觉到了自己食道的不顺畅,便开始考虑后事了,如果有一天,就那么走了,总要有一个最终的归宿吧,这些陪伴了他那么多年的核桃树,不就是最好的东西么,就算去了那里,也能有一片自己的核桃林。 李氏的李子树,爷爷的核桃树,都是他们对这个世间最不舍的东西,那么,就一起带走吧,黄泉的路上,有它们做伴,也不寂寞。 爷爷下葬的时间是在清晨,一大早,四个汉子就抬着棺材出门了,奶奶趴在棺材上一直哭,最后被人拉开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最伤心的人,应该是她吧。天下着蒙蒙细雨,似乎是对爷爷死亡的伤心,就像爷爷的悼词里念的一样:“你走了,这么多年对葫芦山的看护,鸟儿会记得你,树木会记得你,你走了,他们依依不舍,你的灵魂仍然和他们同在,你走了,上天会留恋,为你落泪,你守望的身影会一直留在葫芦山,遮着树影,听着鸟声,一曲千秋。”爷爷的坟被葬在了老林场,选坟地的是他的远亲,向测灵,本来向测灵说爷爷给他投了梦,说葬在大爹那后面的某个地方,不过大妈不愿意,以为爷爷死了之后都在想办法整她家的人,这疑神疑鬼的性格,使得爷爷的坟地不得不另选,向测灵说林场这里是块好地方:“一梯一坎小书台,笔墨纸砚八方开。后人起来读书比较好。” 正直的一生,平凡的一生,贫苦的一生,爷爷化作了一抔黄土,在我的心里,对死亡又有了别的认识,人的一生,应该怎么过?他是幸福的么,他是快乐的么,他这一生真的就无求了么?我不知道怎么评价爷爷,也不能感受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他来了,他走了,期间对生命的感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带来了爸爸,爸爸带来了我,因为他的存在,我才存在,生命还真是奇妙。 桔子树上新开的花谢了,又长出了新果,和着原来的桔子,要多奇怪有多奇怪,花和果实一代一代的接力,在这一年,他们却迂回到了一起。我等待着,桔子成熟。 第三十八章 断指 桔子在夏天的时候,奇迹般的成熟了。这一年,这些桔子成熟的时间首次比华尔家的桔子更早,那满树的橘黄色,看着就令人垂涎欲滴,我迫不及待的去摘下来吃,发现它的甜味简直到了能令人兴奋的程度。的确,两年的成熟期,期间还有冬天寒冷的温度锁住的糖分,想不甜都不行。家里人忙开了,把这些成熟了的桔子一个一个剪下来窖在罐子里,一来可以防止那些路过的人顺手就摘走一些,二来这样做可以使桔子的时间保存的更长久一些。这样做的结果,对于我而言是得利最多的一个,没有路人的顺手牵羊,我能吃到更多的桔子,还不用自己去钩。 爷爷的坟被埋在林场,那里自从房屋倒了之后,只剩下一块平地,埋棺材的时候所用的土是就地取材,在他坟的旁边挖了一个大大的坑。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坟上的花圈早已被雨水淋的只剩下几根竹条,那些燃烧剩下的红烛也乱七八糟的躺在他的坟前,而当时埋他坟挖出来的坑,现在也积了满满一坑水。奶奶伫立在爷爷的坟前,似乎在回忆过去的事,她慢慢的走上前,把爷爷坟头新生的那几颗青草一一的拔掉,仅仅是祈求时间过的慢些,好多留住一些爷爷的影子。奶奶几乎天天都去爷爷的坟前,去的次数多了,也便能经常梦见爷爷,多数时候都是梦见以前一起的时光,但这两天,奶奶却连续梦见爷爷说他冷。奶奶又走到爷爷的坟前,仔细的查看埋土的情况,并没有棺材的一角露出来啊!说不得又要去找向测灵问问,因为这个坟地是他相中的,其间的一些窍门他应该很清楚。向测灵受奶奶之邀从赵柏湾赶了过来,看了看爷爷的坟头,并没有什么异常,可爷爷坟头的旁边,那一坑积水,不正散发着丝丝寒意么,于是,向测灵对奶奶说:“主要原因还是这一坑水啊,你找人把这个坑填了就没事了。”奶奶听了向测灵的话,把这件事告诉了家人:“那个文金这两天给我投梦说他冷,我去找向测灵来看了之后,原来是他坟旁边的那个坑引起的,让我填上就好了。”爸爸和大爹一听,都准备去填,可是奶奶却执意要自己一个人去做,于是,一个老妪的身影,往一座坟旁边的坑里,一背一背的背着土,表达着奶奶对相守的承诺。 中午的阳光熏得人昏昏欲睡,爷爷正在桌子上裁着纸,他看见无精打采的我,叫道:“凯尔,过来!”听到爷爷的喊声,我咚咚咚的跑过去,只当爷爷是不是又有什么好吃的要给我了,“这是多少钱?”爷爷用中指和食指夹着一百递给了我,我接过来,始终捏不紧,看着眼前的一百,口中喃喃道:“百…百…百…”说完身体一轻,便开始往下坠,模糊中,只看见爷爷伸过来扶我的右手和他右手上的四根指头。我很清晰的记得奶奶说过爷爷这四根指头形成的原因。 当年爷爷和马国良是好朋友,而马国良喜欢玩鸟枪,他想打一只天上的老鹰下来。奶奶刚嫁到爷爷家,当时的年代都是娃娃亲,爷爷和奶奶都才十四五岁的样子,还是很贪玩的年龄,奶奶看着天上飞着的老鹰和趴在草丛中的马国良,摇了摇头,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了,过了半小时,奶奶忙完了自己的事,路过马国良藏身的地方一看,天上的老鹰已经飞走了,可他仍然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躲在草丛里,奶奶不禁好奇了,便开口问道:“马国良,你在干什么呢?”马国良听见奶奶的声音,马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并轻声的说:“小声点,我要打天上的老鹰呢!”奶奶一听,笑了:“还要打老鹰,老鹰不知多久前就飞走了,你看看,天上有没有老鹰毛的影子?”马国良听到这里,从草丛中站起身仔细的看了看天空,果然什么都没有。然后大怒着对奶奶说:“你又不早点告诉我,害我在这里面蹲这么久。”奶奶也反驳:“你自己不注意关别人什么事?”听到这里的声音,爷爷也跑过来了,看到马国良手中的枪,爷爷很兴奋的要了过来,瞄准远处的鸟就开始扣扳机了,只听“嘭”的一声,远处的鸟被枪声惊的赶紧扑腾着翅膀飞走了,而爷爷右手的大拇指也断了下来。后来,每当有人问起爷爷的手指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奶奶总会走过来说:“这就是他那几年想打鸟弄成的,枪走火打到自己呗!” 爷爷坟头的青草越来越多,奶奶每天过去已经不能完全拔掉了,那些没有被拔掉的草越长越紧,紧到奶奶根本拔不动,到最后便覆盖了爷爷的整个坟头。那些留下的红烛仍旧乱七八糟的躺在那里,坟头上花圈留下的竹条在一次祭祀中也被烧了,坟前还有一些烧香留下的竹签和很多烧纸留下的灰。坟头的青草越来越多,在这样一个夏天的季节里,把坟头装扮的绿幽幽一片。奶奶从家里选出三个最大的桔子,来到了爷爷坟前,用一个小碟摆在那里,一番默默的伫立之后便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爷爷倾诉:“文金啊,今年的桔子成熟了,真奇怪,我们家的桔子竟然在夏天就成熟了,而且今年的桔子是最甜的一年,你为什么走那么早啊,你晚点走或者不走不就能吃到家里的桔子了,我也知道你每年都会等桔子完全熟透了再吃,我就给你专门选了几个又大又红的,你尝尝吧,免得到时候你又说家里桔子熟了都不给你吃。”周围寂静无声,奶奶只是感觉碟中的桔子的香味愈发的浓烈了,她明白是爷爷听到了她的话,正在过来品尝桔子呢。 刘华家到我们家一段的中间,本来就有一座坟,也不知道是谁理得这座坟,把坟前的三块石头垒成了一个人脸的形状,其实开始我也没有注意,只是后来在那座坟旁边干农活的时候仔细端详过一阵,从此之后我就一直觉得它是一张笑脸了。每天放学回家,我总是害怕从那里经过,便一直迟迟的挨在刘华家,非要家里的喊声我才敢回,因为我相信声音是可以吓跑那些鬼怪的,“妈!妈!我不敢回去。”我在刘华家呼喊。妈妈听到我的喊声,一阵恼火,我每天都这样,她都感觉烦了:“晓得你在害怕啥?那有个鬼要吃你耶?一座坟你害怕啥,你是活人,他是死人,哪有活人害怕死人的。”声音传的老远,我也就在妈妈的这阵责骂中,一溜烟的跑回了家,快到爷爷坟前的时候,我还不忘回头看看,暮色中,那座孤零零的坟头,真的有一张脸在对我笑,我无论跑到哪一方,他似乎都看着我。我吓了一大跳,跑的更快了。爷爷的坟我却是不害怕的,因为我相信,爷爷对我那么好,就算死了,他也不会来吓我。 我把我看到的东西告诉了奶奶,奶奶很相信他的存在,因为奶奶说她小时候也见过:“我小时候的时候,家的后面也有一座坟,坟的后面就是山,坟的旁边还有一片竹林,那座坟好像是我哪位长辈的,反正都过了好多年了,甚至都看不出是一个坟的样子了,其实这座坟也没有什么,顶多就是有点阴森,可是坟后面那座山面对我们家的是一片岩,我总能看见那片岩上有一个稻草人,你说谁会到那里去放稻草人,而且稻草人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就在我每次看那片岩的时候就对着我笑,我把这件事告诉我的父母,他们都说没有看见,就跟你说的情形很像。”原来奶奶也有这样的经历啊,我恍然大悟:“是不是每个孩子都会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我在心里这样想着,管他呢,那条道上,不是还有爷爷的坟么,他一定会保佑我的。 “从那以后,我就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奶奶的讲诉似乎还没有完,她看见我好奇的神情,决定再多给我讲一些东西:“那个稻草人和神秘人就一直飘在一颗小树苗旁,他一直对着我笑,我晚上回去的时候,又梦见了他,不过看不清他的脸,我能确定就是他,因为他旁边还是立着那个稻草人,我一点一点看过去,发现那个人竟然右手没有大拇指,和你爷爷一样,那时我还很小,都还不认识你爷爷,你说奇怪不,后来嫁过来了你爷爷玩枪就把大拇指打掉了。我总感觉那个人想对我说啥,可是一直听不见声音。”奶奶说着说着就陷入了自己的沉思,我看着奶奶那副模样,自顾自的拿着桌上的一个桔子剥开吃了起来,吃完后,奶奶还没有要继续说的意思,我就高兴的跑开了,边跑边喊:“妈!妈!婆说她小时候也看见鬼来的!” 第三十九章 柳法 妈妈听了我的喊声,笑着骂道:“天天你就神神火火的嘛!嗯,都看见来的,你婆又在给你说聊斋呢。”奶奶对我的喊声毫无反应,似乎是在回忆那个梦境和爷爷断指的关系,又似乎是在思念爷爷。不过奶奶说的她看见山后岩上的那个神秘身影和我看见的坟头的笑脸肯定不是一类东西,因为我仅仅是看见了,没有做梦,而且我能很确定的说,那就是石头摆成的笑脸,而不是真正的人脸,因为在后来那座坟的后人理坟后,从新砌了一下那些石头,笑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扭曲的正方形。可对于死亡的恐惧还是让我没完没了,总是在放学回家后滞留在刘华家,暮色越来越浓的时候,在和妈妈的喊声中,一溜烟的从那里跑过去。 桔子丰收了,而且还丰收的这么特别,这本是一个其他地方桔子刚刚结果的季节,我们家却已经吃上了最甜的桔子。奶奶决定带些桔子回娘家去看看,走走那些亲戚,顺便去下向测灵家,问问爷爷的相关事宜,因为向测灵就住在奶奶的娘家赵柏湾村。二爹和三爹都被倒插门到了赵柏湾村,改姓赵,对于这几家的距离来说,最近的就是三爹家,其次就是奶奶的娘家,再就是二爹家,最后才是向测灵家。我和奶奶一起,她提着一兜桔子,穿过七队,就到了赵柏湾村的地界,兜里的桔子被分成了好几份,因为亲戚比较多,所以每家分到的也就十个左右,在路上的时候,奶奶为了哄我帮她提一段路,答应给我桔子吃,等最后走到的时候,每家分到的只有七八个的样子了。虽然桔子少了好多,但亲戚们见了之后,还是很高兴的推推攘攘的接下的礼物,然后就是聊天,等吃晚饭的时候又把这些桔子拿出来招呼我和奶奶吃。 当然,肯定不止我和奶奶吃了,因为在路上的时候我已经吃饱了,所以就只慢悠悠的剥了一个,奶奶也只拿了一个,因为她知道桔子本来就少,要是再多吃几个的话,送情的东西不就送到自己嘴里了。一开始肯定是在三爹家做客,当姑爷吃到桔子后很奇怪:“你们家怎么保存的桔子啊?去年的桔子保存到现在都还没滥,而且还这么甜,真的是比那些蜜桔都还填。”奶奶听了,笑了笑,然后用一种骄傲的口气说道:“哪里嘛!这个桔子就是今年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你说奇怪不嘛,昨年那些桔子树本一阵暴雨淋了之后,又从新开了花,然后到了秋天的时候,那些果子才刚刚长大,本来是要成熟的果子在冬天又开始变青,你说还真奇怪,冬天它都没有落下来,然后长着长着,到了今年夏天的时候它又成熟了,而且树上还有今年的桔子,才一点点大。”姑爷边品尝着桔子边听着奶奶讲,奶奶讲完了,他也吃完了,似乎是这个甜味吸引了他,他又拿起一个慢慢的剥开。 聊天一直在进行,都是一些家常里短的,我却是没有心情去听他们老人那些唠叨的聊天,开始下了桌子去逗三爹家的猫玩。逗着逗着,三爹的儿子赵轮跑了过来,他似乎也受不了他爷爷和我奶奶的那些唠叨了,其实他比我大一岁,又是三爹的孩子,按理说我应该叫他哥的,不过我说过了,从来不叫只比自己大一两岁的人哥,他跑过来跟我说:“凯尔,我们家的红薯洞里有一条蛇!”我一听,好奇心马上被勾了起来,问道:“你们家红薯洞在哪里,我去看看。”于是,他带着我到了他们家红薯洞的旁边,并搬开了红薯洞上盖着的石板,我伸过头去,往里面看,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便开始问道:“你们家有没有电筒啊,拿过来看看?”他又回家去找了一个电筒过来,借着电筒的光,我终于看清了里面,只有几个孤零零的红薯躺在那里,哪有什么蛇啊。于是我便开始质问他:“吹牛了吧,哪有什么蛇啊?”他一副很郑重的表情:“我绝对没有骗你,前几天里面都有一条蛇的,就在今天早上,我还看见它了,可能是他爬走了吧!”脸上尴尬的表情一览无遗。我也不想去知道那里面到底有没有蛇了,因为奶奶在叫我吃饭,我把电筒揣到他手里,就向饭桌跑去。 我是听说一些关于赵轮的事的,三爹这个倒插门,其实和奶奶家还算近亲,村里人也知道近亲结婚会产生什么后果,但出于各种原因,三爹和三妈最后还是结婚了。和预想的一样,三爹有了一个大头儿子,而且听奶奶说三妈在生这个大头儿子的前一天,姑爷正在山上干活,当时天已经黑静了,姑爷也准备回家去,不过就在他回家的路上,一个拐角处,他听到了对面传来的说话声,其实晚上在路上听到说话声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农忙时节嘛,或许就是那些忙完农活的人回家时在路上闲聊,可这次的却很奇怪,因为人家的聊天提到了自己的名字,还有投胎之类的,姑爷上心了,便悄悄的躲在那里听,声音一句句传来:“‘你就要去投胎了?’‘嗯,就是这下面姓赵那家嘛,她明天就要生了。’‘人家生出来可是个傻儿子哦!’‘傻就傻吧,我就是要去投大头儿子的胎的!’”姑爷听完之后,已经惊讶的合不拢嘴,他想去看看对面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可拐角之后,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有夜风呼呼的声音。如他听到的一样,三妈果然生了一个大头儿子,不过在几个月后,因为脑膜炎就那么夭折了。这时候,姑爷想到了向测灵。 向测灵在三妈生那个大头儿子的时候就听了姑爷对他讲的那件怪事,无奈孩子生都生了,总要养吧,那就先养着呗。其实向测灵知道,这个孩子是活不了多久的,有一些及其贪恋阳世的小鬼总喜欢去争夺别人的身体出生,姑爷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身体是被争夺来了,可是因为不是自己本来的身体,并不能很好的融合灵魂,坚持了几个月也只能夭折了。在三妈怀上第二胎的时候,向测灵出面了,他找了村里一根年份比较长的柳树,截成了九段,一根一根的钉在了姑爷房子的周围,还有一次做法之后,这件事就告一段落。赵轮出生之后,果然没有再出现大头那种情况,而且感觉也比较聪明。其实赵轮以前不是叫这个名字的,而是叫赵通,在他六岁的时候,好像又开始得了脑膜炎,然后姑爷又找了向测灵问情况,向测灵首先检查了一下以前埋的那些柳树的情况,发现没有什么异常,然后又从新找了一些柳树来栽在姑爷房屋的周围,而且让赵通改名叫赵轮,什么原因他没有说,不过姑爷家还是按他说的做。说来也奇怪,这一番做作之后,赵轮的脑膜炎还真好了,只是思维变的有点缓慢,大概是受脑膜炎的影响,但智商绝对和常人一样。 我跑向饭桌的时候,赵轮还在后面愣着,仿佛是没有让我看见他所说的蛇而内疚。奶奶看见我的到来,问了句:“赵轮呢?”我笑嘻嘻的说:“他还在外面发呆呢!”奶奶便吩咐:“赶快叫他回来吃饭啊,懂不懂规矩,主人还没有到你客就先到了。”于是我跑到屋外大声喊:“赵轮,赵轮,喊你回来吃饭了!”奶奶听到,又不高兴了:“人家赵轮比你大,你要叫哥知道不?”姑婆却开始为我解围了:“凯尔肯定晓得,等二天长大了他肯定会叫哥的。”我却在心里嘀咕:一两岁的差距叫什么哥呀!这样想着,赵轮已经拿着电筒跑了回来,兴奋的跟我说:“凯尔,我发现那个红薯洞里还有碗口大一个洞,蛇肯定就是从那个洞里爬走的,我绝对没有骗你。”我正高兴的吃着饭,姑爷姑婆做的干饭肉,是我最喜欢吃的饭,我抬头看看他,“哦”了一声,又继续开始扒碗里的饭。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姑婆从梦中叫醒了,他们做好了待客中的早茶,就是鸡蛋醪糟汤,其实那时我很想再睡会,但硬是被奶奶叫了起来:“吃完早茶还要去你外祖祖家呢!”于是,极不情愿的起床了,吃了三个蛋,醪糟汤里我狠狠的挖了几勺子糖,因为醪糟的味道里酒味太重,我想用甜味掩盖酒味。也正是这个举动,在我到外祖祖家的时候就不停的想上厕所,有时候去的时候因为厕所有人,我就跑到了她家后面的竹林上,我看到了奶奶所说的那片竹林,那座坟,还有那片岩。真的有一种阴森的感觉,不过我瞪大眼睛仔细的盯着那片岩好久,都没有看见奶奶所说的那个拿着稻草人的神秘人,盯了一会儿,感觉好无聊,便又回去听奶奶和她的姐妹唠叨,没有和外祖祖唠叨的原因是外祖祖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第四十章 回煞 在外祖祖家也没有待多久,然后就到了大舅爷家,外祖祖家离大舅爷家还是有一段路的,路上一直沿着一条小河沟走,每次经过的时候,我都喜欢仔细寻找看河沟里有没有小鱼啊螃蟹之类的,发现之后我总喜欢用石头去砸。快到大舅爷家的下方,住着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好像和奶奶很熟,不过却是没有什么亲戚关系的,所以我们这些后人和他家一点也不认识。我喜欢他们家旁边的占坑,因为占坑里有很多水葫芦,瓜兮兮的叶子配上一个大肚子,感觉特别好玩,尤其是把它的肚子踩破后的砰砰声,就像过年玩的擦炮一样。从那里一个坎上去,就是大舅爷家,听妈妈说大舅爷年轻的时候是正宗的高中毕业,而且还擅长柴油机的维修,最有特点的就是他维修柴油机的时候,身上不会沾一点油脂,而且平时大舅爷的着装也是一副读书人的模样,彬彬有礼,儒雅风韵。因为大舅爷家比较大,我去了之后就任凭奶奶和大舅婆聊天了,自己跑到一边去推铁环玩。大舅爷是很清楚他这个姐姐这次来是为了什么的,所以在晚上的时候,他把向测灵邀请了过来一起吃晚饭。 “人死后第七天,他们的魂魄会在阴差的押送下回他死的地方转一圈,我们把这个称之为回煞,回煞的时候,一定不能有人在旁边的,以免撞了煞气碰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伤了阳寿,而且也会惹得阴差不高兴而回去之后虐待你的亲人,亲人受虐,自然就会影响活着的后人的运势,所以回煞的时候一定要处理好,最好是给阴差和死去的亲人准备一些酒菜,也不枉他们护送的这一趟,吃饱喝足了他们一定会对你的亲人好好护送。”向测灵开始向奶奶讲诉关于回煞的事情,讲完这一段,端起舅爷给他满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又开始了他这么多年处理阴阳事物中回煞的心得:“曾经也有一些撞煞的情况的,在我年轻的时候,有一次也是给人家算好了回煞的日子,并且通知了他们的家人回避,可他们家有一个比较壮实的汉子就是不相信,非要留在那里等鬼,家里其他的人都比较害怕因而离开了,等回煞的时辰一过,家里人回去的时候,那个壮实的汉子已经死了,而且脸色发白,全身僵硬,显然是被吓死的,没有人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但大家都隐隐知道那一定是很恐怖的东西。”大舅婆坐在大舅爷的旁边,也开始发话了:“我说那次我看到的是什么东西呢,原来是回煞的时候会有阴差过来。也是我年轻的时候,那时婆死了第七天的时候,家里人说要回煞,都出去躲煞了,我因为病的太重,就躺在床上,反正觉得婆死的那个房间和我的房间隔这么远,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谁知道,到了那个点的时候,一震叮叮当当,从房顶上直接甩下来一根铁链,我在床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还好,过了一会儿,那根铁链又被拉上了房顶,这件事才就这么过去,我就一直奇怪,还说那根铁链是什么呢,原来是阴差拿人的。”向测灵接口道:“因为女人和孩子阴气比较重,所以一般都能看见鬼魂,那些阳刚之气的男人,一般是看不见鬼魂的,你能看到也很正常。”坐在我旁边的婆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她剥了一颗花生放在嘴里,边嚼边说:“你们说这些我也想起来了,那时我们村就是有一家人回煞,那天家里人都出去了,到了回煞的那个点的时候,刚好遇到一个小偷到他家去偷东西,正好就撞煞了,那个小偷一直躲在那家人的柜子里,等那家人回去的时候,藏在柜子里的小偷被吓傻了,也是脸色发白,过了没多久就死了。”大家似乎如听各自讲故事一样轻松悠闲,不过通过这些讲诉,奶奶明白了最重要的一点,一定不能留人在家,其次就是摆好酒菜,好好的招待阴差。 这一趟赵柏湾之行就这么结束了,奶奶那一兜桔子就走了这几家的人情,怪不得妈妈总说奶奶抠门,我跟着她上街的时候一颗水果糖就把我骗去又骗回来,到街上了一个包子都不给我买。从赵柏湾回家的时候要路过七队,我在班上喜欢的女生就住在七队,不过具体是哪间房子我一直不知道,那里有一家人却是我印象极深的,一座矮矮的房子,只有两间屋,一间厨房,一间卧室,屋子里住着一位瞎眼的婆婆,每次去赵柏湾村的时候路过她的屋子,我总在想:没有人照顾她,她到底怎么生活的,就那么一直摸么?有时候路过她家,要是口渴的话,我就会悄悄去她厨房喝水,然后她听到响声问是谁的时候,我就一溜烟的跑开了。我和奶奶路过她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我朝屋里望了望,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心思去看那个瞎眼的婆婆了,想着快点回家,于是和奶奶加快了脚步。 第二天便是爷爷回煞的日子了,为了这个日子的到来,家里专门准备了一些爷爷葬礼会客时的一些吃的,排果,花生米还有香肠,脊柳之类的,看着我就流口水了,却是只能看着。这一桌东西准备在爷爷死的那间屋子里,这是回煞的说法,人死的时间,地点一点都不能含糊,死时躺的房间就是回煞的主要房间,回煞的时间就是死后的整整七天之后,因为爷爷是在下午的时分死的,所以我们全家早早的吃完晚饭,就一起到了刘华家聊天。奶奶也在感慨:“有些人是在半夜死的,他们在回煞那天就全家都到别人家过夜了,幸好文金不是,不然我们还要往文芳老婆儿家睡觉咯。”在离开家的时候,除了爷爷死的那间屋子的门,其余的门都上锁了,而爷爷死的那间屋子的门,不仅没锁,还开了一个小缝,目的是让爷爷和鬼差可以很容易的就进去。临走时,爸爸觉得鬼差可能也需要光才能看清东西,所以把屋里的电灯也顺便拉开了。 刘华和刘红对于我的到来是十分欢迎的,这一次,完全是一个正当理由过来玩,不带平时偷跑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尤其是妈妈的喊声,不知为什么,妈妈每次一喊我,我的心跳就会变的很快,而且很紧张,这一次,终于可以安心的玩了。刘华为了方便我们在院子里玩,还拉开了院子里的灯,那可是每家每户最亮而且最耗电的灯。他们家新弄了一下院子,原来的泥巴地抹上了一层水泥,这样,就算下雨天过后,院子都能很快干爽,我们在院子里玩的游戏就比较多了,打方宝,弹弹珠,到了后来直接拿着他家的板凳当小车推了起来,然后板凳被磨得光光的,刘华就被他爸妈狠狠的骂了一顿。反观我爸妈和奶奶,他们就一直坐在那里和刘华的父母爷婆聊着天,聊的内容似乎也是关于回煞的。我们三个因为玩的太欢了,刘华就老是被他爸妈说:“你们小声点,吵死了!”这时候刘华总是努着嘴小声嘀咕:“又不是我一个人闹,每次都说我!”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不过坚持不了几分钟,刘华又和我们闹开了。可能在刘华家呆的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妈妈又开始喊我了:“凯尔,收拾一下不要闹了,回家!”我瞬间呆在了那里,时间怎么这么快,我都还没有玩够呢,又要回了。但不得不跟着他们一起,极不情愿的往家走。 家里的情况完好无损,爷爷走的那间房子的门似乎更被推开了一点,不过一进门,扑面的酒香蔓延,我从来没有发现这种高粱酒能发出这么浓烈的味道。爸爸平时都是不允许我喝酒的,不过今天他让我喝一杯,说酒已经被鬼差饮用过了,你喝了之后对你有好处。我只是抿了一点,就感觉一股辣味辣到了我的喉咙,赶紧放下酒杯,大口大口的吃着桌上的脊柳香肠之类的。桌上摆着的东西基本上都被我一个人消灭了,妈妈又开始去厨房做晚饭,因为下午吃的比较早,现在都饿了,问我还要不要的时候,我打了一个饱嗝,很明确的说:“不要!”吃饱喝足了,我开始仔细观察屋里的一切,以求能寻找到一点阴差来过的蛛丝马迹,可是倒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是,在我寻找到屋里角落放的一顶缸的时候,我竟然发现奶奶在这里面还藏的有桔子,“算了,不说出来,反正悄悄的拿就是了!”我在心里这样计划着。当我想起和向测灵一桌在大舅爷家吃饭的时候他们讲的那些例子,我又迫不及待的跑到了牲口棚,因为我觉得要是真有阴差来过的话一定会惊吓到那些动物的,令我失望的是,它们并没有惊慌的表现,倒是我跑过去的时候把它们吓了一大跳,然后又回归了平静。 爷爷的故事就算过去了,不过奶奶的娘家在爷爷死后不久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第四十一章 碰禁 奶奶最近眼睛一直痒,开始只是简单的痒痒,后来慢慢发展成为红眼,而且不停的流泪,她到了伏虎四爹家,四爹专门找医生给她看了,医生只当是一般的红眼病,开了些消炎药就没管了。奶奶回到家,吃了这些药,还有一些软膏在眼睛附近涂涂抹抹的,可是一点作用都不起,只是越来越严重。 适逢赵柏湾村刮了一次大风,这次风真的很大,房顶的瓦片都被揭下来好多,那些竹林里的竹子,也被风刮的破了竹竿,东一根西一根的倒成一片,甚至有些成年的柏树,也被吹断了枝干。奶奶的姐姐家有一颗很大的秋儿树,也在这场大风中被连根拔起,满树的秋儿不得不让人赶紧吃掉,否则没有树的滋养,很快就会烂掉。他们家便通知了奶奶去做客,有东西吃的地方,奶奶从来是不会忘记带我去的。 再次到了外祖祖家,几个月来似乎一点都没有变化,我见到了那颗倒掉的秋儿树,真的很大,其实大妈家也有一颗,不过那颗就小多了,还没有眼前的一半大,而且大妈为人很不好,和你熟的那段时间就熟,不熟的那段时间你连去她家都不行。倒在地上的秋儿树上面还有很多秋儿,但他们家人已经从上面摘了满满一背篓了,见到这样的情景,我很惊奇的注视着这个秋儿树:“你结的太多了吧!怪不得风一吹就倒了呢。”反正这次是秋儿吃了个饱,就算最后吃饭的时候,还不停的打着秋儿味道的嗝。 向测灵也被邀请了过来,因为他们都是同一家人传下来的亲戚,像是旁系后代的那种,亲戚和亲戚之间,有好东西的时候当然要邀请了。在向测灵到了之后,他发现了一个怪现象,外祖祖传下来的这一代全都得了眼病,症状相同:发痒,发红,流泪。如果仅仅是一个人得或者经常接触的一群人得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问题是奶奶离他们这么远为什么会得?而且得的全是外祖祖的孩子。向测灵不得不考虑祖坟的问题了,当时那片坟地也是他看的,是一个很好的地方,福荫子孙,可要是坟地出什么问题的话,也会祸及子孙的,他稍微算了算,就知道问题一定是出在外祖祖的坟地上。 他把他的看法向奶奶他们说了一下,便选好了一个日子开棺查看。一般这样的日子都会选在一个阴天的早晨,因为这种做法损伤死人阴气损伤的比较少。开棺的那天奶奶去了,我没有去,因为这次可不是吃什么好吃的去,而且这种事最好不要让小孩子见到为好,免得晚上做噩梦。奶奶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带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而且一回来就跟家里人说:“怪不得我们全家人要害眼睛呢,今天把那座坟启开看,妈身上的肉已经滥完了,她坟旁边的一颗柏树的根,深深的长进了妈的尸体的眼睛,大家这时都才明白原来是这样的,怪不得吃药擦药都不好,向测灵吩咐把那根柏树砍了,免得它以后再长,而且坟地的位置又稍微移正了几分,以弥补这次开棺伤了的阴气。”奶奶兴奋的向我们讲完这些,似乎心里的一块心病去了,便轻松的去忙自己的农活了。说也奇怪,从移坟之后,没过几天奶奶的眼睛就自然而然的好了。 生活又走上了日复一日读书的日子,期间留下了很多伙伴童年的欢笑,当然,在放假的时候,欢笑更多。我们葫芦山的整个走向是:自西向东依次是大葫芦山,小葫芦山,小葫芦山下面有一片没有树的地方,村里人把那里称之为坟坡,小葫芦山往南延伸,有一座坟子山,小葫芦山继续往东延伸,便是那座最高的狮峰山了。我不清楚这些山啊坡的为什么都会带个坟字,只是隐约中有些明白,坟坡之所以叫坟坡,是因为那里曾经打仗埋了很多人,坟子山的原因嘛,完全是因为它的形状像一座大大的坟。刘军的爸爸在外面混了几年,手上有了一些钱,就把五队一户人家比较漂亮的房子买了,从此之后和鲲鹏白云成了邻居,这下热闹了,刘军本来就是一个闲人加牛皮大王,还有他妹妹这个疯丫头,鲲鹏是看着安静,实际上也特别调皮,白云就更不说了,别人玩的时候她还会看着么?四个人每天都玩的很高兴,不时的从山下传来一声声惨叫,勾的我这个一个孩子住的心里像猫在抓,所以去他们家的次数也多了,甚至多数情况下是带着刘华一起去,孩子多了热闹好玩嘛。 刘军家新买了一个键盘,那个东西插上磁卡之后就能玩游戏,刚开始的时候,他家人还是给他买的学习卡,后来又买回一张游戏卡,这下就有意思了,天天他们家的电视前都会围上十来个孩子看他们玩游戏,偶尔有机会的话自己还能玩上几把。超级玛丽是我们最喜欢玩的游戏,看着那个小人人吃了蘑菇就长大感觉好神奇,其实我们也在幻想能吃到那样的蘑菇,因为那样长大后就再不怕别人欺负了,至于变白了能发子弹我们就没考虑了。刘军的爸爸喜欢玩中国象棋,一般他玩的时候我们都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看,象棋我们虽然会下,但谁有资格去给一个大人做参谋呢。只要他爸玩累了出去的时候,又成了我们超级玛丽的天下,那种叫喊声真的是要多兴奋有多兴奋,这时刘军便成老大了:他说给谁玩就给谁玩!但他还是会顾及下每个人的感受,因为在学校他可没多少话语权。 并不是每天都能好好的玩上一下午游戏,有时候会遇到两个孩子争手柄,争着争着就吵起来了,到最后的结果是,吵的两个都玩不成了。也会遇到停电的情况,这种情况少见,但不是没有,当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大家都没得玩,不过因为孩子多,却可以玩些别的游戏,比如小马过河或者分成两队打枪之类的。坟子山就在鲲鹏家西边一点,要打枪的话那里是最好的战场,事实上在停电之后我们也那么做了,一大群孩子跑到了坟子山脚下开始分队,分好了就开始藏起来。不过这个游戏最重要的是诚实,要是不诚实的话被首先发现打死了的说没有打死,继续在原来的队伍里打别人,那么这个游戏根本就不能玩。我们事先说好,只要听见说打死谁了,然后报出了被打死的那人藏身的地点,那么被打死那人就自动出来待在山下,等着下一局的开始。这样的话可以防止那些家伙明明没有发现别人,还在那乱报打死谁谁谁了的情况,也可以防止被打死的人还在队伍里充数的情况。 坟子山的半山腰也有一个占坑,占坑里常年积水,就算是大旱的年月里,占坑的底部也有水流出,这个占坑不知是被谁挖的,按理说坟子山并没有庄稼地,不需要灌溉,那么挖这个占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还有它常年都有水流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奇怪的,还是占坑的旁边有两块一模一样的大石头,石头上似乎刻的有什么东西,因为年代久远,大致可以看清是一男一女的图像。我们这场游戏已经玩了将近一个小时,其余的孩子都被我们发现而且枪毙了,可始终找不到对面的刘白云在哪里。因为我隐藏的比较好,有些诈说打到我的,都被两队的公证人唏嘘了一阵:“吹牛也要个本本,明明没有发现凯尔,在那乱说打死了,他根本就不是藏在那个地方。”到了这个时间,我们这边就只剩三个了,他们那边就只剩刘白云一个。刘白云藏在那两块大石头后面,开始还小心翼翼的生怕别人发现她,后来过了那么久,她听着山下一个一个被揪了出来,可就是没有发现自己,正在那细细的观察石头上的图案呢!她是不习惯冲锋的,抱着“我没发现你,你也别发现我”的思想,藏的相当的好。我们三个找了很多地方,草丛里,树上,还有别人堆的柴堆后,都没有发现刘白云的影子,在我找到占坑附近的时候,我发现了那两块石头中间的一缕头发,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你了,你还藏的真好啊,我兴奋的喊道:“砰,刘白云!那两块石头后面。”石头后面的刘白云似乎被吓了一跳,等她起身看见我们的时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发现了,她是最后一个被发现的,那么现在,他们输了,她很生气,便使劲推了推其中一个石头,以发泄石头没有挡好她的愤恨,因为石头太重,所以即使用了全身的劲,也只是把石头推歪了一点,然后又踹了两脚,才向我们跑来。 我们的游戏终于结束了,刘白云却因此碰了前人留下的一些禁止。歪的那块石头上面刻着一个男人,在我们离开后,一缕黑气从石头里散发出来,消失在这个世间。 第四十二章 雪梅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刘白云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或许,只是时间未到。其实相对而言,学校给我的快乐远远多于家里的,家里就冷冷清清的只有我一个孩子,而学校却有那么多同学,尤其还有一个我喜欢的女生,她的名字叫雪梅。雪梅喜欢穿一件红色领比较大的衣服,映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很是好看。 其实在刚留级上一年级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她了,整个班上的女生,数她最水灵,我相信本班很多男生都有和我一样的爱慕之情,因为很多男生都喜欢在她跳皮筋的时候去捣乱,要是跳皮筋的队伍里没有她,那么那些女生一定会跳的很安心。在女生当中,她却是没有多少朋友的,因为一队的女生都听我姑姑的,而我姑姑完全不买她的账,三队四队的女生因为每天放学都一起回家,期间说说笑笑的,关系也比较好,那么和她关系比较好的女生,就只有赵小翠了,男生中嘛,有他们本队的赵涛赵雷,其他的男生也想和她关系好,可是没有一个正当理由啊,总不能把房子搬到七队去吧! 学校的操场边有几颗很大的梧桐树,这些梧桐树的下面是我们这群孩子每次午睡醒后必须要去坐会的地方,因为在树下,感觉那股热乎乎的风,在将醒未醒之间,闻着梧桐树花的味道,要多舒服有多舒服。有时候会遇到老师叫我们出去休息的时候自己又睡着了,然后很长时间以后才醒,而我们在梧桐树下待上几分钟以后,就会完全清醒,便开始满校园的闹啊跳的。女生一般都玩跳皮筋,男生一般都会玩抓特务,在每次抓特务的时候,我总会想起那个曾经帮我抓特务的女生向晴晴,可她现在早已不知到那里去上学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今天,正好又遇到这种情况,我们的老师喜欢打牌,有时候熬了通宵,第二天难免精神不好,醒了一下再一觉睡过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何况我们也希望老师多放放我们,谁希望那么沉闷的一直待在教室里啊,何况那些知识自己看一遍就明白了,农村不像城市一样有那么多课,我们的课只有语文数学,天天翻过去翻过来都教的那些东西,早就烦了。雪梅在今天第一次穿了一件裙子,白色的裙子上印了好多花,白色的袜子外再套了一双凉鞋,远远看着真像一个小公主。他们几个女生正在那里玩跳皮筋,赵小翠和刘芳绷着,旁边站着刘娜,刘白云,刘小丽还有我的姑姑。我没有和他们一起去玩抓特务,而是躲在梧桐树下一直瞟向她们跳皮筋的女生,雪梅今天真的好漂亮,我旋转着手中的铁圈,甜甜的想着,轮到她跳了,抬腿落地,熟稔的就像排练了千百遍的舞步,更像一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在午后阳光的映衬下,美丽的就像要飞起来了一样,我看的傻了,痴痴的走上前,把手中的铁圈朝她滚去。她跳着皮筋,腿继续一起一落,铁圈则急速朝她的方向滚去,在她的脚刚落地的一瞬间,正好碰到迎面滚过来的铁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举动,或许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但却因此而砸伤了她的脚。在铁圈碰到她的脚踝后,她马上蹲了下去,紧紧的抱着她的脚,不停的揉搓,与此同时,眼泪忍不住的掉了下来。我吓呆了,为我的行为而后悔,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只是希望她别哭,因为要是被老师发现的话肯定没有我的好果子吃,赵小翠扶着她到了教室前的台阶上坐下,我就一直慢慢的跟在后面,然后像个犯错误的小孩子一样站在她旁边,忍了好久,我憋出几个字:“别哭了,好么?”她像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继续抱着腿,把头埋在胸前哽咽。我感觉时间像凝固了一样难熬,就提心吊胆的待在她旁边,等待着老师醒了之后的宣判。姑姑还是蛮疼我的,看到我这副模样,她走到雪梅身边,低下头跟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然后雪梅就进教室了,等老师醒来的时候,雪梅已经擦干了眼泪,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不知道姑姑跟雪梅说了什么话,她马上就不哭了,不过我依稀记得曾经算命的时候的一句话:你一生受女人保护!这一次,是不是又是这句话显灵呢?这件事过去的时候我没有去追本溯源,只是随着时间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走。梧桐树上的花,在开一段时间之后便开始掉下来了,有些是谢了的,而有些却开的正旺,我们这些无聊的男生便把那些开的正旺的花一朵一朵捡起来,集成一大把,拿到厕所朝着那些墙面上砖与砖之间的缝隙一朵一朵的插,到最后上厕所的时候,整个厕所都是梧桐树花的味道。我们美其名曰:净化空气!其实我很想收集一大把花送给雪梅的,可是农村从小受的那种封建的教育,连被一个漂亮的女生多看一眼都会脸红,哪还有勇气送花呢。 雪梅的同桌是我最好的一个伙伴,刘华,他从小就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连老师都给他取了一个外号:烟头子!形容他那种奄奄一息的神态,他遇到雪梅这种骄傲的公主,肯定是被欺负的对象。果然,那时班上流行划界,两个关系不好的同桌在桌子中间划上一条线,规定谁都不能过界,过界的话对方就有权进行拳头伺候。雪梅和刘华之间也划界了,不过那条线表示的范围,雪梅占了四分之三,刘华仅仅只有四分之一,每次刘华稍微过了一点,雪梅都会发火的大闹,刘华胆小,一听到闹声马上又缩回去了。我和雪梅是邻桌,对于他们的情况我看的一清二楚,这下我不干了,再怎么说刘华都是我的好伙伴,好邻居,然后我出面把他们的界线好好的划分了一下,刘华却一直在旁边说:“没事没事,凯尔,算了!”我可不听他的,信奉着“你美女就美女吧,骄傲绝对不行!”拿着尺子一点一点的量,最后一分为二,一毫米都不差。雪梅好像什么事情都会尊重我的意见,我都出面了,她肯定没什么话说,再怎么我也是班长啊。界线是划好了,但情况似乎变的更严重了,每次刘华不小心越过了界线,赵雪梅直接用拳头就向刘华背上捶了,闹的那一步直接省略,看着刘华笑嘻嘻的表情和敲打背的时候的咚咚声,我摇了摇头:被美女打的时候那么高兴?刘华在这时却会向我展示:“看!凯尔,她在给我捶背。”赵雪梅听到这话,红着脸看看我,便捶的更猛了。 “刘凯,你将来有什么愿望?”老师不在,我们在闲聊,雪梅就顺便问了起来。当时正学了一篇课文叫海滨小城,我便想到了大海,而记忆中有海的地方似乎只知道海南,然后便回答她:“将来真希望到海南看看!”说完我身子一仰,靠在了后面的桌子上,抬头望着房顶,陷入了美好的憧憬中,这个愿望,会实现么?雪梅似乎也只是随便问问,见我没有再说话,她又和旁边的同学聊起来了。 又到了下课时间,这一次休息似乎休息的特别长,因为我发现好多孩子在外面玩累了又进来,待烦了又出去玩,来来回回的好多次了。我也在外面玩累了,然后回到了教室里,无聊的我开始去一个一个翻同学的本子,因为我想记住他们的字迹,到时候老师又叫我批改作业的时候,我就可以在没看名字的情况下骄傲的向他们炫耀这是谁谁谁的本子,要是别人问你怎么知道的时候,我就可以骄傲的回答:我是神仙,算的!从第一列第一个,一个一个的翻着看,到第三列第四个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在盯着我,我向门口望去,午后的阳光,照着雪梅红扑扑的脸蛋,她还是穿着那件红色大领的上衣,在阳光的反射下,脸蛋更红了,我和她对视了两秒的样子,瞬间移开目光,心里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脸上火辣辣的发烫,“她也喜欢我么?不然为什么会看我?”我心乱如麻,坐立不安,几分钟之后,我再次向门口望去,那里只有空荡荡的门框,还有午后那柔和的阳光,早已不见了她的身影。 老师叫我们在教室里写作业的时候,因为是邻桌,我总喜欢把头偏向她的那边,用眼角的余光静静的注视着她,我感觉她也在用余光看着我,就像上次午后的注视一样,脉脉含情。 对男女的理解其实在很小的时候源于一个女生,她并不是雪梅,我刚有记忆的时候,妈妈说我是捡来的,我便天真的以为天下的孩子都是捡来的,要么就是像孙悟空一样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天下的男女都一样,设置的男女厕所不过是因为人太多而多出来的。 第四十三章 性悟 反正这种认知持续了好几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些漂亮的女孩就会心跳,就会脸红,而看到男孩子却不会。有一次在伏虎,四爹家,一些闲聊的人无意说到了关于男女不同的地方:“现在美国的科技真发达,竟然可以让男人生孩子!”我初始听到这句话觉得没什么,后来仔细琢磨:男人生孩子有什么奇怪的,难道男人就不能生孩子?在听到这句话后的那一个下午,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难道男女真的不一样么? 记忆中第一次见她是在一片竹林里,那时刚刚下过雨,泥泞的道路上被人们踩的坑坑洼洼。爸爸带着我到外婆家玩,因为喝药的事刚过去不久,身体还很虚弱,见到人的时候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那些路过见到我的人总喜欢逗我:“凯尔,你为啥要喝药呢?”我羞涩的低着头,红着脸,见别人没有离开的意思,甚至牵着爸爸的衣角躲到了他的身后,人们只当我把那药当成了什么口服液之类的,很深意的看了一会我,和爸爸聊了一会天,然后才慢慢离开,估计是想知道学银是不是真的那么神。 外婆家旁边有一家人叫文书,是村里的干部,他们家后面有一个乒乓球台子,村里唯一的乒乓球台子,去那里打乒乓球的人络绎不绝,就算刚刚雨天过后也一样。爸爸领着我到了那里玩乒乓球,似乎是为了让我的精神好一些,乒乓球案子的下面是六根乱石垒起来的石柱,上面搭着两块水泥板,中间的隔板是用一些滥砖横七竖八的放置的,为了能好好的玩,爸爸不得不整理一下眼前的景象,一些砖被摆放的整整齐齐,另一些却无论如何都摆放不直,因为砖的下面根本就不是平的,爸爸找了一下周围,发现有别的砖,拿来之后还是放不直,原来是两块水泥板之间的缝隙的原因,这一切准备妥当,爸爸擦了擦桌子山的水,就开始跟我讲打乒乓球的要诀了:“拇指和食指像这样抓住球拍。”说着爸爸便给我示范,又继续说道:“乒乓球必须在台子上跳一次才能打过来,就像这样。”说完他把乒乓球稍一用力向台子砸去,等它弹起来的时候爸爸就用拍子把球推了过来,我学着爸爸的样子等球在台子上弹了一次后推过去,却因为把握不准力和方向把球推向了台子外。现在正处于中午吃饭的时间,这里只有我和爸爸两人在玩,可能是由于没有精神的缘故,不知为什么,始终学不会,不是把球打到外面去就是球碰到隔板后被弹了回来。 随着时间的慢慢过去,这里来的人越来越多,台子便让给了那些熟悉玩乒乓球的人,他们开始打三个球轮换那种形式,因为一开始是我和爸爸在玩的原因,他们来了算是抢占我们的台子,所以把我和爸爸也要加进去,爸爸却是不想玩了,站在一边看着,让我去玩,我加入了他们,每次上去,得了个三比零就下来。她来的时候也是腿上沾满了泥,雨后的温度似乎比较冷,把她的唇冻得有些发紫,却掩盖不了她的美,有孩子的美,还有相对于我来说那种大龄女生的美,她应该比我大三岁。她的名字叫赵雾,人如其名,给人一种神秘温情的感觉,她来这里的原因可能有两点,她的弟弟和爸爸都在这里玩乒乓球,还有就是这里孩子比较多,比较热闹,孩子都有凑热闹的天性。 乒乓球台就建在这片竹林里,因为刚下过雨不久的缘故,还能听到从竹叶上滴下的一滴滴水声,配合着乒乓球台前人们的喧闹,演奏出了一首特别的交响乐。她虽然比我大几岁,可似乎对于问题的处理和我一样无知,什么事情在做之前都要请示下爸爸。她的美丽一直吸引着我,从她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傻傻的盯着她看,而她却一直注视着台上的乒乓球跳来跳去,不时的向她弟弟笑笑以示鼓励。不过过了一会儿,她的脸上开始出现了一种不自然的表情,似乎在忍受一种什么痛苦,等她爸爸打完这一场下来之后,她走到她爸爸旁边,轻声的说道:“爸爸,我想解手。”因为离我比较近的缘故,我也能听到。“你到那边去就是了嘛,这么大一片竹林,哪儿不能解啊?”她的爸爸似乎也不清楚附近人家的厕所在什么位置,便这样说道。于是,她转到了不远处便开始解裤子,因为她一直吸引着我,在她离开的时候我也在不远处一直跟着他,爸爸正观看着台子上激烈的比赛,对于我的离开以为是我要去找别的孩子玩,也没有怎么注意。 她一点一点的褪下裤子,动作有些艰难,似乎是裤带太紧的缘故,我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看,等她完全褪下裤子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粉红色的1,然后心开始发慌了,为什么会这样,她的那里和我的完全不一样,听刚才她爸爸的语气,似乎是她不听话。是不是因为她不听话的缘故,她爸爸把她那里给割掉了?我甚至想到了爸爸拿着两把刀架在两腿然后向上一推就变成她那里的那种形状的场景,简直太血腥了,那样该多疼啊?我正在幻想着那种血腥的场面,只听见她的那个方向传来“啊”的一声,然后她裤子也没提上来,就快快的向她爸爸跑去:“爸爸!刚刚解手的时候竹笋的毛挨到屁股了,现在好疼,呜呜呜呜……”边说边擦着眼泪,一副吃疼的样子,她爸爸蹲下看了看,屁股上红红的一片,然后掏出纸擦了擦,安慰的说道:“别哭了,忍住,一会就好了!”说完提起了她的裤子,给她绑好了裤带。 她比我们高两个年级,以我的眼光来看,她在她们班也称得上大美女了,事实上我也能经常见到下课后去她做游戏那捣乱的男生络绎不绝,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死死的瞪着别人,因为她性格很好,从来不骂人,不打人。有时下课后她和几个女生聚在一起聊天,我就会一直盯着她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盯着她,只是觉得好看呗,就那么盯着,似乎这样就会身心愉悦。阳光透过梧桐树的叶子照在她脸上,一块阴暗,一块明亮,她就像一块大师手笔下的完美雕塑,深深的吸引着我的目光。我们下课了,她们班还在上自习,因为她们班是二外公在教的缘故,所以我可以有一个理由去她们教室门口玩,二外公似乎今天不在,因为她们教室的同学已经闹翻了天,而且,我仔细的瞅了瞅,她也不在,有些进进出出的同学把教室门口的尘土弄得到处飞扬,我都不想继续待在这个门口了,正当我要回教室的时候,她回来了,似乎是去买东西了,因为她手里攥着一大把东西,有两袋吃的,还有蚊香。一见这种情景,她们班的同学瞬间围了过来,因为那时在班上流行的是,谁买了东西回来都会跟好朋友分的,分的多少就说明咱俩的关系咋样,不过好像围过去的是男生居多。她拿着蚊香一个一个的分,不过基本都只分到了小小的一截,见到这个情景,我也挤了过去,好不容易终于挤到她跟前了,她一见是我,一下给我掰了长长的一截,我高兴的接着就回自己的教室了,任凭那些还在要蚊香的同学疯挤。我相信,她肯定是因为在二外公家见过我才对我这么好的,她是二外公家的亲戚,我也是二外公家的亲戚,那么她和我也应该是亲戚,亲戚之间,她肯定会对我更好一些。 还记得在二外公家的时候见到她,我小小的心又扑通扑通的跳了一阵,这不是上次那个屁股被竹笋毛弄伤的小女孩么?原来她也是二外公的亲戚啊!她和她弟弟一起来的,小孩子之间,玩着玩着就熟悉了,当时是二外公家的一次亲戚聚会,还放炮了,等炮放完的时候,我们三个就去捡那些没有响的炮来玩火药,一点一点的收集,最后在火苗的引燃下,瞬间发出强光和浓烟,我们就会兴奋好一阵。天色有些暗,每次火药燃起的时候,强光映照着她的脸,她便显得更美了,我好想抱抱她!这个愿望很快就实现了,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因为床位不够,她弟弟又不跟她睡一起,最后是我和她和祖祖睡在了一起,穿着睡衣,抱着她软软的身体,我兴奋了好一阵,说不清楚是高兴什么,似乎仅仅是因为她漂亮,我现在抱着一个漂亮的人。我抱的比较紧,她似乎有些难受,推了推我,我便松开一些,她就没有再推了,我把头枕在她的肩上,兴奋了一会也就睡着了。在梦里,我经历了一个奇怪的场景,我发现我抱着的是一块美丽的雕塑,全身纯白的大理石,大理石慢慢变黑,最后变成了一个全身棱角不清晰的黑色石头。我吓坏了,拼命想逃避,可就那么抱着,我也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使劲想醒来,但发现陷入了沉沉的梦靥之中。 第四十四章 架桥 过了不知多久,我终于从梦里醒来,但醒来之后对于梦中的场景一点都想不起,去洗了下脸,终于清醒多了,又是美好的一天,再次见赵雾时,我显得有些羞涩,昨天晚上那么抱着她一晚,睡得那么久,现在再见她,心中涌起的甜蜜便涨红了脸。她走到放洗脸盆的架子前,朝我笑笑,我也对她笑笑,然后把目光移开,用眼睛的余光注视着她,她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便开始洗脸,呵呵,她洗脸的动作都这么吸引人。 这次窜门很快就结束了,我们的生活又回到了陌生人的状态,只是她知道我叫刘凯,我知道她叫赵雾,在学校的时候,迎面见到的时候笑笑,不是迎面的时候,也仅仅一眼看过,这是,亲戚的亲戚。从她平时声音的语气中,我能感觉到她和我一样有一颗脆弱的心,这颗脆弱的心会给她带来灾难么?我没有再去想太多,因为没过多久事情就发生了。 山村里的炊烟有时候会出现一种很奇特的景象,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自然而飘,形成一座座烟桥,烟桥很美,长宽各异,有人说曾经在烟桥上看见过神仙,故这种现象又叫着仙人架桥,传言仙人架桥架到谁家,谁家就会死人。 一大早的,刘华就来我家等我上学了,今天,他爸妈要赶伏虎,所以起的很早,一碗素汤面吃了,他爸妈就开始往伏虎去了,他妹妹是不愿意跟着他绕一大圈再去上学的,因为到了学校,她还可以和她那些好朋友好好玩会绷线游戏,看能不能找出一些新的花样,像桥啊,降落伞啊,剪刀啊那些都老掉牙了。刘华到我家时,我正在给爸妈熬红薯稀饭,双手衬着下巴,看着灶里的火苗一起一落,妈妈鉴于我读书费大脑的情况,特许给我煮一个鸡蛋吃,我算着鸡蛋煮熟的时间,就这么看着火苗等着。“凯尔!凯尔!要走了不?”刘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我赶紧跑出厨房,对他笑了笑:“你再等会吧,我饭都还没做好呢。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啊?”我很奇怪平时都是我过去等他然后一起上学,今天他怎么过来这么早,他看着我还冒着蒸汽的锅说道:“我爸妈今天赶伏虎,所以就起的比较早。”然后和我一起走到灶前的板凳上坐下。 吃饭的时候,我捞出了那个鸡蛋,发现好烫手,然后便扔进了冷水里凉凉。喝了几口稀饭,我便去取蛋,我记得自然书上曾经讲过薄壳原理,说鸡蛋在人手里捏不滥,我尝试着捏了一下,果然捏不滥,便开口向刘华说道:“华尔,你能把这个鸡蛋捏滥不?”刘华拿起鸡蛋看了看,并没有像我一样整只手把鸡蛋捏住,而是平常那么一抓,一使劲,只听咔嚓一声,我的鸡蛋就成了一包渣。见到这个情景,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说的捏不滥的,他为什么能捏滥,我很生气,不仅因为他能捏滥鸡蛋,最重要的是他捏滥了我吃啥去啊?我生气的说道:“谁叫你捏滥的?”刘华似乎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低着头不敢说话,我也不再和他说话了,把那个滥鸡蛋拿起来一点一点的剥了壳,把里面已经成渣的蛋清蛋黄和在稀饭里一起吃了。 我们上学的路线并不是选择的走山上经过他家的那一条,而是从我家直接下山经过家法家,顺便看看家法走没好同路一起走。我家到家法家这段山路很崎岖,不过对于我和刘华不知走过多少遍的人来说,这才是乐趣,边走边在那些石头上跳跳,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不时的把路边那些野草的头打掉。“凯尔,你看,仙人架桥!”刘华发现了远处特别的景象,炫耀般的向我说道,同时手指向远方,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条烟桥自坟子山出发,一直延伸到六队,六队那里因为树丛遮着房子,我们看不清到底烟桥落在了谁家。当时我还不知道仙人架桥是什么意思,便问刘华:“华尔,啥是仙人架桥?”刘华瞪大了眼睛,不过这个表情配合着他无精打采的模样,显的极不协调,然后慢慢向我解释到:“所谓仙人架桥是我们村的一种说法,就是在没有风的时候,早上做饭的炊烟会自然而然的形成一座桥的形状,桥的一端是死人的一端,另一端是送人的一端!”刘华说完,我才恍然大悟,唉,还是孤陋寡闻了,他都知道我却不知道,要知道在班上我可是最聪明的。刘华仔细观察了一下烟桥的走向,然后郑重的说道:“看这个桥的走向好像是从雪娃家出来的,另一端延伸到了六队的谁家,难道刘雪家要死人了?”刘雪比我们小几岁,和刘红一个班,以前还传言说刘雪喜欢刘红,于是有一段时间还拿这个来开刘红的玩笑。我听了刘华的话,完全当他在吹牛,一座烟桥就会弄死一个人的话,那每天早上都有那么多烟桥,不就会死很多人么?想到这里,便似笑非笑的问道:“仙人架桥架一座就会死一个人么?”刘华似乎看出了我的不相信,然后耐心的解释:“其实这个还是要看架没架成功,你像平常早上看到的很多烟桥都是半截的,根本没有头和尾,今天的这个,你看,那么浓,中间一点断的痕迹都没有,肯定会死人的。”我还是不太相信他的鬼话,不过经他这么一说我已经处于半信半疑之间,的确,今天的这幅景象很蹊跷,那些烟很浓,我们边走边说,它一点散去的迹象都没有。 刘华继续向我炫耀他所知道的关于仙人架桥的故事:“以前我们村有一家人,就是仙人架桥架到了他家房顶,那会都快到中午了,按说阳光那么强烈,这些烟雾早该散去的,可它们就像早上出现这种情况时一样的浓烈,他们家有一个病人,有人看见那座烟桥里直接出来一条铁链把那个病人给拉走了,等他们家人再去那个病人的房间的时候,病人已经死硬了,然后那座烟桥不久就散开了。”刘华似乎为了让我相信,说的很吃力,到了最后,都有点口吃的迹象。不过我却随着他的描述幻想着那种场景,这该多么壮观啊,好像眼前的景象也有那种壮观的感觉,想到这里,我又看了看远方的烟桥。 慢悠悠的走着,边走边聊着仙人架桥的事,过了一会儿就到了家法家,被他的父母告知家法早就去上学了。我和刘华才意识到似乎早上起来耽误了太多时间,去了会不会迟到?我们便飞快的向学校跑去,一路上绕着松立湾,翻过山包垒,终于赶到了班上。老师已经在上课了,见到我们的到来,很生气,因为素有迟到大王的刘军都已经安安稳稳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我这个班长这么久才来。老师打了我和刘华每人五下,然后才让我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刘华在心里嘀咕:我本来会来的那么早,都是因为等你,路上看仙人架桥把时间耽误了,现在来,迟到了还要挨打。这样想着,他又揉了揉自己的手心。我也搓着手心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快坐下的时候,我看到了最后一排的刘军,他正在那里对着我坏笑,意思很明白:小子,你终于迟到一次了吧,该背时,让你再天天来那么早,今天我比你来的还早。我狠狠的回瞪了他一眼:高兴个屁,你因为迟到挨打的时候比我上厕所的时候还多,你还那么嚣张,下次叫刘海打你的时候把你打重一点,看你还高兴的起来。 今天一直阴着,似乎是受了早晨仙人架桥的影响。没有阳光,下课后孩子们的神情也有些呆滞的感觉,反正就是高兴不起来,有时候教室里也会突然出现一阵凉意,然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自习的时候,我喜欢看着雪梅写作业,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这样,我挥动着笔在纸上写写划划的时候,她就不会发现我在看着她,我发现她的脸也总是偏向我这边。下课了我却不喜欢待在教室里的,上课的时候那么无聊,下课时要是不出去放松一下,肯定会无聊到疯掉。我喜欢玩抓特务的时候一次次路过二外公教室的门口,寻找雾的影子,因为那晚抱着她睡觉的甜蜜始终挥之不去。今天,我把整个操场都跑了十几圈,还是没有见到她,“她没来上课么?”我心里这样想着。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感觉她阴沉的快要掉下来,梧桐树依旧那么茂盛,在我们跑过的时候,不时的有花掉下来打在我们身上,伴随着这样的天气,有一种死亡的味道。 我追着前面的伙伴,只是渴求着阳光赶快出现,因为,在有阳光的日子里,我们追逐的欢笑才能灿烂,记忆里赵雾总是在有阳光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她们教室门口的尘土飞扬中,我怀念着那副画面,期待着那副画面,上天,却给我画了一个大大的句号! 第四十五章 蓝丹 我们家新修了一间猪圈,妈妈便开始把所有农药都放进猪圈了,她不用担心我再次想不开去喝农药,因为她相信那仅仅是我生命里的劫数,经历过一次之后便再也不会经历,何况死过一次的人,对死亡的恐惧便认识的更加彻底,有了这些原因,所以农药就被随意的摆在猪圈里。那里摆着三种农药,速灭杀丁我是最清楚的,因为我喝过,那种淡黄黏稠的液体,它的苦涩和气味,还有后期的一系列反应,我这一生都忘不了;3911我也很清楚,因为瓶子上写着嘛,只要认识数字就会知道;最后一种却只是一个没有标签的瓶子里装着的一些深紫色的颗粒状物体,颗粒的上层是液体,液体似乎是水,水的颜色是淡紫色,好像是被下层的颗粒状物体染成的。我不清楚最后一种到底是什么药,于是,在有一次妈妈和我都在猪圈的时候,我又想起了那种农药,便问:“妈,那个瓶子里是什么药啊?就是那个紫色液体的瓶子。”边说我边指向那里,生怕她没看到。妈妈瞟了一眼就继续开始喂猪了,把一整桶的猪食一下倒向猪食槽,然后喘了一下气,似乎是倒食的这下比较费力,才慢慢的说道:“那个是乌蓝丹,是所有这些农药中最毒的。”妈妈一说这个名字,我马上想到了赵雾,妈妈似乎和我有感应一般,继续说道:“赵雾就是喝这个农药死的,因为这种农药太毒了,喝下去几分钟就死了,救都没法救。”听到这里,我便开始庆幸我幸亏没有喝这种农药,不然现在就不在这里了,而且在路上的时候也幸亏了刘军,看来以后有桔子的话还得给他多分两个,唉!那个馋猫加牛屁大王。 以前家法还在山上的时候,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就是一个孕妇死了,在棺材里生了一个孩子,然后他们母子都变成了僵尸的事。事实上那座坟并没有埋在他们家后面,他们家后面埋的是六爹,而僵尸的坟埋在六队,就是赵雾家后面一点,那时大家都还住在老巷子里,赵雾家的地方以前也仅仅是一片空地,只是后来因为“要想富,分开住”的原因,各家各户才慢慢散开的。看来家勇讲这个故事也是为了吓一吓他发哥才把地点说成是在家法家后面的,还害得我害怕了那么久。 仙人架桥的那天就是赵雾死的那天,有人说在那座烟桥上看见了曾经被烧掉的一个僵尸的脸,她的旁边牵着一个小孩,也是和她一起被烧掉的那个。我们迟到的这天早上,赵雾的爸爸发现家里少了五十块钱,五十块钱对于那时来说,是相当多的钱了,她爸爸就直接怀疑是她拿了的,而她肯定就不承认了,于是她爸爸就重重的说了她几句,我说过,她有一颗和我一样脆弱的心,对于这件事情,她怎么也想不通,然后等她爸爸出去的时候,就直接喝了家里的乌蓝丹,因为这种农药的毒性太大,根本就没有抢救的时间,等她爸爸回家来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安静的躺在了床上,嘴唇发黑,嘴角边还有很多血丝,显然是由于毒性发作引起的,而她床边的柜台上,正摆着她喝过了的那瓶乌蓝丹。她爸爸惊呆了,然后是深深的后悔,如果能早知道会这样,五十块钱少了就少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奇怪的是,在这件事过后,他又找到了那五十块钱,在他上次没有找到的相同地方。 给她做棺材的那天我就在外婆家,而外婆家的对面就是赵雾家,一条小河,这边姓刘,那边姓赵。透过竹林的缝隙,我能看见那边忙忙碌碌的人影,还能听到一些因伤心而哭泣的声音。我很想过去再看她最后一面,可是妈妈专门吩咐了不准我过去:“对面家里刚死了人,凯尔!你千万不要过去耍哈。”我疑惑的看了妈妈一眼,只是轻轻允诺一声:“哦!”因为我实在害怕妈妈因为看不见我而喊我的那种刺耳的声音,只能忍住内心因悲伤而引起的好奇心,等待着别人议论关于她的消息。 听着对面的各种声音传来,我陷入了对她的回忆中:梧桐树花开的正旺,我追逐着伙伴,任凭不时落下的梧桐花打在身上,然后掉地被我踢的老远,经过二外公的教室的时候,我总会下意识的朝里面忘几眼,她还没有来,门口被她们班进进出出的同学弄的尘土飞扬,在阳光的照射下,别有一番感觉,但这种感觉却是因为没有她的身影而少了很多东西,我等待着,同时不时的望望一队的方向,因为她要是来的话一定会从那个方向来吧。当我再次跑到操场上靠近一队的一方的时候,终于看见了她和她弟弟说说笑笑的身影,她手里拿着几袋零食和蚊香。她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朝我笑笑,我被这一瞬间迷住了,呆呆的跟在她身后,到了门口的时候,阳光照着的灰尘还是那么浓烈,她们班的男生瞬间围了过了,把门口的灰尘弄的更乱了。她拆开蚊香,一个一个的发,每人一小段,见到这种情景,我也挤了过去,都是一群年龄比我大的孩子,挤过去还真是不容易,我向她摊开了我的小手,本以为她不会分我的或者只分我一小段,比别人的更小的一段,没想到她看了看我,直接给我掰了长长的一截,我抓住这段蚊香的时候简直都不相信了,然后兴奋的挤了出去,挤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眼,她还在忙碌的给别人分蚊香,那美丽的脸,被阳光照的发亮。晚上写作业的时候有好多蚊子,我点燃她给我的蚊香,蚊子果然就少了很多,我也得以些安宁写作业,手上不停的写写画画,脑海中却是她站在她们班门口的那一幕,心中无比甜蜜。 “凯尔,你又来了撒?”二外婆调笑的声音响起,祖祖在一旁却听不过去了:“你说来了就来了吧,还要加个又,到时候凯尔生你气一辈子不来你家你就高兴了!”二外婆打了个哈哈:“哦!对!对!对!不能说又。”这婆媳俩的关系还处的真不错。我在二外婆家玩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想回了,二外婆一听,马上叫我到厨房:“凯尔,过来!”她在厨房门口招手,我咚咚咚的跑过去,她拉着我的手到了面板前,给我捡了几片香肠,我很快就吃了下去,然后她问我:“这下你还要回不?”我边嚼着香肠边说:“不回了!”然后二外婆一阵大笑,对着正在烧火的妈妈说:“狗日这个东西才奸啊,不给他吃的他就要回了!”妈妈也被我弄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装着很生气:“你下次再这样,看我不收拾你!”满足了我的嘴巴我就往外走,到了厨房门口,我随意的向外望了望,然后心跳瞬间加速,是她,赵雾和她弟弟也来了,凝视了她几秒,在她的目光转向我的瞬间,我马上转身跑到了祖祖的卧室,我可不想让她看见我绯红的脸和油渍渍的嘴巴。天黑的时候,外面开始放鞭炮,我们三个也玩到了一起,此时我就再不用顾忌什么了,因为我就怕别人看见我的脸和尴尬的神情,现在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清谁的脸,便再也不用担心尴尬的情况,特别是遇到她的那种脸红心跳。炮放完了,我们等了等,因为害怕还有没有爆炸的炮过一下才爆炸,几分钟之后,再没有响声,我们就到院子里捡那些没有炸的炮了,一颗一颗的收集,然后拆开,把火药放在一大张纸上,然后用火柴一引,瞬间升起的浓烟把周围变成了神仙一样的世界,发出的强光映照着她的脸,红中有白,白里透红,漂亮极了。渴求着能抱抱她的愿望在晚上就实现了,我没有她高,只能把头枕到她的肩上,她柔软的臂膀被我勒的很紧,然后轻轻的推了推,我松开了一些,然后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一觉到天明。梦中的她变成了一块白玉一般的石头,然后石头慢慢变黑,我想松开,却怎么也松不开,然后就一直到了天亮才醒。这就是预言么?对于她不久就会死亡的预言,那么她在那晚又做了什么梦呢?是不是也梦到了前不久我发生的那些事?红衣女孩带着我满天飞。 我和刘华见到的仙人架桥真成了对她的预言,刘华说:“早晨无风而成的烟桥,只要桥成,没有一点断裂的痕迹,架到谁家,谁家就会死人,不过,一端是死人的一家,一端是送人的一家。”刘华觉得是刘雪家会死人,可结果是他们家是送人的一家,那天早上的烟桥从刘雪家出发,一直架到了赵雾家,而刘雪家的主人,他的爷爷,在赵雾死的前一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第四十六章 桥解 刘雪的家就住在坟子山脚下,那里紧挨着坟子山,因为是在坟子山的西边,所以早上的时候他们那里背阴,下午的时候那里背阳。按风水学来讲那里也算是一块极好的地方,只是我们这些孩子可不管你屋基好不好,谁在孩子群里有威望,谁家孩子比较多比较热闹,我们就经常到谁家去玩,很显然,刘雪都不具有这两点,所以我们一般是很少去他家玩的。不过他们家也因此落个清净,木匠在工作的时候可不喜欢一群孩子在旁边叽叽喳喳,他的爷爷立强就是一个木匠。按辈分来算,立字辈算是很小的辈分了,和我是一个辈分的,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他们家每一代结婚比较早,传的比较快。 关于匠人能施法通灵的事我们村还是流传的很多的。有一个很鲜活的例子就发生在我们家,我们家在修后面那间猪圈的时候找了村里的石匠来给打一个猪食槽,因为爸妈平时为人就比较热情,所以对这个石匠招呼的是相当的周到,渴了喝水,饿了吃饭,时不时的就过去问他现在需要什么,然后爸妈就会很好的准备,每天还有工钱拿。在他给我们打完猪食槽的时候,奶奶见到便说一便给她也打一个,因为在我们这里受的待遇比较好,而奶奶的为人还是有一点抠门的,对石匠的照顾就不是那么周到了,这种强烈的反差让石匠心里很不爽。最后食槽打完了,我们家养的猪无论给它倒什么东西他都吃,就算那些腐烂的红薯叶子,发着难闻的气味,它一样吃的很开心,而且长的很壮,奶奶家的猪呢,连蒸熟的红薯都挑三拣四,越长越瘦。奶奶见到这种情况,总是会嘀咕:“这个才怪哈,家芬家的猪长那么好,而我们家的猪就是不长!”后来,奶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就提议把她的猪放到我们圈里来养,老人都这么说的,年轻人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一番折腾之后奶奶的猪就到了我们圈里。说也奇怪的很,到了我们的圈里,那头猪马上就变的胃口特别好,而且也越长越肥。妈妈说:“那些年长的石匠在给你打猪食槽的时候眼睛斜一下,就会给你下一个养不好猪的咒,所以请匠人的时候一定要对他们特别好。” 还有些传言就更神了,说的一个木匠在别人家的时候,因为那家的主人对他招呼的不周到,他就想陷害别人,在做一扇门的时候,他拿了一块面捏了一只老虎放在里面,想让那只面老虎最后变成真老虎害死这家人。三年过去了,等他再次路过这家的时候,却发现这家人过的特别红火,他很奇怪,便悄悄的走到这家人的那扇门前敲了敲,对门里说道:“小东西,该醒醒了!”然后才离开。过了一会儿,门里突然就扑出一只大老虎,不过此时正好有一个道士在这家人家里做客,见到这只老虎,他掐指一算,然后笑着对老虎说:“你的食物都到前面去了,你还不去追上?”这只老虎一听,马上去追上那个木匠并把木匠给吃了,然后老虎才变成了一团面,露出了木匠的尸体。因为当时木匠施法的时候留了一块面在自己身上,那团面就是道士口中老虎的食物。看来这个木匠也是没有把那些法术使用的方法学精,而且是生了害人之心,遭了此等天谴。 当时时间正是下午,立强正在自己家里对着那些木头刻刻削削,他想做一个立柜,他感觉今天的下午时间似乎太长了,过了这么久都还是下午,立柜一点一点的完成,却似乎总做不完,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外面刘雪正在院子里逗着小鸡,拿着一葫芦瓢的谷子,几颗几颗的给鸡撒下去,然后那些鸡就很欢的咯咯咯的叫。这是下午,天上好像没有太阳,有些阴暗,但入目的所有东西都能看清,他再次往门外望了望,远处来了一个人影,走的很匆忙,而且边走边还在用袖子在眼睛前擦来擦去,好像是因伤心在哭泣。他停下了手中的活,迎了出来,那个人影越走越近,他已经能看清楚来人的大致轮廓,来人是赵雾的爸爸。他下了立强家的院子前面的一道坎,就直接向立强扑了过来,扑到跟前抓着立强的手,边哭边说:“求求你了,给我女儿做个棺材!”立强很奇怪,好好的做什么棺材?待他想再问什么的时候,周围已经变的出奇的安静,赵雾的爸爸不见了,刘雪不见了,甚至连他们家的房子也不见了,而身后的立柜早已经做好,那哪里是立柜,明明就是一个小孩的棺材。这一切把他吓坏了,他瞬间从梦里惊醒,已经是大早上了,回忆着刚刚的梦境,他还是一身冷汗,“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他在心里这样想着。 中午的时候,他准备把梦告诉他的家里人,几个小时过去了,他已经记不清梦中到底是谁来找他做棺材,只依稀记得是从南边过来的人。他把梦境的描述正说到关键的地方的时候,他们家来人了,是路过的到山上干农活的贵荣,见到有人来,人们一般都会很热情,立强家也一样:“来,坐!吃饭!”立强家此时正在吃午饭,见到有人来,他招呼了一声,然后举了举碗,以示请别人在他家吃点饭再走。贵荣似乎没有留下吃饭的意思,就站在外面,然后笑呵呵的说:“哦!谢了谢了,我已经吃过饭了。”说完她神情变的很严肃,然后声音也放低了几分,似乎在向别人描述一个天大的秘密:“你们晓得不,河那边那个赵雾死了!”立强听到这里,全身一震,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后又确定了一下:“哪个赵雾?”贵荣似乎有点不耐烦的样子:“还有哪个赵雾,就是我们家对面那个啊!”立强听到这里,然后又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梦境,才想起来那个来找他做棺材的真的是赵雾的爸爸。他又低下头默默的喝了一口稀饭,贵荣见她的目的达到了,然后又小声的说:“这件事村里还没有传开,你们也不要乱传哈,我也是路过这的时候突然想起的,就跟你们说一下,好像是因为她家里少了五十块钱,然后她爸爸以为是她拿的,就说了她几句,她想不开,就喝农药了,好像喝的是乌蓝丹。”贵荣把她所知道的全都向立强说了出来,一来是表现自己消息灵通,二来也确实是想告诉立强这件事情。立强此时的心情却不在于赵雾喝的什么药上,他想着他的梦境,然后决定该怎么处理。贵荣的滔滔不绝终于结束:“就是把这件事情跟你们说一下,行了,我要去干活了,二天再聊哈!”说完她背着她的背篓往山上走去。 自从贵荣告诉了立强赵雾的死讯之后,立强就坐不住了,他一遍一遍回忆自己的梦境:立柜,棺材,立柜,棺材,赵雾的爸爸!然后做出了一个决定:既然在梦里人家已经祈求了自己去做棺材,那么就去吧,也算完成了梦里人家的一个心愿。在这个决定的促使下,立强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刨子斧子墨斗,全都装在一个背篓里,然后就朝赵雾家走去。梦中的景象是那么清晰,来人的那条路,还有自家门前的那道坎,都在预示着今天将要发生的一切。立强感受着周围萧索的气氛,加快了脚步。 到赵雾家的时候,他们全家人正眼睛红肿的围在赵雾的床前,显然是因为伤心而把眼睛都哭肿了,见到立强的到来,赵雾的爸爸很吃惊:我没有找木匠啊,他怎么来了?不过人家都来了,还是要过去迎接一下的,他用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停了停哽咽:“立强!”声音有些沙哑。立强见到这副情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的说:“昨晚上梦里有人找我做棺材,今天我听到这个消息就不请自来了,还要跟你们表示下唐突呢!”他一听立强这么说,也狠狠的吃惊了一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不过人家都不请自来了,那就好好准备木料做棺材吧。他招呼了一下家里人准备木料,谢了一下立强,又坐回了赵雾的床边,似乎是在忏悔自己的过往,如果家里那五十块钱一开始就找到了,如果他说话不是那么重,如果赵雾没有喝药,或者说喝的药毒性没有那么强,这一切是不是可以从新来过?可这一切都发生了,说什么都晚了,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现在已经变成尸体躺在床上,全身冷冰冰,没有一丝活着的迹象。嘴角的血丝早已被他擦去,唇上的黑却怎么也拭不去,她双目紧闭,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似乎在说:“爸爸,那五十块钱真的不是我拿的!”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毅然的选择了死亡。 立强在他家里人给他找好木头之后,便开始默默的做起了棺材,小孩的棺材就要小做,他得先量一量赵雾的身高,在看见赵雾尸体的时候,他想起了记忆中的一些东西。 第四十七章 美逝 立强拿着卷尺,一点点靠近赵雾的尸体,越靠近一步,她就感觉昨晚的梦境越真实一分,赵雾安静的躺在那里,双目紧闭,嘴唇发黑,有一股浓烈的乌蓝丹味道,她的这个模样,引起了立强对于小时候的回忆,这个场面,那时似乎见过。一样的小孩尸体,一样的黑黑嘴唇,甚至面容,都和曾经的有些相似。 那是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他们一起玩的一些孩子说村里有一个小孩僵尸,晚上来和他们一起玩,白天就见不到他的人影,他们中的一个伙伴想知道那个小孩的家在哪里,因为都是一个村子的人,这个小孩却像突然冒出来的一样,问他的时候他也不说,只好采用悄悄去了解的方式了。已经玩到晚上很晚了,大家终于决定要回家了,再不回家,估计到时候就会挨一顿打了,大家互相道别后,就各自朝自己的家走去,因为基本都是住在老巷子里的,所以也不远。而这个突然冒出的小孩却向河那边走去,要知道河那边都是坟地啊,这个小孩过去干嘛?好奇心大起的伙伴便跟了过去。 一路上,那些青蛙呱呱的叫个不停,还有一些蟋蟀的配乐,听的他毛骨悚然,在这么恐怖的时刻,还不时的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越过小桥,走过田坎,前边的小孩走进了一片坟地。他吓坏了,但好奇心还是驱使着他继续跟上去,没准,人家仅仅是路过坟地呢,靠着天上明亮的月光,他一直注视着前面模糊的人影。前面的小孩在一座坟前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突然变成了一只野兔,一下钻进了坟里。他直接吓得坐在了地上,双手捂着嘴以期望自己不要发出声来。平静了一下心情,他已经能靠自己紧紧咬着牙而不发出声音了,然后手在地上不停的乱抓,希望能抓住一样东西来贴在胸口好让自己更平静些,他突然抓到一根软软的棍子,拿起来一看,借着明亮的月光,一条蛇正在向他吐着红杏,他再也忍不住,大叫了一声:“蛇啊!”然后把手中的蛇仍的老远,这时,他似乎又感觉到刚刚兔子进去的那个洞里有东西出来,便下意识的向那个方向一看,只见和他们一起玩的那个小孩的脸此时正趴在洞口,一张白的吓人的脸,配合着他长长的獠牙,要多恐怖有多恐怖,正怨恨的看着他,他的心再也受不了,便疯狂的喊:“鬼啊!”然后努力的站起来,拼命的往家跑,跑两步跌倒一次,也许是因为惊吓过度,不过到最后,总算回到了家。 第二天他遇鬼的事便在村里传开了,那些大人在他的诉说下找到了他说的那座坟,果然,在坟上有一个洞,洞口的大小刚好可以容一只兔子通过,“这不是前一段时间死的那个孕妇的坟么?”有人认出的这座坟,随口一说,以便让大家都知道。也有人很奇怪:“咦?你们说周围的坟都长草了,而这座坟为什么没长?”大家开始看看周围的坟,然后都感觉奇怪了:“难道传说的人死了尸体不腐而变成僵尸坟上就不会长草是真的?”有人发话了:“前段时间埋这个孕妇过后打了一次雷,是不是雷惊了尸体哦?”村民们越说越惊,最后村长决定把坟挖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么,然后把里面的尸体焚烧了再埋。 找村里的阴阳看了个时间,就准备在那一天起坟了,起坟的当天,村里人带来了很多柴火,虽然对于当时来说柴火很缺吧,不过大家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被鬼怪骚扰。一番挖土抬棺之后,终于到了开棺的时刻,棺材里的一幕把所有人都惊呆了:只见那个孕妇在棺材里生了一个小孩,而她和那个小孩的身上都被两只野兔给啃的七七八八,脸却是一点都没被啃,就在开棺的那一瞬间,野兔还在两具尸体上不停的找肉啃。棺材的上下四方明明没有洞啊,这两只野兔是怎么进去的?这个疑问都绕在村民的心头。有些大胆的人赶忙上前打死了那两只野兔,然后村民架起柴火,把两只野兔的尸体和他们母子的尸体都烧了,然后再从新埋过。 起棺的时候立强还是一个小孩,当时他也在,他仅仅看到了棺材里那个小孩的脸,虽然惨白,口中还有獠牙,但不否定那就是前几天晚上还和他们一起玩过的孩子。那几个打死野兔的人不就之后就死了,死的不明不白,似乎是中了什么诅咒,立强也仅仅是听了一些说法:“人死之后的灵魂会附在野兔身上,当活人看到这种兔子的时候,千万不能打死,谁打死谁就要遭殃!”他没有去验证这种说法的真实性,不过发生的这件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当时开棺的那一幕,过去了这么多年,在脑海中依旧清晰。眼前的赵雾和那个小孩是那么的像,惨白的脸,乌黑的嘴唇,还有那全身的轮廓。“立强,怎么了?”赵雾的爸爸坐在赵雾的床前,一直默默的注视着他女儿的尸体,听说立强要来量身高之后就一直等着,等了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便转身看了看,发现立强正在那里发呆,便开口问候了一下,看是不是什么地方不妥。立强被这声问候惊醒,便马马虎虎的回答:“哦!没事!”脸上的神情却掩盖不了内心的惊奇,从他颤抖的身躯来看,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害怕的事情。 立强走过去,用颤抖的双手量了量赵雾的身高,就到院子里去准备那些木料的长度了,墨斗转个不停,斧子挥个不停,刨子推个不停,木板一块块加上去,到最后,似乎还差几块才能做成。可他们家也没有别的木板了,立强把这件事向他们家里说了一下:“木板不够!”赵雾的爸爸思来想去,决定把赵雾睡的那张床给拆了,反正女儿一直在那张床上睡,到了那边,她仍旧在自己的床上睡,这不也很好么。于是全家人给赵雾转移了一下尸体,就把她的床腾出来给立强,立强有了这些木材,很快,就把棺材做好了。在做好的同时,他又回忆起了他的梦境:那个立柜一直做不成也是缺少木材,原来自己所做的立柜就是棺材,而缺少的那些木材就是赵雾睡过的床,梦里的一开始我就是在给赵雾做棺材。这一切都是预言好的么?看着眼前像立柜一样的棺材,立强陷入了沉思。 很久以前,村里的人都姓刘,都住在老巷子里,而且要出去的话还要翻几座山,根本没有平坦的路通向外面,河的那边是没有赵姓的人的,只有一片坟地,而赵姓的人全都住在赵柏湾村,村与村之间的界线是很明显的,一个大村就是一个大家族,就像我们村的人姓刘,赵柏湾村的人姓赵。后来,赵柏湾村人口变多,而且和我们村之间的通婚也比较多,才开始在河对面那片坟林里建起了房屋,赵雾的家,便是在那片坟林上建起来的,而当时那个小孩见到的那座坟,就在她家后面一点。传言小僵尸一出生便和我们活着的孩子八九岁一样,而且因为孤独,还会来找我们活着的孩子玩,这也证实了村民们见到的孕妇棺中产子的那一幕,虽然后来他们母子的尸体都被烧掉了,可那股怨气却迟迟不肯散去,萦绕着那些毁去他们尸体的人,还有在他们阴宅之上建阳宅的人。再后来,各家各户分开的七零八落,这些过往的事也渐渐被人们忘去,那些知道此事的人也相继老去,再没有人提起。 村里的风俗本来是只有那些成年人在死的时候才有资格用棺材的,而赵雾这一次,却因为一些神秘的现象找来了木匠为她做棺材,棺材做好的时候,赵雾的爸爸本想按请木匠的工钱给立强拿钱,可立强死活不要,他相信:梦里的现象是有一些神秘的原因的,既然命运找上了我,我就好好的去做吧。赵雾的尸体被抬进了棺材,长短刚好,也不得不叹服立强的手艺。赵雾的爸爸给她穿上了她最喜欢穿的一件白色连衣裙,还有她喜欢戴的红花发卡,脸上也化了淡淡的装,乌黑的嘴唇用艳红的唇膏给抹出了一些血色,这一切准备妥当,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然后跑到自家的井边,摘了一朵开的最艳的美人蕉,“那时,赵雾最喜欢摘下美人蕉来吮吸花底的甜味,吸完之后再把花戴在头上,煞是好看!”他在心里这样想着,同时,他也深深的明白:女儿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也许,在若干年之后,我们在另一个世界还能相见吧。 赵雾被葬在了她家后面的山上,是找阴阳师看的位置,说葬在那里赵雾到了另一个世界才会幸福。听到赵雾被埋葬的消息,我的内心伤心了好久,为她那么美丽的容颜,为她那么脆弱的心,为了那一晚甜甜的拥抱。“求求你,别!别变成石头好么?”梦中的景象映照了现实,我只是在心里这么祈求着,同时,我也知道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只能在闭眼的时候感觉到,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那份美丽正在慢慢逝去,化为尘土。 第四十八章 酸味 赵雾死后我心里难受了好久,那种失去的感觉,就像昨日的一场梦,梦醒了,梦中的事情仅仅是模糊的一个画面,没有带来什么,也没有带走什么。生活又到了原来的轨迹,天天上学,上课,下课,放学,我会时常抬头看着房顶,数数房顶的瓦片,还有那些承载瓦片的木梁,干些自己都认为无聊的事情,然后会想起赵雾,她的脸慢慢的落下,一直降啊降,最后降到了旁边,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雪梅正面向我这边认真的写着作业,我有些失望,也有些开心,似乎是一种美丽被另一种美丽替代的那种奇怪的感觉。 班里的排名我永远靠前,我和雪梅,小翠每次都争前三,而家太一般都是第四名,我也感觉没有比他们多努力,反正轻轻松松的就考到前面去了。有些学期,也有大意的时候,比如说,这一年我竟然考到了第四名,具体原因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掉到了第四名,拿通知书的那一天,我不敢回家,到了姑姑家玩了好久,最后还是妈妈找过来我才回去的,妈妈得知我的成绩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下次考好些就行了,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本来以为会经历一场挨打的! 班里那时的眼光完全是按成绩排尊敬程度的,不过我的姑姑除外,她永远有一队那些女生粉丝,什么时候都能说上话,而我却因为这次的失足掉了好多人气,那些习惯于用成绩看待一个人的同学开始去追逐新的成绩好的男生了,他就是刘家太,上学期的时候,雪梅第一名,他第二名,小翠第三名,我掉到了第四,以前在差的时候都是第二名的,连第三名都没有,这次竟然考了第四,而且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同学竟然开始不睬我了,这让我很生气。看着那些同学拿着不懂的题目去问家太而不是问我,我生气的直接跑去上厕所,心想:眼不见为净,我不看你还不行么?在厕所待了好久,我才慢悠悠的出去,没想到到了教室,却看到了更让我气愤的一幕:家太竟然拿着书本在那里和雪梅讨论题,看他们嘻嘻哈哈的模样,似乎聊的很开心。我假装没看见,把头望向别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也有一些对我的铁杆支持者,似乎发现了一些我的小动作所表达的意思,刘平见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便从他的座位跑到了我的座位,挤在我旁边,对我悄悄的说:“刘凯,你看家太还真是呢,不就是考了一次第二名么,就跑去和雪梅勾勾搭搭,你考那么多次第一名,都是一身正气的和我们搞好关系,不像他一样,一有点成绩就去和班花拉关系,他还真以为雪梅会喜欢他呢!”他似乎是知道我对雪梅的感觉的,事实上,全班都知道谁对谁有感觉,只是自小的封建教育让我们都不会说出口。刘平看似安慰的话语却让我更加难受和自卑,我突然有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在这学期从新选班干部的时候,我依旧被推荐为班长,看来我所想象的那种掉人气的情况不过是因为自卑心理而产生的幻觉,雪梅还是学习委员,小翠,家太,家春,家猛分别是四个组的小组长。这一番选定之后,老师本来要上课的,我发话了:“老师,我不想当班长了?”老师愣了一下,他不相信他这么优秀的学生会说出这种话,然后便问:“你不当的话谁当?”声音有点重,似乎是生气了,我有点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家太当!”老师的声音忽然提的很高:“你们愿不愿意刘凯当班长?”我被这个声音吓的更怕了,也许是受了老师声音的影响,全班同学也吼着说:“愿意!!!”这句话给了我莫大的鼓舞,从此之后我再没有提起过不当班长的事,因为我相信,这一声是他们发自内心的,就连刘家太,我悄悄的看了他一眼,表情上也显得很认真。 家太和雪梅的讨论也许真的是很平常的讨论,因为他们没有聊过一点书本外的话题,倒是我,和班上的女生这里扯扯,那里聊聊,而且总是她们的焦点。我偶尔也会加入到他们讨论题的氛围里去,很多时候,我都能提出不同的解法,而这些解法的最后,都指着这道题的答案。学立体的那一章,对于全班同学来说都很难,考试的时候,有些同学甚至白了一页,原因是不会做,那次大家考的很惨,但我除外,开始改了雪梅的卷子,78分,又改了小翠的卷子,75分,那时女生的数学普遍比男生的都强,有了这两个榜样,老师便不再改我的卷子了,因为相对于现在的成绩来说,我降了,而且降的很多,第一名已经成为往事,何况是数学。老师改好了小翠和雪梅的卷子,附上标准答案,便让她们俩改剩下的卷子,一份一份的改,到了最后几张的时候,雪梅才改到我的卷子,勾,勾,还是勾,连她都有点不相信了,最后改完了一算分,91,她拿着我的卷子去找老师确认,老师把我的卷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微笑着写上了91,而我们班最低的同学才考了36。刘平似乎比我还高兴,因为他看到第一名的班长又回来了! 老师开始经常不来上课了,而我们,因为没有老师管的原因,便天天像放鸭子一样的乱跑,学校周围的山,树林,小河沟,都被我们跑了个遍。那时班上流行打小报告,互相检举谁出去玩了,然后写着小纸条交到讲台上去,等老师回来就可以看那个同学的麻烦了。结果是讲台上堆成了山的小纸条,没有一个同学没出去玩过,这种情况怎么办?我向大家建议:“我把这些纸条都拿去扔了行不行?”同学们一听,高兴的说:“行!”大家都同意了,我还说什么,便把这些纸条全带进所扔掉了,然后又跑出去玩。刘平一看这架势,赶紧大呼:“班长带头,大家加油!”然后带领别的同学也跑出去了,东一个西一个到处都是。在我的想象中,这么欢闹的时候,雪梅一定安安静静的在她的座位上写着数学题吧?这是她一贯的作风,就算外面的同学闹的再欢,她只要没有写完作业,那么就一定会写完了再出去玩,而且也是比较安静的那一种。我在一队的桥下,和刘林一起在水里摸着泥鳅,老师不在的情况下,难得放松,到时候家里的占坑里又可以多很多小动物,我想雪梅现在一定在教室里乖乖的写作业,可我错了,当我抓了一只泥鳅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她正和几个女生手牵手的看着我,我举起来炫耀的泥鳅正好对着她,通过泥鳅的遮挡,我以为我看错了,定了定神,真的是她,她发话了:“班长,你在这才玩的开心哈!我们到处找你,找了那么就才发现你在这,你再不回去那些男生都要闹翻天咯。”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你是学习委员,你也可以管他们的嘛!”她很无奈的说道:“他们不听我的话的嘛!”这话我爱听,然后吩咐了一下周围的男生:“走,回去了,在外面玩这么久了,要是老师回来了就不好了。”周围的同学一听,便一起靠过来向学校走去,这一刻,我发现威信的力量简直太美妙了。见到班长都回教室了,其余那些同学也不敢再晃悠,几分钟过后,大家就整整齐齐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是学习,而是聊这一下午在外面的收获。随着刘林的一声:“大家坐好,老师来了!”然后大家都突然变的很安静,低着头,一副埋头苦学的样子。老师走进了教室,大家的心也随之紧张起来,老师开口问我了:“今天的纪律咋样?”我起立,很认真的告诉他:“很好!”然后老师示意我坐下,告诉了一个我们既伤心又高兴的消息。 老师得病了,这几天没来的原因就是在伏虎检查,不过伏虎因为设备有限,始终没有查出到底是什么病,就决定转到市医院去查,他来只是把这件事告诉我们,说他走后会让二外公给我们代课,并让我好好管下班里,他这一去可能又是好几天时间。我们一听老师不会来上课,有些高兴,不过听到他得了查不出来的病,又有些伤心,在这两种感觉的交织中,老师离开了教室,那虚弱的身体,使我想起了记忆里的一幕,似乎在哪里见过,老师的魂不附体。 今天放学放的比较早,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叫上刘华再去一队那边摸泥鳅,刘林说他有鱼钩鱼线,叫我们去关阳殿钓鱼,我不知道关阳殿在哪里,刘华却是知道的,他说那里太远了,就在七队去钓钓行了,不然走过去可能天就黑了。我们便一起到七队,钓到天黑准备回家的时候,再次遇到了雪梅,暮色中,我们相互笑笑,她说:“早点回家哦,班长,都这么晚了!”其实我还想再多跟她说几句话的,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支吾的一句:“哦!”暮色越来越浓,我却在想他们所说的关阳殿,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呢? 第四十九章 关阳 在回去的路上,我便忍不住好奇心问刘华:“华尔,关阳殿在哪啊?”华尔对于这些事情似乎是万事通,什么村里的人名,地名,还有一些离奇荒诞的故事,他都知道,于是他便向我讲解起来:“关阳殿在我们村七队和赵柏湾村还有青杠林村的交界处,那里就只有一座桥,取名叫八仙桥,相传桥的一边本来住了一户大户人家,在这座桥修好之后,还没有进行再次的装修,桥的另一边便来了八个乞丐,乞丐似乎很饿,想到大户人家里去讨些东西吃,可被看门的家丁给挡在了桥的另一端,那些乞丐无论说什么家丁都不让进,然后,乞丐们相视一笑,一阵金光一闪,便不见了踪影,家丁吓坏了,赶忙去通知家主,家主出来一看,桥从中间分开,乞丐走过的那一边桥面便的非常平整,乞丐没有走过的那一边,桥面依旧是坑坑洼洼,取八仙桥的原因就是为了纪念那几个乞丐神仙的。”刘华绘声绘色的描述勾起了我无限的向往,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有神仙出没过的地方呢,在回家的路上,我便一直想着多久到八仙桥去看看。 其实关于关阳殿那里的传说远不止八仙桥一个,把那个地方取名为关阳殿不是没有原因的,关阳这两字表达的意思就是人死后把你的阳魂关在那里,事实上在周围几个村子里也确实发生过那种情况。老巷子里刘川刘帅的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死过一次,他生的什么病我们不知道,反正就是病着病着突然有一天就死了,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当他家人发现他的时候甚至身体都已经变得僵硬,家人一阵伤心的哭泣,然后就是给他请木匠准备棺材的事了,等这边刚把木匠请过来,那边他又活过来了,然后告诉了大家一个目瞪口呆的消息:他的某位叔叔当了阴间我们县的县长,一看是他,便叫他回去,让他等三年再来,当时那位县长正在打牌,没有时间招呼他,他见到这种情景,也就知趣的离开了。一出了阴间,便到了关阳殿,然后一路走回来,回到家的时候,他看见他的家人都在哭,然后他便大喊:“我都还没死,你们哭什么?”喊这一声的同时,他的魂魄也进入了他自己的身体里,瞬间坐了起来,把他的家人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诈尸了呢。活过来之后,他的身体似乎变得很健康,坐卧行走,一点问题都没有,果然,三年期满之后,他便再次死去,这次再没有活过来,有心人算了算他上次死和这次死之间的间隔差,刚好三年,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我的心里对于关阳殿的向往已经迫不及待了,便挑选了一个日子,叫上刘华,一起去关阳殿钓鱼,也顺便看看那是一个传说的怎样神奇的地方。到了一队的时候,我决定先往家春家去看看,到了她们家,发现赵涛赵雷也在,一听说我们要往关阳殿去,他们便说跟我们一起去,这下热闹了,目前已经有五个要去的了,刘华提议再往刘林家去问问,看他去不去,孩子多些比较热闹好玩嘛。不用我去他们家,刘林已经过来了,所以说,一个地方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总能吸引人过来,得知我们是准备去关阳殿的时候,他是举双手赞成,不过他告诉我们一个不太好的消息,现在是旱季,关阳殿已经没有水了,只能去抓鱼,不能钓鱼,赵涛赵雷一听,这还不好,说不定抓的比掉的多好多呢。 一行人就这么出发了,在路上的时候,姑姑依旧不忘给我讲解她所听到的那些关于关阳殿的传说:“关阳殿那里的八仙桥你们知道吧?桥上刻的有一条石龙,龙横亘在桥中间的下方,在龙的下巴那里吊着一个铃铛,过去说的谁要是想生孩子的话就去砸那个铃铛,只要砸上了就会怀孕生孩子。”赵涛一听,不同意这种说法了,因为他在我们这群孩子当中还算是成熟比较早的:“屁话!没有男人女人怎么怀孕生孩子?”而我听了姑姑的话,心里却是特别的惊讶:我要不要拿石头去砸一砸那个铃铛呢?就算砸的话可千万别砸中啊!到时候我怀孕了多不好,好像我们村都没有男人怀孕的,我要是做了第一个人家肯定会笑话我的,所以我决定,就算到了关阳殿的时候千万别手痒去拿石头砸铃铛。赵涛的那些观点我却是不怎么接受的,“生孩子还要男女一起么?笑话!我们家以前那头母牛也没有公牛一直在它旁边啊,最后还不是能生小牛!所以说赵涛还是缺少观察啊。”我在心里这样想着。 这次去的路线是姑姑选择的,他没有走别人常走的那条路,而是直接翻过一队后面的一座小山就到了,一路上都有一种新鲜感,这么近的地方我竟然没有来过,看来还是因为在山上待的太久了的缘故。一路说说笑笑的我们就到了关阳殿,说实话,第一眼见到八仙桥的时候我有些失望,小小的一座桥,三十来米的样子,和我想象中的长达百米的完全不一样,桥的这一边立了一块碑,上面有好多人名,应该是出钱修这座桥的人,碑的另一面刻的是八仙过海的场面,人物栩栩如生,可以看出当时修桥的石匠技术还是相当高的。我又开始离桥远一些去看姑姑说的那个铃铛,我只看到了那条龙,龙下巴那里只有一根铁棍,铁棍上空空如也,哪有什么铃铛。于是便开口问姑姑:“家春,你说的有铃铛,铃铛在哪里啊?”刘林听到我的声音,也跑过来一看,果然没有,他低头想了想:“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些砸铃铛的人把铃铛给砸掉了,你没看那里还有一根铁棍么?”我想了想,这也完全符合逻辑,不过另一方面,我却在想:这年头,想生孩子的人似乎也太多了一点吧!铁铸的东西都给砸断了。赵涛和赵雷早已跑到了河下面,他们侦查了一番,便在下面大喊:“快过来啊,这里好多河蚌壳!” 听到这个声音,我和刘林便冲了下去。刘华和姑姑还在那里欣赏着八仙过海那一幅图,也许是那幅图真的很逼真,他们看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够,不过和我们一样,此时赵雷的声音才是最吸引的,因为我没此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抓鱼么,抓不到鱼,抓几只河蚌也不错。到了河下面,入目的果然有很多河蚌,这些河蚌可不像村里拉来的卵石里面的那些小小的一个一个,眼前的每一个都比我们的拳头还大,不过能看见的基本都是死的,只有空空的壳,而不是闭合的里面还有肉。刘林早已忍不住,挽起裤腿就下去了,没想到淤泥瞬间就没到了他的膝盖,而他的裤腿也才刚刚挽到膝盖,半截裤子就这么裹黑了。有了他的前车之鉴,我们还在岸边的同学就开始使劲把裤腿往高处挽,幸好我今天穿的短裤,挽着挽着就变成了三角裤,这样的话就再也不怕淤泥弄脏了。姑姑作为女孩子,是不像我们这些男孩子一样疯狂的,她只是一直在岸上看着,看到哪个地方有河蚌的时候就告诉我们。鱼,反正我们是一条都没看到,只剩壳的河蚌,我们捡了一大堆,最后还算不错,竟然也抓了几只还完好的河蚌,其中有两只我们奋力的把它掰开了,里面却全是沙子。剩下还有三个,从它里面不时的能吐出水来,我相信这一定是活的。同学们见我这么喜欢这玩意,就把全部的都给我了,于是,在我和刘华回家的路上,提着一只大塑料袋,里面装了好大几只河蚌。 去关阳殿回来不久,我又听说了一件很离谱的事,就在我们山下,和家法他们连着房子的一家人,出事的人名叫文福,他似乎也得了什么绝症,已经躺在病床上很久了,他的病情越来越重,这天,眼看着奄奄一息,全家人都来到了病床旁,看他有没有什么最后的吩咐,他却突然大喊:“滚出去!”家人吓了一大跳,以为他是不是病的糊涂了,没想到突然他的精神就变得很好,然后兴奋的说道:“刚刚屋里来了一个人,他要带我走,我不走,他就使劲的拉我,然后我就狠狠的给了他一耳光,就把他打跑了!后来就感觉舒服多了。”他边说着边从床上坐了起来。家人都看着这奇迹的一幕,本以为他的病就应该会慢慢变好了吧,谁知道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家人趴在他床上哭了一会,他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然后高兴的说:“那些个家伙都把我带到关阳殿了,突然后面有个人过来叫我回去,我甩开他们的铁链就跑回来了。”家人被弄得哑口无言,一边高兴他能活过来,另一边也担心得罪了阴差似乎会后果很严重。不过他也没活多久,当天下午的时候,他再次死了,然后便再没有醒来。 其实,我在关阳殿也是钓到过鱼的,不过,却因此冒犯了一条鱼。 第五十章 鱼泪 先不说我冒犯那条鱼的事,因为这件事情中我仅仅是个帮凶而已。真正让我倒霉的事情还是拿回来的那几个河蚌壳,当时只是为了好玩,所以同学们把抓的所有河蚌都给我的时候,我是相当的高兴,等真正拿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太棘手了,这个怎么处理啊?姐姐见到我拿回来的这三个东西,似乎很感兴趣,而且她告诉了一个让我很兴奋的消息:“活的比较久的河蚌里有珍珠,你把它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珍珠。”这个消息真的刺激了我,要知道从以前刨铜钱的时候我就想着发财,现在有珍珠的话,那不是比铜钱还得的钱多,我想就用指甲把这个蚌壳掰开,可是使了好大的劲都不行,最后我竟然把自己的指甲给弄裂开了,那种钻心的疼痛,让我不得不考虑用别的方法。姐姐就在一旁看着,见我的指甲流血了,她便回家拿了一些药酒来让我擦,我用棉花蘸一点涂在裂开的大拇指上,一股更剧烈的疼痛传来,受不了这种痛,我直接在原地跳了起来,并不停的大叫。 姐姐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见我这副模样,她还朝我笑笑。我却更发誓要把这个蚌壳弄开了,这么顽强是吧,我用锤子把你砸开!心里这样想着,手上也没停下,直接从家里取了锤子过来砸蚌壳,随着“砰”的一声,这只蚌壳就成了一包渣,壳和里面脏兮兮的肉,看起来十分恶心,有点像鼻涕。但我还是忍不住用手在壳上去拨弄几下,就是这几下,又让我倒霉了,成了一包渣的碎片似乎边缘特别锋利,我的手直接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血流不止,又是蘸酒擦酒,又是大叫,又是原地跳舞。这才几分钟,我就被这个蚌壳弄得不成人样。心里既气愤又后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把这几个蚌壳拿回家呢。 姐姐似乎想到了什么别的主意,告诉我:“凯尔,你可以把这个蚌壳拿来烧啊,它里面热的受不了的时候自然会打开,而且烧熟了你还可以拿来吃。”姐姐一说,我马上就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从灶屋里拿了一些柴火出来点燃开始烧这个蚌壳,火苗吞噬着稻谷草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河蚌的边缘也开始不断的吐水出来,我只烧了一个,因为想到可能不好吃,烧多了浪费,何况要是里面真有珍珠呢,被火烧坏了多不好啊,虽然第一个河蚌里面并没有发现。终于,河蚌受不了里面的热量,有点像放炮的一声之后,河蚌就自己打开了,可惜柴火没有燃完,仍然炙烤着它,我也想着把它烧熟了尝尝味道,等柴火燃尽的时候,我迫不及待的把它拿起来,左右手倒着降降温,口里还不停的吹气,等凉一些的时候,我用手指挖了一点它的肉放在嘴里,尝了尝味道,还是那句话:“没放盐的东西真难吃!”最后一个蚌壳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就把它扔在了后面的占坑里。看着手上多出来的几个伤口,我在心里默默发誓:再也不去玩关阳殿抓回来那些东西了。 这个誓言也仅仅是说说而已,不久之后我又去了关阳殿,而且还带回来了好大一条鱼。在去关阳殿的前几天,还发生了一件事,就是我在新疆的弟弟回来了。舅舅早些年便开始到处闯荡,最后到了新疆的时候,终于有了一些名堂,于是在弟弟二年级的时候,便把他接了过去,在那边待的久了,难免想家,于是又让他回来上学。这一回来就热闹了,天天跟着一群孩子到处去钓鱼,捉虫,摸泥鳅。二外公的大儿子小鹏舅舅也是一个比较爱玩的人,见弟弟刘旋比较喜欢钓鱼,便决定选个日子一起去关阳殿钓鱼。本村七队的河里那些人买了很多鱼苗放在河里的,所以不让钓,水库上貌似前两年才干涸过一次,当时里面的鱼都绝种了,应该也没有多少,思来想去也只有关阳殿那里了。其实我们摸过蚌壳之后几天,一场暴雨就结束了旱季的日子,现在去关阳殿的话水应该都是满的。 一番准备之后,我们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一路翻过山包垒,走到了七队,路上我们一直聊天,说说笑笑,刘旋告诉我一个比较恐怖的事情:“哥哥!那天回来之后,我去找家秋家翠玩,开始在家翠他们家阁楼上玩躲猫猫,后来玩的太无聊了我们就去他们家后面抓笋子虫,你也知道的,他们家后面有很多沼气池,而且很多都没有盖盖子,,但是在池口却长满了杂草,把整个沼气池都封住了,我打开有一个的时候,里面飞出来了好多蝙蝠,把我们吓坏了,我和她们俩又去看别的坑里有什么,在旁边的坑里你猜我们看见了什么?好大一只癞蛤蟆,有这么大!”与此同时,他用双手跟我比了比,大概比人的头都还大些的样子。家秋和家翠都是刘旋的邻居,小时候玩的很好的那种,这次回来,也就继续了曾经那种满山满地跑去玩的作风,我是少爷,你们俩是丫环,我说什么你还不得听。刘旋的话似乎没有说完,见我惊讶的表情,他继续说道:“我们就向那个蛤蟆扔石头,无论怎么打它它都不动,只用眼睛一直瞪着我们,后来我们打了一会之后也就走了,它现在应该都还在那个沼气池里。”刘旋停止了言语,我却陷入了他对蛤蟆描述的想象中,有头那么大的蛤蟆,那该有多大啊,太恐怖了! 不得不说关阳殿的鱼太强大了,我带了两卷线,四颗鱼钩,全都给我弄没了,每次把钩放下去,过一会儿拉起来的时候,只剩一根秃秃的线,鱼钩早已不见了踪影。但刘旋和小鹏舅舅的却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奇怪归奇怪,现在我也只能看着他们钓鱼了,我想,也许是我扔的地方给扔到了一只螃蟹的洞口,它把我的线给夹断了。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从附近的人家出来一个人,他的腿似乎有些问题,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手中抱着一张网,一副要布网捕鱼的样子。这个人小鹏舅舅却是认识了,叫了一声什么叔,也算是打了招呼,之后我们继续钓鱼,那人开始布网。他所用的网是拦河网那种,就是在河中横着布一道网,等来来回回游的鱼撞上之后,也就算网到了,他从河的那边把网的一头扔过来,让小鹏舅舅帮忙弄一下,因为他腿不方便,过这边来的话可能就会费很多时间。小鹏舅舅把网安好之后,嘀咕了一句:“这个网要是能抓到鱼的话,那一定是大鱼!”然后便继续钓鱼了,而那个人,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过了一会儿,我们一点一点的移位置掉,把附近的河岸都转了一圈,到了那个人布网的附近,突然,他说了一句:“好像网到了!”小鹏舅舅太知道这句话表达了什么意思了,赶紧跑过去一看,自告奋勇的就脱了鞋子下水,一点一点的把网给拉了过来。我们开始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小鹏舅舅从河里抱了好大一条鱼起来,这个鱼的生命力似乎很强,到了岸上的时候还不停的挣扎,小鹏舅舅还是有些经验的,捡起附近的石头就朝鱼的脑袋敲了几下,鱼就停止挣扎了。做完这一切之后,舅舅的眼睛就一直盯着鱼看,还不停的感叹:“太大了,太大了!”目中的贪婪一览无遗,那人似乎看出了舅舅的意思,随口说了一句:“那这条鱼给你吧!”舅舅一听,更加高兴了:“你说真的!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就去装那条鱼,动手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便说:“要不这样吧,我出钱买!”说完掏出身上仅剩的19块钱,那人笑着说:“算了,反正没有你这条鱼我也弄不起来,就给你了!” 在回去的路上,小鹏舅舅见人就炫耀,拎起他装鱼的渔网:“看,这是我在关阳殿钓的鱼!”用那些小钩小线,没有人可能钓起来这么大的鱼的,那些人也知道是小鹏舅舅在吹牛,便打趣道:“钓了一下午吧!”舅舅一听,更加激动了:“是啊,弄了一下午,裤子的裆都扯开了,才把这条鱼弄上来!”听得人唏嘘一阵,舅舅却边走边说:“技术不行,只钓一个!”那种样子,真是得意极了。 二外婆在做这条鱼的时候,她发现鱼的眼睛一直看着她,女人家,在厨房转了这么多年,对砧板上的鱼,是没有什么怜悯之心的,虽然她看见鱼的眼角有泪流出,但还是毫不犹豫的一刀斩了下去,剖开鱼的肚子,里面有很多鱼卵,二外婆的手有些发抖了,但她仍旧一刀一刀的把鱼宰好,开始熬汤。鱼汤的香味也许能掩盖刚刚残忍的那一幕,吃饭的时候,二外婆也就把那一幕忘记了。我一般吃鱼的时候,是害怕吃到刺的,所以我从来不吃鱼肉,只是喝汤。别的人却是汤肉都一起吃,二外婆也一样,吃到中途的时候,一瞬间她又回想起了刚刚的一幕,一个不小心,鱼刺卡住了她的喉咙。 第五十一章 孝生 二外婆痛苦的表情和张大嘴巴想要吐出什么的动作引起了家人的注意,大家都停下了吃饭,开始想很多办法让二外婆把喉咙里卡的刺吐出来,喝醋,吞米饭,使劲呕,用了好多办法都不行。二外婆摸着难受的喉咙,额上焦急的汗珠和因难受挤出的眼泪一起流下来,那一幕的情景依旧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鱼流泪了,是的,为了自己肚子里成百上千个孩子,她流泪了。可是怜悯心是不对砧板上的鱼肉有的,就算二外婆想放了它,可是厨房外面还有那么多张嘴巴在等着呢,何况现在鱼已经奄奄一息,放了的结果也是死亡。就算知道了这些,一丝愧疚仍旧升上二外婆的心头:这也是你的命,你要是不撞网上,不就不会成为别人的盘中餐么,既然你的怨念仅仅针对的是杀你的那个人,那么,我也好好超度你吧!二外婆是信仰佛教的,对于超生咒那是念了千百遍的,于是,她不再做那些难熬的把刺弄出来的事情,而是忍住难受,念起了佛家的超生咒。见二外婆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家人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静静的等候。“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吃你一块肉,愿你得超生……”半个小时过后,二外婆突然睁开了眼睛,嘴一张,就把喉咙里的鱼刺吐了出来,鱼刺上还带着一些血丝,可见这根鱼刺还是插的比较深的,二外婆开始拿起水杯漱口,吐出来的都是红色混有血迹的水。不过,这件事总算过去了,只要鱼刺出来,喉咙上的伤很快就会愈合。 刘英就住在二外公家的上面,每次到二外公家玩的时候,因为二外公家没有同龄的孩子,我都会到上面英儿姐家去玩,也就是看看电视,下下跳棋,聊聊天之类的,相对于我来说,英儿姐不仅是女生,而且比我大三岁,是不可能和我一起玩方宝之类的,刘才呢,因为年纪大了,所承担的家里的农活也多了,我每次过去玩的时候,都会在一旁看他干活,我自己都不想干,更别说帮人了,要说去别的地方玩呗,又离二外公家太远,所以就一直伫在这里,像个监工一样。在一旁待累了,就去找英儿姐下棋看电视,或者就直接回二外公家了。和英儿姐家挨一起的还有一家人,有一个和我同龄的孩子叫刘强,他是后来才来我们村的,不过因为和三队的一个孩子同名,就改名刘坤了,还有他姐姐刘晓,年龄都和我差不多。我总感觉除了我之外的村里所有孩子,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事,当然,刘军也除外,村里人给他的外号是“野牛”,天天到处跑,没有人管那种,这也是由于父母常年在外打工的原因。而我呢,父母在家呢,依旧天天到处跑,这就弄得有些大人心里很不是滋味,说我过去勾引了他们的孩子不好好干活! 刘英的爸爸和刘坤的爸爸是兄弟俩,他们的爸爸叫国天,话说国天身上也发生了一件和关阳殿有关的事情,那是在我们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一场大雨下的村子里到处都积水,在大雨中,有人见到一条蛇一样的东西在到处爬,于是,人们就组织了村里的青壮年去抓那条大蛇,国天和爷爷都在行伍之中。雨越下越大,感觉像是天上有人在一盆一盆的倒水,而且雷声阵阵,似乎是要把天都震碎的感觉,由于雨下的太久,村里开始笼罩上一层薄薄的雾,“看!那是什么?”有人发现雾中出现了一个黑影,人们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条似蛇又似鳝鱼的东西立了起来,,身体有人粗细,而它立起的高度足足有一座房子高,村民开始把手中的东西全都向它扔去,这个举动似乎是激怒了它,它生气的用尾巴一扫,直接扫倒了离它最近的一幢房屋,因为国天离它最近,尾巴也扫到了他的胸口,他当场吐了一口血,然后不省人事。村民们吓坏了,赶紧拖着国天的身体往巷子里躲,本以为那个怪物会追来的,没想到它就此停在了后面,似乎是在等待什么。爷爷在走了好远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天上一个惊雷一下劈到了它的身上,它似乎很兴奋,正不停的扭动着身子。 把国天抬回家之后,他已经没了呼吸,没了心跳,这无疑给了这个家沉重的打击,他的两个孩子抱着他的尸体一直哭个不停。村里的习俗,人死之后都会举行一次会客,然后入殓下葬的。国天平时为人也很不错,在他的葬礼上,来了很多人,一声声哀乐,一顶顶花圈,还有棺材前那些纸人和红烛,看在刘英爸爸的眼中,汇聚成了两个字:悲痛。也许是伤心过度了,他突然做出了一个很疯狂的举动,走到他爸的棺材前,直接把盖子掀开,然后又退回灵堂前,脱下自己的裤子,跪在那里,大声的祈求:“如果能让我的爸爸复活的话,我愿意挨二十阴棍换取爸爸二十年的阳寿!”人们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以为他是不是因为爸爸死了脑子出毛病了,但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他的屁股上突然多了一道黑印,正好像一根棍子打了之后留下的印子,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与此同时,棺材中也传来响动的声音,村民们吓坏了,以为是诈尸,赶紧往自家跑去藏起来,害怕僵尸醒了之后会吸人血。不过也有一些大胆的留了下来,比如爷爷,他一直在注视着事情的发展,看着国天儿子屁股上的黑印,再结合着他开始说的话,国天这次怕真的是要活过来了。 不多不少,刘英爸爸的屁股上多了二十道黑印,而国天也从棺材中坐了起来,入目看见眼前的场景,他吓了一大跳,幸亏现在转来了,不然再过一会,用钉子封棺之后,只怕自己这个大活人完全要闭死在棺材里了。因为国天的醒来,灵堂被拆去,那些胆小的村民听说是国天复活过来,而不是变成僵尸的时候,纷纷前来道贺。爷爷是看着国天复活的,他在惊讶的同时也感慨他儿子的这份孝心,竟然愿意让自己的魂魄受罚而让自己的父亲多活二十年。国天也是后来才听说他儿子的做法才让自己活过来的,目睹了儿子屁股上的黑印,国天伤心极了:怪不得走到关阳殿的时候,他们就不让我再继续往前走了,说后面有人叫我回去,原来是自己的儿子掀了灵堂,用二十阴棍把我换回来的。 刘英爸爸的屁股上从此就一直有二十道黑印,他也知道治不好,也懒得去治,而国天自从复活之后就没有生什么病,到了现在,爷爷已经死了,他仍然活的好好的。爷爷在活着的时候给我讲了这些,让我对这一家人感觉越发的神秘,每次去二外公家,我都会到刘英家去玩,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什么通灵的东西,既然能用阴棍换回二十年寿命,肯定是懂些什么法术之类的。可结果总是让我失望,他们家有的东西我们家也有,总不可能那些锄头镰刀能通灵吧。 人们就一直流传关阳殿是阴阳界交界的地方,和蒙子垭一样,蒙子垭和关阳殿就只有青杠林村一村之隔,不过从以往发生的事情看,这两个地方也是有不同点的,去了蒙子垭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而那些复活的人都说是从关阳殿回来的,虽然复活的人中没有人说自己是从蒙子垭回来的,但附近那些阴阳师总是说:“蒙子垭才是阴阳界的交界处!”可见关阳殿一定是为那些返阳的人准备的一个地方,来来往往的阴魂多了,自然那里就会染上一层阴气,可我和伙伴去那一次,并没有感觉那里阴森森啊?到了桥的另一端到有一些凉意,是那种透入灵魂深处的凉。 八仙的传说看来还是真的,他们走过的那一半桥有他们留下的仙气,所以并不怕阴气的侵蚀,那些阳寿未尽的人,也被压到了这里,染上一些仙灵之气之后好返阳。而关阳殿水中那些鱼蚌,活的年月久了,也自然有了一丝灵性,对于那些即将让它们死去的人,还是有一些小小的惩罚的,那破碎的躯体,那迷离的泪光,都是它们对这个世间怨恨的表达,然后怨恨驱动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血光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老师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去市医院检查已经回来了,以前比较严厉的他突然变的很慈祥,对我们闹呵呵的时候,也只是微微一笑,要知道要是在几个月前,那一定是会上讲台领教鞭的。期末到了,他带领我们去小元考试,那种虚弱一览无遗,我又能模糊的想起一些画面,那个灵魂离开自己身体一厘米的人。 第五十二章 野兔 老师的家住在对河山那边,每天上课的时候他都要先翻山,然后才能来学校,所以一般来的都比较晚,而我,经常上学都是最早的一个,倒不是因为我爱学习,而是到了学校之后有很多玩的时间,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一般我到了学校之后还能玩两个小时才上课。纵然老师来的那么晚,还是会遇到刘军迟到的情况,他不知挨了多少回打,可每次还是来的很晚,也许这种病是可以传染的,自从他搬去了鲲鹏家那边,鲲鹏和白云也开始经常迟到了,老师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挖苦他们说:“你们把你们家铁锅的锅灰刮干净些吧!”刘军听到就像耳边风一样过去了,鲲鹏还是很听话的,回到家把老师的原话告诉了父母,把他父母弄的哭笑不得,但有什么办法呢,晚起的习惯已经养成了,就这样吧。 因为老师上课比较晚的原因,所以下午放学的时候也比较晚,有时候甚至天都已经黑静了才放学,在这件事情上我还受过一次惩罚。那时因为太晚了,但还是模糊能看清周围的东西,要说没有光的话完全可以在这种暮色中走回家去,不过我和刘华却是喜欢找刺激的,当时三队的一家人把打谷子之后的稻草旋成一座草山放在山包垒的,以便引柴火的时候或者喂牛的时候用,这天放学之后,我们松立湾一群孩子走到了山包垒,我见到这座草山之后突发奇想,便对刘华说:“华尔,我们打火把回去吧!”刘华是什么事情都会赞同我的,我既然提出来了,他当然不会反对,只是问:“你有火柴么?”我狡黠的笑笑:“没有,我只有打火机!”于是,一路上我和刘华点着稻草向家里走去,暮色被我们手中的火光驱散开,热热的温度加激动的心情,在火光的映衬下,我们的小脸变得红扑扑,高兴之后,却迎来了倒霉的事情。不知道哪个多嘴的孩子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老师,老师只当我们在用这种方式反对他上那么晚的课,于是把我和刘华叫到讲台上,当着全班的面模仿点火打火把那些动作,最后每人挨了十几下竹条这件事才算完。刘华吃疼,嘟噜着嘴,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在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小声嘀咕:“明明是凯尔先说的,为什么连我也要一起打?” 赵雾埋的那座坟就是老师每天必定会经过的地方,一天天翻山来上课,然后再翻山回家,老师见识了一座新坟慢慢长满杂草的过程。对河山上有一处很奇怪的地方,就是有一节山脊凸出来九个小小的山包,这些山包向西走向,才有一个缺口,正是这个缺口,才让山那边的人和山这边的人通行,而赵雾的坟,就葬在这个缺口的旁边。其实也不仅仅是赵雾的坟了,周围还有很多老坟,看它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理的样子,估计要么是后人发达出村了,要么是因为年月太久被后人遗忘了,再者就是葬错了位置,后人死绝了。老师家和赵雾家还是有些亲戚关系的,赵雾的爸爸和老师之间属于兄弟那种,每次老师路过赵雾的坟前都会感叹,世事真的无常啊,以前还那么漂亮一个小女孩,现在就化成了一堆黄土。 老家有一种说法:人死之后,灵魂有可能会附身在一些小动物身上,比如猫头鹰,蛇啊,野兔之类的,被鬼附身的猫头鹰一般都会在晚上的时候到那些将要死人的家附近叫,而被鬼附身的蛇则会出现在它要找的人经过的路上,然后横亘在路中间,看一眼了却心愿之后才会离开,而被鬼附身的野兔则会在大晚上的时候立起身子走路,而且天越黑,它的两只眼睛所发出的光就越亮,多数时候发出的都是令人心慌的绿光,很少有眼睛发红光的野兔,见到眼睛发红光并且立起走路的野兔的时候,那么说明你将来必定大富大贵。按这三种动物所代表的事情来分,一般以蛇的方式出现的时候,都是已故的亲人想你了,然后来看看你,以猫头鹰的方式出现的时候,一般是你已经病入膏肓了,它就作为一个小鬼来催催命而已,立起的野兔却不是专门来找谁的,它只是那些已死的灵魂对于阳世太留恋了,所附身在上体会一下阳世的生活而已,它一般会出现在坟地,如果不幸被谁看到,那么对于那个人一定是大凶之兆。眼睛发绿光和发红光的兔子是不同的,发绿光的仅仅是被鬼附身,发红光的却是自己修炼有成,即将升仙的前兆。 人们总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老师因为经常上课都上的比较晚,所以走夜路是难免的,这些其实也没什么,因为传说中的鬼都是在半夜三更才会出现的,可老师也经常喜欢打麻将,晚上出去,大半夜的时候回家。这天,老师像往常一样,吃了晚饭,就准备出去打牌了,临走时,师娘很生气的说了一句:“天天都出去打牌,哪天总要打死在外面嘛!”老师对她尴尬的笑笑,没有说什么,穿上大衣,带上手电就这么出门了。当时正是冬天,外面寒气很重,很冷,老师翻山过来,到了六队一家人的房子里。这家的主人也是喜欢打牌的人,经常喜欢聚几个牌友试试手气,见到老师的到来,其他人都很高兴,说道:“哎呀,怎么现在才来,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了,三缺一啊,搞不起!”老师顺便应付了两句,没有多说什么话,便到桌子上四方坐好了,一番钱的进进出出之后,老师的钱已经输了个七七八八,他已经再没有心情玩下去了,要知道钱输光了的话回到家师娘又会闹个不停,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过了,便停下,向他们说说准备回家,其余三个也是明白人,终究是整夜不回家不太好,何况见老师已经输了那么多钱,再留人家继续玩下去也不太好,就同意了! 当时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天上还有月光,而且月光很明亮,不用电筒的情况下都能把周围看的清清楚楚,老师还觉得带了电筒有些多余呢。现在回家的时候,月亮已经下去了,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老师爬上了一个小山坡,就快到达山上那个缺口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老师总感觉今晚似乎怪怪的,天气变得格外的寒冷,空气中的水分早已凝成了霜结在路边那些草上,老师对手哈了哈气,整理了一下大衣,继续向前走去。突然,一道黑影从他的眼前穿过,他吓了一大跳,赶紧用手电筒的光向黑影奔跑的方向照去,也许是跑的太快了,老师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照到一只野兔的尾巴,那个身影直接跑进草丛里不见了。老师定了定神,继续向前走,并在心里默默的想:“看来以后打牌不能打这么久了,一只野兔就把自己吓成了这个样子,还疑神疑鬼的。”与此同时,老师放开嗓子咳嗽了两声,通过这种方式来给自己壮壮胆。 在老师转头继续看路的时候,感觉自己似乎看见了什么东西,他低着头,不敢往那个方向看,仔细的回想,没错,是有些东西,两点绿绿的光,那到底是什么?老师想了好久,此时,关于鬼怪那些的说法充斥着他的大脑,不过,另一方面,作为一个人民教师,怎么能相信那些东西呢,老师终于鼓起勇气,把电筒光投向了那个方向,所见的一幕让他相信,那不过就是一只野兔:赵雾那座坟的坟头,露出一对长长的耳朵,耳朵下面一双圆圆的眼睛正在盯着老师看。老师看了看,正要收回电筒光继续向前走,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只野兔的身体呢?这个想法把老师吓了一大跳,如果说坟头露出的是野兔的头的话,那么身体就一定还在坟里,可赵雾的坟上没有什么洞啊,自己每天都从那里经过,从来就没有发现什么洞。老师吓坏了,慢慢的把电筒光移开了一点,他又看到了那两点绿光,没错,绿光就是从野兔的眼睛里发出的。 老师看到那两点绿光开始移动,又把电筒光投了过去,只见那只野兔从坟头一点一点的露出身体,慢慢长高,最后,竟然立了起来,好奇的打量着老师。夜深人静的夜,冷冷的温度,坟地,立起的野兔,老师的心里再也装不下恐惧,便开口大叫,可是,竟然叫不出声音,是的,连老师自己的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虽然嘴张的很大,喉咙吼的很卖力,就是没有一点声音。那只野兔慢慢的从坟头走下来,不是用四肢,而是用双脚,一步一步的向老师靠近,老师吓坏了,想要跑,可是此时的腿上竟然一点力都用不上,只能一直待在那里,等着这只兔子慢慢的靠近。 第五十三章 病哀 兔子已经走出了电筒光的范围,老师想用光一直照着它,发现竟然连手都用不上劲了,只能看着两个绿点,慢慢的向自己靠来。一步一步,老师的心跳越来越快,而且,随着慢慢的靠近,老师甚至能感觉到这只野兔正变得越来越大。野兔终于再次进入了电筒光的照射中,不过此时它立起的身高已经有老师高了,慢慢的到了老师的跟前,他的眼睛眨了眨,耳朵动了动,把鼻子慢慢的靠近老师的脸,然后不停的动,似乎是在吸什么气味。这个动作也没有坚持几分钟,但老师感觉就像过了几个世纪。兔子终于停止了它的动作,然后一转身,前脚又挨到了地上,而且身体瞬间缩小为一开始的大小,跑进黑暗里不见了踪影。老师终于支持不住,瘫坐在了地上,但此刻,他感觉他的全身又能动了,试着移了一下电筒光照射的方向,果然按着他的手移动,他又试着咳嗽了两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了老远。他把电筒光移向了赵雾的坟头,那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刚刚一定是幻觉!”老师在心里这样想着,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尘,看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钟了,翻过了山上的那道缺口,老师提心吊胆的向家里走去,边走边想:“下次一定不能再熬夜了,熬多了果然会出现幻觉!”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老师才醒,一晚上的浑浑噩噩,梦里老是看见一只野兔直立着身子走来走去。看着外面已经晒到了院里的阳光,老师揉了揉眼睛,“这是怎么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还清晰的出现在脑海中,现在想起来都还那么真实,像是幻觉,又不像是幻觉,老师想了好久,随口问了师娘一句:“我昨晚多久回来的?”师娘一听就火了:“还问多久回来的,你怎么不在人家家里打通宵嘛!”老师尴尬的笑笑,师娘停顿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你回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好像是两点半的样子!”老师的心猛的一震,“两点半?是不是我的表快了?”这样想着,他拿起床边柜台上的表,和墙上的钟对了对时间,“分秒不差啊!”老师的心跳越来越快,似乎眼前又出现了一只和他一样高的兔子,眼睛散发着绿光,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身前,用鼻子使劲的嗅他。 这件事过后,老师再没有在晚上的时候出去打牌过,因为野兔这件事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为此,选了一天天气比较好的日子,他还专门到赵雾的坟前看了看,青草,坟地,还有那些烧香烧纸留下的一些残渣,他把周围的坟地找了个遍,并没有看见哪个坟上有洞啊,此时,只有一种情况能解释,那就是那晚真的在做梦,或许自己真的是两点半就回了家,然后睡着了做的一些奇怪的梦。对于老师不再晚上出去打牌师娘有些奇怪,以为他就此变得规矩了起来,能晚上不出去不也是一件好事么,师娘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对老师的态度再没有那么凶了。 那些牌友也奇怪起老师最近的举动,再次见到的时候,便开玩笑说:“是不是最近家里管的比较严啊,哈哈!”老师只能打个马虎:“哪里嘛!就是最近晚上有些累,所以就没有出来了。”这也是事实,自从老师那晚遇到过那只兔子之后,身心就变得很疲惫,经常都想睡觉。说到这里,老师又想起了一些什么事情,便装着随便问问的样子:“那个,我们那天晚上打牌的时候是多久散的啊?”牌友有点奇怪老师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情来的,不过还是认真的回答:“你说的哪天晚上啊?我们打了那么多次牌。”“就是我们上次打的那次啊,我们是多久散的?”老师有些焦急。牌友想了想,慢悠悠的说:“哦,你说的上次啊,上次你不是说的都三点半了么,而且那次你输了好多钱,就散伙了!我们还在后面说你今晚回去肯定要挨骂呢,怎么样,家里说啥没有,要不我们再找个时间试试手气,把输的这个钱捞回来?”老师听到三点半的时候,心就瞬间沉下去了,牌友后面说的什么他根本没有听,自顾自的往学校走来给我们上课。牌友很奇怪老师的举动,不过人家不喜欢听你啰嗦那就别自找没趣,他也悻悻的去干自己的事情了。“两点半,三点半,那这多出来的一个小时我到底是在睡觉还是在打牌?”老师拼命的回忆那晚的事情,想来想去脑海中只有一副画面:一只立起的兔子,两眼发着绿光,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 老师今天给我们讲课的时候似乎很没有精神,按理说再过一个月左右就是期末考试了,到时候可是全乡同学都到乡上去参加考试,全乡的同年级同学比拼,按排名评一个老师的优秀程度,如果不抓紧复习的话,考试的结果会直接影响到工资。一连好几天老师都是这个状态,再往后,老师就直接不来了,我们也因此而得了自由,天天在学校放羊,当老师再次出现的时候,却是通知我们他可能要请更长的假去市医院检查身体,看着老师虚弱的身影,我有些伤心,不过因为又可以肆无忌惮的玩了,又很高兴。 到市里的检查还是比较顺利的,拍片,化血,然后就是医生告诉病情,同样的两种不同的告诉方式,对老师的话:“没事,你这个就是个小病,很快就会好的,你不用担心,我们现在给你开一副药,吃一个疗程就基本好了。”对师娘的话:“你看看这张片,看看他的肝,这张是正常的情况,这张是你丈夫的情况。”说着指了指墙上挂着的正常的肝的样子,又继续说道:“现在他的情况已经是肝癌晚期了,我们无能为力,你要做好思想准备。”这句话对于师娘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再次见到老师的时候,师娘的关怀体现的无微不至,而且脸上挂上了微笑:“医生不是也说了么,没事,这里收拾一下我们就回吧!”等到背着老师的时候,两行泪珠便无声的从师娘脸上落下。 随着病情的越来越重,老师已经开始卧床不起了,每晚,都会有一只猫头鹰飞到老师家的周围,“唔…唔…唔…”的叫个不停,和狗尔的情况很像,家人对这些充耳不闻,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老师听到这个声音,却能感受到死亡的临近。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躺在床上,却在一天一天算着我们考试的日子,日子终于到了,他向家人提出了一个要求,带他来看看我们,家人对于老师现在的身体还是很了解的,不能有太多的运动,不过这个却有可能是老师最后的愿望了,便合计了一下,从别人那里借来一辆摩托,载着老师就往小元开来。 我们对于每一个考试的日子都是那么兴奋,不仅意味着可以上街去玩,还意味着考完之后就是长长的假期可以消磨,还记得第一次考试的时候,晚上四点钟我就把妈妈叫醒,让他给我煮早饭,吃了之后好去考试,妈妈一阵抱怨:“看谁会这么早起来嘛!”不过还是磨不过我,在厨房一阵叮叮当当的忙活,一碗面条就做好了,因为考试的原因,妈妈还特意给我加了两个蛋。没想到刘华比我更早,在我正在吃饭的时候,他就已经过来了,要知道当时才五点,妈妈骂我们两人都是夜猫子,这么早就算到老师家集合老师肯定都还没起来。要走的时候,家里都会给上几块钱,这个就视家里经济情况而定了,刘华的妈妈一般是给他一块五,而我妈一般是给两块五到三块,反正在街上就吃中午那一顿,一块钱就可以吃很饱。吃完面条后,我就和刘华沿着松立湾一个一个的叫,到了刘军家的时候,他还睡得正香,然后慢悠悠的起床,边穿衣服边抱怨:“这么早!我都还没睡好呢。”然后才开始慢慢的生火做饭,我和刘华实在等不住了,就向他说一下:“等你这么久了都还没好,我们先走了,你后面慢慢来吧!”又一路到六队翻过对河山,到了老师家,要是不等刘军的话我们一定是第一个到,现在到了老师家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同学等着了,又是漫长的等待,最后刘军也慢悠悠的到来的时候,老师才让一起往街上走去。 说到每次的考试,就不得不说下爸妈每次在考试前一晚让我做的一些奇怪的事,这事还得从第一次考试的前一晚说起:终于结束了这个学期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考试了,老师在这个下午并没有教什么东西,基本是玩了一下午,那些操场上奔跑的火爆场面,还引动着此时的脉搏不停的跳动,想象着明天就可以考试了,就可以到街上去玩了,就可以看那些女生穿漂亮的衣服了,考完了就可以放假了,心情真是无比的好! 第五十四章 圣水 回到了家,向妈妈吩咐了一下:“妈,明天期末考试了,是往小元去考,起来早点哈!”妈妈正在整理猪草,应付了一声,心里想着:“这一学期就算完了。”那种兴奋的心情始终难以压制,家里似乎没有什么好玩的,我便向妈妈提出:“妈,我往华尔家去耍会。”妈妈似乎也明白考前应该放松的,于是这一次,她没有再阻挠什么,只是关心的说:“耍会就早点回来,你不是说明天还要早起么?”我听了这话,高兴的“哦”了一声,一瞬间就跑过了林场。刘华的那股兴奋劲似乎也还没过,于是,这个傍晚,我们闹的相当的欢。 玩的尽兴了,就不得不回家,一年级的时候,爷爷祖祖都还在,林场还是那座破房子,而林场旁边的那座坟的前面,石头也没有垒成一张笑脸,路过的时候,只是有一点凉意,并没有什么恐惧的感觉。经过林场的时候,我往里面瞟了一眼,黑乎乎的一片,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冲出来一样,这么想着,还真有一个东西突然从黑暗里冲向我,并伴随着“哇”的一声,我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才借着月光看清眼前的人影,是姐姐刘霞,她似乎是算准我要在这个时间回来了,于是就悄悄的躲着林场里,等我经过的时候好扑出来吓我一大跳,也难为她了,为了吓我竟然藏在林场这个破房子里那么久,期间的那些老鼠倒是把她先吓了好久。 我和姐姐手牵手甩着回到了家,我留在了我们的厨房,她便回她们那边了,奶奶向爸妈提了一个建议:“凯尔明天就要考试了,咱们让他到观音菩萨那里去念一下那个伶俐咒,好保佑他明天考试的时候聪明伶俐,考一个好成绩,那个咒语不是前不久在狮峰山的时候学道就教过么?”爸妈听见奶奶提起,似乎回想起了这件事情,就说:“等先吃完晚饭再弄吧,现在又不急。”我听见奶奶这么说,好奇心大起,便走到跟前问她到底是什么,她神秘的对我笑笑:“等会吃完饭你就知道了!” 为了他们说的那个什么观音菩萨的咒语,这次的吃饭我完全心不在焉,一直都在想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我忍住稀饭的温度,很快就把它给扒完了,等待着爸妈带我去念咒语,可他们碗里的饭还有好多,正在那边吃边聊天呢,过了一会儿,终于发现我已经吃完饭在一直看着他们,于是便放下手中的碗筷,带我到厨房拿出一只小碗,碗中装了半碗水,让我好好的端着,到阁楼上的佛龛那里去,爸爸在后面打着电筒为我照亮,而我就小心翼翼的端着碗往佛龛走去,生怕水洒出来一滴,踏上扶梯的第一步,又像往常一样响起了那种嘎吱的声音,这种声音是那么熟悉,总是带着我一些紧张的神经跳动。一步一步,阁楼的楼板响起的声音比扶梯的更严重,都有点淹没楼下他们吃饭时的谈话声的趋势,终于到了佛龛前,我停下了脚步,嘎吱的声音也随着我的停止而消失。我弯着腰恭恭敬敬的把碗放在了佛龛上,然后望着爸爸,爸爸对我说:“咒语是ongarua,badeina,dididi。连续念一百零八遍,念完之后起来把这碗水喝掉,明天考试的时候你就会头脑清醒,特别聪明。”爸爸的目光里透露出一种憧憬,而我也从这种目光中想象着这碗圣水即将带给我的力量。于是,我跪在了佛龛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着双眼,把咒语念一遍就在心里数一遍。爸爸看着我这么认真的念经,便不再打扰我,从我身后慢慢的退去,随着嘎吱的声音越来越远,我能听到爸爸下楼的声音,然后是和爷爷奶奶聊天的声音。 一遍,两遍,数到三十多遍的时候我迷糊了,到底现在念了多少遍了?“算了,继续念吧,到时候爸爸会上来通知我的!”这样想着,我又嗡嗡嗡的念个不停。我能听到爷爷的一些反对的声音:“要是一碗水就能让凯尔的成绩变好的话,那你那个泥巴老爷又神了,天天就搞一些封建迷信的东西,有啥子用嘛,有这个时间去念佛,还不如胀两碗闷干饭来的实在!”爷爷是不信佛教的,对于阴阳师他倒是信一点,那个应该是属于道教了吧。而我听着他们在下面的聊天,嘴巴却没有停,念到后面,我的嘴巴都感觉很干了,估计了一下时间,大概十几分钟了吧,“按三秒钟一次来算,一分钟可以念二十次,那么十分钟就可以念二百次,早就超过一百零八次了,只是这个咒语念多了会不会失效啊?”我在心里这样想着,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多念了之后咒语的效果就消失了,那不是还得从新再来一次?不想那么多了,我直起了了身,刚站起来的时候差点倒了下去,才发现由于跪的太久,现在双腿已经发麻了,我坐在蒲团上,揉了揉双腿,等完全有知觉的时候再走上前,端起碗,借着佛龛上油灯微弱的灯光,仔细看了看碗里的水有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刚开始时的清澈透明,我端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水的味道似乎有些变化,说不上是什么变化,好像比平时的更好喝了,有一点微微的甜,而且比平时的水更凉了一些。我又喝了几口才把小小的半碗水喝完,像是一种品味,又像是一种小心的祈求。 我放下碗,凝视着眼前的佛龛,佛龛上面的墙壁挂了一幅画,画面上有三位菩萨,正中的是南无阿弥陀佛,左边的是南无文殊菩萨,右边的是南无观世音菩萨,他们踩着祥云,散发着阵阵佛光,正在凝视着这个大千世界,佛像的两边是家里人买的装饰物,一根塑料的藤条,有绿叶,有红花,还有苹果,上面已经布满了灰尘。佛龛上的景象就诱人多了,因为上面摆着几碟供奉,一碟苹果,一碟桔子,还有一碟瓜子,被油灯昏暗的光照的扑朔迷离,爸爸在下楼时上的香已经燃了一大半,香灰终于承受不了自身的重量掉落到了下面的容器里,我舔了舔嘴唇,又看了一眼诱人的苹果。佛龛分两层,下一层放着的全是香,香被整整齐齐的放在一张报纸上,从香上掉落下来的那些绿色粉末,散发出一种柏树叶子的味道,供奉长明灯的清油放在佛龛的旁边,几个装白酒的瓶子,里面全是清油。借着微弱的光,我注视着周围古朴的环境,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害怕,不过这种害怕很快就被驱散了。 “凯尔,念完没有?念完了就下来!”爸爸他们终于吃完了饭,聊完了天,便开始问问我的情况了,我“哦”了一声,就准备往下走,这时,奶奶的声音传来:“凯尔,你下来的时候带一个苹果吧,就知道你要考试了,所以上次赶场的时候就给你买了几个苹果回来放在菩萨那,让菩萨尝过了你再尝,菩萨保佑你考一个好成绩!”听到这话,我兴奋极了,赶紧拿了一个苹果就往下走,因为走了比较急,嘎吱的声音响成一连窜,伴随着楼的震动,楼下便掉了好多灰尘,妈妈生气了:“晓得你跑那么快干嘛,慢慢的,搞的落了这么多灰!”我才想起这楼层的情况,马上放慢了脚步,轻轻的一步一步下楼来。 第一次期末考试,我果然考了一个好成绩,这就让我愈加的相信是圣水在起作用了,于是,每次期末考试之前,不用爸妈提醒,我都会拿上一碗水到佛龛前嗡嗡嗡的念上一阵然后喝掉,心里想着:“我佛光加身,我聪明伶俐,我所向无敌,我一定能考一个好成绩。”平时考试我却是不会这么做的,因为我觉得这种做法就应该关键的时候用,要是平时也用的话,用多了自然就不灵了。一次一次的跪在佛龛前念咒,慢慢的,佛龛前多了祖祖的相,接下来又多了爷爷的相,奶奶说:“菩萨会保佑你,祖祖会保佑你,爷爷也会保佑你,有这么多人保佑,你一定能考一个好成绩。”而我在每次念咒的时候,都会凝视着祖祖和爷爷的相看好半天,“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看到的是活生生的你们,而不是保佑我的你们!”然后两行热泪默默的流下,和着碗中的圣水,有一点苦涩的味道。 又是半个小时嗡嗡的念咒,多少次之后,我已经相信次数是不影响咒语的灵验程度的,只是低着头一直念,念到累了的时候,便是够了的时候。爸爸又在下面提醒了:“凯尔,你念了这么久了,够了吧!”我答应了一声,便用手把腿挪到了前面坐在蒲团上,好多次的突然起身然后又倒下让我有了跪太久之后的经验,一样的休息几分钟,然后起身,喝圣水,迎接着明天考试的到来。 又是早起,然后在学校集合,由二外公带队,一行人出发便向小元走去,一路途径六队,狮峰村的土地垭,再走一段很长的路,便到了狮峰村的白石垭,过了白石垭,便是小元了,在这里,老师坐着的摩托终于追上了我们。 第五十五章 纪念 二外公正领着大家穿过白石垭,有些喜欢东张西望的孩子发现后面似乎跟上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坐在摩托车后,清晨的寒风吹的他头发一飘一飘。刘林突然大声喊道:“老师来了!”全班同学一惊,习惯性的把队伍排列的整整齐齐,等候老师的检阅,可是这个动作才持续了几秒钟,就有人反应过来,今天是考试啊,又不是平时上课,老师肯定不会管我们队伍走的整不整齐吧,于是,整齐的走了几米之后,队伍又恢复到了初始的弯弯曲曲,然后一起看着摩托车向这边快速的开过来。二外公似乎也听到了刘林的喊声,他停下向后望了望,便让我们班的队伍和他们班的队伍都停下,等候着老师的到来。 摩托车的隆隆声越来越近,等到了跟前的时候,离他最近的几个孩子怯怯的喊了一声:“老师!”老师对他们笑笑,似乎很久没有听到人这么称呼他了,他的心里有一种莫大的满足。很久不见老师,他的神情更加憔悴了,蜡黄的脸上,透露出一种只有临近死亡的人才有的苍白,他轻咬着嘴唇,似乎有些痛苦的样子,开摩托的是他的儿子,见终于赶上了我们的队伍,便先下了摩托,停稳后再扶着老师下来。老师一个一个打量着我们,当看到我时,对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也明白,作为一个他最优秀的学生,其间的师生情真的不能用言语来表达,只能同样回他以微笑。他穿着中山装,这古朴的服饰把他四五十岁的年龄衬托的更老了,他佝偻着身子,从我们的队伍边一步步走过,样子有些吃力。走了一段之后,他终于有些坚持不住的迹象,便拿起袖子放在了嘴边,咳嗽了几下,这样一个动作之后,似乎感觉好了一点,速度也快了起来,在他儿子的搀扶下,一步步的走到了二外公跟前。 我们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就像在上一堂很生动的课,大家都在专心的听讲,只是,这一堂课没有声音。老师和二外公聊了几句,二外公就带着他们班的人先走了,剩下老师和我们班的队伍,看着二外公的队伍慢慢的向前走去,老师又对他的儿子说了几句话,他的儿子也开着摩托先到小元了。老师再次面向我们,微笑着看了看大家,淡淡的说了一句:“走吧!”这种语气,似乎带了一种久不见的思念,一种即将离别时的决绝,一种离别后的伤心,一种不甘心的忧愁。老师再没有要谁扶,一个人挺直了身子走在队伍的最前头,这一次,他亲自带我们去考试,白石垭到小元小学的距离,就是这段师生情的距离。 老师此时的精神似乎变的很好,一副微笑的模样,微笑中带着一种只有教师才有的慈祥,他带领着队伍,不时的回头看看,蜡黄的脸上开始有了一点见了阳光之后的血色,可此时的天气明明是阴天。老师此时的心里应该很高兴吧,因为见到我们这么多活泼的孩子,都是他一直带着的学生;老师此时的心里应该很愧疚吧,因为那么多日子为了打牌都没有好好的管理我们,等到快要失去的时候才心有不甘;老师此时的心里应该很怀念吧,那么多和我们在一起的日日夜夜,就这么即将失去了。如果就这么死去,我有这么多学生,那么我思维的种子将传一代又一代,那我,也算没有什么遗憾了。 白石垭到小元小学的路并不是很长,我们却感觉走了好久。一个小山包的分岔口,上去的话是小元的医院,从左边下去就是小元的街,从右边下去就是小元小学了。我们是来考试的,自然就会从右边下去,这一路上会穿过一片竹林,竹林里有好几座坟,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坟前石块垒成的形状很奇怪,并不是我曾经看过的笑脸,但却比那个笑脸还恐怖,走了好几遍的路,在此时走来还是有一种阴森的感觉,虽然长长的队伍有很多同学。刘军的小声嘀咕让我的心更凉了:“人家说在这里见到过鬼来的。” 终于到了学校,因为我们每个人考试的教室是被打乱编排的,所以老师不可能一个一个带着我们去找了,他只是激励性的说了一句:“大家好好考啊!”那种语气,那种神情,似乎是在做最后的道别,他的儿子见到我们的队伍,早已靠了过来,然后我们目送着老师坐上摩托,慢慢的开出了我们的视野中,仔细看的同学就能发现,老师转头的那一下,明明有几颗泪珠掉了下来。我们听着学校预备铃的响起,便赶忙各自去找自己的教室了。 事实也确实如老师预料的那样,领通知书后不久,我们就听到了老师的噩耗,他那一次真的是最后的道别。这一次,我的成绩考的格外的好,到了全乡并列第四名,我只当是圣水的作用,菩萨的保佑,或者祖祖爷爷的在天之灵。老师最后向我们道别的那一幕,我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只是在对河山的炮声响起的时候,我才记起:“哦!今天是老师下葬的日子。”那个教了我们很多个日日夜夜的老师走了,从此之后,学校再也不会有他的身影,关于他的故事,从此之后,只有记忆,我便又回到了以前那些美好的回忆中。 过去的时候,人们都比较穷,不过那时候物价确实比较低,火柴都才一分钱一盒,但也有人会穷到连一分钱的火柴都买不起,而另外一些人,却是有生财之道的,比如老师告诉我们的他的一个同学。他这个同学脑筋比较灵活,平时喜欢干一些人们都想不到的事情,比如他给我们讲的这件事:正值街上最热闹的时候,这个同学挑了两只桶拿去放在了街边上,两只桶都被盖子封了起来,上面均贴有纸条,一只上面写着‘五分钱一蘸’,另一只桶上写着‘一角钱一涮’,这个奇异的摊位很快就吸引过来了很多人,那些人议论纷纷:“这个到底是卖的什么啊?什么是五分钱一蘸,什么又是一角钱一涮?”一阵议论纷纷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好奇心上前了:“这是五分钱,我要买一蘸的那个!”这个同学收了钱,便把‘五分钱一蘸’的桶敲开一点小小的缝,让给钱的这位把食指放进去,这位仁兄把手伸进去蘸了一下之后拿出来,放在鼻子前一闻,一股大粪水的刺鼻味,不过他仍旧好奇‘一角钱一涮’那个,便又给了一角钱要买一涮,这位同学仍旧是收了钱之后相同的动作,把‘一角钱一涮’的桶敲开一个小小的缝,让这位把食指伸进去涮一涮,当这位再次把食指拿出来的时候,刺鼻的气味消失了,手上还残留着一些干净的水滴。这位仁兄算是完全明白了,一角五分钱买了一个粘粪洗手,不过他却是不告诉别人的,等待下一个家伙再继续过来上当吧。而老师的这位同学,一天下来竟然赚了好几块钱,从此之后便再也不摆了,因为他也知道:人们只会上一次当。这个故事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想起来就会笑好久,而当老师死后,每次想起这个故事便会想起他,也一起幻想他们作为学生的时候是怎样一个年代。 老师被葬在了对河山上,是面朝我们这边的山,离赵雾的坟不远,赵雾的坟在缺口的旁边偏右,而老师的坟在缺口左边一段。老师死的时候是在晚上,那晚来了两只猫头鹰,“唔…唔…唔…”的一直叫个不停,似乎是在庆祝什么事情一样,等老师的脉搏停止跳动的时候,猫头鹰也像完成任务一样飞走了,从此以后,猫头鹰再没有飞来老师家。过年的时候,我在老巷子玩,遇到了班上的刘小芳,他问我:“刘凯,现在过年,你去给老师上坟没有?”我擦然手中的擦炮,然后扔的老远,诚实的说:“我不知道老师的坟在哪里!”说完双手捂着耳朵,等待着擦炮响。小芳听了这话,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这么久了,你连老师的坟在哪你都不知道?反正我们已经上了,就在那个位置!”说着她向我指了指,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只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你也去下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小芳向我说完这些,就去干别的事了,而我,揣着一裤包擦炮,便跑到对河山去找老师的坟了。一阵转悠之后,什么也没发现,倒是山林里的凉意让我感觉阴森森,便不再继续寻找,然后又回到了老巷子,拿出一盒擦炮摆成一个圆圈,划燃一根火柴,把这些炮同时点燃,听着擦炮一颗颗爆炸的响声,我在心里祝愿:“老师,愿你在天堂一切都好!” 新的学期,教育局从我们葫芦山那边的村子里调过来了一位老师,老师同样姓赵,五十多岁的年龄,一脸慈祥,脸上的皱纹解释了他这么多年教学生涯的经历,而以前的老师,也在这最后的小学几年里,从我们的记忆里慢慢模糊。 第五十六章 九脉 新的老师对我们的管教再没有以前老师那么放任自流了,每天都是按时上课,按时放学,有时候甚至还会教音乐,自然,体育,我们对于这些新的课程当然是一百个满意,有时候也会遇到老师有事请假的情况,这时候教室里便成了最好的聊天场所,而我也在这个时候听说了一些关于七队那个瞎眼老婆婆的故事,是赵小翠讲的。 老婆婆也姓赵,如那个时代其他的女人一样,嫁了人是没有名字的,同龄人就叫赵女子,而那些晚辈一般是叫婆婆或奶奶。那还是在赵小翠很小的时候,赵氏还和她是邻居,赵氏有一个孩子,名字叫赵大能,她丈夫当时也健在,叫赵登虎,赵家的家谱排辈分的字是“圣朝登大宝,家和万事兴”。这天,村里来了一个阴阳师,阴阳师姓马,叫马一算,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一个看相算命问风水的人。他饱经风霜的脸上证明了他生活的艰辛,一年一年的流浪已经让他厌倦了没有一个固定居所的生活,而早年也因为是一个孤儿的原因所以无家可归,一年一年的在外流浪,让他接触了一些奇人异事,便学会了一些看相算命找风水的把式,有时也能赚上一些钱,不过都属于饱一顿饿一顿的那种。 马一算流浪到我们村的时候,当时正值冬天,周围环山而抱和那种层层的雾气瞬间吸引了他,这里,就是曾经的龙脉之地啊,只是,却少了龙魂,但那种龙气却依然能感觉到。他便进村到了一家寻求一些施舍,到的便是赵登虎一家,马一算路过赵小翠跟前的时候,赵小翠只觉得这个人身上寒气森森,而且面容相当的可怖,当时就吓得回家躲了起来,藏在门缝里看着他到了赵氏家。赵登虎一家当时在我们村还算比较富裕的一家,祖上留了一些钱,但不多,所以划分成分那会也没有把他揪出来,后来挣工分的时候,因为干活比较卖力,所以年终了分的也比较多,一来二去,一年年也存了些粮和钱,日子过得很满足。 马一算的到来彻底改变了他们家的命运:初到他们家的时候,马一算仅仅是讨一口饭吃,村里经常都会遇到一些背井离乡的难民,所以他们家也就见怪不怪了,当时就好好招待了一下马一算,马一算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么多年的流浪生活让他也看惯了人家的白眼,所以打算找一个安定些的生活,他看这家人这么热情,便起了留下来的意思,他边吃边聊,和赵登虎聊了很多东西,最后便聊到了墓地风水的话题,村里的人普遍都是相信阴阳先生的,而且对于阴阳先生是相当的尊敬,一听马一算懂阴阳风水之道,便想让他帮忙看下自己的坟地,吃了人家的饭自当帮别人办些实事,马一算欣然同意了。附近最近的山当然是对河山了,而赵登虎的父亲也是葬在对河山上,马一算在看了赵登虎父亲的坟地后,摇了摇头,“这个坟地的位置偏离主位太多了!”赵登虎一听,有些急了:“这个是找乡里有名的阴阳师看的啊,怎么会偏呢?”马一算一听,决定跟他说实话,毕竟人家都大酒大菜的招待了自己,便冷冷的说:“墓地风水岂能儿戏,要是阴阳师把位置看的太准的话必招天谴,所以就算一些经验丰富的阴阳师看准了位置,也会把那个位置移上几分,以让自己躲过天罚。”赵登虎这时算是明白了,原来阴阳师看位置都是不会看的特别准啊。 知道了这个真相之后,赵登虎决定让眼前的阴阳师帮自己的父亲看一个好一点的坟地,毕竟是福荫子孙的事,花再大的带价他也愿意承担,于是便软磨硬泡的祈求马一算,马一算也算是在外面流浪的太久,有点想结束这种生活的意思,便说,那我再帮你找找吧,看看这个对河山上有没有什么好的位置。当他和赵登虎一起走到对河山那九个小土包附近的时候,惊讶了,“这个地方竟然还有如此好的脉!”赵登虎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入眼的就是九个普通的小土堆,以前也传言说对河山上有一个好的位置,可谁也没说就是眼前的小土堆附近啊。又转了一阵,把对河山转了个遍,赵登虎和马一算便回家了。 赵登虎的心里此时急切的想知道下来该怎么办,是移父亲的坟地还是别的什么办法,主要的就是让自家的祖坟位置好一点。而马一算的心里却是在想:到底要不要帮他,他这一家人值不值得帮?要知道看准了位置可是会遭天谴的事,如果把他父亲的坟地移过去,自己的眼睛肯定会瞎,他们这家人会照顾自己一辈子么?到家以后,赵登虎对马一算的态度更加的热情了,而马一算对于这份热情也却之不恭吧,就这么持续几天之后,马一算终于下定了决心留在他们家,因为从这几天看来,这家人对自己真的不错,与其饱一顿饿一顿的在外面风吹雨打,还不如就找个安乐窝终老此生呢。 在第五天吃午饭的时候,马一算终于开口了:“这个坟地我可以答应帮你们看,不过移坟了之后我的眼睛会瞎,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我一辈子!”赵登虎一听阴阳师终于答应帮自己家移坟了,那股高兴劲登时就上来了,连连允诺,到时候一定会照顾好他。于是这个协议就这么定下了,马一算从此住在了赵登虎家,他算了一个阴气极重的日子,就让赵登虎找人移坟,新坟的位置就选在那九个小土堆下面一点,马一算为了不出差错,专门找了一个卷尺丈量,然后用石灰做标记,真的是一分不差的选好了位置。新坟下葬后的第二天,马一算的眼睛就瞎了,和他算好的时间一样,没有什么外界的原因,只是自然而然的就看不见东西,做什么事情都要摸着走。赵登虎一家对他照顾的更加细心了,每天都要问寒问暖,而马一算的心里也因此暖洋洋的,想想自己还真是托付对了人。 从此之后,赵小翠的邻居就多了一位瞎眼的老人,老人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样子,全身寒气森森,模样可怖,做什么事情都要摸着,看样子似乎是一位瞎眼老人。一开始的时候,赵小翠还很怕,一天天过去,慢慢的熟络了,赵小翠便经常跑过去和瞎眼老人聊天:“马爷爷,你眼睛怎么瞎的啊?”马一算听着这个童稚的声音,和蔼的说:“这个啊,是因为给人家看风水的时候遭了天谴!”这种语气,马一算已经让自己表现的很和蔼了,可是听到赵小翠的耳朵里,仍然有一种冷冷的感觉,不过也因为赵小翠和他说过很多次话,对于这种语气,她早就习惯了。赵小翠的小脑袋想了想,继续问道:“马爷爷,什么是天谴?”马一算想了想:“天谴啊,就是人们做错了事情之后上天的惩罚。”赵小翠想了想,又问:“那你做错了什么事?”马一算停了一下,心里想到:这小女孩,脑袋太不记事了!但仍旧认真的回答:“给人家看了坟地的风水!”赵小翠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调皮的说:“你早说嘛,我帮你看,那样你就不会眼瞎了。”马一算被逗乐了:“你也会看风水?”赵小翠撅撅嘴,指着远处被风吹弯的树枝,“那是风!”然后又指着不远处的消毒池,“那里面是水!”最后有指了指对河山上,“那里是坟地!你看我一下就看完了,眼睛也没瞎!”马一算虽然看不见赵小翠的动作,但听着她的声音也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然后笑呵呵的说:“真是厉害啊,我们的小翠能看风水咯!”而赵小翠听到这个夸奖,也笑成了一朵花。 民间有云:一个好的坟地下葬之后,一般都会等个数十年或者几十年后才能见效,除非那种埋在极阴之地,有可能引起尸变的地方才会很快就见效。赵登虎的父亲所埋的位置,当然属于前者,而且是九星连珠,属于极阳之脉,效果自然来的相当的晚,不过一旦有效之后,后人非富即贵。可是,三年过去了,赵登虎一家似乎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而马一算作为一个废人,天天在他们家吃他们喝他们,什么事情都干不了,这家人对马一算的态度便慢慢恶劣起来。刚开始只是在心里抱怨,慢慢的便开始嘴上说,马一算听在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眼睛已经瞎了,又不能到哪了去,只能装作不知道。再到后来的时候,对马一算的供养也变的少了起来,以前是他家吃什么,就给马一算吃什么,而现在是他家吃剩下以后,留一些残羹给马一算,这种日子还在持续,到最后竟然演变为开始对马一算辱骂,说他本来眼睛就快瞎了,然后找了一家人来骗吃骗喝。马一算听到心里相当的难受:“我丢了光明的帮助你们家,你们还说这样的话,那好吧,我就想办法把我的东西拿回来!” 第五十七章 复明 马一算终于忍受不了赵登虎家的对待,他在谋划着一场让他复明的方法,虽然这种方法有些伤天和,他都有些于心不忍,可是,难道就这样一直继续下去么?本来就想过过安心的生活终老此生,可惜一开始人家还对自己很好,慢慢的就变了味,这样下去,自己到时候说不准就会被他家人给折磨死了。现在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忍着,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等到有机会的时候再让他家自己把脉破掉,只要脉一破,那么自己的眼睛就自然会复明。 赵小翠依然能看见那个马爷爷,马爷爷作为自己的邻居已经三年了,虽然他人长得很恐怖,可他对小翠真的很好,每次赵登虎家给他买的水果,马爷爷都会给小翠留一些,她只当这个马爷爷是赵登虎家的某个远房亲戚。只是她最近老是听到赵登虎家对马爷爷的辱骂,而每当这个时候,马爷爷总是默不作声,事后就悄悄的流泪,因为这个原因,马爷爷似乎对小翠更加热情了,就像对自己的孙女一样。而小翠也喜欢把学校的一些事情向马爷爷讲,那些同学之间的傻事,把马爷爷逗得哈哈大笑。 马一算准备找赵登虎好好谈谈,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我把方法告诉你,你做不做是你的事,我的眼睛能不能好就听天命了。在赵登虎家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马一算摸到他们吃饭的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赵氏一看,正要发火呢,马一算开口了:“我想了好久,有一个能让你们家快速发达起来的方法,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一试。”赵氏一听是这话,马上就换了一个笑脸迎上去,赵登虎也赶忙让座,他在心里想的就是,这个阴阳师一定还藏的有东西,并没有给他们家看准龙脉,不然都过了三年了,怎么还会没有一点发达的迹象呢?马一算再次和他们家坐一起吃饭的时候,心里完全不是滋味:当初的时候,因为一心想找一种安定的生活方式,把光明都献出来了给你家看坟地,你家待我如上宾,几年过去了,上宾变成了乞丐,现在再次想毁了你家的时候,用一些利益作诱饵,你家又从新待我如上宾,到底该不该说呢?说了,你做,我有可能受一辈子良心谴责,不说,就只能做一个瞎老头,天天受着辱骂过完这一生。 赵登虎赶忙叫赵氏从厨房里给舀了一碗饭出来,并且笑呵呵的赔礼说:“哎呀,马兄,前段时间真是对不住,我们家那位不也是觉得你并没有把坟地位置选好么,都过了这几年,我们家一点发达的迹象都没有,现在你这么一说,你果然还是藏有别的方法啊!”马一算被这句话弄得不知该说什么,那就不说吧,自顾自的吃了会饭,才开口道:“其实你们家要想快速的发达很简单,你还记得你们家移坟之后那后面的九个小土堆么?只要在这上面打打主意,保证你们家几天之后就会降横财,我当时不告诉你们的原因也是因为怕我眼睛瞎了你们不管,现在你们家都供养我三年了,这份恩情自当一报。”马一算说这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这明明是报仇,哪里是在报恩啊。赵登虎一听,马上回答到:“哪里哪里,当时就说好的要照顾马兄以后的日子,只是过了这几年,家里一直没有发迹,难免就有些拮据,也因此对马兄照顾不周了,只要这次过后,如果发了财,那么一定会加倍补偿以前的对马兄照顾不周的地方。”马一算拱拱手,算是回了这句话的好意,然后郑重的说道:“当时选的这个脉就是早年听师傅说过的九星连珠,下葬之后一般要等过几年到十年才有福荫子孙的迹象,而最近一段时间你们家也催促的比较急,一直抱怨没有发迹,我就好好的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有一种方法可以加速这种坟地的效果,其实坟地葬下死人之后,也是为了吸收大地的灵气,如果我们人为的给他补充灵气的话,那就可以加速这块地方拥有的灵气的速度,如果按金木水火土火水木金这种方式,在那座坟后面的九个小土堆上种上东西的话,那么就一定可以加速这块坟地收集灵气的能力,然后也可以福荫到你们家。”马一算说这话的时候,手已经有些不自然的在抖动了,因为他描述的明明是杀龙之法,这个所产生的后果他是知道的,轻则死的死,伤的伤,重则全家灭亡。赵登虎却没有发现这个细微的动作,只是心里想着,这个阴阳师,还藏着捏着一些东西,到现在才拿出来,便问道:“那些东西怎么准备呢?”马一算边掐着手指边说:“金用铁就行了,水和火也不用说了,只是这个木最好用柳树桩,土嘛,一定要用坟上的土。”模样像极了一位高人,赵登虎只当他是在掐指算习,而马一算只是尽量在掩饰自己不停抖动的手。 “五行斩龙之法,直系血亲斩尽杀绝。”马一算回忆起他那位奇人师傅跟他说过的话,心里就一阵发凉,我这是在犯错误么?还是在救自己?按理说他们家人供养了我三年,这份恩情的确值得回报,只是随着时间的后移,他们家人所表现的那种态度,谁知道后面会是什么样子呢?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就算让他家变的很有钱,他们也会对我越来越不好,到时候真的就是老无所依了,与其把自己托付给别人,还不如在自己有所作为的时候努力奋斗一番吧。这一切都是天意,随他去吧! 赵登虎终于准备好了那些东西,铁块,柳树桩,坟上的土,水,火柴,然后便来问马一算具体操作之法,马一算算准了一个阳气比较重的日子,这样也好让他家不要败的太彻底,让他在这一天到坟地后面那九个小土堆上,按金木水火土火水木金这种顺序,一个一个的挖坑埋下去。埋这些东西的这天,本来是天气很好,一大清早的,太阳格外的耀眼,赵登虎拿上准备好的那些东西就上对河山了,他一个一个的挖坑,把准备好的东西埋下去,遇到火的那个,他直接烧了一堆柴火,等这些都忙完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太阳已经在几分钟之前消失了,接下来便是飘过来很多乌云,他一看天气不对,马上往家里跑去,豆大的雨点一颗颗打下来,似乎是天在哭泣。等他跑回家的时候,天上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他有点奇怪,为什么今天一早起来就没有见到马一算,想起这件事,他把家里找了个遍,甚至马一算最喜欢待的小翠家也找了,仍然没有找到,他在心里奇怪:“一个眼睛瞎了的老头,不好好待着,跑到哪去了?” 这件事的前一天,马一算仍然听着小翠讲学校那些有趣的事,只是当他再次笑的时候,笑着笑着却哭了起来,小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怯怯的问:“马爷爷,你怎么了?”马一算擦了擦自己的泪水,淡淡的说:“没事,只是沙子进到眼睛里了。”他望着远方,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又继续问道:“小翠,要是哪天马爷爷不在了,你会不会想我啊?”小翠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低头想了想,然后奇怪的问道:“爷爷要去哪儿了么?”马一算笑着说:“没有,只是随便问问!”神情有些尴尬。小翠继续说:“不论马爷爷去了哪儿,小翠会一直记得马爷爷的!”马一算刚擦干的眼角又浸出了泪水,并说:“好!好!好!小翠!马爷爷也会记得你的!”然后又望向远方,似乎自己即将看见东西一般。 赵登虎一家再没有找到马一算,只当是他受了三年的供养,然后报恩之后就走了,他们家人还在心里高兴这个瞎眼的老头真懂事,不想连累他们就走了。只是自从那场暴雨下后,他们家人老是感觉屋子里很阴冷,不过因为刚下过雨后不久嘛,天气潮湿,也没有人把这件事放心上。这是种了五行之后的第三天,赵小翠在半夜睡得正香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很多人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焦急,惊慌,似乎有人在喊“救火”。她揉揉惺忪的睡眼,无精打采的走到窗户边,眼前的景象吓了她一大跳:她的邻居,赵登虎家,正火光冲天! 火被扑灭后,赵登虎和赵大能都在火中被烧死了,而赵氏没死,却被大火的浓烟熏瞎了眼睛,有人说在救火的时候,看见那些燃起的浓烟形成了一个恶魔的形象,把一条龙给斩成了十截。与此同时,几百里之外的马一算,正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随着清晨的临近,他已能模糊的看清周围的东西,等天完全亮了的时候,他也再次看见了太阳。好心人在七队从新给赵氏修了两间房屋,而赵氏就在那里摸索着度过一年又一年。 第五十八章 狐狸 赵氏的事情赵小翠也就给我讲了她所知道的那一部分,而那些她不知道的也听村里的阴阳们闲聊的时候聊到过,比如最后马一算复明那事,就是学银神游的时候看到的,然后仔细算了算,才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我除了对她有一份怜悯之心之外,什么也帮不了她,甚至,我看到那些瞎眼的人都有些害怕,因为从小听的很多有魔力的老巫婆都是瞎眼的,而且那些拐卖孩子的人也是瞎眼的。新老师一天天的进行着新的课程,赵氏的事也就被我忘记了,再过些日子,就是观音菩萨的生日了,到时候,狮峰山一定很热闹吧。 还好,左算右算,那一天刚好是周六,这样跟着父母去朝庙会的话也不用担心上课的事情了,其实新的老师也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就算不是周六的话估计他也会放了我们去朝庙会的。离我们最近的两个庙宇就是狮峰山和曹家寨了,不过家里人一般喜欢去狮峰山,说不上什么原因,也许是那里熟人比较多吧。而离老师比较近的两个庙宇是法子寺和曹家寨,不过法子寺和狮峰山一样都是小庙,曹家寨才是大庙,论热闹来说,每次肯定是曹家寨最热闹了,因为不仅有那些虔诚的佛教徒,更有一些为了来凑热闹的青年男女,看看谁长的俊俏,谁生的漂亮,顺便感受一下民风,再看看沿途的风景。 一大早的,刘华就等不及了,和刘红来到了我们家,因为刘华的爷爷奶奶是信仰基督教的,而他的父母不信仰什么,所以就只有他们俩跟着我们家人去狮峰山凑凑热闹,我们村百分之六十的人都是信仰佛教的,其中不乏那些同班同学的家里,所以这样一个日子,留在家里的同学是很少的,如此一来,就算刘华和刘红出去,也找不到同学玩,还不如跟着我们去狮峰山热闹。一般将要去什么人多热闹的地方的时候,妈妈都会让我穿一身新衣服,就算不是新的,那一定也是洗的干干净净的,以体现她养的儿子是多么标致,如果此时再受好久没见的朋友夸奖一番的话,那么她的内心一定会得到极大的满足。在这种思维的帮助下,我今天穿的特别顺眼,短袖下面是长裤,配上一双漂亮的凉鞋,凌乱的头发也梳好了偏分,远看像个干部,近看像个汉奸。把这一身打扮完成的时候,爸妈也收拾好了,不过还得等一会奶奶,每次出门的时候都是她最慢,妈妈也经常抱怨她这一点,等奶奶出现在大家的眼前的时候,我都有些惊讶了,这一打扮,果然像年轻了十来岁,平日里那种老态龙钟的样子早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干练,老年人才有的那种干练,虔诚的内心提醒自己,不要让菩萨看到自己形迹不堪的模样,在这种信仰的塑造下,果然多了一些熠熠生辉的感觉。 狮峰山在葫芦山往东,我们的路线是经过刘立军家,走到葫芦山山梁上,再走一小段,就到了狮峰山的地界,然后又要爬好久,才能到达狮峰山的庙宇,而狮峰山山顶还在庙宇上面一点,那里和曹家寨顶一样,安了一个大大的锅盖。也有另一条路是我们可以选择的,就是直接爬到葫芦山顶,然后沿着山脊到小葫芦山,下去之后就到狮峰山的地界了,不过这种走法有些耗时不说,沿途很是难走,属于那种探险旅游的时候才会选择的路线。我们一行人首先就到了刘立军家,因为他们家也是信仰佛教的,所以便会问要不要同路一起去,没想到他的爷爷说他们已经走了,不过刚走不久,如果加快速度的话应该能追上,听了这话爸妈便和奶奶加快了脚步,我们三个也紧随其后。 在快到达狮峰山的地界的时候,我们终于追上了前面的刘立军一家,一见面,大人和大人聊,小孩和小孩聊,似乎都有说不完的话,就这么一行人,说说笑笑的,继续往前走。刘立军突然故作神秘的向我们透露到:“前面那里有一个狐狸精的洞穴,几年以前,在狮峰村的杨生就是被这个狐狸精迷死的,后来他的家里人发现一只狐狸在啃他的尸体之后就一直追,最后便追到了那里。”刘红此时又被吓住了,瞪大了眼睛,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假的?”刘华便开始安慰他妹妹了:“肯定是假的啊,刘立军和军娃子一样,也喜欢吹牛的。”而我在此时却淡淡的说了一句:“真的!”因为这个故事我以前在狮峰山庙会的时候却是听过,此时,我又回想起了别人给我描绘的当时那些事情。 杨生本是狮峰村一个很普通的村民,没有读过什么书,二年级之后就没上学了,跟着父母种了十几年的地,在他十九岁那年,有一天,他干农活干的相当的晚,当时回家的时候基本上只能看清周围东西的模糊的棱角,他干农活的地离他们家之间,有好几片坟林,而在这个时候,那些场景便显现的更加阴森恐怖,作伪一个壮实的庄稼汉子,这些东西却是吓不倒他的,他仍然借着周围微弱的光,大步流星的往前迈,走到第一片坟林的时候,前面石碑前的景象却让他愣了一下,那里,似乎站着一个人,他咳嗽了两声,那个人影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便扯着嗓子问道:“是谁?”那个影子似乎被吓了一下,身子一抖之后又静静的立在那里,“你不说话我要过来了哦!”杨生威胁那个黑影道,可那个黑影依旧静静的站在那里,杨生便壮着胆子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棱角越来越清晰,似乎不是一个人,因为它的头上有一对长长的耳朵,刚才离的比较远,并没有看见,以现在的距离看来,似乎是一只兔子,一只有他这么高,立着身子靠在石碑上的兔子!杨生心里很紧张,不过他却是不相信兔子会长这么大的,又继续靠过去了两步,这下真的看清了,确实是一只兔子,长长的耳朵,立着身子,和他一样高,正用一只前肢靠在石碑上掌握着平衡,双眼瞪着他,到了现在这个距离,他已经能完全看清兔子了,而且,还有兔子眼中发出的微弱的绿光,兔子的鼻子在不停的噏动,似乎是在嗅着什么,杨生被吓坏了,大叫了一声:“啊!”兔子似乎也受了这一声的惊吓,它的那只前肢再也靠不住石碑,直接滑下了石碑,整个身体从新趴到了地上,杨生只是感觉这个黑影越来越小,然后它又跑向坟林中,就这么不见了。 杨生吓坏了,赶紧背起刚刚去看那个黑影时放下的背篓,风一样的向家跑去,当遇过第二片坟林的时候,他又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听见有人在哭,声音似乎是个女孩,“天马上就快黑静了,村里的谁啊,受了委屈跑到坟林里来哭?”杨生心里这样想着,同时用手摸了摸因刚刚那个场景吓的跳动不停的心脏,然后他又仔细听了听,声音似乎又没有了,“怪事!”他这样说了一句,然后又准备走,哭声在这时又响起了,这次,他听得很清楚,声音是从他旁边的一座坟后面传过来的,本来刚刚的场景已经吓坏了他,不过这一次,不是有声音么,而且还是人的声音,说不定真是村里的谁受了委屈到这里来哭呢,好奇心使他壮着胆子走了过去,他仔细的看了一番这里的情况,发现什么都没有啊,“那刚刚的声音是从哪儿发出的呢?”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这个哭声又响起了,这次,又是在他旁边的一座坟后,他再次走了过去,还是一样,什么都没有,“怪了!哭声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杨生自言自语道,这时声音再次响起,不一样的是,声音是从他眼前的坟的另一边传来的,他赶紧跑过去,因为他相信,要是慢一点的话这个东西说不定又跑到别的地方去了,此时他已经不相信这个哭声是一个女孩发出的了,见到眼前的场景,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狐狸的身子,竟然长了一个人头,而且还是女人的头,杨生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再看时,眼前什么都没有。 他的心跳此时已经到极限了,准备回家的腿此时已经变得瘫软,坐在地上,他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假的,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没有立起的兔子,没有长着人脸的狐狸。”这么安慰了自己一阵,似乎变得好点了,他慢慢的支起身,发现腿已经好多了,能支撑起他的身体,然后便快速的向家走去。等他经过第三片坟地的时候,他的附近飞来了一只猫头鹰,他走一段,猫头鹰就飞一段,然后歇到离他最近的一棵树上,一直“唔…唔…唔…”的叫个不停,杨生的心也随着这个声音不停的跳动,似乎体内有什么东西即将离他而去。 第五十九章 幽会 好不容易终于回到了家,在这种恐惧的压力下还能活着回来,也算是一种奇迹,杨生扶着家里的门,听着从不远处那颗树上传来的猫头鹰的叫声,一阵大骂:“你还不滚远一点,等会我就用石头来砸你了!”然后摸了摸胸,尽量让自己的心跳变的慢些。家里人听见杨生的骂声,出门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母亲拉开了外面的路灯,借着路灯的强光一看,吓了一大跳:杨生此时已经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额头上落了下来,然后一只手扶着门框,不停的在那里喘气。她走上前,拍拍杨生的背,安慰的问道:“生尔,到底出了什么事?”远处树上的猫头鹰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听过关于很多猫头鹰催命的故事,可是,她仍然不愿意把事情往坏处想。杨生听见母亲的声音,感觉好了很多,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事,就是回来的时候听到那个猫头鹰的声音有点害怕,所以走的有点急!”母亲听了这话,有些怀疑,“一只猫头鹰就能把你吓成这样?”不过她没有多问,而是叫杨生洗手吃饭了,干了一天的农活,应该早就饿了吧,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猫头鹰要叫就叫吧,等会吃了饭它还没走的话就用石头砸它。 平时觉得美味的饭菜此时吃在杨生的嘴里,完全不是滋味,他的满脑子都是那只立起的兔子,那只长着人脸的狐狸,还有一路上那些阴森森的墓碑。此时再听听外面,那只令人厌烦的猫头鹰终于飞走了,这也算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吧,杨生继续扒了几口饭,就准备去睡觉了,经过一天的劳累和一路上的那些惊吓,他在回到家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很困了,可惜那只猫头鹰一直在耳边叫个不停,让他的神经紧张,一点睡意都没有,现在猫头鹰飞走了,也填了填饿着的肚子,浓重的困意顿时就上来,他舀了一盆水,胡乱的洗了一下脚,跟自己的父母招呼了一声,就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在叫他,那声音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在耳边,他仔细的听了听,好像在不远处的那片坟地。杨生看了看周围,“我什么时候到遇见猫头鹰的那片坟地了?”这里每天都经过,每一座坟都是那么熟悉,“那只猫头鹰呢?”杨生看看周围,一切东西看的都是那么清晰,可是明明没有光啊,猫头鹰也不见了踪影。“杨生!”又一声喊声传来,杨生循声望去,不远处的那片坟林里多了一个身影,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正在那里向他招手,“这张脸,怎么那么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杨生在心里一阵嘀咕,可双腿却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向女孩走去,杨生满脑子的疑问,终于忍不住发问了:“你是谁?”女孩只是笑笑,没有说话,然后走上前抱住他,吻上了他的唇,发自体内的本能,杨生也紧紧抱住了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孩,“好香!”映在杨生脑海里的只有这一种感觉,然后他便失去了知觉。 杨生做了好长一个梦,梦见和一个陌生的女孩几番云雨之后,这个女孩的身体突然变成了狐狸,脸还是原来的脸,正对着他痴痴的笑,他们旁边的那座坟突然炸开了,里面走出来一只兔子,没错,就是走出来的,立着身子,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眼里散发着淡淡的绿光,鼻子不停的噏动,不知什么时候,附近的树上飞来了一只猫头鹰,一直在那里叫个不停,兔子越走越近,猫头鹰越来越多,那些唔唔唔的声音吵的他头都快要炸了,再看看眼前的狐狸,依旧是一个女孩的脸,对着他痴痴的笑。他吓坏了,猛然间醒了过来,太阳已经照的老高,等他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后,心跳又不自然的升上来:他正睡在一片坟林中间,这片坟林就是他遇见那只长着人脸狐狸的坟林。他赶紧站起身向家跑去。到了家,他的母亲正在做早饭,见到他回来,有些奇怪,便问道:“这么早你出去干什么去了?”因为村里人一般都起的比较晚,对于早上才刚做早饭时儿子就从外面回来还是相当奇怪的,杨生惊魂未定,依旧是昨夜那副喘气的模样,一手扶着门框,一手不停的撸胸口,定了定气,才说:“出去跑了一下步,锻炼身体!”他母亲一听就有些生气了:“天天有力气不好好干活,还去锻炼身体?你的身体还不好么?”杨生心里有些委屈,不过昨晚的遭遇,说出来谁信,女鬼勾引我?就这样吧,估计母亲说两句就算了。 当天下午,杨生就卧床不起了,他神情紧张,脸色发白,不停的流汗,似乎是受了什么惊吓,他的父母只当他是劳累过度感冒了,用被子捂捂就好,便没有再多管什么。杨生就这么一个人躺在床上,家里空荡荡的,父母都去干农活了,一种幽幽的味道传来,似乎在哪里闻过,开始很淡,慢慢的就变得很浓了,他用手艰难的支起身子,望了望门口,什么也没有,“是幻觉么?”他用鼻子使劲吸了吸,不是,真的有一种香味,那种熟悉的猫头鹰叫声又在耳边响起,随着“唔…唔…唔…”一声一声的叫,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伴随着这种紧张,他艰难的睡下去,努力的去不听这种声音,可这个声音似乎有穿透力一样紧紧的抓住他的身体,他闭上眼睛,以祈求这个世界和他无关!在被子里,他努力的翻了个身,面朝墙壁,微微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景象使他心跳突然加快,瞳孔也随之变大:那只长着人脸的狐狸,正趴在他的枕边,安静的看着他,急速跳动后的心脏换来的是停止,瞳孔中的景象也慢慢的涣散,慢慢的,他的呼吸也停止了。 杨生的父母回家之后,发现儿子面朝墙壁的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杨生!”他的母亲喊了一声,没有反应,她走上前,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反应,等她把她儿子的身体翻到面朝外面的时候,她吓了一大跳:杨生的眼睛正圆圆的睁着,脸色惨白,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生生的吓死的!他的父亲听到他母亲的哭声,跑过来一看,便和他母亲一起抱头痛哭,“自己唯一的儿子怎么会这么命苦啊,正值刚要结婚的年龄,就这么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杨生的葬礼办的很低调,只是请了一些亲戚朋友到家里来缅怀一番,找了村里的木匠做了一口棺材,棺木一盖,就这么下葬了。阴阳师给选的坟址就是在杨生遇见的人面狐狸那片坟林,因为那里是他们家的祖坟所在地。杨生下葬后一直相安无事,不过他的母亲在几个月后给他上坟的时候,发现他的坟上多出来一个大大的洞,“也许是一些老鼠啊,蛇之类的打的洞吧!”他的母亲这样想着,便用锄头挖些土把这个洞给堵上了,几天之后,他的母亲再次路过坟地的时候,那个洞又出现了,似乎变的比以前更大了一点,“这是什么动物打的洞?真烦!”他的母亲这么说着,又挖土把洞封了起来,而且还用锄头把土敲紧了一些,这种做法似乎一点作用都不起,因为过了几天之后他的母亲看到坟上依然还有那个洞,这下她坐不住了,便去问了一下村里那位年轻的阴阳师学道,学道随她到杨生的坟前看了看,便觉得这座坟透露出一股妖气,还是起坟开棺看看比较好。 学道选定了日子起坟,起坟的当天,坟前来了好多看热闹的村民,等把坟挖开的时候,人们惊呆了,因为棺材上有一个大大的洞,挖坟的人再努力的把棺材打开的时候,人们看见一只狐狸正在啃着杨生已经腐烂的脸,见到这么多人的目光,它抬起头怯怯的望了望,然后又低下头啃了几口,突然倒下死在了那里,挖坟的人慢慢走上前,伸出手想提起它看它为什么会突然就死了,这时,情况急转,狐狸一下躲开那人的手,找了人少的一角,一下窜出了老远,等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狐狸已经跑得只有一个依稀可见的影子,村民们兴奋了,边跑边吼着去追狐狸,等追到一处山崖之下,狐狸便不见了。 那些跑在前面追狐狸的人停在了山崖下,学道和后面追着的人也一起赶了过来,他看了看眼前的山崖,那里只有拳头宽的一条细细的缝,狐狸的身躯应该钻不进去啊,可是,周围都没有狐狸的影子了,而且从这条细缝散发出的妖气来看,狐狸一定就躲在里面。学道吩咐一些人在这里守着,另一些人去家里拿些柴火过来,而自己,则回家去拿符了。 第六十章 老鼠 半小时后,学道的符和村民的柴火都准备妥当。他让村民们把柴火堆在洞口,而自己则拿着符上前贴在了那个细缝上,左右各一张,等这些都弄好的时候,他便吩咐村民点火,随着火势的越来越大,人们看到从那个细缝里冲出来一张人脸,可冲到洞口的时候却怎么也冲不出来,最后这张脸就活活被烧死了,只剩下一只烧焦的狐狸尸体。 这一番回忆之后,我们一行人也走到了那个传言的山壁前,多少年过去了,当年留下的那些柴火灰还在,还有细缝的两边,有一些经过风吹雨打后残留的纸屑,“你们看,这个应该就是当时烧那只狐狸精用的柴火留下的!”他们看了看细缝外面一点那些木炭,一脸惊讶的表情,“而这些残留的纸屑,应该就是用来镇压那只狐狸精用的!”说着我用手在上面摸了一下,那些纸屑便随着我手指的滑动变成粉末掉到了地上,刘立军有点担心我,说道:“凯尔,你不要乱摸,到时候别中什么咒了。”听到他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害怕了,谁知道当年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呢?没准真有人在这里下了什么咒语,碰到了就不好了。于是我又退了几步,和他们一起站在远一点的地方观察,那个细小的缝,也只能容得下我的手掌放进去,“那只狐狸精是怎么钻进去的呢?”我随口问了一句,刘华接口道:“它是狐狸精,肯定是有法术的啊。”想想也是,心里便释然了。 为了看这个狐狸精的洞穴,我们四个孩子走的比较快,把父母他们远远的抛在了后面,现在洞穴看完了,父母他们也跟上来了,妈妈可能也听说过一些狮峰村狐狸精的事,看见我们几个孩子围在这里后,便远远的喊道:“凯尔,不要去碰那些东西哈!”我应了一声:“我没有碰。”然后和他们三跑回了路边等爸妈他们。等大人小孩两队人马再次合拢的时候,离狮峰山的距离已经不远了,不过因为前面讲了狐狸精的事,我们的话题便停留在了狮峰村近几年发生的怪事身上,刘立军又给我们讲了一个他前段时间听说的怪事。 狮峰村的人,有好多都是姓杨的,像狐狸精那事杨生他们一家,而刘立军这次给我们讲的故事的这一家估计和杨生他们家有些亲戚关系吧,不然的话怎么怪事都发生在姓杨的人身上呢?杨满是一位老实巴交的农民,那时在栽秧的农忙时节,各家各户都需要用抽水机给自家的秧田里抽水,其实主要是那些地势比较高的秧田,因为水抽上去之后,自然就流到那些地势比较低的秧田里去了,因为本村人都认识的缘故,那些分到高地势秧田的人也当做为大家做做好事吧,而杨满的田就处于高地势。抽水所用的电是直接在外面搭“非线”,所谓“非线”就是指非法的线路,直接用带动抽水机的电线弯两个钩,挂在那些经过的电线上,一根零线,一根火线,抽水机便有了足够的电能可以运转了。 本来“非线”属于偷电的行为,这样用的电只在总表上显示,而不会具体到哪一家,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家平摊,因为这种现象持续的有些年份的缘故,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抽水的时间一般会持续好几个小时,在这期间,负责抽水的人便会经常出来看看线路有没有出什么问题,是不是还在继续抽,估计还要多久就抽好了。杨满像往年一样摆好了抽水机,挂好了线路,再一番向抽水机里灌水之后,一开闸,抽水机便发着隆隆声,不停的向他的秧田里注水了,他站起身,观望了一番,“我的田,加我下面的这几片田,应该要抽六个小时左右吧!”他吧嗒吧嗒的吸了几口旱烟,便觉得一直等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就回家歇凉了。 刚开始抽水的时候估计在早上十一点左右,回家歇歇凉,吃了午饭,已经是下午两点过了,杨满想想:“已经抽了三个小时的水了,不知道抽到多少了?”他决定现在去看看,于是,从家里拿了一顶草帽戴在头上遮遮太阳,就这么出发了,到了田坎上察看一番,抽水机一如既往的工作,自己的秧田已经被浸湿,下面的几片秧田也存了好多水,他正要离去的时候,发现不远处的电线有点歪,于是便走上前把它弄正。这条电线他已经用了好几年了,每年都用的好好的,按理说,上面又没破皮,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可就是因为这个小动作,结束了他的生命,电线漏电,他还没有走到那段歪着的电线前,便踩到了漏电附近的水,就这么被电死了,抽水机依旧不停的转动着,大中午的,外面没有一个干农活的人,烈日下,只有一个倒在地上的身影,他开始时不停的抽搐,几分钟过后,便再没有一点动静。 家人感觉有些奇怪,杨满出去都两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回来,他老婆便叫儿子出去看看,儿子出去一会儿便回来了,慌张的说:“妈,爸躺在那里,估计是触电了!”他老婆一听就急了,出去站在田坎上远远的一看,果然看见杨满躺在那里,不远处的抽水机还在不停的转动。她便到村里找了一些懂电的人,穿上一身绝缘的东西,先去把连接抽水机的线取下来再说,等确定周围再没有电的时候,她才跑过去,此时的杨满,身体已经有些僵硬,衣服早已被谁浸湿,脸上的神情一副痛苦的模样,显然是被电击后的表现。 人到中年,不幸去世,这对于这个家来说,支柱就算倒了,无疑陷入了一片悲伤之中。杨满的葬礼准备的一般,当把他的尸体放进棺木的时候,他的儿子却迟迟不愿意人们将棺木合上,他说:“还想再多看看爸爸!”本来人死之后不合棺,是葬经里的大忌,负责这场葬礼的阴阳师也是明白的,可是父子情深,人家家里才刚死了人,人家悲伤的权利总要给吧,人们也就同意了。这一晚,他的儿子就这么陪着杨满,外面的白纸和响起的哀乐,把这个灵堂衬托的有点恐怖,可他的儿子一点都不害怕,反倒是希望爸爸能突然活过来,像平时一样责骂他。 他就一直这么坐在杨满的棺木前看着杨满的尸体,祈盼着有奇迹发生:比如爸爸并没有死,只是睡着了,只是昏倒了,只是去阴间旅游了,马上就会回来。这么想着,再看时,依旧是杨满静静的尸体,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只是一个死人。杨满的妻子在杨满的灵堂前跪到了大半夜,想想以往的种种,一阵伤心,可伤心过后,生活总得继续吧,这么想着,她的心里更坚强了一些,此时才看看时间,已经好晚了,便向儿子招呼该睡觉了,她儿子应了一声,继续留念的看看爸爸,才起身走向自己的卧室。这个灵堂里就只剩一些空荡荡飘着的纸条,还有一具没有合棺的棺材,棺材里静静的躺着一具尸体,这个场面,对于活人来说或许特别恐怖,而对于老鼠来说,却是最好的游乐场所。 第二天,当杨满的儿子再次靠近棺材的时候,他有一种阴森的感觉,似乎有一种寒意在背后。经过一晚并不好的睡眠,他梦到了自己的爸爸,在梦中,爸爸又在责骂他,不过这一次,不是责骂别的,而是责骂为什么不将他的棺木合上,他有些奇怪,棺木合不合上有什么关系。现在每靠近棺木一步,他背后的凉意就增加一分,梦中那种责怪还清晰的映在脑海中,他忐忑着,终于走到了棺木前,入目的景象让他惊呆了,他开始后悔没让人们早点盖上棺木,然后便哭了起来,他的妈妈听到哭声之后,也过来一看,直接吓得坐在了地上! 刘立军讲到这里的时候就停了下来,而我们却不干了,刘华最先受不了:“刘立军你真是,讲个事情也不讲完,那个棺材里到底是什么模样,把他们母子都吓成那样了?”我想了想说:“肯定是老鼠把尸体啃了嘛!这个一猜都能猜到,只是老鼠啃的尸体的哪儿啊?”我转头问立军,刘立军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刘红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怯怯的看看周围,因为我们此时正经过一片坟林,见她这副模样,我发话了:“对了,红尔,我给你们讲的那个杨生的事,杨生就埋在那儿!”说完我指了指附近的一座坟,刘红吓得赶紧牵住了刘华的衣角,而我和立军只是笑嘻嘻的望着她。同时,我的脑海里,一直想着一个人头的模样,这个人头没有鼻子,我又想起了那些在电视里看过的骷髅,把两者结合到一起,背后顿时升起一股凉意。 第六十一章 电视 近了,穿过这片林子,就到了狮峰山庙宇的地界,还记得爷爷在时有一次带我到狮峰山来看戏,经过这片林子时让我走快点,不然就被林子里的黄鼠狼精给抓去吃了,想想那时竟然真的相信了,爷爷的模样如今已成了回忆,他的音容笑貌似乎还停留在这片林子,正在提醒我小心黄鼠狼精来了,抛开爷爷的谎言不说,只是林子里透露出来的那种古老,就足够让人相信这里真的有妖精存在,一根挨着一根密密麻麻的柏树,中间还长了一丛一丛一米多长的梭梭草,加上一些荆棘,时不时的从这些草丛里穿出一只野兔,只有一条窄窄的小道可供人行走,就算在大白天,要是一个人从这里经过的话,也是胆颤心惊。 这段阴森的小道走完之后,便能看见很多庄稼,这也是早年那些信仰佛教的民众比较多,搬运粮食上山太过于麻烦,最后索性就在山上开荒种粮了,庙宇的不远处就有一个占坑和一口水井,这些水的作用一方面用来朝庙会的时候做饭用水,另一方面,也可以用来浇灌一下那些种了庄稼的土地。也不知那些种土地的人怎么想的,竟然把通向庙宇的路都挖的没有了,而那些路过的人,也不管你是不是庄稼,没有路,我就要走一条出来,管你是不是种了粮食的,于是,地的中间多了一条小路,一直通向庙宇。其实到狮峰山朝庙会的主要是狮峰村的人和狮峰村东边的人,我们这边的人上山去的都比较少,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那些种地的人把通往我们这边的路都挖没了。庙宇靠东的那边有好几条道路,都是经人专门修整过的,而且有一些做小生意的人,也把那些东西背上山来在那边卖。 我们到了庙宇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好多人了,而且仍然陆陆续续有人上山来,那些比较虔诚的教徒,一到山上便会买一些炮来放,以示对菩萨的尊敬,这样,我们也能在这种烟香缭绕的氛围中,偶尔听到一连窜的炮声,卖东西的吆喝,久不见面的朋友聚在一起聊天,虔诚的教徒,有些顶礼膜拜,有些口诵佛经。爸妈他们这些大人,自上山之后就和村里那些同样信仰佛教的人聊上了,而我们这四个小屁孩,便开始像几只无头苍蝇一样满山乱窜,瞅瞅这个,瞧瞧那个,如果有幸能碰到一些同龄的漂亮女孩子,便会多看几眼,等到人家的目光移过来的时候,便马上害羞的把头移开。 狮峰山的庙宇真的很小,一间几十平米的大雄宝殿就是它整个精华的所在,再加两间很小的房屋,房屋里塑着几个泥菩萨,外面的石头鼎里插满了香,旁边还有一个戏台,不过这次好像不会有人唱戏,一群不认识的孩子在那里跳上跳下。眼瞅着这些东西,我实在感觉无聊,就跟他们三建议:“要不咱们到狮峰山顶看看?”他们一听,似乎也是因为周围的景色看的厌倦的原因,马上打起了精神,点头同意。我并没有急着上山顶,而是领着他们去买了几盒擦炮,边走边放,然后哼着小曲,向山顶爬去。庙宇离山顶大概有两百米的样子,这个距离,在我们一阵急速的爬上山顶之后,还是有些气喘吁吁。山顶的景色比山下的更无聊,满眼看着的全是树,还有一片空地,上面长满了青草,唯一有些惹眼的可能就属那个铁质的大锅盖了,“我真不知道这个锅盖有什么用,难道是庙里那些和尚无聊的时候用来看电视的?”我只是随口的一句,刘华却似乎想起了什么,因为我和刘立军一路上都讲了故事,而他只是听着,想讲的时候呢,又想不起,现在一说到电视,他马上就想起来了,便急于向我们展示他所听到的一些奇闻,依然是狮峰村,依然是杨姓人家。 几年前,在狮峰村的一户杨姓人家终于有了孩子,孩子得来的真的很不容易,因为孩子的爸爸在得到他的时候已经四十八岁了,对于老来终于有了一个儿子,那他是相当的疼爱,抱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随着孩子的慢慢长大,也取了名字,叫杨晓,有一种老来拨开乌云见明月的味道,孩子要什么,他便给什么,也算是相当溺爱了。因为这对杨姓夫妻年老的缘故,自然亲戚朋友就比较多,其中,也不乏那些英俊漂亮的晚辈,他们见到杨晓的时候,都喜欢做一件事,就是亲他,久而久之,杨晓也养成了亲人或被人亲的习惯,要是哪次走亲戚的时候,没有人亲他的话他就会哭,而他想亲谁的时候,亲不到的话也会哭,这个习惯自很小就养成了,也说不上是从他几岁就开始的,不过却一直持续到他六岁那年。 杨晓六岁的生日才过了不久,父母都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却因为一台电视机,毁了他们全家的幸福。发生事情的那天,他们家的电视机一直开着,一开始便是无尽的广告,后面终于开始演电视剧了,而杨晓的妈妈也乐得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想看的东西,便抱着杨晓一起看,电视剧演完了,已经到了下午的三点过,大人们准备睡一觉就起来去干农活了,而杨晓还要继续看电视,他的爸爸自然就依他的,睡醒后,看看杨晓还在盯着电视机看,也没有说什么别的,只是提醒一下:“晓晓,看会就休息一下哦!”杨晓“哦”了一声,算是应答。夫妻俩便出去干农活了,杨晓就这么独自一人在家里看着电视,可能看到五点过的样子,他觉得眼睛有些酸痛,便去洗了个脸,是直接用手捧水起来洗的,也没有用什么帕子擦一下,然后又回屋去看电视了,这时,电视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杨晓见到这一幕,就忍不住的想亲亲他,等他的嘴接触到屏幕的一瞬间,因为电视开的太久的缘故,上面带了好多静电,加之温度过高,突然遇到冷水,便发生了一系列物理反应,电视爆炸了,杨晓的头直接被炸成了渣。 在远处干农活的父母听到家里的爆炸声,身体一震,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可能是母子连心吧,马上就往家里赶,一种急躁的情绪没有来由的到了心头,等到了家里一看,眼前的景象直接让他们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瘫软在了地上,杨晓倒在地上的身子,头变成了一丝一丝的肉糊状,眼睛炸到了墙壁上,他的双手仍然摸着电视机框,周围到处都是血,还有屏幕爆掉的玻璃渣。老来得子,老来丧子,夫妻两的神情变得更加的苍老了,而头发,也在经过这件事之后,从花白变得全白。 刘华给我们讲的时候,把杨晓死的那一段描述的是相当的血腥恐怖,而刘红也听的眼睛越睁越大,当刘华刚讲完的时候,我在心里萌生了一个恶作剧,马上看着刘红说:“红尔,杨晓在你后面!妈呀,怎么没有头,眼睛还掉到了胸前!”刘华和刘立军马上看向刘红的身后,而刘红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向他哥哥靠去,那动作,简直像一种下意识的求救。当刘立军知道我是在骗他们的时候,干笑了两声,那意味,似乎是“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吓吓她呢?”而刘华有点生气了,不过他却是不会对我发火的,开玩笑嘛,而刘红,则是相当的生气:“刘凯,你等着,你晚上肯定要梦见杨晓,他还要把你拉到地狱里去!”我不屑的看看她:“去,有地狱的话我还是阎罗呢。”刘红还想说什么,她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后面,刘立军和刘华看见刘红的表情,也开始看我的后面,然后也一起瞪大了眼睛,我的心跳开始急速上升,刘红在这时说话了:“刘凯,看你后面是什么!”我猛的转身,除了密密麻麻的树林,什么都没有,而他们在我转身的一刹那,已经笑的不行了,刘立军直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然后一只手捧着肚子,一只手指着我说:“还吓别人呢,把你自己都吓成了那样,哈哈!” 一阵笑声过后,我们便准备按原路返回,走到山顶外围的时候,已经可以完全看清庙宇里的情况,入目的景象却让我们呆住了一下,原本七零八落的人已经整整齐齐的聚在了一起,似乎是在听谁训着话,他们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像是在念着什么经文,远处的那些小贩也不再吆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情况,他们似乎是闭着眼睛,可是因为太远,我们根本看不清。山下那些不认识的孩子,一开始见他们在戏台上跳上跳下的,现在也像受了什么吩咐一样,安静的聚在了一起,有些学着那些站的整齐的人的模样,双手合十的放在胸前念着什么,就算没有这么做的孩子,也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周围再没有喧闹,只有念着佛经的声音。 第六十二章 转佛 我们几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决定下山去一看究竟,到了那些人的不远处,我们看清了:是学道站在上面在主持,正在吩咐大家念什么经。早年的时候,学道本来是阴阳师,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转信佛教了,而由于阴阳师积存的那些威望,村民们都乐于让他作为这个庙宇的主持,又因为佛道有很多相通的地方,他做起这个主持来也相当的顺手,一来二去,每次朝奉狮峰山庙会的时候,必定有他做主持才行,别人也做不好。 只见学道双手合十的在上面念了一会儿,他挣开了眼睛,喧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下面整整齐齐站着的人也睁开了眼睛,等待着他继续说什么话学道望了望天,严肃的说道:“今邪气入侵,杨家有难,作为同是礼佛之人,我们自当一帮,今做法式‘转佛’一场,一为杨家消灾解难,二为我礼佛之人祈求平安,愿我等盛世永享太平!南无阿弥陀佛!”说完这些,下面站着的所有人也喧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而我们几个眼看着这一切,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我问身边的刘华:“华尔,你知道转佛是什么不?”只见刘华的眼睛瞪的比我的眼睛都还大,见他这副模样,我知道他肯定不知道,也懒得再继续问他什么,而是转头看向刘立军,刘立军看了看那些人的模样,似乎是知道一些的,便对我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面应该是那些人绕着圈走。”听他这么说,估计他是见到过这种场面的,而我的心里却在想:“绕着圈走?他们要玩老鹰捉小鸡?”接下来几分钟,果然印证了刘立军的说法,学道开始从房前的台阶上下到了人群中,他手里拿着一个木鱼,边走边敲着。 学道在台阶上说的那些话我可是听的非常清楚:“邪气入侵,杨家有难。”难道我们听到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么?开始听他们讲我还以为是他们谁编的故事,就算是真的死人了,估计也是添油加醋的胡乱吹嘘一番吧,现在再听学道这么一说,这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而且关于杨生遇到狐狸精那件事,里面还有他的影子呢,最近又发生了两起关于杨家后人遭殃的事,他是不是也算到了什么事情? 我们不远处的那些同龄的孩子,似乎也跟着大人一起念完了经,正在那里窃窃私语,一边说着,一会看看那些站的整齐的人群,一会看看我们这边,不过貌似眼光都是瞟向刘红的,而刘红则一直看着那些整齐的人群,眼里充满了好奇。我趴到刘红耳边,轻轻的耳语了一句:“红尔,那边那些男生在看你!”刘红一听,赶忙把目光转向不远处那些不认识的孩子,有几个正在看的赶忙转头,然后目光到处瞟,似乎在看什么,似乎又在躲避什么,把周围看了一圈,我们这里却是死角,就是不看。刘红见了这副情景,有点脸红,但仍然坚持着说:“哪有,明明是在看你!”我笑笑,这个,大家也算心照不宣吧,哈哈! 学道已经带领着第一行人走出去了,边走边敲着木鱼,口里念着“南无阿弥陀佛,”然后是第二行接着第一行的人,以此类推,直到排成好几行的人结成了一条长龙,就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转过来转过去,我们正好奇他们要这样到多久的时候,学道突然在前面停下来了,他这一停,后面的人也跟着停了下来,这一停可能有十几秒的样子,之后学道又喧了一句长长的什么,似乎是一句新的经文,接下来念的什么经文我已经听不明白,反正很急促,配合着这个经文,队伍的速度也加快了,而学道手中的木鱼也敲得更快了。 有一点亮光从天空中照了下来,我看看周围的景物,今天明明是阴天啊,“太阳出来了么?”我抬头望望天,发现在狮峰山顶的正上方,一个亮点正在慢慢的扩散,而扩散的来源就是山下这条长龙中不停念出的佛经,人们口中的佛经变成了一个个“卍”字符号,不断的向天空中飘去,而那个光点也因为有越来越多的“卍”字加入而变成了一个光球。我想叫他们三个一起看看这一奇观,便用手臂碰了碰身边的刘华,却感觉身边空无一物,“刘华明明在我旁边的啊!”我这样想着,转头看了看,这个情景吓坏了我,我的手臂竟然从刘华的身体里穿了过去。我再用手碰了碰刘立军,相同的情况又发生了,而且他们似乎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静止在原地,一点动作都没有,表情仍然定格在观看转佛的那一刹那,我往前走了一步,然后转身面对着他们,入目的景象再次把我吓了一大跳,我竟然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就立在我的对面,他和刘华他们一样,静静的看着场中转佛的仪式,“我这是怎么了,灵魂出窍么?”我再次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那个光球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卍”字,正在狮峰山的上空不停的旋转。 远处那些小贩也静止了,不远处的那些同龄的孩子依然保持着看刘红的模样,周围唯一动着的,就是那条长龙,人们的身影随着佛经的继续,正在变的越来越模糊,配合着天空旋转着的“卍”字,感觉有一种祥瑞正在慢慢诞生。人群的队伍开始变的越来越清晰,不过清晰的不是人影,而是鳞甲,学道手中的木鱼也变成了一颗龙珠,化身成龙的队伍就一直追着这颗龙珠在院子里不停的旋转,从它的周身还在不停的溢出小小的“卍”字,然后升向天空,被那个大大的“卍”字吸收。 天空中的“卍”字似乎开始有些变化了,它的中心突然冲出来一个龙头,龙头一声狂啸,然后一点一点挤出自己的身子,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最后足足从“卍”字中诞生了八条龙,佛经的声音变成了梵唱,配合着天空中八条龙的狂啸声,传出了好远。场地中的长龙队伍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龙的形态,它追逐着龙珠,升向了天空中的那个“卍”字,天上的八条龙看着它的升空,似乎显得很兴奋,梵唱更急促了,龙啸声也更兴奋了。等到它飞到“卍”字中心的时候,异变陡生,九条龙和“卍”字合成了一条很大的龙,龙对天一声长啸,吐了一块很大的七彩光团,龙绕着光团转了几圈,然后开始降下来,而那团七彩光在这个时候突然炸开,把整个天空都变成了七彩,这些光像雨水一样降下,世界在此时变得一片祥和。 那条龙在降下的途中越变越小,最后化为一个“卍”字,“卍”字继续缩小,变成了一个光点,光点降到我面前的时候,终于停住了,七彩的霞光在这时也消失了。再仔细看时,那个光点变成了石鼎上燃着的一根大香上的火点,刘立军在我的身后拍拍我:“刘凯,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我一听是他的声音,变的很兴奋,马上转身对着他说:“立军,你看到没,刚刚在狮峰山顶上,有一条龙,它绕着狮峰山转了好久,然后吐了一个七彩的光团,下面那个长长的队伍也变成了一条龙,过了一会儿它就向山顶飞去了。”我边说着边给他指那些景象出现的位置,而立军只是瞪大眼睛看着我,刘华和刘红也是相同的表情,听我说完这些,刘立军走上前摸摸我的额头,然后又摸摸自己的,“没发烧啊?怎么脑子坏了?”刘华和刘红一见这动作,马上笑了起来,我见他们这样,也懒得跟他们解释,反正我就是看到了! 学道领着的队伍还在继续,不过经文又变回了“南无阿弥陀佛”,木鱼的敲击声也变得不是那么急促,队伍的行进也变的比较慢了。我看看现在的位置,发现已经离我们当初下山来时站的位置离了好远,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现在所处在烧香的石鼎旁边,而这个石鼎就在转佛的这个院子的边上,我见到人影中有爸妈的影子,还有奶奶的影子,然后当他们转的经过我旁边的时候,我叫了一声:“妈!”妈妈抬头望了望我,合十的双手分开,对我摆摆手,以示她现在比较忙,叫我不要吵,学道听到这个喊声,也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继续带领着队伍,边敲着木鱼,边嗡嗡的念经了,我知趣的退到了远一些的地方,他们三也跟着我一起。 此时我还在回忆看见的那一条龙,为什么只有我看见了,而他们都没有看见呢?想想当时他们所有人都静止的那种场面,还是有点小小的害怕,不过当看见龙之后,一切都变得温暖起来,似乎那就是我的整个灵魂的归宿,事实上,老师也讲过,它是我们整个民族灵魂的归宿。我和他们走到了庙宇的外边,看着山下的风景,思维陷入了久远的沉思中:那里,曾经有过一条龙! 第六十三章 龙藤 狮峰山庙宇的外面只可以看清狮峰村偏西的这边,因为狮峰山东边的一条山脊把狮峰村给分成了两边,两边都有一个大大的水库,听说偏东那边的水库淹死过人,不过靠近我们这边的水库却没有这样的传闻,每到栽秧的季节,就会从别的水库放水过来,存到西边的水库,然后再顺着小河沟流下来,流到每家每户的秧田里,供大家栽秧用。顺便流下来的还有很多鱼,不过在过去的时候,鱼那么多,却没有人愿意吃的,因为买不起调料,也不怎么会做,直接剖了炖一锅,盐都不放,谁吃得下?等到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能买得起调料的时候呢,那些鱼又因为农药的大量使用而变得少了起来,反正就是多时不想吃,想吃不多时。 入目的景象,远处的对河山,近些的葫芦山,还有眼前的狮峰山,都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加上山下水库的那一汪透明,有一种置身人间仙境的感觉,周围是仙山,那里是瑶池,而我们,则站在最高的一座仙山之上,我有一种豪情万丈的感觉,对着身边的刘华说:“华尔,你看远处那个对河山,还有狮峰山这插下去的这一脊,以前是连在一起的,知道现在为什么断了么?”刘华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凝视了几秒钟,然后小心翼翼的回答:“该不会是炸药炸了的吧?”听到这个回答,我苦笑了一下:“你太聪明了,我都不知道是炸药炸了的。”刘立军听我这个语气,知道里面一定有故事,赶忙靠到我身前:“凯尔,你给我们讲讲,那里以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正待发话的时候,一声炮响把我们吓了一大跳,原来是立军趁靠过来的机会悄悄的把一颗点燃的擦炮扔在了我们旁边的地面上,因为他这个动作做的很小心,我们都没有被发现,于是就这么被吓了一大跳。刘红很生气,对着立军就是一阵骂,刘华也怒着说了几句,然后就看向我了,他还准备听我所知道的关于那段山梁是怎么断开的故事呢。 我优雅的望着那块断裂处,正准备以一位见多识广的学者身份跟他们描述这一段传奇的时候,妈妈的声音响起了:“凯尔,过来吃午饭了!”我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的给卡了回去,换之而来的是:“走!咱们先去吃饭吧,这个等吃了饭再给你们讲。”他们都是满脸失望的神情,不过失望归失望,肚子的确在咕咕的叫了,还是先吃饱饭要紧。 狮峰山的这一脊原本和对河山是连在一起的,当时在两山之间长了很多地瓜藤,这些地瓜藤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年月就开始长起来的,一根根已经长的有碗口粗细,每年在上面还会结很多地瓜,当地的民众也乐得能吃上好多好甜的地瓜,可有人觉得两边之间翻过来翻过去的很麻烦,要是能把这座山最低的地方给凿穿的话,来来往往的人们行走起来不就会变的很方便么,这么想着的人也这么做了,要凿穿这一段的话,必须要先砍断这些地瓜藤,这人就一大早的拿上砍刀上山砍藤了,一直到了晚上,也没有砍断多少。实在太累,他就下山休息,想着:“明天再上山来砍吧,反正砍一点少一点,总有砍完的时候,也不急于一时。” “刘凯,土地垭以前真的有地瓜藤么?”刘华首先发问了,我扒了一口饭,然后慢慢的回答说:“应该有吧,我姐姐就是这么给我说的。”刘红边吃边盯着我,一副馋猫的形象表露无疑:“碗口粗的地瓜藤啊,砍断了多可惜,要是没砍的话,现在我们就不用那么满山的找着去刨地瓜子了,直接到那里摘就是。那么粗的藤,结的地瓜是不是也特别大?那样的话,是不是吃几个就饱了。”刘立军听了这些,也想说什么,妈却抢先开口了:“凯尔!快点吃饭,你又在那儿给人神吹嘛,等会饭没吃完,总要挨几地瓜藤嘛!”我看了妈一眼,并没有管她的话,吃了几口饭,准备继续给他们讲下去。我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似乎今天的饭菜特别好吃,一样的清油炒的素菜,在家里的时候就没有这种感觉,有一种淡淡的香,还有一种淡淡的甜,是水的原因么?还是菜的原因?又或者是我看到的那条龙的原因?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这个人睡了一晚,感觉精神特别的好,又早早的起床,准备上山接着昨天未完的工作,到了山上一看,眼前的景象让他呆住了,地瓜藤又完好如初的躺在那里,那些砍断的藤条,那些砍下的木屑,全都不见了,只有玩好的地瓜藤躺在那里,这人很生气,又上前去继续砍起来,这么忙忙碌碌的一天,第二天又看到了昨天一样的场景,这人生气之后就呆住了,“看这情形,这应该不是普通的地瓜藤啊,能这么快就长好的,多半都是有些道行的妖藤,是妖藤的话,那自己就算每天都上来砍,一直砍到老死,这根藤仍然会每天都愈合。”心里这么想着,他没有再继续上前去砍,而是转身回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村里的人。 “妖藤?”当我讲到这里的时候,就停下了,开始在脑海里回忆不久前看见的那个场景,“会不会那会儿看见的那条龙就是当年这条妖藤留下来的魂灵?”这么想着,我马上又否定了这个答案,因为我所见的那条龙是学道带领大家做转佛仪式,用佛经召唤出来的,“当时的那八条小龙不就是从那个“卍”字里爬出来的么,和山底下那条地瓜藤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何况地瓜藤最后已经被灭了,这就更不可能了。”独自这么想着,我还在不停的扒着饭,以至于碗里已经没有东西的时候我仍然在继续扒着。 “刘凯,后来怎么了?”刘华听着听着就没有了我的声音,抬起头发现落了神的我,便询问道,我听见这个声音,回过神来,盯着刘华看了几秒钟,把他看的浑身不自在,然后正声的问道:“华尔,那会他们做转佛仪式的时候,你们真的没有看见龙?”刘华见我岔开了话题,有点不高兴,不过仍然学着我一样正声的回答:“我们真的没有看见,你像落了神一样一直往前走,走到了那个石鼎下面就一直盯着石鼎上燃着的那根大香看,我们还以为你在看什么好东西呢,然后陪着你看了好久,发现就是一根普通的香,最后刘立军才叫醒你的。当时我也很奇怪,你为什么一回过神来就问我们看见龙没有,难道你真的看见了?”我对着他点点头,他见我没有一丝撒谎的样子,有点为难了,要相信吧,自己真的没有看见,要不相信吧,我的表情又这么认真。此时爸妈他们早就吃完了饭出去了,只有我和刘华还在这个房间里吃饭,刘红在厨房里舀饭,而刘立军,似乎在上厕所,也不在,趁着这个机会,我就向刘华求证了一下,因为所有情况下,他都是不会骗我的,听见他说也没有看见,我就真的觉得只有我一个人看见那些绕着“卍”字飞着的龙了。 刘华似乎仍然记着我没有把土地垭那地瓜藤的故事讲完,便催问到:“凯尔,后面怎么了?那个地瓜藤是怎么被弄断的?”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再继续给他讲土地垭的事了,因为满脑子都是那会看到的那些龙的场面,只是随口一说:“这个等回去的路上再给你们讲吧,反正现在刘红和立军都不在,讲的话他们听不到,只是给你透露一点,是用火烧掉的!”刘华有点失望,但听到是用火烧掉的的时候,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就说嘛,砍不断的话肯定是用火烧了,只是可惜了那些地瓜啊。”我听后,一副鄙夷的表情,藐视他就想着吃:“你知道什么,其实那根地瓜藤是一条龙,,他们把那条龙烧死之后,整个狮峰村的龙脉就破了,而且杀死那条龙的还不是普通人,你以为普通人就能把龙杀死么?”刘华被我这句话说的目瞪口呆,他还想继续听下去的时候,发现我已经闭嘴不言了,刘立军此时也上完了厕所进来,正好听到我这句话,便接口道:“谁把龙杀死的啊?你们在说什么,哪里有龙?”我没回答,刘华也默默的盯着我,刘立军有些尴尬,笑了两声,便说:“凯尔,我们再出去玩会儿吧,等会估计你妈就要喊你回家了。” 我们又从新把这个小小的庙宇转了个遍,那些吆喝的小贩似乎也喊累了,此时正萎了一样的坐在那里,人群又三三两两的聚在了一起,似乎在聊天,又似乎在道别,那些同龄的陌生孩子,也和我们一样,无所事事的到处游荡。我在前面走着,他们跟在我的后面,到了一个小贩的摊位旁边,我又买了几盒擦炮,给他们一人分一盒,准备回去的时候慢慢放。做完了这些,又游荡了一阵,妈妈的声音终于响起了:“凯尔!收拾一下,准备回家了。” 第六十四章 风火 再留恋的看了一下周围,我便向妈妈跑去,这一趟狮峰山,还真是一趟神奇的旅程,不仅给别人讲了好多灵异的故事,自己也听了很多这样的故事,最重要的,是我看见龙了,是佛经召唤出来的龙,只是我不知道那段佛经是怎么念的,好像一句都没听懂,要是听懂了背下来的话不是我也能召唤出来? 又下到了来时经过的那片林子,明明已经是下午了,雾却仍然没有散去,威风吹过,那些岩上的梭梭草飘个不停,那种草与草之间摩擦而发出的声音,有一种让人骨头都酥了的味道。来的时候我们几个孩子是在前面冲,因为急切的想到狮峰山,回去的时候我们几个却在后面走的很慢,不时的点燃擦炮,然后使劲甩到那些草丛里,一声炮响之后便会惊出好多鸟。刘华一路心事重重,在过了那片林子之后,他终于又发问了:“刘凯,你说的回家的路上给我讲那个地瓜藤是怎么被砍掉的,现在讲吧!”刘立军和刘红中间的一些情节也没有听到,现在刘华一提起,他们便让我把他们落下的那些也一便讲下,我有点不高兴:“谁叫你们当时不听的,你们不知道的话就后面问刘华吧。” 雾气的笼罩将来时所见的这些山坟都弄的有些模糊不清了,配合上先前那些恐怖的传说,似乎更弥漫着一种死亡的味道,那些经过的坟前真的有野外的老鼠或兔子之类的动物打的洞,阴森森的洞口看的人心发凉,好像马上就有一只长着人脸的狐狸从洞里爬出来,然后过来不停的啃噬你身上的肉。我快步的走过这些阴森的地方,又向他们描绘起了那遥远的过去,关于那条被杀的地瓜龙藤。 那人跑遍了每家每户,把他所知道的关于地瓜藤砍了之后,一晚又会完好如初的情况告诉了所有人,人们刚开始并不相信,听他说得那么真,便决定亲自去看看,因为那里每年都有地瓜,谁会无聊到去把那些藤给砍了,砍了之后不是第二年就没有地瓜吃了,一听地瓜藤已经修炼成妖了,大家便都去看看稀奇古怪。人们围到了山上,看着那人又去砍藤,这一次,和前两次不同,前两次只是难砍而已,是砍完了第二天才长好的,这一次,一刀下去,地瓜藤直接流血了,红色的粘稠液体,和人血一样,围观的人们惊呆的,只以为地瓜藤已经真正的修炼成精了,得想办法除去才行。 那时村里还没有阴阳师,人们遇到妖怪或者野鬼的一贯做法就是用火或者用蛮力,最后虽然会死伤惨重,但也算能把异物除去。除去地瓜藤的便是兄弟两,哥哥叫杨风,弟弟叫杨火。自地瓜藤流血事件以后,便有几个好事者准备依然用刀砍的方法把这条藤除去,他们没有像一开始那人一样回家睡觉,而是砍完了就直接睡在地瓜藤旁边,也许是因为它为人们结了这么多年的地瓜最后还得来这样的下场,它怒了,等到第二天的时候,这些睡在它旁边的人全都不见了,因为他们被长到了地瓜藤里。杨风和杨火听说这事之后,便准备了很多柴火,准备过来烧它,因为以往除去妖精都是用火,而且屡试不爽,相信这一次应该也能行。 “你们现在应该知道土地垭是怎么来的吧?”我望向他们问道,刘华努了努嘴:“凯尔,你故事都还没讲完呢,我们哪里能知道!”我在心里想到:“我知道没讲完,这不是考考你们么。”刘立军接话道:“应该是地瓜藤被他们兄弟俩烧死了,然后土地垭就出来了,是吧!”我看了看他,说道:“聪明,不过不完全是烧死的,也是用刀砍死的。”他们一副期望的表情,我见了这副情景,又开始了我的布道。 大火燃起来了,地瓜藤的叶子很快就被烧焦,在火光中,人们看到地瓜藤变成了一条龙的形状,才知道自己的先前判断是错误的,这根本不是什么妖藤,而是一条龙藤啊,龙藤在火里不停的挣扎,有人想扑灭大火,却被这两兄弟拦了下来,因为他们也听说了一开始那人为什么会来砍地瓜藤,是为了村里人行走的方便,这才是最重要的,其余那些迷信的东西,他们才不信。大火烧过之后,兄弟俩又上前去把地瓜藤给砍断了,这一次,地瓜藤是真的断了,因为在砍断的一瞬间,整个地瓜藤所处的山梁就断了下去,村子的两边就这么打通了。可是,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因为这根地瓜藤是狮峰村风水藤的缘故,而兄弟俩所杀死的是一条即将修炼成功的龙,因此便遭了天谴,两道天雷直接降下劈在了兄弟俩的身上,兄弟俩并没有因此倒地而亡,而是变成了两棵树。 “变成了两棵树?”刘立军有点不相信最后的结果,“可是我在土地垭并没有看见那两棵树啊!”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去,那两棵树你都没看到?其实我也没看到!”刘红高兴的喊道:“刘凯又在吹牛了,他自己都不相信的东西还说的那么玄乎!”刘华却在这时为我澄清:“刘凯说的那两棵树我见过,你们没有见过的原因是他在几年前移过一次,那时我还小,跟着我妈去赶小元,回来的时候正好见到他们在移那两棵树,然后也听了一些关于这两棵树的传闻。那会一直追着刘凯把这个故事讲完的原因就是确认一下,因为我只是听过故事的后面,看他说的是不是同一个,没想到还真是同一个。”这下我们都相信了,原来听老一辈讲的这些故事都基本发生过,不过我还有些疑问:“华尔,那两棵树现在在哪里啊?”刘华望了望远处的土地垭:“唉,现在这个位置看不到,狮峰村那个学校你知道吧,就是赶小元的时候要路过的那,就在那个学校的上面!”我想了想,依稀记得那里确实有两棵树,树长的很奇怪,一年到头上面都没有叶子,只有树干和光秃秃的树枝,要说它死了吧,可它每年都会发芽,但就是不长叶子。 山断开之后,村民们路过也方便了起来,得了实惠,想想龙脉断了就断了吧,断了又不能复原,地瓜藤都死了,后来慢慢的村里有了阴阳师,还专门算过这件事,所得的结果就是杨风和杨火是天上的天将,这次下界的目的就是为了斩掉这条妖龙,任务完成了他们就升天了,又有人觉得他们是为村民谋了福利的,这份福利体现在来往的方便,厚实的土地之上,于是,便把这个断裂的山口命名为“土地垭”,把他们兄弟俩当做土地神祭拜,那两棵树一开始是种在土地垭的,后来有风水师说种在那里就完全压住了龙的灵气,还是移移位置的好,土地神要拜,龙气也要得啊。 这个故事终于讲完了,刘华却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刘凯,你说最近那些杨家的倒霉事情是不是都是因为他们的这两个杨姓的祖先杀龙之后所留下的诅咒?”听他这么一说,我们几个也开始怀疑了,这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都姓杨,发生在同一个村子,年代不一样,一方斩龙,一方招报应,似乎很合理,可是我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好像我以前听说过一件挖坟挖出金鱼的事情,那家人也姓杨。”“挖坟挖出金鱼?”他们的眼睛又放光了,不过还是刘立军最先忍不住开始发问,因为似乎他们又有故事听了,我见了他们这个想听故事馋馋的样子,就随便跟他们说了一下:“他们那家祖坟葬的位置很潮湿,天天总有水从坟里浸出来,在坟的上方,长了一丛很茂盛的荆棘。但这户人家生活的很好,邻居却告诉他:‘你看看你们家祖坟,成年累月都有水从坟里浸出来,你们全家人到时都会被冲走吧!’家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因为葬人从来没有葬在水源上的,后面全家商议,决定给坟移位。在动坟的时候,天上突然雷鸣闪电,等把坟挖开的时候,里面有个小水坑,坑里有两条金鱼。金鱼腾空而起,都飞到了我们的村子。一条就落在我们家附近,另一条落在对河山,就是赵波他们家后面。”他们一副满足的表情,刘华却有些不甘心:“可是,这和最近发生的怪事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摇了摇头:“还不是有祖坟的关系,龙脉挖掉了,后人就会败啊,最近这几年,不都是姓杨的人败的么!”刘华听了恍然大悟,但对于目前到底是哪种原因引起的杨家衰败却是一头雾水,我看了看他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说:“别想了吧,你要是都能知道的话,那你就是阴阳师了,你再想想,他们挖断龙脉,败后人,关我们毛的事,咱们还是找个时间去看看那两棵树吧!” 第六十五章 鬼骨 也就是随口说说的一句话,没想到后来还真成了现实。和他们讲完土地垭的事,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到了小葫芦山的下面,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周围的雾却愈发的浓了,到处都蒙上了一股神秘的色彩,此时再看山下的水库,有一种清澈与幽怨,似乎是天上神仙掉落凡间的一滴泪,周围的这些雾气却让我想起了那块七彩光团最后爆炸洒向世间的祥瑞,那条龙,是不是就真的给杨家带来了平安,给大家带来了福祉?杨家的那些后人都死得好恐怖,到底是哪种原因造成的呢?还说刘华想呢,自己也在想了,带着这些疑问,我默默的向家走去。他们似乎也受我感染一般,静静的跟在我身后,不时的扔出一颗擦炮,声音在雾气中传出老远,而冒出的烟,则把周围的雾裹的更浓了,配合着我心里的谜团,越来越乱。 转过这个拐角,已经能看见自己的家,这里处在坟子山的尾部,一边是葫芦田,另一边就是松立湾,这两个地方就这么被坟子山隔开。离这里最近的当然属刘立军家了,往前走几步就到,经过立军家,我们的队伍便少了一人,在狮峰山时的那份兴奋劲似乎还没有过,刘华还在一边玩着擦炮一边学着那个长长队伍的样子念经,而刘红也跟在刘华的身后模仿,刘华像下命令一样要求擦炮爆炸,擦炮果然就爆炸了,只是遇到那种哑炮的情况,他就会嘀咕:“哎,这个咒语不灵!”立军家和我们家之间本来是家雷他们家,不过自从狗尔死后,他们一家人就搬到了别处,具体去了哪儿我们不清楚,唯一清楚的一件事情就是,这座房子空了,金桥在山下住惯了,山下的房子也被他修葺的相当好,他当然不愿意再上山来,因为在山下,至少每次上街的时候容易些。 我向他们俩建议到:“华尔,走我们往家雷家去看看吧!他们家不是有棵枇杷树么,好像枇杷就是现在结果吧!”刘华一定,眼睛放光,马上同意:“好!”刘红当然也欣喜的跟在我们身后。这里有一个废弃的砖窑,我依稀记得是在我五六岁的时候还在用,不过现在它已经只剩半截,到了这个砖窑上面,就是狗尔家园子的地界了,远处的桔子树因为没有人施肥,只结了很少的几个,在这个季节,也才长到小指大小。狗尔的坟就葬在他们家旁边,我们过去的这条路,就是最先遇到的路,已经看不清是一座坟了,到处长满的杂草,只当这里有着一个小土包。再走几步便是感叹,杂草丛生的房子已经变得残破不堪,要不是以前经历过,一定会认为这是几十年前留下的房子,谁曾想,这才几年没有人的修葺,就变成了这幅模样!雾气此时已经蔓延的到处都是,这么一个荒废的旧宅,在这种环境的装扮下,更显一股阴冷与神秘。我们到了枇杷树下,并没有发现枇杷,也许是它根本就没结,也或者是它早就被路过干活那些人摘光了。 有些失望的回了家,他们俩向我道别,我就目送着他们离开了。氛围又恢复到了之前的那种宁静,没有同龄还是陪伴的宁静,这种宁静伴随着我一个又一个夜,而我总是在想,“祖祖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房子搬到山上来,要玩都没有孩子陪,写完作业就是发呆,然后再变的见人不言。”我就只能一夜一夜的等待了,没有去思考未来,只是温馨的享受着这份爱,亲人的,同学的,还有这令人孤独的房屋的。 终于又是一个星期天,又是一个家里准备去赶小元的日子,除了街上的热闹之外,还有很多好吃的在等着我,刘华也要去,不过貌似刘红去不了,因为他们老师之前落了一天的课,准备在这个周末补上,“少了这个跟屁虫,我们也显得清静!”这是我问刘华刘红为什么没来得到的回答,我笑了笑,想想也是,“她现在一定在好好的享受学习的快乐吧。”早上坐车去,下午妈问我要不要跟他一块回的时候,我果断的选择了继续玩一会,而刘华也用相同的方式回答了他妈妈。没有大人在一边的束缚,我和刘华算是完全放开了,以至于后面玩着玩着就六点过,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多少回去的人,所以到我们村的车也就没有再跑了,没办法,只能走回去吧。 看着路上稀稀拉拉的人群,有一种落寞的感觉,这时完全没有早上来时那种人们的络绎不绝,很快就到了白石垭,白石垭也是把一座山劈开之后形成的,不过没有相关的传说故事,看这种情况,应该是早先那些人打石头所形成的石科之类,后面就索性开通了以方便人们行走,从这个垭下经过的时候,我生怕从上面滚下石头下来,因为在路中间,也确实有滚下的一堆石头,傍晚的风吹的岩上的梭梭草一阵响动,感觉似乎有一条蛇从草丛里爬过,我止住内心的恐惧,对刘华说:“华尔,我们跑吧,不然回去就黑静了。”其实心里是因为害怕而想快速的逃离,刘华很赞同我的意见,他没有回答,只是用行动来证实他听见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离我几米远了。 我们一口气跑了很远,真的有很远,可能有两公里的样子,因为眼前已经是狮峰村的学校了,我停下来,因为实在跑不动了,刘华也停下来,在路边的石头上歇了歇,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问刘华:“华尔,你说的那两棵树在哪?就是杨家那两兄弟死了变成的树!”刘华缓了缓气,指着学校上面说:“就在那上面,我们上去就能看见了。”我有些迫不及待,便说:“走吧,上去看看。”刘华边缓着气,边极不情愿的起身,上了一道坎,刘华指着不远处说:“就是那了!”我朝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暮色下,两颗树,本该是枝叶茂盛的季节,却只有一些枝丫,树下被人们修了一个整齐的方形台子,这两棵树就种在台子里。从这里不知经过多少次了,却一直没有留意,今天在刘华的告知下才知道原来它们也有这样一段故事,我跑到跟前,跳上了方台。 暮色近了,可入目的景象还是清晰,从树皮来看,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书,因为我所知道的就只有几种,柏树是肯定认识,除此之外还有水青树,青杠树,苦楝树,桐油树,差不多就这些了,这两棵树明显不是其中的一种。刘华只是站在方台下看着我,表情显得有些担心,对我说道:“凯尔,你不要乱动哦,听别人说这两棵树很古怪。”他不这么说还好,这么说了就更加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掏出裤包里的小刀,朝着我眼前的树就扎了进去,我只是感觉手臂一震,这震动明显不是来自地上,因为仅仅是手臂震动,也不是因为树的反弹,因为刀子已经扎进树里面了,倒像是我碰到某人背后的一惊,他全身的震动引起我手臂的震动,我吓了一跳,可瞬间就调整过来了,“不就是一棵树嘛,怕什么呀。”这么想着,我又把刀子抽了出来,眼前的景象又开始加速我的心跳:刀口开始不停的流出血一样的液体,我不能确定是不是血,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树会流血。刘华看到这个场景也吓坏了,还好当时在街上买擦炮的时候买了打火机,还有几本他准备用的作业本,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全都递给了我:“凯尔,拿去烧它!”我机械的接到手中,把纸张点燃就往树上抛,因为鬼故事我们听了很多,好像鬼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怕火,刘华怀疑这两棵树多半都是鬼怪变的,才让我用火烧它们。 火的作用似乎有点过头了,因为我把纸抛到树上之后,不仅刀口的血流的更快,树枝上也开始下血雨,我抬头望了望,树上的树枝显现出了一幅骨架的影子,正在痛苦的咆哮,只是发出的声音变成了树枝与树枝之间的摩擦声,而另一颗树上,也有一幅骨架的影子,在一直注视着旁边的骨架,我们吓坏了,赶紧跑向远处,然后才转身看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火已经熄灭了,我们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影子,像骨头一样的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而没有被烧的那棵树,此时已恢复了当初的样子,只是有一些黑气在它的周围袅绕。我看看刘华的身上,多了好多黑点,便打开打火机仔细看了一下,真的是血,暗红的颜色,还散发着一些腥味,“华尔,你身上有血!”在我的确认后我惊叫道,刘华觉得我大惊小怪:“你身上还不是有,不是那会下那场血雨的时候淋在我们身上的么?”我才感觉到我的脸上有液滴,摸了一把,拿到眼前一看,全是血。 第六十六章 水库 “全身是血,怎么办?回家了肯定会挨打的。”我这么嘀咕着,刘华想了想,似乎有了主意:“这样,凯尔,我们先到水库里洗一洗再回去吧,反正过了土地垭下去就是水库。”这个提议不错,正好回家也会走那一条路,暮色已经有些浓了,不过还是能看清不远处的东西,凭着记忆,我们下了土地垭,来到了水库的堤岸上。路过土地垭时,我发现不远处的那个供奉土地的台子竟然有火星,这附近的人也真算虔诚了,这么多年了,竟然土地垭的香火还是没断,我不知道他们是在祈求什么,只看见台子的上方有一大丛象征风水的荆棘藤。 都到现在这个时间了,堤岸上竟然还有没有归家的鹅,我和刘华还是比较怕这玩意的,因为我们小时候基本都被它咬过,看它们向我们靠过来的时候,我们马上就跑开了。水库上的位置也只有涵洞的那里才设有石梯供人站脚,我们不得不跑到那儿才能清洗身上的血液,夜幕下的水库,有一种要把人吞进去的架势,还好传言水库上从来没有死过人,不然我们现在又要提心吊胆了,身上的血迹被一点一点洗去,我和刘华互相看了看,最后确定再没有血点的时候,才起身往家跑去。 心情一路的忐忑,一方面由于刚刚见到的那两具奇怪的骷髅和树上降下的血雨,产生的恐惧没有地方安放,另一方面,这次回家多半是要挨打了,妈在回家的时候就吩咐过,要我早点回去,现在已经到了这么晚,前面的路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了,估计回到家的时候就会黑静吧,我在前面一直跑着,刘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到了我们家,和刘华道了别,我就向亮着灯光的灶屋走去,和我猜想的一样,妈妈很生气,见我回了家,责骂的声音就响起了:“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说等下就发动全村的人去找你,天天就耍的不知道落屋,街上就那么好玩撒,家里面就是地狱。”我什么话也不敢插,只是怯怯的靠在门框边,看着灶里冒出的火光发呆,心里却有一些小小的庆幸,本来以为要挨打的,没想到只是骂骂就好了。 这件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不久之后,我们又到了水库上,这次去是钓鱼,首先还是由刘立军组织的,因为他经常都往水库上去钓,而我和刘华,却因为父母觉得我们年纪小,怕掉到水里发生什么不幸,硬是不让我们去。今天的日子比较特别,因为农忙季节,我们家寻工夫帮忙了,这样的日子,我们小孩又帮不上什么忙,除了看他们干活就是玩,寻的工夫有刘立军一家,还有刘华一家,眼见我们没有什么事情干,他便提议往水库上去钓鱼,这件事情还是得经过家里同意的,一番软磨硬泡之后,妈妈终于同意了,因为刘立军会凫水,有这个大孩子陪着我们,就算掉进水里,也有一个救援。 我是真的很少来水库上,特别是早晨的时候,眼前的景色深深的吸引了我,一层薄薄的雾气飘在水面上,水面倒映着灰蒙蒙的天,有一种梦境一般的冷,这种冷穿透皮肤,深入血液,最后到了心里。我掐了自己一下,好疼,这是真的,我终于经过家里的允许在早晨到水库上钓鱼了,远处的水面上此时飞过来几只野鸭子,它们不时的一阵扑腾,在水面划出一条长长的浪花,或者一头扎下去,等上几分钟才浮起来。我们则跟在立军的身后,等他给我们选一个鱼比较多的位置。 靠近抽水机旁的位置是人们最喜欢下鱼钩的位置,而事实上,这个位置也确实鱼比较多,因为鱼都喜欢往水草里钻,这个地方就长了好多水草,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下钩一定要下在那一片没有水草的地方,否则的话,鱼钩一旦钩住水草,你就等着换线换钩吧。刘立军的手法很娴熟,他每次下钩都下的很准,水草群里就那一小片没有水草的水面,而他每次都能准确的把钩甩进去,我和刘华都没有他那技术,只能在有水草的旁边,找没有水草的地方下钩,然后便是苦苦的等待。刘红是不参与钓鱼的,只是一直在旁边看着我们钓,或者望着远处的野鸭子发发呆,看她那情况,估计她在想要是自己就是野鸭子的话多好啊,就能在天上飞,还能在水里游,最重要的,还能抓鱼,不用像我们一样慢慢的钓。 令我们惊讶的,最先开张的并不是刘立军,而是刘华,他看见自己的飘沉了下去,便赶紧拉上来,一条鱼,两指宽,我兴奋的赶紧去打水在袋子里,而刘立军则冲上前去帮他把鱼取下来,刘华钓上来的这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一阵忙活,自己根本就插不上手。“不错,总算是开张了。”刘立军说道。我在一旁打趣:“华尔今天牛叉了,比立立牛还先钓上来。”刘华则笑笑,然后看了看袋子里的鱼,又开始下钩了。 钓鱼是一件相当无聊的事情,这在我以前就感受过,只是钓鱼这个词很吸引人,但过程却是相当的无聊,漫长的等待,有可能一无所获。我已经感觉相当的无所事事了,于是便开始抓着身边的土玩了起来,随着我的眼光看过去,我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人家的一片地,只是因为钓鱼的人来来往往,已经踩的不成样子,“他种的这是什么?这个苗有点像番茄的,又有点像黄豆的。”他们听到我的疑问,便马上靠了过来,也许是因为无聊之后终于发现了一点乐趣,反正他们靠过来的很快,刘立军见过的应该比我们多,只是这个玩意他也不认识,为了看看它到底是什么,刘立军开始刨土了,看到土里埋着的东西,我们都无语了,这么熟悉的东西,我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见过,“土豆苗?”刘华有点不相信,而我却比较高兴:“经常都在吃,现在终于知道它长什么样了!”见过了土豆苗,似乎又回归了无聊,刘立军便提议:“我们换个地方钓吧?”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于是,一行人便到了水库的对面。 到了对面依然是站在别人的地里,不过却是麦子地,水边有一些桑树,把能钓鱼的地方分成了一块一块,而我们就蹲在这些缝隙中,慢慢的等待着飘的点动。刘立军似乎发现了一件事:“鱼呢?”刘华说:“没有拿过来吧!”刘立军便向我们问:“谁去拿过来?”我们三个都不说话,他摇了摇头:“好吧,我自己去拿。”我们便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一直到了对面,把那个装鱼的袋子给拎了过来,可是在回来的路上,他却停在了堤岸上,然后一直看着水里的一个影子,凝视了几秒钟,突然他的速度变的飞快,向我们跑过来,我还以为他在水里发现了什么宝物,没想到他一跑到我们跟前就说:“凯尔,快点走,那边死人了!”我们听了都有点半信半疑的样子,不过还是收拾了东西跟他一起走,路过他停下的那个地方,我们停下仔细看了看,只见一个像尸体一样的东西,随着水面波浪的起伏,若隐若现,尸体似乎是面朝上的平躺在水面,双手交叉在胸前,她睡的很安详,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尸体,便又向前走了几步,现在的角度,刚好能看清他的脸,脸上的褶皱,还有头上的头巾,无意不说明她是一个老婆婆,我很惊讶,“真的是死人!”刘华和刘红见了这个景象也有些相信了,再加上我这一句的确认,还有之前立军的肯定,便深信不疑,立军在此时又添油加醋的喊了一句:“快跑啊,老婆婆来了!”我们便像着了魔一样,口里不停的念叨着“老婆婆来了”,一溜烟的跑到家里。 我们迫不及待的把所看到的东西告诉了大人,刘立军的幺爹不太相信这件事,便准备只身前往一查究竟,见弟弟要去,刘立军的爸爸也跟着去了。而我们则因为紧张,加上一路是跑回来的,现在正不停的喘着气,只有在家里等大人的消息了。吃过午饭不久,我们所看见的确实是实体便得到了证实,因为立军的幺爹下水去把那个老婆婆救上来了,老年人因为身体轻,跳下去喝了几口水便浮了上来,然后就一直漂浮在水面,等把她救上来一压胸,,把水吐了出来,便又活过来了,她似乎是因为和儿子吵了架,想不开才这么做的。不管怎样,我们却是做了一件好事的,要是没有我们发现,估计这个老婆婆就真的一命呜呼了。而我想到的却是那团霞光的场面,是不是因为神龙赐予了祥瑞,才让这个老婆婆没死的呢?因为我们钓鱼的时候就一直没有见到什么老婆婆跳水,那就是在我们到水库之前就跳下去了,这么长时间,就算人体温度的流失也应该会死吧,何况她还是老人。不过这也证实了那个说法,水库上面从来就没有死过人! 第六十七章 刘凯 后来在一次大舅爷来我们家做客的时候,听他说:“人如果是淹死的,在死了之后,男人是面朝下躺在水里的,而女人则是面朝上躺的,因为男人的胸膛比较沉,女人的胸膛比较轻,所以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就像凯尔他们见到的那个老太婆,就是胸膛较轻的缘故,所以才面朝上躺在水面的。”我在一旁听了,有些好奇,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没有去多想,反倒想起了四爹给出的一个脑筋急转弯:“什么鱼一只眼睛看天上,而另一只眼睛看水里。”刘凡想了很久都想不出来,我也想不出来,答案是死鱼,反正死了的生物都会飘到水面上来,但刘标却又是一个奇怪的现象。 反正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一直伴随着我成长,舅舅在新疆终于混出了一些名堂,便让我爸爸也过去了,在我六年级上学期上完之后,爸爸从新疆回来,准备带我妈妈一起过去,并说:“要是现在妈妈还不出去的话,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慢慢就会没有机会再出去了,何况到了外面,两个人赚钱总比一个人快,还有个照应,最重要的是,我的成绩也不错,后来还要钱上大学之类的,还是早点准备比较好。”一直在这个小山村待了那么多年,妈妈也是比较向往外面的世界,在家里一段时间的安置之后,他们就准备离开了。 有时候想想生活真是不容易,年轻人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孤独寂寞,然后便会四处去闯荡,闯荡的过程中呢又背井离乡,运气好的话,在外面找个好工作,过年的时候带一笔钱回家,运气不好的话,遇到老板拖工资的情况,一年努力到头,最后连回家的钱都没有。只能庆幸舅舅是个能闯的人,在外面有了小小的一点成就,才能让爸爸过去找一个相对稳定又有钱赚的工作,不然的话,就按以前每年北京上海的跑,努力到头也就只有交完学费之后,刚够全家人糊口的钱,一遇到个什么病痛,那就只能贷款了。 其实刘华的爸妈比我的爸妈还出去的早,他家不像我家是爸爸回来接的妈妈,而是他妈自己一个人出去找他爸,在走的时候,他妈给他们兄妹俩每人留了十块钱,那个时候,在我们这些孩子眼里看来,那可是好多钱,因为每次上街的时候最多才给三块,我也想象着妈妈走的时候能给我留十块钱,那样我就可以去买那些我喜欢的玩具了,好像小元卖的有一款电动坦克刚好十块,到时候我就可以用这些钱去买坦克了。事实也正如我所愿,妈妈在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了十五块,比刘华的妈妈给他留的还多,我很高兴,可这种高兴并没有持续多久。 刚开始想着这些钱怎么花,想买这个,又想买那个,好多天过去了,仍然没有想好买什么,既然决定不了,那么,这些钱就暂时放着吧,反正又不会少了。妈妈走的那天我并没有哭,因为感觉就像爸爸往年出去一样,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直到看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我的心反倒变得有些愉快,妈妈走了,奶奶又不会管我,这下就可以放肆的玩了,几天之后,这种愉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你有没有觉得家里少了什么? 妈妈不在了,我便搬到了她和爸爸睡的那张大床,晚上再也不用上那个有些恐怖的阁楼,听着阁楼嘎吱嘎吱的响,也再也不用听那些老鼠就在你的周围吱吱呀呀。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等奶奶做了饭,吃了再去上学,每个周六,我都会把我睡的这间屋子,里里外外的打扫一遍,就像妈妈在的时候一样,这个动作也没有坚持多久,慢慢的,我变得很懒,什么都不相干,房间里也慢慢的布满了灰尘,奶奶本来就没有洁癖,对于我房间的脏乱,她反而觉得有些熟悉,因为她的房间比我的房间还乱。 放学回家,再没有那个催促你学习的人,灶屋里,也只有奶奶忙里忙外的影子,妈妈现在在外面一定过的很好吧,不用担心我在身边的调皮。可是家里,就真的少了她的身影,她的声音,对于爸爸的离去我已经变得习惯,因为从小他就经常去外面打工,而妈妈现在也走了,感觉到长这么大,突然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在快毕业的时候,刘华的爸妈也终于从外面回来了,好像手里赚了一些钱,基于在山上住比较不方便的种种原因,他们开始把房屋搬到山下,打地基的那段时间,我放学后路过,他的爸爸开玩笑说:“凯尔,你妈走了,你习惯不?”我在地基上上蹿下跳,这种感觉你是体会不到的,我并没有回答他,他见了我这个样子,觉得我现在玩的很开心,便嘀咕:“看你这么开心,肯定还是很习惯的嘛!”我并没有见过修新房子,所以对打地基之类的还是比较好奇,看了看房子的布局,新鲜劲一过,也就没有什么兴趣,刘华此时依然住在山上,见我回家,他也跟了上来。在我走时,刘华的爸爸还在那里专心的捣弄着砖,估计不到天黑,他是不会觉得今天的活已经忙完了的,突然感觉少了好多影子,家雷搬走了,立军在上初中,家飞好像也外出打工了,此时再想起已经不在家里的妈妈,心里一阵难受,这就是成长之后离别的代价么? 大爹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哥哥姐姐也在外出打工,大妈和奶奶长年都有矛盾,而这么大的一片房子,只有奶奶,大妈,我三个人。回家之后一如既往的做作业,然后看会电视睡觉,生活就真的变的恬淡如水,我的性格也开始随着这种生活的改变而改变,我开始变的不想理任何人,除了在学校和同学说说话,在家里和奶奶说说话,也就是简单的几句,在路上遇到亲戚时,我都会变的沉默寡言,低着头,默默地走过去。 有时候,我会一直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并在心里安慰:“刘凯,不要哭,至少,你还有影子!”一天一天,房间里的灰尘越来越厚,现实里的自己也越来越孤独,镜子里的自己也越来越坚强。因为没有妈妈在,所以必须学会独自一人生活,我所学会的,真的就是自己独自一人,然后面对着独自一人。在我有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楼上的老鼠终于忍受不了没有我的陪伴,它们窜到了楼下,把我睡的蚊帐咬去了大大的一块,幸好没有爬到床上来咬我,也幸好没有遇到曾经夜晚的那条蛇。我只是一直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想象着这个世界与我无关,我只是在这个世界的一个角落,妖魔鬼怪,你们找得到我么? 我在每一晚都祈求:老鼠不要再咬我的蚊帐了,那条蛇也不要再出现了。它们似乎得了我的祈求,真的就没有再出现过,但我依然把头捂的很紧,也因此学会了在被子里慢慢的呼吸。另一个刘凯终于也出现在我的世界,他坚强,他完美,他不服输,他在每一个夜里陪伴着我,告诉我坚强,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已是深夜,我拉开灯,起身下床,走到了镜子边,没有像平时一样的恐惧,没有再是那个胆小的只会把头捂在被子里的自己,我凝视着镜子:“刘凯,是你么?”他对我笑笑,真的,我看见我自己的灵魂了,他是坚强了,他从来就不惧怕什么,“可是,我又是谁呢?”我望向他想寻找答案,“我就是你啊!”镜子中的声音响起。“可是我从来就不坚强,遇到什么事情就害怕,就连,就连,就连路上遇到熟人时想招呼一声的勇气都没有!”说着我已经哭出了声,“没事的,刘凯,慢慢的,你总会做到的,你和每个人都不一样,你要学会怎么找到你自己。”他的安慰对我根本不起作用,我开始哭的有些哽咽:“我,我,我想妈妈!”这句话似乎也触动了他的神经,他并没有哭出来,只有两行泪从脸颊上流过,“没事的,刘凯,你看看眼前这个立柜,那个扶手不就是妈妈每天早上起来梳头时都要拉的么,你闻闻,上面还有妈妈的气息呢,还有这面镜子,你看看,还有妈妈的影子呢!”我擦了擦泪水,抬头看向镜子,那里,妈妈真的站在他的身后,“妈妈!”我哭着喊了一声,伸手摸去,触碰到的只有镜面的冰凉,妈妈依旧微笑着看着我,手指触碰镜面的波纹慢慢散开,妈妈碎的到处都是,等镜面再次静止的时候,妈妈不见了,只有他那副坚强的神情。 我也因此变得坚强了一些,仅仅是在毕业的考试上,路上遇到亲戚的时候,我依旧会低着头,当做没看见,默默的离开。当这半个学期熬过去之后,也终于迎来了毕业,那段时间,我有些兴奋,但更多的,是心痛,又一次离别的心痛。 第六十八章 合影 亲人,朋友,所有你认识的人,在一起待过一段时间之后都是要分开的么?就算你不离开他们,他们也会离开你!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几番离合?这个上了八年的学校,就要在这次考试之后离开了,怎么想都有一种不舍,前路是怎么样的,初中一定是另一番景象吧,在这种离别时的愁苦中,又有很多美好的期望,期望父母能早日回来或者接我过去,期望初中的生活过的比较有意义,期望就算分开后,还能经常见到。 同学们也终于开始去小元买卡片了,一块钱十张那种,那个时候很流行还珠格格,于是很多同学都买的都是还珠格格,当然还有一些风景,西游记,李连杰,不认识的女明星的卡片,然后依着对每个人的印象,写下离别时你想对别人说的话。我的性格还是比较好强的,就算在别人送我卡片这一点上,在同学刚把卡片拿到学校的时候,还没有开始写,我便会去选,我选中哪张,就让他们给我写哪张,不然的话我不收,这也让刘小丽很不开心,因为我选的那张是最好看的,而她是准备送给姑姑的,我要的时候她死活不同意,最后我就干脆不要她的了,她有点伤心,但仍旧坚持把那张送给了姑姑,之后的几天,她又从新买了很多卡片给我,我见有这么多漂亮的,也就没有生气,很高兴的接受了。刘小芳给我的卡片上却是写了好多长长的语句,像别人的都是“考个好初中,身体健康”之类的,而她写的却是什么“握住你的手,再抽出我的手”,我实在看不明白,便拿过去问她是什么意思,她说没有意思,那神情,似乎有点生气,我也就不敢多问了,她又补充了一句:“我给别人还不是那样写的,看不懂就算了。”我到同学那去找找她写的卡片,果然都是一些很难理解的话,算了,不管她,意思到了就行。 毕业照的那天,应该算是不多的最热闹的几个场面之一,除了过儿童节之外,差不多就数这一天最热闹了,因为二外公找来了一个专业的摄影师,他是前老师的女婿,有了这层关系,他给我们照的格外的认真,而且还带来了画布。画布上有几棵松,就挂在我们教室外面的墙上,那些几个同学合影的时候,就用这个作背景。我们最先照的是集体的合影,并没有用画布,因为画布根本就没有那么大,全班二十八个同学,加上学校的四个老师,所占用的面积还是比较大,摄影师为了把我们每个人的神情照的尽量的清晰,把镜头拉的很近,为了衬托出效果,还给前排的女生拿了很多塑料的花,地点选在了操场上,用学校旁边的小山作为背景,这个季节,山上那些树木的枝叶正繁茂,有一种无限的自然美。 集体照之后,同学们为了留下更多的纪念,便开始几个几个的合影,我们男生集体照了一张,然后松立湾的男生又集体照了一张,这些照完之后,我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再需要照的了,便跑到梧桐树下去玩,等待着这个漫长的照相结束。已是接近秋天的季节,梧桐树上的叶子已经有些泛黄,这样就结束了么?一片叶子从我的眼前飘过,我的思维开始感伤,一股即将离别的心动又涌了上来,如果时间能再继续倒回去多好啊,那样又可以从新经历一次童年,玲玲不会死,爸爸不会得腿病,而我,傍晚跑到一队去抓泥鳅,然后等着妈妈拿着棍子来找我,和刘林一起到龟子山挖铜钱,和刘华一起到关阳殿钓鱼,还可以看见赵雾美丽的笑脸,如果再有勇气些,我希望雪梅陪在我的身边,当我到水里一番游泳之后,她拿着衣服走过来为我披在身上。正想到这里的时候,刘平走过来了,他说了一个让我很惊讶的消息:“刘凯,雪梅叫你过去和她单独照一张相片。”我呆在那里半天,“什么?她要和我单独照相,不行,一定不能答应,要是过去了班上的同学会怎么想啊,那不就证明我喜欢她么,爸妈老师都说过了,不能早恋的,所以还是不要去了吧。”这一番想象之后,我就有些羞涩的摇了摇头:“不去!”刘平则坏笑着过来劝我:“刘凯,那可是我们班的班花哦,你还是去吧!”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去,只是一直小心的躲在梧桐树后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赵小翠走过来了:“刘凯,还有我和刘平一起,你照不照?”听她这么说,我想:“这下同学应该不会说什么了吧!”于是便点点头:“好吧!”就这样,我和刘平坐在前面,雪梅和小翠站后面,迟丽丽也跑过来凑个热闹,照相机的快门按下的时候,我依然没有从刚刚的感伤中缓过神来,于是,那个忧郁的神情,就成了定格的一幕。 还记得五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去对河山那边抓鱼,比我们大两级的赵全把同学送给他的卡片扔的满院子都是,我不知道他想表达一种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份同学之情就那么淡么?还是觉得六年的情感浓缩成的卡片根本就不值得珍惜?那时我还在想,我将来会不会也和他一样,把同学给的卡片全都扔掉,然后把过去的记忆全部忘掉。现在终于也处在了这个年龄,看着手中的卡片,我感到的是一种沉重,班上再没有别的孩子如我一样霸道,我要哪张就让他们给哪张,那些同学还真给了,有些甚至过来问我喜欢哪张,选好了好给我写祝福的话,就算小丽那件事,她只是想把她认为最好的给她心中最喜欢的人,之后还不是送了我很多卡片当做一种赔罪的意思,这份小心翼翼,这份同学的纯真,我可以很坚定的说:“这些记忆,这些文字,这些卡片,我一定会保存到老。”我把他们放在了我的百宝箱里,那里面有一些早年收集的铜钱,还有很多纸玩具,现在,更多了这些象征童年感情的卡片。 你知道为什么刘家巷子的天那么蓝么?因为有我们这样一群孩子的仰望。你知道为什么刘家巷子的草那么绿么?因为有我们这样一群孩子的踩过。你知道为什么刘家巷子的花那么香么?因为有我们这样一群孩子的浇灌。你知道为什么刘家巷子的水那么清么?因为那是我们毕业时离别的眼泪汇聚成的,它不仅清,还带着苦。刘强是三队的孩子,比我们低两级,他们家有两只羊,而他也乐得喜欢放羊,毕业之后不久的一天,我发现他在山包垒放,我是很喜欢羊的,因为我们家以前就养过,它的眼睛最好玩,成“一”字型,而我依然喜欢用手触碰它们的睫毛,等着它们眨眼睛。我和刘强的说话声,很快就吸引过来了别的孩子,刘军正好从下面路过,他是识得我的声音的,便从下面爬了上来,我们看着蓝蓝的天,天上有白云飘过,感受着时间过得真快啊,六年就过去了,说道白云,不知什么时候她和她弟弟也朝这里走来,刘华因为搬到了山下,现在房子所处的位置就对着山包垒,见这里这么热闹,他们兄妹俩也过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下午,松立湾的孩子想约好的一样,都聚到了一起,因为我们聊了不久,家法带着他的队伍也过来了,这样,整个松立湾我们这一级的孩子都到齐了。我们在山包垒上聊了好久以前的事,现在才发现,昨日竟然有那么多记忆,快乐的,悲伤的,尴尬的,骄傲的,难受的,谦虚的,美好的,一幕一幕从他们的嘴里说出,在我的脑海里闪过。我躺在草地上,望着天:“这个下午是祖先安排好的么?为什么是山包垒,这个老巷子所有人死后在山下埋葬的地方,四队刘家风水所在的地方。为我们安排的汇聚的命运,只为悼念昨日的灵魂,那些曾经的故事,深深的和这片土地联系在一起。” 这个暑假,爸妈都不在,而我毕业,我的成绩只能通过电话告诉他们:“依然很好!”班上照片洗下来的那天,摄影师为了让这些相片保存的更久些,决定给我们过塑,这样就又要加几毛钱,有些同学不干了:“开始不是已经把价钱说好了么,现在为什么又要加钱?”他们坚决不给,老师也同意不给,最后还是二外公出面,让他免费给我们过塑,这个小插曲之后,换来的便是满教室的欢闹:“看看,这张相片我照的这么好,他照的这么丑,哈哈!”“什么啊,我照的丑总比你遮了半边脸好!”“唉!早知道相片洗下来之后这么喜欢,当初应该多照一点的!”“谁叫你不多照的,看我还是有先见之明,照了这么多,呵呵!”看着他们满教室的高兴,我也加入了这种聊天之中,只是有点后悔:当时真应该和雪梅单独照一张。 第六十九章 初中 四爹算是我们这一大家第一个拥有城市户口的人,因为一直成绩都比较好,后来考了示范,一毕业之后就开始再小元教书,由于书教的比较好,后来又上调到镇上去了,我也因为这层关系,小学一毕业就到了伏虎上初中,而不是像班上很多同学一样到小元去。命运给我的孤独感总是时刻陪伴着我,不过也因为没有相熟的同学在身边的缘故,我开始不停的去寻找新朋友,然后就是三点一线安心的学习,现实的环境就逼迫我什么都不要想,因为现在,你根本就没有你的妈妈护着。 伏虎有两个中学,一个伏虎中学,还有一个伏虎镇中,我很奇怪为什么不叫一中二中,这样的称呼,使得很多次从外面来的信件都会寄错,因为人家习惯性把伏虎镇中写成伏虎镇中学,这样便把信寄到伏虎中学,然后折腾一圈,没有这个人,才会转到伏虎镇中,一来二去,一个月就过去了。我所在的中学就是四爹教书的学校,伏虎镇中,上学之前我去看过,学校很小,还没有小元的大,比起伏虎中学就更小了,只是听四爹说这个学校管理的比较严,招收的学生也成绩较好,所以竞争比较大,并让我做好考试排名靠后的准备。 这个初中唯一给我的感觉就是冷漠,我冷漠的对待这周围的人,周围的人依然以相同的方式对待着我,放眼望去,全班都是陌生人,看着那些相识的同学之间的叽叽喳喳,我的心里不是滋味,有一种想冲出教室,然后回家躲起来的冲动。第一天到学校的时间是在晚上,一个假期的冷清,这个阴森的学校也终于有了些活人的喧闹,我只是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等待接下来一切事情的宣判。 我们的班主任也终于走进了教室,个子中等偏上,身体感觉有些瘦弱,斯斯文文,戴一副眼镜,俊俏的模样引得班上花痴的女生一阵唏嘘,他姓梁,年龄应该在三十偏左。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便是开始详细的说了一下学校对于课程的安排,以及点点名字认认谁是谁。教室里的桌子凳子都是自己掏钱买的,我因为有四爹的原因,他早就给我准备好了这些东西,去了之后,也就搬着自己这一堆东西,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我坐在靠门的一角。等老师终于点到我的时候,我才怯怯的抬起头,站起来看看大家,然后又坐了下去,这时,我才发现我的旁边坐了一个女生,那种嚣张的神情,看起来就像一个社会上的小混混,事后证明我的猜想是对的,我在小学养成的霸道对上她简直就是用火引燃了爆竹,她叫任凤,性格开朗,做事随意,脾气差的基本可以赶上我了。 这一场点名足足持续的有十分钟左右,接下来的时间便是我们自由上自习,然后等待着明天的入学考试,之后才会确定班干部之类的。这些陌生的面孔看的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好怀念小学,那个令我有无数快乐记忆的操场,还有那几个强壮的梧桐树,我又低下头去,周围的一切与我无关。 考试结果出来之后,我的心凉了好多,再没有小学时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很多同学的成绩都很好,我也只是进了前十,有一个留级生,叫马亚鹏,得了本班的第一名,然后班主任便让他做了学习委员,第二名似乎是一个叫孙丹的女生,当了我们的班长,我也因为名次的靠前做了一个小组长,不过这些都不是我兴趣所在的地方,我感兴趣的是为什么这里会有一种熟悉,曾经来过的感觉,特别是在考试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女生。 她叫元凤,丹凤眼配上瓜子脸,很是好看,水蜜桃一般的肌肤,感觉就像马上要滴出水来,考试的时候,她坐在我的后面,我正做的专心的时候,她用笔戳了一下我,然后传给我一张纸条,问我某个题怎么做,从小老师就告诉我们不要作弊,因而我从来就没有做过弊,今天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很淡然的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去理她,她似乎也明白了我的举动,毕竟大家现在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凭什么期望别人帮你,只是她的眼神能让我想起一种很久远的东西,因为太久远,甚至连一些残破的画面都想不起,只是我相信,在很多世以前,我们一定见过,而且多半是仇人。 初中的课程设置,也触动了我灵魂里的一些东西,特别是物理和几何,对物理的定义就是研究力的,热的,声的,光的,电的现象,那么这五样东西,是不是就是整个宇宙构成的元素,如果那样的话,把他们以一种特别的方式组合,就可以产生无穷的效果,我闭上眼睛,冥想中的纸鹤依然在虚空中不停的飞舞,我把这些元素加进去,开始构造我特有的世界。而几何的知识,我对它的兴趣则来源于以前老一辈说过的一句话:“几何几何,尖尖角角,要想学好,背都学驼!”既然说的这么难,那我就努力的把它学好吧,镜子里那个坚强的自己在心里对我说道。空间里任何一点,便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我们把它称之为零维,点动成线,两点之间可以确定一条直线,这便形成了一维空间,线动成面,便成了二维空间,面动成体,便是三维,其中,每加一维,新的一维一定和原来的一维垂直,可是,到第三维似乎就封顶了,那么第四维是什么呢?想了很久我都不知道一个完美的答案,冥想中的纸鹤也仅仅处在零维的空间里,那么,就别想了,等着它慢慢的成长吧。 镇中的班级教室分配的相当明显,初一在一楼,初二在二楼,初三在三楼,镇中是没有小学和高中部的,也因此少了低年级同学的吵闹和高年级同学的欺负。我们住在一楼,外面有好几个花坛,下课之后,便和刚认识的一些同学一起追着打闹玩,就如一个小孩子一样,不久之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花坛被拆了,只留下水泥从新敷好的大大几块,本是男生的天堂,现在变成了那些女生踢毽子的乐园,而初二初三那些孩子却是不再如我们一般生龙活虎了,下课之后,只是三三两两的趴在楼道的护栏上,看着我们高兴的跑啊跳的。 班上的同学熟悉了一大半,也是我初中生活第一周结束的日子,周五下午两节课上完之后,那些住校的同学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了,我还想熟悉一下校园,便开始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满校园游荡,这时,我听见背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转身一看,两个非常漂亮的女生,看她们的模样,应该是双胞胎吧,只是我好像不认识她们啊,她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心中的疑问使我忍不住发问了:“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好像不认识你们俩吧!”其中一个姐姐模样的笑了笑:“呵呵,我们是你的同学啊,是今天才到的教室,可能你学习太认真都没有发现我们吧!”我开动我的记忆使劲的想了想,班上真没有这两个人,于是,我便决定问问她们的名字,说不定说起名字,我能记起些什么:“那你们叫什么名字啊?作为同学,你们都知道我的,我却不知道你们的。”妹妹模样的女生说:“哦,我叫林丽,她是我姐姐,林姿。”知道了他们的名字,我还是想不起班上有这两个人啊,于是,我又问:“那你们叫我干嘛?”林姿发话了:“哦!是这样的,听同学说你是搭车到蒙子垭下,正好我们俩姐妹也是在那下,所以就问问你要不要一起走。”我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想同路一起回去啊,正好一直觉得很孤单,现在总算有个伴了,于是我很高兴的答应了。 寝室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就带一套换洗的衣服,反正也就才一天半就会回来,另外,还带了老师布置的好多作业,我出去的时候,她们俩姐妹已经在门口等我了。车站不是很远,走一段路就到,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傍晚的最后一辆车了吧,我很庆幸我赶上了,还真多亏她们俩姐妹提醒,不然的话,看学校的那些位置就看的不知道时间了,可能连车都赶不上。有一点我却是很奇怪,为什么她们俩上车的时候都没有给钱,而那个售货员就像没有见到他们俩一样,我也不好问那么多,就跟着他们俩上车了,车上人很多,因为是最后一趟的缘故,我们三个都这么站着,看看她们现在的身高,似乎是长高了一点,那会刚在学校见面的时候,我平视就行了,现在竟然要仰视,“她们踮脚干嘛?难道挤的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我一阵胡思乱想,然后望向窗外,看着那些零散的景物飞快的向后跑去。 第七十章 旱魃 这个时间段,本来就比较冷清的乡村公路上,车变的更少了,公路两旁的庄稼地,也没有多少村民在里面忙活,估计都回家准备晚饭了吧。车又经过了那片很大的水库,这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大的水库,比我们村的足足大了四五倍,这应该是供应伏虎这一片人种庄稼用的吧,我总感觉在记忆里似乎来过这里,从模糊的光线来看,那时不是白天,也不是晚上,似乎还有一些人在飘荡。想不起来,我又把头望向了车里,“她们怎么还踮着脚?难道这样不累么?”我疑惑的看看她们,她们对我微微一笑,还以为我在向她们打招呼呢。 到蒙子垭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中间还要经过柳驿,柳驿和小元一样,也是一个乡,感觉他们这个集市似乎还比小元的大一点,不过我每次经过的时候都是早上或下午,人流都不是很多,远远没有小元热闹,几十米长的一条街道,学校就修在街道的一头,我们的车经过的时候还有进进出出的孩子,看来他们比我们放学还晚啊。我再次瞟了一眼她们俩,发现他们也在望着车窗外,脸上一片宁静,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事。过了柳驿这一段,有好多山,在这个季节的山是最美的,因为正是野菊花开的最茂盛的季节,满山的金黄,人走进去似乎就到了花的海洋,不知为什么,一提到野菊花我就想起了雪梅,似乎只有她的性格才能配得上这种野性,尤其是她拳头伺候刘华的那一幕。 过了民河的这座桥,前面就是蒙子垭了,民河是完全用一块一块的石头累积起来的,当年第一眼见到的时候,我就在想,这得用多少人力,财力,才能修出这样[奇]的一条河啊,可以站人[书]的斜面,还有隔一段[网]一道的石梯,无一不说明当年设计者的精雕细琢,多少年的风吹雨打后,这些石块仅仅是晒起了一层皮,这么多这种质量的石块到底是从哪找的啊?小时候的谜现在仍然没有解开,因为我也忘了问老一辈的人,而他们也没有提起。 “刘凯,下车了!”林姿的喊声惊醒了我,我从考虑民河是怎样建成的的问题中回过神来,再望望窗外,前面就是蒙子垭了。“哦!这么快啊。”我感叹了一下,然后想想自己带了哪些东西,收拾好准备下车。快到前面三岔口的时候,我喊了一句:“师傅,有下!”车一个急刹,人们都向前倾去,但林姿她们姐妹俩却没有什么动作,我在前倾中慌乱的抓住了林姿的手臂,有点冰凉,见这情景,她马上扶住我:“小心!”我有点尴尬,脸有些发烫,只是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在心里想,可以摸到肉,那就不是鬼了,传言鬼魂只有一个影子,而没有实体的。我先下了车,然后转身等她们俩下来,售票员有点疑惑的看着我:“小兄弟,你还有什么东西落车上了么?”我很奇怪她怎么这么问,没见着我在等人么,但还是感激的说:“没有啊!”这么一问一答中,林姿林丽已经下车来,“那你还看车里面干什么?”售票员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看看她俩,朝售票员调皮的一笑:“没什么!”听我这么一说,售票员朝司机吼了一声:“人下完了,走了。”车本就没熄火,这一声之后,便开动起来,越来越快,一拐弯,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 三岔路口上只留下我们三个了,光线已经变得比较暗,我问她俩:“你们家住哪儿啊?”这次是林丽开口,她指了指不远处:“那!”我看了看那个位置,似乎是在蒙子垭旁边一点,其实这个三岔口离蒙子垭还是有一段路的,见是如此,我提议:“那我们先一起到蒙子垭再说?”林姿白了我一眼:“本来就是嘛,你看这里还有别的路?”我干笑两声,然后一起向蒙子垭走去。多么熟悉的地方啊,还有这种暮色的环境,我能感觉到一种温暖,来自灵魂的,就像几年前我曾经来过这里一样,暗暗的光,但能看清一切,还有一些走动的人。 我和林姿一路聊着,林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念一首童谣:“高高山上一条藤,藤条藤头挂铜铃,风吹藤动铜铃动,风停藤停铜铃停。”这个声音似乎在近处,又似乎是从老远的地方飘过来,我四下望望,才看见是林丽的嘴唇在蠕动,便瞪着她说:“我还说这都快到晚上了,是哪个小孩还在唱儿歌呢,原来是你啊!”林丽对我笑笑:“好听不?”我细细体会了一下:“好听是好听,怎么从你嘴里念出来有点阴森的感觉!”她突然笑出声来:“哈哈,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我被她弄得不知该说什么,便看看周围,望到蒙子垭壁上的那口井时,不禁多看了两眼,然后说:“蒙子垭到了,你们从哪儿走?”林姿指了指旁边的一条小路,我指了指山上:“我走那,那就这样吧,下周见!”她们俩向我摆摆手,算是再见,我笑笑,转身向山上冲去,心想:“这么晚了,还是跑快点吧,不然回家肯定黑静了!” 上了初中之后第一周的周末,小学的同学们都回来了,这是个大家互相展示自己在初中所见所闻的日子,周六的一大早,我就跑到了山下家法家,可是家法不在,听他妈说他到家太家去了,我也就跟了过去。在我们六年级下学期的时候,家太的爸爸回来也给他买了一个键盘,这下除了刘军家有,家太家也有,其实刘军家那个手柄,由于玩的太久,已经坏了,现在都集中到了家太家玩,妈妈在去新疆的时候,也给我买了一个,可是因为没有人一起玩,加之上初中的原因,我也就收起来了。不管怎么说,家太家里此时聚集了好多人,家法肯定是在的,除外还有刘军和几个低年级的孩子,“感觉好奇怪啊,一上初中我就不像小学那样爱动了!”家法首先发表自己对初中的感觉,我笑笑:“那肯定啊,因为我们都长大了嘛!”刘军总是喜欢说大家都不爱听的话:“你长大个锤子,毛都还没有长齐你就长大了?”我真想扇他几巴掌:“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然后周围的人一阵笑。聊着聊着我们又聊到了最近发生的怪事上面,刘家法给我们讲了一件最近在葫芦山那边发生的一件很玄乎的事,和僵尸有关。 山那边有一户人家,在今年栽秧那个季节,带着抽水机给他们家的秧田抽水的时候,因为漏电,直接就被电死了,当时不是大夏天么,因为害怕尸体发臭,所以给他准备了一个棺材就埋了。这一埋下去开始还没有什么事,后来就发现村里有人的鸡老是在半夜被什么东西咬死,而且死后身上一滴血都没有,有人就怀疑是僵尸在作怪,还有人说看见就是最近死的那个人在吃鸡,三个月过去了,天上一次雨都没有下,而且他的坟上一根草都没有长。传言越来越离谱,有人说他吃够鸡修炼成功的时候,就会吃人,先是吃尽村里所有的人,再就会吃尽亲戚朋友,然后就会把他见到的所有人都吃光,传言过后就是害怕,于是有人就建议把他烧掉,可他的妈妈,一个七十几的老太婆,说什么也不愿别人烧她儿子的尸体,然后这件事就这么僵持着,她也不时的去她儿子的坟前看看,一来为了怀念,二来就是害怕有人悄悄的把她儿子的尸体挖出来烧了。有一天再去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她儿子的坟上多了一个洞,那个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绝对不可能容得下一个人的身体,但看起来却是相当的碍眼,她就伸手在旁边捧了几抔土把这个洞给盖上了,就是这个动作,让她遭殃了,她回家之后,整个手臂就开始发肿,人们又开始传言那是她儿子的尸气冲的,必须要把她儿子的尸体烧了她的手臂才能好,就连村里的阴阳师都是一样的说法,她的心里也有些动摇了。再后来,有人把那里出僵尸了的情况上报到了县里,那些政府的官员为了稳定民心,便决定把那个尸体烧掉,所定的烧掉的日期就是明天。 刘家法给我们讲完的时候,一脸向往的样子,看来他很想去看那个场面,我忍不住好奇心,问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哦,到底在山那边哪儿啊?”家法刚刚讲的唾沫横飞,现在依然挂在嘴边,就以这样一幅模样激动的说道:“肯定是真的啊,好像在山那边的灯台咀附近!”家太赶紧插嘴:“灯台咀,我知道,就是赶伏虎的时候到曲家桥搭车的那条路,好像那山下就叫灯台咀。”我继续问道:“那要是过去找不到那不是白去了!”家法的神情显得很自信:“可能找不到么,那个场面肯定会聚集很多人,到时候站在葫芦山看哪儿人多就往哪里去就行了啊。”我想想也是,便决定明天和他们一起去看烧僵尸。 第七十一章 寻尸 传言人死后,如果遇到打雷的天气惊了尸,那么数月之后尸体就会变成僵尸,起初的僵尸只是白僵,全身长白毛,而这种白僵在生吃牲畜家禽修炼很多年以后,就会变成旱魃而引起大旱。家法讲的事情中,那人的尸体似乎才埋下去三个月,按理说也仅仅刚变成白僵而已,但山那边却也是开始大旱,这怎么也和传说的扯不上,但人们总是会把很多奇怪的现象给一个相当合理的迷信因素,认为所有最近附近发生的奇怪事情都是那具尸体引起的,何况不论是不是,烧掉之后也算求个心安,说不定还真是它引起的呢。 现在我们家是相当的冷清,周末的时候,因为我的回家,家里就有我,奶奶,大妈三个人,要是周一至周五的话,家里就只有奶奶和大妈两个女人,这半山腰的房子,本来周围就缺少人气,加之我们后面的一片坟林,还有房子里没有一个阳刚的成年男人的缘故,那些阴晦的力量越积越深,因此而终于引来了猫头鹰。如听说的狗尔死前和老师死前一样,家里飞来了一只猫头鹰,在每晚天黑不久就会飞过来,在大妈那边的一棵树上不停的叫,大妈想了好多办法赶它走,但它仍旧每晚都飞过来,这么很多次之后,大妈也懒得管它了,要叫就叫吧。我在周五晚上回家的时候并没有怎么在意,但今天晚上在吃晚饭的时候,它又飞过来了,奶奶很生气:“那个屁东西又飞过来叫唤了!”大妈由于在那边一个人的缘故,现在我又回来了,便和我们坐到了一起吃饭,她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吃着,过了几分钟才说:“它要叫就叫吧,反正又赶不走。”然后全部人都没有再说什么,一直安静的吃完晚饭。我总感觉家里有一种阴凉的味道,没有人的冷清,还有晚上的猫头鹰叫声,加上后面的坟林,夜半时分,我老是做噩梦,梦里不是梦见僵尸就是梦见鬼,而他们都在追杀我。 终于挨到了天明,奶奶是起的很晚的,这个早饭也因为这个原因变的相当的晚,我们正在吃的时候,家法就带领一大群孩子上山来了,刚上了我们房子所在的这一坎,刘军就兴奋的叫了:“凯尔,吃好没有,吃好了我们去看烧僵尸!”这声音,生怕别人听不到,好像他即将去干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一样。见家法的身后跟了好多孩子,我便招呼他们先坐会,等我吃完饭再说。奶奶听见刘军这么说,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们到哪里去看烧僵尸啊?”刘军又插嘴了:“二婆,你还不知道啊,山那边出了一个僵尸,就说的今天烧,就在山那边啊,我们赶伏虎的时候去曲家桥搭车那附近,对了,就是灯台咀!”奶奶对这些事情还是比较感兴趣的,她又问了一些东西,而刘军就把从家法那听来的消息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听的奶奶也是惊奇不已。奶奶并没有阻止我和他们一起去,只是吩咐:“路上小心些!还有,给你这些同学摘点桔子吃吧!”这个季节,桔子已经完全成熟,其实我在昨天回家就吃了好多,甜是甜,但味道怎么也比不上爷爷死的那一年,我拿着钩子出去,给他们每人钩了几个,一行人裤包里揣的鼓鼓的桔子,就这么出发了。 我们家到伏虎有很多条路,从葫芦山的东边就有两条,一条是沿狮峰山过去的山路,这条路就是一值靠走,另一条是沿狮峰山西边下去的灯台咀,下面的村就叫曲家桥村;从葫芦山西边过去的就是蒙子垭了,这是我最喜欢走的一条;然后还有先走到小元,然后在小元转车的一条。今天我们这一队人马是首先爬到葫芦山顶,因为按家法的思路,我们必须先看清哪个地方人多,确定一个大概的位置,然后才好过去的。 很久没有到过葫芦山顶了,记得上次好像是三年级的春游还是什么时候来着,这么近的地方,竟然如此的陌生。山下的景物尽收眼底,那一条长长的民河,似乎没有尽头一样穿梭的老远,房屋坐落的到处都是,而那些山坡上,也从来不缺少孤坟野冢,可是,都没有人聚集在那,家太观察了一番山下的景象,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是不是我们来的太早了,他一般烧应该是在中午吧?”我们想了一下,应该是这个道理,家法又提议:“那我们下山去问问人家吧?”大家都没有反对意见。于是,在家法的带领下,我们找了一条小路,沿着小路下山了,大家现在都依照家法的指示行事,因为在我们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谁最先发现的好玩的东西,就由谁组织,这个烧僵尸的事情是家法最先得到的消息,肯定就由他带领大家去了。 一群孩子就这么挨家挨户的问,老是被那些人以为是要饭的一群小乞丐,搞的我们很无语,“我们很像乞丐么?”刘军向大家发问了,家太直接来了一句:“只有你像,本来我们都不像的,因为你在队伍里,所以人家以为我们也是了。”家太的这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我们捧着肚子笑了半天,而刘军只是瞪了家太一眼,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反正从小到大,他就是被大家奚落惯了的,而且他也经常奚落别人。一路走来,发现山这边还是和我们山那边很不一样的,他们这边有很多那种生长了几十年的果树,粗粗的树干甚至需要几个人合抱,还有一些平时的灌木丛竟然也长成了树一样,我不禁在心里怀疑:这些人是懒还是生态环保啊,怎么有这么多很多年都不管的树木?按当地的传说,你们不怕这些东西成精么?走走望望,我们完全把这一次看稀奇的旅行当做了一次秋游,从家里带的桔子也终于在这个时候该派上用场了,一路走过,落下一路橘子皮,像是为回去做的路标。刘军此时只有看着我们吃,因为在我分给他不久,就在在上葫芦山那段路上,他就把桔子米西了个干净,还美名曰“装肚子里保险,又不占地方”,大家边吃边说笑,刘军就一个人在前面闷着头走。 烧僵尸的地点此时也探出了一些消息,因为眼前这户人家也是准备去看的,听我们说是从山那边专门赶过来看烧僵尸的,他的心情显得相当的激动,至少,这件事也算给他们村提高了一下知名度,能产出如僵尸一样的东西,还是他们村才行啊,看看吧,你们那些村子都不行,现在还要跑我们这来看,神情洋溢的,他就跟我们显摆了起来:“你们还不知道吧,今天是县上的警察专门下来烧,都是政府出钱买的两大罐子油,那个场面,啧啧,一定很壮观吧,你们说也奇怪哈,死的那个曲艺,他的坟上这三个月来一根草都没有长,而且还出现了一个大洞,他妈在给他的坟刨了一掊土把那洞盖上之后,手臂就肿了,那肿的,简直太恐怖了,而且颜色有些发紫,流出的血也是黑色的,这些我们都去看过,唉!希望烧掉之后就好些吧,最近村子里真的是鸡犬不宁的,他们家的邻居曲闲还说看见曲艺变成僵尸了,在吃自家的鸡,然后吓疯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这件事挺邪门的。”我们也终于知道了死的那人叫曲艺,而且还有一些别的邪门的事情,听的我们一群孩子后背发凉,想象着是不是有一天我们也会被僵尸吃掉啊? 在那人的带路下,我们终于到了传言中曲艺的坟地,周围已经站了好多人,估计都是来看稀奇古怪的,他的坟真如传言一样,光秃秃的,一棵草都没有长,而且坟上的那个大洞是那么的显眼,估计人都可以从那个洞爬进去的吧,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不久之后,一辆警车就开了过来,车上拉着一罐油,看来那家伙吹牛了啊,明明政府才买了一罐的。有一个阴阳师模样的人给那四个拿锄头的人一番指点之后,他们就开始刨坟了,而我们这些孩子,也开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恐惧的模样。三个月之后的棺木,已经有些腐朽的迹象,阴阳师命人把棺木打开,不远处的一个手臂肿了的老太太,此时开始哭了,看样子应该是曲艺的母亲,如果传言是真的的话,那么她的手臂现在应该是处于消退的模样,因为从我这看去,那个比例并没有多么恐怖,棺材里的一幕也终于要再次现世了,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阵寒意袭过,大家都开始慢慢的靠过去,而那两个打开棺木的人直接呆在了那里,我每走一步,心跳就加速一分,到底是什么景象,把他们俩吓成了那样? 第七十二章 焚尸 在离棺材大概三米远的时候,我终于看清了里面的一幕,虽然只有半边身子,但已经能证明它的确恐怖,现在才是刚进秋天不久,而它的身上似乎遭受了霜冻一般,全身发白,有一些毛茸茸的东西覆盖在上面,好像发了霉,我从它的脚一直看上去,给我的印象除了白还是白,看到手时,我呆住了,它的指甲已经变的好长,而且有些发黑,白白的手上长着黑黑的指甲,怎么看着都不舒服,继续往上,身上的衣服似乎材料不错,三个月了,都没有怎么腐烂的迹象,它的嘴,白白的嘴唇旁边似乎还有一些血迹,两颗獠牙已经长出了嘴唇外,他双目紧闭,似乎睡的很香,头上的头巾依然整齐的裹着,就像有人专门为它化妆过一样,就算他这么宁静的睡着,我也感觉他有一种突然扑起来咬人的架势,这么想着,我推推身边的伙伴,示意他们往尸体的头那边靠一点,这样要是真的会扑人的话也好从它背后快速的跑掉,似乎所有人都和我的想法一样,不自觉的就往尸体的头那边移动。 再向前靠近一些,我已经能完全看清尸体的模样了,他的另一边身子和刚开始看的那一半很对称,那种刺骨的白霜,还有全身布满的茸毛,加上黑色长长的指甲,这一切让我使劲的摸了摸心脏,好让它跳动的慢些。伙伴们的反应也不比我好多少,尤其是家太,此时他正把家法的手臂紧紧的抓着,生怕家法突然离开而僵尸又扑了起来。刘军的反应比我们都好,这个场面对他来说似乎是小儿科,主要是他脸上的印记,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和棺材里躺着的是同类,这个原因也让他自以为鬼神并不可怕,反而很亲切,他靠的比我们都近。我听大人们说过,如果被尸气冲了的话,是很不容易好的,所以站的比较远,家法家太还有那些跟我们一起的小孩估计也是这个原因,所以站在我旁边,刘军是不管这些的,他靠近看了一会儿,然后对人群里大喊:“他的嘴里有东西!”还好人们看他是跟我们一起的,不然一定会认为是“鬼在喊抓鬼”,或者以为是来带走曲艺灵魂的阴差,因为他的模样,事实上比棺材里躺着的还恐怖。听刘军这么一喊,人们都惊住了,那两个开棺材的还是比较大胆,走上前去问刘军:“有——什么?”似乎是心理恐惧的原因,问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在打颤,刘军看了看尸体的头,又看向他,一脸茫然:“不知道,反正看起来他的嘴有些鼓,而且一般僵尸都只长两颗獠牙吧,而他好像有三颗,显然另外一颗不是他的牙齿!”刘军讲的头头是道,我们因为离他比较近,所以还是听的很清楚,他这么一说,我才从新观察了一下尸体的嘴,果然有三颗牙齿,一开始都没发现。那人听了刘军的话,并不敢直接就上前去掰开尸体的嘴看看到底是什么,而是返身到了阴阳师跟前,对阴阳师说了些什么,然后我们就看见阴阳师给了他一张符,他才如获至宝的走了过来。 那人拿着符走到了尸体前,在舌头上舔舔,然后贴到了尸体的额头上,“这算是一种镇压么?”我这样想着,而那人深呼吸了一口,终于鼓起勇气掰开了尸体的嘴,然后把他嘴里衔着的东西取了出来。这个东西把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是一个鸡爪子,刚刚露出的第三颗牙齿,就是这个鸡爪子最长的那个爪尖,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看来曲闲看到的果然是曲艺变成的僵尸啊,不然他们家的鸡被吃之后他怎么就疯了呢?而且还一直说看见了曲艺的尸体在到处跳。”“说不定这个大旱真的是这具尸体引起的呢,这么奇怪的东西,早该烧掉了,不然为祸一方啊。”“唉,都是他的妈阻止才拖了这么久,也幸亏她的手臂肿了,让她尝到了厉害,要是她再不同意,过些时间,她的儿子可是要吃人了。”“赶快烧了吧,这东西看着就让人害怕!” 曲艺的妈妈这个时候已经哭成了泪人,一方面是看见儿子的尸体变成了这样一副模样,另一方面就是听到大家的议论声,似乎没有一个人同意将尸体留下来的,其实她自己的心里,估计也是希望烧掉的吧,人死了,还是入土为安的好,这样一直留恋着阳世,始终会搞的活人也不安宁。当初打电话那个人估计是这个村的村长之类的吧,他此时正和来的那两个警察聊的比较欢,看他又是递烟又是点火的动作,真把官员的谄媚表现的淋漓尽致,他似乎也听到了这边的议论声,才走过来视察了一下尸体的情况,见到尸体的第一眼,他也愣住了几秒钟,然后才走到阴阳师的旁边问了问情况,阴阳师埋头一阵掐指之后,又对他说了什么,他才开始吩咐那四个挖坟的人:“你们去把那一桶油抬过来浇在尸体上,然后点火烧了吧!这个曲艺现在变的还真恐怖,把我都吓了一跳,你说你变什么不好,偏要变僵尸,唉!”他摇摇头,正准备往那两个警察那边去,抬头一看,警察已经走了过来,应该也是被这边的议论声吸引了,过来看看棺材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村民们说的那么恐怖,上级才派他们俩过来办下这案子的,主要也就是为了安定一下民心,既然都来了,那顺便看一下稀奇古怪也没什么关系吧。和村长的反应一样,他们也愣了几秒钟,估计也是见惯了死人,但却没有见惯僵尸,那四人吃力的抬着油罐,从警察旁边经过,其中一个警察突然扬起手:“等一下!”四人听了招呼,便放下油罐听候警察的吩咐,他走到尸体旁边,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尸体和那只鸡爪,然后才折返回来:“行了,没什么事,你们把油倒上烧吧!”大家还以为警察发现了什么别的东西,正等着听新鲜的消息呢,半天来了一句“没事”,人们还是比较失望了,但这种失望很快就被打消了,因为油已经浇在了尸体上,只等一点火,这具僵尸就要被烧成灰烬,然后附近村民也即将得到安心。 熊熊大火燃烧了起来,人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似乎阴霾过后,便是满天的阳光,而曲艺的妈妈,在这个时候哭的更伤心了,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儿子,儿子,儿子……”手向前伸着,想抓住什么,可是肿肿的手臂什么也没有触碰到。人们脸上的阴霾过了,可天空的阴霾却来了,本是晴朗的天空,突然就飘过来一朵乌云,然后就是豆大的雨点打落下来,而且越来越急,大家都惊呆了:这么久没下雨,才把尸体刚点燃,雨就下下来了,这也太奇怪了。但几秒钟过后,有人反映过来:“这雨会不会把火淋灭啊?”这一声,犹如惊雷,大家都开始担心了,雨把火一淋灭,这些不就白忙活了么?可是,那是整整一罐子油,都倒在了棺材里,随着雨越下越大,火也燃的越来越猛,而我们这几个孩子,早就跑到了附近的屋檐下,看着远处的大火发呆。 这场火估计燃的有半个小时左右,雨也下了差不多的时间,那个浑身白毛的僵尸也在这场大火里化成了灰烬,太阳从新出现在天空中,不过是因为雨后的缘故,周围弥漫着一种闷热与潮湿。<奇 书 网>那些看完稀奇古怪的人也一个一个的退去,我们也沿着每次赶伏虎回家的那条路往山上爬去,家法从刚刚的景象中回过神来,对我们说:“我估计是他家的坟地葬的位置不对,因为以前听家勇讲了好多因为坟地葬在煞气口上而变成僵尸的故事,我一到那儿就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你们有没有?”家勇听到家法说起了他过往的辉煌,一阵兴奋,听到家法最后的问题,我们都说:“有一点!”刘军在这个时候又装怪了:“有个屁的不舒服,估计那是你们桔子吃多了想拉稀!”我们的心情顿时就被这句话搞的不爽,家太开口就骂:“是啊,棺材里躺着的是你亲家,所以你一过去就亲切的很,温暖的很,巴适的很!”我们被家太这句话逗乐了,又是一阵大笑,而刘军则像一只夹着尾巴的狗一样,默不作声,在前面快速的走着,我们边笑着边跟了上去,并提醒道:“军娃子,走慢点,前面坟太多了,你一个人当心被僵尸跳起来扑了!”军娃子依旧是那种拽拽的语气:“扑了就扑了,一群胆小鬼,怕个锤子!”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是刚吃过午饭不久吧,也不知道奶奶在家里做了饭没有。我们一行人从灯台咀爬山上来,经小葫芦山下,立军家这一路才到了家,到家后,已经累的不成样子了,看看时间,已经两点过了,奶奶都还没有做饭,不得不佩服她的时间观念,真的是差的可以,怪不得以前妈妈一直说奶奶是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才做饭,现在才真的深刻的体会到啊。我留他们在山上吃了饭再下山,又拿着钩子出去钩了一些桔子回来先解解渴,而奶奶在见我们回来之后,也在厨房忙开了。 第七十三章 返校 看来还得抓紧时间,这个午饭一吃,然后一收拾,估计就到四点左右了,然后就必须往蒙子垭去搭车,不然的话,估计晚上学校的晚自习就赶不上了,开学第一周就迟到,怎么说也觉得不好意思。伙伴们估计也和我有相同的想法,反正这一顿饭吃的很快,吃完之后,他们就带着剩下的一些桔子下山了。回家了两天,现在又有点想念在班上的生活了,或许是因为家里实在是太冷清了吧,其实班上的生活除了同龄人多一点,一点也没有意思,天天早上六点钟就要做早操,然后早读,接下来上两节课又是午间操,最烦人的事就是下午上两节课之后还要做操,一天操练三次,好像是为了迎接上级的什么检查。 又踏上了返校的路,这一次回家的唯一遗憾就是没有见到刘华,他家已经搬到山下了,周六去了家太家玩了一天,周日又去看烧僵尸,这两天就这么晃过去了,要是时间再多点就好了,或者,他为什么不出来玩,不是我们松立湾的孩子都基本聚集到家太家了么,这么一想也不对,鲲鹏白云不是也没有出来么,不过他们是小学六年都基本没有怎么出来玩过,刘华却是和我一起经常到别人家玩的啊,算了,不想了,下周回来再去他家玩玩吧,这初中生活,把时间卡的可真紧! 经过蒙子垭时,我又想起了前天傍晚见过的林姿林丽,沿着她们之前所指的那条小路望过去,我只看见了郁郁葱葱的树林,或许,她们家的房子就住在那片树林里吧,要搭车的话还得必须走到三岔口,我盼望着在这段路上能遇上她们俩,然后去学校的路上就不会感觉到孤单了,反正现在挺讨厌这种没有人在身边的感觉的,在三岔口一直等到车来,我都没有遇见她们俩,“或许她们已经提前到学校了吧!”我在心里这样想着,把头望向窗外,外面的风景一如既往,在坐过几次这条路的车之后,要走的地方我基本都能在脑海里完全想象出来了,民河的桥,柳驿,大水库,然后就是伏虎。 一路上返校的同学似乎很多,反正一直都在上,有几个的面孔还比较熟悉,应该是同一年级不同班的那些同学。此时车上已经被挤得满满的了,我仔细的观察了有些人的脚下,他们也被挤的开始踮着脚,可身高似乎没有高多少啊,那天傍晚她们姐妹俩的身高似乎高了很多,“这种现象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任凭身边的人使劲挤,头望着窗外,脸上毫无表情,想了想她们姐妹俩的事情,有开始祈盼:“车开快点吧,到了伏虎好下车,这样大家都轻松了,这么多人,我坐的都难受!”然后又动了动身子,换一个自己比较舒服的姿势。 乡村的小型客车就是不爽,每次都载人比较多,人一多了就不敢开快,然后就像毛驴一样在路上隆隆的响着,我的思维已经不知跑到伏虎多少遍了,回过神来之后,哇,才到着,然后又开始思绪乱飞,外面的野菊花真是好看,还记得小学同学迟丽丽说过:“把野菊花摘满一袋做枕头,晚上睡觉会特别香!”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才刚认识她,那时她都还没有转到我们班,只是因为住在家法家那一片房子里才认识的,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要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试试,虽然我从不失眠吧,不过闻着那种花的味道就是感觉很舒服。 这匹毛驴终于托着大家到了伏虎,我有见到了熟悉的人来人往,去学校之前,还得先到四爹家吃个晚饭先,相信别的孩子都是直接带着吃的或者来到街上买饭吃,而我,因为有四爹这一层关系,周日到了伏虎都会先到他家做饭吃,也不会做什么好饭,就一碗素面,调料自己放,好不好吃就完全看自己的水平了。一般在这个时候,四爹在学校,而四妈在自己的店里,刘凡跑出去玩了,房间里就只有我一个人,用他们家的洗衣机洗下这两天换下来的脏衣服,脱水之后很快就能干,然后再洗个澡,这些弄完之后差不多就是吃晚饭的时间了,然后才点火做饭,天然气就是比柴火好啊,不用像在家里一样“一人烧锅,一人转灶”,卡准时间,不用去学校太早,也不用去太晚。 有些人,似乎天生就和你熟悉一般,还记得没有摸底考试之前,班主任让陈发当的代理班长,那个晚上上自习的时候,有个叫孙泽的同学,不知道干了什么不守纪律的事,他走上前去就是一巴掌,我们全班都呆住了,孙泽更是一脸惊讶,下面议论纷纷:“这是谁啊,这么嚣张,敢这样打人!”陈发才不管那些,大声吼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叫你不要说话,你偏要说,我打你又咋了,你去告诉梁老师,看他认为谁对!”孙泽被打蒙了,这句话更对他起了作用,他很气愤,然后就愤愤不平的坐下去了,班上又恢复了初始的安静。这一幕对我的印象极深,我还是很胆小怕事的,特别害怕陈发像打孙泽一样打我,所以我就有意的离他远些,不管是在心里,还是在行为上。摸底考试的成绩出来之后,他和我成绩差不多,也因为这一点,我们开始走进了,相处一周之后,我才发现,他的脾气并不像一开始那么火爆,事实上是孙泽本来就是一个皮痒的小混混,你不打他他就跳,你打了他他就安静了,也不知道陈发是怎么发现这一点的,还是说他们以前就认识?我问过陈发,原来他们小学就是一个班的,怪不得敢动手,我说呢,不认识的人就敢打,那也真是太牛了。一到班上,陈发就跟我打招呼,这朋友还真是不错,至少热情这方面还行,我笑笑,然后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任凤还没有来,上周和她的相处还不错,希望以后好点吧,她那混混一般的性格我真的不喜欢。 我掏出书本,温习了一下上周学的东西,二元一次方程,有些地方还真是不懂,于是我拿上书本,恭敬的去请教孙远,好像摸底考试,他的数学在班上是考的满分,对于这样的问题,他应该觉得很简单吧,问题对于他的确很简单,只是他那种不屑一顾的态度让我很不爽,不就是讲一道题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转身之后,在心里暗暗的发誓:你们都看不起我吧,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们的!回到座位上之后,我静下心来,细细的看了一遍题目和它的解答过程,发现只要找出两个未知数,和它已知的关系带进去,再把前面的系数通分,求解出一个,那么另一个自然就变成小学学过的东西了,也没有那么难嘛! 第一周的时候,因为学校缺少数学老师,所以就由校长暂时代理,今天晚上的晚自习,校长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新老师,姓卢,是一位女老师,卢老师比较年轻,估计还不到三十岁,一眼看去,她身上有一种美丽,属于那种数字,文字,还有面容结合的美,又有一种魅力,那种能让男人血脉膨胀的魅力,校长向我们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就离开了,而罗老师开始留下来照看我们的晚自习,我发现那些男生的眼光开始不住的往罗老师身上瞟,事实上,我也在瞟的男生之中,大家都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而落老师也不在意,一副很亲切随和的模样,同桌的任凤开始嘀咕了:“有什么嘛,不就是我们那边调过来的一个老师么,想那会班上的同学还调戏她呢!”我一听她这么一说,马上就来劲了,我把身子向她那边挪了挪,以求我们之间说话的声音能尽量小些:“说说,那些小学的孩子是怎么调戏她的啊?”任凤瞪了我一眼,那意思就是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热情,一说这个你就这么上心,但还是告诉了我:“就是那些男生把橡皮扔地上,然后让她帮忙捡,夏天不是穿的裙子么,那些男生就趁机看她的底裤!”任凤说完,我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卢老师的腰部,然后再转头,期待着她继续说下去:“这样啊,然后呢?”任凤没好气:“然后就没了!”我有些失望,便又挪了挪身子,开始埋头继续我的二元一次方程研究。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林姿林丽呢?她们不是也会上晚自习的么?然后抬头四周望了望,都没有发现她俩,“难道她们不上晚自习?应该不可能,那么远,应该是住校生,还是说家里临时有事,明天才来?”算了,不想了,明天再看看吧,来了的话一定要多接触一下,毕竟每次回家的时候是同路的人。卢老师继续在班上走动着,已有一些大胆的男生开始向她请教问题了,奇怪的是,女生似乎对于校长讲的东西全都明白,只有男生请教,女生一个都没有,见了这情景,我笑笑:“可能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第七十四章 画室 第二周的生活,终于有了一些成长的感觉,第一周那完全是浑浑噩噩,看别人干啥自己就干啥,像一只完美的菜鸟,那时,我还住在四爹家,第二周的时候,四爹便商量让我住校,因为作为走读生的话,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还要往他家里走,这段路程,还是比较远的,一来是害怕路上不安全,另一方面,也为了给我更多的学习时间,上了初中,和小学完全不一样,你不学,别人天天都在看书,尤其是我们这些前几名的孩子,竞争压力是相当的大,陌生的环境,因为害怕我被别的孩子欺负,他让我住在了他们班的宿舍,四爹教初二,他也给他们班的同学招呼过,让他们别让别的孩子欺负我,四爹的吩咐就像给我找了保镖一般,加之他是学校的教导处主任,后面的日子真的就没有一个同学敢找我麻烦。 我们的音乐老师在暑假的时候我就见过他,那是弟弟刘凡吵着要学架子鼓,四爹就给他招呼了一声,然后让刘凡也跟着去混了一段时间,而我因为在家里实在没有什么玩的,就到伏虎去玩了一段时间,一来为了熟悉一下伏虎的环境,二来也为了排遣那种没有父母在的寂寞。老师姓王,人长的是相当的帅气,说真的,那模样,比刘德华年轻的时候都还帅,也因为这个原因,他的暑假培训班上女生很多,男生反倒没几个,而我只是来看弟弟的,也不归他管,他带着那些学生早晨起来到那些林子里去练声,刘凡也在队伍里,而我就这么远远的跟着,一会这里看看,一会那里动动,培训班上的漂亮女生还是挺多的,清晨又是看美女又是看风景的,那种孤单的感觉在那时真的就不在了。还记得那个下午,我在街上捡了一张卡片,然后就一直在那里飘,好像是张名片,上面写着两个字,王克,我在的这儿,旁边的房子就是刘凡的老师的培训班,这老师对于我手中的名片好像很好奇,走过来对我说:“小朋友,把你手中的名片给我看看!”我看了他一眼,然后小心的给他,以为我做了什么冒犯他的事他才过来问我的,他接过去看一眼,登时就火了:“谁他妈把我的名片乱扔,一定是那个家伙,哼!”我吓了一大跳,赶紧跑开了,正因为这件事,我算是我们班第一个知道他名字的人,所以一上课,在那些女生的尖叫中,我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个老师叫王克,我认识!”然后好几个女生就凑过来问我关于他的消息,“一群花痴!”我在心里嘀咕一句,然后对她们说:“上课了,以后再说吧!” 体育这门副课第一周就开了,而且在第一周我们就教了三套操,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第三套广播体操,还有一个学校独创的交通手势操,每天三遍的练,想不会都不行,为了迎接上面的领到过来检查。其他的音乐和美术是第二周才开的,音乐老师王克,美术老师也姓卢,带一个厚厚的眼睛,就那度数,真的像一个啤酒瓶底,他的身材和四爹有点像,矮矮壮壮的,如果保持一个手势的话,无论自然与否,他都会坚持好长时间,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因为对于眼前事物的专注而落了肢体的神,美术课一周只有一节,这周是在教室里上的,卢老师就讲了讲立体的阴影,然后说下周就到画室里去练习了,让我们多看看美术书上面的那些笔法。 终于又看见了她们姐妹俩,是在周一晚自习的时候,她们坐在最后一排,我只是有点奇怪,我明明记得那里好像没有桌子的,转头见到她们的时候,她们俩正在窃窃私语什么,可能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她们看向我,朝我笑笑,我也对她们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又继续埋头上自习了。 梁老师告诉了我们一个相当不好的消息,每周放假现在改为每两周放一次假了,因为镇中是最近几年才成立起来的学校,新的学校当然要拿出好成绩才能吸引优秀的生源,不像伏虎中学,属于老牌的中学,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了,那时四爹家住的还不是现在的楼房,几家人挤在一起,而伏虎中学外面的房子估计也是八十年代遗留下来的东西,有一种革命时期的味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名声早已在当地的人心中生了根,所以镇中的领导为了把人家比下去,就决定通过增加学习时间这种老办法来提高大家的成绩,绝了放假的愿望,同学们果然不再开始盼周末了,而是闷头学习,到了时间总会放假的。 镇中真的很小,从南边的大门进去,左手边就是三个年级上课的地方,右手边就是学生宿舍,右边靠上一点就是音乐室,画室,实验室,教务处合起来的一栋楼,貌似我们这一届,因为学校的扩招,多了一个四班,也在这栋楼,在四层。这栋楼的东边有一片园林,园林不是很大,但里面的草相当的茂盛,特别是有几大簇细细的那种竹子,基本就把这个园林占去了一半,园林的东边就是食堂了,每天一放学,这里基本上就是最热闹的地方,那些蒸了饭的同学就去取自己的盒子,要打菜的话到窗口去,五毛一份素,一块一份荤,这样算下来,一周的生活费也就才十块左右,就能吃的相当的好了。这栋楼的北方就是运动场了,东边挨着食堂,西边接着厕所,厕所就在我们的教学楼旁边。 课程一步入正常的轨道,便是一日又一日的学习,唯一不同的,就是所学的内容不一样,我并没有刻意去留意林姿林丽的情况,她们也是断断续续的出现在班上,而且基本都是在上晚自习的时候,见到了,就笑笑,我只是关心她们在放假的时候在不在,因为那样就可以一起回家。美术卢老师的课很快又来了,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昨天才刚上过他的课,在他宣布让我们去画室的时候,大家都显得很兴奋,因为即将接触到新的东西,艺术这个词,向来就象征着高雅,我们正前进在高雅的道路上。 这栋楼只有旁边有音乐室的那部分才有四层,而画室的这部分,只有矮矮的一层,不过面积却是相当的大,初进里面,那些石膏做成的雕塑和墙上挂满的画,真的让我们呆住了,原来属于美术的这一学科也有这么的博大精深:铅笔素描,圆珠笔写生,水彩画,传统中国墨画,油画,品种很多,每一种都给人一种不同的感觉,观看完了画室,便是坐下安安静静的涂抹了,石膏的雕塑就放在大家的前面,一个人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女生的人头,披肩长发,动情的双眸,如果再染上色的话,我相信很难分别是真是假,老师发话了:“你们把这个头像画出来,注意她的阴影部分!”老师在看向头像的时候,明显的身躯一震,看样子似乎回忆到了什么往事,难道和眼前的这个雕塑有关?他的动作幅度不是很大,加上同学们都开始埋头在自己的纸上涂涂抹抹了,所以基本没有人注意到。 我凝视着这个头像半天,越看越觉得她像某个人“像谁呢?”可脑海里就是一时想不起,我也没有用过多的时间去考虑,就开始了在纸上的小心勾勒,脸型大致是那个脸型,眼睛大致是那个眼睛,长发嘛,我又想起了梭梭草,于是随意的一阵挥洒,差不多就算画完了吧,“这模样,对了,像那双胞胎姐妹俩,林姿,林丽!”一想到这,我赶紧抬头四周望了望,这节课她们又没来,要是来的话见到那个雕塑那么像她们,一定会惊讶吧。这节课是下午的最后一节,估计那些老师在安排课表的时候也会考虑学生的学习热情,早上头两节,一般都是很重要的课,到肚子饿的三四节,还有下午头昏脑胀的七八节,就是一些比较休闲的课了。有些同学在画完之后,觉得无事可干,就装着上厕所偷偷提前溜掉,反正老师布置完任务就出去了,那些喜欢美术的同学则继续在纸上涂涂抹抹,不时的拿橡皮擦改改。我画完她的大致轮廓,又想起了老师说的要注意阴影,于是便仔细观察了一下现在光线的方向,开始给画面加阴影起来。 这一专心就完全进入了图中的世界,我开始觉得轮廓并不是那么好看,于是用橡皮擦擦了重新画,脸改了又觉得眼睛不对,眼睛改了又觉得头发不对,头发改了又觉得嘴巴不对,一阵忙活之后,终于觉得这幅画看起来比较顺眼了,然后又是一阵涂抹阴影,大功告成,“这张脸,哪是像她们,简直就是她们嘛!”我嘀咕了一句,没想到画上的脸却对我笑了笑,我被吓了一大跳,猛一用力,连人带椅子的直接就摔到了地上,看看周围,已经走的空无一人。 第七十五章 某晚 从窗户射进的光线已经变的有些昏暗,显然是已经放学一段时间,估计再过半个小时左右,就要上晚自己了。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幻觉,一定是幻觉,纸面上的人怎么会动呢?”我鼓起勇气,再次抬头望望自己的作品,果然,那微笑的定格并没有生命力,我开始怀疑从什么时候起,我的画工变的这么好了,连我都开始怀疑这究竟是不是我画的,这简直就是把前面立体的雕像照在纸上的。“算了,不想那么多,还是赶快到四爹家做饭吃吧,不然晚自习肯定迟到。”我起身收拾好画,按着老师的吩咐交到了讲台上,那里已经有其他同学交的厚厚一沓子,我过去仅仅是把画重在上面,为了确保它不被风吹走,我又在上面压了一个黑板擦。 虽然住校了,但我还是每天的晚饭都到四爹家自己做了吃,一来是为了省钱,二来是增加些营养和换换口味,因为学校的饭天天除了白米还是白米,而且炒的那些菜也基本一样,天天都吃一样的东西的话,吃久了怎么也会觉得烦。镇中的门口有门卫,要出去的话还得有出入证,不过这些东西四爹早就帮我办理好了,只是经过的时候掏出来一亮,就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我也算是一个特例了,住校生本是不能办出入证的,因为学校怕那些同学一放学就跑出去上网,那样的话,谁还搞学习啊。出入证在我的手里也就是每天下午用用,出去煮饭,吃饭,然后又过来,一条线,天天走,甚至连路都没有换过,相当的规矩,更别说去上网了。 网络的课程我们已经开过了,到微机室我只会打打字,然后玩玩爵士兔,放学的时候,有时候会去看班上的杜菲在网吧里玩红警,看到报纸上那些报道说什么玩电脑着迷,最后猝死在网吧的,我真的不太相信,就那么几个画面就能把人迷死?这种对待事物一点也不上心的习惯,算是帮助过我很多次,无论陷得多深,如果下了决心,我一定能拔出来,而这种习惯的养成,我想是因为父母没有在身边的缘故,一开始仅仅是走神,久而久之就变的迟钝,再后来就是提不起兴趣了。 一路考虑着这些事情,不知不觉我就走到了车站附近,伏虎的车站在四爹家和镇中之间,第一周周五的下午,就是在这里和她们姐妹俩一起上车了,我开始回忆她们跟我一起的每一个细节:下午的阳光,然后一起走到车站,她们上车没有给钱,而售票员像没有看见她们一样,她们上车之后身高就变高了一些,然后到了蒙子垭,一个急刹,我抓住了林姿的手。“有实体,不怕阳光,但一般是晚上才出现在教室,画室里的雕像!她们俩到底是什么?”要说是鬼又没有传言中鬼的特征,要说不是鬼呢为什么只有我能感觉到她们的存在? 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考虑到自己的孤单,然后又开始去揣度别人是不是鬼的问题,还真是可笑,“算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还是赶快到四爹家做饭吃吧,晚上还有课呢!”四爹家的楼房就在伏虎中学旁边,因为这个原因,很多人就奇怪,为什么四爹不在伏虎中学教书,非要到镇中去,四爹也没有解释什么,估计是一开始就扎根在那了,何况镇中对他也不错。他们家在四楼,和四爹的排名一样,站在他家的窗户前就能看见伏虎中学的全景,在我上三年级时伏虎中学那种陈旧的建筑在记忆中依稀可见,如今完全变成了高楼林立,大大的操场,正有一个孩子在那个双杠上翻上翻下,我又回厨房看了看,“哦!水开了。”这一走神时间还过的真快。 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刘凡还在上课,四爹在学校,四妈在自己的店里,我本可以放开些,可眼前的东西让我很拘束,虽然装修和家具都比家里的好,可总有一种陌生,“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啊!”我叹了口气,爸妈究竟要多久才会回来?暮色已近,吃饭时我显得有些仓促,要是妈妈在的话,估计又会提醒我慢点吧,她常说:“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家的狗窝!”当初只是把这句话当做一种乐趣,而现在想起来,这句话所表达的含义竟是如此的深刻,就算没有别人的好,那毕竟是自己的,有一种无法割舍的熟悉与温情。 这个晚自习,果然迟到了,班主任梁老师正坐在教室里守着大家,以防有学生什么问题不懂,他好直接就解答,他也说过,虽然他教的是英语,但是那些物理数学的题,他照样能给我们讲。我站在教室门口,向他摆摆手,因为我害怕喊报告的话会吵到很多同学,梁老师也发现了我,他看我一眼,然后一偏头,示意我进去。我也就怯怯的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我走的很轻,生怕吵到了别的同学,可依然有些好奇心强的同学抬头望了望,看清了是我,似乎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然后又低头写起字来。 我特意的看了看林姿林丽的位置,没想到她们姐妹俩又来了,她们转头朝我笑笑,我的心跳突然加快,可我还是强忍住,镇定,回她们一个微笑。她们俩每次做的动作似乎从来就没变过,看见我在看她们的时候,然后转头,朝我笑笑,一样的服装,一样的神情,一样的微笑,甚至连转头的那个动作都是一样的,而在白天上课,她们却从来不出现,班上有七十几个同学,她们俩似乎也被别的同学忽略了。 自习结束后就是洗脚,睡觉。始终感觉四爹班的同学有一种霸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四爹是教导处主任的缘故,学校那些犯了错误的同学都归他管,反正就是他们班的同学把那个地方霸占住的话,你别年级别班的同学最好不要过去,学校只有一口井,每天这些同学都从这口井里打水起来洗脚,我也不用自己去打水,只是跟着他们,拿着盆子,他们打起水来首先就给我倒上,基本上每天晚上去的时候都不用像班上其他的同学一样等太久,而洗完之后就会四爹他们班的宿舍。学校的床铺还是比较紧张的,基本上一张床上睡两个孩子,一个班一个宿舍,只有那些遇到单数人数的时候,才有可能一个人睡一张床。四爹安排了一个他们班比较听话的同学和我睡,而他每晚基本都把被子多给我盖些,有些时候,我甚至担心他会不会着凉。 我有起夜的习惯,宿舍这里是没有厕所的,要上的话就必须去教学楼那边,这一路基本就算是横穿整个校园了。半夜的时候,外面是没有光的,就算月亮,也在这个时候掉了下去,幸好我准备了手电,可是并不是那种充电的,而是那种老牌的加干电池的,灯光并不是很明亮,不过也能看清道路。这算是深秋的天气吧,感觉好凉,配合着这种暗暗的环境,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为了怕遇到女生也在上厕所,我特意穿好了衣服,否则以一身睡衣装遇到,真的很尴尬,虽然黑夜中,谁也看不清谁把。 这段路还是挺长的,要经过画室,走过升旗台,才能到达,一路冷风吹过,我发着抖,朝手吹了吹气,夜晚真的很宁静,这种宁静对于我简直太熟悉了,自从妈妈走后,家里就只有我和奶奶,大妈时不时的往上海大爹那里去,也不知道我走之后,奶奶一个人在那个山上是怎么度过的。画室有几个大大的窗户,透过窗户望进去,一片黑暗,我还在想着下午的那一幕:画面上的她怎么可能对我笑?那绝对不是幻觉,那个微笑的表情和她们姐妹俩一模一样,一路想着过去,又一路想着回来,我再次抬头望了望画室,里面竟然透出微微的亮光,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是谁,半夜的还在画室里画画?”好奇心驱使着我朝画室走去,每靠近一步,我的心跳就不由的加快一次。 呼呼的凉风似乎带来了什么声音,听声音应该是从画室那里传出来的,我有点害怕,便停下了脚步,仔细的听了听这个声音在说什么,可这个声音似乎有意识一样,当我要仔细的听它的时候,它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再次向前走了几步,声音又出现了,这一次,不用我仔细的听,它已经变的很清晰:“高高山上一条藤,藤条藤头挂铜铃,风吹藤动铜铃动,风停藤停铜铃停。”我直接呆在了原地,这不是林丽当时念的那首童谣么,怎么现在又出现了,难道画室里的就是她?我想上前看个究竟,又有点害怕,想直接返身回寝室呢,好奇心作怪,有有点不舍,矛盾的我就一直立在那里,犹豫了几分钟,我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第七十六章 藤动 借着从窗户里射出的微弱的光,我看清了里面的情景:和白天见到的一样,铅笔画,圆珠笔素描,中国画,水彩,油画,甚至连那些凳子的摆设都和当初的一样,只是在讲台桌子的一角,多了一只蜡烛,光就是从这只蜡烛发出来的。见没有什么别的景象,只是多了一根燃着的蜡烛,我有点奇怪,这么大半夜的,是谁在里面点了一根蜡烛?我再仔细的看看里面,空荡荡的,要是有人的话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又哆嗦了一下,好冷,还是快点回去吧!我正要走的时候,画室里的灯全都被打开了,一股强光照射出来,我感觉有些刺眼,仿佛又回到了白天。等适应这种光线的时候,我仔细的看了看屋顶,灯并没有开啊,可这个光,似乎就像白天的阳光一样,照的整个屋子都特别明亮,为了确定我是不是眼花了,我又转身看了看周围,黑黢黢的一片,只能看清那些建筑的大致轮廓,而身后的房间里,确确实实是白天的阳光才有的这种明亮。 响声从身后传来,我下意识的转身向房间里望去,林姿出现了,不过房间里的景象却是变了模样,白天见到的那些画全都不见,只有空白的墙壁,老师的身影也出现在房间里,他向林姿说了几句什么就出去了,而之后林姿则坐在凳子看着眼前立着的一根铁棒发呆,几分钟之后,她开始忙活起来了。我有些害怕,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还是鼓起勇气敲了敲画室的窗户,以求能让她注意到我,然后问问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敲的还是比较用力,就差使劲砸了,可她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她是在干什么?身边的几个桶里放着泥一样的东西,只是这种泥是白色的,她一点一点挖起来,然后抹到了眼前的那根铁棒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见叫她没有反应,也就忍着寒冷这么一直静静的看着,因为我想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 雕塑的大致轮廓形成了,看样子好像是在做一个女生的头像,而且那头像挺像她的,难道她在以自己为模型做雕塑?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我继续看下去,不过此时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的原因,我都放慢了呼吸,生怕我的什么响动打扰到里面专心致志的她。看来起夜的人很少了,我在画室的窗口边站了这么久,都没有遇到一个起床来的人,估计是有些同学怕冷吧,然后就那么一直憋着到天亮,我还期望着能有别的人来和我一起观看这个奇怪夜晚的画室呢!不一会儿工夫,她就把上面那些多余的部分用小刀刮去,接下来就是刻画雕像的神态了,她刻的很认真,似乎是在为自己化妆,首先是头发,小刀不停的一下下,那些碎屑落了一地,很快,披肩的长发就展现了出来,然后是嘴巴,鼻子,眼睛,她的小刀似乎有魔力一般,正在给眼前的雕塑注入生命,那种淡淡的微笑一点一点被表达出来。林姿对于眼前的雕塑似乎相当的满意,她开始往后退了一些,凝视着自己的作品,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呵呵,妹妹!”似乎在对雕像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雕像的眼睛眨了一下,然后眼珠转动,看向林姿,它似乎还没有习惯这个世间的一切,又多眨了几下,然后嘴唇蠕动:“姐姐!”声音有些调皮,听到我的耳中却是相当的清晰,这一幕让我的心脏快承受不住了,“雕像活了!雕像真的活了!”我一直在心里默念着,想要逃离这个场景,可是双腿似乎被钉在了地上。 我使劲挪动了一下,真的是被钉住了,我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腿上已经缠满了藤条,而这些藤条就是从画室的门里长出来的,我惊呆了,又继续看向窗户里的景象,这一次,里面的景象又让我下了一大跳,这不是下午的时候同学们上美术课的场景么,孙丹,陈发,黄清霞,任凤……那些熟悉的面容,我甚至看到了我自己,坐的那个位置就是林姿凝视雕塑时的那个位置,我的瞳孔开始变的很大,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能恐惧的注视着这一切,因为藤条已经缠满了我的全身,甚至连眼睛都闭不上。 同学们都专心的画着,带着一种对事物的新鲜感,这瞅瞅,那里涂涂,有些觉得很无聊的同学开始起身往外走了,比如孙泽,而剩下的同学,也一个一个的把作业交到讲台上就往外走,我似乎也画好了,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些瑕疵,于是从新开始修改。我们进教室的时候林姿正换了一个位置在观察她自己的美妙作品,很奇怪全班同学都没有看见她,包括当时进教室的我,当我再埋头给画像补充阴影的时候,林姿又回到了那个位置上,她的身体竟然和我重叠在一起了,然后她也握着我手中的笔,指挥着我的手一笔一划,我开始画的那些,被她的左手指挥着,用橡皮一点一点的擦去,而那个雕塑,就那么一直默默的看着埋头画画的我。 我想起下午画画的那一幕,似乎被什么东西勾走了魂魄一般,醒来之后,就发现了纸张上完美的画像,那个似乎是照相机弄出来的一般,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原来那根本就不是我画的,而是林姿握着我的笔画的。很多疑问瞬间填满了我的脑海,“姐姐?那个雕塑竟然叫林姿姐姐,那么林丽到底是什么?仅仅是一个雕塑么?这一副景象是下午的时候我们画画的那一幕,难道说她们姐妹俩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可为什么有些时候却看不见?”一想起来就一阵头疼,我完全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画室里的景象并没有结束,我终于在林姿的指挥下画完了这幅画,画面上的林丽对我笑笑,和当时的场景一样,我摔到了地上,而林姿则若无其事的继续凝视着雕像。我交完作业,出去之后,林姿依然在默默的凝视,我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真的是血!从林姿的脚开始,她的身体正在慢慢的化成血水,有点像一块冰糖在水里溶解,脚,小腿,大腿,溶解到腰的时候,她的下身终于支撑不起她整个身体的重量,然后直接倒到了地上。”可她的神情一点痛苦都没有,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她塑造的雕像。卢老师在这个时候进来了,见到画室里的一滩血和林姿的半个身体,他直接吓得坐在了地上,然后手撑着地,不停的往外爬,边爬边喊:“快来人啊!林姿,林姿……出事了!”恐惧的哭声完全遮住了他的喊声,听在我的耳中只留下一阵嘟哝。 如一场电影一般,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画室里不再明亮,在我眼前的只有冰冷的玻璃,而玻璃的后面,是黑黑的一片,那些藤条也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呼呼的风声吹过,依稀仍然有人在念叨:“风吹藤动铜铃动!”我摸摸自己的额头,有些发烫,而且沾了满手的汗水,电筒的灯光变的更加昏暗,应该是电池快用完了的缘故,我使劲的拍拍,想让它更亮一些,它也如了我的愿望,变的稍微亮了一点。我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去的,只是在脑海中想着,“我看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电影,电影的主角就是林姿林丽姐妹俩,她们在画室里上演了一场灵异与血腥,可悲的是,她们把我拉去做了配角,而这部电影最后的欣赏者只有我一人。”我实在不知道她们姐妹俩到底是什么,也懒得去想,这一晚真的把我吓着了,回到宿舍之后,我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的,然后把身边的同学抱的更紧了,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我才找到了一种依靠,作为一个活人的依靠。 “刘凯,醒醒,醒醒!”是和我一起睡的同学在叫我,估计现在已经五点过了吧,因为一般这个时候就是大家起床做早操的时候,宿舍的灯已经拉开,我睁眼看了看,他们基本都在穿衣服了,我怎么感觉自己的位置低了一些,然后仔细看了看,旁边是床下的景象,我猛的反应过来,“什么时候我睡到地上去了?”同床一脸愧疚的看着我,似乎是因为四爹给他的任务他没有做好:“对不起啊,刘凯,也许是因为我晚上翻身幅度太大了,把你给挤了下去,以后你睡里面吧,这样就不用担心掉下去!”我赶紧起身,却一阵眩晕,然后是一阵不停的咳嗽,“晚上在地上睡了一晚,估计是着凉了!”宿舍里有同学见了我的情景,这么说了一句,然后身边的他看我的眼神更愧疚了。我没有太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反正自从妈妈走后就经常生病,早就习惯了,和他们一起,穿好衣服,洗漱一番,就去外面做操,昨夜的一幕依旧清晰的在脑海里,路过画室的时候,我不禁多看了两眼。 第七十七章 回归 好不容易挨到这周结束放假,我再也不期望遇到她们姐妹俩一起回家,估计在半路上她们再变成别的什么恐怖的东西的话,我吓都会被吓死,事实上周五下午的时候,我也没有遇到她们姐妹俩,因为有点害怕的缘故,所以我选择了先坐车到小元,顺便看能不能遇到小学的同学,然后再同路一起回家。 这条路就属于那种比较热闹的路,基本上一路都有人家,乡村的公路始终少不了弯弯曲曲,左拐右拐,经过闻星之后就离小元不远了,两周的等待,已经让我更加的想念他们,三周过去了,相信大家都对初中生活有了更深的了解了吧,他们会不会和我一样有些离奇的经历呢,说不定又可以听一些关于在学校里的那些奇闻异事。一到小元,我下车后就赶紧往学校跑去,见了校园里的场景,那种热情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他们都回家了,除了一些住在附近的同学还在学校打篮球之外,学校已经空空如也。心情有些低落,然后迈着无聊的步伐,随意的往家走去,我又经过了那一片竹林,竹林里那几座坟和几年前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那种阴森的感觉依然还在,几年过去了,我都十三岁了,可是还是怕黑,怕鬼,跟我十岁时那种胆小基本没什么分别,这片竹林我走的很快,几乎是跑过去的,林姿给我的阴影依然还在,我害怕从坟里突然跳出一个东西来,然后前面又出现林姿,那样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了。 这个时间段,基本没有车了,何况今天并不逢小元,就算是在中午的话,仍然没有车,我只能步行着回家了,过了白石垭的时候,我终于遇到了一个同学,刘家太,或许是他走的比较晚的缘故,加之我又走的比较快,反正走着走着就遇到了,他见面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刘凯,你上周怎么没有回来呢?”我太感动了,连我上周没有回来都知道,那么说明他们一定去找过我玩,然后就是一阵诉苦:“还不是那个狗屁学校加课了,以后我们就是每两周放一次,烦都烦死了,唉,还是你们爽啊!”刘家太干笑两声:“行了吧,因为有你的四爹你才有那么好的条件到镇上去读书,而我们这些孩子就只能在乡上,放假次数多又怎么样,玩的疯了谁还去管学习啊!”他的语气有些抱怨,我听着总觉得味道不是那么回事,还是换个话题吧,这个聊着聊着估计就要吵起来。然后我又问了一些关于初中的生活的情况,家太又是一阵叹气:“学校那些同学太匪了,连老师都打!”说完他又给我讲了很多例子,不知不觉就走到土地垭了。 好久不见这两棵树了,还记得那时妈妈在家,淋得满身是血的时候,回家生怕被妈骂,然后和刘华一起跑到了水库上去洗血迹去,这两棵树如今已经变了模样,其中一棵似乎开始长叶子了,因为它的树下堆了好多叶子,而另外一棵依旧是那种光秃秃的模样,现在的时间和那晚我和刘华烧它时的时间差不多,暮色很浓,那颗没长叶子的树上似乎依旧有黑气在袅绕,这副情景,我都怀疑是不是那晚我和刘华用火把其中一棵树上附着的鬼魂给烧死了,我并没有向家太讲关于这两棵树的秘密,决定就让它一直藏在我和刘华的心里吧,谁知道讲出去又会不会传开,然后引来好多人的围观,最后弄得树死了,产生很多怨灵,就一直追着你不放。 过了土地垭,一切就变得十分亲切,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直陪伴我长到这么大,水库,坟子山,葫芦山,松立湾,这些景象像一张温床,等待着我回归后给我洗去疲惫。为了路上能一直说话,我并没有直接沿着葫芦田上山回家,而是一直和家太一起,到了他们家我才折返上山,天已经变得相当黑了,家太问我:“要不要打个火把上山?”我本来不想要的,这些路,就算摸着都能回家,但想了想,还是说:“那给我找点吧,好久都没有尝试过打火把了!”于是,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就有一个火光慢慢的向山上移去。 奶奶已经在路口等着我了,见我回来,她的语气变得很激动:“我就觉得,那个火把应该是你回来了,没想到还真是!”我真的不知道该跟奶奶说些什么,我一去上学,山上就只剩她一个人,妈妈走了我都觉得很孤独,何况她只剩一个人,这种感觉是怎么熬过去的?学校的规定,我又不能每周都回来,我的每次归家,应该是她孤独盼望之后唯一的欣慰吧,有了这个盼头,她才能很好的生活下去,所以,她对我比以前更好了,事实上也是,我一直就是她最爱的孙子。奶奶接过我的书包,边走边说:“上周你没回来,山下那些孩子还来找你玩,我说你没在,我也奇怪你为什么没有回来,然后到伏虎去找你,老四说你们现在是每两周才放一次,我想去学校看看你,又害怕打扰了你学习,所以又回来了,数着日子,今天应该就是你们放假的时候,我就一直在这里望,等到现在,你终于回来了!”听了奶奶的话,我鼻子变的很酸,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什么都不干了,天天在家陪你! 葫芦山半山腰现在只剩下两家人了,一家就是我们这家,另一家就是文号的大儿子学普一家,刘立军全家都外出打工,包括他在内,和我刚出生时比起来,这里真的是要多冷清有多冷清,特别是大妈到上海去之后,我再一去上学,家里就只有奶奶一个人,山下那些奶奶的好友都开玩笑说:“那时候你生了那么多儿子,老了一个都没有,哪天你老狗死在山上了,估计都发臭了才能让别人发现!”每当这个时候,奶奶总是沉默,可我明明看见她的眼眶里有泪花在闪动,那些人也同样不忘吩咐我:“凯尔,你一放假了就回来吧,看看你婆一个人在山上,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都没人知道!”而我也郑重的点点头。 那个该死的猫头鹰自从我们家人变少了之后就一直飞过来叫,弄得每晚睡觉都睡不好,我真不知道奶奶是怎么熬过去的,这个时候,信仰才是最重要的,她每晚都会去那个佛龛前上香,一上就是一个小时,把她以前所会的那些经文全部念一遍,然后又是祈求保佑子子孙孙平安,这种信仰一直支撑着她,虽然学校教的那些知识是拒绝有神论的,可我还是试着相信菩萨了,因为,他对奶奶真的很重要。吃完饭之后,我也跟奶奶一起去佛龛前上了一炷香,我的信仰已经有了主,所以我并不相信他,我上香是诚心的感谢,感谢他给奶奶一个天堂,虔诚的跪下,祈求他保佑奶奶一切都好。 这个夜晚,我失眠了,想了很多事情,有林姿林丽的,有爸爸妈妈的,有奶奶的,有同学的,最后,还有我自己的,一闭上眼睛,我就能看见那只奇怪的纸鹤,它飞啊飞,似乎永远飞不到尽头,如以前一样,我打开床头的灯,起身,走到了镜子前,对着镜子里的他说:“刘凯,是你么?”他对我笑笑:“你知道的,还问!”我绞尽脑汁,想分清我和他之间的关系:“那我又是谁呢?”他笑笑:“你就是你啊,我也是你,不过也可以说我不是你,我只是你信仰的一部分,那个自我的信仰!”现在我完全明白了:“自我信仰的一部分,那么,我的信仰所构筑的世界里有我,有那只纸鹤,还有初中时加进去的元素,力,热,声,光,电,还有几何里的空间,可是空间呢,现在似乎才是零维,仅仅是一个点,一个不知名世界的点!”他在镜子里望着我,似乎我的所有思想他都知道,见我若有所悟,他欣慰的笑笑:“你想明白了就好,我要走了,继续去构筑你信仰的世界,你也好好的生活吧,遇到问题的时候再找我,到时候你只要想那只纸鹤,对着镜子,我就会出现!”他说完之后就消失了,镜子里又只剩下我的影子,我做什么动作他就做什么动作,我轻声允诺一声:“嗯!”希望他没有走远,能听到我答应了。 回到床上之后,我又想起了刘华,真的很久没有见他了,暑假好像就有好久没见,现在初中都过了三周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咋样了,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到他家去看看,听听他在初中生活的怎么样,再怎么说,他也算是从穿开裆裤就玩到大的伙伴。闭上眼睛,祈盼着妈妈早点回来,然后,我真的发现纸鹤载着妈妈飞回来了,妈妈带上我,一直飞啊飞,飞到了新疆,那里绿草茵茵,阳光柔和,还有彩虹挂在天上,我们一家人又幸福的聚到了一起。 第七十八章 水井 为什么只有梦里的事物才是那么美,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把我从阳光的世界里唤醒过来,我抬头望望窗户,“哦!天亮了。”既然在下雨,那就在多睡会吧,虽然这个时候一般是睡不着,不过躺在床上,听着雨声,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似乎那种声音能够洗涤灵魂的蒙尘,听上几个小时之后,所以的烦恼都随着雨声的消失而消失了。听声音雨应该下的不是很大,昨晚计划的到刘华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就算下大又怎样,大不了穿双筒靴,然后打伞过去,也不知道多久这个雨才停,还是在床上多躺躺,这连着两周的学习真的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下周去又是连着两周呢。 又在床上考虑了一会乱七八糟的事情,奶奶开始叫我起来吃饭,两周才见一次面,她真的把我想成了宝,这个雨天本可以多睡会的,她却早早的起床开始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也真是苦了她,一个人又要烧锅又要做饭,都舍不得喊我起床烧一下,那样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做的是经常吃的红薯稀饭,以前始终觉得不好吃,想吃姐姐读书时带回来的蒸饭,现在在学校蒸饭吃的想吐,又怀念家里的红薯稀饭了,奶奶吃几口饭又看我几眼,生怕我觉得她做的不好吃,饭到中途,奶奶说:“今天下雨,你就不要出去了吧!”我想都没想就说:“我想往刘华家去看看!好久都没有见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咋样了。”奶奶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见了,有点伤心,如果时间再多点就好了,便说:“我中午就回来,就去一会儿!”我还在吃着饭,奶奶就去给我找筒靴雨伞,生怕下雨天路滑,我摔到,淋到,还专门给我找了一根棍子,让我主上,对于这份关心,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是一味的允诺。 刘华家的新房修好之后,我只来过一次,那时是在暑假,房间一点都没有装修,到处都还是那些水泥留下的渣子,楼下搭了一张桌子吃饭用,楼上就摆了几张床,空荡荡的,也没有什么家具,唯一的感觉就是,房子比较大,但是比较空。我是一路沿白石咀这么走过来的,其实到了凉水坑的时候,雨就已经完全停了,我把伞收起来,就这么一路拿在手上,早知道是这种情况,当时就不应该拿了,到了刘华家的下面,我使劲喊了几声,可是没有人答应,估计这个位置比较偏吧,刚好把声音挡住,于是我不再喊了,而是直接进去。 他的爷爷奶奶见我来了之后相当的热情,马上又是招呼坐又是招呼吃饭的,搞的我都不好意思,他们同时也告诉我一个不好的消息:“刘华病了!”我听后有点难过,这才上初中三周啊,就累成这样了么?“他在哪?我去看看。”心里担心着他的病,同时也比较好奇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他爷爷说:“华尔在楼上打吊液!”我马上起身向楼上爬去,“华尔啊。你到底怎么了?”我在口中默念着。 刘华正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一只手放在被子里,另一只手放在外面打着吊液,天气有些凉,正是这个温度,他的手看起来有点发紫,见了我的身影,刘华显得有些激动,他高兴的喊了一声:“凯尔!”刘红正守在他的身边看电视,也许是电视里的情节吸引了他,对于我出现在门口她都没有发觉,刘华的喊声惊了她一下,见到我这个熟悉的身影,她笑了笑,然后说:“坐!”把她坐着的位置让开了一点。给刘华打吊液的是赵雷的爷爷赵朝树,他好像有什么事,在给刘华挂上吊液之后就离开了,留下了酒精药棉,让刘红帮他取,然后刘红就一直听话的待在哥哥的身边,反正外面下雨,就一直看着电视度日呗! “华尔,你这是怎么了哦?才上初中三周就病了,看样子还病的不轻,要打吊液!”我坐下之后,就迫不及待的问到,刘华看了看我,他的目光显得相当的无神,还夹杂着一些恐惧,似乎我的问话勾起了他的什么回忆,不过这种回忆并不是那么愉快,相反令人心惊胆颤。刘华想了想,直接问了我一句相当无语的话:“凯尔,你见过鬼没?”这句话让我一瞬间就想起了林姿,在那个画室里做完雕塑,然后雕塑说话了,还有她抓住我的手画画,最后她溶解成了一滩血迹,不过我却是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何况刘华显然是受了什么惊吓,我再这么一说,他是不是会感觉到更加恐惧,于是,我选了一个我们两人都经历过的事情告诉他:“怎么没有见过,你忘了,那次从小元回来的时候,在九大队那个学校的上面,咱们不是烧死了一个鬼么,而且还淋的满身是血!”刘华在我的提醒下,也想起了这件事,不过他却说:“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只是感觉像鬼而已,到底是不是我们也不知道,不过上初中的这几周真的把我吓怕了,你知道我是怎么病的么?”看他的模样,应该不是什么感冒,因为又不发烧又不咳嗽的,只是一味的虚弱,似乎跟我聊天都显得非常的吃力,难道正如他所说,他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非常想知道到底他在学校遇到了什么,便说:“不知道,你讲讲!”刘华便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刚上初中的时候,大家都有一种新鲜感,对于什么事情都特别好奇,特别是学校的科目突然变得多了起来,而且上下课都显得相当的规律,不像小学的时候,是老师上课上的不想上的时候才宣布放学。开始住校了,便不再像家里是自己一个人睡,而是很多同学一起睡,晚上睡觉前聊会天,这个日子也过得相当的不错,第一周就跟着他们,他们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只是偶尔听见有同学说:“小元小学以前是一片坟林,后来被政府划地才建成的这个学校!”当时听了也只是觉得他们在讲什么鬼故事而已,可第二周的时候,有件事情让我完全改变了这种想法。 上初中之后,我发现很多事情都变了,大家再也不像小学的时候那么拘束,喜欢谁就一直藏着,好多同学都开始写情书了,而且有些同学还偷偷看了初二的生物书,关于人体生殖的那一章,知道了男生会产生精子,有些同学也从那里了解到了**,于是便决定自己试试,这一试之下感觉还不错,于是每晚他们基本都要自娱自乐一番,有些发育比较好的甚至还玩出了一些乳白色的东西,我并没有像他们一样去那么搞,只是每晚听他们讲讲这个学校以前发生过什么,多数都是讲一些遇到鬼的,还有就是听他们模仿看的那些片里面的女人的叫声。 有人说曾经在学校的水井里看到过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的爬上来,事后又怎么怎么样,他们当时讲的时候我并没有特别在意,第二周周四的晚上,我起床上厕所,那时估计已经十二点左右了吧,有些同学还在那里自娱自乐,也不怕第二天没有精神上课,学校离宿舍还是有好长一段距离,那么大半夜的,我就一个人去上厕所,想想我们那个时候烧鬼,一点也不害怕,上了初中也一样,鬼有什么嘛,我是活的,它是死的,它应该怕我才是,在上完厕所回来的路上,我又想起了那个同学讲过的水井,于是我拿着手电,专门过去看看那个井里是不是真的有东西,当时天上的月光还很亮,其实根本用不到手电,手电的作用就是在厕所里用用,不过现在,它也可以让我看清井里的情况,月光下的水井,显得有些阴森,其实在走过去的时候,我的心就一直在跳个不停,生怕真的有一个女的从那里面爬出来,我慢慢的走过去,为了防止自己一不小心掉下去,然后我躺在地上,爬了过去,月亮的光线只能让我看清井口附近的一些,于是我打开了电筒,向井底照去,井底的水面在涌动,根本就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个女鬼嘛,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晚了水面还在动,我甚至开始期望有女鬼出现了,好看看鬼到底长什么样子,等了几分钟,水面依旧是当初那种涌动的情形,一点变化都没有,我就知道他们在胡吹,于是站起身开始向宿舍走去,周围突然开始变暗了,我看看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飘过来一朵乌云,正在慢慢的遮住月亮,而且感觉周围也突然变的好冷,我搓了搓自己的手,快速的往宿舍走去。突然,我的身后传来一个响声,声音不是很大,但我却是听的很清晰,像一个人的咳嗽声,可没有咳出来,变成了一阵急速的喘息,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第七十九章 目光 身后什么都没有,周围已经变的有些暗了,我用手电照了照井口,空空的,那种咳嗽的声音又传来了,这次我确定,声音是从井里传出来的,我相当害怕,但却是怎么也不相信真的有女鬼存在,要是真有的话,我就亲她一口,抱着这种想法,我的勇气又上来了一些,接下来便学着一开始的动作,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向井口爬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在咳嗽。天上的月光此时已被完全遮住,周围变的很暗,幸好有手电,可手电只能照到一个地方,我总感觉周围那些照不到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存在,它们让我的心发毛,水井的附近也有几颗梧桐树,不过却是没有小学的那么大,这时吹过来一阵风,梧桐树上的叶子已经基本掉光了,风过之后,只留下一阵枝丫敲打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在磨牙,这种环境的改变让我更怕了,所以我加快了往前爬的速度,以求看完之后就马上回宿舍。 当我把头刚伸向井边准备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发生了一件特别恐怖的事情,我竟然碰到了一个额头,我的额头就这么和它的额头碰到一起了,我全身一麻,猛的向后弹开,再看井口时,什么都没有,可我刚刚明明有碰到东西啊,我再摸摸自己的额头,触手冰凉,刚刚碰到的额头就是这种温度,绝对没有错,定下神之后,我又爬过去,这次我不用担心再碰到它的额头了,因为刚刚听到有东西掉下去砸到水的声音,那么它刚刚在和我一碰面之后,应该也是被吓住了,不然不可能掉下去的,既然它都怕我,我干嘛要怕他,我快速的爬到井边,用电筒一照,还是我当初看到的那副景象,空空的水井,井底水面在不停的涌动,乌云在此时开始退开了,周围又恢复了初始的那种明亮,不过水面却是越涌越急,似乎正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我想看个究竟,就这么一直等着。 几秒钟之后,真的有一个人形的东西冒出来了,因为这口水井比较大,比较深,当时人们设计的时候就在水井的井壁上安了那种铁梯,以防止有人掉下去之后好抓住铁梯爬上来,此时,这个铁梯却帮助了这个人形的身影,他一身白衣,并没有盖住整个头的那种披肩长发,看样子并不像别人说的是女鬼,这副景象真的把我吓呆了,以至于我全身无力,想逃离都不行,只能这么一直看着,等着它一点一点的爬上来,他的模样我看不清,因为井比较深,现在才刚出来,这段距离还是比较远,而且电筒光并没有白天的那种亮度,他爬的很慢,快到井口的时候我已经有些习惯这种恐怖了,这种习惯让我全身的力气又恢复了一些,我下意识的往后一点一点缩去。 离井口十几米远的时候,我坐了起来,然后把电筒光一直对着井口,等待着他爬起来,我很想在此时就离开,但我还是决定先看看它到底长什么模样,月光下的井口终于冒出了他的头,发型,眼睛,鼻子,嘴巴,最后是整张脸,我终于看清了,这根本就是我的脸,不知是不是它白衣映照的缘故,它的脸也显得惨白,就像是结了一层霜,他还在继续向我爬过来,我大吼一声,在这个空荡荡的校园里传的老远,然后起身向宿舍跑去。我感觉自己头重脚轻,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宿舍的,宿舍里很安静,那些自娱自乐的同学在此时也睡着了,我倒在自己的床上,拉过被子,整个人在被子里蜷成一团,这一晚,我根本就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个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东西,第二天,我就病了,病的很奇怪,不发烧,不咳嗽,就是全身乏力,没有精神,感觉自己很虚弱。 刘华讲完这些的时候,吊液也马上快滴完了,刘红把他手上的绷带一点一点撕开,然后按住那团药棉,熟练的把针抽了出来。我有个疑问在脑海里,便问他:“你说上周周四遇到的,周五就病了,该不会已经打了一周多的吊液了吧!”刘华无奈的看着我,然后举起了自己的手臂:“你看看手上的针眼就知道了!”我靠过去仔细看了看,发现真的有好多针眼的结疤,便又问:“打了这么久吊液都没有好?”刘华显得有气无力:“你看我这样子像好了么?”我起身,在这个房间里走了走,而大脑却在飞快的运转:“到底该怎么办啊,这种情况估计打吊液是没有用的,等找些别的方法才行。”其实刘华在讲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林姿林丽的事情,她们不也是我遇到的异物么?只是好像我身体比较好,虽然遇到了,但是并没有什么事情,鬼,阴间,阴阳师,我马上想到了学银,便对刘华说:“华尔,要不你去找学银看看,说不定他能帮你,我小时候的事,就是喝农药那次,都是他帮忙看好的!”刘华闭着眼睛,看样子是又困了:“再说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就想睡觉!”见了这副情景,我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玩的了,总不能一直在这呆着看刘华睡觉吧,便说:“那你好好睡会吧,醒了之后还是去找学银看看,我先回去了,山上就婆一个人,我回去多陪陪她!”刘华应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声音了,估计是睡着了,刘红送我出门,我拿上那把雨伞就准备走,她的爷爷奶奶见了,马上留我:“凯尔,再耍会嘛,吃了饭再走。”我笑着说:“不咯,婆还在屋里等我,山上就她一个人,我回去多陪陪她。”他们想想也是:“那有时间又下来耍哈,你一个人在山上也无聊,下来多陪陪华尔嘛。”我点头答应。红尔一直送我到外面,临走时我对她说:“你哥哥的事你还是去找下学银吧,这么一直打吊液真的起不了作用!”她半信半疑的看看我:“好吧!” 这个周末剩下的时间,我就一直待在家里,奶奶做饭时我烧锅,然后给她讲一些学校发生的事情,而奶奶脸上的忧愁在此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笑的像个孩子。周六在刘华家呆了一上午,下午在家里度过,一夜之后,似乎又面临着上学的问题了,而奶奶总在周末的时候显得闷闷不乐,我一走,她又要盼半个月吧,想到这个我就一阵难受,我也劝她就直接住到四爹家吧,她总说:“家里有猪,有鸡这些副业,还有自己的园子要打理,何况四妈一直在生病,住过去也不好!”老人真的为儿孙操碎了心,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和她一起盼望着这种日子早点结束。 这次去伏虎,我还是选择的走小元这条路,说真的,蒙子垭那条路我真的有些阴影,曲家桥那条路就更别说了,小元的这条路虽说也有些那种传闻吧,不过人却还是很多的,那些港片里不是演的人气可以驱散阴气么,那么,至少这条路的阴气少一些,何况我还准备到小元去看看能不能再遇到小学的同学,然后一起聊聊天,聚一聚,怀念一下过去的美好时光。吃过午饭,我跟奶奶招呼了一声,就去山下的公路边搭车了,今天当伏虎,本可以一路就坐到伏虎去的,但我选择了在小元下车,因为我真的太想他们了。 这次我不仅见到了他们,而且还见到他们在上课,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周五就放假了,所以我周五下午过去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遇到,而刘家太是因为在他小元的亲戚那玩了一天,他回家的时候我正好遇到。周日就开始补周五落下的课,我过去了,正好遇到我姑姑所在的那个班上体育课,感觉他们的进度好慢,现在都还没有把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教完,好像才教到跳跃运动,我在一边看着,心里有些痒痒,急于展示自己,便在他们老师每次教一个动作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给他们比划下一个动作,这个情景也吸引了相当多的女生的目光,她们看向我,小声的议论纷纷,而那些男生,认识的看着我笑笑,不认识的则当我不存在一样,专心的听着老师讲每一个动作。雪梅也和姑姑一个班,此时看见,小学的那种迷恋依旧存在,只是,她也和不认识的那些男生一样,当做我不存在,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时间的洗涤么?还是距离远了,心自然就疏远了?我想应该两种原因都有吧,隔得远了,时间久了,自然就淡忘了,何况,就算熟识的话又能走上前说什么,难道学着那些不认识的女生一样犯花痴?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因为我一直看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我,那些动作她做的并不标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分心,难道和小学一样,她仅仅是用余光在看我? 第八十章 姑姑 姑姑则一直笑着,似乎笑容是她的天性,真的笑成了一朵花,这节课下课后,本来是微机课,因为有我在的缘故,他们很多同学都逃课了,准备陪我玩会,姑姑带了一大群女生走过来,边走边向她们骄傲的说:“这是我侄子,怎么样?帅吧!”而她那些跟随者则一阵羡慕,刘小丽还不忘在旁边补充:“他不仅是家春的侄子,还是我们小学的班长呢,成绩可好了!”那些女生又是一阵惊呼,她们的距离离我并不是很远,每一句话我都听的清清楚楚,这本该是我引以为豪的时刻,我突然变得拘束起来,而且脸一阵发烫,估计是红了。我还不忘观察雪梅,她真的就没有过来跟我打一声招呼,而且路过我不远处的时候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乖乖的回了宿舍,姑姑走到我的旁边,笑呵呵的说:“哎哟,侄子在看心上人了!”我被她弄得无语,只能结巴的说:“没…有!”她转头对身后的女生就是一阵笑:“看看看,我的侄子还脸红了,还知道不好意思。” 刘林在此时也来到了我旁边,好奇的说:“凯尔,你怎么来了?”我回答:“我们晚上才开始上课,从这到伏虎去,顺路路过,就过来看看!”然后就站在我旁边,听我的姑姑对那些女生一阵闲扯,他的眼光显得有些闪烁不定,不知道是不是喜欢班里的某个女生,姑姑又开始开玩笑了:“侄子,你说,你看上我们班那个女生了,我一定帮你拿下!”我在此时也刚好想起刘华告诉我的一件事,便笑着问她:“先不说我了,听说赵波花了十块钱找人写了一封情书送给你,不知道你答应没有啊。”她的笑容瞬间僵住,过了几秒钟才问:“消息挺灵通的嘛,谁告诉你的?”我只是一直盯着她的眼睛,想让她说实话:“这你就不用问了,你到底答应没有啊?”她见我死死咬住不放,便又开始摆大牌了:“狗日的,侄娃子还管起姑姑的事来了,没打没小了撒!”我鄙视的看了她一眼,想想她刚才说的话,便忍不住往她身后的人群看看,说不定还真有喜欢的女生呢。 那些女生可能是因为人多的缘故,就一直盯着我看,搞的我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她们开始和我对视,反倒是我不好意思的很,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吸引了我,雪梅已经从宿舍出来了,手里拿着鞋套,他们的微机室是铺了地毯的,所以进去的时候要穿鞋套,我就一直看着她的身影进了教学楼,姑姑见了我这副落神的样子,趴在我耳边悄悄的说:“侄子,你还喜欢她啊,要不要我帮你啊?你可要抓紧哦,已经有四个男生给她写了情书了!”我不屑的看了姑姑一眼:“去,要找女朋友的话镇中没有啊?那的女生漂亮的也很多啊,干嘛找这么远的!”姑姑又是一阵笑:“你是不是看上你们班的谁了啊?”我脸又一阵发烫:“没!” 小元的街道就那么两千米左右,转过去转过来都是那么几个店铺,也实在没有什么玩的,她们接下来似乎还有什么大扫除,姑姑给那些女生说了几句,她们就走了,而我身边聚集的那些小学的男生,跟我聊了几句之后也去干自己的事了,现在只有姑姑留下来陪我,她给我讲了一些关于在上初中之后的所见所闻,末了,也说到了刘华的事:“听说上周四晚上刘华遇鬼了,然后就一病不起,回家去休养了,现在都还没有来!”我说:“我知道,我去看过他,赵波给你写情书的事就是他告诉我的呢,他好像也不是感冒,又不发烧,又不咳嗽,就是单纯的虚弱,估计是被吓的吧!”姑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他告诉你的啊,我说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姑姑顿了顿:“听说他是被自己的影子吓到的!”我回忆了一下刘华的描述:“他说是看见井里面爬出来了一个自己!”姑姑嗯了一声,似乎很赞同我的说法:“我还听别人说过,那个井里似乎以前还爬出来过一个女生,传言说只要在有月亮的夜晚,半夜到那个井口照照,过一会自己的魂魄就会从那个井里爬出来!”我有些惊讶:“原来是这样!”我想了想,对姑姑说:“要不我们现在去看下那口井吧?”姑姑见我急切的模样,点头答应:“好吧!” 我们俩又沿着街道回了校园,校园里此时已经是热火朝天,到处都在打扫卫生,我问姑姑:“你怎么不打扫卫生啊?”姑姑笑着说:“因为我懒啊,懒人自有懒福,她们都帮我打扫了!”我不得不承认姑姑的人气真的很高,无论她到了哪里,在她的身边总能很快的聚集起一些人,有女生,也有男生。我们俩径直的走向了水井,我特意看了看刘华讲过的梧桐树,果然叶子全都掉光了,梧桐树一共有五颗,从校园中间的一栋矮矮的教学楼一直到水井,靠近教学楼最近的一棵树上还悬挂着一口钟,好像是因为这半边的教室还没有装电铃的缘故,就暂且用这口钟做铃声上下课。井的周围还有一些矮矮的栏杆,我和姑姑直接跨了过去,越往井口我越变得小心翼翼,既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掉下去,也害怕有一个自己突然从井口爬上来,幸好现在是大白天,不然的话我可能真的会被吓得不知所措,不得不佩服刘华的胆量,在大半夜的时候竟然敢一个人看水井里有没有东西,话说回来,我不也一样么,大半夜的时候看画室里发生了什么,说到头来,这都是好奇心在作怪啊。井里的水面如刘华所描述的一样,在不停的涌动,我看了十几秒,一直如此,似乎永远没有停下的趋势,井壁的周围有一列钢筋做成的梯子,从井口一直延伸到井底,我想象着井里有一个东西抓着这列梯子爬上来的情景,心中不寒而栗,靠近井口处还有一些蕨类植物,它们似乎很喜欢生长在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正生的相当的茂盛,一阵风吹过,迎风摆动。 除了井里的水面不停的涌动外,其余一点异象都没有,我有点失望,对身边的姑姑说:“走吧,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估计真的像你说的一样,要半夜的时候,对着月光在这个井里照照,才有一个自己从里面爬出来!”姑姑也显得有些失望,不过不是因为水井的,而是接下来的事:“你现在就要到伏虎去了么?”听了这句话,我的神情也显得有些低落:“是吧,估计现在过去,到四爹家做饭吃饭,再去上晚自习就差不多了!”我为了缓和一下这个即将离别的气氛,便说:“你要是哪天晚上无聊的时候也可以像刘华一样,半夜到这个水井里来照照嘛,说不定就有一个自己从里面爬上来呢!”姑姑那种失落的表情果然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瞪我一眼:“去你的,我当时听到了晚上觉都没睡着,你还这样说。”我傻笑几声,便往小元的车站走去,而姑姑则一直跟在我身边,我坐上车,姑姑直接给了那个售票员钱,见这样,我想说什么,姑姑却先开口了:“凯尔,钱我给了,你到了伏虎你好好保重身体啊,我先走了!”看着姑姑跑开的身影,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我答应了一声:“哦!”可是声音小的连我自己都听不见。我不知道为什么哭,也许是因为这份亲情,也许是因为这场离别,更或许是因为给车费这个小小的感动,售票员看着我,嘀咕了一句:“一个大男人还哭什么?”我眨眨眼睛,两颗泪水从我的脸颊滑落,再用手擦擦,止住不哭,然后转头看向窗外的楼房,等待着汽车的发动。 到班上的时候,已经有好多同学在低头忙碌了,估计是这个假期玩疯了,作业一点都没有动,别说他们了,自己的作业不也没做多少么,不过这周布置的作业却是不多,梁老师怕我们这个假期太累,就没有布置作业,数学罗老师布置了一些,语文张老师也布置了一些,其余就没有了,也许是天生就喜欢尖尖角角的东西,每次布置的作业中我总是先做完几何的,再做其他,白白的纸张上画上那些三角形,平行四边形,在画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我坐下之后,翻开了语文书,看看上面的题,问的那些是什么玩意啊,根本就不懂,我动了动我的同桌任凤:“你语文做完没,借我抄抄!”任凤的眼睛瞬间瞪的很大,似乎不相信这句话是我说出来的:“啥?你还抄我的作业?!没搞错吧,你的成绩那么好,我倒数几名,你还抄我的?”我鄙视的看着她:“别装了,我知道你有答案书,抄你的不就是抄标准答案么,要不你把书给我也行。”她不再说什么,还是那副拽拽的模样,打开她的桌子,在里面翻了翻,递给我,说:“别让老师看到了!” 第八十一章 如斯 又一个周三,美术卢老师来发作业,第一个念到的名字就是我:“刘凯,一百分!”全班同学都惊呼:“不可能吧,他平时成绩那么好,美术也那么好?”“我那天见他画过,也画的不是多好啊!”“谁知道呢,也许人家在作业的时候才认真呢!”这些话听在我的耳朵中,心里感觉怪怪的,我甚至感觉林姿就重叠在我的身体里,正在听老师宣布这个成绩。老师拿起我的画向全班展示:“大家要像刘凯同学学习,你们看看,这个线条的走向,还有这些阴影的涂抹,特别是这个阴影,他把握的特别好,你们传下去,多看看!”说完老师把我的画给了第一排第一个同学,让他们传着看。老师继续念到:“杨小娟,一百分!她的画也画的相当的好,虽然阴影部分比刘凯的差了一点,可是她的线条却是把握的相当好,你们也传下去看看!”接下来的一些画,老师就没有一个一个念名字了,而是直接发了下来,估计都入不了他的法眼吧,过了一会儿,卢老师走过来问我参不参加学校的美术兴趣小组,我在心里想着,这画又不是我画的,何况我根本就不喜欢美术,便摇摇头:“不了!”卢老师有点可惜,又向杨小娟走去。 林姿经过那晚在画室出现之后,似乎就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样,晚自习的时候,我再也没有见到她,更别说每个周五回家的时候了。我一直在心里想她到底是什么,鬼么?可是她明明是有躯体的,只是有点冷而已。僵尸么?不是传言中僵尸都是行尸走肉,可她明明是有感情的啊。最想不通的一点就是,为什么她偏偏找上我,难道又是小时候那种想勾我去另一界玩的原因?还有那首奇怪的童谣,小时候似乎在哪个地方听了无数遍,后面就天天的唱,再后来,这首童谣也就在时间中淡忘了,也不知道林丽是怎么会这首童谣的。 生活在走上日复一日相同模式的时候,似乎就变得特别的快,我已经数不清现在是第几周了,不过在第五周回家的时候,有一个好消息,就是刘华的病好了,刘红听了我的话,去找了学银,学银给她画了一张符,然后让她拿回家给她哥烧成灰喝掉,这种方法和小时候给我治疗时简直一样,喝下去之后,差不多两天吧,刘华就完全康复了,不过刘华的身体却是比我的要弱一些,喝了这个符灰水,他恶心了三天。基本每次回去,都要去山下玩上一圈,听听那些同学在学校的奇闻异事,一段时间之后,大家都完全熟悉了初中生活,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似乎也讲的差不多了,聚在一起之后便是默默的看电视,或者就是玩键盘上的游戏,其余还真找不到什么玩的。最后听刘华说,姑姑并没有答应做赵波的女朋友,我听后有点欣慰,因为那该死的刘军一句话:“要是家春同意的话以后赵波就是你的姑父咯!”不得不说军娃子说话不惹人听,可他有时候还真说的是大实话。 我的火爆的脾气因为和同桌任凤之间的一些事情开始改变了,那时是我坐在门口靠外,她坐在里面一些,下课上完厕所回来,她要进去,平时我不给她让的时候她就走前面的门,绕上一大圈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今天回来了,我依然不给她让,因为我始终看不惯她那种拽拽的模样,成绩也没有我好,你拽什么拽?今天,她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她在我旁边立了几秒钟,见我无动于衷,直接走上前拽着我的胳膊使劲把我拉了起来,并且口里大骂:“他妈的,你让不让?我忍你很久了。”我当然呆住了,觉得自己颜面扫地,因为此时全班同学的眼睛正齐刷刷的看着我,这种目光的折磨比任凤拽我给我的疼痛感来的强烈的太多,孙丹把这件事告诉了班主任,过了一会儿,梁老师来了,他把我和任凤都叫了出去,说了我们几句,我就感觉自己相当的委屈,忍不住开始哭了,而任凤在旁边还是那副拽拽的模样看着我,风凉的一句:“哎哟,我都还没哭你倒哭了,搞的是我做错了一样!”梁老师又多说了她几句,而她就一直很不服气。也因为这件事,我开始记恨孙丹,她就跟爷爷曾经说过的那种人一样:尖嘴子!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梁老师把我和任凤的位置调开了,她依旧坐在门口,而我被调到了教室的中间,这件事也算这么划上了句号,不过几周之后,我开始怀念和她在一起同桌的日子,那时真的是我的错,要是我的脾气再好点就好了,于是开始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自己的脾气练的好一些,就像四妈一样,她就是一个没有脾气的女人。[奇 书 网:www.q i s h u 9 9 . c o m] 学校发校服了,不再像小学那种校服,男生一种蓝,女生一种红,而是统一都穿一种蓝,为了配合做交通手势操,学校甚至给每人都发了帽子和白手套,平时练习的时候并没有那么正式,只是穿上校服就行,不过因为检查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们甚至开始停课专门练习做操,三套操轮流的做,整个下午做上十几遍,搞的那些同学叫苦连连。学校并没有交通手势操的磁带,录制这盘磁带的是我们年级的第一名,一个女生,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是感觉有点胖,为了展示学校的特色,王克老师还专门作词作曲写了一首校歌,曲子很欢快,很青春活力,很像他的性格和年龄,也正好适合我们。领到来检查的那天,前晚下了一场大雨,操场就是那种泥巴地,我们依然整齐的排好了队,因为老师说了:“就是一些泥巴,脏了可以洗,但荣誉却是不能丢!”全校同学一样的校服,一样的红帽子,白手套,神情庄重,动作统一,感觉大家都不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而是融合到了一起,这一场操,真的是我生命中最庄重的一场,一点瑕疵都没有,甚至连那些来检查的领导都屏住了呼吸,我们做完之后他们呆住了几秒钟,才不停的鼓掌。 其实要说我们班的漂亮女生,还真有好几个,陈红属于那种传统庄重型的,虽然年龄和个头都还很小,可平时总有一股华丽的味道,贾婷婷就属于那种蜜桃型的,看起来很甜,黄清霞呢,很清纯,但不知什么原因,对我很有敌视情绪,元凤算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女生吧,如果用布遮住她的鼻子和嘴巴的话,她的那双眼睛真的像一只狐狸精,在这个冬天,她的皮肤本来就白,却因为这个温度显得有些发红,那种模样,真的像剥了的壳的鸡蛋上涂上胭脂,只是她的嘴唇有些皴裂,显的并不是那么完美,她属于冷美人那种,对谁都是不会热情,有一点淡淡的冷淡,她喜欢穿一条黑色的西裤,配上黑色的毛衣,那种完美身材的曲线,让人见了真正是一种欣赏,加上黑色所表达出来的那种气质,让我感觉她真的如仙女一般。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她有这种感觉,说不定她真的就是仙女下凡呢,这种感觉有时会让我产生一种莫名的冷伤,属于那种一想起她就感觉灵魂发冷。 后来学校发生了一件事,和全校同学都有关,学校属于那种统一蒸饭,就是在上课之前把米和饭盒那些弄好放进去,下课之后再去取出来,这个水量和米的那些把握都要靠自己,如果技术好的话蒸出的饭自然就香,有些同学为了加营养,还会在里面放些肉啊,蛋啊之类的。这种方法却滋生了一些偷别人饭盒的同学,他们下课的早,下课之后就去把别人的那一份给拿了,弄得最后那些被拿的同学吃不到饭,有些同学家里还是比较穷的,没有饭吃的时候就只有哭,到最后就给学校反应,反应的情况多了,学校就举行了一次大搜查,搜查的那天我们都被挡在了外面,等搜查结束的时候,在有的宿舍竟然找出来五十几个饭盒,最后查出来那个偷饭盒的同学,学校直接把他开除了,其实还有些别的偷饭盒的同学,不过经过这次之后,基本就没有再发生这种情况,我的饭盒也被偷过,当时要上初中了,很高兴,四爹也专门给我买了一个相当漂亮的饭盒,后来被偷之后,又买了一个差不多的新的,又被偷了,四爹想了想,就给我找了一个看起来旧旧的,甚至还有一些跛的饭盒,这下再没有被偷过了,这样看来,旧还是有旧的好处啊。 第一个学期已经接近尾声,为了迎接期末考试,大家学习也越来越紧张,就算下课后,也很少有同学去外面了,基本都是拿出书来看,这次期末的排名到底又会变成怎样呢?我还会是前十名么?这些问题就想了一次便再也没有想了,第一名又怎么样,爸妈又不在身边,就算喜悦也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还有同班同学的仰望,这些都没有父母在身边的温暖。 第八十二章 白影 自从爸妈都外出以后,我的身体状况就一直不好,除了经常感冒之外,还会得一些乱七八糟的病,那夜画室的遭遇无疑把这种状态扩大化了,也不知那晚是从多久开始就躺在地上的,醒来之后就一阵昏厥,最后就是咳嗽,咳嗽一直持续到现在,估计都快三个月了吧,其实在心里已经有些厌学了,只是迫于现实的原因,就算不学的话也无所事事,只能继续在学校和别人一比高低,虚弱的身体,内心的孤独,还有偶尔遇到的窘迫,让我感觉生活真的好艰难,我祈求着,身体变得健康,生活变得美好,爸妈都早些回家,有时候我甚至在心里祈求继续遇到林姿,那样的话回家时就有人说话了,就算是鬼又怎么样,她不是也有感情么?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我们一起到车站,一起坐车回家,到蒙子垭下车,她去她的冥界,我回我的葫芦山。 现实中的行为正好和想象里的相反,身体变得越来越弱,有时候一觉睡过去,醒来之后,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还活着,爸妈依旧没有回来,只是几个月才有一次电话,身上的钱也只刚刚够吃饭,甚至连吃饱些都不行,连回家的路线,我都开始有意的回避蒙子垭那一条,我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只是感觉那条路上有我太多美好而忧伤的回忆,只是他们从来不和活人有关。 习惯了走小元这条道之后,见小学同学的次数也多了起来,那么几次之后,也感觉那种以前的关系正在疏远,大家都认识了新的同学,有了新的朋友,开始形成新的圈子,而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被划归为老朋友那一类里。因为这样,我再不刻意的去看他们,只是有幸在路上遇到的话,一起走一段,说说话,聊聊天,知道对方最近过的还不错,这也就足够了。小元小学里的那些神秘的力量估计我是没有机会见到了,只能在每次周五路过的时候,隐隐感觉那片竹林和它附近所显露出来的阴森,或许真像有些同学说的那样,那里以前是一片坟林,修建了学校只是让更多的人气去化解那种阴气。 这个周五,因为学校的大扫除轮到了我,所以回来的很晚,纵然这样,我还是跟劳动委员说了一下才走的,劳动委员孙桥,和我关系很好,在前几名中,我们几乎是不相上下的,我,孙桥,陈发,还有一个贾延武,因为成绩比较接近,加之又都是男生,所以关系相当的好,似乎不止是我们班,在任何一个班级里,大家都喜欢用成绩来划分圈子。孙桥人很好,很多时候的卫生都是他帮我做,谁叫咱们不仅关系好,还分到了一组呢。看着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我有点怀疑现在还有没有到小元的车,神情显得焦急,走的比较匆忙,还好到车站的时候遇到了回小元的最后一辆车,车上人不是很多,但也不显得空,看来很晚回家的人还是有好多嘛。 这一路到小元的时候,下车后月亮都已经出来了,幸好天上有月亮,不然的话,电筒我也忘带了,说不准还真得摸回去,小元离我家四公里,道路弯弯扭扭,虽然有几乎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去的熟悉吧,可要是没光的话,指不定路上有什么石头一绊,到时候就得爬回去。我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好圆,估计今天不是十五的话,就是十六十七,对于时间,我现在只是用周在数日子,阴历和阳历的日子我一概不知,我再看看周围,那些住在街上的人,家里已经是通明一片,估计八点过了吧,冬天的这个时候,已经黑了好久了。 从来没有在夜色下走过小元这条路,就算上次和刘华一起回家的时候,也没有今天这么晚,月光把周围描绘的很美,是一种宁静的美,远处的那些大山只剩下模糊的轮廓,近处那些掉完叶子的灌木,终于有了一些小学教科书上画的那种感觉,如梦,如墨,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一个人走着,为了壮壮胆,我开始唱最近王老师教的几首歌,其中一首是我最喜欢的:一把黄土/塑成千万个你我/静脉是长城/动脉是黄河。周围空空的,歌声飘出去之后就被周围的宁静吞进去了,路过那个岔口时,我特意的看了一下那片竹林,黑黑的一片,进入竹林的那个口子,就像一个恶魔张开的嘴巴,风吹过,竹叶不停的摇动,沙沙的声音像是恶魔在细语,勾引着人们走进那片林子,我打了一个寒颤,不由得想起刘华在那口水井的遭遇,他好大胆啊,人家说过的他还真敢去试,不知道这个时候到水井里照照有没有自己的灵魂爬出来,估计没有吧,他们不是说要半夜的时候才有么?胡思乱想中,自己一问一答,脚步很匆忙,很快就到了白石垭下面。 夜色下的白石垭显得比白天阴森,这一个通道,真的是把这座山给切了一道口子,也像是一条长龙被生生斩断。这个季节,山上的柏树依然郁郁葱葱,从我这个角度望上去,倒像是站了很多卫兵,他们手中的长戈聚过了头顶,形成了柏树的尖,那些白石的表层,早就覆盖上了很多蕨类植物,他们本身就是枯黄的,在月光的照射下,有些发黑,我在心里笑笑,这哪是白石垭,分明就是黑石垭嘛。 离白石垭越来越近,我看见在那些黑色的石壁中间竟然有一些白色的地方,我有些奇怪,“那些是什么,难道又有人准备从新在那里开采石头么?”我走进了一些,借着月光的暗淡,我依然看不清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就是一团的白,白石垭的这段通道大概有三十米左右,而两边加起来的白色团数有七个,“选了七处地方啊,也不知道他们选好了开采石头的位置没有?”我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这要是开采的话,那这个通道不是被堵住了?那么这些白色的地方应该就不是那些人为了开采石头的时候刨出来的部分,那样的话,这些白色又是什么呢?我的眼睛已经有点近视,很多东西不凝神细看的话它就是模糊的,我站在白石垭这条通道里,仔细的看了一会儿,那些白色的形状有点像人,也有点像狐狸,更像是一团棉花,到底是什么? 一阵沙沙的声音惊醒了我的凝视,哦,又是梭梭草,这种草还真喜欢长在悬崖峭壁上,现在这个季节,它们已经枯黄了吧,只是因为没有人去割它的缘故,它们还是挂在那里,等来年的时候,新生的草长出来了,它们才会被一根一根的挤下来,我又抬头看了看月亮,这样的夜晚,在这种地方,虽说阴冷一些,可是真的好美啊!我正想再感叹一番,突然发现了一些不对头的事:“月亮什么时候开始变红了?”我怀疑是不是在学校的时候,因为学习的太久,眼睛变花了,便使劲的揉揉,又使劲的眨几下,再看时,月亮依旧是红的,不过不是那种血红,而是粉红,我的余光注意到那些白影正在慢慢的移动,便马上转头,直直的盯着那些白影,它们本来就靠近石壁的上面,现在还在往上移,我的心跳猛然间加速,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东西了,我想跑,但又马上告诉自己:“不能跑,一跑的话不就暴露了自己!”前几天贾延武才跟我讲过,鬼的眼睛只能看见动的东西,你要是不动屏住呼吸的话,鬼就感觉不到你,我开始按他说的屏住呼吸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它们往上飘,等这些白色的东西终于静止下来的时候,我惊呆了:一边四个,一边三个,在夜空里迎风飘荡,树上垂下的绳子绑着他们的脖子,他们是穿着一身白衣吊死的人。我再也受不了这个场面,也不管贾延武说的是真是假,发现就发现吧,我撒腿就跑,跑着跑着还不忘朝身后看看,发现真的有一个白影在空中飘着一直跟着我,我跑的更快了,跑到了狮峰村那个学校前面一点才再回头看看,那个白影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了,我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又是一阵疯狂的咳嗽。 我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恐惧所代替,再也不敢四处张望,低着头一直往前走,走过那两棵树的时候,我头都不敢偏一下就直接走过去,路过土地垭的时候,传言中这里没有鬼,只有神,我才敢稍微抬头看看,那个土地像前面依然有香燃着的烟火,在感慨那些人的虔诚的时候,我的心也平静了一些,“这里有神,那么我就不用再怕鬼跟着我了!”土地垭上面的那丛荆棘在月光下变成了黑黑的一团,估计是叶子掉光了,一眼望去像一颗大大的球,白影引起的心跳就一直没有平复,回到家那只猫头鹰更是叫的让人烦心,今天回到家似乎有些不同,大妈那边的灯也亮着,难道她回来了? 第八十三章 遗物 大妈真的回来了,我刚到家放下书包,她就出来看我,将近一年不见了,我并没有表现的多么热情,事实上,我们家和她们家之间从来就有些过节,主要是她的性格表现的和大家根本不合群。大妈见了我,招呼了一句,我也简单的回复了一下她,这就算是这么久不见之后的想念表达了。我并不喜欢她,但她回家之后,我却是相当高兴的,因为这下奶奶就再也不是一个人住山上,多了一个人的照应,总是好的。我一到家,奶奶就开始忙着做饭,我乖巧的跟进了厨房,给她烧过,然后问问最近两周发生的事情,奶奶说大妈上周就回来了,估计是看着快过年,在上海把大爹的钱花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回来,看样子是一过完年她又要出去,这些家长里短,奶奶就一直唠叨,我听着听着就落神了。 今天晚上睡觉时,开始我一直没睡好,满脑子都是那些月光下白影的景象,估计他们是以往在那里上吊死了的人,说不定就连白石垭的名字都是因为这个而来的,当初并不叫白石垭,而是叫白尸垭,那些穿着白衣吊死的尸体,让后来的人们对那里有一种纪念,我想起天上的月亮,还有刘华所描述的那一次,是不是鬼魂都喜欢在满月的时候出来游荡?想着想着,我甚至担心那个追我的白影不是真正的消失了,而是已经追上了我,钻进了我的身体,这种惊吓又引得我一阵咳嗽,听着外面猫头鹰的叫声,在一阵心慌中,我终于被这种感觉折磨的太累,沉沉的睡去了。 一夜睡得很沉,但梦里的景象却不是那么美好,刘华所描述的那口井我见到了,似乎在那口井里有三个灵魂爬出来:刘华的,我的,还有姑姑的;林姿我也见到了,原来那个雕塑真的就是她的妹妹,只是她们都不是鬼魂,到底是什么,好像有谁告诉过我,但我没听清楚;白石垭的那些白影我的见到了,他们在我身后一直追我,到后面我越跑越快,竟然跑的飞了起来;还有狮峰村的那两颗怪树,它们是两个厉鬼所变,然后被我和刘华烧死了一只,另一只就一直跟在我身边;梦的最后,终于出现了在狮峰山见到的那条龙,他一声龙吟,把我周围的鬼魂全都驱散,我猛的一惊,睁开了眼睛,支起身子看看窗户,光线有点暗,估计很快就会天亮吧。 刘军在这个学期消失了一段时间,因为他爸爸给他凑了一笔钱,做整容手术,他出去的那段时间,我们都在讨论,到时候他会不会变成一个大帅哥,而昨晚给奶奶聊天的时候,她说看见刘军已经回来了,只是加了一句:“那个整的什么容嘛,还不如不整,以前多好看,现在就像一只熊猫!”奶奶的话勾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所以今天天一亮我就想着下山看看刘军到底成什么样子了。一吃完早饭我就跟奶奶招呼下山,她今天所表现的并没有以前那么难过,也许是大妈回来了的原因,有个人陪着,自然就好过了一些,但依然吩咐:“早点回来!” 其实我非常讨厌刘坤鹏家的那条狗,每次我过去的时候就叫个不停,还好现在还比较小,它还不敢咬人,也不知道长大了之后会不会咬我。我看见一群孩子在外面坐成一圈,应该是在打扑克,狗的叫声引起他们全都向我看来,刘小娇说了一句:“凯尔来了!”另一个声音也热情的招呼:“凯尔,过来耍嘛,打扑克不?”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陌生,看他的样子更加陌生,第一面,感觉真像一个沉睡了千年的僵尸,褶皱的脸上是黑黑的眼圈,而且眼皮一点弧度都没有,就平平的两个圆,眼珠就在这两个圆里转动,怎么看都不自然,难道这就是整过容的刘军?应该是了,奶奶不是说过刘军整的像熊猫么,眼睛那里的两团黑不正好对应熊猫的黑眼圈么。我还是疑惑的问了一句:“军娃子?”刘军显得有些骄傲:“不是我是哪个?怎么样,现在变帅了吧。”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刚刚大病一场,鲲鹏在旁边起哄:“才上初中半学期都不到,连军娃子都不认识了!”那种味道似乎在说我‘贵人多忘事’,我马上解释:“哪里啊,他模样变了,连声音都变了,又这么久不见,哪能一下就认出来!”刘军也解释:“做手术的时候是在身上割的肉,所以后来身体就比较虚弱,感冒了,嗓子自然就哑了,过段时间,等身体恢复了,声音自然就会变回来的。” 鲲鹏和白云虽然从来不主动去别人家玩,但要是有孩子去他们家的话,待人还是相当的热情的,他们的爸爸刘立奭,是我们村跑车的司机,妈妈凤仙,跟着他爸的车收钱,我总感觉他的妈妈一直把我当成一个大人一样对待,那种尊重有时让我感觉很不适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尊重读书人的原因,因为我的成绩一直比较好是在村里出名了的,他的妈妈每次见我都会专门的问候一声,而我也会相应的回应。我并不喜欢打扑克,但还是和他们坐了一圈,看着他们打,大家随意的聊着,军娃子这时就开始吹他在外面的见闻了,他去过哪些公园,到哪些地方玩过,然后哪些地方挨了刀,那个肉割下来又是补哪儿的,直讲的天昏地暗,唾沫横飞,他边讲边比划着手势,把我们听的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我甚至怀疑一开始他那种沙哑的声音和他的虚弱是装出来的,讲着讲着,不知怎么就讲到了老巷子,在前几天那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刘军当时也正好在场,于是,那个场面又成了他给我们炫耀的资本。 刘文唐和爸爸的年龄差不多,不过他的辈分却是和爷爷一个辈的,每一代结婚的晚,自然传下的就比较慢,他有两个女儿,一个是我们班的刘丽华,而另一个,就是玲玲,最近几年,他在外面赚了一笔钱,就准备回家把他们家的房子从新盖一遍,这种做法,也许真的和古语流传的一样:衣锦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修上一个漂亮的房子,在村里,至少面子上过得去嘛,就算以后为自己的儿女使亲为嫁的时候,对方来自己的家,有了漂亮房子,也多了一些成功的概率。不管怎么说,反正就是房子要从修,修那种三层的小洋楼,上面贴满瓷砖,白花花的一片,别人看了羡慕,自己看了也舒坦。 他们家的房子应该是老巷子里最早建起来的一批,那种陈旧与古老,明明有一种清朝的味道,房子拆的时候是一点一点拆的,那些好的砖瓦弄下来整齐的堆放着,盖新房的时候还可以用,这样不仅可以少处理一些垃圾,还能节省一大笔钱,因为在外打工的青壮年比较多的缘故,所以拆房子的时候文唐基本把剩下的青壮年都叫去了,刘军当然不算青壮年,他只是去凑个热闹,房子拆完之后就是打地基,以前人们在打地基的时候就是到山上去采石头,那些石科就是这么形成的,文唐这次是直接买了几十包水泥,准备用钢筋做好架构后直接灌上水泥砂浆,等凝固之后就可以当地基用,这种甚至还比以前的那种用石头弄的方法更牢固一些,这种做法估计也是在城市里工作的时候学到的吧,以前村里还真没有人这么做过。 挖地基的坑的时候,问题就出现了,有人挖破了一个罐子,罐子里面有一些头发,布片,布片上面还有一些血迹,挖出这个的人发现这些东西的奇怪之处之后,马上一阵惊呼,大家听到了都围过去看个究竟,有人立刻就认了出来,并说道:“这个是有人要陷害你们家人,给你们家下的咒啊!”刘军挤在这堆人中间,仔细的观察了一会那个罐子,然后又看看那个罐子附近,不得不说他的观察力很强,不然的话怎么能在那具尸体的嘴里发现有东西呢,他看见那些老地基的石头上还刻的有东西,虽然年代久远,但是因为埋在土里的缘故,并没有多少风化,那副图案明明刻着一只南瓜,在罐子里人们还翻出来一个木片,木片上用墨写着两个“女”字,不过第二个“女”字却是划上了一个八叉。 刘军的描述绘声绘色,让我们听得越来越心惊,他刚讲的时候我还以为挖起来一具尸体呢,到最后才是一个罐子,不过罐子里的东西和那块石头上刻的南瓜,却引起了我的思考,玲玲的事情已经过去的太久了,我有些想不起来,依稀记得她是抱着南瓜死的,还有罐子里那个木片上面的两个字,加上布片上的血迹,这无一不说明是一场诅咒,只是下诅咒这个人到底安的什么心啊,难道是因为南瓜积下的怨? 第八十四章 请神 刘军只是向我们讲述了这件事,至于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估计就很难考证了,村子里会些歪门邪术的人并不是很多,如果那个罐子是在修那间房子的时候就埋下去的话,估计施咒的那人早就死了,如果没有这个诅咒的话,估计他们家现在一定更加红火吧。扑克打了一会儿,大家都打烦了,又到鲲鹏家去看了会电视,他们新装上了一种天线,可以收十几个频道,而且效果特别的好,有一个频道会在早上放动画片《光能使者》,看他们的反应似乎这部动画片很好看,我也就跟进去看了,二十分钟左右的一集,看完后脑袋里只有一个反应:“出来吧,光能使者!”我承认我整个人都被它感染了,小时候养成的那种想操控整个天下的习惯依然还在,虽然努力的克制自己,但手还是下意识的结印,想召唤出自己的守护神来。 中午的时候我就回家了,他们都努力的留我吃饭,但听到奶奶在家,要回去多陪陪她的时候,他们便不再留我,只是说有时间就下来玩,反正你们山上那么冷清,我答应了一声,向他们招呼一下,就往山上走去。刘军家的上面住着一家人,户主叫刘廷盖,是我们村的猎户,他有一把火药枪,每次打猎的时候都在里面装满了铁砂,然后带着他的狗漫山遍野的寻找野兔,我们村也只有野兔可以供他打了,我一直很怀疑他怎么可能一颗子弹就打那么准,后来发现是散弹的时候就顿时明白了,只要在那一片子弹里面就指定遭殃啊!每次无论是去刘军家还是从刘军家回去,我都特烦这一条狗,倒是没有听说过它咬过人,不过每次路过的时候它都冲过来,那架势真的很吓人,有时为了避开这条狗,我甚至会绕路到家法那边然后才上山,今天我又选择了家法这边,因为老远我就见它对我“狗”视眈眈。 这个下午,我选择了在家里过,奶奶忙着自己的农活,不时的看看我的身影,我只要在,她就安心,因为我经常生病的缘故,奶奶还有些愧疚,没有把我带好,她养了几只鸡,本来下的蛋可以用来换些零花的,可她就一直存到我放假之后,每次回来基本都会煮上一些蛋,家里并没有其他的营养的东西,除了白米白面,就只有这个了,最后才把剩余的那些鸡蛋给四爹带过去,四爹也明白,这是奶奶缺钱了,于是总会以市场价好几倍的钱买下来,过段时间奶奶就会去四爹家一次,去看看四爹,卖卖鸡蛋,赶赶场,不过当天就会回来,因为家里的副业还等着她喂养呢。这周的作业很多,我做到天黑的时候才差不多快完成,奶奶把她手中的活路摸绵了一下午,在实在看不清的时候,也终于回来了,老人家,做什么事就是很慢,那些活路本来一个小时就能干完的,她硬是整个下午都没有做完,不过话又说回来,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吧,要是一个小时就干完了,那么接下来干什么呢,难道静坐?不得不承认奶奶对生活的感悟还是挺高,懂得对时间的消遣,这样一想,反倒是我还什么都不懂,我苦笑几下! 以往的积怨,让大妈并没有和我们坐在一起吃饭,她在那边忙她的,我们在这边忙我们的,如以往的周末一样,我烧锅,奶奶转灶,其实奶奶是不让我烧锅的,说把我的校服弄脏了还要到四爹家去洗,我说校服过去本来就是要洗的,想想,又编了一个理由,冬天比较冷,烧锅暖和,奶奶才同意我这么做。婆孙俩就这么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话语,奶奶也知道,她的那些张家的猪李家的牛并不是我喜欢的话题,而我也明白,那些学校学到的东西给奶奶讲了她也不懂。猫头鹰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我家的叨扰,在黑暗中我也朝它扔过好几次石头,但每次都没砸中,而且它对我的这种行为似乎蛮喜欢,每次扔了之后,它都会一阵欢快的叫,实在赶不走那就这样吧,我也没有办法,而奶奶的心完全是以慈悲为怀:“它也是一条命啊,你就不要去砸它了,万一真砸死了你就是在伤生啊。”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这只猫头鹰在我们家太久的缘故,奶奶已经习惯它的存在了,要是哪晚没有它的叫声的话,奶奶还会怀念。 大妈家的那边不时的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似乎是在整理什么东西,我想过去看看究竟,不过因为以前矛盾的缘故,我已经习惯不往她家迈上一步了,只有忍着自己的好奇心,心里想着,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折腾完了我们总会知道结果的。今晚做的稀饭,奶奶本来是又要给我煮蛋的,但是我建议她还是把蛋炒了下饭吃,这样不仅味道好一些,而且奶奶也能吃到,谁叫她总是舍不得吃,都留个我呢,所以桌上的菜除了咸豇豆之外,还有一份韭菜炒蛋。奶奶吃饭很慢,这是她在年轻时就养成的习惯,她们那个年代的礼节是流行陪客,在客人没有吃完饭之前你主人是不能吃完的,奶奶的家族很大,客人也比较多,所以基本就是天天都要陪人吃饭,久而久之,这种慢节奏也就练出来了。可惜她年老的时候,那些亲人病的病,死的死,而儿孙又离的远,到头来孤苦伶仃,却依然保持着这种慢节奏的吃饭。 奶奶去收拾锅碗的时候,我觉得冷,便躺回了床上,并没有睡觉,而是躺着发呆,院子里似乎有响动,不过我房间的门却是因为冷而关着的,因此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听见扶梯嘎吱的响声,我知道是奶奶洗完了锅碗,开始去拜佛,这是她每晚都要做的事情,向自己信仰的神灵祈求,子孙平安无灾,亲人吉利多福。听着奶奶嗡嗡念经的声音,我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有人在叫我,马上惊醒了,一看是奶奶正掌着油灯过来看我,我的房间里明明开着电灯,她的油灯还亮着,显然是刚上完香下来的,见了这样,我说奶奶:“婆啊,屋里有电灯你还把煤油灯点着干嘛!”她看了看,好像才刚发现一样,便把灯吹灭了,然后小声的对我说:“凯尔,你帮我想想,我要不要去主动和你大妈和好啊?这么多年我也想通了,不再跟她怄气了,我们都老了!”原来奶奶想的是这件事,想想大妈的为人,我便说:“问题不是你想不想跟她和好,是她想不想跟你和好,她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时评十星级家庭的时候她才得了五星,应该是村里最差的吧!”奶奶听了我的话,陷入了矛盾之中,而我在此时却闻到了一股香的味道,味道很浓,而且还听见院子里有东西在燃烧的声音,便问奶奶:“婆,外面是什么在响,是不是着火了?”奶奶应该也听到了,马上起身去开门,而我也马上翻身下床,准备去救火。 院子里的景象把我们俩都惊呆了,只见一炷一炷的香从正屋的门口出发,一直延伸到院子的边上,然后再折返到大妈家,形成了一个V字型,满院子的火星让我怀疑这是不是在进行一场邪教的宗教仪式,V字型的中间还有一滩燃着的纸钱,我想问问大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的房门紧闭,看了一下,我和奶奶也就继续回屋了,心里还是那句话:“你要折腾就折腾吧,我行得正,做得直,请鬼神来也没有用!”虽然知道这是大妈一手弄出来的,我还是疑惑的看了一眼奶奶,问她:“婆,大妈这是干什么呢?”大家心里都猜到了一个七七八八,向奶奶问不过就是进一步的求证,奶奶显得有些生气:“那个疯婆娘估计又是在外面找了一些阴阳先生,求了一些法术回来,想搞我们这边的人嘛,自己天天好吃懒做,没有存到钱,见别人有了就嫉妒,以为是人家施了什么法在搞她,她现在要搞回来!”奶奶真的被气到了,说话的语气都不是那么流利,她本来还想着和大妈和好的,现在一见这情景,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便劝她:“算了,别想那么多,该咋样就咋样吧,请神容易送神难,她找来了些什么神,到底将来是搞谁还不知道呢!”奶奶并没有因此而安慰一些,她坐下又和我聊了些别的,就继续点燃她的煤油灯,掌着回自己的楼上睡觉了。 估计现在院子里已经是烟雾缭绕了,还有那些燃着的纸钱,我真担心有风吹过的话会引起火灾,不过这个季节好像没有风,猫头鹰依旧在树上叫着,不过听着听着我感觉有些不对头,有时候是两声同时叫的,什么时候又飞过来一只?估计是大妈请过来的什么神的附身吧,我不想去管太多,反正每周回来都会听到这个声音,已经有些习惯了,我把被子拉过了头,在里面缩成一团,准备进入梦乡。 第八十五章 期末 “还有三周就是期末考试了,也不知道这次会考成什么样子!”在回学校的路上我这么想着,上次期中考试的时候我考了班上的第二名,年级的第五名,第一名依然是那个留级的同学,感觉竞争太大了,他们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其实我很想像小学一样轻松些的,可是见到周围的同学都在学,我便也像他们一样早早的起床,晚晚的睡觉,其余时间都在看书,这样做的结果是,整天弄的没精神不说,本来感冒的身体变的更加的虚弱,我就一直病着,期待着父母早点回来吧,好带我离开。 天气变得更加的冷了,虽然衣服也加多了,但是手脚有时候还是会冻的冰凉,小时候的手是经常被冻伤的,估计今天又会这样,因为手上已经有好几个凝聚不散的包,摸起来有点痒,也有点疼,明显就是被冻成这样的。父母在时,他们每年的冬天会给我买厚厚的手套戴上,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被冻,就算我调皮把手套取了,天天去摸那些冷的东西,最后把手冻了,妈妈也会想一些办法把冻伤的地方给我弄好,现在他们不在,也只能看着满地的霜发呆,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吧。 今天我破天荒的选择了蒙子垭这条路,现在已经到中午了,可满地依然结着白白的霜,从我们家到蒙子垭这一段路,山路崎岖,荆棘丛生,有些地方走不过去,我就只能走别人的庄稼地了,看着那些悠闲吃草的牛,太羡慕它们冬天的这种悠闲了,如果我也能变成一头牛,天天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累,只是傻傻的,饿了吃草,农忙的时节干些活,在闲的季节就能天天玩。周围还缭绕着雾气,这种仙境一般的景象,真让我有些脱俗的感觉,都说四川环境好,生在其中,也只是感觉在冬天的时候透露出一种神秘的美。正在胡思乱想感叹山水的美妙的时候,我看见前面有一个身影,她扎着一束长长的头发,应该是一个女生,这个背影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距离离的不是很远,但因为有雾的原因,始终看不清楚,我停住身体,朝山下大喊了一声,以求引起她的注意,在她转身的时候看看她的脸,就算不是认识的人,如果是美女也可以赏心悦目,可她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着,马上就要消失在雾气之中了,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跟了上去,毕竟这条路在这个季节基本是没有人走的,何况还是一个穿着打扮那么年轻的女生。她的背影让我第一印象就想到了林姿,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是扎着这样的辫子,和她妹妹一起,那种阳光的笑容我至今记忆犹新,我想喊一声看是不是她,但又怕认错人了引起的尴尬。 就这么在大雾中,她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其实我很想追上去看看,却因为胆小不敢,追上去了说什么呢?在我考虑到底要不要追上去,和追上去了说什么的问题的时候,她不知不觉的消失了,我就低头考虑了一下问题,再抬起头的时候,她就消失了,这座山只有山脊的一条小路,其余的地方不是悬崖就是长满了树,根本就不能走,她能到哪里去呢?我一阵小跑的跑了过去,因为地势倾斜的缘故,我实际上是在往山下冲,一点也不费力,到了前面我什么也没有发现,周围林立着柏树,我的旁边还有一颗水青树,在这个季节,它早就掉光了叶子,水青树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土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坟,因为周围没有烧过香和纸的痕迹,上面还布满了枯草,按她走路的速度,我低头考虑问题的时候她应该就才走到这里啊,难道她真的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又开始回忆遇见林姿的一幕幕,校园里,车站,蒙子垭,教室,画室,这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我再仔细回忆在蒙子垭的那一幕,林姿所指的小路似乎是通向曹家寨的,那一路根本就没有人家,只有山上的庙宇,“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不能以你的真面目示人呢?”我疯狂的喊了一句,是对着这个小土堆喊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林上传出不远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周围没有一个人,在这个位置,甚至连牛都没有,只有雾气,一通发泄之后,我低着头,默默的朝三岔口走去。 学校的生活很忙碌,很紧张,我期盼着黑夜的到来,担心天亮起床的铃声,所以每夜都没有睡好。陈发和孙桥为了在期末考一个好成绩,每天比别的同学早起一个小时来学习,他们相信通过时间的弥补,一定能让平时没有学透的东西消化干净,贾延武却是不同意这种做法的,你这样搞的白天都没有精神,还学习什么啊,而我却是因为四爹他们班的同学都喜欢早起的缘故,吵的我根本就没法睡,也起床跟着陈发他们到教室里学习,因为同学比较少,所以并没有全部打开教室里的电灯,清晨的教室便显得有些昏暗,我坐在灯光下,把眼前一沓子书本,一页一页的翻过,然后期望记住每一个字,大脑在这时却变得非常迟钝,一句话记半天都记不住,虽然这种温度让人很清醒,可这种状态真的不佳,我不时的对手哈哈气,好让自己暖和一些。 三周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为了迎接最后一周的考试,所以这三周是连着上的,我的身心都已疲惫,那些知识也在跟着陈发孙桥没日没夜的默记中变的滚瓜烂熟,考试来临的时候,我依然打起百分之百的精神,那些题,我真的是看一道觉得会,看下一道,依然会,这种状态让我感觉考的很轻松,快快的做完卷子,我真的想好好的睡一觉,可上面的监考老师一直盯着,我只能把卷子一遍又一遍的检查。五天时间,考八门,考的人头昏脑胀,这种生活真的太累了,考完的那晚,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地,这一晚,我睡的很香。 好怀念小学的生活,小学时,每次一考完试,就可以放肆的玩了,而初中考完之后还要上课,一来温习一下过去所学,二来是等成绩下来,这几天算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候,有些忍不住的同学就事先到老师的办公室看看自己的成绩,然后又看看自己要好朋友的和自己找的竞争对手的,回来之后和别人小声的一嘀咕,然后班上就会炸开锅,听到自己成绩考的很好的同学就是一阵高兴,听到自己成绩不好的就是一阵难受,有些忍受不了的同学甚至会趴在自己的座位上哭。我没有太去关心成绩,反正感觉那些题都会做,学到知识才是最重要的,成绩那些,都只是一个数字的表达,说它有用也有用,说它没用也就没用,那些分数考的高了,仅仅是在同学中多了一些虚荣心。 不过我还是听到了一些同学小声的议论:“听梁老师说,这次的第一名是刘凯,留级的那位已经成第二名了!”“我就估计这次是他,每次来教室的时候我都看见他在学习!”这些话让我的心情一阵的激动,我是第一名么?难道在小学时的那种情况会延续?还说别人虚荣,自己一瞬间就虚荣了起来,我就是比你成绩好,你能怎么样?怀着这种激动的心情,终于等来了成绩的宣布,班主任梁老师首先说了一大堆话,然后才开始宣布成绩,第一个果然就是我:“刘凯这次考的相当的好,是我们班的第一名,年级的第二名,年级的第一名还是期中考试第一名三班那个女生,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有老师的功劳,更是他自己的努力,我们给他鼓掌!”全班同学的掌声响起,我显得有些局促,只能脸红的看着大家,接下来梁老师就宣布第二名了,是那位留级的同学,只是他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美女黄清霞第三,班长孙丹第四,陈发和孙桥是第五第六,孙远不知排到了哪后面,我有一种出气了的感觉,当时问你一道题你都那么嚣张,现在还不是我的手下败将。下课后,就是我们这几个好友聚在一起,陈发,孙桥,贾延武,他们都向我道贺,然后就是请教学习的方法,我实在不知道我有什么方法,见他们学,我也跟着学呗,就只能回答:“侥幸而已!” 其实我考这么好的成绩,在学校来说,最高兴的人应该是四爹,四爹还专门表扬了我,然后那些老师也聊到了我:“学阳,听说你的侄子考了年级第二名,成绩不错啊!”四爹这时感觉脸上特有光:“嗯!他在小学时成绩就不错的,估计上了初中也学的比较认真吧!”四爹在和爸妈通电话的时候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父母,爸妈听到后也相当的高兴,只是高兴而已,他们依然没有回来的打算,钱不够接我去新疆,只能等。 第八十六章 春节 “红萝卜儿抿抿甜,看着看着要过年,儿子想吃肉,老子又没钱!”我细细的品味着这句话,眼泪忍不住的掉下来,今天是腊月二十九,以往的这个时候,至少都有妈妈陪伴在身边过年的,但现在,孤零零的只有奶奶一起,这是父母不在身边的第一个春节,唯一的感觉就是冷,周围的温度和自己的心情,都快要结冰。往年的时候,家里附近的阴沟都是全家人一起去挖土,热热闹闹的,虽然比较累,但是大家都很开心,今年的阴沟是奶奶一个人挖的,父母不在,我在上学,奶奶的农活也终于随着季节的过去而忙完了,挖阴沟反倒又成了她一项有意义的艰巨的任务。我现在待在家里,倒感觉无所事事起来,我们家的土地包给了别人种,奶奶的那些活路我也不上心,寒假的作业因为想着过年玩,在两三天就被我赶完了,去同学家玩也只是相同的看电视,我甚至记不起我们上一次玩“小马过河”是在哪一年了。 如小时候一样,我喜欢坐在自家卧室的门槛上,这个门槛不知绊倒过我多少次,现在,它再也绊不倒我,不仅因为我习惯的缘故,还有就是个头长大了,走路也稳了,不会再埋头猛撞,而是低头小心的看着路,连路上一块小小的石头都很难踢到。这个门槛如今已经显得有些矮,保持着坐着的姿势久了,腰部有些发酸,但我就感觉到一瞬间,又落神一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手托着腮,用小拇指擦去滑落的泪水,“爸爸妈妈,今年你们在新疆过的还好么?我好想你们。”口中喃喃的念着,我转头看看屋里的一切,这些东西已经变得有些陌生了,爸爸以前给买的第一个背书包,自从怀了之后就一直挂在墙上,小学几年偶尔还会掸去上面的灰尘,自从妈妈走后便再没有管它,上面厚厚的灰尘说明了时间的沉淀,墙壁上那些沾满的奖状现在还在增加,这学期我又得了三张,期末考试年级和班级的,还有运动会时长跑得的,“爸爸,妈妈,你们看见了么,你的儿子还是这么优秀,从来就不会让人看不起过!” 桌子上以前只是放着电视,自从妈妈走后,奶奶就把那些随手的东西都往桌子上放,现在这里已经显得杂乱无章,加上很久没有打扫的灰尘,连我自己都怀疑这里是不是有人在住,不爱打扫的习惯从小就有,妈妈走了之后变的更加严重,反正只有自己一个人住,弄那么干净干什么,奶奶也和我抱着相同的想法,所以现在一口吹去,到处都是灰。那张床,那床蚊帐,被老鼠咬过的那角就一直缺着,如今家里已经很少再有老鼠,因为粮食变少了,奶奶一个人,只需要一些米面就够了,而她把这些东西全都装在缸里,老鼠想偷都偷不到,以前妈妈留下的那几大柜粮食,早被奶奶用来养那些副业用掉了。电视机似乎从来就没有好过,录音机也老是卡带,只有楼顶的电扇还可以转,可这个季节,谁会去开它? 对着眼前的一切感物伤怀,原来时间流逝的是如此的快,不知不觉我已经长这么大了,只是不知道如果妈妈在家的话我又会变成怎样一种性格。山上真的很冷清,还记得昨天在山下玩的时候,二外婆想到我在山上只和奶奶一起,便提议:“凯尔,你们山上那么冷清,过年的时候你和你婆都到我们家来嘛!”我没有主意,按理说的确是山下热闹一些,就是不知道奶奶愿不愿意,这个还要回家问问她才好,我没有马上回答二外婆,只是说先回家问问奶奶再说。奶奶是同意的,因为她也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不过他又开始担心要是有亲戚朋友上门怎么办,便陷入了矛盾之中,决定还是到了过年再说。奶奶的担心真的有用,现在我已经能听见外面的说话声了,是四爹他们一家的声音,以前的道路,本来摩托车是能直接上山的,但村里的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之后,遇到大雨天一冲,道路毁坏,便再没有人去修整,何况现在山上就只剩两家人,修那么好的路也没有多少人走,所以,四爹他们是走上来的,摩托车停在山下。 这一天家里终于有了一些热闹的气氛,大妈也像样的到我们这边聊了一会,反正她和我们大家的关系就那样,要么冷,要么不冷不热,绝对不会出现别的情况。我说这种地方也是苦了刘凡,没有什么玩的,除了郁郁葱葱的树木之外,只有那些枯黄的草,他一个城里的孩子,过来之后只有坐在椅子上发呆,要么就是去牲口棚逗一逗奶奶养的那些猪啊鸡的,还有就是把四爹的手机拿过来玩游戏,之外再没有别的玩的了。这顿团圆饭算是提前吃的,奶奶拉下面子去叫大妈过来一起吃,她硬是说自己做了饭,不过来,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微妙,不知因什么原因结下的怨,竟然可以持续几十年。四爹他们一家并没有留下来过夜,床铺那些都是小问题,问题是他们根本不习惯乡村的生活,也仅仅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回来看看,给祖老仙人烧烧香,放放炮,撒些纸钱,做一场后人应有的祭祀。 四爹本来是想给爸爸打电话问问的,可我们这个地方信号不好,根本打不通,试了几次之后也只好作罢。人家过的是团圆的年,我家过的是分开的年,甚至连想说一句话还因为信号不好而不行,这一天我都处于闷闷不乐之中。四爹一家走后,家里又回复了当初的冷清,不时的一声炮响从山下传来,才会打乱我久远的思绪,“哦!爸妈不在,过年了,四爹他们也走了,家里只有我和奶奶!”我又坐回门槛,双手托着腮,无神的望着前方,日子快快的过吧,然后我就可以到父母的身边了。 往年大年初一的时候,这一天是唯一一天我说出去玩妈妈什么话都不会说的日子,平时她总会说这说那。今年我还想征求妈妈的同意再出去,可惜家里已经没有她的身影了,我只能跟奶奶招呼一句,奶奶问我去哪,我也没想好,便回答:“不知道,出去再说!”她说她要去曹家寨,问我去不去,我想了想,那里今天应该很热闹,便说去。奶奶让我等她一起,这一等,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了,我都等的有些心烦,那种慢节奏真的让我感觉很不习惯,她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梳理打整一番,那种平时糟老婆的形象瞬间就不见了踪影,我都怀疑奶奶是不是年轻的时候很漂亮,不然现在一打扮,看起来这么好看呢。 去曹家寨还是得走那条崎岖的山路,沿长杠岭至蒙子垭,我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次走这条路了,印象中的第一次不是我走的,而是爸爸走的,那时他第一次外出打工回家,我在刘华家附近的一片地里玩泥巴,爸爸从长杠岭走过来,远远的喊了一句:“凯尔!”这个声音听起来很熟悉,我张头四处望望,然后看见爸爸背着好多东西,正快步的向山下走来,我快速的朝他冲过去,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想念终于把他盼回来了。现在经过的地方就是爸爸当时回来喊我的地方,几年过去了,那些小树早已长的老高,而人也变的面目全非。奶奶走在我后面,我总是感觉她走的不够快,走一段我又要停下来等等她,我捡了一根棍子,边走边敲打着路边的小草,因为早晨的霜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露水,敲过之后就可以让自己的裤腿少打湿些。奶奶每次走到我跟前的时候,呼吸都有些急促,然后就是一阵感叹:“人老了,没有你们年轻小伙子跑的快,估计再过几年都跑不动了!”我还想像当时对祖祖说的话一样对奶奶说,你不会老的,可这个年龄早就让我明白了生老病死,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奶奶耳际垂下的发丝已经开始发白,很奇怪我现在才注意到这一点,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行进的脚步放慢了一些。 一路走过,只是脚下意识的在走,思维早就不知飞到了哪里,口中轻声的哼着一些在学校音乐课上学到的歌曲,为了不让自己等奶奶,我便跟在了她身后,她走多快,我就走多快,她的影子到哪,我就跟着到哪。我口中哼着的曲子慢慢的变成了一些别的东西,思维却还在满天飞着,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明明听见自己的口中说的是:“风停藤停铜铃停!”再仔细看看现在所处的位置,这里,不就是那天见到那个林姿的背影消失的地方么,小小的土堆,叶子掉光的水青树,还有周围茂盛的柏树。我不由得停了下来,心里有些紧张,不过看见奶奶在,便安生了好多,奶奶继续走着,好半天才发现我没有跟上来,她转身看看没有人,然后才看见远处发呆的我,便喊:“凯尔,快点哦,那会跑那么快,现在就跑不动了撒!” 第八十七章 朝佛 听见奶奶的喊声,我一阵风的跑了过去,心里好奇怪,怎么走着走着落神之后就念起那首童谣来了,这首童谣到底和林姿她们姐妹俩什么关系?不过这件事并没有想太多时间,到了蒙子垭又上另外一座山,我便遇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刘林。刘林家应该算是信仰佛教很虔诚的家庭了,基本上一家人都信仰,我每次去庙会的时候,基本都会遇到他,不过他一般是出现在曹家寨,正觉寺这样的大庙里,像狮峰山那样的小庙他也去过,不过是好久以前朝狮峰山的人还很多那会,这些原因让我觉得他并不是真正的信仰,而是为了去凑热闹。他的父母倒是一遇神佛便三跪九叩,那种虔诚的姿态,真的有些让人感动,我怀疑我要是神佛的话,都会好好保佑他们一家人。 其实通向曹家寨的本来有一条盘山公路,不过那条公路却是不在我们这边,而是在三岔路往塞金那一段路上,我们这边要到曹家寨,只能走山路,山路弯弯曲曲,比较难走,这也仅仅是对于那些城里过来看风景的人而言,从小就生活在山村的我们,早就习惯了这些小路,反倒觉得这些路还太好走,说不定再坑坑洼洼一些就更有意思了。从蒙子垭到曹家寨这一段,有三个坎,每一坎地势就更高一些,风景也更秀丽一些,山上不再是单一的柏树,还有一些水青树,水楂树,有些树甚至我也叫不上名来,无论走到哪座山上,总能看见梭梭草,曹家寨的道路上也一样,它们长在路边的悬崖上,随风飘动,如少女的长发。 竒_書_網 _w_ω_w_._q_ ǐ_ S_Η_U_九_⑨_ ._ ℃_ o _Μ 在曹家寨前面一点,有一个大大的山包,山包靠我们这边,原先是一片斜坡,后来可能是因为曹家寨要建设的原因,在这里来采砂,直接把这里挖成了一个悬崖,现在走过的时候,我伸着脖子一看,好高!从这个山包的下面过去,本来可以直接到曹家寨的庙宇的,我却是和刘林选择了走山包上过去,因为山包很高,可以完全俯视山下的情景,那种登高所见的风景怎么能错过呢,便跟奶奶招呼了一声,奶奶早就爬累了,却是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多走那些冤枉路的,只是吩咐:“等会饿了你就用自己身上的钱吃饭,找不到我的话就早点自己回去!”我应了一声,就和刘林慢悠悠的朝山包顶上爬去,如果是在小时候,我估计一定要和刘林争个第一,看谁最先跑到顶上,现在大了,就没有那么活泼,时间把性格都改了。 山包的顶上有一座凉亭,这座凉亭不知道修于哪一年,反正从我记事来曹家寨它就已经存在了,凉亭的四周已经有些毁坏,它里面的凳子看着脏兮兮的,这种情况让双脚已经很累的我想坐坐,但马上就改变了主意,虽然我这么想,但还是有一些不认识的人安逸的坐在那里,看来我们来的有些晚啊,这个凉亭都有这么多人了,欣赏了一下山下的风景,积压多久的孤独终于在这时有了些排遣,我又看到了民河,葫芦山能看到,曹家寨也能看到,我真的不知道它到底有多长,似乎真像以前想的一样:它没有尽头!山下的人家全都变成了火柴盒一般大小,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每一次朝庙会从来就不缺小贩,那些东西卖的很便宜,汽水一块钱一瓶,还有些一口香的方便面,才卖一毛钱,见了这些东西,我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早就过了吃零食的年龄,也不再有吃零食的习惯,只要把三餐吃好,就不会感觉到饿。路口隔几秒钟就有一长窜鞭炮的响声,看来虔诚的人太多了,竟然能让鞭炮的响声基本不间断,路过路口的时候,我和刘林都是跑过去的,生怕炸过来的炮打到自己,一路过去,还有蹲在路边烧香烧纸的人,这我就奇怪了,他们这是在拜哪路的神啊?再转头看看放炮的路口,顿时就明白了,是土地。 曹家寨的庙宇真的很多,不过第一间房子却是收钱的地方,你去捐钱,然后管事的和尚就把钱收下,记上你的名字,你捐多少,他就记多少,最后会刻一个碑,把那些捐钱捐的多的人的名字刻在这个碑上,这只是一边的情况,另一边就是卖香纸炮的地方了,房间本来就不是很大,捐钱买物的人又太多,我和刘林是卡在人中间一点一点挤过去的,出了这间房子的后门,就是曹家寨的第一间塑菩萨的庙,庙里塑的和奶奶家里佛龛上画的几乎一模一样,中间南无阿弥陀佛,左边文殊菩萨,右边观世音菩萨,我们刘林在门口看了一眼,那些善男信女络绎不绝的在里面顶礼膜拜,有一个老太太拉着自己的孙子拜佛,边拜边说:“好好求菩萨,保佑你将来考个好大学!”那个孩子真的深信不疑的在那里三跪九叩,动作标准的让我咂舌,因为在狮峰山时,我见学道就是那么拜的。 这一路平着过去,便是大雄宝殿,以前里面就已经很华丽了,如来,观音,十八罗汉,现在这条路却封了,那片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估计准备把它建的更华丽吧。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沿着往上的道路走,上面的一些菩萨我却是不认识,不过这里的香火却是最旺的,三个大大的石鼎里面都插满了香,旁边的地上一堆一堆的纸钱在燃烧,空气里就弥漫着这种柏树香和烟尘的味道,不远处那个角落就是大家放炮的地方了,看来也是怕鞭炮炸到人,选了那么一处偏僻的地方。虽然庙宇里的佛陀我不认识,不过房顶的小人我却是认识的,中间雕着一颗大大的龙珠,龙珠上燃烧着火焰,屋脊的两边雕着八仙,一边四个,屋脊的四角边上还有四个小鬼,这我就看不懂了,有佛陀还要小鬼干嘛。 在曹家寨庙宇的最高处塑的菩萨并不是如来,而是地藏王,这个庙宇地势最高,而且最偏,也最小,人人来了这里都会拜上一拜,因为没有准备烧香的东西的缘故,所以那些虔诚的人表达的唯一方式就是放炮,这里的炮响和下面那两处基本不相上下,不过放炮的人却是要顾及一下路过的行人的,因为这里只有一条小路上下,你必须在确定没有人经过的时候才放,否则炸到人了就是自己负责。曹家寨的最高处不是庙宇,而是转播站,大锅盖,高塔,还有一个圆环形的高平台围着,我们沿着水泥梯上到平台上,便感觉哪里都低,真的是一览众山小。 这些地方都跑过一遍,曹家寨就算游完了,我们并不是来上香的,所以游玩的很快,一遍之后,似乎开始无所事事,又开始折返回路口,这一路下去,我又遇见了一个熟人,应该说是亲人,还是同学,我的姑姑,刘家春,刘芳和刘娜依旧是她的跟班,她的每次出现都如众星捧月一般,还有她那招牌的笑声,远远就听见她在喊我:“哎哟,侄子也来了!”刘芳和刘娜跟我关系并不是很熟,所以只是附和姑姑的对我笑笑,队伍壮大了,又从新游玩了一遍。这一次游玩的时候,我碰到了雪梅,她挤在人群中从我身边经过,似乎是看到我了,又似乎没有,反正只是瞟了一眼,她提着塑料袋,里面装满了香和纸,每经过一座庙宇就烧一点,神情有些冷漠,又有些焦急,刘娜在旁边轻声的说了一句:“她奶奶病了,她来上香求平安的!”原来是这样,只是我很奇怪她为什么见了我就像没见一样,和她遇到过几次,都只是象征性的跟女生招呼一下,我和刘林就是空气。 转了好半天,大家都有些累了,决定找个地方坐坐,可这满山都是人,哪里有什么凳子啊,而刘林在此时又提出要上厕所,便说等上完厕所再找吧,到时候去山后的草地坐坐也行,她们女生也去,我不去,因为这几天都没喝什么水。厕所的位置在第一间房后门的左手边,一条小路通过去,他们都过去了,我就一个人留在后门旁边等着,可能等了一两分钟的样子,我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声音很熟悉,所说的内容更熟悉:“高高山上一条藤,藤条藤头挂铜铃……”我仔细的听着这个声音,感觉很奇怪,周围嘈杂的声音好像消失了一样,只有这首童谣的声音很清晰,我循着这个声音一直走去,出了房门,到了路口,看着前面的鞭炮爆炸,一点也听不到爆炸的响声,耳中只有“藤条,铜铃”的呼唤,我望望山包上,声音似乎是从那里传过来的,便径直的朝山上走去,路过鞭炮的时候,那些炸开的沙子打在我身上,我似乎没有反应一般,放炮的人吼了我一句,我没听清他说什么,头也没回,一直往山顶的凉亭走去。 第八十八章 童谣 周围的景物慢慢的变化,童谣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开始好像在远处呼唤,而现在变成了在耳边呢喃,凉亭里的人消失了,而且在这个季节,它的周围还长满了爬山虎,这副景象并没有让我觉得紧张,一来是因为见过的太多,二来觉得这里是佛门圣地,也不会出现什么鬼怪。我往身后看看,那些人群也在慢慢的消失,然后又慢慢的出现,他们身上的服装变的有些古朴,像我一二年级时穿的那些,人群熙熙攘攘,我却感觉不到一点吵闹,耳中只有童谣,周围的树也变的很矮,似乎时间倒退了几年。 我想一探究竟,就这样一步一步的朝凉亭走去,“高高山上一条藤!”童谣中说的就是这一条么,绿油油的一片,把整个凉亭都围了起来,我抬头望望天,还真是夏天,太阳照的老高,不过这些似乎都是幻觉,周围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我伸手摘了一片叶子捏在手中,然后一点一点的把它撕开,这种感觉又是真的,这片绿油油的叶子被我摘下撕开扔在了地上,它并没有消失,甚至我的手上还残留着叶子的汁液,那种汁液特有的味道我也闻到了,那么这到底是真还是假?“藤条藤头挂铜铃!”我背诵着童谣,朝藤头望去,不知在什么时候,真的在那里出现了一个铜铃,纯铜打造的,在阳光下还散发着耀眼的金光,“风吹藤动铜铃动!”我继续念着,然后真的有一阵风吹过,吹的爬山虎叶子沙沙的响,藤条也跟着动了起来,铜铃也跟着藤条动了起来,叮铃铃的声音,像是法师做法时的招魂,我惧怕听到,但这声音真的入耳的时候,心里却是一阵舒畅,似乎它能洗涤灵魂,让我超脱。“风停藤停铜铃停!”在我念完之后,风果然停了下来,风停了,叶子也停止了摆动,然后是藤条也停了下来,最后铜铃也不再摇晃。“这是哪里?”我大声的问了一句,没有人回答我。 凉亭里的凳子在此时已经变的洁白,和来时完全是两种景象,我小心的走过去摸了一把,拿起手瞅瞅,真的是一尘不染,我放心的坐上去,然后又随口念了起来,“风吹藤动铜铃动!”风又开始吹起来了,然后铃声也响起,我有些奇怪,难道这里的风是随我控制的么?我有试着念了一句,“风停藤停铜铃停!”风果然停了下来。我又反复的试了几下,“风吹!”“风停!”“藤动!”“铜铃停!”说单个词的时候它也会照做,我感到太好玩了,这里这个世界都受我控制,正当高兴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好玩么?” 我吓了一大跳,马上起身四处张望,可亭里空空如也,而外面两边的景象却被爬山虎遮住了,我便怯怯的走出亭外看个究竟,两边还是没有人,我又回到了亭子里,此时里面已经立了一个背影,我猛然止住脚步,细看之下,这个背影好熟悉,就是那天早上在山上一路跟着的背影,我当时想着是林姿的背影,现在,我反倒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林姿了,她一直背对着我,我却是不敢走到她前面去或是让她转身,一来是害怕看到一些恐怖的东西,二来是觉得有些唐突。“你是谁?”我忍不住好奇心终于发问了,她慢慢的转身,边转边问:“你说呢?”真的是林姿,一学期不见,她还是穿着一开始见她的那件衣服,还是那么美丽的脸,扎着的头发显得阳光,我下意识的后退的几步,说不上为什么,但看到她我总感觉有些怕,画室里的景象给我的阴影挥之不去,还有那天早上的那个背影,追到之后只有一个小小的土堆,想到画室,我又想起了林丽,对了,林丽呢?我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她,可一时却找不到最想知道的,便随口问问刚刚想的这个:“你妹妹呢?”林姿对我笑笑:“她啊,你不是正看着么?”我正想问在哪里的时候,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从林姿的身体里又走出来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她笑的如林姿一样阳光,并说:“刘凯,你想我啦!”心里很恐惧,但这次我却没有后退,狠狠的瞪着她们俩:“你们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都是这首奇怪的童谣把我变成这样的!”林姿的神情忽然变的很激动,她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我突然听不见了她的声音,耳边又想起了那首童谣,我便大声的喊道:“你说什么?”她也努力的对我说着,我看见她的姿势吼的很夸张,可我只能看见表情,根本听不到声音,一首念完,林丽的笑容变成了定格的画面,画室里那具雕塑又出现在我的面前,而林姿也变成了那晚我所见的情景,她的身体从脚开始一点一点的溶解,我冲过去想抓住她,可身体直接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去触碰林丽也是一样的情形,我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姐妹俩一个变成雕塑,一个变成一滩血迹。我缩回来的手感觉到了一点冰凉,我低头一看,又一滴,我流泪了,看见她们俩从我的面前消失,我流泪了,我双手捧着,想接住我的泪水,然后再尝尝它的味道,人们说伤心的时候流的泪是苦的,我想确定自己是不是伤心了,两个见了几面的同学,是人是鬼我都没分清,从我眼前消失的时候我竟然落泪了。双手并没有接到自己的眼泪,似乎只有那两滴,不过一只纸飞机却落到了我的手中,我抬头看看亭子的顶部,那里横着几根梁,手中的这只纸飞机应该就是从那几个梁上掉下来的。 飞机折的很简单,就是普通的那种,一边是白白的一片,另一边似乎有字,我拆开一看,又是那首童谣:“高高山上一条藤,藤条藤头挂铜铃,风吹藤动铜铃动,风停藤停铜铃停!”下面还画着两个小人,因为是毛笔画的的缘故,小人画的并不是很好,只能大概看出是个人形,画面上的这些字并不是繁体,我都认识,不过这种墨却是有点奇怪,并不是完全的黑,黑里面似乎还透露出一种暗红,我拿起来问问,它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似乎是腥味,又似乎是腐味,其余再没有什么别的奇怪的地方。我把这只纸飞机又从新叠好,如童年时一般,拿在口中哈哈气,走到凉亭的外面,使劲的向天空扔去,我期待着它能飞下山,那种稳稳的飘着的姿态看着让人有一种舒心的感觉,可飞机却落到了亭子的顶上,再没有下来。 这一阵经历之后,我又开始担心自己,这到底是幻觉还是穿越了时空?多久才能回去?我又走上前去想拔一片爬山虎的叶子,这一次,我再没有摸到,而是如去触碰林姿的身体一样,直接穿了过去,眼前的叶子完全变成了光影,而且越来越透明,到最后,眼中再看不到那种绿油油,只有清晰的手。耳边一个声音响起:“刘凯,你干嘛抓着凉亭的柱子发呆?”我循声望去,是刘林,旁边还有姑姑带着的刘娜和刘芳,我想告诉他们我刚刚遇到的一切,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问问别的:“你们有没有看到这里的爬山虎?”刘林蹲到亭子的角落里去找找,捡了一根枯藤起来,向我问到:“刘凯,是这个么?”我尴尬的笑笑:“哦,对,就是那个!”刘林又开始抱怨别的:“那会上山来的时候嫌凉亭里脏,我们去上个厕所出来就看你一直往凉亭里走,走上来就直接坐下,等我们走到你跟前的时候又见你抓着柱子发呆,你到底在想啥?”我笑笑,回答:“没什么,突然感觉这里风水比较好,所以过来看看,而且我还听别人说这里有宝物,就在那个凉亭顶上!我也是在你们上厕所的时候听到的,所以就急急的走过来,害怕宝物被别人拿走了!”刘林听我一说,眼睛发亮,然后像个猴子一样,几下就爬到了凉亭的顶上,姑姑在下面喊道:“刘林,你别听他的,我侄子在吹牛!”刘林反驳到:“刘凯从小到大好像就没有说过什么谎话吧!”姑姑被说的无语,只是一直瞪着他,等待着他被我骗时好回心转意。 我随口的一句话,刘林还真在上面捡到了一窜项链,项链看起来像金子做的,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当刘林拿着项链向姑姑炫耀的时候,我和姑姑都惊呆了,不过我马上又想到了刚刚的经历,便问刘林:“你看看亭子顶上是不是有一只纸飞机?”刘林说:“有啊,一上来就看见了,不过我想你说的宝物肯定不是那个,所以又到处找找,就找到了这窜项链。怎么,你要?那我扔给你。”看着纸飞机掉下来,我赶忙跑过去,捡起来拆开,依然是那首童谣:“高高山上一条藤,藤条藤头挂铜铃,风吹藤动铜铃动,风停藤停铜铃停!”一阵铃声响起,我看看凉亭的一角,不知在什么时候,那里真的挂着一个铜铃。 第八十九章 熏佛 “凯尔,这个项链怎么办?”刘林手持着项链,已经从凉亭的顶上下来了。“是你找到的,当然就归你咯!”我无奈的向他笑笑,随口的一句话也能变成这样,这还真是奇了,估计是那些情侣在这用项链许愿之后抛到亭子上的吧,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富人。姑姑笑着说:“不行,见者有份,刘林,扯一段下来分给我们!”刘林一听,显得有些焦急:“这个扯开了好像就不能用了吧,好吧,全都给你,反正这就是女人的东西!”看来姑姑的威望在一队的男生中也适用啊,连刘林都愿意割舍刚刚得到的这窜项链,姑姑笑的更开心了:“你还真给啊?跟你开玩笑呢。”刘林听这么一说,马上把项链收了起来,刘芳和刘娜只是在旁边看着,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好像这一切都是姑姑做主。 我们几个在凉亭坐了一会儿,聊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就听见从山下传来一阵锣鼓响器的声音,因为距离比较远,我们只能看见一些小如蚂蚁的人,行走在山下的公路上,前面应该是奏乐那些人,虽然很小,但还是能看清个大概的动作,而后面跟着一个人在磕长头,一步一跪,三叩九拜,在这个人的身后,还跟着长长的一条队伍,这个队伍的速度,应该是以磕长头这个人为中心的,行进的很慢。我们几个也终于忍不住好奇心,决定去看看。 这条公路修的相当的好,汽车都可以直接开上山来的,我有点不平为什么不把公路选在我们上山来那边修,那样的话不是可以借个自行车直接骑上山来,经过的汽车不是很多,摩托车倒是不少,几分钟就会从我们身边经过一辆。公路因为是上山的缘故,所以一路弯弯扭扭,我们走到那个队伍前面的时候,已经废了好多时间。如我们一般,也有很多游手好闲的人被吸引了过来,其实只要不是一心来上香的,估计都是来看热闹的,这里有热闹的话,大家还不争着抢着就过来了。爷爷以前就是一个打响器的人,现在见到这个场景,有些熟悉的感觉,一般情况下,结婚会请,葬人会请,还有就是还愿会请,看这个队伍的模样,估计是磕长头那个人还愿来了,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许了什么愿,实现之后竟然弄了这么大的排场,他的身后有一些估计是亲戚朋友的人,都双手合十的夹着鲜花,口中诵着经,跟着这个队伍慢慢的前行。 大家在好奇之后就聊开了:“这是在干嘛啊?”一些不知情的人便回答:“谁知道呢,估计是还什么愿吧,看看吧,估计等会你就知道了。”我们听了这些人的对话,脑子里一片雾水,似乎都是来看热闹的,而那些知情的你全都站在队伍里默不作声,只是随着那个磕长头的人的速度,慢慢的前行。磕长头的人口中也念着经,经文似乎是长生经,这个经文一般都是用来对菩萨歌功颂德,祈求平安的经文,小时候父母教过我,那时记忆力超好,很快就记住了,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忘了一些,现在一听,马上又想了起来,经文共分十段,他每跪拜一次便念完一段,这样每十步就念完一次经文,这种标准的做法在佛家来说是最虔诚的一种,估计这个人应该是许了一个相当大的愿望实现了,才有如此举动。 一路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不过都自发的排到了道路的两边,那些上山的车子也慢慢的跟在队伍的后面,没有下山的车,估计是看到这个队伍知道过不过去,便决定等这个队伍上山来了再走,何况现在时间还早,大过年的,本来就是玩,也不急在一时半会。那些新近靠过来的人,都是一上来便发问是怎么回事,可没有人回答,几分钟之后,便也像别人一样,安静的跟着这个队伍,看着这个事情到底会怎么发展。公路的尽头并没有经过我们上山来时的路口,而是一段石梯下面,石梯上去就是第一间房,那个捐钱和买卖香纸的地方,这个地方人本来就很多,现在又多了这个队伍,显得更加的挤了,不过大家多数都是虔诚的佛教徒,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思想,硬是生生给让出了宽宽的一条通道供这只队伍行走,这时人群里便是议论纷纷,有一些住在这家人附近的村民终于向大家说出了原因。 跪拜的人名叫李建国,住在李家坝,估计取这个名字和他们那个时代有关,去年三月的时候,他的父亲得了癌症,治了一个多月都没好,这一个多月,问过好多医生,到后来甚至连村里的阴阳师都找了,还是没有什么作用,他本来是不信佛的,只是他们家里人信仰,但为了父亲,他还是来曹家寨上过一次香,当时他只是一心的希望父亲病早点好,便拜的相当的虔诚,曹家寨的每一尊佛都拜过,每一路仙也问过,每一处神也请过,只是希望父亲的病好,甚至连死去的那位大师的坟前,他都去烧过香,放过炮,那位大师当年也给我爸爸看过腿病,只是后来因为蒙子垭的阴气继续侵袭的缘故,并没有好,最后还是何医生帮忙看好的,这一番动作之后,他回到家,期待着父亲的病奇迹般的好起来,只是这个病情一如既往,没有加重,也没有好的迹象。 又是三个月过去了,父亲的病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便跟着家人一起,又来曹家寨上香,这一次,他许愿了:“如果曹家寨的神佛能让自己的父亲病好的话,那么到时一定三跪九叩,请锣鼓响器开道,一路拜上山来,并且从此之后,自愿皈依我佛,为亲人祈福消灾!”这一次回家,他父亲的病情依然和上次一样,没有加重,也没有好转,他是他们村有名的孝子,为了父亲的病好起来,在家人的劝说下,他也开始学习那些经文,每天到自家的佛像前去做一番法式,每一次总不忘向佛像祈求:“希望父亲的病早点好!”这样又持续了几个月,他父亲的病真的一天天好起来,这下他信佛的心更加坚定了,每天除了农忙,照顾父亲之外,还会到佛像下祈求一番。时间一直持续着,后来,满天神佛就真的显灵了。 李建国家的房屋算是那种比较老旧的,估计有二三十年了吧,每天做饭燃起的烟熏在灶头上方的房顶上结下一窜一窜的阳尘,而灶头旁边的墙壁上,也被这些阳尘勾勒出一条又一条曲线,家里灶头上方的屋顶,所盖的瓦片中一般会有几张玻璃瓦,这样设计的目的就是让白天的阳光照进来,好让灶头变的明亮一些,就算是在傍晚,别人点灯的时候,也可以借着屋顶照下的微弱的光,好省一些煤油灯的油钱或电灯的电费,农村的灶头一般都在厨房的深处,就算是在白天,光线都比较暗,这样一设计,立马就变的明亮多了,而正午从亮瓦里照进的阳光,也让李建国的家人看到了真佛。那些烟熏起的阳尘,在他们家灶头旁边的墙壁上,熏出了三个佛像,中间南无阿弥陀佛,左边文殊菩萨,右边观音菩萨,头顶霞光,脚踏祥云,霞光就是亮瓦照进的光,祥云就是柴火燃起的烟雾,这一幕让李建国的老婆惊叫了起来:“建国,你来看看,菩萨显灵了!”李建国听到妻子的喊声,跑进厨房一看,马上双腿虔诚的跪了下去,双手合十,拜:“南无阿弥陀佛!” 这件事情就这么在当地传开了,那些信仰佛教的人,争先恐后的来他们家一观菩萨真容,然后都开始跪拜,那些不信佛教的人,也络绎不绝的来他家看稀奇古怪,然后啧啧称奇。李建国的父亲也在这些佛像出现后不久,癌症就完全康复了,那些给他检查过的医生都被惊讶的目瞪口呆,最后没有别的理由解释,只能归类为是精神在起作用。这一次来曹家寨,就是来还当初他许的愿望,从此之后便皈依佛门。 他们所讲的李家坝似乎就是刘华的祖祖的年屋,这件事就发生在那里,我只是奇怪那里的阴阳师都能给李氏一种有用的回魂方式,却对于李建国父亲的癌症束手无策,难道所主管生老病死的神灵都佛道有别么?听那人讲着讲着就想到了李氏给刘红回魂的事情,这件事那会在我们那也传了好久,只是这个阴阳师怎么变的没用起来。李建国已经拜到了地藏王这一层,一路他都是三跪九叩,这种长久的动作重复我都担心他的膝盖会不会磨破,接下来他又去拜了那座高僧的坟,因为大雄宝殿在装修的缘故,所以他并没有过去拜,而是留到了下次朝庙会的时候再专门去拜,听人说修大雄宝殿他还捐了很多钱。 第九十章 萧索 眼看着李建国拜完了最后一座坟墓,大家的好奇心也终于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人群开始三三两两的散去,姑姑问我:“你觉得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吗,阳尘能形成佛像,估计是自家用毛笔画的吧!”我摇摇头,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旁人讲的那个李家坝到底是不是刘华祖祖家的李家坝,那个阴阳师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便随口说道:“谁知道呢,信则有,不信则无,反正那个佛像出现了,这是很多人都看到的,他的爹得了癌症也好了,这也是那些人亲眼看到的,至于到底是不是神佛在显灵,估计只有神佛自己才知道。”刘林似乎是肚子有点饿了,对我们说:“走吧,这些都看完了,我们吃点饭去吧,好饿了!”大家都点点头,往下面走去。 在第一间房的左边,那里搭了很多临时的锅灶,就是为了应付每次上山来朝佛的人群,五毛钱一碗的白米饭,五毛钱一份的素菜,两毛钱一份的汤,吃了之后就会变得很饱。我们一行人走到房子外面的石梯的时候,遇到了赵涛赵雷,似乎每次见到的时候他们都是在一起,估计是因为七队只有他们两个同龄的男生,这样要找人玩的话只有去找对方了,见面互相打了个招呼,正要分别的时候,赵涛眼睛一亮,喊道:“雪梅在那!”我循声望去,雪梅正在石梯下往食堂那边走,赵涛冲到石梯旁边的栏杆喊:“雪梅,雪梅,雪梅!”周围人很多,声音很嘈杂,喊了几声她才听到,她抬起头四处望望,终于看到了高处的赵涛,赵涛的语气有些责怪:“往曹家寨来朝庙会也不等我们,走那么急干嘛!”我也移了过去,她瞟了我一眼,又看向赵涛,并没有回答什么,只是笑笑,然后说:“我要吃饭了!”赵涛见这情景,直接骂了一句脏话:“靠!”我在此时被弄的很尴尬,姑姑走过来问我:“雪梅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啊?”那语气,相当的挑逗,让我很受不了,赵涛在一旁插话:“说个屁,我问她她都不理,更别说刘凯了!”姑姑安慰到:“别理她,她就那样,小学时就傲的很,现在还那么自以为了不起!”这说的似乎我受了很大委屈一样,我马上抢道:“别说这个了,我们不是要吃饭么,走,下去吃?”姑姑似乎看懂了我的心事,她往下看了一眼,然后说:“你看那么多人,用的那些碗筷洗的肯定不干净,我们还是回家吃吧!”这理由说的堂而皇之,其实我也怕再遇到雪梅的尴尬,估计姑姑也在为我着想,我们便决定回去了,再次和赵涛赵雷道别,他们才刚上山来,肯定不可能在此时回去,就这样,他们上山,我们下山。 临下山时我们又爬到了那个山包上,幻境给我的记忆还在,我估计是林姿让我看到了几年前的画面,因为那个时候爬山虎还很绿,而现在只剩下几根干枯的藤条了,我又仔细的看了一下凉亭的一角,那里,铜铃竟然不见了,我问姑姑:“家春,你见到过那里有铜铃没?”姑姑瞪了我一眼:“这个侄子,怎么这么不乖,叫姑姑!”一阵笑声过后,她才说:“那里哪有什么铜铃啊,你见到了?”刘林插话了:“听说在刚建这个亭子的时候在四角都挂了铜铃的,只是不知道后来怎么不见了,估计是被那些朝庙会的人给拔了拿回家给自己的牛拴脖子上了!”这倒是挺合理的,这种事情在以前还真的经常发生,因为那个时候穷,想给牛买铃铛又买不起,听说建寺庙的铃铛还能辟邪,便有一些手脚不干净的人真这么干了。我掏出揣在裤包里的纸飞机,将它再次展开,依然是那首童谣,和幻境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它的气味依然有那种腥腐,闻着让人一阵不舒服,我将它叠好,再次扔向了天空,和幻境里的情形一样,它又掉到了凉亭的顶上。他们看着我这一连窜的动作,不知道我在搞什么东西,刘林问道:“凯尔,要不要我再爬上去给你捡下来?”我有些感动,从小的同学关系就是不一样,一点小事都会放在心上,只是这个飞机真的不属于我,而且它的气味让我一阵的不舒服,我便说:“不用了!” 从到了山上,就见过一次奶奶,见到她时她正和村里的那些老熟人,还有赵柏湾村的几个人在聊天,这个情景让我很高兴,因为奶奶脸上的那种孤独不见了,我当然不会跟着她去玩,和一群老太太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跟她招呼了一声,我又回到了姑姑的旁边,走时,奶奶还叮嘱姑姑:“家春,你带着凯尔好好玩会,让她不要玩的太晚了啊!”姑姑笑嘻嘻的看我一眼,对奶奶说:“晓得咯,姑姑!”之后再没见到奶奶了,下山时我还想跟她招呼一声的,可这满山的人,我往哪里去找啊,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和他们一起就这么下山了。奶奶给的钱一点没用,因为自从遇见姑姑之后都是她给我买,而且不是我要求的要买,是我本来不想要的,她硬是买了塞我手里,我说了一句香蕉好吃,我一转身,她就给我提了一袋香蕉过来,这把我弄的一阵脸红,之后我再不敢说什么好吃,想吃什么之类的话了。从来我就没有见过姑姑忧愁过,这一路下山,都是她的笑声,引得那些路人不时的朝我们看来,就是不知道是羡慕还是看小丑。 又到了蒙子垭,姑姑让我去她家玩,我却是坚持回去,这样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有点惋惜,然后关心的说:“你一个人走山路,小心点啊,我侄子这么帅,别被女鬼给勾走了!”之后他们走山下的公路回一队,我一个人走山路回家。山脊和山下的公路离的并不是很远,一路我都能听到他们的笑声和看见他们的身影,直到长杠领,我再看时,他们已经变的如蚂蚁般大小,正行走在龟子山下,几分钟后,没入了树林,再也不见。从蒙子垭过来时只是身边孤独,走了一段之后,听不到他们的声音,耳朵也变得孤独,到现在,连眼睛都变得孤独了,满目只有枯草和柏树相伴。 下了长杠领,就是刘华家的老房子,只是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那些铁扫帚在这个季节也变得枯黄,一丛一丛的,诉说了它曾经的茂盛,废墟旁边的几颗李子树,似乎从李氏死后就再没有结过果子,这个季节,叶子也掉光了,只有那些干枯的枝丫,看起来像李氏年老时的手,估计曾经帮助她的那个阴阳也西去了吧,这么多年了,这样一想就明白了,李家坝那个帮李氏的阴阳和帮李建国的阴阳并不是同一个,所以才不准的,我们村不也有几个阴阳师么,他们那里估计也是,做什么事还是要找对人啊,不然一点作用都不起。我手抚摸着身边的铁扫帚,看向李氏的坟墓,在占坑的上边,孤零零的一座,上面的杂草在这个季节也变得枯黄,杂草上面,压了一层土,应该是刘华的爷爷奶奶理坟留下的,我走到旁边去看了看,还有一些香纸炮的碎屑,这就是人生结局后的纪念么?占坑在没有人用的情况下也变的越来越小,它的四周,早已布满了野草,根本不能迈过去,时间啊! 我没有沿着公路回家,而是选了小时候走的这条小路,小路经过两座坟,第一座便是小时候一直觉得有笑脸的那一座,现在这座坟完全变了模样,几年没注意过它,现在突然看见,似乎变小了好多,还有那个所谓的笑脸早已不见了,甚至连笑脸之后那些石头的摆放和此时也不相同;第二座便是林场爷爷的坟,爷爷死了好几年了,坟非但没有变小,而且越来越大,奶奶闲来无事的时候总喜欢到爷爷的坟前去理理,还有那些亲人每次来祭拜的时候,也会堆上几背篓的土,这样一年年过去,爷爷的坟便越来越大,后来听向测灵说坟太大的话不好,这样才停止了每次都给坟加土。爷爷的坟上一点杂草都没有,因为被奶奶一点一点的整理过了,因为向测灵的那句话,坟上再没有添新土,不过坟的周围有太多的炮屑,这些有四爹的功劳,还有奶奶年屋那些亲人的祭拜,逢年过节,爷爷的坟前从来不缺香火,不过时间越往后,香火之后越孤寂,每一个儿子都离的远,每一年都回来看看。我的心情突然变的很沉重,有孤独的原因,也有对生死的感悟,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这个冬天,那些草早就失去了生命,那些曾经的人也变成了黄土,只有对虚空的幻想寄托了活着的人的信仰,这样,无论生老病死,我们都在这个世界存在着。我一步一步的往家走去,感受着这个特别的春节,思念着远方的父母,而满眼,只有萧索。 第九十一章 对门 冷冰冰的一个春节,在日复一日孤独的守候中,似乎也过的很快,开学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十五刚一过,就开始上课了,一个假期没有见班上的同学,再次见到的时候,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感情在一个学期的慢慢磨合中变的粘了起来,第一节课,又是梁老师那英俊,亲切而又严肃的脸庞,他没有再过多的介绍什么,大家都很熟悉了,该注意哪些事项也知道,他手里拿着一张单子,说:“这是本学期的课表,你们下课了看看!” 这学期的课相当的多,周一到周日基本就是排满的,仍然是两周放一次假,不过在一周结束后的星期天,也会放一下午,这一下午差不多就是同学们玩的最疯的时刻,那些平时出不了校门的住校生在这个时候可以出去买自己需要的东西,而那些爱上网的同学,也可以利用这小半下午时间去满足一下压抑了一周的网瘾,我对于这半天的利用基本于无,不是去四爹家洗澡洗衣服,就是去看那些同学玩电脑,反正生活天天都这样,完全模式化了,我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妥。 我一直在生着病,事实上是我们全家人都生着病,我是经常感冒,奶奶也是,四爹和刘凡身体好些,不过偶尔也会感冒,四妈就严重了,好像自从搬了新房之后就得了各种怪病,这种情况持续的久了,得病的原因便被有心人任意的猜测,其实那些猜测中有很多和以前老家的传言完全对的上号的,然后我的身体似乎真被他们说中的一样,陷入了风水的禁锢之中。 四妈的妈我是叫表婆,表爷死的很早,我从小就没有见过他,从我记事起,每次到伏虎四爹家去玩,都会到天台去,而在天台的上方,伫立着几座孤坟,其中一座便是表爷的,为了显示他的儿子们比较有出息,表爷的坟前还立了一块碑,不过因为年月比较久远的缘故,碑上的漆已经掉落了好多,那种华丽却是不关碑的颜色,前方的两根柱子上都雕刻着龙,龙头齐齐的向着正中,而在碑的最顶上,也有一条浮雕的龙。那时虽然房子很矮,但四爹家生活的很好,无病无灾,还存了好多钱。表爷的大儿子在南部县,所以并没有跟四爹他们住在一起,这栋老房子因为住的年月太久,兄弟几个就商量盖一栋新的,房屋设计为四层,以象征表爷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因为大儿子在南部,所以第一层就空着,剩下的三层就按老二,老三,老四那么分,就是这个决定,让四爹家陷入了病痛的折磨之中。 房子修的很高,老房子的天台都不能看清伏虎中学的全景,而每次到四爹家的阳台一看,伏虎中学的景象尽收眼底,房子高了,四爹的那一层便和表爷的坟正好持平,这就形成了阳宅和阴宅门对门的形式。在修这栋房子的时候,本来坟前还有一道高高的坎的,但为了屋基的走向,生生的把那道坎给消去了,只留下一片笔直的悬崖,每次经过悬崖下面的时候,都感觉背后发凉,因为从那条小小的过道里吹进的风,直接灌到过道的尽头,然后朝悬崖上去,而这个悬崖因为一年四季都照不到阳光的缘故,变的相当的阴冷潮湿,一方面是对门就是阴宅,另一方面是下面的过道一直吹着阴风,这样人每天上下的吹吹风,再和死人争下气数,人的阳气自然而然就被耗去了,阳气耗去之后,留下的便是病痛与折磨,男人还能扛住一些,但四妈就真的得了很多种怪病。 其实在小学的时候就听赵用讲过一件很奇怪的事,对河山那边有一户人家,房子依山而建,每次下大雨的时候都会发洪水,后来,他就想了个办法把这些洪水引开,在自家的后门前挖了一条沟,然后引着洪水流到沟里,再流下去,不过引洪水的这条沟他却是选错了位置,他不是选在旁边,而是正对着后门,这种做法就犯了风水上的大忌,你想想,洪水冲下来的时候,你的后门正好接着,那不是把你家的什么都冲走了,果然,他挖了这条沟不久之后,全家人都丧命了。赵用的话引起了我的怀疑,我们家后面也有一条泄洪的沟啊,而且那条沟也是对着后门的,为什么我们家没事呢?这件事情在以前我并没有多想,不过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我们家后面那条沟并不是正对着后门的,而且围着后门的阴沟还有两条,靠外层的一条用来截山洪,靠里层的一条用来接屋檐滴下的雨水,估计当时修这座房屋的时候,我的祖祖是和阴阳师比较交好的,不然这不会剑走偏锋的选了这么一处风水,然后把那些不利的因素优雅的化解掉。 四妈的病也终于引起了家里人对居住环境的思考,不过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家里的存钱早就给四妈治病花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家里生活的相当的拮据,搬房子是不可能了,不过四爹在听到外人说起的时候,也开始注意这件事。表婆和奶奶一样,是信仰佛教的,自从四妈得病后,表婆就经常上香祈求菩萨的保佑,保佑她唯一的女儿身体变得健康起来,刘凡却是个超级讨厌迷信的人,也许是因为从小受的教育有关,鬼神的东西他从来不信,表婆每次在提起的时候,都会被刘凡一阵骂,次数多了,表婆只是默默的祈祷,再也不提一句。四爹身为教师本不会相信这些的,不过鉴于家里人的病情,他还是去求了一张平安符贴在自己的门后,我估计四爹是因为租他们房子的那家人才这么做的。 这栋楼修好之后,每一层都有两部分,而且一楼还是那种商业铺面,铺面有三间,正好分给三兄妹。四爹这层的一边自己住,另一边就租给了别人,我在伏虎上学这一年,就经历过两家人,两家人的情况都一样,住进来之前挺健康的,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开始得一些奇怪的病,说是感冒吧还挺像,可按感冒的治疗方法就是不好,一些传言也终于传到了租房人的耳中,然后他们就搬走了。房子租不出去就没有多余的收入,四爹也还是想了一些办法的,除了去求一些平安符之外,他还降低了租金,这样一来,后面来租房的人果然很多,而且也没有再得多少病,他们这层的空房间算是解决了,可四妈的病依旧没好。 病急乱投医这句话估计用在四爹家不合适,不过因为四妈一直生病的缘故,四爹和四妈都变得迷信起来,他们开始频繁的往寺庙里去参拜。还记得那天下午,四爹和四妈都显得很匆忙,四妈说:“快点哦,等会出去碰到了熟人不太好!”四爹答应了一声,然后动作变的更快了些准备,他们在准备香和纸,收拾好之后,就出去了,我问刘凡:“四爹这是在干什么!”刘凡是最讨厌迷信的东西,没好气的来一句:“去干啥!还不是去拜那个泥巴塑的东西,也不知道他们大人怎么想的!”我一听,心里马上变得很沉重,四爹那么高的文化现在也变得这样了么?不过有了祈求和信仰总比没有好些,不论你是什么职位,是一个怎样的人,不论你信不信鬼神,有了那种祈求和愿望,那份对待自己的追求的虔诚的心,总是比没有要好太多。我没有再说什么,开始往学校走去上晚自习,一路想着,估计在四爹四妈的那些朋友中,他们是看不起迷信的人的,所以四妈才说碰到了熟人不好,其实回头想想这又有什么呢,一个人如果经常都是多灾多难的话,他自然而然就会变得迷信一些,没有能力改变,如果还不能迷信的话,那么一个人的存在,和一具尸体的存在有什么区别。 想着想着我又想到了林姿,她的存在到底又是一种什么意义呢?能让我看到她死前的画面,还有后来的灵魂,但第一次见的时候又是实体,在这个世间中若有若无。第一次见她是在上学期第一周,现在第二个学期已经上了三周课了,还没有见到她,是不是以后再不会见到了?可是我有种感觉,她就在我的附近徘徊,那种偶尔转头之后无意间看见的身影,然后再仔细看时却不见了,那会是她么?我不敢确定是眼花还是真的存在,只是那首童谣,不时的都会在耳边呢喃,上自习的时候有过,上课的时候有过,做操的时候有过,甚至在睡梦中,我也能清晰的听到有人在念。这种对于她的思考或许是有效的,想的时间久了,还真能再次见到她,这一次的场景,又是童谣里完美的描摹,“风吹藤动铜铃动!”我真的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是我。 第九十二章 铃声 同样的夜,昏暗的光,风吹杨树沙沙的响,天气开始变得有些暖和了,可那身秋衣还必须穿在身上,我喜欢这么宁静的夜,没有白天那种激烈的学习和喧嚣,所有人都沉沉的睡去,起夜一直是我的习惯,三百米左右的距离,带着一种惺忪的错觉,就算遇见再恐怖的事情,也仅仅是一场梦。我抬头望望天,月亮还在,那么,应该不是很晚,只是这会,大家真的都睡了,外面再没有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倒是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几声猫头鹰的叫唤。 这一次,和以往的很多次一样顺利,没有什么奇怪的灯光吸引我的注意力,走过画室时,我还特意的看了看画室的玻璃窗,以确定是不是又有灯光在里面亮着,没有,只有那深蓝色的玻璃窗在这个夜晚变成了一个黑洞,哦,林姿,那首童谣到底怎么诅咒了你?我无意间又看了看月亮,似乎此时有点发红,唉!谁理它,爱咋样就咋样吧,就算你整个月亮变成了骷髅头又关我什么事呢,我好困了。就这么低着头一直回到了宿舍,安静的躺回了床上。 我已经没在四爹他们班的宿舍睡觉了,那个高年级同学的环境,对我的照顾的确很好,好到有时候我都找不到自己,很多事情都有优先权,而同班同学也劝我回自己班的宿舍睡觉,这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跟四爹说了一声,就搬到自己班的宿舍去了,去的第一晚,那些同学是相当的兴奋,我也在这种兴奋中,本来决定聊到很晚的,可惜有老师来查房,就都这么默不作声一阵,就真的睡着了,这种新鲜感持续了几天之后也就没有了,又是日复一日忙碌的学习。 躺回床上之后,本以为拼着这种朦胧的感觉,应该能很快就睡着的,可翻了几下身之后变得越来越清醒,估计是刚刚出去那一趟的冷气让我变成这样的,其实也和思维有关,大脑兴奋了怎么能睡的着,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特别想林姿,特别是在曹家寨的那一幕,那种神情似乎是想让我救她之类的,难道是那只纸飞机上的童谣诅咒她的?想来想去更加睡不着了,我全身一震翻身下床,声音似乎有点大,吵得那些被惊醒的同学使劲哼了一声,借此表达自己的不满,“既然睡不着,那就出去走走吧!”我是这么想的,不过出了宿舍的巷道之后,往哪去呢?这么小的学校,大踏步,操场,那个小花园,似乎只有这三个地方可以去走走,其他的地方都是在房间里,白天在这种牢笼中已经待的太久了,晚上就好好放松一下吧。 操场在每天做操的时候都会去,大踏步也是空空的一片,除了升旗台和一条长溜溜的花坛,满眼见到的就是平平的瓷砖,那么,只有那片小花园是我很少涉足的,借着这个夜色,进去走走吧。经过隆冬的洗礼,里面的一切都失去了生机,枯黄的一片,还没有从沉睡中醒来,那几大丛竹子,叶子也掉落了一大半,还有一些枯黄,似乎很留恋这个世间,仍然深深的拽着枝条,应该又有新的生命在孕育了吧,这个季节,只要春雷一响,什么都会变的活过来。 那首经常在耳畔呢喃的童谣并没有响起,不过我却听到了一些铃声,铃声断断续续的,很清脆,并不是上下课时那种嘈杂的声音,我循着声音走出了小花园,来到了操场边,那个铃声,似乎是从操场里传出来的,月光下的操场有些泛红,事实上在这种月光下,什么都显得有点红,煤渣铺成的跑道,黑黢黢的把操场围了一个圈,曾经在这里跑步过多少次,我还清晰的记得摔得那些跤。反正也没事干,那就跑几圈吧,在这样一个夜晚,大家都睡着了的深夜,一个人在操场上跑着步,估计在这个学校,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干过吧,为了这个第一,我的神经变的更加的亢奋起来。 一圈,两圈,三圈,三百米的跑道,我估摸着跑了差不多一千米,就气喘吁吁,而且身上也开始流汗,不过在这个季节,汗水一出来就变凉,停下来休息了一下之后,我开始发起抖来,小时候就听大人说过,跑完步之后不能停,要慢慢的走,不然的话就容易生病,这个忠告我一直记着,所以停了一下缓缓气,我又开始在操场中间走了起来,走了几步之后我感觉很不对劲,操场中间的环境似乎变的陌生起来,那个清脆的铃声在这时变的更清晰了,似乎铜铃就挂在头顶上方。 一大丛绿绿的叶子遮住了我的视线,我转身看看,是操场没错,再回身的时候,看到的还是绿绿的叶子,我把视线拉远了一些,这个景象让我呆立在当场,这是曹家寨顶上的那个亭子下,爬山虎一如那日见到时的那么绿,依旧把整个凉亭围的只剩两边可以进出,亭里并没有林姿的身影,我找了个遍还是没有,那只纸飞机在此时却像活了一样,绕着整个凉亭飞上飞下,我有点累,想进凉亭里坐坐,一阵急促的跑步声让我马上转身看个究竟,看到的景象再次让我吓了一大跳,那是我自己在围着操场跑步。 铃声那么清晰,让我忍不住又看了看凉亭的一角,铜铃又挂在了那里,耳边的那首童谣又传来,这个声音很熟悉,和林丽第一次念给我时的一样,空有人语,不见人影,我看了一会凉亭的景象,又转身看操场里的情形,因为我的耳中似乎多了一个人跑步的声音,如我所预料的一样,又是林姿。现在操场上跑步的我就是刚刚的我,那每一个动作我都记得,每一圈跑的哪一环,如放电影一般在我的眼前重复,林姿就在我身边,似乎她在模仿我的动作,不过她的身体从我的身体里穿过的那一幕,还有她跑步时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神情显得冷若冰霜,让我觉得她并不是刚刚隐身在我身边跑步,而是如我一样,选了一个心烦的夜,来操场打法时间,我停下的时候,她的身体也正好停下,然后不住的喘气,我都怀疑一个女生怎么可以爆发出和男生一样的速度,我自认为我已经跑的很快了,现在见了她,便再没有那种自信的感觉。 迎面是操场,转身就是凉亭,林姿和我的身影在操场上重复着一圈一圈的跑着步,纸飞机上下飞舞,林丽不知躲在哪个角落念着童谣,天上的月光依旧那么红,估计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它一点都没有移动,我都怀疑这个夜晚的时间是不是静止了。这种奇异的景象让我分不清现在究竟是在学校还是在曹家寨,如果说是在学校的话,一脚迈进身后就是曹家寨的凉亭下,那些叶子是活生生的,太阳挂的老高,掐自己的肉也会变得疼,如果说是在曹家寨呢,一脚跨出之后看到的就是学校的景色,操场,食堂,小花园,还有跑着步的我和林姿,两个世界似乎都是真的,又似乎都是假的。 我尝试着走出操场看看,经过跑道时我专门等等我自己经过身边,他来了,我伸出手想挡住他,果然他只是一个影子,穿过我手的时候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又试了试林姿,一样穿过我的手臂,他们都是影子。我跨出操场,那些景象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操场中间那里的凉亭,重复着跑着步的我的影子,林姿,甚至连那个红色的月光,都没有了,这会天上根本就没有月亮,周围都是黑乎乎的。唯一存在的就是铃声,还有伴随着的童谣,“难道我真会把这首童谣从新经历一遍么?”上学期是藤条缠住我不能动,现在又是铃声把我带向了另一个世界,这不正合了“风吹藤动铜铃动”么?下面是不是又有“风停藤停铜铃停”?林姿啊,你到底遭了什么诅咒,为什么总是牵扯上我?【奇 书 网﹕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刘凯,你出来吧,我想见见你。”我小声的说着这话,脑海里却在一直想那只纸鹤,我蹲在地上,双手环抱着低着头,你不是说找你的时候想想纸鹤么?可他并没有出现,还少了一样镜子,这是他当时说过的。看来这些谜团只有等时间来慢慢解决了,小时候灵魂里融合的那半张白纸,还有家乡和周围村落的种种传言,林姿的第一面,还有那些奇怪的幻觉,佛门,道家,巫术,这些对于这个弱弱的我来说,是不是都有什么联系,不然怎么全都被我遇到了?这么一直想着,童谣和铃声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消失了,等我再抬起头的时候,一股困意袭的我想马上躺到床上,我起身,提着步子,快快的向宿舍走去,开始睡不着,估计明天又不想醒了,忍着熬吧,初中生活说不定很快就会结束了,那些困扰我的谜团也说不定很快就能揭开了。 第九十三章 背后 夏天来了,女生穿裙子的也多了起来,不过这一景象仅仅是在大街上,那些学校的女生,却是没有穿裙子的,因为学校的规定就是天天穿校服,也幸有这一规定,不然的话估计处于我们这个年龄段的男生没有几个能安心学习的,天天都去欣赏美去了。女生不能穿,女老师却是能穿的,数学卢老师就经常穿着长裙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也许是因为任凤的缘故,自从她跟我讲过那件事之后,我老是喜欢盯着卢老师的腰部看,现在到了夏天,这条长裙就更吸引了我的目光。我并没有因为看她而落神过,不过那种吸引我也没有拒绝过,每次她讲完课之后,就会在教室里来回的走动,看是不是有同学还有不会的问题,外面的阳光把教室反射的透亮,而她的裙子也在她每一步迈开的时候中间空出来,光线投过,形成一个曲线的三角形,三角形的两腰就是她的腿部凹凸形状,而顶端,则是一个完美的弧度,每当卢老师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都会分心的抬起头看两眼,现在没有坐任凤旁边,要是如上学期一样的话,估计她又会在旁边提醒我别把眼珠子掉出来了。 这学期就见过林姿两次,一次是我跑步的那晚,另一次则是在回家的路上,一直以来和她的相遇已经完全让我迷糊了,她有时候显得很痛苦,因为身体一点点融化成血水,有时候她又显得若无其事,比如跟我打招呼时的那种快乐的表情,多数时候都是在晚上出现,这让我感觉她是个鬼魂,可有时候她又在阳光下大摇大摆的走,再加上那次摸到过她的手臂,让我只能觉得她是一个受了什么诅咒的人,有着僵尸一般的身体,有着以前的思维,并不留恋这个世间,却也并不入轮回。这一次在回家路上的相遇,说起来还真是玄乎,感觉她对四周的环境挺熟悉的,而且是完全以活人的姿态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我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个星期了,反正天气很热,大家都开始穿夏天的衣服了,又一次周末的放假,我搭上了回家的车,赛金和小元的车似乎今天收场的特别早,我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最后想想世间,原来今天是三十一号,哪儿都不当,不当场的话人就少,谁还来跑车呢,还不如在家休息,不过曲家桥的车却是除外,似乎有那么一两个司机是跑伏虎到南部的长途的,回来之后正好带些人回去,一来方便那些今天赶场的人,二来也赚些钱,这么一辆车就被我赶上了。我似乎是恰巧赶上最后一个座位,因为车里就剩那么一个,其余的都坐上了人,下一个来的话应该就要站回家了,司机沿着伏虎的大街跑了几圈,再没有别人上,不当场的天果然生意这么差,要在平时的话,车里现在一定坐的满满的,见没有人,售票员对司机说了一句,司机方向盘一打,就开始往回家的路上开去。 开了一段之后,车停下来,有人上车,我一看,这不是我们班长孙丹么,只是她现在的打扮让我有点新鲜的感觉,平时她都是那种乖乖女,就算在穿衣服上面也显得比较保守,可能是因为在学校的原因,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穿过短袖,裙子之类的,现在,她竟然穿着吊带,两条细细的带子挂在肩膀上,十三岁的年龄,她的胸前并没有卢老师那么挺,上车之后,可能是因为我们不是很熟的原因吧,她连招呼也没有和我打,我当然也不会主动和她打招呼,吊带的服装露出了她的一大片脊背,我都挺替她担心的,虽然是夏天,不过在阴凉处还是挺冷的,这会又是下午,我都感觉有些凉飕飕的,可别把她单薄的身子冻坏了,虽然她经常向老师打我的小报告,不过想想也是为我好,我真想问她一句:“你不冷吗?” 汽车一开始是往小元的方向开,到了五山垭那条岔路口才驶向曲家桥的方向,就在刚过了这个岔路口不远,车又停下了,我并没有好奇的去看上来了那些人,而是一直把头偏向窗外,我坐在最后一排,看到前面的都是人的后脑勺,久了,就太无聊了,还是窗外不停变换的景物有意思,那些麦子已经长的老高,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成熟了吧。等我转头看向车里的时候,我的心跳又猛的开始加速,那个背影不是林姿的么,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见了好几次,她的衣服从来没变过,那个扎起的马尾辫,还有那个体型,无一不说明是她,自上车后她就站在孙丹的后面,头一直看向前面,也许我的目光触动了她的第六感,她转头了,熟悉的笑容对我微微一点头,不是她还有谁。 汽车一直往前开着,而我的心却一直在七上八下,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来带我们走的么?很多鬼故事里不是描写的遇到了一个鬼,然后全车人都翻车死了么?我一直盯着窗外,脑袋里却在想怎么逃脱,现在下车的话也说不准她会不会阻拦我,想着想着我就闭上了眼睛,既然不能逃脱的话那就面对吧,死亡的感觉我经历过,翻车的感觉我还没经历呢,会不会痛苦啊?等了半天,车还在不停的往前开,我又睁开了眼睛,林姿依然站在孙丹的身后,在我看向她的时候她又转头对我笑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就这么一直在我的周围若有若无的出现,每次都引的我的心疯狂的跳动,你到底是什么?不过这些只是在我的心里想而已,我可没有勇气喊出来。 窗外的景色慢慢变的熟悉起来,那里那块平地,不就是上次我们来看烧僵尸的地方么?林姿也在这一趟车上,难道她是僵尸,或者说和僵尸有关系?那片平地上的坟依然在,只是现在长满了草,估计里面都是一座空坟吧,或者是当初烧过僵尸之后留下的骨灰埋在那里的,我正在考虑这的僵尸是不是和林姿有什么关系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维:“师傅,有下!”我一惊,第一印象就是林姿果然要在这里下车了,可看向前面的时候,却是孙丹在招手,我就奇怪了,她干嘛在这里下?想了半天,估计是她的什么亲戚在这里吧,放了假,她来亲戚家玩一段时间。 车再开一段,就到了曲家桥,很多人都在这里下车了,因为这里是终点站,不过林姿依然立在车上,我想下车,最后却还是没下,有三个原因,一是心里对林姿的惧怕,二是好奇心驱使想看看林姿到底想去哪儿,三是司机说了,这车还到蒙子垭,要去那边的可以不下,反正到了蒙子垭回家近些,就再坐一段吧。我努力的克制自己不去想林姿的事,只是一味的把头偏向窗外,这么大了,我还不知道曲家桥能直接通向蒙子垭呢,以前每次到了曲家桥就下,从来没有想公路的那边通向哪,今天坐在车上,发现汽车开一段之后竟然连着伏虎到塞金的那条路。 时间和人物都卡的相当的到位,又是林姿和我,又是将要天黑的傍晚,又是蒙子垭的三岔口,林姿跟司机招呼了一声,车便停了下来,她正要下去时似乎想起了什么,偏头看向我问:“刘凯,你不下么?”我的心跳又猛的提高了好多,她又对我说话了,我唯唯诺诺的应答着:“下!”然后极不情愿的走过去,下车。车上只有我们俩乘客,我们下车之后就变的空荡荡一片,司机回头看看,然后点火,往塞金的方向开去,估计他的家就在那边。这里就只留下我和林姿两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等了半天,我终于憋出了一句话,这句话是我一直以来最想问的:“你到底是什么?”林姿的神情变的很凝重,泪水从她的脸颊流下:“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反正几年前我就死了,可每次只要有人念那首童谣的时候我又会活过来,有时候活过来了有身体,像个活人一样,有时候活过来就完全是个魂魄,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话到了最后她已经哭的不成样子,我想安慰她几句,可脑海中安慰人的词汇真的很少,甚至没有,我想了想又问:“那你的妹妹该不会是你塑的那个雕像吧?”林姿还在哭着,哭着哭着变成了哽咽,然后嘟哝着对我说:“你不是都看到了么!其实我连我妹妹是什么也不知道,只是那次雕塑完成之后,它似乎就变的有生命起来,而我也在那次化成了一滩血水!”看来这还真是一个诅咒,我看看天,对她说:“太晚了,我要回家了,你去哪儿?”林姿擦了擦眼泪:“我跟你一起走吧,咱们同路!”我看了山上一眼,难道那儿真的是林姿的坟? 第九十四章 月半 到了蒙子垭,林姿并没有如上次一样往曹家寨的路上走,而是和我一起往朝我家的山上去,上了山包再走一段就是那个小土堆,我指着那儿说:“该不会上次我看见的那个背影就是你,而那个小土堆就是你的坟吧?”林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低着头,声音显得有些低不可闻:“到了你就知道了!”她这么说我便也没有再多问,只是和她一起默默的往前走,这种感觉给我一种怪怪的味道,将要黑的天,陪伴着一个死了很久的人,但她又是活生生的,我这算是去看稀奇还是去解救她? 几个月不见,小土堆上已经长满了青草,而旁边的水青树上也挂满了叶子,一眼望去,如墨色的铃铛在夜风中摆动,那些柏树一如往常的郁郁葱葱。林姿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自言自语:“你没说错,上次你见到的就是我的背影,其实我想跟你打招呼来着,然后和你一起去学校,可是我算着那个时间我又快死了,只能急促的往前走,终于选了一处你没经过的路上化成一滩血,就在那个拐角后面!”林姿指了指斜坡上方那的一个拐角。这么说她上次是故意躲着我的,我就低头思考了一下她的事,还以为她一直在以原来的速度往前走,没想到却是拐角之后就溶解了。“知道我第一次醒来是什么时候么?”她把头转向了我,“就是在你很小的时候,那时你的个头才到我的肩膀,一阵童谣的声音把我吵醒,我睁开眼时到处都是黑暗,而我的旁边似乎也有人醒来,那个人我感觉就是我自己,又感觉不是,很奇妙的一种感觉,我们没有说多少话,然后使劲的想逃离这片黑暗,等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已经死过了!”我赶忙打断她的话:“那么说,是我在念那首童谣,然后把你叫醒的?”“应该是吧,反正在黑暗中我看不到人,但却能感觉到,你走到哪我都能感觉到,也不知道为什么,醒来之后到处了解了一段时间,我才发现我已经死了好多年,而当初醒来的另一个人就是林丽了,其实我没有妹妹的,但在我活着的时候我的父母特别想再要个女孩,连名字都想好的,叫林丽,那么我也叫她林丽,我也不知道她是多久被埋在我旁边的,因为自从那次在画室化成血水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到你经过我旁边的时候才把我吵醒。” 林姿的描述结合着我自己的经历,我猜想了一下,一定是我们之间有什么灵魂上的关系或者诅咒上的关系才会这样,不然的话我随意念的一首童谣怎么能让她从死亡中醒过来,还有很多谜我仍然不知道,于是又问她:“你是不是碰过曹家寨那个纸飞机?”林姿点点头:“那是我上初中之后在一次朝庙会的时候无意间在凉亭里捡到的,当时拆开之后,那种气味弄的我一阵难受,而且上面就是写的那首童谣,下面还有两个小人,看了一眼之后觉得讨厌,我就把它扔了,然后它飞到了凉亭的顶上。从这之后我就一直感觉不舒服,身体有些软绵绵,神情也有些恍惚,有一次上美术课的时候,老师让我做雕塑,雕塑完成之后我就全身难受,等我看我腿时,发现正在溶解,而且我刚做好的雕塑也像活了一样在对着我笑。”我马上插了一句:“估计那个雕塑就是林丽吧!”林姿轻微的摇了一下头:“可能是吧,我还记得我当时做的时候刀子弄破了我的手,滴了几滴血在那个雕塑上,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它才活过来的,而且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现,一般都是我一个人,每次一想她她就会从我的身后走出来!”林姿的话一说完,果然从她的身后又走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从身体里分离出来的,她笑嘻嘻的看着我们俩:“怎么,你们想我啦?”我的心不自觉的加快了频率,强颜笑了笑:“是—啊!” 我看着林丽,向她问了心中积压了很久的谜团:“林丽,你姐姐都说了她的事了,你也说下你的吧!你是怎么来的?”林丽冷哼了一声:“要是我知道的话早就告诉姐姐了,反正一醒来就感觉姐姐在我旁边,周围一片黑暗,等我们从土里爬出来的时候,只看见你小小的背影被你爸妈牵着往前走!”她提到我的爸妈时,我的心里又是一酸。她们说的和那些经历,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看看天,又是好晚了,便问:“你们晚上去哪?”她们俩如连在一起的回答:“还能去哪,估计过会又会再次融化掉,也不知道下次醒来是什么时候!”我为她们姐妹俩的命运惋惜,可我又能帮到什么呢?便只有向她们道别,期待着以后还能见到,只是不要以那么恐怖的方式。 可能因为没有听到有人念那首童谣的缘故,林姿没有再醒过来,而这学期剩下的日子过的很平淡,我的成绩也下降了一些,掉到了第三名,具体原因我觉得不是我能力的问题,因为前几名就那么几分的差距,就看谁的运气好多得一点,只能说这一次我的运气并不是那么好,名次的下降也没有让四爹觉得脸上无光,因为分数在那里摆着。初一的时间是熬过来的,可真的过去的时候,回首又觉得时间过得太快。过去就过去吧,也总算又一次迎来了一个长假。 这个假期还是蛮好玩的,父母外出打工,家里的土地就承包给了别人耕种,奶奶也就那么几片园子,没有农活的束缚,一放假,把作业快快的写完,那么我就算是彻底解放了。天天去山下刘军家玩,刘华家玩,加法家玩,去的次数多了,他们那些父母也不是很高兴,说我弄的他们的孩子也不好好干活,这样一来,多数时候我还是在自己家里玩游戏机,奶奶为了让我呆在家里,专门把家里那台破电视背去修好了,这样一来,键盘是好的,仅仅是手柄坏了,只要去街上买副手柄就能玩小时候那些争过去抢过来才能玩到的游戏,在这些都弄好的第一天,我玩了整整一天,奶奶一直提醒我注意眼睛,可那些游戏真的太吸引,甚至半夜我也起来玩了好久,几天之后,兴趣就淡了,天天都重复那些也会觉得无聊,不过山下那些同学却是知道了我这又可以玩游戏,天天只要家里大人不在,就会上山来玩,看着他们玩,我的兴趣又上来了,此时我才明白,游戏真的要玩的人多了才有意思,再好玩的游戏,没有人谁都会玩烦,再无聊的游戏,人多了后的那些叫喊声都会把兴致提的老高。 估计奶奶修电视把我留在家里有两个原因,一来害怕我出去玩的时候去耍水,我掉水里了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跟爸妈交待,二来也是家里人真的太少了,大妈在过完年之后又出去了,还好暑假有我陪着,不然的话,上课期间,山上又只有奶奶一个人,这些日子,每当看见那些孩子上山来玩的时候,奶奶真的高兴坏了,准备了好多吃的给那些同学,还会问这问那的,似乎新鲜的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话。 这个暑假的末尾经历了月半,传言每年月半的时候,都是那些鬼魂从阴间出来阳间游玩的时候,亲人也会在这时给他们烧纸,用来在阴间的花销。本是普普通通的一年月半,对于我们现在唯一的邻居学普来说却不是那么好过,他被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咬了,或者说他中咒了,我并没有亲眼目睹这件事,不过那些消息却还是从村里传开了。 月半的时候,学普如往年一样准备好了纸钱,在天刚黑的时候,去给那些死去的先人烧,因为纸钱是一块一块包好的,上面写了哪一块是给那位先人的,这么厚的话并不好引燃,所以就得找些引火的柴,引火柴要求那种一点就燃的,学普家也有,院子里堆了很多掰玉米留下的叶子,天已经黑的刚好能看见眼前的东西,农村也是黑灯瞎火惯了的,学普走到跟前随手拿了一把,就是这一个动作,他的手一刺痛,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咬了,当时也没在意,或许是被什么刺给扎了吧!等烧完纸钱回家的时候,情况不对了,他的手开始肿的老高,便赶紧涂了一些药酒,这样过了一会儿,非但没有消下去,他的整个手臂都肿了起来,没有办法,只能决定马上往伏虎的医院去检查一下。学贞是学普的老婆,山上也没有多余的人,这边住着我和奶奶,那边就住着他们夫妻俩,其余那些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她就这么一个人搀扶着学普到山下,找了谁有摩托载上往伏虎去,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开摩托的也速度比较快,一路上,学普的手臂依旧在持续的肿,甚至还有蔓延的迹象。 第九十五章 别动 也不知道那种动物到底是什么,有毒的虫子并不是很多,也就那么几种,要是蛇的话,好像也不会出现这么一种反应,村里最毒的就是土风蛇了,这种蛇呈灰色,毒性异常的凶猛,人被咬过之后,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过一会就会一命呜呼,但也不会出现这种全身发肿的情况,何况蛇喜欢在那些阴凉的土地上,夏天柴草内的温度是比较高的,冷血动物进去估计一会就死了,反正这次学普被咬的事情很奇怪,更奇怪的还是在进了医院之后。 村里到伏虎也就四十里的样子,摩托车跑了二十几分钟就到了,现在的医院已经修的有些规模了,不像我喝药那次,就一排矮矮的民房当做住院部,挂号,交钱,住院,学贞到了医院之后是手忙脚乱,而学普的身体在此时已经变得相当的恐怖,一开始的时候仅仅是手肿,擦了药酒之后不久,就是整个手臂都肿,再到后来,肿的部位开始往身体蔓延,到了医院之后的情形已经是半边身体都肿了,而另一边身体却和正常时一样,一点事情都没有,家人奇怪,医生更奇怪,根据以前那些所学,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这种肿的程度让人看了觉得恐怖,而只肿半边身体,又让人摸不着头脑,怎么办?医生想了想,还是按常规的办法处理吧,打吊液是对于什么病都有效的方法,其他的治疗等和别的医生商量商量再决定,反正先把盐水瓶吊上才是上策。 学贞在到了医院之后就一直守在学普身边,期望能帮上一二,可是现在学普已经昏迷了,她只能安静的守在病床前,自吊液挂上之后,已经过了几十分钟,学普的身体并没有再继续肿的情况,看来吊液还是很有效的,只是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是夜里很晚,医院里只有几个值班的医生偶尔的几声咳嗽,其余的时间便是静悄悄的一片,学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此时夜深,周围已经变得凉飕飕。点滴一滴一滴的落下,学普就这么安静的睡着,他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景象让他回想起了自己动了一些不该动的东西。 那是在几个月前,为了自己生活的更好,他们家决定再添置几口猪,这样一来,等年关的时候就可以多卖些钱,虽然这样会让自己更累些,但想到卖猪时的利润,便下定了决心,因为养猪的粮食家里并不缺,养猪的地方也可以腾些出来,唯一缺少的,就是猪食槽,要做猪食槽就得选一块上好的石头,而满山寻找之后,似乎在坟坡的下面一些就摆放着三块石头,这些石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看样子应该有些年份了,而且看材质应该属于那种特别坚硬的,这种石头做成猪食槽之后,凭它的耐磨程度应该就可以用很多年月,这么一选好,学普就寻了一些人帮忙把其中的一块搬回家。 石头搬回家之后,怪事就经常发生,一开始仅仅是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他总会不知不觉的就走到那三块石头旁边,而在那石头上他总能看到一个背影,就算那个背影转过身来之后学普也看不清他的脸,说不上是处于什么时间,周围的景色可以看清,但总是很模糊,那些平时郁郁葱葱的柏树,现在也变得灰蒙蒙一片,学普走上前,想问些什么,神秘人却先开口了:“你为什么要动我的东西?”学普很奇怪,你的东西,你的什么东西我动了,他想问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而耳中一直是一遍一遍的那个声音:“你为什么要动我的东西?”梦里的景象很残缺,神秘人的背影是黑的,转过身来也是黑黑的一片,有些东西却很清晰,比如在他刚进梦境的时候,清楚的看见的是三块石头,等神秘人问话的时候,石头就变成了两块,一直到梦的结束,自己满身大汗的从梦中醒来。 石头在家里的这段时间,学普庄稼汉壮壮的身体开始频繁的感冒,他也没在意,虽然以往的时候一年到头都不会生什么病,这次的病来的有些奇怪吧,他总觉得可能是没怎么注意温度的变化,还有太潮湿了,才让自己感冒的,以自己的这副身体,扛这个小小的感冒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不仅人出了问题,连他家圈里的两头猪也出毛病了,一头好像是得了什么软脚病,猪开始整天趴着,每次喂食的时候,它总是吃力的站起来,然后跌跌撞撞的走过来,吃几口就栽倒在地,然后又是吃力的站起身吃几口,一顿进食下来,要花很多时间,这样之后,猪就不见长肉,养了一个月,还是那么大;另一头就更有意思了,天天都会当飞天猪,他家的猪圈本来就很高的,就算人翻过去的话都会相当吃力,而自从石头被搬回家的时候,这头猪就像受了什么惊吓,天天都从猪圈里翻出来到处跑,他们家里不得不每天花上一些时间去追猪,可能因为运动量太多,这头猪长的很健美,肉嘛,就在运动中给练掉了,看在学贞的眼里,那是相当的难受,两头猪都长不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在这块石头选好之后搬回家,学普也找过村里的石匠来打猪食槽,石匠过来巡视了一番,并没有接这个活,具体的原因他只是说这块石头材质太坚硬了,打起来费力,而且这块石头的形状并不是那种标准的长方体,打不出一个好的食槽,在石匠的解释下,学普自然也就相信了,他并没有因此而把这块石头给放回去,因为如果再寻人帮忙的话又会花一些钱,那些不必要的支出还是不要去干,反正猪圈那有一个缺口,就将这石块安放在那个缺口处,也正是因为这一举动才让他家的猪一个得了软脚病,另一个成了飞天猪的。 几个月前的那次对他家的猪的治疗我也去看过,话说这次还真是开了眼界。文正不仅是村里的杀猪匠,对于猪的治疗他也有一些经验,人们信奉的是猪天生命贱,你对它太好了反而会折了它的寿,每当它生病的时候,人们就习惯性的把猪放到外面去,在那些竹林里拱拱土,吸收一些露水的精华,几天之后,猪便会神奇的康复,文正家的猪如果一有毛病的时候,他便会把它赶到竹林里,这种做法大家都知道,所以也并不奇怪,而他治疗学普的猪的这一次,那就有意思了:首先是把猪捆好,捆的时候并没有费多少力,因为猪的腿是软的,根本就没有挣扎,不过那种哀嚎还是有几声,捆好之后,文正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很多藿香,捆成了一把,然后把那些烧的红红的炭火加在成捆的藿香里,一下给按到了猪蹄的叉子里,也许是因为温度太高的缘故,猪马上发出了几声哀嚎,四肢,每一肢都这么重复一次,在一声声惨叫中,我闻到了一股烧焦的藿香的味道。 这种做法并没有让学普家的猪好起来,而那只飞天猪依旧是经常翻圈出去,它也没有跑远,就是在家的附近转,这两头猪把他们夫妇折磨的筋疲力尽,到最后,就以一个极低的价格给卖了出去,似乎还亏了一些钱。从治疗猪的这件事过去之后,我终于明白小时候在老巷子里的竹林看到的那些猪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因为生病,放在那里让它自生自灭的一种特殊的治疗,我当时还想,要是没有人要的话,我就自己牵回家呢,只是那猪看起来那么大,我一走过去它就不停的叫,我有点怕,就跑开了,几天之后,猪就不见了,听人聊起某某家的猪病了,放在竹林里一段时间就好了,也没怎么在意。 学普的梦做的很长,从他去找石头开始,然后是请人移石头,请石匠过来帮忙打食槽,石匠说不行之后又把石头放在猪圈那,然后是梦中梦的遇到神秘人,问他要东西,还有自己的感冒,自家的两头生病的猪,到最后又是那个影子来找他要回东西。在一阵迷迷糊糊之后,学普终于清醒了过来,看见自己半边肿着的身子,他吓了一大跳,不就是被一个什么虫子咬了一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昨天是月半,难道是烧福纸的时候忘了哪位祖老仙人?然后他才化身成一只毒虫来咬的我。反正学普是坐不住了,心里一直牵挂着到底是不是得罪了什么神灵才使自己被咬的,无奈自己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能动,他只能把他的梦境告诉了学贞,学贞本来就是信仰佛教的,听了之后也觉得奇怪,便说:“等你好了之后咱们再去找学银看看吧,现在还是专心把身体养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这种虔诚的缘故,学普身上的肿在第二天下午就消了很多,到晚上的时候,就完全康复了,他是不愿意多用一分钱的,虽然医生说最好再留院观察一天,但他还是执意回家,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学银问个清楚。 第九十六章 还你 学普并不是一个特别迷信的人,但对于一些超自然的力量他还是挺在意,特别是一个梦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总有一个看不清脸的影子,把他带到那三块石头旁边找他要东西。其实学贞也梦见过,不过并没有学普梦见的次数多,她更担心的是自家的猪到底能不能长肥,长不肥的话吃了那么多粮到底会亏多少钱,想的多了,反倒是梦见自己家猪圈的那块石头的时候多些。对于这些奇怪的事当然就找相关了解奇怪事情的人解决,学银应该是我们村唯一的阴阳先生,对这件事的解释帮忙自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学银的家在老巷子,我外婆家后面,外婆家下面就是公路,无论去小元伏虎还是塞金,都是在这里搭车,当然,回家的时候也是在这里下车。两天的折腾之后,学普终于从伏虎回来了,而他在月半被咬的事情也早已在村子里传开,人们奇怪这件事的同时,更好奇的是咬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和这件事背后的因素,更多的解释倾向于鬼神。下车了走两步之后就是学银家,因为顾忌到农活的原因,他们夫妻俩下了车就顺路到学银家去了一趟。贵荣和学银都是村里有名的比较热情的人,对于学普夫妇俩的到来自然少不了一番招呼,看到学普正常的模样,学银知道,学普的伤算是治好了,只是隐隐间的一股黑气却始终没有散去,背后肯定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在作怪。村里人找人帮忙是从来不会开门见山的,因为那样会显得很不礼貌,大家都是先拉拉家常,问候一下最近的情况,还有那些遭遇的稀奇古怪的事情,讲着讲着自然就讲到了这件事身上,学普说并没有看清那个咬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而这件事这么奇怪,希望学银能帮忙看下。学银并没有马上说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答应下来,改天去他家里看看,发生的这么蹊跷,也说不上是不是那些阴魂在作怪,等看了家里的情况之后,自然就能找出问题的关键。 学银的答应给学普夫妇俩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一番道谢之后就回家了,整整两天都呆在伏虎,他们心疼那些农活啊,所以回家的步伐自然变得很快。到家之后,学普又专门去猪圈看了一下那块石头,梦中的景象他自然记得,而对这块石头的上心也自然有了可追溯的根源。学银第二天就来了,他在学普家的院子里转了几圈,就径自的走向猪圈,再看看手中的罗盘,他走到了那块石头前,此时学普和学贞的心跳都不由得加快,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就像在等待一场认证的尴尬。“这块石头是哪里来的?”学银自然是察觉了一些东西,便开口发问了,学普也自是老老实实的把自己想添牲口,然后寻石头,再搬回来之后石匠觉得不能打,就用来做了猪圈的栏障,之后猪生病和到处跑的事情完完全全的讲了出来。学银并没有再问什么,因为学普已经讲的很全了,他走上前,仔细的凝视了石头几秒钟,然后指着石头上的黑斑对学普说:“你看这是什么?”猪圈里光线比较暗,学普看到的就是几块黑黑的东西,他用手指摸了一下,似乎还有些黏,拿到外面一看,分明就是血,有些发黑的血!这样,学普的心瞬间跳动的很快,这个反应让他的说话都开始有些不流利:“这——这是什么?”学银慢慢的收起罗盘,雅然的说:“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应该是你动了别人的东西,别人还三番五次的找过你还,你一直无动于衷,拖着拖着别人就生气了。接下来的是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就是把这块石头从哪儿拿的就放回哪儿。”学普夫妇俩自是连连点头,想起梦中那些场景,也惊叹阴阳师的先知,梦中的事情他从来没有给谁讲过,学银都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那块奇怪的石头也就被学普找人一起给抬回去了,当时移动的时候是从山上到山下,可以直接滚下来,而现在是山下到山上,就不得不一步一步的走,整整一个上午,这件事情总算弄完了。从此之后,学普果然没有再做一些奇怪的梦,他家的猪圈似乎也变得很安宁,再没有出现过软脚的和飞天的,而食槽的选择,他也没有再出去找石头,而是直接用了一根比较粗的树凿了一个木头的,然后用石块把它固定起来。其实他当时找的那块石头非常接近长方体,如果打成食槽的话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村里的匠人都是懂些阴阳之道的,一眼看了之后,他自然不会答应,等学普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当初寻去的那个石匠也说了:“我眼看那块石头就有问题,只是古语有云‘天机不可泄露’,我就随便找了些理由,并示意他把石头放回去,谁知道他没听懂,还真以为是我说的那些原因打不成食槽,唉,或许是命该如此吧!” 我一直就对匠人这个词汇有些偏好,因为传说中木匠鲁班造的那些东西基本是无所不能的,只是后来他的徒弟把墨汁换了一下,才造成今天这个样子的,石匠似乎也有一些特别的能力,对于一些阴阳之道这些匠人都是了解的,不然也不可能趋利避害的做了那么多事,无论是给我们家打食槽的石匠,还是给文唐修房屋的那些木匠还是石匠,或者给赵雾做棺材的立强,似乎他们不仅懂些秘术,还能通灵,这些我也是在闲暇的时候想想,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这个暑假似乎过的很快,经历过学普这件事后没几天就开学了,而我也在去学校之前见了学普一面,他依旧如以往一样强壮,而我总是在想那个肿了半边身子到底是怎么一种情况。 初二的时候,我们的教室搬到了二楼,一年之后,在学校的位置也变高了,我们站在楼上,看着楼下那群活泼的孩子,怎么个头那么小,营养不良么?还是本来就那么小,难道我们一年前也是那么小?时间过得真是快啊,父母出去就一年半了,而这一年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自己也似乎长大了不少,只是不知道父母到底多久回来,在最近一次的通话中,他们似乎决定把我也带过去,只是不知道这会不会成真。我时常幻想着自己坐在火车上,因为我小时候经常幻想,那些幻想的事情基本都会成为现实,比如幻想自己也有一个键盘,可以天天玩游戏,爸妈在临走的时候就给我买了一个,我幻想着自己能得第一,到期末的时候果然得了第一,我幻想着自己是一个人,我果然就没有弟弟妹妹,现在,我幻想着父母回来,幻想着坐火车,幻想着跟父母生活在一起。 林姿林丽是没有出现在我的世界中了,小元的那些事情却还在继续,这一次,依然是我小学的好朋友,上次是刘华,这一次是加法。传言当满月时的午夜,在小元学校的井口张望之后,人的灵魂就会化为实质,从井里爬出来,而在这个时候,总是伴随着一些奇怪的声音,望的那人听不见,别人却是能听见,那种毛骨悚然的声音,似乎是树枝之间的摩擦,又似乎是人的骨骼被折断。那晚,又不知道是哪个好奇的孩子去验证这个真理了,那种奇怪的声音吵的很多人都睡不着觉,这其中自然就有加法。 加法开始没太在意,到后来的时候,他在床上连翻了几次身,终究还是睡不着,他从来不信什么鬼神的,便决定起身去看个究竟。站在宿舍楼的外面,那个声音异常的清晰,他望了望井口,那里站着一个人,似乎是在打水,他并没有听过这些传言,因为从来不相信的缘故,便懒得听,知道你那些是假的,听了也没什么意思。声音的来源似乎是在校园外,他想问下站在井边的那个同学有没有听到,想了想还是算了,因为和不认识的人打招呼终究是有些尴尬,他开始循声往前走去,通向校外的那扇小门已经锁了,不过校园的围墙却是很矮,加法使了使劲,很轻松的就翻了过去。往上走几步,就是曾经我觉得很阴森的那片竹林,这个夜晚月亮很亮,竹林里也被月光照得一些斑斑点点的银白,一阵冷风吹过,加法有些胆怯,他大吼了一声,然后又继续听着声音的来源,声音应该是在竹林的上面,加法记得,上面是一片麦子地,他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大胆的向上面爬去,路并不好走,弯弯曲曲的小路,两旁还长满了杂草,加之又是在晚上,不过那种声音却是在他每一步的移动间变得更加的清晰,“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加法自言自语了一句,头已经伸出了这一道坎,并把手中的电筒光直直的打向前面。 第九十七章 检查 在这一瞬间,加法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他不知道接下来会看到什么,一切仅仅是好奇心在作怪,电筒的光射的老远,顺着这道光望去,什么都没有,加法抚了抚自己的心,但心里的疑惑更加重了,到底是什么在叫呢?那种声音并没有消失,似乎在身边,又似乎在远处,为了听的更清楚些,加法甚至把手电都关了,以免视觉影响到听觉。这时月亮已经被一片乌云遮住,声音来自麦地的另一边,这一次,不仅有树枝的声音,还有猫头鹰在附和,加法凭着刚刚看到的景象,摸索着前进,因为他怕电筒的灯光惊跑了他想看到的东西。这个世界在黑暗中开始变的那么的静,除了那种奇怪的声音和猫头鹰的叫声之外,再没有别的,麦地很平整,所以加法循声走过去并没有多么困难。近了,更近了,声音就在两三米外的地方,加法调整了一下自己,快快的举起手电,突然打开,映入他眼睛的是一只猫头鹰的头,也许是这道光刺激了它,猫头鹰也被吓了一跳,胆颤的叫了几声,然后拍拍翅膀就飞走了。猫头鹰走了,那种骨骼和骨骼摩擦的声音却还在,似乎有人在掰指头,那种脆脆的响声,好像在酝酿一场激烈的格斗,加法也被猫头鹰吓了一跳,等它飞走的时候,加法才注意到猫头鹰所栖息的这棵树,这是棵——桑树!加法虽然不听鬼故事,但对于一些村里的传言还是知道的,人的住房附近不能种桑树,桑树意味着丧,就是诅咒家里死人,反正都是和鬼有关的,今晚这棵树上又有猫头鹰在栖息,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真的有鬼的存在? 那种奇怪的响声打乱了加法的思维,声音明明就是从这棵桑树传来的,加法开始把手电的光一点一点的往下移,他看清了,是桑树的枝条在摇晃,然后枝条和枝条的触碰就产生了那种难听的声音,只是这么大晚上的,就算是猫头鹰在上面栖息一会,也不会有这么剧烈的动啊,这个样子,就像是有人在牵着它的枝条不停的甩动,加法觉得这件事太奇怪了,便走上前想看个清楚,他走了两步,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桑树竟然转身转了过来,在这棵树的后面,还有一棵桑树,两棵桑树正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确是看着,树木的年月久了,就会在身上长一些眼睛一样形状的东西,只是那些仅仅是有个形而已,加法眼前的这两棵桑树,不仅有形,似乎还有生命,看了几秒钟,眼睛还眨了眨,眼珠还转了转,所表达出来的情感似乎是不满,对于有人打扰它们俩枝条碰枝条的不满。加法再也忍不住,大喊了一声:“桑树活了!”手中的电筒都吓得掉到了地上,然后一溜烟的跑回了宿舍,在瑟瑟发抖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他把自己昨晚的所见告诉了一些好朋友,那些朋友自然是不信的,便和他一起去桑树的那个地方看个究竟,大家并没有发现加法所说的那两棵桑树,只是在这片麦地里,的确长着几棵桑树,那只手电还在加法曾经立足的地方,一夜过后,它的电早就用光了,开关开着,灯泡没有一点反应,大家都知道加法是不说谎的,便又仔细的去查看了一下麦地里的那些桑树,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啊! 也许是这件事给加法的印象太深,从此之后,他开始害怕鬼神起来,以前是不相信才不去关注,而现在则变成是害怕才不敢去关注,还记得有一次在刘军家放那个《山村老尸》的时候,大家都在那里看,就他一直在外面玩,不时的把头伸进房门,看我们恐怖的表情就是一阵呵呵笑,后来,在大家的劝说下,他终于鼓起勇气看了一眼,本来不恐怖的画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巧合,突然就现出了一张超级恐怖的人脸,我们被吓得捂住了嘴巴,而他,则直接在那里跳了起来,并且大叫,然后就是对我们一阵骂,说我们骗他。我在想,刘华经历过之后病了好久,而加法却什么事都没有,或许他们俩碰到的东西并不一样吧,谁知道呢。 不得不说中国的这套体制还是相当好的,那些说三道四的人,多数都是犯了眼红的毛病,别人有了你没有,心里难受,别人努力了,你也努力了,但收获就是没有别人的多,不会去找自己的原因,只是纯粹的抱怨,谁叫别人有关系呢!初一的时候,我觉得我对于初中生活什么都不懂,初二的时候,我依然抱着这种想法,当时看那些学校级学生干部的名单,心想,他们一定有什么突出的领导才能吧,才会在初中的时候被选为学生干部,而到初二的时候,我赫然发现名单上竟然有我,当时心跳了好久,我竟然成了全校卫生大检查的小组长,论成绩,论才能,论品行,我都觉得我不如好多人啊,想了好久,这应该是四爹的关系吧,这一块就归他管来着,这么一来,我有点排斥这个职位,从小的教育理念就是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现在竟然会受恩惠,这也太讽刺了,但很快,我就被检查卫生时的那种刺激给吸引了,对于当上了小组长是对是错也懒得去考虑。 有一个初三的同学叫张敏,他属于学校的混混那种,平时虽然没见过他欺负过哪个同学,不过那些走路的姿势,还有所说的话,跟任凤那类人简直太像了,我挺讨厌他的,不过讨厌归讨厌,那就眼不见为净,平时少去注意别人就行了。初中的生活真的有些累,累的连轮到自己作为小组长检查卫生的时候都忘了,后来还是陈发提醒,我才在大家都上自习的时候起身出去,孙丹见我出去,马上拦住了我:“刘凯,现在是上晚自习的时间,请不要乱跑!”我无奈的摊摊手:“我也不想去啊,只是学校安排的轮到我带领他们去检查卫生!”这时,有一些同学羡慕的看着我,而孙泽两眼放光:“刘凯,你不想去让给我吧,这教室太闷了!”孙丹大喊一声:“孙泽!”孙泽马上就闭嘴了,看来班长的威望还是很高的,然后又转头对我说:“那你去吧!”我一出教室就看见旗台下面聚集了好几个人了,算算时间,赶紧向下面跑去。 检查卫生的人初一初二初三的都有,小组长却是只选初二初三的,因为初一的对学校这些还不熟悉,这群人中就有张敏,见到我的到来,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你就是刘凯吧,怎么这么久,我们都等了十来分钟了!”我歉意的向大家笑笑,对于他的质问我却是没来由的一阵不舒服,混混就是混混,说话都这么没水平,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感觉很爽:“组长,你说,从哪里检查走?”我似乎又回到了童年那种孩子王的时代,大家都会问了我之后才会去做,不过对于这种事,我真的不熟悉,便问:“你们平时怎么检查的,今天也照样呗!”张敏一听,便向大家招招手:“走,先去检查男生宿舍!”如果说我们这一队人就是一个国家的话,那么我就是帝王,而张敏就是丞相,我看似凌驾于他之上,实际上他的威望比我高。 男生宿舍啊,要评价的话真的就三个字“脏,乱,差”,不过这也仅仅是初三那些同学的宿舍,初二的就好多了,而初一的就更好了,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他们计分的时候都会问我:“这个打多少分?”我并没有明确的告诉他们,只是在经过我们班的宿舍和四爹班的宿舍的时候,给他们交代了几句:“这是四爹班的宿舍!”有不知道的同学马上问我四爹是谁,我则平淡的说:“学校的教导主任!”有些同学马上写了个十分,我一看,这样不行啊,那不是在作弊么,变告诉他们:“打九分吧,十分太明显了!”路过我们班宿舍的时候,也说打九分。接下来便是食堂,食堂是我们班负责打扫,我们到了之后一看,竟然还有一堆垃圾,扫好了没有人管,我的脸色瞬间变的很不好,张敏当场就开始骂了:“他妈的,这是哪个班,垃圾都不倒,直接给两分!”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小声的说:“这是我们班的区域!”张敏也显得有些尴尬,不过马上恢复了正常:“那组长你说给多少就给多少!”我四周看了看,还好撮箕和扫把都还在,我走过去拿起来就过去扫,边走边小声的说:“给八分吧,我扫了!”真感觉太不好意思,声音小的连我自己都听不清。而另一边,却在心里咒骂,你孙桥这个劳动委员怎么当的,在这里留一堆垃圾,不是存心扫我面子么,你等着,回了教室我不骂你才怪! 只要不涉及四爹和我们班的区域,一切都按正常评判计分,还好不是很多,不然我真不知道我的脸往哪里放,这可是上初中之后第一次当领导视察,而那种领导的气派我却是一点都没有,只是跟在人群中,和自己有关的区域就说给高点,和自己无关的区域就说随便。 第九十八章 大王 经过我们教室的时候,那些胆怯的初一的同学仅仅是站在外面看看,而张敏则若无其事的走进去,沿着教室里的过道转了一圈,今晚守自习的是数学卢老师,她看看我们,有特别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带了些什么深意,我并没有进教室,只是站在门口等他们检查,等那几个大胆的同学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我小声的说了一句:“我们班的,给高点吧!”他们都点点头:“明白!”我能感受到从教室里传出来的那些羡慕的目光,估计有些同学现在心里一定像猫一样的在抓:“此时,要是让我出去透透风该多好啊!”我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很多人都听到了,包括卢老师,她对我笑笑,算是同意了我的说法。其实卢老师是很爱护我们班的,只是那些调皮的孩子喜欢说三道四,不过话说回来,也怪她平时的打扮太过于漂亮,有时候在四爹家吃饭的时候都会听到四爹对她服装的不好评价。 我们是二班,旁边就是一班,在一班的有一个女生是我比较害怕见到的,因为她曾经给我写了两封信,当时是运动会,四爹班的同学拔河结束之后,有个女生突然跑过来对袁通兵说:“刚刚我都给你加油了,你为什么不给我加油!”这个女生袁通兵并不认识,他瞬间被弄得莫名其妙,然后他把这件事告诉了我们,我也就起哄一般的说了那个女生几句,没想到第二天的时候她就写了一封信给我,讲了一些我完全听不懂的话,信是我们班的大嘴婆传的,她的声音喊得老高:“刘凯,一般的程琳给你写情书啦!”我的脸瞬间变的很红,羞涩的接过信,大致的看了一眼,赶忙给丢进了垃圾桶,隔一天,她又写了一封,这次我看也没看就丢进了垃圾桶,大嘴婆骂我没良心,我不作解释,只是在后来再次看到那个女生的时候,躲的远远的,如果躲不开的话,我就低着头跑过去,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这次的检查卫生,经过我们班的时候我还站在门口看看,而经过她们班的时候我直接就躲在外面的过道里,门口都不敢去站,张敏似乎看出了什么,在那里大声说了一句:“哎呀,组长你也过来看看啊,躲在外面干什么?”我回了一句:“不了,你们检查吧!”等检查完的时候,我直接快步的从她们班门口走过去,生怕自己的影子掉在了里面。 教室那些都检查完了,最后便是女生宿舍,女生宿舍就是女生宿舍,一进门便有一种香味,似乎是一种花的,又像是一种化学物质的,地面打扫的干干净净,床铺也叠的整整齐齐,真的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另大家目瞪口呆的事:检查到女生宿舍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只能看清个大概的模样,而女生宿舍电灯拉线的位置我们并不是很清楚,一行人进了一间宿舍之后,有的人去找拉线,而有的人则去看能不能发现一些好玩的东西,只听一个声音说:“哇,这个帽子好漂亮,这么白!”我们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拿着一件白色的东西套到了自己的头上,另一个声音说:“唉,找了半天,原来拉线在这里!”灯被拉开了,我们四下的看了看,还不错,打扫的挺干净的,正要离开的时候,我们全都开始看着那位戴帽子的同学:“你头上的帽子好像有些特别啊!”他回了一句:“是么?”等他摘下来的时候我们瞬间就笑翻了天,这怂人,竟然把人家女生的内裤当帽子给戴在了头上,这后面我们就一直笑着检查完了。 回到教室的时候,看看时间,竟然检查了半个多小时,估计又要补作业了,下课之后,我专门找孙桥问了一下食堂卫生的事,他一查,又是我们班的孙泽,因为出校门了一趟,回来晚了,根本不知道是自己组在打扫卫生,孙桥自然是把孙泽臭骂了一顿,但有什么用,他就那样,再说也不会起火。而他还嬉皮笑脸的过来问我:“检查卫生好不好玩,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我直接没好气:“有本事你也去混个卫生组长当啊,不过之前,你还是先考到班上的前十名吧!”他瞪了我一眼,想说什么,旁边的陈发一直瞪着他,也许是出于对陈发的忌惮,他手指了指,然后不服气的离开了。 两周十四天,学校十二天半,家里一天半,习惯了这种生活之后,便觉得也没有什么累的地方,反正总有休息的日子,而每次回来,总有时间去见见小学的同学,他们也会讲一些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或者最近学会的一些东西。当上了初中一年多之后再回到小学时的学校,有一种陌生,那些曾经的半尺光影,应该是昨夜的一场梦,梦里那个孩子躲在梧桐树的后面,看着操场上的雪梅在两根皮筋中间翩翩起舞,刘林也会走过来陪我一起捉蚂蚁,书上的啄木鸟窝永远是我们的向往,可一直都没有人爬上去看个究竟,刘军依然是我们中的大王,吹牛的大王,传言他外婆家的一片叶子可以做一个屋顶,而叶柄上还有洞,洞里可以住上一家人,还有某某孩子的小JJ被割掉了还能长起来,所以那孩子经常割小JJ玩,他外婆家的木盆可以给他当船用,他曾经划着他的木盆小船游过长江,呵呵,那时我竟然都相信了,并且让他给我带一片叶子回来。吹牛大王的名声也就因此传开了,便形成了一句经典的名言:“听了军娃子的话,两口子都要离婚!”这话最先是家太说出来的,但经典总是经得住流传,几年过去了,大家依然这么嘲笑着他。 刘军就在我旁边,他眨了眨他的熊猫眼,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怎么,凯尔,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不知道为什么,很多时候一听他说话我就想奚落他,我想都没想,直接开口说:“是啊,想起小时候大家睡午眠你去掀女生的裙子!”他一听就来劲了:“屁话,明明是你掀的你要说我!”我摇摇头:“大家心里都明白,是不。”刘军就是不承认:“是啊,我总晓得是哪个龟儿子掀的嘛!”我笑了,这不是变相承认么,反正大家都叫他龟儿子。 这是在钓鱼回来的路上,我发现天气凉了根本就钓不到鱼,又白忙活了一上午,我们经过学校,走到了山堡垒那个梁子上,几年之前,就是在这里,我告诉了刘军我喝药的事,而也因此救了我一命,那时,树才仅仅比我高一点,这才几年,它就完全成长了起来,时间过得真快啊,我拍拍身边的刘军:“你还记得小时候不,那时树才这么大!”我给他比了比,他也感慨:“是啊,那时候你们还在这追我来着,我还掉着他往下跑,可能就是那次之后吧,你看,现在他都长弯了!”我突然想发泄一下,便对着天空大喊:“啊!——”刘军也学着我的模样,对着天空大喊:“噢!——”我们俩就像傻瓜一样在那里一阵乱叫,你听的到么,我们活着,我们成长着! 刘军的父母一直在外打工,只是有时候过年回来一下,所以他并不急着回家,而是跟我一起到了山上,不得不说这个吹牛大王最近学会新本事了,他做了一种飞镖,可以远远的就射中目标。记忆力他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给我带来一些好玩的东西,很小的时候,每次过来给我带的是蟋蟀,长大一些,带过来的是天牛,再大一些,带过来的是一只幼鸟,我们就拼命给它喂虫子,最后把它胀死了,而现在,带过来的则是飞镖,找一根木棍,用纸折好卡在后面当瞄准器,再在前面安一根绣花针,然后往哪里扔,它就会钉在哪里,因为有后面纸片顺气流的缘故。我也用了妈妈以前的所有绣花针,终于做好了一个,每次射向门然后钉在那里的时候,我都有一种成就感,说不上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从小的武侠梦,那些大侠扔飞镖,现在终于自己也可以尝试了。 下午的时候,哥哥回来了,冷清的家里又多了一些生气,本来想跟着刘军下上去玩的计划便打消了,哥哥似乎从来就不会闲着,一回家之后就开始整理周围的那些杂草,并叫我也帮忙,刘军一看要干活,马上对我奶奶说:“二婆,那我先回了啊!”我则在心里咒骂,你这也太明显了吧,婆便给刘军塞了几个桔子,然后嘱咐:“回去向你婆你爷爷问候下哈!”刘军甩了一句“晓得咯”,然后一溜烟的就跑了。我只有默默的陪着哥哥一起整理房屋周围的杂草,感觉一点意思都没有。 这个假期是十一,放的时间还是比较长的,有五天,第一天就算这么过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刘华刘红就上山来找我玩,又是好久不见,那种以前积累下来的情感却是因为时间而变得愈加的香醇,见面之后,聊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因为那些想说的,大家心里都明白。 第九十九章 秋游 我吃着饭,刘华和刘红就在旁边等着,我们都不知道吃完饭之后干什么,不过这种情景却是在小时候持续了很多年,我等他们,他们等我,期间随意的聊上几句,聊到那些悲伤的东西我们默哀,聊到那些高兴的东西我们大笑,不过,因为刘华的脸比较瘦的缘故,笑起来显得有些僵硬,到最后成了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我想起了昨天刘军教我做的东西,告诉刘华:“华儿,我那有支飞镖,军娃子教我做的。”我指了指墙角,飞镖被我放在那里,刘华走过去拿起来,惊讶了一下:“龟儿子还会做这个东西哦!我在我们学校也见过,它扔出去射的挺准的。”经过一夜的安放,飞镖后面的纸已经有些发卷,刘华撸了撸,一下朝门扔过去,只听“啪”的一声,飞镖稳稳的钉在了门面上,然后还不停的摇晃。 哥哥在绵阳打工,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这次回来,他自然是想把周围的地方都去转转,便对我说:“吃完饭咱们去葫芦山转转吧!”我一听就高兴了,正愁不知道吃完饭干什么,这下又有新的目标了,刘华也是很高兴,很久都没有去山上玩过了,记得上一次去山上还是去看烧僵尸的时候,而那一次,刘华都不在,那么,他比我没去葫芦山的时间更久,我们都是在山下长大的孩子,对于这座山的热情,那是激烈的根本不能用语言来描述,所以此时一听哥哥的提议,我们都是举双手双脚的赞成。 葫芦山分大葫芦山和小葫芦山,我们家后面正对着的就是大葫芦山,大葫芦山往东就是小葫芦山,小葫芦山那块有一片坟林,我们称之为坟坡,也不知道是因为前人根本没有种树的缘故,还是因为那里煞气比较重,种不活树的缘故,反正坟坡上是光秃秃的只有一些杂草,满山的柏树蔓延到那里的时候就空出大大的一片,我时常望着那片空地就在想,过去的人们怎么想的,把人埋那么高,这抬棺材得多累啊! 去葫芦山之前我收拾了一些东西,飞镖是肯定要拿上的,其次还带了一些纸,因为我怕飞镖后面的平衡纸张坏掉,有了准备的话,就算坏掉也可以再安一个,说不定可以遇到野兔,再说不定一飞镖扔出去就把野兔扎中了,那不是我们晚上就有野兔肉吃了。哥哥换了一双鞋子就告诉我们出发,他做事从来不会拖沓,就这样,隔了好多年之后我们又开始从新游玩葫芦山。一路走过,也许是因为村里的人越来越少的缘故,杂草开始长的到处都是,还有那些空出来的地,也因为没有人种而变得荒凉起来,这是又一个秋天,野菊花开的漫山遍野都是,原来这里是这么的美,学习的太久,把这些曾经的美丽都忘了。 从我家到葫芦山顶并不要多长时间,因为是正对着,又是最近的缘故,路很曲折,不过正是因为这种曲折才造成了它的特别,我们家上面的一坎被称作高山坪,高山坪依然是庄稼地,再往上才完全是柏树,这条小路通过柏树林再往里一点,有一棵水楂树,这个季节应该是它成熟的季节,不过我们只在上面找到几颗,可能是因为本身就结的少,也可能是路过的人给摘了。果子很小,还带着很重的涩,好久没吃过了,现在嚼了嚼,终究还是受不了它的涩,便吐了出来。 进了柏树林之后,便有很多梭梭草,它们就长在路的两边,那种茂盛的程度简直让我嫉妒,风吹过之后,响起一片少女梳头发的声音,我大喊了一声,惊的林中的鸟到处乱飞,本想扔飞镖看能不能扎中一个的,但算算距离,还是算了,这太远。往上爬不久,便是大葫芦山的山顶,这里有一片石头地,正好给了我们视觉的空间观看山的另一边,上次,我们就是在这里寻找山下哪里在烧僵尸的,石头上刻了一些字,有人名,也有山名,不过估计刻字那人文化不是很高,葫芦山的“葫”给刻成了“胡”,这些字都因为岁月太久,长上了青苔,我也兴致勃勃的过去刻了一个“凯”字,刘华刘红见状,也跟着刻了起来。哥哥算是成年人了,他是不会像我们这样顽皮的,仅仅是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看看我们,又看看山下,似乎在回忆什么往事。 如果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人就会感觉到无聊,我们刻完字之后,静静的坐了几分钟,谁也没有说话,似乎是被眼前的景色给迷住了,随着哥哥的一声:“走吧,再到别处转转。”我们终于不再沉默,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等着哥哥决定去哪里,他的脚步想迈上大葫芦山山顶,想了想又折回来,往小葫芦山走去,我们也就跟在他的身后,沿着山脊一直往前走,这段路也不是很长,应该是在当初种树的时候,前人们就设计好的,山脊上树排了两边,中间留出一条林荫小道,路旁的那些塑料袋证明还是经常有人来过。 哥哥终于觉得这种满目都是柏树的景象太无趣,经过坟坡上方的时候,他开始选了一条小路往下走,坟坡上那些野菊花真的开的太灿烂,配合着上午这温暖的阳光,点点金光照进林间,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去赏玩一番。置身在花海中,周围蝴蝶起舞,蜜蜂嗡嗡的叫个不停,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天堂,我开玩笑的对刘华说:“华儿,看来今天兔子咱们扎不到了,菊花茶还是可以弄几杯的。”刘华没有理我,而是去抓身边的蝴蝶,看着他笨拙的样子,我也去试了试,也没有抓到,记起小时候,那是一下过去就能抓住,而且还不会伤了蝴蝶的一分一毫,现在大了反而不行了,看着它们受了惊吓的扑腾着翅膀飞走,我叹了口气。这里的确比山上那片柏树林有趣多了,哥哥走到下面一块平整的地方坐了下来,尽情的呼吸,他说城市的压力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现在要好好放松一下,而刘华则在此时建议:“凯尔,你把那些纸拿来叠成飞机吧,我们好久都没有飞过了!”这主意不错,我赶忙分给他一些,又分给刘红一些,作为飞镖的备用材料已经没有必要了,还不如直接叠成纸飞机玩会来的实在。叠好之后,我看看刘华刘红的,心里就有一种不自觉的满足感,他们俩的飞机永远没有我的叠的整齐,只是飞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有些能顺畅的飞,而有些就会没来由的直接撞到地上,我们习惯于在飞之前拿到嘴边哈一口气,这种习惯在一开始就养成了,现在很自然的又做了一次,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听说是未解之谜。 哥哥就坐在不远处看着我们玩,而我们三个也的确玩的很开心,跑啊跳啊,把所有的烦恼都抛开了,正当我再次把飞机抛向空中的时候,刘华惊讶的说:“凯尔,我的飞机找不见了!”不是吧,这里就一些草和灌木丛,纸飞机又能飞多远,怎么会找不见呢,我问:“你有没有看见掉到哪里去了?”刘华摇摇头:“没有!”我真想说他几句,想想还是算了,找找吧,这块地方又不是那么难找。我们在草丛里翻来翻去,还真翻出了一些东西,不过不是纸飞机,而是两条四脚蛇,它们全身青绿,一见到我们就使劲往前爬,边爬边不停的摇动着尾巴,那样子看起来真滑稽,我们便追了上去,才没追几步,它们中的一只就钻进草丛里不见了,而另一只则继续在往上爬,我们自然是追那只能看到的,追着追着,这只又爬进了一个洞里,我冲上前的时候,刘华在身后拉住了我,并说:“凯尔,等等,有些不对劲啊!”我没好气的说:“哪里不对劲啦!”明明在它进洞的那一瞬间,我扑上去按住它的话就抓住了,因为怕它有毒,我把纸都贴在手上了。刘华怯怯的说:“那里好像是一座坟!你看看周围都是平的,而那里是凸起来的!”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不过我的好奇心更浓烈了,便说:“走吧,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能在坟里发现什么宝贝呢!”刘华很不情愿,也许是因为那口井给他的印象太深,不过因为我已经动身过去,他也跟了上来。 这应该是一座坟,而且坟上还有碗口大一个洞,四脚蛇就是从这个洞爬进去的,我趴在洞口看了看,里面黑乎乎的一片,外面的光只能照进差不多半米远的样子,除了黑暗和泥土之外,似乎再没有什么别的东西,我凝了凝神,有一阵风从里面扑面吹来,这阵风吹的我有些不舒服,再细看时,似乎有两个光点在里面,我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希望再看清楚些,可哥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便开始喊:“凯尔,你们在干啥,快过来!”听到喊声,我直起身,和他们一起,不情愿的向哥哥跑去。 第一百章 化身 我们把刚刚的经历告诉了哥哥,哥哥并没有如我们一般的好奇心,只是叮嘱:“那些死人的地方还是少去为好!”我们看着哥哥那严肃的模样,点了点头。这会的阳光真是舒服,不冷不热的,照的人懒洋洋,哥哥直接躺在了地上,看着天,对我们说:“躺下来睡会吧,这种景色真的是太美了!”我已经记不起上次如此一般的看天是什么时候了,只是记得那时花生苗还绿幽幽,我一个人躺在别人的花生地里,把花生苗压倒了一大片,估计那片地的主人后来肯定都是骂过我的,蓝蓝的天上白云飘,周围一片静悄悄,眼前是天空,身后是大地,而中间,则是无忧无虑的心灵。回忆了几秒钟,我很顺从的靠到了哥哥的旁边,平躺下,用手枕着头,真的好美,天那么蓝,云那么白,偏头则是金灿灿的一片,还有这懒洋洋的温度,和金灿灿中散发出来的淡雅芳香。我们又如在山顶一般安静,此时真的不适合说话,也不知道有什么可说,大家只是静静的看着天,行云流水,心意自然,在这种安静中,不知不觉的,我就睡着了。 当我再次醒来时,我眼中的世界完全变了,首先是觉得自己的身高变得很矮,矮的都快贴到了地上,而我低头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并不是脚下的大地,而是毛茸茸的双脚,顺着双脚往上,我发现我的全身都变得毛茸茸,这种景象吓坏了我,我想大喊,但发现自己竟然不会说话,当我掏出双手时,看到的只是两只毛茸茸的爪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用这双爪子把全身摸了一遍,长长的耳朵,眼睛分到了两边,小小的一团,全身都是毛茸茸的,我竟然变成了一只野兔,我直起身朝四周望了望,发现不远处的我还躺在那里,旁边就是哥哥,还有刘华刘红。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知所措,在地上不停的转圈,这副模样肯定是不能让他们看见的,我身体那的手里还捏着一支飞镖,要是他们看见了,一定会朝我扎来的,刚刚试了一下,我能感觉到疼痛,要是那根针扎进自己的身体的话,我真的不敢想象,飞镖!飞镖!我一定要把飞镖先抢过来,然后再想办法靠近他们,看能不能把自己的遭遇让他们感应到。 我蹑手蹑脚的蹦过去,担心他们并没有睡着,我移动的很慢,每移动一步,都会直起身来看看情况,他们轻微的手指动动,都会吓得我不敢前进,等确定他们并没有醒过来的时候,我才又往前移移。这个动作可能持续的有十来分钟的样子,因为我做的简直太小心了,好不容易终于蹦到了我的身体前,看着我胸口的起伏,我知道我并没有死,那么,这仅仅是灵魂的附身咯?我把耳朵竖的老高,有稍微的风吹草动我都会转身看看,以提防他们醒过来,虽然现在是在兔子身上,要是兔子死了呢,灵魂到底会去哪儿,这个我还不知道呢,我也不想去冒那个险去求证。我开始趴下身子去取我手中的飞镖,身体也许是本能的缘故,捏的很紧,我用爪子拉了拉,根本就拉不动,这样试了几次之后,我终于放弃了这笨拙的想法,开始尝试着用牙齿咬着,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往外拽,终于动了一点,我信心大增,继续使着劲,在我感觉全身都发热的时候,终于把这支飞镖给从手里拉了出来。我想试试我的身体里还是不是有灵魂存在,便用这支飞镖前面的针使劲扎了一下自己的手,这种刺激似乎对身体有效,只见一点腥红流出的时候,我的手臂猛然的缩了一下,不过仅仅是缩了一下,之后再没有别的动作,我用爪子去拭去我身体上的血迹,不过擦了之后还是在流,我又擦,依旧流,最后弄的我爪子上到处都是血,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我听到身后有人起身的声音,赶忙转身看个究竟,刘华盯着我,又看了看我身体的手,马上大喊起来:“凯尔,快点醒醒,有兔子在咬你的手!”我想告诉他我才是刘凯,可张嘴说出来的时候就是没有声音,当反应过来我变成兔子的一瞬间,我就蹦了出去。 身后的情景我无心去理会,只能感觉到刘华摇了摇我的身体,然后一阵风声从身后传来,我下意识的往前一蹦,转头看时,那支飞镖正插在身后的不远处,就是我刚刚所在的地方,我的心开始砰砰的跳个不停,要是这下没有躲过去的话,我真不敢想象那种结果。想起那会我和刘华发现的坟上的那个洞,再望望满山没有什么能藏住自己的地方,我赶紧向那个洞口跑去。刘华从身后追了上来,因为怕被他抓住,我的速度快的像一支离弦的箭,蹦到洞口的时候,我还迟疑了一下,不过听到身后急促的跑步声,便不再多想,一下钻了进去。 这双兔子的眼睛的确好用,前面的黑暗我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记忆力这个洞里是有两个发光的点的,怎么现在能看清的时候反而看不见了?这个洞并不是直线型的,进洞不远就有一个弯,我能感觉到身后有石头打进来,不过那些石头却被洞壁阻止了前进,虽然没有打到我身上,但心里还是一阵的害怕,见到前面的弯时,我的心里一阵高兴。但转过这个弯之后,我高兴的心情瞬间就被恐惧所替代,这个景象,应该是我作为兔子最害怕看见的,我也终于明白了我所见的那两个光点是什么东西,那是一双眼睛,一双蛇的眼睛,对于我的出现,它开始是一惊,接着,目光里就显现出了贪婪,那种看见食物时的贪婪。怎么办?外面还有刘华在扔石头的声音,而眼前,蛇的身体已经移了上来,我恐惧的向后退退,正好碰到了迎着我后背扔进来的石头,这一块,并没有被洞壁所阻挡,我挨了这一下,再也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张血盆大口,听天由命。 根据平时吃饭的经验,我能想象到事物经过食道到胃里那种情景,一定是黏黏的,并且伴随着一些溶液的恶臭,不过进了这条蛇的口中之后,我并没有那种感觉,周围瞬间变的空旷起来,凭着这双兔子的眼睛,我能清晰的看见周围的景象,这里就是空空的一块平地,有一束光从上方照下来,我就置身在这片光里,而三面黑暗的地方全都是墙壁,另一面并不黑暗,散发着七彩霞光,不过却是一道门,那种老式的两扇门,门的两边一边雕着神龙,另一边雕着凤凰,在门的最顶端还有一颗大大的珠子,而门上写着两个字,一个字我认识,虽然是古体的,但传承了多少年,不论怎么变,我都认得,是“刘”,另一个字我却是不认识,不过根据它的字形和旁边的“刘”字来看,应该是“宗”,这副景象让我的心瞬间激动的不行,刘宗,这里就是我们祖先的墓地么?不过以往学习的那些空间法则让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在蛇的肚子里竟然有这么大的地方。门的正中间还挂了两个大大的环,估计是用来敲门用的,我走上前,直起身子,可这矮矮的躯体怎么也够不着那两个环,我想了想,不对啊,这个地方不知道在这条蛇的肚子里存在多久了,就算敲门里面肯定也没有人开门的,那到底该怎么进去呢?我又开始在地上蹦跳这转圈想办法,三面墙,两扇门,一束光,如果不能通过这扇门的话,我是不是就会一直被囚禁在这里?这束光不知道是从哪里传进来的,要说是阳光吧,又没有一丝温度,要说是月光吧,又没有这么亮,要说是灯光吧,又没有这么白,我偏头用一只眼睛想看清它的光源,过了好久,终于适应之后,我看清了,发光的依然是一个“刘”字,它静静的悬浮在空中,照着这个小小的空间,并把那两扇门周围的七彩霞光衬托的更加艳丽。 这到底是刘家的哪位前人做出的这些?门后面又是些什么呢?我绞尽脑汁的回忆祖祖给我讲过的过去的故事,爷爷给我讲过的过去的故事,可都没有关于坟坡的传说,难道这是更早以前的?考虑了一会儿,没有结果,我想着既然这里没有人,敲门也没有用,何不尝试一下看自己能不能推开呢?为了用上更多的劲,我直接把整个身体都压了过去,门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时候,我想起了那句“蚍蜉撼大树”,如果现在是我本来的身体,是不是就可以直接推开了?又试了几次之后,我完全放弃了希望,头顶,肩膀挤,屁股顶,方法都试完了,可是这扇门一点动的痕迹都没有。我无奈的趴在门前,抬起爪子敲门,并喊道:“有人么,开下门啊!”才记起现在自己根本不能说话,不过手上沾的血却以肉眼可见的方式融进了门里。 第一百零一章 墓地 爪子上沾的那些血,本来就没有干,而此时,它们却如获得了生命一般,开始跳动起来,慢慢的在门前凝聚成一团,然后再融进了门里,随着血液的融进,门周围的七彩霞光变得更加的鲜艳,而门两边的神龙和凤凰在此时也活了过来,它们缠绕在了一起,飞向了最上方的那颗珠子,珠子在此时似乎变成了一个洞,神龙和凤凰直接就飞了进去。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让我看的目瞪口呆,而照在我身上的那片白光也在此时开始移动,光的焦点慢慢聚到了那颗珠子上,然后瞬间就暗了下来,而珠子应该是吸收了这道光源,瞬间大放光彩,绕着珠子的是十二个“刘”字,每一个“刘”字的颜色都不一样,它们以珠子为中心旋转着,因为光线太强烈,我根本分不清光线到底是珠子散发的还是“刘”字散发的。接下来就是一阵轻声的吟唱,像是歌声,又像是咒语,在这一阵轻声中,“刘”字的光彩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只剩下那颗珠子,照亮了我周围的所有空间,一声沉重的声音响起:“引魂渡,刘家人,开!”这个声音吓了我一大跳,这里还有人么?他会不会也用石头来砸我?来不及多想,身前的门已经打开了,一阵阴风吹出,吹的我很难受。门打开的这一瞬间,我明明在门上看见了一个虚影,声音就是他发出的,他手执拂尘,仙风道骨,面容和蔼,但却是不怒自威,这个影子仅仅存在了一瞬间,然后就化成了虚无。 门后的景象让我呆住了,远处,又是一座一模一样的葫芦山,而进门之后所处的位置就是自家的院子,不过这里已经变成了另一番模样,家里的房子消失了,周围的树木变得更加的郁郁葱葱,再看身后时,门已经消失了,所见的完全就是松立弯的景象,这才是真正的松立弯嘛,山下到处都长满了松树,随着目光的慢慢移动,我发现,坟子山竟然消失了,那些所有的住户人家也消失了,唯一的一座房子,就在坟坡那里,那总古朴与豪华,真的让人叹为观止,朱红的大门,虽然隔了这么远,依然醒目,弯弯曲曲的小路,从我的脚下一直通向门口,门两边的院墙围得老高,一看就是一个大户人家,我忍不住好奇心,沿着小路往门口走去。 这里真的是我们村子么,怎么感觉这么的古老,路上的那些树我有很多都不认识,还有时不时飞过的那些鸟,这是回到了几千年前?依旧是兔子的身体,这么一直蹦着我都感觉难受,这条小路在我的记忆中根本就不存在,还有这些地形,起伏不平的,有一种人迹罕至的感觉。这段距离还是很长的,至少对我兔子的身体来说,随着越来越近,我也看清了这座房子的全部面貌,它修建于哪一年啊,怎么上面都有那么多那么粗的青藤缠绕,房屋两边的树排的整整齐齐,之外便是树林,其间雾气缭绕,这是,哪位仙人的居所? 我蹦跳到了朱红的大门前,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便尝试着用爪子上的血去抹在门上,当我低头看时,发现此时的爪子干干净净,在前面那扇门的时候,已经把我手上的血迹吸收的一点不剩,我开始担心起来,貌似这些门需要用血才能打开,而现在身上没有血了,到底怎么办呢?我尝试着敲了几下,没有反应,又开始如那时一样的用身体去顶,这么一用劲,门没有打开,而我的身体却从门上穿了过去,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本来的模样,而那只兔子的身体,应该是留在了门外。 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景象,这又是哪里啊?开始变得完全不认识,记忆中,记忆的记忆中,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土地,周围一片雪白,到处都是银装素裹,而天上,还在飘着鹅毛大雪,我尝试着走了几步,在地上竟然还能印出脚印,我不是灵魂的状态么,怎么还能印出脚印?难道这里是阴间啊?我掐了一下自己,有疼痛的感觉,天呐,这是真实的!身后的门并没有如上次一样的消失,木质的大门,摸上去有一种寒冷的感觉,下雪天,这应该很正常,我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没想起的时候还没什么,现在仔细的去感觉温度的时候,还真的很冷。我又转身细细的查看周围的情景,眼前是一片空地,空地的两边长着一些枫树,之所以确定它们是枫树,因为地上的叶子是火红的,空地的尽头是一个小山包,门后的路就一直通向那里,这里似乎又是另外一个空间,门外是夏天,而这里却是冬天,我想尝试着走回去,门却根本就打不开,没有办法,只能一直往前走,当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一声羊叫的咩咩声传进我的耳中,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里有人,这个声音虽然很小,但是顺着风雪传进我的耳中却很清晰,声音应该是从小山包后面传来的,我有些迫不及待,一阵小跑的往山包的顶上跑去。 这个小山包竟然是一座山的山顶,如果以记忆中的情景来分析的话,那么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小葫芦山顶,而山下就是曲家桥的景象,只是在这个不知名的时空中,一切都变了样子,世界一片白茫茫。小山包的顶上只有几棵枯树,不知道是因为冬天叶子掉了还是本身就死了,反正光秃秃的一片,而在山下,真的就有人家,不远处拴着的两只羊,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刚刚我听到的声音就是它们发出的。下雪天路有些滑,而下山的路也比较难走,我便把手也用上了,抓着那些凸起的石头,一点点往山下移去。这一路,和当时去看烧僵尸所走的那一条,有些像,又不太像,感觉就是没有人修整过,完全是按他原始的样子。一点一点的,我终于移到了山下,山下的路就好多了,被人整理的很平整,路一直通向有房屋的地方,人们应该是聚居在一起的,因为偌大的一个地方,我只看到了这一片房子。不远处有一些人影在移动,我的心终于平静了一些,这里真的有人,路上的雪并不是很厚,就铺了薄薄的一层,听着踩在积雪上嚓嚓的声音,我离那些人影的距离越来越近。 终于见到了这里的第一个人,他牵着两只羊,慢悠悠的从我的身边经过,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的眼中布满了好奇,有对这个陌生地方的好奇,也有对这里这些人的好奇,而他的眼中则是对于我这个陌生人的出现感觉好奇,他也没有问什么,仅仅是看了我一会,然后就牵着自己的羊走开了。和这个人擦肩而过之后又走了几步,就到了这片房子的面前,有一个拐角,遮住了我想看到这个村子的一切,我仔细的看了一下这些房子,它们全都是用石头垒成的,和加法家那间房子很像,不过在这里却显得更简陋。我转过这个拐角,发现有一个老人坐在那里,手里在不停的动作,他在干什么?我忍不住上前一看究竟,这是在做草鞋,旁边已经做好几双了,另一边摆放着一大堆梭梭草,他的手还在不停的编织着,见我的到来,他抬头看了看,笑了笑,又低头开始忙活,说:“小伙子,想学啊?”我尴尬的说了一句:“没,就看看!”然后就准备离开,我还想去里面些再看看,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条分岔的路,到底走哪一条呢?左边吧,不是说男左女右么,这么一决定,我便迈着大步离开,走几步之后,我还听到后面的老人说:“现在的年轻人啊,唉!”我又转身看了看,发现他在那里摇头。而我的心里想的却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穿草鞋么?边想边走着,这是一条小巷子,巷子很短,没几步就走了出去,外面的旁边堆着一堆石头,这些石头应该是用来建房屋用的,看材料都是一样,此时,它们的上面也铺了薄薄的一层雪,我才想起,那个牵羊的人和编草鞋的老人都是穿的草鞋,他们不冷么? 横在我面前的是一道坎,这道坎并不是很高,一道石梯通向下面,下面是一个院子,有人在院子里走动,他们如那个牵羊的人一样,看了看我,又着手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只有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在看了我之后显得很惊讶,然后就跑开了。我下了这道坎,又从旁边的一个巷子穿了过去,这后面,我看到了一个特别的景象,有两头猪在木槽里争着食,而周围一点栏杆都没有,似乎养猪的人一点也不怕它们被别人偷走或者猪自己跑掉,当我再往前走几步之后,围过来了一群人,有一个疯女人跑过来紧紧的抱住了我,因为她冲过来的太急,我并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看清她的样子,就这么被她抱住了,她显得很激动,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有些颤抖:“你真的就是圣姑说的他么!”周围的人群也像看猴子一样的看着我,我显得不知所措。 第一百零二章 祭坛 女人抱了一会我,又双手握住我的手臂把我推开,仔细的观察我的面容,她的力气很大,捏的我手臂都有些发疼,不知为什么,我在此时却一点也不想挣开,对于她,我似乎有一种亲切感,她四十来岁的年龄,在风雪中看起来,已经显得有些苍老,不过因为神情洋溢着激动,才因此显得活力很多,她又说话了:“阿宝,你的预言终于出现了,我们的第一百代子孙,终于出现在了这里!”她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一百代子孙?难道我的祖宗们还活着?周围的人群也开始变得躁动起来,他们对着我一阵指指点点,当时见到我显得惊讶然后就跑开那个女的也靠了过来,对着抓住我的女人说:“我没说错吧,他就是你的第一百代子孙,如素机预言的一样!”抓住我的女人一阵点头:“没错,这个时间,还有他额头上的印记,我们等了几千年,那些阿宝留下的言语我早就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等我么?等我干什么?我在一阵疑惑中就被她拉进了屋子,而那些好事的村民也移了过来,屋子里和外面一样的冷,这些完全由石头垒成的房子,应该是有些透风,我禁不住的一阵发抖,女人见了我的动作,马上对旁边的人喊道:“去拿些柴火来吧,别把孩子冻着了!”一阵忙活之后,房间里也终于变得温暖起来,我坐在石凳上,听女人讲起了一些特别的事情。 她叫惜春,姓氏自然是姓刘,在以往的时候,一个宗族之间,是很少和外族通婚的,她所说的圣姑就是那个见到我惊讶跑开的女人,圣姑的年龄和惜春祖宗的年龄差不多,不过在神情上却更显得稳重些,惜春的夫君叫刘丰冬,自然是我一百代以前的男祖宗,值得注意的是,丰冬祖宗和圣姑之间是师姐弟关系,他们都师从一个叫元机道人的道士,当时正是道教齐鸣的年代,那些神奇的道术和长生的吸引,迷住了很多人,所以好多人都到处去求仙问道,有一些学有所成的人,便会独自找一处山脉潜心修行,而元机道人则选在了百丈峰,就是如今的狮峰山,元机道人的出现,自然是惊动了一部分人,道术的传说早就在百姓中流传开了,所以一些想习得长生之术的人就每天都过去拜师,不过元机道人却是闭而不见。直到有一天,两只仙鹤衔着两封信件飞到了丰冬祖宗家和现在的圣姑家,人们才明白原来元机道人收徒是讲究天意的,并不是你想修行就能修,而是天命所归才行,祖宗和圣姑并没有去过百丈峰,而元机道人直接就算到了,不得不说道术真的很神奇。 百丈峰并不如现在的狮峰山一样好走,只有从狮峰村那里的一条小路才能上山,路上布满了荆棘,而在到了山顶之后,才是真正的百丈峰,因为山顶之上,更有百丈,这百丈壁立千仞,要上去的话还得攀爬悬崖,所以那些当初拜师的人都被困在了山顶,而不能到达峰顶,祖宗和圣姑走到山顶的时候,直接又是那两只仙鹤飞下峰顶来,把他们接了上去。十年的修行结束之后,丰冬祖宗已经达到了略晓天意的地步,而圣姑才学的初窥门径。 丰冬祖宗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叫刘战知,二儿子叫刘战天,三儿子叫刘战命,不过战命却根本没有战胜自己的命,早年就夭折了,而战知和战天自从出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丰冬祖宗在回村之后,相当的受人们的追捧,他一开始还是蛮高兴这种簇拥的感觉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上开始变得愁云多了起来,在有一天早晨的时候,他给圣姑留了一本书,并说:“这是我在神游外天的时候,窥测到的一些东西,你代我把它流传下去吧!”圣姑很奇怪祖宗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干嘛不自己传下去,待还想问问的时候,祖宗却离开了,她以为只是一次平常的事情,所以并没有追上去问个究竟。当天的时候,祖宗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而他那本书,也在不久之后就消失了,上面的一些东西只有圣姑才能看懂,而另一些,连圣姑都不能看懂,所以书消失之后,他们也没有太在意。祖宗在消失之前,却是预言了一些事情的,除了讲人们不能翻过这附近环抱的山之外,还讲了村里不会再添人口,而人们会一直活下去,除此之外,还预言了我的出现。祖宗的威望还是挺高的,当时就有很多人相信,不过也有那么些不相信的,尝试着去翻过附近的山,可一到了山顶就像被什么挡住一样,根本就不能前行,而正如他说的一样,村里再没有出现过一个孩子,而人们也定格成了当时的模样,没有衰老,没有死亡。 听到这里,我就惊呆了,没有衰老和死亡,那人不是就永生了么?到后面我就更吃惊,那些养的羊,也根本就不会死,如果第一天把它杀了,明明看见血已经流尽,而第二天的时候,它又会完好如初的站在那里,人们可以不吃不喝,那些农活,只是日复一日的重复,因为到第二天的时候,一切都会复原,除了记忆,算下来,他们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了。惜春祖宗越讲,我的嘴巴就张的越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要是一直困在这里,也能永生不死了,只是日复一日都是相同的东西,人是不是也会变的麻木,如我刚进这里时见到的那些人的神情,死鱼一样的眼神,看我一眼之后又去忙自己的事,我不是新人么,怎么会没有一点对我的新鲜感,这应该就是寂寞的沉淀吧。现在确定了我的身份,我也听完了他们的故事,那么预言的接下来是什么?我忍不住开始问:“丰冬祖宗有没有说我来这里之后,又会去向哪里?”圣姑的两个字让我有些绝望,她说的很干脆:“没有!他只是预言了你来的时间,之后就没有了!” “我总不可能就一直待在这里了吧!”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的身体开始出现了一些变化,从脚开始,慢慢的变成粉尘,然后消失不见,这种有化成无的状态让我有些害怕,我这是会去另一个地方还是就因此消失呢?我不知道答案。惜春祖宗见到我的样子开始惊叫了起来,其他的人也围了过来,拼命的想抓住我,把我留下,可抓到他们手中的只有粉尘,一两秒之后,粉尘也消失了,我对他们笑笑,然后闭上眼睛,该怎样就怎样吧,强求是没有用的,就算前面是死亡,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何况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痛,倒像是有一种力量在把我拉向另一个地方。 当我再次凝聚成形的时候,我来到了一个石洞中,说是石洞,倒不如说是一个墓地,墙壁上镶嵌的那些发光的石头给了这个空间足够的光亮,我能清楚的看清周围的一切,这个空间是一个大大的圆形,分为两层,我现在所处的就是第二层,圆形中间十字交叉的出现了四座吊桥,而圆心有一个台子,被从第一层立起的柱子支起,我的身后有一扇门,不过一看就知道是根本就打不开的那种,我手交叉着试了试,能穿过去,说明我现在是纯纯的灵魂状态。第一层的柱子周围摆放了很多罐子,绕着那根柱子,也成了圆形,我大概的数了一下,差不多有一百来个,而在这些罐子的外围,则有很多骨架,他们全都朝着中间那根柱子的方向跪在地上,奇怪的是,全都没有头的那部分。 吊桥不知经过了多少年月,上面已经蒙了一层厚厚的灰,我伸出手想拭去一些,才发现灵魂的状态根本就抓不到,我沿着眼前的这座吊桥飘了过去,一路上我开始观察周围的墙壁,发现全都是石头垒成的,而且上面还有一些浮雕,龙的,鸟的,老虎的,蛇缠着乌龟的,这些浮雕真的是栩栩如生,我看着他们心里都有些发毛。初始看着这片墓地,觉得挺小的,走起来的时候才感觉好大,短短的一座吊桥,我竟然飘了五六分钟才飘过来,中间的这个圆台又分两阶,台阶并不是很高,一小步就能迈上去,台阶的正中放着一个圆形的石台,石台的高度到了我的胸口,借着这里散发的那些荧光,我能看清那里放着的是一本书,墨绿色的封面,上面写着两个字,依旧是当初看到的那两个“刘宗”,这里就是祖先的墓地么?我埋头一阵思考,最后决定还是打开书看看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吧。 我有些担心灵魂状态的手碰不到东西,不过还是先试试吧,说不定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事实证明,我的担心的确是多余的,只是触碰到这本书时的情景却在我的意料之外,这哪里是书,完全就是前人施的一个什么法。 第一百零三章 往事 “千年之后,预言中的你终于来了!”随着一声沉闷的声调,一个白影出现在我的眼前,这个声音似乎来自地下,又似乎来自天上,或者说来自四面八方,眼前的白影就是当初在门外看见的那个白影,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你是谁?”我怯怯的问到,这个突然发生的事情惊了我一下,我的心里有些不安。老人撸了撸胡须:“我么,当然是你的祖先啦!”我的心里一震:“祖先,难道和刚刚在那个时空中见到的那些人一样?”老人笑眯眯的看着我,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没等我继续发问,又说道:“千年之前,我在一次神游时就无意中窥测到了一些天意,千年之后,必有一人执‘浩天神图’,掘‘新五行之法’,开宗立派,只是画面残缺,我并没有窥测到全部,只隐约中看见一个‘凯’字,相信你的名字里一定带有‘凯’字吧!”我点点头,“嗯,我叫刘凯!”当我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我发现四周墙壁上那些浮雕似乎活了过来一样,正在墙壁上到处乱爬,只是它们似乎挣脱不了墙壁,并没有飞出来,看起来就像在演一场动画片,动了一会儿,它们又静止下来了,我发现那些动物的方位和之前完全变了。“很好奇么?”老人也看着墙壁,向我这么问到,我点点头:“有点像动画片!”老人疑惑了一下,似乎并不知道动画片是什么,又郑重的说:“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所掌管的二十八星宿,用来遮掩和禁闭这个空间的瑞气,你进来之后,瑞气已经有些外泄,现在重新置下方位,以防止上天的感应,这个阵法,可是我毕生所学!”老人自言自语着,我完全听不懂。等这些重新静止的时候,四周的那几座吊桥也消失了,它们一点一点的变成粉末,然后直接化成虚无,同时,我所处的平台也开始下降,降到第一层的高度时才开始停下,而白发老人对这一切的发生似乎早有预料,坦然的撸着自己的胡须。 他转过身郑重的看着我,突然说了一个让我不知所措的词:“跪下!”我呆呆的望着他,他又加大了一些声音:“我叫你跪下!”我有些害怕,便顺从的跪在他身前,他上前用手抚摸着我的额头,念了一段长长的话,语句有些晦涩难懂:“诚奉天命,佑我刘家子孙千秋万世。师从元机,论道生死,今不辱师命,万世法者得以传,铸灵以守,候预言之子,传千年相隔之命,太平盛世,陌机良人,四象之法,委以重任,谶语之说,不朽使命。宣刘宗永不隔断,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大概能明白一些意思,不过在他说这些话的最后,我越来越困,不知不觉的,在他念完“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时候,我就开始沉沉的睡去,在梦里,我就如一个旁观者一样,看了一个长长的电影。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看样子比我祖宗的模样还老,他四处各地的游历,最后来到了一座山下,这里看起来有些熟悉,就像,就像狮峰山,只不过山顶上面有一座笔直的山峰,看样子要是没有工具的话根本就上不去,只是这个老人纵身一跃,就到了山的顶上,上面烟雾袅绕,白鹤飞舞,绿草茵茵,一派祥和,“真乃一处福地!”老人撸了撸胡须笑着说,然后便在一块大石头边寻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这一坐下他就再没有动过,不知过了多少年,他的身上都布满了泥土,甚至长出了杂草,他才一声轻呼,一下震开了身上的垢尘,然后驾云往山下飘去,一些在野外打柴的人看到这幅情景,马上跪在地上顶礼膜拜,拜完之后就一直跟在老人下面,直到看见老人的居所是在狮峰山顶。从这之后就传开了,百丈峰上住着一位仙人,谁要是经得仙人的指点的话,一定能一朝成仙,腾云驾雾,之后周围来拜山的人便络绎不绝,只是人们到了山顶之后就不知该怎么办了,笔直的悬崖,根本就没有上去的路,有些见此情景,就折返回家去,而有一些,则跪在地上等,希望自己的真诚能感动仙人,只是峰顶一点动静都没有,时间久了,也不再有人这么过来拜山了。 两只仙鹤的出现,预示了有人将要不凡,老人选中的是我的丰冬祖宗和在那个空间见到的圣姑,他们出现在狮峰山顶时的那一幕,我也清清楚楚的看了个究竟,两只仙鹤真如所说的那样载着他们上了峰顶,只是修仙的日子并不是那么舒适,除了要看好多经书,打坐之外,还要学习画符,吞吃一些难吃的丹药,甚至抱石头练习体力。圣姑吃力的模样表达了她想放弃,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和祖宗的差距便越来越大,十二年之后,老人见着祖宗满意的点点头,而见着圣姑也是满意的点点头,并说:“修行有方,你们去吧,从来处来,往去处去,道存我心,哪里都是修行!十二年了,你们对于天道的感悟也有了很多,对于未来,凭心而去做!”祖宗和圣姑拜了拜,就驾鹤离开了,只是在他们走后不久,整个百丈峰就消失不见,只留下狮峰山的原始模样。 另一方面,丰冬祖宗的三个儿子,在祖宗离开六年之后,都到了十八岁,不过战命在这一年却莫名其妙的死了,而战天则被抽调去服了兵役,战知想要去外面见识一番,也出山去了。时光荏苒,几年之后,战天做到一个百夫长,手下拥有一百精兵,战功显赫,却引起了他人的嫉妒,在一阵小人进谗之后,上面决定斩掉他,战天有一些相熟的朋友,在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战天,走还是留,成了他的一个选择,走了,留下骂名,是生,留下,丢了性命,是死,几经考虑之后,他决定还是走吧,这倒不是因为怕死,和敌人对决的时候,他何尝有过丝毫的胆颤,只是死于小人之手不值,生命不值这个价。和手下告别的时候,没想到战时的情谊已经根深蒂固,所有人全都半跪在地上:“愿誓死追随将军!”战天逃走后,也有人报信,很快,追兵就跟了上来,只是在追了一段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追赶,似乎是被什么给拦了下来。鸟死返故乡,战天无处可去,决定先回家看看。 另一方面,大儿子战知外出游历时又是另一番遭遇,他遇到了一位老人,须发皆白,仙风道骨,自称元机道人,家乡附近就有一个元机道人,难道是同一个?正想询问时,老人首先开口了:“天命所引,你应该就是素机的后人吧!”战知在父亲上山去修道的那一年十二岁,后来也隐隐约约听说过父亲的道号叫素机,这样来看,眼前的老人的确就是父亲的师傅,战知一拱手:“拜见师爷!”老人笑笑:“不必多礼,你我有师徒之缘,师爷这个称呼反而不合适!”战知一阵疑惑,正想多问些什么的时候,元机道人掐指念咒之后,一朵云从脚下升起,飘向了就近的一座山,就是在这座山上,战知只花了三年的时间,就把元机道人的毕生所学全都学会了,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一个修行的天才。冥想中,他窥天意窥测的更深,便开始着手一番计划。 战天率领着自己的部下逃亡的时候,眼看着就要被追兵追上了,只是这些追兵突然看到了奇怪的一幕,前面的所有人突然都莫名其妙的倒地而亡,他们上前去一番检查,发现战天及他的一百部下全都死了,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也没有伤口,士兵很奇怪,但还是奉命行事,一刀斩下了战天的头,提回军营邀功请赏。战天在前面逃亡时却是一阵奇怪,为什么他们追着追着就不追了,难道是出什么问题,这个想法也只是一瞬间,他们便继续加快了脚步,生怕被后面的追兵追上,我能看见,明明是战知在他们的中间布了一道屏障,那些追兵在穿过屏障之后就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丰冬祖宗学成归来的时候,全村人举行了热烈的欢迎,从此之后,他在村里被奉为神明,而圣姑也一样,只是还是没有丰冬祖宗的威望高些,一开始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他还是挺受用的,只是一年年过去,他开始伤心起来,自己的三个儿子,失踪的失踪,死的死,一个都没有留下,“如果人能够永生该多好啊!”祖宗心里的想法在我的梦中竟然都能被我窥测到,我有些奇怪,也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日复一日的这种想法之后,祖宗开始了一场法式,斋戒沐浴三日之后,他一个人选了一个幽静的地方,焚香设坛,虔诚的跪在地上,念了一段法诀,然后许下宏愿:“素机本一平民,无奈被上天选中,隐约窥测到一些天意,素机也知,命里无子,但心生遗憾,恨无大能,不能全测天意,逆天改命,今以生命起誓,愿保得一方永存,死后化作须弥芥子,传万世之法!”拜,再拜,三拜! 第一百零四章 铸灵 一束光从天空打下,照在丰冬祖宗身前的祭坛上,光很耀眼,我都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睛,等光慢慢暗淡下来的时候,出现在我眼中的是一张白纸,这张白纸看起来是那么熟悉,我的心此时开始不停的跳动,有一种冲出去的架势,而冥想中的那只纸鹤在此时几乎化成了实质,想要和这张白纸融合到一起,只是无论它怎么努力,始终挣脱不了我的身体。丰冬祖宗走上前,拿起白纸细细的看了一会儿,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惊讶之后,他又跪到了地上,叩了三下首,口宣道号:“无量天尊!”他捧着这张纸的手显得特别小心,而跪在地上半弓着的身子也显得特别虔诚,这个动作持续了好久,直到他开始找来一些其他的纸张和笔在上面写些什么东西。 我能清楚的数出那是十三张纸,大小和上天赐予的那张纸一样,丰冬祖宗写的很细心,似乎是在回忆自己的往事,又好像在写一本传世之书,书上的文字我一个都不认识,全都是古文,一天之后,这本书似乎编好了,只是突然之间,电闪雷鸣,天空的一道闪电降下,正正的对准这本书劈去,丰冬祖宗马上一跃过去护住了书,才使它免遭厄运,天空的闪电还在降下,丰冬祖宗马上开始口诵咒语,并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另外一张纸上面写下了“枕中记”三字,然后合在了之前写好的书之上,天上的闪电在这时才开始停止它的降落。而这本书,我记得惜春祖宗说过,他给了圣姑之后,他便从此消失了,而这本书也在不久之后就消失了,书的最后一页就是天空降下的那张纸,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发现它似乎不是一张白纸,而是一个屏幕,上面不停的变换着一幕幕的图画。 接下来的场景就是丰冬祖宗把这本书给了圣姑,然后他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做了一个奇怪的法阵,这个法阵似乎特别复杂,他一点一点的弄好之后,又开始走向各个山头,把一根旗子一样的东西给插了下去,整整绕了周围的山头一圈,插旗的工作做完之后,似乎并没有结束,他又回到了当初布置法阵的地方,开始打坐,念一种我完全听不清的咒语,接下来的景象我就惊呆了,丰冬祖宗的身体开始一点一点的瓦解,似乎他的身体是沙子做的,此时正在被风吹散,那些小颗粒飘的到处都是,覆盖了他插的旗围起来的这一片地方,当时正是冬天,天上还飘着雪花,我就看见那些颗粒和雪花一起,慢慢的把这里变得越来越淡,最后,这里便剩下光秃秃的一片,人消失了,树木消失了,所有的生物都消失了,只留下一片黄土。 战知出现在我的视野中的时候,他也是在插旗子,不过颜色却是不一样,丰冬祖宗用的是红色的,而战知用的是黑色的,葫芦山靠近我们的这边,都是战知插旗的范围,在这里,我就像一个观众,我的思维变得异常的清晰,按时间来算,这应该是在丰冬祖宗插旗的几年之前,因为旗插好之后不久,战知的弟弟战天就走进了这里,为了防止追兵,战天仅仅是站在葫芦山顶看了一下自己的村庄,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然后就隐藏在了这边,他的部下和他一起开始在松立弯挖地洞,以防止被人发现。那时的情景看来,人应该是很稀少,处于葫芦山我们这边都没有人住,所以战天才把营地选在了这里。再怎么说,一百多号人,总要吃喝,这是一个问题,战天便让一部分人挖地洞,另一部分人乔装打扮一下去周围乞讨一些,期望这阵风头之后能过正常人的生活。战知的出现无疑使战天悲伤的心情好了一些,见到几年没见的哥哥,战天表现的非常热情,只是战知的脸上却显得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弟弟对于哥哥的这种表情习以为常,因为自小家里就穷,哥哥又是爹的大儿子,自然承担的责任就重,久而久之,他便养成了这副冷冰冰的性格。战知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说得了一些异人的真传,可以变出一些他们想要的东西,他现在的这副打扮,完全就是一个道士的着装,一阵拂尘挥舞之后,在他们的面前真的出现了很多食物,部下们欣喜若狂,便有人提议让战知当他们这个队的军师,在战天的一阵哀求之后,战知也就答应了。 一年之后,并没有发现有追兵的到来,战天便尝试着去过活正常人的生活,他们白天不再躲在地洞里,开始在周围活动,这个地方本来是没有名字的,但人们看见这里的这么多松树,便取了松立弯的名字,战天和战知也悄悄的回家了一趟,悄悄这个词仅仅对于战天有用,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是战知所知道的,他对于这次回家是一点也不上心,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这样对比起来,似乎自从他跟着元机道人学了道术之后就变成了这样,以前虽然也冷,但还不是如此一般的程度。在外漂泊了几年,又在家乡附近躲了几年,战天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宿,这一次,所有人都去了,村里人看见战天带了这么多人回来,以为是衣锦还乡,全都对他特别热情,不过有些记忆力好的人却明明记得里面有些人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时候找他乞讨过,这也仅仅是猜测而已,现在人家一身钢盔铁甲的出现在你面前,让你相信他是一个乞丐都不可能。 这次回村之后,在葫芦山的这边,开始形成了一个村落,村里有一百零二个壮丁,劳动力那是相当的强,所以,陆陆续续有女子嫁进来,而战天也有了自己的家,只是战知似乎对于婚姻一点也不在意,只是天天紧闭门户,或打坐,或研究一些经书。接下来又发生了一连窜奇怪的事情,首先是战天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没多久就死掉了,而他的妻子也就守了寡,其次是村里的男人在战天死的那一天全都消失了。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是一个谜,可对于我这个梦境旁观者来说,却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祭魂仪式。 战知在前些年参悟的时候,无意中窥测到了自己以后的一些事情,便吓了一身冷汗,不过也自从这一次之后,他明白了“天道无情”,该来的终究会来,既然不能躲避,那就冷若冰霜的去面对吧。人是万物之灵,首则是整个人贮存灵魂的地方,取方寸之地,贮天下百灵,则可使魂力穿透千年,如此,则可使我道永不消亡,且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之后,更会显的昌盛,既然命里如此,那这一场铸灵大典就由我来主持吧。 首先是养灵,金木水火土,五行布于五座山头,迎接弟弟带着百人的回归,这这片区域生活一段时间之后,这里便有了这百人的灵气,接下来的时间便是等,等那场大典的到来,弟弟的陨落如自己推算的日期一样,而这百人的灵魂灵力也在此时达到了顶峰,“愿誓死追随将军!”这句话就像一句咒语一样缠绕着这一百人,战天死后,这些人的心里,除了难过之外,再没有别的言语,他们开始给战天掘一座大大的坟墓,以此怀念这个百夫长对他们的一朝一日,周围的土都被掘了一层,堆成了现在的坟子山。之后,战知开始出来安排后事:“昨夜夜观天象,发现百星推首,将军已去,尔等是追随将军还是苟活于世?”所有士兵都跪在地上:“将军待我等亲如兄弟,情如父子,将军已死,我等愿听从军师安排,誓死追随!”战知长叹一声:“好!”然后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前面跪着的一百人:“天命所为,今取一百首级贮于方寸之间,论五行,铸灵台,规四象,千年所候,我等万世不灭,将军万世不灭,刘宗万世不灭,百姓万世不灭,天下万世不灭,缘人既出,我道重生!” 在如今坟坡的那个位置,燃烧着一堆大火,时间是在晚上,天上下着瓢泼大雨,可那堆火却是被雨越淋燃的越旺,一百人站成了一个圈,全都赤身裸体,手握钢刀,在火堆的四面,放着一百只罐子,战知抬头看看天,摇了摇头,又掐指算了算,对着周围大喊:“时辰已到,铸灵归心!”所有人都一模一样的动作,左手扯着自己的头发,右手用刀刎向自己的脖子,眼看着血溅了一地,然后右手无力的垂下,接下来的一幕我惊呆了,本该倒在地上的身体却依然站着,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支持着他们,他们一个一个的提着自己的头,井然有序的走向罐子,把自己的头装进了罐子里,然后又转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开始跪在地上,做磕头的动作,只是前面,并没有头。 第一百零五章 序章 跪着的动作就一直保存着,战知又开始掐诀念咒,周围山顶的那五根旗子在这个时候开始起了作用,慢慢的释放出黑气,把这一片区域都包裹了起来,等到黑气消失的时候,一切又恢复了原样,似乎这里从来就没有人来过。战知踏着大步离开,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上开始出现了泪痕,“司命不可违,但我这是伤了天和!”他长叹一声,慢慢的隐匿了自己的身形。 战天的妻子对于这一切的发生一无所知,依旧如往常一样生活着,只是留下的女人们感觉很奇怪,所有男人在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惜春祖宗那边,仅仅是听说了战天死的消息,当死后几天,村里所有男人都失踪的消息传到山那边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寻找,只是,他们真的就如凭空消失一般,再没有出现。 丰冬祖宗的身体和周围的一切融合之后不久,战知又出现在了这片荒凉之地,当初也不知道丰冬祖宗施的什么法,反正这里变得寸草不生,战知掐指算了算,然后开始布置一个法阵,并以自己的血为祭,开始念诵一个长长的咒语,这个咒语真的很长,似乎是对神灵的召唤,又似乎是对自我的赞美,这个动作足足保持了三天三夜,最后终于从虚空中降下一本书,赫然就是那本“枕中记”,书的出现又开始引动天上的雷云,一团团乌云开始靠拢过来,“果然是一本逆天的书,让上天都想把你毁去!”战知也如丰冬祖宗当时一样,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临摹着枕中记三个字写了一遍,这一番动作之后,雷云才慢慢散开。 战天的妻子在十月怀胎之后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婴,姓氏自然是姓刘,名小元,他慢慢的长大,不知是因为天生的血脉还是有关那一场铸灵大典,他生活的很顺利,又逢上了当时朝代的盛世,很快,就成了一个大户人家,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生活好了之后,他开始追寻自己的先祖来,便在坟子山那前面修建了一座祠堂,祠堂完工举行仪式的当天,来了一位老翁,自称和这座祠堂有些机缘,决定送一本书作为这座祠堂的镇脉之宝,老人的模样赫然就是战知,只是岁月流逝,他的头上也添了些许的白发。刘小元自然是把他奉为上宾,一阵热情的接待之后,还邀请他主持了祠堂成立的仪式,在仪式的中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战知对着祠堂一拜,有一个灵位马上就倒了下来,那个灵位上面,朱红的漆写着的是刘战知三个字,原来后人是如此的细心,把他立在了第二排的首位,这个情景也惊动了刘小元,他想询问些什么的时候,直接被战知的话语打断了:“这个牌位放在这里不吉,还是除去的好!”小元有些生气,待你如上宾已经很不错了,你竟然得寸进尺的想插手我宗族的事,便硬生生的说道:“你继续主持吧,后面的事情我会处理的。”战知笑着撸了撸胡须:“命啊!”然后就凭空消失了,当场的人全都惊呆了,赶忙跪在地上顶礼膜拜,觉得自己遇到了神仙。 战知的牌位依旧立着,刘家的发展也越来越壮大,最后,在人们迫切的需要集市的时候,小元的这个名字就占了天命,他是当地独一无二的大户人家,用他的名字命名那是实至名归,于是,这一大片地方就被称之为小元,而刘小元本人则被称之为刘大户。时光如梭,又是很多年过去了,人丁的壮大让这个地方来了很多其他姓氏的人,而刘家也在时间的长河中慢慢衰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刘家的祠堂里供奉着战知的牌位,他的形迹开始加速衰老,本以一个修道人的身份,心无杂念,无欲无求,一心追求天道,寿命应该是很长的,但我却是可以看得出他衰老的模样,这种情况的发生,又或者是和那场逆天而行的铸灵大典有关。无论怎样,他的寿命都是不多了,需要留下一些东西来代他完成一些使命,他开始豢养一些灵兽,那种具有先天神识的动物,有蛇,有黄鳝,有金鱼,有蛤蟆,在他的生命即将凋谢的时候,这些灵兽又开始分成了三派,蛇独自一派守护战知的遗志,金鱼独自一派去守护一方水土,而黄鳝和蛤蟆选择了继续潜修,期望有一天能冲破生死玄关,化形成人,但两者走的路线并不一样,黄鳝走的是仙道,而蛤蟆走的是巫道。 战知算定自己陨落的日子果然如期而至,也就是在那时,这些动物分了家,蛇一口将他的身体吞下,同时吞进的,还有战知五行旗囊括的铸灵之台和丰冬祖宗所化的须弥芥子空间,也正是因为蛇的这一口,遮住了其间所散发的煞气和瑞气,掩蔽了上天的勘察,只是从此之后,它只能蛰伏,静静的守候,它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主人叫它这么做,它信奉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初要不是战知豢养它,它早就形迹化成了黄土,哪能存活千年。 那本枕中记自战知放在祠堂里就没有人动过,不过在刘家衰落之后,也有一些好事之人提出将此书取出公之于众,刘家的威望早就不如昨日,其他的一些大家族在一番强烈的要求之后,这本书终于被取了出来,如果传言是真的,真如人们所说的那样,一位老翁在送完这本书之后就消失了,那么这本书一定有着特别的地方,那些对此深信不疑的人开始了对此书的誊抄,于是,这本枕中记就这么被流传开来。 三教九流之辈尤其的多,也正是这些人,从书上学到了很多千奇百怪的术法,在这些派别中,匠人无疑是对此书了解最深的一派,当第一位匠人从此书中悟出了一些东西,并传给了自己的徒弟之后,渐渐地,人们发现,那些匠人做的东西慢慢的具有灵异的性质起来,尤其是木匠,如果不伺候好的话,那么他给你做的东西就可以让你这家永不得翻身,不过这种具有异术的匠人也仅仅存在于我们这一代,另外一支流传到了南方,形成了特有的法术“降”,别的地方再没有匠人拥有异术。 时间再慢慢的往后,战天的魂魄不知去向,我却是在那本书的最后一页看到了一个邪恶的影子,他的模样有些熟悉,和战天战知很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战命,时间再往前拉,丰冬祖宗的三个儿子,在他修行期满回家之后,一个都不见,问家里人,家里人也是闭口不言,自己推算的时候,也仅仅是推算出了二儿子战天的一些事情,战知的事情总像本蒙了一层纱,而战命,也许是因为死于非命的缘故,入不了轮回,他对于这个世间的怨恨,形成了一种深深的诅咒,在丰冬祖宗求得上天的怜悯之后,他决定做一场法式,把战命的灵魂召回,将其封在书中,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但战命的那股怨气却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怎么也消散不去,他就一直存留在书的最后一页,等待着时机,希望被唤醒。战知的身体随着时间慢慢化成了黄土,而他的模样在慢慢老去的时候,也终于变成了手伏在我额头上那位老者的形象,这几层空间,首先是现实的,然后是蛇的身体里,其次再是丰冬祖宗所化的万世不朽,最后是战知祖宗所创的铸灵之台,一层一层,我终于明白了这些事情的因果关系,只是这些,又和我有着怎样的关系呢? 作为一个过路者的角色似乎并没有结束,我看见那些在看了枕中记之后的三教九流,都开始去钻研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一本书被流传成了无数个版本,有些是原话,有些则是后人编的,直到一位大儒的出现,在看了枕中记之后,大声感叹:“前人都有这样的智慧,我是不是也应该留下一些什么东西!”于是,他将他的毕生所学也汇聚成了十三张纸,和枕中记装订在了一起,自此之后,人们觉得,还是多的才好,才全,于是,枕中记里的东西便多了一部分,这部分没有道术,只是讲人文的修养,一个人要修得一身正气,才能很好的运用前面的术法,新的枕中记又流传了几百年,直到佛教昌盛,一位苦心钻研的高僧在看了这本书之后,大受启发,也将自己对于佛家的感悟浓缩成了十三页纸,和之前的原本装订在了一起,从此,十三页道术,十三页儒理,十三页佛法,外加一页天书,总共四十页,才成了枕中记的完本。 时间继续往后,而视角也变成了在空中的俯视,眼下的那些山脉,哪里是山,明明就是九条龙弯弯曲曲的盘绕在一起,他们栩栩如生,有一飞冲天的趋势,而接下来的画面,也终于让我明白,这些龙永远都活不过来了,天命所为,人道大兴,哪还有一家独大的架势。 第一百零六章 宗族 岳家,李家,赵家,曲家,杨家,这些家族在历史的长河中开始渗透进这里来,当刘家一家独大的趋势衰落下去之后,这个地方开始形成了一股割据势力,谁家也不愿输给对方,在一次次的较量之后,便开始了谈判,这一片地方就被分成了好多块,每一块被一个家族所占据,而那本枕中记中流传出去的术法,大家都学了个七七八八,谁都想利用风水与灵异去逆天改命,一家独大,这里面,要属岳家为首。 岳家所争取到的势力范围不得不说是一块福地,蜿蜒着的一座山,包裹着一条河,有风有水,风生水起,如果从天空中往下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个位置就是九龙中最中间的那条龙,而那条河,则看起来像龙的角,所谓“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如果好好的利用这一块福地的话,何愁不能一家独大,而这一处风水也正好被一个风水师看中了,他选的坟地的位置离那条岳家河距离一百丈,中间正好可以挖一百个坑,风水中讲,一百是吉数中的吉数,取这个数字的含义也是期望自己的子孙能够做到百分之百,脱颖而出,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在葬礼弄好之后,每天浓浓的雾气挥之不去,因此也就暴露了此间的秘密,当时家族之间的争斗那是相当的激烈,你想化龙,那么我便破了你的脉,如果那些坑的数量是一百个的话,没准连别的阴阳师都破不了,只是他的子孙不知是因为数错了还是觉得这么多数量够了,反正就是少了一个,也正是因为少的这个,在别的阴阳破脉之时,铜钱拴成的箭,射一支,它跳了一个坑,最后一支射过去的时候,却再没有别的坑可跳,最后,这条半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前面滔滔的河水,含恨死在了世间之中,龙气一破,后人皆亡,那象征祥瑞的雾气也因此而退去,之后,岳家便再没有资本和其他的家族争斗。 杨家和岳家之间本是有一座山相隔的,在岳家还没有发生那次腾龙事件之前,两家曾争的不可开交,中间的那座山头有幸的被杨家给占领了,而岳家只能在山下一直防守,在几次交手之后,他们终于停止了干戈,各自继续守着各自的一方水土,几年之后,他们之间想和谈,于是杨家派出了一位主要人物,而岳家因为奉信主不能亡,便派出了七位前去商谈,以数量上代表自己的诚意,只是因为各自都心怀鬼胎,最后的结果是,岳家抓走了杨家的那位主要人物,而杨家抓走了岳家的七个人,两方人质就这么被扣押着,直到岳家听到传言,自己的七个人中死了一个的时候,马上开始翻了脸,要杀杨家那个主心骨,这次的杀并不是简单的让人失去生命,枕中记上的道术有很多人都会,便有人提议用一种比较邪恶的方法把他的灵魂封存起来,这个提议得到了实施,在一个子夜,天上洒下皎洁的月光,本是安静宁谧的一个夜晚,在此时看来是那么恐怖,那人被杀了,然后尸体给倒葬在了一口井中,井的位置,穿梭时空之后,赫然就是小元小学的那口井。这个消息的传出,也让杨家人发了怒,当场就吊死了岳家的那七个人,一身囚犯的白衣,就挂在几百年前白石垭的山上。 这些场景也终于让我明白,为什么刘华当时会在井中看到一些特别的东西,所谓的像自己的鬼,仅仅是灵魂封存在那里的倒影,那个人,不是倒着葬在井下的么,还有白石垭上的那七个白影,因为死于非命,多少年了,依然没有地方收留,他们的魂早就散尽,只留下一些傻乎乎的魄在那里,每当月光充足的时候就会出现,然后无意识的追着人一阵跑,没人认知道如果被魄追上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因为那些魄从来没有追上过人。 这一片的所有地形合起来的形势是“九龙环抱”,其间,升龙抱,闪龙抱,合龙抱,上龙抱,争龙抱,顺龙抱,离龙抱,阳龙抱,对龙抱一环扣一环,才是整个的“九龙环抱”,岳家河那一片地方属于闪龙抱,也正是这一处风水,聪明的阴阳师使用了一种百劫成龙的方法,只是到最后,第一百劫时他并没有躲过,而这条闪龙也就此夭折。我们所处的地方在合龙抱,从蒙子垭,葫芦山,狮峰山,到对河山,青杠林,整整环成了一个圈,中间就是三个大大的土堆,坟子山,山包垒,龟子山,中间灵气充裕,有一种三龙升天的趋势,只是这也仅仅是趋势而已,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注定了这些龙的陨落。 家族之争不知持续了多少年,偏见的形成还是因为有这些山的阻挡,在后来一些外出游历的人回来之后,便提出了山的阻挡是一切贫穷与偏见形成的根本,在这种思想下,人们发起了一场开山运动,蒙子垭,土地垭,白石垭的形成,也正是这种思想的结果,只是在开这些山的时候,经常发生怪事,土地垭的传说在我这场梦境中被真实的诠释了出来,真的有一根地瓜藤长在那里,也真的从它的身上流出了血,当传说中的风火两兄弟把这根藤砍掉之后,他们就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死去,白石垭也一样,负责凿山的那些人,在凿完之后都莫名其妙的死去了,蒙子垭就更别说了,不仅在凿山的时候死了很多人,在之后,那里也开始流传出很多关于鬼的谣言。梦中的山脉并不是死的,而是蛰伏在地上的一条条龙,这场浩浩荡荡的开山运动,把这片九龙环抱区域里的风水破坏的干干净净,龙死了,龙气也泄了,便再没有一家独大的传言,没有天才与白痴,只有许许多多的凡人。 这片区域的阴间早在千年之前就形成了,由于人们对死亡的恐惧,想找到一个归宿,阴间的概念产生之后,在人们的脑海中,便有了一种信仰,这种信仰的能量形成了一个个传说中的鬼魂,而这些鬼魂在久而久之的被信仰之后,也有了自己的意识,他们需要宫殿,需要制度,而在阳世的那些人早就给他们虚拟好了,于是,用虚拟的身体去构造虚拟的建筑,在这个建筑中有了虚拟的制度,这个制度便控制了活着的千千万万的人。一开始的时候,这里的阴间所在的位置是关阳殿,当这场开山运动之后,留下了很多死龙,龙死了,它所禁锢的灵气便泄了,可它本身的灵气还在,而这本身的灵气也由于龙的死亡而变成了一种特殊的瘴气,这瘴气对于鬼魂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养分,于是,阴间搬家了,由关阳殿迁到了蒙子垭,而关阳殿仅仅作为那些返阳的灵魂的一个驿站,那个通往冥界的壁上的井,便是那条龙嘴上的一个缝。 时间继续往前,看那些人的服装似乎是在近代的战争时期,战火也燃到了我们这里的土地,有两队人马,红师,红联,我分不清他们是属于哪一个政府,只是看见坟坡的下方被挖了好多战壕,看着一颗颗手榴弹在地上爆炸,而一具具身体也倒在了地上,那些死去的人,灵魂开始全部融入坟坡,这就是铸灵台的作用么?只要附近有人死亡的时候,没有人的灵魂能逃脱他的吸收,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那些末进坟坡的战魂,没有一个再出来,全都消失在了那些坛子旁边。 战知当时主持这场铸灵大典的时候,我还清晰的记得,所祭献的一百人,每个人都有一个不同的姓,难道是天意把他们聚在了一起,所谓“百星推首”,实际上就是“百姓推首”,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造成的汉朝成了刘家的天下,汉后无二刘,这个民族称作汉族,这一系列历史的发展,仅仅源于天象的“百姓推首”么?我清晰的思维开始变得有些混乱,但无论怎么说,那些灵魂真的就融进了铸灵台,消失不见,我并不知道铸灵台的作用是什么,只隐约的明白,似乎不光是用来容纳人的灵魂的。 我也看清了一些风水的东西,我想我是明白了爷爷断指的原因,在合龙抱和阳龙抱有一处交叉的地方,那里也被那场浩大的开山运动给挖掉了,而奶奶的父亲,就葬在那一处位置,阴阳师的眼光并没有错,只是龙死之后,灵气转换成了瘴气,何况那里龙的点金之指早就被人们挖掉了,才形成了爷爷的悲剧。阳龙抱和合龙抱,两条龙的爪子交叉在了一起,又生生的被人切去一截,加上这处阴穴的选址就是损阳而补阴,天命之下的影响,本来多好的一处坟地,被断了龙脉之后成了这么一个结果,也不知道将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第一百零七章 谜底 书写到这里,第一卷已经接近尾声了,咏凯祈求看书的各位大大们,加加收藏,投投推荐,好让我写的更有信心些,本书虽是专属作品,但绝不太监,这一点请大家放心,看着收藏数9,心里一阵发寒,在这里,谢谢那些收藏本书和投推荐的人,还有那些支持的人。 -------------------------------------------------------------------------------------------------------------------------------------------------------------------------------------------- 千年之前,并不存在所谓的仙人架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现象就形成了,似乎是在阴间刚刚形成的时候,它就有了成长的苗头,初次出现的仙人架桥,上面的那些魂灵简直就凝聚成了实质,他们飘过去勾走别的灵魂的时候,能真正的被活人看到,于是关于桥上鬼的传言就这么流传开了。我的脑海里想着赵雾,画面中真的就出现她了,几年不见,我都有点想不起她的模样,只是记得她很漂亮,很文静,对我很有吸引力,在阳光照着的操场上,我还看到了我自己,坐在梧桐树下,肆意的目光到处瞟,每当看过二外公的教室时都会停留一阵,我知道那是小时的我在找赵雾的影子,她也会和那些女生一起跳皮筋,聚在一起聊天,做一些我现在看起来都觉得幼稚的游戏,画面加快,到了她爸爸怀疑她的那一幕,“我没有拿钱!”她含着泪争辩,委屈的感觉让她很难受,而在此时,我分明看到了在她旁边有一团黑色的影子,一直在她耳边诉说着什么,我想听清一些,声音果然就被我听到了:“你看你爸都那么怪你了,活着多没意思,死吧,死了之后就再也不会怪你了,也会证明你的清白,死吧,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烦恼,再也不会受委屈!”这些语言形成了她自己的想法,她真的就找到了家里的乌蓝丹喝了下去。在那团黑气出现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另外一些黑气在引动着立强家的炊烟平行着往赵雾家去,赵雾死的那一刻,桥也就形成了,一队成群的人形黑气行走在桥上,赵雾的魂也从身体里飘到了桥上,然后和他们一起离开,淡淡的,消失不见。 那么玲玲呢?又一个问题开始困扰着我,画面又回到了几十年前,那时文唐家才刚刚修建房屋,一个我并不认识的木匠,受了邀请来到这里修建房屋,那时大家都穷,所以饭菜虽然不好,但请了匠人,总还会不错的,如果说招待都是一样,那么自然不会引起人们心里的不平,但文唐的家人和石匠的关系要好一些,每次舀饭的时候,总是给石匠多舀了一块南瓜,这一个微小的动作无意间就被木匠发现了,他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是很不平,越想这件事,心里越难受,大家都是匠人,你凭什么对石匠就要多舀一块南瓜?枕中记中的一些道术,早已在匠人之间流传开了,对于这种不平,他便有了报复的手段。他选了一个晚上,当别人都睡着了的时候,悄悄的把事先准备好的罐子给埋在了地基的西南角,为了让人知道他的不满,他又在旁边的石头上刻了一个南瓜的模样。罐子里的东西,经过几十年之后,终于有了自己的灵性,它开始化着一缕黑气缠绕在玲玲的周围,那天的正午时分,玲玲正开开心心的和小伙伴们一起在石科附近玩,石科的壁上挂着一个南瓜,这副图案和木匠所画的图案一样,玲玲便忍不住要去摘那个南瓜,“你们去吗?”她问,刘川说:“别去啊,那里水太深!”玲玲反驳:“胆小鬼!”然后独自一人就想游过去摘那个南瓜,因为山包垒下就是四队人祖先的合葬地,石科又在这些坟位的西南方,正好合了木匠布置的大凶方位,玲玲一下水,直接就被这股煞气冲的失去了知觉,后来,只剩她抱着南瓜的赤裸的尸体。 这些过去的悲剧像电影一样在我的眼前重现,我的视觉开始变得模糊,泪水忍不住就掉了下来,如果她们都还在,那么是不是现在也如我一样大了?这么多年,她们活着的话一定有很多故事吧,可惜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不对,那些黑气都存在,她们在另一个世界也应该有一些自己的故事吧,我想看清她们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活,可画面就卡着开始不动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不全么?这种情形出现的原因我并没有多想,因为我又想到了一个小时候的伙伴,刘标。 那个小水池在画面中显得是那么的阴森,周围静的可怕,在这种安静中,水池上方的那三座坟更将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挥洒,一个我不认识的小孩过来水边洗脚,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便一头栽到了水池中,水并不是很深,他直立起来的话,头完全可以露出水面,但他不会游泳,那种对水的恐惧让他不停的挣扎,几番折腾之后,他便再没有力气,任凭水将自己活活的窒息而死。他的灵魂从此就留在了这个地方,一年年过去,他依然没有去进入轮回。画面终于变成了刘标的,他如那个小孩一样,来这个小池边洗脚,从小养成的细心,让他把自己的凉鞋整齐的放在旁边,然后赤着脚过去洗,小孩化成的黑影出现了,他在刘标的身后推了他一把,刘标一个趔趄,同样载到了水里,不过刘标却是会游泳的,他想爬上岸,但那团黑影开始在他耳边轻声言语:“别动,静静的站在这里吧,你看,水下的景色多美啊,阳光都变成了彩色,而前方的鱼,正快乐的游着,忘记呼吸吧,只要你忘记了呼吸,过一会之后就会和我一样,看这个世界看得更远,其实它比你所认识的更美丽!”刘标真的就如着迷了一样,停止了自己的呼吸,在水下静静的站着,本来水是淹不到他的,但在这几十年间,这个水池被附近的人们又挖深了一些,现在已经能完全没住小孩的身高。刘标的眼神开始慢慢的涣散,瞳孔开始变得聚不到光,最后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小孩的黑影似乎显得很高兴,从他离体的灵魂身上抽取了一些什么东西,就飘开了,而刘标,就这么成了别人的替身,开始在周围徘徊。龟子山是一队人们死后灵魂集结的地方,那些已故的人,入不了轮回,就会一起聚集在这里等,形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就是一队人们的祖先被埋在了龟子山下,这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如果再往前一千多年,附近的刘家都出自刘小元的门下。有了归宿总是好的,我又开始去想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 学普家修建猪圈时所用的那块石头,还真是有些来历,画面中有一个人死在了那三块石头边,他的血溅的到处都是,而灵魂久久不愿散去,最后没进了石头,时间再往前,出现了他活着时的样子,他的家很穷,没钱请人打石头修建房屋,便一个人到处去找,希望能找到那种被打好又没有人要的石头,几番寻找之后,他在真的就在坟坡的下面寻找到了三块埋在土里的石头,他一个人把这些石头刨了出来,正准备往家里运的时候,村里来了一大群人,因为有一个阴阳师发现这两天村里有些异象,那些狗总在大半夜不停的哀嚎,他早年也从传本的枕中记中学了一些阴阳之术,便施了一场法式算了一下,发现有一个地方破土不吉,几番查找之下,终于发现了时下只有这个地方在动土,便把这件事告诉了村长,而村长就领着人来插手这件事了,只是当村长告诉他不要碰这些石头的时候,他死活不愿意:“这些石头是我发现的,为什么不让我动,你那些狗屁邪术还是去忽悠别人吧!”村长见说什么他也不听,便让人上去把他抓起来,为了整个村子,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一个人胡搞,这样便发生了冲突,几番争斗之后,他便一头撞死在了其中的一块石头上,临死前还说:“别动我的东西!”现场的人全都惊呆了,村长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阴阳师发话了:“这三块石头本身就带有很重的煞气,大家千万不要去碰,你看看他,前几天才动了这些石头,今天就死了,这就是这些石头的凶兆啊!”村长也说:“大家把他埋了吧,然后散去,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谁会去关心一个普通人的死亡呢,他被人们埋了之后便再没有关于他的故事,一是人们不愿去提起那残忍的一幕,二是石头和他都和自己毫不相关。这些石头自被挖出之后,就那么放在那里,时间一年年过去,大家只是知道那里放着三块石头,至于是用来干什么的就没人知道了。若干年后,就是学普去移动那些石头的画面,那些缠绕在石头上的黑气在我看来是那么明显,可学普一点感觉都没有,然后,我看到了石头被安置在了猪圈的栏上,那团黑气便不时的去骚扰那些牲畜,一头猪被他吃掉了魂魄,另一头猪被他托着到处飞,而圈里的那头牛也被吓得胆战心惊,直到这块石头又被放了回去。我想知道这块石头的来历,画面便又回到了千年前,那时,战天刚死,战知作为军师指挥着这些士兵凿石修建铸灵台,铸灵台建好之后,余下了三块石头,战知便命人把这些石头就地埋下,石头便在这场有伤天和的大典中沾染了邪气,一直穿梭了千年,直到被人挖出。 第一百零八章 试验 思绪不停的飞舞中,画面便不停的变换,那是,那首童谣,“高高山上一条藤,藤条滕头挂铜铃,风吹藤动铜铃动,风停藤停铜铃停!”小和尚手握着毛笔,在一张白纸上涂涂画画,边念着这首童谣,边在纸上写下。写完之后,他又在这首童谣的下方画了两个小人,然后把其中的一个叉去,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看他会玩出什么花样。他的家就在曹家寨的山下,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上山当的和尚,这首童谣被写好之后,他把这张纸叠成了飞机,并揣在了自己上衣的口袋里,然后出门,手里拿着身边的一本古卷。这本古卷是他从自己的家里找出来的,在一个角落,不知被放了多少个年月,从上面发黄的纸张和灰尘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一本不被人记起的书。 这应该是在早些年,因为上曹家寨山顶的公路都还没有修通,只有一些弯弯曲曲的小路,小和尚一边哼着曲子,一边向山上跑去,他似乎很喜欢这种生活,天天吃斋念佛睡觉,有时候也跟着师傅出去做做法事,佛家说:“有漏皆苦。”那么这个小和尚就完全没有“漏”,看他那走路时快乐的动作和神情就知道。我觉得,过去的曹家寨虽然没有现在建设的那么宏伟壮丽,但自然风景却是美丽的多,不过随着画面的慢慢往上,我见到了正在修建中的那些庙宇,给我爸看腿病的那个和尚还很健康,或者说还很壮实,他的脸上还没有皱纹,并没有我小时候见他时的那种老态龙钟,“师傅!”小和尚站在门口喊了一声,老和尚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盯了小和尚两秒钟,语气有些严厉的说到:“怎么今天这么晚才来?一天比一天迟,要是再这样,你还是回家去种地吧,别来做和尚了!”小和尚调皮的说:“别,师傅,今天我来这么晚是有原因的,我在家里发现了一本奇怪的书,觉得上面写的一些东西挺好玩的,便去尝试了一下。”说着,小和尚把手中的古卷递给了老和尚,老和尚接过来翻看了一下,瞬间就呆在了那里,“前面的一些东西都没意思,这后面,明显的记录的是大乘佛法啊!”小和尚听后一脸的疑惑,告诉老和尚:“师傅,什么大乘佛法啊,我只看到前面说用血可以写符咒,于是便试了试,喏,我用针把手指都扎破了,写出来的东西一点用都没有!”老和尚看看小和尚,又把书翻到前面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厉声的问到:“你写的什么?”小和尚委屈的掏出纸飞机:“就是这个,一首村子里小孩都经常念的东西!”老和尚并没有接过来,只是说:“你找个地方把这张纸烧掉,不然的话将来会祸害人的!”声音显得不容置疑,小和尚象征的答应了一声,便出去烧这张纸去了。 “于小龙,过来!”在小和尚去厨房的路上,被他的一个师兄给叫住了,“大家现在都这么忙,你还在到处闲跑,走,跟我干活去!”小龙犹豫了一下说:“可是师父让我去烧掉东西啊!”师兄有些生气了:“烧什么烧,天天烧香烧纸还没有烧够么,你知不知道这些庙宇建好之后可以引来多少的香客,你这耽误一分钟会损失多少香客的香纸钱?”于小龙被说的无语,只能跟在师兄身后,往凉亭的位置走去,要在平时的话,随便一个石鼎里,香火旺盛,就可以把纸烧了,但现在处在建设的时候,那些香火都就暂时灭了,只有厨房里才有。大多数的匠人都集中在这半边建设这一群庙宇,只有一两个在那个山包顶上修建凉亭,他们总说人手不够,这不就叫了一个和尚过去帮忙,和尚还带去了他的师弟于小龙,于小龙跟在师兄的屁股后面,一直努着嘴。 这些工作还真是挺累人的,小和尚干了不久就气喘吁吁,便坐在地上休息,他又拿出了那只纸飞机,自言自语的说:“师傅说这个会祸害人,好像那本书上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就一张纸上写几个字真的就能祸害么?”他在这里自言自语了半天,又传来师兄的喊声:“于小龙,干一会你又在偷懒了,赶快过来!”他生气的吼了一声:“来啦!”然后把手中的飞机奋力的扔向了天空,小声的嘀咕:“祸害就祸害吧,关我什么事!” 曹家寨的新庙宇刚建好的时候,整个庙宇里的和尚举行了一次开山大典,并把这个消息传到了十里八乡的善男信女耳中,这一年的六月十九,观音菩萨的生日,趁着这个机会举行的开山大典,把这里真的热闹了一番,香客和游玩的人络绎不绝,一群一群像蚂蚁一样爬上山来,这些行人中,自然就有林姿,这一年的此时,正值她初一的下学期,只是作为一个初中生,她依然有些矫情的牵着爸妈的手,看着周围的人来人往,她有些兴奋,又有些忌惮,一副乖乖女见了大场面的形象。香客很多,几乎进去拜每一尊佛都需要挤,她跟着父母艰难的把曹家寨新塑的所有佛都拜了一遍之后,便对父母说:“妈,我想一个人去玩会!”她妈说:“那你去玩吧,小心点,要是后面找不到我们的话你就一个人回去啊!”林姿乖巧的点点头,然后跑开了,她没有再往人群里去挤,四周看了看,似乎只有凉亭那里人还少一些,而且秃顶的山包上突然多出来了一座白色的建筑,怎么也是一种吸引,她便独自一人上山了。 上来转两圈之后感觉也就那样,除了亭角那里的铃铛有些意思之外,可能就数凉亭周围长满的爬山虎了,此时她感觉很累,便随便找了一处草垛坐下休息,双手支着头发了一会呆,就发现了前面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一些白色的东西,她好奇的走上前捡起来,是一只纸飞机,这当然就是小和尚于小龙扔的那一只,因为施过法,风吹雨打都不怕,它还如当初一样完好,好奇心的驱使,她又把纸飞机打开一看,弯弯扭扭的字迹,证明了写字人的书法并不是很好,林姿还在仔细的凝视时,我看见了一团黑气从纸张上飞出,把她包裹了起来,可她对于这种变化,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想知道那只纸飞机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能力,最后竟然能让林姿溶解,画面便又回到了小和尚写这首童谣之前,古卷上记载:取之精血,融之于墨,书之欲念,幻化成国。小和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真的就用针扎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几滴血在墨里,他想了很久都想不起他到底有什么欲念,便把那首熟悉的童谣写了上去,完了之后他又想起了村里的阿花,那个让他心砰砰跳的小女孩,于是,他又在后面画了一个小人,第一个小人画好之后,他并不满意,然后又打了个八叉重新画了一个。书的后面还解释了用这种法术的后果,稍不注意就会让被施咒的人受幻化之国的控制,小和尚当然没去在意,在意了他也看不懂,前面这些字他还是找村里的读书的小孩教他的呢,老和尚自然是看懂了,只是佛法以慈悲为怀,这些有可能害人的东西还是不要去研究的好,于是马上让小和尚去烧掉。 时间如果再往前的话,就可以看见这本古卷其实就是枕中记的手抄本,当年这本书在道,儒,佛都集齐之后,被一些有心之人抄了很多,只是所抄的书在流传的时候,又被一些有不同见解的人添加了各种注解,传着传着很多东西就都变了,就如于小龙施的那个法术一样,千年之前,本来是丰冬祖宗身躯化成须弥芥子之时所施法中的一个小步骤,那时的术法是一个整体,而现在则被拆的七七八八,那时是大术,现在则被一些宵小之徒改成了小术,专用来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对于林姿的遭遇我不知道是难过还是该高兴,如果说她的人生是悲剧的话,可她至少在很多人死了之后都还活着,如果说她的人生是喜剧的话,她又却早早的死去,并且承受着死去活来的痛苦,林丽的出现对于她来说应该是一种安慰,当初也亏得小和尚画错了一次,不然的话林姿就是孤单一人,我也不得不感叹那些术法的奇妙,它真的就如所写的字一样,有风,有亭,有铃,还有那些交错的时空,我不知道该不该再去把林姿唤醒,其实唤醒她很简单,只要到她的坟前去念那首童谣,她就会活过来,这也是她告诉过我的,只是活过来不久之后又会死去,一会是灵魂,一会是实体,一会是死人,一会是活人,幻化之国么?还真是折腾人。随她吧,我不去触碰,该去的也会去,不该去的也不会去。正在一阵思索中,我看见了我自己的身影。 第一百零九章 雷劫 求推荐票,求收藏,求点击,求留言,各种求。希望看书的给位大大给些力吧,谁给力了在书评区留言,然后我让你在书中跑腿,不止这本跑,以后写的书里也让你跑,这么诱惑的条件,你还有理由不收藏么,不点击么,不留言么,不投推荐么? ----------------------------------------------------------------------------------------------- 当年那次离魂事件的遭遇我已经记不起,不过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有了一些模糊的印象,似乎曾经有一个红衣的女孩要我跟她走,我便去了,但不知怎么,我又回来了,是学银把我带回来的,最后我还做了一个梦,梦见红衣女孩在向我告别,周围喜庆的气氛把这次告别装点的一点也不悲伤,我还记得梦里的那首童谣:“月亮走,我也走,我和月亮手牵手,什么手(守),长相守;我若走,月也走,月亮和我喝杯酒,什么酒(久),交杯(辈)酒(久)。”声音来自于一个孩童,那稚气的音调,我如今记忆犹新,每当十五看见满月的时候,我总会一阵的回忆,这首童谣表达了什么? 画面中是学银刚施完法落地的场面,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抓着他的衣角一阵发抖,过了好半天,我才恢复了正常,呆呆的看着周围的场景。学银领着我往村里走去,我在龟子山看到了已死多年的刘标,我们聊了好久,那种生死离别,现在成了死死离别,多年的话语浓缩成了简短几句的问候,又跟着学银走了,一路上天都是灰蒙蒙的,就像阴天,可周围的景色却是很清晰,这种环境很奇怪,有点像那种月亮很亮的夜晚,人看着有些惬意,但灵魂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到了川井附近的时候,我看见川井的上方有一圈七彩的霞光,便问学银:“那里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光啊!”学银看看,便说:“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我们这里的守护神吧!”好奇心驱使着我继续发问,终于知道了井下有一条不知是黄鳝还是蛇的动物,它秃尾巴,每当大旱,水少到露出了它的身子,天上便会雷鸣电闪,倾盆大雨而下,然后干旱消失,这种情况发生过很多次,于是,老巷子里的人们便知道,川井里有一个这方的守护神,守护着人们不遭干旱的影响。 当年战知死的时候,他所豢养的那些灵兽开始商讨去留,黄鳝赫然就是战知最先收养的灵兽,战知死后,它也最有发言权,于是,它对着众兽发话了:“主人已死,我等如今便成了孤儿,大家有何打算都说来听听!”蛤蟆说:“我跟着大哥,大哥去哪我去哪,我也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只要好好研究一下主人教会我们的那些法术就行。”金鱼说:“主人不是经常说从哪里来就往哪里去么,我俩是主人从那汪清水里救出来的,现在有了灵识,便决定还是回去!”蛇说:“主人待我如再生父母,他的遗志并没有完成,我还要在这里守护!”一番商讨之后,蛇和蛤蟆去了山下的一处地方,这对金鱼飞到了当初的那汪清水,而蛇则吞下了战知的身体和他这一生的秘密。 跟着战知多年的修行,黄鳝已经学会了很多东西,它最擅长的便是望气,九龙环抱的风水它已经看了个明明白白,另外八龙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地方,还是不要轻易过去的好,而自己处在合龙抱,整条龙的灵眼就在川井那个位置,于是,它二话不说,带着蛤蟆就过去了,它的心里一直想着早日化成人形,得道升仙,而川井里的灵气毕竟有限,并不能承受起它们俩的吸纳,黄鳝想跟蛤蟆商量一下,但蛤蟆似乎早就看懂了大哥的意思,便说:“大哥,你尽管在这里修行吧,我在你的旁边就行,反正我的目的就是研究一些法术,并没有大哥那种化形的志向,这期间的辛苦我承受不了,我就守在大哥附近,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说下就是。”黄鳝自然是相当高兴,一头扎进川井中,蛰伏修行便是千年,而蛤蟆在山包垒下也找了一处地方,开始细心的去钻研战知的那些法术。 千年之后,黄鳝的修行已经小有所成,如果再这么坚持个一二百年,就完全可以化形成人,只是突然之间,它感觉这个灵眼里的灵气越来越少,根本就不够它的吸纳,再这么下去的话,迟早会功亏一篑,于是,它的脑海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提前渡自己的化形之劫。蛤蟆在这么多年的钻研中也更加精深了很多法术,只是在被黄鳝叫出来的时候,对于即将去尝试的雷劫它使劲的摇头:“不行不行,主人从来就没有教过我们妖兽怎么化形成人,他自己本身就是人,也不用去研究那些,而且你的功力还差两百年,这么提前去尝试是不是有些铤而走险?”黄鳝思索了好久,还是下定了决心:渡,一定要渡,再修行已经是颓然,灵气不知是什么原因已经泄的不成样子,再这么一直潜伏在这里修行也修不成个什么样子,还不如尝试一下,说不定就能一飞冲天。 当时,正是开山运动正热的时候,那些山脉一个个的被炸药炸开,而山中所合抱住的灵气就因此而泄尽,黄鳝自然就再也吸纳不到,这也就成了它急于渡劫的原因。事情到了这里,我依稀想起了爷爷给我讲过的故事,那是他们年轻的时候,天上下着倾盆大雨,周围升起了浓浓的雾气,在雾气中,有一条似蛇非蛇的动物,不仅用尾巴扫倒了一座房子,还伤到了国天,最后一道惊雷劈下,它似乎很高兴的扭动着身子。 场景果然变成了爷爷说的那样,我的视角出自天空,在天空中看着老巷子,果然就如迷宫一般,七弯八绕的,从一个巷道进去,完全有可能在里面迷路,房屋的建造材料全都是青砖,而所用的砖全都出自川井旁边的一座窑,房屋的样式显得有些古董,不过却没有那种陈旧的感觉,因为这些房屋都是刚修好不久的。巷道里人来人往,人们的脸上都有一种开心的模样,似乎是因为国家刚建立不久,那种喜庆的劲头还没有过,人们见面一声问候,混杂着鸡犬的叫声,完全是一种乡村民风的景象。在这种安静祥和的环境中,却有一些不安的因素在隐隐异动,整个合龙抱地区所泄去的灵气开始慢慢的收拢,都集中着向川井那里汇去,开始还只是一些透明的细丝,渐渐的就化成了实质,人们感觉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无缘无故的周围就起了浓雾,不过这种浓雾却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浓雾大概持续了几十分钟的样子,天上飘来了一朵黑云,随着一声惊雷的响起,豆大的雨点开始从天空撒下,在巷子中行走的人们马上向自己的家里跑去,一个个惊呼着:“下大雨了,赶紧有衣服的收衣服,晒粮食的收粮食!”大家手忙脚乱。川井中的黄鳝在蛰伏了千年之后,开始往外爬出来,它肆意的现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千年的成长,已经让它的身躯粗到了和井口一般大小,住在川井附近的人们看到这个庞然大物的出现,全都惊呼起来:“有妖怪!”喊声夹杂着雨声,风声,雷声,已经变得完全听不清楚,不过因为距离比较近,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巷子里传开了,村里的青年马上组织起一大批人,拿上锄头,叉子,要去斩妖,大家争着跑向川井之后,黄鳝却不见了,因为周围的浓雾,人们根本看不清它爬到了哪里,大家开始分开来寻找,五六个一队,见到之后就大喊,而爷爷则和国天分到了一队,有些人去了山包垒上面寻找,有些人去了坟子山那边,而爷爷和国天就在这川井附近。又是一声惊雷,川井上方的窑开始震了震,国天首先看到,便朝后喊了一声:“文金,你看那是什么?”黄鳝从窑里爬出来,身躯大的吓人,爷爷呆在了当场,而国天则举着叉子冲了过去,这个动作似乎惹怒了黄鳝,它直接用尾巴一扫,巨大的力气把旁边新盖的一座房屋生生的扫倒,而余势则打在了国天的身上,国天“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便倒地不起,爷爷冲过去,架起国天就往巷子里冲去,黄鳝却并没有追过去,它还要迎接它自己的劫数。 又是一声惊雷,这一声比以往的任何一声都要响,似乎是上天发了怒,对于凡人的怒吼,而这怒吼,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气氛,把所有的力气都用上了,爷爷被惊了一下,再转身看身后时,那个怪物正在不停的扭动着身体。就是这一下,黄鳝的身躯变成了两截,他的法力不够,而又想硬生生的去渡雷劫,上天终于成全了它,给了它考验,只是这次的考验它失败了,从此之后,它又回到了川井中,再没有想过去化形的事,只是在大旱的时候,以自己的能力,降下一些雨水,一来造福了周围的人,二来也让水遮住了自己的身体。蛤蟆把这一场惊心动魄的雷劫看在眼中,然后不住的摇头:“太恐怖了!”然后便安安稳稳的躲在自己的洞穴里,研究着战知教给他的那些法术。 第一百一十章 巫术 谢谢那位收藏的大大,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看见收藏到了10,心里就一阵忍不住的高兴。继续求推荐,求点击,求粉丝,求回复,各种求。 --------------------------------------------------------------------------------------------- 蛤蟆在千年之前选择了一处洞穴之后,便再也没有动过,它的身体变得如雕像一般,而它的灵魂则把战知教给他的那些法术一遍一遍的对比研究,千年的时间过去,它对于那些法术的研究也有了一些成果,这些法术在它的理解下,已经脱胎换骨成了另一种形式——巫术。本来它还想继续研究下去,不过黄鳝的魂魄却是唤醒了它,就是商议关于渡雷劫的事情,其实对于这里灵气突然的急剧下降,蛤蟆也感觉到了,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它并不需要灵气拿来修炼,它在意的仅仅是把那些它好奇的东西去一遍一遍的尝试,所以灵气的消失他一点也不上心,黄鳝的呼唤却让它想起了这个千年来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大哥,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便无暇顾它,它想起了黄鳝的修炼一点也离不开灵气,这才开始为大哥担心起来,黄鳝的提议它考虑了好久,这种做法在很久以前也听主人提起过,不过那时灵气充足,而那些有了灵识的生物稍微一修炼便能得到升仙,现在灵气已经变得很稀薄,况且最近灵气还在外泄,这样并没有修炼到家就冒然去做自己并不熟悉的事情是不是有些唐突?蛤蟆不停的摇头,而黄鳝似乎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这么干,几番劝说之后,它便再没有多说什么。 亲眼见识了黄鳝渡雷劫时的恐怖,蛤蟆的心里一阵发凉,幸亏当初自己没有这个想法,不然的话,要是劈断了自己的手脚,或者直接劈死了,那么这千年的积累就毁于一旦,大哥真的挺勇敢的,从它千年前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起,无论成功与失败,它都经历过了,我这千年的研究,如果和大哥对决起来,一定会输的一败涂地,天上的那一道惊雷看着就让人心惊,更别说去尝试了。想完了这些,蛤蟆又开始琢磨起自己来,我这样在洞穴中潜伏了千年研究,到底是为了什么?大哥是为了渡劫化形成人,而我,就仅仅是为了追求法术的最高境界么,就算追求到了,我去演示给谁看呢?这次雷劫的打击已经让大哥完全失去了信心,估计从此以后,它便会一直待在那里,直到老死,而我,明明在灵魂的世界里研究法术研究的好好的,现在却被唤醒了,大哥渡了雷劫,我变的无所事事起来,现在如果再次去入定研究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算算自己的寿元,也不是太多了,还是尽快的找个传人吧。 村里的夏天,中午的时候一般太阳很大,而早晨人们又不想起床,所以有些人宁愿在晚上干活,就算天黑静了,也会借着月光摸索着干,山包垒的下方就是一片坟地,这里葬着四队人的祖先,而在坟地的旁边,则有很多沼气池,蛤蟆的洞穴就在其中一个沼气池的下面。德贞习惯于在晚上干活,因为此时不像白天那么热,微微的风,和着皎洁的月光,在此时干活便有一种享受的感觉,她弯着腰,把屁股撅的老高,在自己的庄稼地里一点一点摸索着拔草,村里的很多人都不习惯在晚上干活,所以,现在这个地方只有她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像一只羊在吃草一般在地里移动着,月亮升的老高,她借着这个月光干的更欢了,一直到月亮开始落下,蟋蟀都开始停止了叫声,四周变得静悄悄一片,她才直起身,捶了捶已经发酸的腰,然后凭着记忆力的感觉,往家里走去,这段路并不是很远,但在这条路的旁边,却有好几个沼气池,不知道是自己的不小心,还是因为上天的意思,她一脚没踩稳,便一头栽进了沼气池里。 “主人教过的那些术数果然有用,我算了一下自己徒弟出现的日期在今天,还真是在今天,相信你就是那个当作为我徒弟的有缘人吧!”蛤蟆眨了眨它凸起的眼睛,对着德贞说到,德贞一头栽下沼气池后,已经有些晕头转向,听见这个声音,她便一阵的恐惧,平白无故的,沼气池里竟然还有人说话的声音,这种事情怎么想怎么让人觉得恐怖。她还再想问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蛤蟆朝她喷了一口黑气,然后她便无力的倒下,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有一只巨大的蛤蟆教了她很多关于医神化水的东西,只是她并没有记全。第二天天一亮的时候,她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睡在自己的地里,但她觉得自己明明是掉进了沼气池里啊,怎么会上来的?想了半天想不出答案,便回家去好好的睡了一觉,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袋里突然就多了很多东西,都是一些奇怪的做法,不由自主的两声咳嗽让她发现自己感冒了,她的脑海里马上就萌生了一个抓老鼠和蛇来取血液治疗的办法,本来对这两样生物很害怕的她,现在却是急切的想得到,她也真的就按照自己的意念去做了,丈夫学坤看到这个场景,被吓了一大跳,一番询问之后没有结果,便也就任由她去做,只要不弄出问题来,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她收集了整整一个上午,终于做出了她脑海中想象的那些东西,便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又一个下午过去之后,她的感冒还真就好了,这件事仅仅是一个开端,她的脑海中还有很多千奇百怪的东西。 村里的人们发现,似乎在一夜之间,德贞就成了神婆,她会去寻找一些奇怪的动物,像蜈蚣啊,蛇啊,老鼠啊之类的东西,而且还喜欢上了血液,每一种动物的血液她都喜欢采取研究,还有就是她能治疗一些奇怪的病,在治病前总会做一些奇怪的动作,像仪式之类的东西,而在这么一闹腾之后,人家的病还真就好了,不过由于那些西方知识的传入,很多人成了无神论,她的这种做法受到了很多人的排斥,有些人甚至在她开始跳大神的时候拿着竹竿去打她,她也就被吓得开始到处跑。 这种情形被蛤蟆见了,它又是一阵的摇头:“同样是出自主人书里的那些术数,正统传承的东西就受人们尊敬,就像村里的阴阳师,按你们的说法,那不也是迷信么,怎么就有那么多人相信,而我研究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却不受世人所了解,连我的徒弟都要被追的到处跑,唉!”蛤蟆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想自己的研究能够超过主人,但经历了千年之后,还是受到主人的限制,而且自己的那些成就一点都不被人们所看重,它的心里也变得如黄鳝一般低落,便静静的蹲在那口废弃的沼气池中,等待着哪年自己的坐化。 我也看到了德贞埋罐子的那一幕,就是这一幕,让我爸爸的腿病不知折磨了他多久,玲玲的去世真的就是一次匠人心里不平衡的表达,而这种表达又是出自那本丰冬祖宗编写的枕中记。蛤蟆所学的东西缘自战知,战知的所学缘自元机道人,丰冬祖宗所学的也是缘自元机道人,这些术数在传承了千年之后形成了无数个版本,匠人的,正统的,还有蛤蟆研究出来的,而这些不同的术数又把很多人牵扯了进去,匠人一个不平的举动,带来了玲玲后来的去世,玲玲的怨气不散,又导致了德贞的镇压,德贞埋的罐子又被爸爸无意间耕地耕了出来,便受了其中的诅咒,而蛤蟆研究的那些术数终究是没有斗过正统的,亦或是德贞并没有学全,反正就是被玲玲的怨气给反噬了,爸爸又去找了老和尚,而老和尚的徒弟于小龙又是引起林姿不死不活的根源,而这些所有事情的根源都是那本书所引起的,我把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明白了一个大概,便又静静的看着画面的闪动。 弟弟刘旋带着家秋和家脆来到了沼气池附近玩耍,那些沼气池早已废弃了多年,并没有盖上盖子,却被杂草封了口,刘旋小心的扒开其中的一个,一群蝙蝠便不停的往外飞,把他们吓了一大跳,不过这个场景却让他们感觉很刺激,然后又开始尝试着去扒开别的草丛,期望着再次见到那种壮观的场面,不过蝙蝠没见到,却见到了另一个奇怪的场景,草丛扒开之后,借着明亮的阳光,他们看到了在这个沼气池的底部,静静的蹲着一只蛤蟆,蛤蟆大的吓人,足足有一个篮球那么大,刘旋在旁边找了几块石头朝蛤蟆扔去,可它一副一动不动的模样,刘旋和两女生又扔了几次,它还是不动,这种静止的场面让弟弟失去了兴趣,他们便离开了,再没有去管它。而蛤蟆的肚皮一起一伏,证明它还活着,只是幅度轻微的让人难以察觉。这也仅仅是蛤蟆在后来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我也当看电影一般看过去,并没有多去在意。 到了这时,我开始绞尽脑汁的想我自己的事情起来,别人都有别人的故事,那么我的故事呢,我能看完自己的一生么? 第一百一十一章 残缺 碧海蓝天破渔船,我一个人摇着橹,在茫茫的大海上随波逐流,画面到这里就消失了,然后又是满目的黄沙,两条狼狗跟着一个满脸胡子的人在沙漠中穿行,再接着就是无尽的虚空,画面停止了几秒钟,又变成了我小时候的情形,那时我才出院不久,虚弱的身体让我只能躺在床上,我的灵魂被这次事件弄的残缺不全,因而丢失了很多记忆,看着床上的自己安静的睡着,我一阵心痛,如果当初你没有喝药,那么现在的灵魂是不是就是全的,正在这么想时,画面又转到了爸妈为我的事情到蒙子垭去烧纸钱和衣物的场面,记忆中的这一幕完全就是模糊不清,但现在重温起来,仿佛又回到了昨日,那只纸飞机,散发出一种特别的光芒,本来就快消失在这个世间,天空中却突然多了一只眼睛,一阵奇怪的语言之后,它似乎被一种大力给牵走了,而目标就是我的身体。 我看见那一团明亮的东西进入我的身体之后,把那些灵魂残缺不全的部分给补了起来,我睡着的身体不停的颤动,好像在经历一种非常难受的过程,穿越时空的同一个人,我的灵魂和这幅画面引起了共鸣,他梦里梦见的东西我也能感应到,空白的一片世界里,突然就多了一只纸飞机,我追随着纸飞机跑啊跑,最后终于抓住了它,纸张上那半个凯字还在,我将它无聊的拆开,又无聊的折成了纸鹤,然后纸鹤就煽动翅膀绕着我身体一阵不停的飞,醒来之后,我开始忘记很多事情,但经过父母一提醒,那些事情便被我想象成画面记在了脑海里,那半张白纸看起来好熟悉,似乎从这次梦境的一开始我就看见过,是在哪里呢?丰冬祖宗设坛求天时,似乎天空中降下了一道光,这样想着,我便努力的想知道答案,画面总是随着我的想法而动,告诉我一些我想看到的东西。 历史越经千年,那本书自从被丰冬祖宗编写成之后,就一直留在了他身体所化的那个须弥空间里,后来战知似乎窥测到了一些什么东西,便用一种秘法把书从空间里给抽了出来,适逢几十年后刘家的兴旺,这本书就被传给了刘小元,一直放在祠堂里,随着刘家的渐渐没落,这本书也几进几出,每一次流传到外面,总会增加一些东西,或许这是天意,里面的术数流传的到处都是,而它本身的内容也增加了另外两种不同的思想在里面,但至始至终,最后一页白纸都没有被人们扔掉。 千年多的时间,刘家的祠堂都被从新修建了很多次,但这本书却从来没有变过,纸张和文字,都是当初的那些,几进几出被那些大儒和大僧增加的东西,也成了这本书的精华,它就静静的待在祠堂里,直到特殊时期。 这时的人们如着了魔一般,到处去砸庙宇,毁神像,甚至有些地主的坟墓,人们也会去把坟刨开,把尸体找出来挂在树上示众,活人的狂欢,哪能感受到死人的流泪,灵气泄尽了,信仰丢失了,还让那些死去的人在阴间都不能安生,于是,他们联合了起来,对着这个世间活着的人,形成了一代又一代的诅咒。那些时常心神不宁的人,总是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他,其实就是信仰丢失,那一场狂欢之后留下的怨念缠绕。狂欢的触角终于爬到了自己祖宗的门上,有人提议毁了祠堂,竟然多数人都发疯一般的同意了,战天祖宗的灵魂开始在坟子山里哭泣,一个从来不流泪的将军,现在却被后人的疯狂弄哭了,曾经昌盛衰落了多少次,从来没有发生过动祖宗的根基,现在却开始发生这种荒唐的事情,怎么想都让人觉得难过。 村里总算还有几个维护祖宗的人,提议在通过多数人的同意之后,决定第二天便拆了祠堂,当天晚上,有几个人悄悄的潜进了祠堂,拿出了那一本书誊抄一遍,然后把原版取走,留下了刚抄好的那一本。二外公那时还很年轻,刚刚学有所成,当了学校的老师,在村里的名望很高,那些人为了防止这本书再被人找出,当做四旧给破了,便藏在了他的家里。这场砸祠堂的荒唐事在第二天就举行了,看着那些牌位一个一个的被焚烧掉,我听到了山里那些灵魂的怒吼,只是在人们的一片叫好声中,谁都没有听见。 画面又到了我在二外公家玩的场面,那时小翔舅舅还在上学,他要教我写自己的名字,为了不弄脏他的书本,他去书房拿了一张纸,桌上随意的放着一本书,只有最后一页才是空空如也,他便撕了下来。相信二外公也觉得,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那些历史尘封的东西,该忘的还是忘掉吧,这本书就当做普通的书一样拿来翻看,只是上面的好多东西二外公都觉得是在不知所云,巧合一般的,我的灵魂里得到了那张白纸的一半,那么另一半呢?我记得是被刘军扔掉了,但画面却出现了一个乞丐,捡起地上的那只纸飞机,如获至宝一般的揣在了自己的衣衫里,然后又流浪去了远方,我没有看到他的目的地,只是知道他去了东方。 画面到了这里,我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经常都会出现一些幻觉,如在曹家寨凉亭那里一般,我看到了很久以前开山大典时的那一幕,还有林姿的出现,就如在伏虎镇中那个夜晚操场上的景象一样,这些,都是灵魂里那半页天书的烛照,能看清一些东西,但又看不全东西,我就在这种迷迷糊糊中被虚幻和现实弄的呆头呆脑。 画面又定格在了白发老翁手扶着我额头的那一幕,这一场梦还做的真是长,到现在我已经完全分不清此时的我是灵魂还是在灵魂的梦里了,“刚才那些画面你都明白了么?”老者扶着我额头的手慢慢的移开,声音依旧如初始那么严厉与沧桑,我在这一瞬间似乎懂了很多东西,也郑重的回答他:“明白了!”他笑了笑,又下意识的撸了撸自己的胡须,然后化作一阵清风,在我的眼前形成了一个大大的“道”字,“我的毕生所学全都浓缩在了这个字里,你认真的记住这个字的字形,字意,字灵,对你将来会有用的!你这次进来也是机缘巧合,如我推算的一样。你出去之后,这里便会消失,铸灵的灵气已经消失殆尽,而我残存的这点灵魂在坚守了千年之后,也该离去了,为了你将来的命运不受太多影响,我要暂时封存你的这段记忆。”我脑海里的很多东西都开始遗忘,到最后,我甚至想不起我是怎么来的这里,耳边又想起了老者的声音:“四象移位,铸灵大开!”在这一瞬间,我还记得,他就是丰冬祖宗的大儿子,战知,之后便完全忘记。周围墙壁上的那些动物又开始移动,我附近的这一百个罐子也开始不停的自己碎掉,远处跪在地上的那些无头的骨架也在这一瞬间化成了尘土,周围的一切开始慢慢的形成一个漩涡,将我吸了进去。 “凯尔,凯尔,快点醒醒!”刘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无力的睁开眼睛,唯一的感觉就是累,很累,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模糊的景象慢慢变的清晰,我所见的全是刘华和哥哥担心的模样,“凯尔,你终于醒过来了,我们喊了你这么久!你知不知道,在你睡着的时候,有一只兔子把你的手给咬破了,你都不知道疼!”刘华抢先的告诉我,我一惊:“是么?”马上查看自己的左手,发现一点事都没有,而把右手拿起来的时候,手上一疼,我拿到自己的眼前一看,根本就没有什么动物的牙齿印,只有一个小小的针眼,而且现在血迹一惊凝固。我又想起我的手里不是带着飞镖么,怎么现在手里是空的,便问刘华:“飞镖呢?”刘华神情显得有些兴奋:“你不知道,在刚才有一只兔子真的在啃你的手,我发现之后就去追它,它就跑,然后我就用你的飞镖去扎它,可是没有扎中,最后它跑进了我们当初发现的那个洞里,我又扔了一些石头进去,也不知道把它砸死没有!”看着刘华讲的那么兴奋,而我的脑海里却不知为什么总是想着幸好没扎中。哥哥见我没有什么事,也就不再担心啥了,然后叫我们整理一下回家。 在我们回家的路上,葫芦山顶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景象,不知哪里飞来了很多老鹰,一直绕着葫芦山顶盘旋,那些数量大概有一百来只,它们久久的不肯离去,刘华见了,一阵叹息:“要是你的飞镖能射那么高就好了,今天我们就有老鹰肉吃了!”我凝望着它们,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摇摇头:“老鹰肉又不能吃,传言它们可是山神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归来 这次从葫芦山回来之后,我感觉自己特别的困,也正好刘华刘红觉得玩的累了,要回去,不然以我现在的状态再继续陪他们玩,肯定玩不好,临走时,刘华还笑话我:“说的今天上山去打兔子回来炖,结果你倒被兔子给吃了!”我的神情突然间变得很严肃:“其实那只兔子是我变的来着,我想试试自己的身体有没有知觉,就用飞镖头上的针扎了一下!”刘华见我这么说,赶忙确定真假:“真的?”我马上笑起来:“这话你也相信,肯定是假的嘛!”他们走了之后,哥哥还想找我干什么活,我就以自己太累为由拒绝了,然后躺到了床上,很快就进了梦乡。梦里出现了太多的画面,乱七八糟的,时间,空间,人物,一会阳光,一会雨水,一本书不停的翻动,从书中出来了很多人,他们全都没有头,然后把我包围了起来,我也明白自己是在做梦,就是无论怎样都不能让自己惊醒。“凯尔,起来吃饭了!”奶奶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我的意识才慢慢的从梦中回到了现实,当我想回忆梦中的场景时,它们又像从来没有出现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黑漆漆的周围,我这是睡了多久啊,中午回来吃了饭就睡觉,现在天都已经黑静了,至少有五六个小时了吧。我答应了奶奶一声,然后翻身起床,路过镜子旁边的时候,我又看了一下镜中的自己,然后自言自语的说:“刘凯,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十一的假期很快就过去,总是感觉休息的日子是那么的少,之后便又要像一只千里马一样,日复一日的不停狂奔,我真的厌倦了这种生活,我想找一个没有压力的地方,天天都可以玩,天天都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妈妈快些回来接我离开,这个地方沉重的空气已经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想到一个有海的地方,把我的每一分沉重都倾诉给他听,让他分担去我的烦恼。 学校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忙碌,而我的病自从上初中之后就从来没有好过,天天不仅是身体上的浑浑噩噩,还有精神上的朦朦胧胧,我都不清楚我的这种情况是怎么考进全班前十名的。早晨的时候,那些同学习惯到外面去吃早餐,因为学校卖的那些东西真的很难吃,外面的大花卷,一块钱一个,就一个便能让人完全吃饱,而卖花卷的地方就在车站。万里之外的妈妈你知道么?听说你要回来,每一次我路过车站的时候,总希望听到一个喊声,那是你的声音,然后我就停下,等待着你过来抱抱我,可是,一次又一次的经过,看到的全都是陌生人的面庞,他们也是一脸漠然的看着窗外,对身边经过的行人一点也不在意,怀着一次又一次的期望,却受了一次又一次的落空。 我听说牛奶和面包营养很丰富,而街上卖的那些牛奶才五毛钱一袋,面包也是五毛钱一个,于是我就买了一些,放在宿舍里,留着每天早上吃,这样也不用每天早上往外跑,承受那种希望破灭之后的痛苦,还能节约出一些时间,让我尽可能的多睡一会。这个举动被查房的四爹看到了,他便说了我几句:“还说你身体差,早上起来吃这么冷的东西,身体能不差么?”我只有低头默默不语,我习惯了承受,我知道四爹家近几年的情况也不是太好,四妈的病基本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而爸妈汇的一千五,四爹则小心翼翼的每周给我拿十块,而我把这些钱并不是全部用来吃饭,也会每周存一点,去买我喜欢的东西,这样一来,钱用的并不是很充裕,基本每一天,我都是算着生活的,四爹告诉我了一个好消息,说我妈已经从新疆动身了,估计一周之后就能回来,这个消息让我感觉相当的兴奋,盼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终于盼到了这个消息。 弟弟刘旋在二年级的时候就去了新疆,四年级的时候,因为在那边惹了很多事情,又让他回来了,这一次妈妈回来,舅舅又让妈把他给带过去,他也是喜欢让人折腾。还记得他刚从新疆回来的那一年,二外公给了他一张卷子,上面的题目就是很平常的那一种,加减法的口算题,二减二他还等于二,好像那次的卷子他考了六十多分,二外公一阵感叹:“怎么比我们班最差的学生还差,新疆的教育太不行了!”他自从回来之后,就没有见过几次面,因为他上学的地方在南部,而我上学的地方在伏虎,只有在假期的时候,他偶尔回来,我们一起去钓钓鱼,或者把别人的竹子砍倒了用来做竹筒饭,然后被人家指桑骂槐的骂了好久。刘旋说:“哥,新疆那个地方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你去一次之后就明白了。”我完全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又追问了一下,他的回答只有两个字:“荒凉!” 妈妈的归来并不如我想象的一样是在车站碰到的,而是四爹见到我后告诉我:“凯尔,你妈已经到我们家了,今天晚上去我们家吃饭。”我的心瞬间砰砰的跳个不停,是喜悦么,是激动么,是期盼了很久后的愿望实现么?放学之后,我几乎是冲到四爹家的。一进门,那个熟悉的声音,让我朝思暮想的身影,出现在我的前方,我反而变得有些拘束起来,喊了一声:“妈!”妈妈的眼泪在听到我的声音之后就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她也喊了一声:“凯尔!”我跑过去靠近她坐下,那种久违的温暖,瞬间充斥了我的心灵。两年间戈壁的风吹雨打,让妈妈白皙的脸颊变得有些黑,她的头发梳的很整齐,身上穿的依然是那件不知多少年前买的羽绒服,是两面穿的那种,一面红,一面绿,今天,她把绿的穿在外面,她赶忙从包里拿出了很多葡萄干,甜蜜的说:“这是我给你带回来的葡萄干,从小你就一直说没吃够过,现在总能让你吃够吧!”我抓起一把塞到嘴里,味道真的好甜,但还有比这更甜的,便是我现在的心,两年的孤寂与冷清之后,终于有了归宿的感觉。 这种相处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我又要去上晚自习了,四爹提议:“今晚凯尔上了晚自习就来这里睡吧!”妈妈当然是求之不得,而我的心里也开始变的异常温暖。妈妈打趣的说:“都这么大的人了,上初中了,还要和妈睡哦?”我低着头,也不和她反驳,又抓了一把葡萄干,然后往学校跑去。 四爹给我们娘俩腾出来一张床,这里,本是刘凡的卧室,不过今晚,他到了另一间房,躺下之后,妈妈就抱怨:“他说你早上起来喝牛奶,我就觉得奇怪,你的孩子能喝牛奶,我的孩子就不能喝?”我马上纠正妈妈的错误:“四爹的意思是我早上起来吃凉的东西对身体不好,你别理解错了!”妈妈还想说什么,但马上又换了个话题,给我讲了很多新疆的事情,说那里只干半年活,冬天因为天气冷,所以就是玩,天天房间里烧着暖气,人们就一直打麻将,那里瓜果多的你不想吃,在路边都有很多杏子树,你可以随意的上去摘,妈妈的描述和刘旋讲的完全是两个样,不过对比起来,我还是觉得妈妈讲的应该是真的。 这一晚是我睡的最香的一晚,妈妈的体温让我感觉不到一丝的寒冷,我习惯性的用被子捂住头,把头放在妈妈的肩旁,弓着身子,妈妈却说里面空气不好,让我把头伸出来,我死活不愿意,她便没有再说什么。其实这种习惯的养成,都是在他们走了之后,对于夜晚黑暗的恐惧,似乎只有把整个身子都埋在被子里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才是安全的,才是不孤单的,妈妈时不时的把被子往我这边摞一点,生怕我有什么地方没盖到,被子倒是盖到了,只是我这个睡觉的姿势让她不能翻身,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她说我睡觉的姿势怎么那么奇怪,让她一晚上动都不能动,现在还全身发疼。我没有多解释什么,只说是养成的习惯。 妈妈决定在今天的下午回家,让我中午出来,看有哪些想买的东西,她给我买,最近倒没有别的什么喜欢的东西,就是看上了一个护腕,见别人打篮球的时候都戴着那个东西,觉得很拉风,很帅,我也想要一个,而这种护腕在新华书店就有卖,另外还有这次妈妈回家的目的就是接我出去,我决定买一本同学录,让那些同学留一些笔迹在上面,以作为日后的思念。中午放学,这两样东西很快就买好了,妈妈又嘱咐了一些注意身体之类的话,便离开了,到了校门口,有同学问:“刘凯,刚刚那个和你一起的是你的妈么?”我骄傲的说:“是啊!”同学有些羡慕:“好年轻!”我说:“那是,谁叫爸妈只比我大十九岁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说教 妈妈回来之后,我觉得学校的日子变得更慢起来,每天都想象着放假之后的情景,那样就可以安静的待在家里,躺在椅子上,妈妈做好饭之后会叫我吃,我可以什么都不用干,生活会变得很慢节奏,不用考虑学习的事情,不用和别人一争高下。我数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个冬天再不像以往一样难熬。 终于迎来了期末的考试,考试之后,我告诉了班主任我要转学,他听了之后,显得特别的焦急,想跟我父母商量一下,不过我妈却是没有手机,他只能给四爹打电话,恰巧四爹的电话此时又打不通,他又问我的意思,我说,是家里决定让我出去的。他的神情变的有些疯狂,似乎自己即将失去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一样,这个表情持续了好一阵,他生生的憋出几个字:“你走吧!”其实我很想离开这个地方了,没有父母的存在,在哪里都冷,现在他们决定带我去一个新鲜的地方,这个地方不仅有未知的新奇,还有父母的关爱,我的心里自然是一百个愿意,我等的就是老师的这句话,可他真正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心里却有一些失落,对同学的留恋,对这个地方的留恋,我猛一转身,向校外跑去。 我并不清楚这次考试考的怎么样,家里的生活已经完全吸引了我,那些我洗过的衣服,妈妈又从新给我洗了一遍,说洗的不干净,上面的洗衣粉泡沫都还没有清干净,而家里布满的那些灰尘在妈妈回家之后就全部消失了,她笑着骂我:“天天自己的窝都不收拾干净,这么脏你是怎么过的啊!”我只是淘气的笑笑,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吧,谁叫你不在家的。 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妈妈回来后不久,我的病就完全好了,以前无论怎么治都没有效果的病,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好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把自己照顾好还是一些别的什么原因,反正自妈妈回来之后就是感觉心里温暖,做什么事都不再像以前那么寒冷,这种状态持续一段时间之后,那些积累了几年的感冒咳嗽自然就好了。 这个假期是我最快乐的一个假期,爸妈在村里的口碑很好,她回来之后,以前的那些相熟的人也开始络绎不绝的往山上来,冷清的家里开始变得热闹起来,那只奇怪的猫头鹰也在妈妈回来之后不久就飞走了,再没有出现过,妈妈说,这个寒假,舅舅也会回家。我对他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唯一的记忆就是在三年级的时候他回家来接刘旋,曾骑着摩托车带我去赶了一次伏虎,摩托很小,刘旋坐前面,我坐后面,沿着民河的岸上一阵狂奔,风吹着舅舅的头发飘扬,发丝间所散发着他青春的气味,我也想着我快快长大。 再次见舅舅时是在小元的街上,那个人流中的身影我并没有认出来,妈妈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停下,我转身一看,这张脸庞似乎有些熟悉,几年不见,舅舅前额的头发已经掉落了太多,这种光亮的印堂把他的年龄显得老了许多,“也许是用脑过度,聪明绝顶!”我这样想着。舅舅见到我,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热情,只是惊讶了一下:“这就是凯尔啊,长这么大了!”然后带着我们去了街边的一个饭店,进去之后不停的感叹:“四川的天气好潮湿,一进屋湿气就这么中,我都背心发凉!” 又是一个在外婆家的日子,舅舅要往南部去办什么事情,让我也跟着去,我去征求妈妈的意见,妈妈说:“既然是你舅舅带你去,你就去呗!”说完又给我拿了20块钱。舅舅并没有直接坐车到伏虎去,而是先到了舅妈的娘家看看,正好那里顺路。舅妈的娘家就在民河边上,小时候我也和刘旋到这里来钓过鱼,感觉民河中并不能钓上来,只有民河旁边的那些小河沟里鱼才好钓。一路上周围静悄悄的一片,这是年关应有的景象,人们不再出来干农活,全都走家窜户的去打麻将,外面出来的人真的很少,从外婆家到舅妈的娘家,路途并不是很远,过了蒙子垭就到,不过这一路上,舅舅却像一个人生的老师一样不停的跟我说着话:“刘家巷子这个村子毕竟地方还是很小,你不能一辈子蜷伏在这里,还是要到外面去闯荡一番,你的爸妈现在到新疆去了,对比之下,他们也觉得新疆好,家里不好,这是为什么,你想过没有,所以你就不要有一直待在这里的想法,还要想想以后,你能为你的父母做些什么事情,如果一直待在这个村子,哪怕把全村的地都给你,一年能赚多少钱?你把在外面一天就能赚一百多,他在家里辛辛苦苦的一年,养猪干农活忙的不得了,一年到头顶多两千多,而在外面二十天就赚到了,要是他一直在家里的话,怎么能养活你上学,你的成绩这么好,将来肯定是要上大学的,所以你的眼光也要看长远一点。”舅舅的意思我明白了个大概,这次出去,他的目的就是让我从小改变眼光,要是一个人一直蜗居在一个小地方的话,日复一日重复的生活都让人习惯了,眼光自然就短了,要实现自己的价值,就要不断去尝试。他给我讲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显得很凝重,他在外面漂泊了这么多年,所见的人和事不是我能够想象的,而他前额掉去的头发,也证明了外面世界的艰辛,我只是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其实不仅是嘴上说明白了,在我的心里也是,我想离开这个地方,到更远的地方去追求我自己,那里有我别的梦想。 到了舅妈的娘家,我见到了一个从小就喜欢的人,唐雪姐,她这次算是回老家来过年吧,她们的家搬到了绵阳,路途还是很远的,而表婆和表爷在老家孤零零的两个人,做儿女的自然就让孙女回家来陪两位老人。雪姐见到舅舅的到来自然是很高兴,习惯了城市的生活,再回到农村,除了整天的无聊发呆之外,似乎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可以干,现在见到舅舅,还听说能去南部,自然是高兴的不行。我已经记不起第一次见雪姐是什么时候了,只知道那时有一个女孩,刘旋叫姐姐,年龄比我大,漂亮的容貌让我眼睛不敢直视,而偷偷的看她一眼之后,马上就会羞涩的低下头,脸上一阵发烫,现在见到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小时候的爱慕似乎穿越了时空,再一次的袭上我心头,如今她已经成了一个大女孩,十六七岁的年龄,变得亭亭玉立,记忆中的那个羊角辫已经换成了披肩的长发,而以前那张可爱的脸,经过这么多年之后换上了一种成熟,我像个木偶一样呆在那里,刘旋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刘旋很奇怪:“哥,你这是怎么了?”我呆呆的看了看他说:“没,没什么!” 表婆表爷有两女一儿,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儿子,夫妇俩自然是从小就宠爱有佳,正是这种宠爱,让刘旋的这个舅舅变得有些不正,舅舅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说教,首先是对我的说教,其次就是对刘旋这个舅舅的说教,期间都是一些要多为家里考虑,不要再往外面去胡来的话。离开了舅妈的娘家,两个大人走前面,我们三个孩子走后面,沿着民河的河岸,到一处桥的地方去搭车。这个季节,民河的水位比较低,也许是因为气候使然,里面从来没有结过冰,夏天的时候还能看到一些鱼在里面游,不过就是钓不上来,而现在鱼全都躲在了水里,眼见的只有清清的水。刘旋和唐雪姐聊的很开心,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弟俩,我和刘旋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俩,也正是因为这样,刘旋成了中间人,一会和自己的姐姐聊会,一会又和我聊会,而我的木讷则造成了我和雪姐之间的尴尬。其实长这么大,我对于女生总有一种恐惧的心理,尤其是漂亮的女生,更尤其是既漂亮年龄又比我大的女生,那种倾慕的心思既害怕被人发现,又渴望被人发现,我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在这座桥上,很快就等到了车,上车之后,舅舅的说教工作并没有消失,我都很奇怪舅舅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话,如果换成我的话,最多说两句,交待一下自己想表达的主要意思,就没了。而舅舅则是先举很多例子,从这些例子中提取思想,再把这些思想归纳总结,让人自己去对比,自己的做法和这些例子比起来,那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然后再让人反观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早就习惯了坐家里到伏虎的车,现在坐上一阵颠簸,又有那种去上学了的感觉,舅舅一直在前面说着,而刘旋和雪姐坐在我的前一排,说会话又看会外面的风景,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转过身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相信她是记得我的,因为以前就见过几次。 第一百一十四章 如蜜 我呆呆的望着雪姐几秒,刘旋在旁边插嘴:“我哥叫刘凯!”雪姐转头对刘旋搞怪的说:“我知道!”然后又把头偏向我:“我就是要他说,感觉他一直在旁边都不说一句话的,这样斯文的有些过头了吧!”我和刘旋瞬间就僵住了,还有这么一说啊?我很想跟雪姐说些什么,可对于见到漂亮女生就止步不前那种毛病依然还在,只能抑制住跳动的心,他们聊着聊着,偶尔问我一句,我便回答一句。雪姐问刘旋:“你在南部有没有看到帅哥?”刘旋说:“赵全就很帅!”雪姐便向我求证,我对于男生的评价真的没有一个标准,只是点点头:“算是吧!”汽车很快就到了伏虎,在这里,我们要转车才能到南部去,转车并不用等多久,基本上一边下了,另一边就可以上,我发现舅舅的嘴基本就没停下过,他的说教能力能达到喋喋不休,而刘旋的舅舅则在一旁不停的点头。 这么多年了,这是我第二次去比较远的地方,而两次都是南部,第一次是四爹带我去的,那时我才上三年级吧,在上车之前,我想要红笔芯,四爹便给我买了一根,我高兴了好久,便把它揣在裤包里,因为这段路很长,车要跑两个小时,从来没有坐过这么长时间车的我晕车了,吐得到处都是,乘务员变得歇斯底里:“这是谁家的孩子,自己吐的自己收拾!”带我来的表婶显得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干干净净的收拾好了,下车之后不久,我发现我的红笔芯丢了,为此我还难过了好久。这一次去南部,因为年龄大了,知道的东西也多了,便感觉小时候的那次丢笔芯事件是那么可笑,而且还晕车,估计现在再也不会晕车了吧,我倒是希望路途远一些,这样就可以享受着雪姐坐在我座位前面的那种感觉,你心里倾慕的那个人,正近距离的在你旁边,虽然她没有对你说什么,但是她的声音,她的体香,她的一颦一笑,每一分每一秒都牵动着你的心,让你陶醉,让你迷恋,名叫唐雪,便是如蜜一般的雪。 刘旋转过身,朝我努努嘴:“哥,你看我爸,现在都还在说舅舅呢!”我看了一眼,更加佩服舅舅了,如果按数字来算的话,那会佩服的是八十,现在佩服的便是九十五,舅舅的神情随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变动,一会高兴,一会气愤,一会难过,一会惊讶,一会又伤心,他不停的说,而刘旋的舅舅则一直在点头。好像这个动作就一直没有变过,还是继续看窗外的风景吧,也只有外面的景象才能给人一种新鲜。我突然间感觉,这个世界真的好大,那时只知道有村里,乡上,镇上,再远的地方仅仅是听过,从来没有去过,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这才外出几十公里,我突然觉得以前简直就是囚禁,身体的囚禁导致了思想的囚禁,就像一只生活在乡村的狗,到了街上之后都是夹着尾巴的,根本就没有见过什么世面。 这一次我又觉得南部很快就到了,并不像小时候那次的那么难熬,我觉得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美好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就如唐雪姐坐在我的前排,另外则是这么多年,路也修好了许多。舅舅带着我们去吃肥肠干饭,这种味道是我梦寐以求的,只是肚子就那么大,撑了两碗之后便饱了,何况唐雪姐在旁边,更要表现的知书达理,终究是没要第三碗。之后,舅舅便领着我们去了他的朋友家,一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邻居,不过现在人家已经在南部安了家。 去了别人家也没多久,雪姐觉得待在别人家里太无聊,便跟舅舅招呼了一声说出去玩,舅舅觉得我们三个孩子一起出去的话,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只是叮嘱早点回来,别迷路了,这时,刘旋打保票:“我在这里待了一年多了,要是迷路了的话,我把他们领回来。”舅舅笑了笑,雪姐便蹦跳着在前面开路离开了。 这一路我眼见的只有两个字:繁华。小山村里的景象和这里比起来有万里之遥,而伏虎比起来也有千里,高楼大厦,宽宽的街道,那些车,那些人,无一不说明这个地方的繁华。行走在这里,我的心真的有些怯懦,那种自卑感不由自主的袭上心头,而刘旋和雪姐似乎见惯了这种景象,若无其事的随意的走着,也不怕迷路。 我们去了一个类似公园的地方,也不知道算不算公园,反正那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什么打靶的,开车的,套圈的,不过以我的理念来看,就是骗钱的。这里地处嘉陵江边,可以清晰的看到河流,不过这个季节,好像水位下降了很多,露出的卵石和沙土,成了那些隆隆轰鸣的机器开采的对象。刘旋建议打打靶,我无所谓,而雪姐似乎很听刘旋的意见,马上掏钱买了几发子弹,就是用那种玩具枪打气球,刘旋打中了两次,我一次都没中,我觉得我明明瞄准的啊。之后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了,绕着这个场地转了几圈,便想找个网吧玩玩,对于网络,我一点都不在行,只能闷着头跟着他们走,不过雪姐十六七岁的年龄,有了一种爱美的心思,每路过一间衣服店,都要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式的衣服,这个挑挑,那个试试,一阵试穿之后,想买呢,摸摸口袋钱又不够,然后摇摇头就出去了,等天快黑的时候,我们没有找到网吧,衣服店倒逛了不少,就这么拖着疲惫的身子往来时的方向赶。不过这些大街往哪里绕都一样,我突然发现我是个路痴,只能跟在雪姐的身后一阵乱窜,窜着窜着又回到了原点,刘旋这时讽刺的说:“我说我带路,你偏说你知道,现在倒好,又回来了,你继续带啊!”雪姐也反驳:“你明明知道的还让我带,现在回到了这里又怪我?”刘旋也不再和她争,低着头在前面走着,我们便跟了上去。七拐八绕之后,我终于觉得这里是在来时见过的,看来刘旋对这些地方真的很熟悉。 在舅舅的朋友家住了一晚,第二天舅舅就让我们回去,他还有些事要做,就先暂时留在这,忙完了再回去。一天的南部之行,已经让我的思想改变了很多,最大的感觉就是:“外面的世界好大,好精彩!”默默的上了回伏虎的车,我又回忆起了舅舅讲过的那些话:“刘家巷子毕竟还是太小了,人不能一辈子蜗居在一个小地方!”雪姐依然坐在我的前面,如来时一样,车子向前开着,从窗户吹进的风,拂过她的脸庞,吹进了我的鼻腔里,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好像是某种洗发水散发的,而这种味道真的就让我像吃到了蜜一般,我的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几个字:甜蜜的雪。 到了伏虎之后,我本来打算就直接坐车回去的,而雪姐爱美的毛病又犯了,说要去拉头发,我看看她披肩的长发,那么柔顺,那么直,一点凌乱的迹象都没有,真想不通她怎么想的。其实刘旋也不愿意跟着她去弄头发,不过雪姐许诺,陪她去了就请我们玩电脑,刘旋一听,马上来了精神,并说自己的红警玩的是如何如何的好。看着那两块陶瓷夹着雪姐的头发然后往下拉,我心里一阵疑惑,那样烫的东西去烤头发,对身体应该很不好吧?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十来分钟,然后给钱的时候二十,雪姐毫不犹豫的给了钱。这?稍微装扮一下自己就是我两周的生活费,我的心里小小的受了一次打击。 算算时间,现在坐车回家的话可能刚刚够,已经再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玩电脑了,所以这个计划也就取消了。我们坐的是一趟伏虎往塞金去的车,所以在蒙子垭就下了,雪姐本来是要回自己外婆家的,不过在我和刘旋的坚持下,便决定去我们家玩一天。这一天的行程已经让我们感觉很疲惫,雪姐急切的想要一辆能开到我们村子里的车,不过我却在心里祈求:千万不要有车开过来,那样的话,和雪姐相处的时间就会少了很多!而老天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一样,等了好几分钟,真的没有车出现,我说:“咱们走回去吧!”第一次见我主动说话,雪姐愣了一下,然后和刘旋都从了我的提议。 这一路上,是我最开心的时光,倾慕的姐姐陪在身边,一路上她和刘旋有说有笑,我就在一旁听着,雪姐也会不时的提出一些问题,我的回答总是,啊,哦,嗯,她觉得这样挺好玩的,便和刘旋聊几句之后又来逗逗我。这样走了一段路之后,从我们身边经过了一辆车,我们都没有上去,似乎发现走路还真是正确的选择,要是坐在车上的话,哪有现在的欢声笑语。首先到了外婆家,不过外婆说妈妈已经回家了,刘旋便说要跟着我去山上玩一天,外婆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我的心里却是一阵高兴,这样就有雪姐陪着我。 第一百一十五章 阳光 感谢塞上添加的收藏和投的推荐,愿你的《雾罩英雄》早日成为神作! ----------------------------------------------------------------------------------------------- 去山上的这一段路不是很长,我开始讨厌起这条被我诅咒了无数遍的觉得太长的路为什么不再长一点起来,美好的时间总是流逝的很快,在天黑之前,我们赶到了山上。回家之后,气氛如以往一样,刘旋和雪姐聊天,而我则跑到了厨房去烧柴火,本来妈妈让我去陪他们的,可我总感觉自己在那里就是多余,还是离的远一点好,何况这里很暖和。 在睡觉之前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一般在这样的冬天,睡觉之前大家都会洗一个热水脚,我们也不例外,妈妈让我给雪姐盛好水,我便舀了一瓢水掺在盆里,就给雪姐端去,然后开始去干自己的事情了,过了一会,雪姐依然是刚脱了袜子之后的那个动作,她就一直把脚放在水盆边,奶奶很奇怪,走过去问:“你这个女子,怎么还不洗脚呢?”雪姐在突然之间似乎就找到了诉苦的对象,无奈的说:“烧人!”奶奶开始责备我了:“那个凯尔啊,给别人倒洗脚水的时候也不试试温度!”妈妈听见后,才舀了一瓢冷水出来,一点一点的往盆里掺,并让雪姐试试温度合适不合适了。我在一旁反驳:“你天天不也是给我弄得那种温度的水么?”奶奶显得乐了:“嗯?我给你弄那么烫你也给别人弄那么烫,你是男生,皮厚,烫不着,人家女生皮薄,当然就要凉一点的水啦!”我实在无语了,怎么说都是奶奶有理,而大家都开始笑起来。 在我们家过了一夜,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雪姐就要回去了,并邀请我到她外婆家去玩,我是很想去的,而妈妈却不让我去,说车票都订好了,要在屋里收拾收拾,其实妈妈说的也挺在理的,我便忍住了这种心情,说不去了。刘旋肯定也是要到他外婆外爷家玩一圈的,这么一来,山上又变得空荡荡起来,我站在路口,望着他们下山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多少次见到那些人离去的身影了,四爹一家人的,哥哥的,爸妈的,现在又是雪姐和刘旋的,以前仅仅是亲情的不舍,现在却换成了那种情窦初开时的隔离,我的心情瞬间低落到了极点,不忍心看,但又忍不住看。你有没有感觉一个很重要的人,一直是你爱慕的对象,在你的生命中出现两天之后就消失了,本来填的满满的那个位置,突然之间就空了,你开始干什么都没有心情,你开始莫名的烦躁,你的世界就在她离开的那一瞬间变成了灰色。我无精打采的回到家,责问妈妈:“你说要收拾东西,那些东西不是你早就收拾好了么?”妈妈解释:“人家刘旋过去玩那是真正的亲戚,你过去的话看又扯到哪里去了?”妈妈的观点似乎很正确,过年期间的走家窜户都是亲戚之间的,而不是亲戚的亲戚之间的,这种以血缘联系起来的东西,成了中国最古老最牢固的关系。 无所事事,我突然之间萌生了一个想法,往葫芦山去看看。便向妈妈招呼了一下:“妈,我去葫芦山看看,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我还想再去看看!”妈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去嘛去嘛,把你以前那些东西都好好怀念一下,下次回来就不知道是多久了!”我开始从我们家的后门往山上爬去,后门的前面是一片树林,树林里就葬着祖祖,还记得小时候他对我的那些音容笑貌,而现在,估计她已经完全化作黄土了吧,祖祖的上面是她的丈夫,这个男祖祖我从小就没有见过,似乎从我记事起这里就是一座坟,我从他们的坟边走过,感受那种生和死不同的状态,在心里默问自己:“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的一生在若干年后都化成了黄土,那么他们生前所追求的那些东西都化成了虚无,这样一看,似乎人的一生本身就是悲凉的,但人活着似乎又是快乐的,五彩缤纷的世界包围着你,你又装点了这个世界。我站在祖祖的坟前,对着她的坟头说:“祖祖,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你待在这里,要好好的啊,有什么需要就给婆投梦,她会帮你办到的!”我相信她是能听见的,因为我能感觉到灵魂的存在,不论是在白天还是在晚上,那些若有若无的轻丝都缠绕着我,他们是我的祖老仙人,在祝福着我,在保护着我。 拾级而上不久便是高山坪,这里曾是我多少次的痛苦之地,无聊的在地里干着农活是我最难熬的时光,我怀念的是准时播放的动画片,可农活就像没完没了一样,每天都有,便每天都要去干,栽红薯,掏花生,掰玉米,这就是见到这片土地之后的记忆。而现在,这里却满是杂草,爸爸出去之后,还有妈妈在干,妈妈出去之后,便承包给了别人干,承包的人干了一年,也就慢慢的撒手不管了,因为村里外出打工的人实在是太多,留下的空地已经让他们自顾不暇。走在这片地里,似乎还残留着儿时的影子,那个坐在一堆花生苗旁边,极不情愿的摘着花生的小屁孩,因为害怕黑墨子的叮咬,便就地用花生苗燃起了浓烟,不过这个烟既熏走了黑墨子,也熏的人眼泪直流。 这个季节的低温让周围起了一层薄薄的雾,在进了葫芦山的林子之后,这层雾就显得更加明显了,进了林子不久的那丛水楂树还在,只是这个季节,它的上面早已没有果实,有的只是一层淡淡的霜,很淡,白的透明。我已经记不起这算是第几次来葫芦山了,小时候来过很多次,都已经忘了,最近几年上山的次数越来越少,上一次似乎是和哥哥一起来的,那时还有刘华刘红,我们在坟坡上睡了一觉,我的手还被兔子咬了。这么熟悉的地方,现在经过时却有一种陌生,是见的太久之后的陌生,我想从新认识他们,可这一草一木似乎都和我结下了不解之缘,我能感受到它们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耳语,还有它们那些欢快的歌唱,清晨从树上滴下的露水便是对这些最好的诠释。我小小的吼了一声,惊得林中的几只山鸡不停的往四面八方飞去,我笑了笑,又随口唱起了那首歌,算是我会的唯一的一首,当然,除了生日快乐,世上只有妈妈好那些简单的之外:一把黄土/塑成千万个你我/静脉是长城/动脉是黄河……我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估计也没传出多远。 站在葫芦山上的这片石头地上,我发现了我上一次来这里的石刻,那个我刻的自己的名字还在,只是几个月过去后,已经显得有些时间的印记。这一片地方并没有树,可以完全看清葫芦山那边的景象,我尝试着找一下雪姐和刘旋的身影,可是蒙子垭完全被山体给遮住了。想到了雪姐,我的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二三年级的第一次见面之后,我就深深的记住了,刘旋还有一个姐姐叫唐雪,她比我大,长的很漂亮,她和赵雾都是我喜欢的姐姐,只是时间抹去了赵雾的影子,而把雪姐则刻画的更加成熟与高贵,两天之前,多少年尘封的那种情愫被唤醒,而在两天之后,又把这种美好给我掏空,命运到底算什么?这是在折磨我么?我又尝试着爬到了葫芦山的顶峰,希望通过那里能看到他们的影子,可上了顶峰之后发现,这里全都是树,连视野都没有,还怎么能看到。我找了一棵弯倒的树坐了上去,静静的感受着一切,雪姐离开了,心里空了,我离开了,这里便空了,我们都是人世间的一个过客,而有的人成了另一些人心里的过客,别悲伤了吧,时间还会向前,说不定有一天,还能再继续看到。 阴了多少天,在今天终于破天荒的出太阳了,现在已经是下午的四点过,从葫芦山回来之后,我的心情好了很多,但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这种状态让我不想做任何事情,事实上也没有什么事情让我做,转学的原因可以让我这个寒假过的逍遥自在,不用再考虑作业的事情,这算是我唯一值得庆幸的有关任务的事情吧。我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本来是那种靠背有扶手的椅子,却让我横着躺在了上面,这种姿势透露出一种腐朽的味道,阳光很温和,不像夏天的那么热烈,让我全身的骨头如酥了一般,我开始幻想着到了新疆之后的生活,我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安静的躺在椅子上烤着不冷不热的阳光,慢悠悠的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把高兴的事情一遍遍的回忆,把难过的事情统统忘掉。这座房子,显得那么的古旧,到了新疆之后,是不是也有如南部一般的高楼大厦?园子中的那些桔子树成了我的不舍,从此之后,我就再不能拿着钩子走到树下,钩一个吃一个,直到吃饱了再回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绵阳 这一下午,我基本上就是躺在椅子上这么度过的,第二天就是既定的离开的日子,这天晚上,在我睡下之后,奶奶来到了我们的卧室,她依然如以往的每一个冬季一样穿着厚厚的衣裤,那些衣服的厚度让她的身躯看起来有些臃肿,她掌着油灯,一步步慢慢的走了进来,这些动作都做的很轻,生怕惊扰了什么一样。奶奶的神情显得有些悲伤,她的眼睛也有一些红,似乎是因为大哭过一场,她开始跟我们聊了一会天,后来又拿出了五十块钱给我,说我要走了,那些钱在路上吃东西喝水之类的,按从小爸妈教我的,就是绝对不要拿老人的钱,尤其是那种没有经济来源的老人,我说:“婆,不用了,在路上妈有钱呢!”奶奶则说:“你妈的是你妈的,我的是我的,性质不一样!”其实我在心里很不想要奶奶的钱,她去卖一次鸡蛋也就才几块钱,而这五十块,就是她卖上很多次鸡蛋才有的收入。破天荒的,妈妈却让我接着,估计她明白,要是我不收这个钱的话,奶奶的心里一定不踏实,这算是跟孙子的告别,这一次离开,有可能两三年,有可能四五年,还有可能就是一生。奶奶的声音突然变的很小:“你也走,你妈也走,你大妈也走,山上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此时我的心里只是一直考虑着到新疆之后是什么样子,对于奶奶的这句话,一点感觉都没有,奶奶又问我:“你留下来行不嘛?”妈妈也问我:“你婆喊你留下来,要留不嘛?”我说:“你不是把车票都买了么?”“买了可以退啊!”妈妈回答,我则开始坚持:“不留下来,我要去新疆。”奶奶期盼的表情瞬间变的有些尴尬,她又聊了一会别的,主要都是一些让我去了新疆之后注意身体那些,然后就起身,掌着煤油灯回自己的卧室了。妈妈这时才反应过来婆说的那句话:“妈呀!她不说我还没想到那里去,我们一走,你大妈一走,山上真的就只剩她一个老太婆了。”我对于这个问题没有任何的意见,反正这里的寒冷我已经受够了,我必须去跟爸妈一起,至于婆嘛,她可以去跟着四爹啊。妈妈的想法也和我想到了一块:“对,她还可以去你四爹那。” 我不知道昨晚奶奶有没有睡好觉,反正第二天她起来的很早,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等我们要走的时候,她拿出来了几个桔子塞到我包里:“这是我昨天选的几个大桔子,昨晚上献过菩萨了,吃了之后会保佑你,一路平安,将来顺利的考上大学!”我的鼻子有些发酸,把这些桔子收下之后,就意味着离别了,奶奶孤单的身影从此之后就会有一种落寞,再没有一个孙子会在周六周日回家,老远就喊一声:“婆!”她也再不用半月半月的算着日子,等待我回家的那天煮些好吃的。在这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在妈妈的催促下,憋出了几个字:“婆,我走了!” 我们沿途向那些亲戚告别,二外公家,外婆家,他们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让我过去了要好好学习,听爸爸妈妈的话。外婆的反应自然是没有婆的强烈,她一直信奉的是“想外孙,不如抱草凳”!对于我的离去,她表现的相当平淡。刘旋已经从他的外婆家回来了,再怎么说,定好的日期不能误了,我期望着能再看到雪姐的影子,可是这个小小的愿望却落空了。坐上了离去的汽车,心里有些兴奋,不过兴奋中却掺杂着一些哀伤,这个待了这么多年的地方,有朝一日,说走便走了,真的没有留恋么?那是不可能的,那些伙伴,整个松立弯的伙伴,那些同学,整个村子的同学,那些亲人,这一片地方的亲人,还有那些早已习惯的风序良俗,每一样早已在心里扎下了根,我只是在心里说:“我走了,你们却留在了我的心中,会随着我的记忆穿越时空,一直到未来。” 刘旋的表现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似乎旅途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早就习惯了,想想也是,四川到新疆,新疆回四川,现在又四川到新疆,这么折腾几次之后,谁还有新鲜感。我们上车的地方在文星,文星位于小元和伏虎之间,本来还说去跟四爹道个别的,这么一来,就没有机会再去了,去绵阳的车会路过文星,这里几乎成了通往很多地方的交通要塞。妈妈拎着的大包小包,一看就是一副外出的模样,为了到了那边之后没有认识的同学的时候不寂寞,她甚至把家里两年前给我买的那个键盘都带上了,三个人,有七个包,为了防止落下什么,妈妈规定了我负责一些,刘旋负责一些,她再负责一些,反正每到一个地方就数一次,这种细心也防止了我们出什么差错。 到绵阳的路程似乎比到南部远多了,每到一个看起来像城市的地方,然后一看路边的标牌,不是绵阳,经历过好几次这种情况之后,我累了,再也懒得去管,该怎样就怎样吧。修着的路把这辆车行进的速度至少减慢了三分之一,我在心里一阵咒骂:为什么是我第一次出去的时候就遇到这种情况?我告诉妈妈:“妈,我现在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好大!”妈妈打趣的说:“大?那你就要对得起我们的付出哦,不要把你接出来,以后弄的没zuazua,那还不如把你丢在家里呢。”我自信满满的说:“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汽车使劲绵阳的时候,我又是一惊,这里,比南部都还繁华,以前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见的那些景象,如今就在眼前,看着那些被人们修理的顺眼的灌木,还有盘旋的立交桥,高耸的大厦,我的心里一阵高兴,我出来了,我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舅舅安排的是让雪姐的爸爸来接我们,不过我们的身上都没有带手机,只能用路边的公用电话联系,打了几次电话,都说人到了,可就是没看见,有一个陌生人在我们旁边看了我们好久,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妈妈看到这种情况,则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包,刘旋被妈妈支去打电话了,只有他才认识他的姑父,我和妈以前从来没见过,等刘旋回来的时候,远远的就叫了一声,叫的人正是在我们旁边徘徊了好久的陌生人,妈妈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又开始责备起刘旋来:“叫你不要乱跑,你看现在你姑父在这里等这么久,我们又不认识,害的我们干着急!”刘旋被我妈说的无语,只能小声的嘀咕:“让我去打电话的是你,现在说三道四的还是你!” 总算在这里有了一个落脚点,首先便是给爸爸打个电话报一下平安,之后的时间便是等,车票的发车点是在后天,意思就是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两天。当时刘旋说是到雪姐家的时候,我满以为能看到她的,可是却得到的是她还没有回来的消息,问多久回来呢,回答说是一周以后,我的心瞬间就凉了。刘旋问我:“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啊?”我说是,他便给我找了几张相片,我被他弄得无语,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这段时间很长,第一天,我们基本是看电影看过去的,后面看的累了,刘旋便提议咱们去网吧玩,正好我以前也只是看着他们玩,自己还没尝试过,便和他一起去了,一进门,那个年轻的网管走过来对我们礼貌的说:“你们有身份证么?”刘旋回答:“没有!”然后头也不抬的就出去了,出去了就是一阵大笑:“爷要是有身份证的话,再等几年吧!”网吧进不去,只能无聊的在街上游荡,时间似乎过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天黑了。我们回去草草的吃了一下饭,又跑出来玩,这附近有一个小小的游乐场,实际上就是供那些人锻炼身体的地方,过来时天已经黑了,我和刘旋选了一个栏杆坐了上去,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刘旋看着天上的星星,给我讲起了他在绵阳有多少多少个女朋友,一般说到他的女朋友的时候我从来就觉得他是满篇废话,真有那么多的话为什么你现在还是一个光棍?不过我还是默默的听着,时间慢慢的过去,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我们不远处的那副秋千却在这时开始晃了起来,我仔细的看了看,那里真的没有人,便扯了扯刘旋的衣服:“你看那里是怎么回事呢?”刘旋也看了好半天,然后便从栏杆上跳下,走了过去,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这奇怪的事弄了半天也没有结果,我们终于失去了好奇心,决定回家了,我走了一段路又回头望望,那里有一个白衣女孩在推着另一个白衣女孩荡秋千,我全身一阵发凉,便加快脚步冲到了刘旋的前面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望北 我冲的比较快,不知道刘旋有没有转身看到那些东西,不过从他回来时正常的表情来看,他应该是没有转身。这一夜睡在别人的家里,有些不习惯,加上因为床铺不够,我和刘旋是挤在一起的,所以并没有睡好,但这并不影响我第二天的精神,来到了这个花花世界,周围那些东西已经让我眼花缭乱,借这个机会,自然是要去游玩一番。 在这附近有一个溜冰场,看这个样子应该以前是一个水池,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里并没有什么人去,我和刘旋还有一个小妹妹仅仅是今天过去的头几位顾客。以前在伏虎的时候,见过刘凡溜过旱冰,现在终于能亲自体会一下了,刚穿上鞋的时候,我如往常一样的站起身,身子瞬间就不平衡起来,一阵挣扎之后我就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刘旋在一旁乐了,大声的讽刺:“哥,你不是说你会呢?”我也懒得去理会他的嘲讽,小心翼翼的蹲起来,尝试着用手让自己前进,这种脚下突然多了几个轮子出来,想象中应该能瞬间就前进的,实际情况却是前进起来反而变得艰难,我一直保持着这个狗刨式足足半个小时,终于习惯了这个状态,开始直立起身,刘旋已经在场子里溜的很欢快,告诉我说:“哥,力要往脚的两边用,身体自然就会向前了。”我试了一下,果然就是那样,然后便在这里和他追逐了起来,看他那笨拙的动作,我估计他也才刚学会不久。那个小妹妹就在我们俩的中间,一会滑到刘旋那里去,一会溜到我这里。我们在这里大概玩了三个多小时,终于觉得有些疲倦,便收拾一下回家去,路过一家书店的时候,我停了下来,这里整齐的摆放着很多世界名著,那些黄皮的书面,上面写着以前老师提到过的很多有名的书籍,我很想买一些,但一看价格,要三十块左右,身上的钱不够,只有去找妈妈要了。在我刚想离开的一瞬间,透过橱窗的玻璃,我看到我的身后有一个影子,是一个穿着白裙的小女孩,装扮就如我昨夜见到的一样,我吓了一跳,赶紧转身,可是什么都没有,我又继续转身看向橱窗,所见的只有我的稚嫩的脸。 在要赶火车的这个早上,我缠着妈妈让她去给我买书,可到了那里的时候,书店的门还是锁着的,没有办法,只能怀着一些失落的心情离开,走了几步,我又转身看了看,怀疑最近是不是眼花了,怎么两次看见穿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可眼见的只有行人和那扇紧闭的铁门,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火车站离这里并不是很远,坐上公交车,一会就到了,这是我第一次坐公交,看见那里面的那些凳子,全都是硬的,我很奇怪怎么还有这种车,人坐上多难受啊,还是老家那些汽车里的软凳子舒服。火车站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大,其次就是人多,看见外面那一条条长蛇爬过,我心里显得无比的兴奋,终于,终于见到真正的火车了,在候车厅候车的这段时间,我感觉过的好慢,那一分一秒对我都是折磨,我急切的想坐上火车去感受一番,在一个半小时的等待后,终于迎来了我们的那辆,今天是冬月二十六,上车的人并不是很多,但也不少,每一个位置都刚好坐上人,我兴奋的这里瞅瞅,那里碰碰,像极了一个顽皮的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孩。 火车终于发动了,看着倒退而去的风景,一边是兴奋,另一边又是落寞,我终于离开了这里,将要去和爸妈生活在一起,而我也终于失去了这里,若干年的时间,这片土地上再没有我的身影,而我也会慢慢的被很多人遗忘。刘旋又说了那句话:“哥,你别那么兴奋,到了那里,说不定你不喜欢那个地方呢!”我把头偏向窗外,默默的看着,在心里问自己:“会么?” 小时候坐火车的愿望在现在实现之后,心里却是开始厌烦起来,三天时间,要整整坐上三天时间才能到乌鲁木齐,第一天晚上的时候,我就感觉难受了,到处都坐着的是人,根本就没有能睡觉的地方嘛,刘旋到好,拼着他小小的身子,直接睡到了凳子下面,而我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次又一次的点头,等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感觉浑身都不舒服,窗外的景色依旧是那种碧绿,不过沿途却经过了很多大山,那些山的高大和险峻,让我觉得我们的村子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在火车上看那些在河里铲沙的人,简直比蚂蚁都还小,感叹造物神奇的时候,也开始感叹修这条铁路的人的丰功伟绩,在这么险峻的地方,竟然可以通成一条这样的铁路,期间会有多少个日日夜夜的辛苦摸索? 刚上车的时候,为了争得一点放行李的位置,妈妈还和坐在我们对面的人吵了一架,一天过去了,当时的那种积怨早已消失殆尽,妈妈高兴的和他们聊着天,那人开玩笑说:“昨天你那么凶,现在性格却又是这么好!”妈妈说:“那是因为还不熟!”这样的对话让我想到了很多,旅行中的两个陌生人,有可能今生的见面就一次,却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吵的不可开交,也可以在几天的行程中结下友谊。熟络了之后,那人主动给我们让了一些放脚的地方,而且他带的那些吃的也给我们分了好多。这让我觉得人性本来就是善良的,之所以没有表现出来,是因为陌生。 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如昨夜一样,刘旋钻到了凳子下面,我不停的点头,点了一会儿,我便用手支着趴在了妈妈的身上,妈妈总觉得我这样把她压的太难受,便让我趴到桌子上去,而桌子我又觉得硬,这样到最后,我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点头。天开始变得朦朦胧胧,由这种朦朦胧胧又开始慢慢变的清晰,窗外的景象瞬间就锁住了我的视觉,接着就锁住了我的神经,荒凉,真的是荒凉,低矮的土房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没有树,那些房屋周围偶尔的几棵树也早就掉光了叶子,在这个隆冬的季节显得是那么的凄凉,外面的树木上结着一层厚厚的霜,完全没有在老家时的那种温暖的太阳,周围的雾气更把这里装点的有一丝神秘,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到了鬼国,到处都是墓地。 这里并不是新疆,听说火车已经到了甘肃的境地,平原上没有庄稼,没有树木,只有矮矮的土房,那些人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全都躲在了自己的家中,这副萧条的景象让我想到了爷爷的坟,也让我开始怀疑起新疆到底是什么样子起来。山上没有一棵树,平原的地方全都是戈壁,那么那里的人还能生活么,他们吃什么?刘旋终于睡醒了,从凳子下爬出来,我忍不住问到:“这就是你说的荒凉?”说着用手指了指窗外,他看了看:“哪是这个啊,这里还有树木那些,新疆就完全是戈壁和沙漠了!”我的心有些凉了,见不到绿色的东西,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现在他又这么一说,我都有些想回去的念头,可是当初就选择了过来,现在还有选择么? 火车一直行驶,也终于到了新疆的境地,这里,如刘旋说的一样,铁路的两边只有空空的土地,土地即是戈壁,上面除了沙石,还有偶尔的几颗骆驼刺,便再什么都没有,车上也有如我一般第一次来新疆的孩子,他们的表情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任谁见惯了树木,突然到了一个光秃秃的地方,心情都会好不了。刘旋则是当做很平常一样,在那里逗着一个小孩玩耍,他的交际能力还真是强,那个小孩现在正不停的喊着他哥哥,而且把手里的那些好东西都分给了刘旋一些。 火车缓缓的使劲了乌鲁木齐的车站,到了这里,离喀什便又近了一些,下车之后,我见到了很多浓眉大眼的人,他们当就是书上曾经说到过的维吾尔族吧,异域的风情吸引了我,看到到处都是那些诱人的瓜果和不认识的文字,心中有种别样的感觉,似乎这里曾经来过一样。几天的火车下来,我的身体已经完全被那种倒退的感觉给揪住了,总感觉身边的景色在不停的往后退,坐也是,站也是。舅舅事先把这里的一切行程都安排好了,他在这里也有朋友,让我们去找一个宏伟超市的老板,他会负责帮我们买票,几番寻找之下,发现那个超市的招牌并不是那么显眼,不过字却是没有错,遇到这种询问的事,我的心总是忍不住的怯懦,刘旋便自告奋勇的走上前去。 老板人很热情,一听说舅舅的名字,他就明白了,出去了一趟,就给我们带了三张车票回来,妈妈给钱时多给了五十,估计也是舅舅说的,别人帮了忙,总要给报酬,不然,谁还愿意和你做朋友。 第一百一十八章 魅影 在这里并不用等太长的时间,下午就可以走,我坐在店里,旁边的景色还在不停的往后退,刘旋想要出去转转,可是妈妈却不允许,觉得这么大个城市,要是稍不注意跑丢了怎么办,他瞪了一下,也只有极不情愿的坐着。店老板似乎不是很忙,那些顾客都是进来逛的多,但是真正买东西的却很少,他坐到了我们旁边,跟妈妈聊了一些话,多数都是问舅舅现在的情况的。 外面的温度真的好低,本来在老家的时候穿的那些毛衣毛裤完全就够了的,下了火车之后却是一阵哆嗦,看着火车的轮子上结的那层厚厚的兵,我有些兴奋,也有一些好奇,新疆果然还是和四川差别很大,周围的景象是刚下过雪的,不过这里因为人流太多的缘故,雪化后已经露出了黑黑的柏油马路,远处的房顶上到可以看到白茫茫的一片,雪花是我从小就喜欢的东西,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天上飘起了鹅毛一样的东西,我想去抓住,可是到了手中之后便化成了水,姐姐给了我一张手绢,让我用这个接的话就不会很快化掉,网了半天终于网到了一片,那种颜色和样子瞬间就吸引了我,此后的每一年,我便都盼望着下雪,可惜就那次之后,只是再下了一次,现在那种白茫茫的景色就在我眼前,我却是看了几眼之后再没有什么心情,因为摸也摸不着,而且这种景色配合了这么多的人,怎么看也让人觉得不是童话般世界那么美。外面的温度很低,房间里却变得很暖和,应该是烧了暖气,瑟瑟发抖的身体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又热的想脱衣服。 妈妈和那个老板随意的聊着,而我和刘旋则坐在旁边什么事都没有,无聊之下开始扣起了了桌子,等把桌子上的漆扣掉一块之后,妈妈终于觉得时间到了,该往候车厅赶了。又是一个多小时的等待,总算坐上了去往喀什的车,估计到了喀什之后再不会转什么车了吧。刘旋的表现一如既往的平淡,而我也在兴奋了三天之后再也兴奋不起来了,周围坐了很多浓眉大眼的人,以前听爸爸讲他们有些人身上带着刀,要是你把他惹恼了的话,他便会拿着刀捅你,这句话一直提醒着我,不要和那些浓眉大眼的人讲一句话,说不定他的身上就正好有刀,我不知道对于别的民族是不是有一种天生的厌恶,他们的样子不同,他们的信仰不同,他们的气味也不同,这些不同造就了某种心里的隔膜,让我产生了一种恐惧感。 周围有好多别民族的人,看了一会之后我也懒得去在意,便无聊的看着窗外,等待着火车的发动,那条长长的站台上,有一个小女孩在那里,她穿着一件淡黄色的羽绒服,连着衣服的帽子把她的整个头都笼了起来,她显得很开心,正在随意的踢着地上的冰块,她的双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鼻子被冻的通红,嘴边呼出的气马上形成了一股白雾,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等什么,反正这条长长的站台就只有她一个人,在那里走来走去的踢着地上的冰块。她很漂亮,因为这个原因,我看了她好久,直到眼睛有些发酸。 旁边的一些人因为害怕待在车上无聊,事先就买了一些杂志,顺便也选了几份这几天的报纸。刘旋坐在我旁边,这里瞅瞅,那里看看,觉得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便拍了拍旁边的人:“叔叔,把你的报纸借我看看吧!”我开始羡慕起刘旋来,要是我的话一定没有勇气这么去叫别人,两年的没有父母的生活,已经让我对什么都失去了信心,尤其是在面对人的时候。那人毫不犹豫的就把手中正在看的报纸递给了刘旋,还嘀咕了一句:“一点意思都没有!”刘旋终于找到了一件在当下比较有意思的事情,便大摇大摆的展开来,首先映入我眼睛的便是一条新闻:昨日,一女孩在站台上车时,不幸跌落铁轨,当场身亡。下面密密麻麻的字便是介绍这件事情发生的经过,我并没有心思去看,不过那张图片看起来却是那么的血腥,身体的一半都成了肉酱,脸上也沾了一些血迹,不过还能看清。这张脸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刚刚就在哪里见过,反应过来之后,我猛的看向窗外,那个女孩依然在那里踢着地上的冰块,一会儿又向四处张望,似乎在等待什么,不过长长的站台空空的,只有她一人。 几分钟之后,依然是那副景象,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少见多怪,天下这么大,相似的人那么多,怎么就会没有一两个长的像的呢?正当我这么想时,女孩也终于等来了她所等的人,是另外一个女孩,跟她长的很像,她们高兴的聊着,看到这一幕,我的心里开始安定下来:“是吧,人家是在等人,根本就不是你所怀疑的什么鬼!”车子在这时开始发动了,刘旋也在这时把整份报纸都浏览了一遍,似乎没有一条是他喜欢的内容,便又把报纸还了回去,他无意中用胳膊碰了我一下,我以为他有什么事在叫我,便转过身去,没想到他的反应比我还快,赶忙说:“不好意思!”我便又转头继续去看那两女孩的情景,车子行进后两秒钟,只见后来的那个女孩猛的推了一把之前的那个女孩,女孩便掉进了站台下面的铁轨上,被这辆正在经过的火车压了过去,血溅的满窗户都是,我在这一瞬间惊呆了,心狂跳不止,开始一只手捂着嘴巴,一只手指着窗户。妈妈被我这个动作弄的疑惑了,以为我看到了什么惊讶的东西,便靠近窗户仔细看了看,然后惊奇的说:“你看,还怪哦,大冬天的,这里还有一只活着的苍蝇!”刘旋一听,马上来了精神:“在哪在哪?”说着便也把头凑了过去,他盯了几秒钟,便找了一张卫生纸给捉了扔到垃圾桶去,边走边说:“妈的,一只苍蝇竟然在火车里有暖气的地方还能过冬!” 我的心也被这个小插曲弄的安静了一些,火车已经开出了老远,而窗户上的那些血迹在我见到了几秒钟之后,就慢慢的化成了一层霜,红色变成了白白的一片,我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看到的雪还是看到的霜起来,不过现在的确是霜。为了确定,我又问刘旋看没看到窗外的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刘旋说没看到,不过他的脸色马上又变的有些生气,不过是开玩笑的那种生气:“哥你真是的,有美女看也不给我说,等自己一个人看完了才问人家看到没!”我被这句话弄的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唉,你命不好。” 火车又开始往回开,开到了吐鲁番,这个地方在早上的时候就来过了,窗外的那些景色显得有些熟悉,而我窗的正外面,雕塑着一块马踏飞燕,那模样和课本上曾经的一篇课文里写的一样,不过在这个季节,上面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过了吐鲁番之后,我见到的景象比之以前就更荒凉了,刚出乌鲁木齐不久,还能见到一大片风车园,而现在,看见的只有山,山上没有一棵树,还有火车不时经过的山洞,,把车厢里弄的忽明忽暗,还好之前的几天旅行,让我已经习惯了这种,这种没有生命力的旺盛。 “前方到站喀什车站,喀什车站也就是我们本次旅行的终点站,本次旅行***公里,用时***,晚点***,对旅客朋友们造成的不便还请你们原谅……”列车员那好听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伴随着的背景音乐是一些新疆的民歌,这些歌曲我在小时候就听过,那种旋律很特别,似乎把人带进了一片沙漠之中,奇怪的是,沙漠中什么都有:鲜花,草地,月色。爸爸已经奔到了我们的位置,妈妈有些好奇,问他是怎么上来的,他说买一张站台票就上来了。爸爸见我的第一眼,也是一阵惊讶:“凯尔都长这么大了!”两年的时间,两年的时间,我已经从六年级升到了初二,个子和模样比之以前都长了很多,而爸爸在这两年却开始有些衰老的迹象,尤其是他的肤色,也许是新疆风沙的缘故,他的皮肤变得好黑,这时,我没有如小时候一样流泪,只是轻声的叫了一声:“爸爸!”他应了一下,便提着箱子往车下走去,他的背影从小就给我一种坚实的感觉,我在他的身后便可以受到保护,现在来看,更显的壮实了一些,应该是在新疆天天的工作锻炼出来的缘故。下车之后,看到的喀什的这个车站就比乌鲁木齐的小多了,爸爸提着最重的箱子在前面开路,我们就跟在他的后面,排着队等着检票出站。 第一百一十九章 哨兵 昨天停电,所以没有更新,在这里跟大家说明一下。 ------------------------------------------------------------------------------------------------ 人流行进的很慢,花了很长的时间我们才出了站,外面的绿皮出租车停的到处都是,他们站成了一圈,在那里不停的呼喊拉客:“先生,要坐车么?女士,要坐车么?”爸爸并没有在意那些人的询问,而是领着我们先出了人群。到此时,我才看清这个火车站的全貌,真的不是很大,正中间的一个售票厅兼候车室,上面有一个大大的钟,左边是出站口,我们刚刚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右边是一些什么我没太注意,火车站外面有一个不大的广场,广场的外围有一个圆形的草坛,中间竖立着一根高杆灯,,在草坛的右边的公路旁,竖立着一个大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不到喀什,不算真正的到新疆。” 我在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色的时候,爸爸已经和一个出租车司机谈好了价钱,一共四十块,把我们四个人送到汽车站去。爸爸应该是懂这里的价钱的,他从九八年就来到了这里,如今已经五年了,每人十块,便是从火车站到汽车站的标准价格。我们一坐上车,瞬间感觉好暖和,外面估计零下十几度,外套和裤子已经冻的有些发硬,车里的暖气化掉那种僵硬之后,在车座上留下了很多水珠,刘旋问我:“哥,你感觉咋样?”我看着窗外,淡淡的说:“还行!” 这辆车跟在别的车后面,缓缓的行驶,窗外的那些景色看起来就如童话里的一般,矮矮的土块垒成的房子,上面下了一层厚厚的雪,不过故事中的小矮人变成了身强体壮浓眉大眼的维族人,就算笑起来都有一种凶神恶煞。车可能才行了十分钟不到,就到了那个所谓的车站,这里看起来一点也不繁华,甚至还比不上伏虎,尤其是在这个万物凋零的冬天,几间被雪覆盖的房屋,加上几辆出租车,就是这个车站的全部内容。我和刘旋站在车站外面,爸爸领着妈妈忙着去找车。我发现那些维族人特别喜欢打桌球,街道上隔一段距离就有几张台球桌,而现在这个车站旁边也有几张,那些孩子高兴的打着,不时的往我们这里望望,刘旋并不理会,而我却显得有些怯懦,总觉得他们的目光不怀好意。 为了一两块钱的价格,妈妈和司机争了好久,也总算把价格要回来了,司机也是一个民族人,他浓眉大眼的脸上添加了一些极不情愿的因素,看起来是那么的滑稽,我说我要坐前面,爸爸便同意了。以前小时候一直盼望着下雪,而现在,所见的世界中全都是雪地,心里却开始有些期盼看到绿色起来,忍不住一声感叹:“好多雪啊!”妈妈听了,打趣的说:“以前你不是想看么,现在就让你一次看个够啊!”不过我又想起一件事,便问:“为什么没有人打雪仗啊?”妈妈说:“这么冷的天全都在家里呆着,谁还出来挨冷啊?”我有些感慨,那些人真是的,错过了这么美好的时光。 刘旋就那么一直无聊的看着窗外,似乎这种景色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折磨,而我则开始觉得这条路好漫长起来,便问:“开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到,还要等多久啊?”爸爸安慰道:“快了,估计再过两个小时就到了吧,回去就洗个澡,家里的暖气烧着,烧水很快的!”“还要两个小时,路怎么这么长啊?”我开始在心里计算起来,四川到乌鲁木齐,三天两夜,乌鲁木齐到喀什,一天一夜,喀什到乌恰,又要三小时,我这到底走了多长了啊? 我们的车开始经过一个哨口,这里是一个检查站,来往车辆上的人群必须下车接受检查,在司机示意后,我们就跟在爸爸身后下了车。爸爸显得有些局促,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那个检查证件的窗口前,哨兵是一个汉族人,他的声音比较洪亮,也有一些趾高气扬:“干什么的?”爸爸回答:“接亲属!”哨兵的眼睛斜了斜:“身份证?”爸爸的身体都抖了一下,然后把他四川的身份证和在这里的临时身份证都递了过去,哨兵拿过去一看,不耐烦的说:“这些不行!”爸爸又把自己的驾驶证递了过去,说道:“我有这里的驾驶证!”哨兵不屑的拿过去看一眼,依旧是那副不耐烦的语气:“这个也不行!”爸爸没有办法了,只能站在那里,等了一两分钟,又过去问一下:“你看,这是我第一次接孩子过来,你能不能通融一下?”哨兵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脸:“不行!”这个哨所的旁边有一个篮球场,不过上面并没有人在打篮球,倒是有一个哨兵和一个女人在打羽毛球,他们玩的很高兴,欢笑声不时的传来。这种情形和爸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边是欢声笑语,一边又是局促不安。爸爸显然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慢慢的往回走,那个维族司机见我们回来了,便问道:“怎么,没有通过?”说的是蹩脚的汉语,声调听起来倒有点像他们的话,爸爸只是默不作声,他又说:“没事,真搞不懂怎么连你们汉族人也拦!”说完二话不说,直接挂档给开过去了,因为司机是不需要查身份的,所以他的车已经到了栏杆的另一边,我们坐上去的时候,看起来就像通过了一样。爸爸显得有些担心,每过一段他总会下意识的往后看看,生怕别人开着警车过来了,而刘旋则若无其事,懒洋洋的靠在座位上,一副都要昏昏入睡的模样,妈妈安慰爸爸:“别担心,这么久了,应该不会追过来了!”爸爸则突然显得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好像在对妈妈表现什么:“不怕,追上来了就说咱们都是共产党领导的,要说你不是共产党领导的你就抓我!”这句话却让我的心里变得沉浮不定。 政治这个东西我是一直不愿意说起的,因为他包含了太多的丑恶,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每一个人都显得那么软弱,这种压倒性的力量让人们产生了一种恐惧,我爸怕,我也怕,我相信很多人都怕。一条看似无意的规定,有可能就会影响很多人,刚刚经过的地方叫托帕,听说是为了防止民族问题才设置的这个哨所,这样或许给这片土地带来了安全,但同时也给这片土地带来了闭塞,听说好多投资的人到了那里就过不去,只能又折返喀什。这里在这一次也影响了我们的行程,估计也是运气好,或者上天的怜悯,反正他们没有追来,我不知道那个哨兵为什么会那么严,难道我们手无寸铁的几个人还会到戈壁滩去捡石头来砸你们? 车子又开了一段之后,我说我想上厕所,刘旋也要,便就停在了路边,只是在我想就地解决的时候,妈妈提醒:“走远一些,别在河道里,那些民族人看见会骂的!”这我就很奇怪的,为什么会骂,上个厕所也要管,妈妈又接着解释:“河里的水是他们用来喝的!”我开始惊讶了,那么浑浊的带着泥沙的水是用来喝的?难道他们不像老家一样是挖一口井么?我也懒得再去想什么,便和刘旋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还记得那会在汽车站等车的时候,我看到雪地上有很多小孔,它们分布的不是很均匀,我以为是什么虫子在这个天气里刨的洞,便用手去掏了一下,掏开发现什么都没有,但现在上厕所时我终于知道那些孔是怎么形成了的,然后就一阵恶心,我不知道也就算了,刘旋竟然也不知道,那会他也和我一起刨了一会,我们便到路边的小沟里去洗手。如果是在四川的话,冰下的水往往是热的,可这里的水,一摸便有一种刺骨的感觉,小时候经常听说寒冷刺骨,如今才真正的体会到。 维族的司机似乎显得很有耐心,也不催我们,就等我们慢慢的弄好之后才上车,剩下的路就不是很远了,大概多了半小时就到了。这里便是父母待的地方,我们行程的终点站,乌恰县。说是县城,其实还没有我们伏虎镇大,也没有伏虎镇繁华,两三层的楼房,上面积了厚厚的雪,看起来有些臃肿,一条路直直的通往政府大楼,,在这条路的中间,有一个白帽子的雕塑,汽车行进在白帽子雕塑上面一些便向左拐了,终于见到了妈妈说的那个家附近的公园,一片大大的场地,正中间是一个亭子,亭子的四周是十二生肖,汽车在几拐几绕之后便停在了一间土房子前,爸爸高兴的说:“到地方了,下车!”一番辛苦之后终于到了目的地,我的心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从此之后,我便和爸妈生活在了一起。 附近的邻居多数都是民族人,他们一般喜欢用一些藤条围起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面种一些果树之类的,这是我在当天下午所见到的情况。这一夜,我很晚才睡着,回忆了以前的很多事情,不过一想到已经和爸妈在一起了,心里就无限的温暖。 第一百二十章 弹弓 初次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之后,什么都要慢慢去熟悉,在这一片土地上,最先过来的是刘伟叔叔,后来我舅舅也过来了,再后来才把我爸妈弄过来的。刘家巷子那块土地,我说过了,就算把全村的地都种完了,一年也没有多少钱的收入,在家里辛辛苦苦的一年,有可能在这里只要半个月就行。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只能在这些认识的亲戚朋友之间走动,我们家并没有房子,而是借住在舅舅家,一家人就蜗居在一间小小的土房里,爸爸习惯于到刘伟叔叔家陪人打麻将,而我去待了一会之后,便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开始跑出来在外面玩,这个地方的巷子虽然不像老家那么密,不过初次走来,也让人有些晕,外面到处都是雪,白茫茫的一片,而且寒风吹的人的脸有些难受,那种爱跑的性格在这里就完全施展不开,一个人不认识,一个地方也不知道。 刘旋似乎也明白我对于环境的陌生,至始至终他一直跟在我的旁边,本来挺无聊的雪地似乎多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刘旋指着地上一片蜂窝一样的地方说:“哥,从昨天咱们终于知道这个是怎么形成的了,哈哈!”我会心的一笑,心里有些蔑视的感觉,你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才发现,真的白生活了。这时,有一群麻雀从旁边飞过,刘旋突发灵感:“哥,咱么做弹弓去打鸟吧!”我一听,这个主意不错,便问道:“行是行,可是用什么做弹弓啊?”刘旋望了望旁边那些笔直的白杨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突然想起些什么,便问:“家里有没有铁条之类的?”刘旋便带着我去找了他收集了好久准备用来卖钱的钢筋,我看了看:“这个也还行,就是做起来有些麻烦!”他疑惑的看了看我,嘀咕道:“这个怎么做弹弓啊?”我骄傲的说:“那么今天就看哥给你表现吧!” 爸爸开车的那些工具现在便成了我做弹弓的工具,用榔头一阵敲敲打打之后,那些弯弯曲曲的钢筋终于直了,接下来就是在火上烧,把想弄弯的地方烧红之后,便拿到门扣上去卡住掰,这种方法还是在我小时候弄推铁环的钩的时候看别的孩子怎么弄才知道的,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能用上,只是家里大门的这个门扣似乎不是很牢固,我掰了一下之后它就开始变形了,我马上又反着掰过去,才使它稍微有了一些原来的样子,刘旋在一旁看的入了神,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进进出出十几次,把门扣弄弯又弄还原好几次,终于做好了一个弹弓的架子,不过这个架子比以前木头做的沉多了,而且也结实多了,由于工具有限,所做的弹弓看起来有些蹩脚,但实际用处应该很上手。我又问刘旋哪里有卖橡皮筋,他便领着我去超市买了很多,只是橡皮筋做弹弓的弹条真的不是很结实,我们稍微一用力就断了,买的可能有二十几根,拉坏了又拴,这么反复几次之后,橡皮筋就算告吹了。我又想起了另外一种比较好的材料,便问刘旋:“这里哪儿有气肠卖?”他完全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来在新疆待了几年之后把老家的那些名词都忘了,我跟他解释是自行车里包气门芯的那个,他终于懂了,便领着我到步行街一个修自行车的地方。 几番挫折之后,我们终于做好了看起来比较完美的弹弓,试了一下,还真打的远。今天是大年三十,很多人都在房间里过春节,而我和刘旋则像两个傻瓜一样跑到戈壁滩去打乌鸦。刘旋带我去的地方是在西边的学校后面,那里有很多垃圾,而正是这些垃圾吸引了乌鸦的到来,我们蹲在地上悄悄的潜伏过去,可那些乌鸦只要在我们靠近有一百米的时候,它们马上就会飞到另外一个地方,这样试了几次之后,我火了,直接捡起一块石子架上弹了出去,石子只飞了一半多一点的距离就掉到了地上,我显得有些泄气,对刘旋说:“算了,打不到,回去吧!”刘旋对打不打得到一点也不关心,他在意的只是好不好玩,说到:“打到又怎么样,乌鸦肉又不能吃。” 在这个垃圾场转了几圈,刘旋提议:“哥,咱们去爬山吧,你看远处的那座山,我还没有爬过呢!”这提议不错,在老家的时候,每次上学放学我都会爬山,不过那只是四川的山,而新疆的山我还真的没有爬过呢,就和他一起往那个方向走去。这一次,我算是明白了,新疆的山根本不是人心可以揣度的,看着矮矮的一座,我们走啊走,走啊走,走了可能有一个小时竟然都还没有走到山脚下,这种野心和现实的落差让我瞬间就萎了,我开始提议:“刘旋,要不咱们回去吧?”他的心情似乎也和我差不多,马上说道:“好!” 这些光秃秃的山上也蒙了一层厚厚的雪,银装素裹下就像一团团巨型的棉花糖,也就是这一次之后,我发现这些棉花糖并不是那么容易被人踩在脚下的,俗话说:“看山跑死马!”应该就是形容这个样子吧,估计走下去,再走上两个小时才能到山脚下,更别说上山了。刘旋之前说的周围的那些山他都去爬过,我开始有些怀疑了,其实都不用怀疑的,他撒谎早就习惯了,我这么琢磨着,望着在前面安静的走着的他,心里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对我叫道:“哥,你过来,这里有冰!”听了他的声音我赶忙跑过去,只见一个小坑里结满了冰,在周围都是雪的这片土地里,显得那么的特别。刘旋小心翼翼的走上去,发现一点响动都没有,他又试着加重了一些脚步,还是没有反应,“原来冰结了这么厚了,哥,你也上来玩玩吧,挺好玩的!”见冰挺结实的,他在上面滑了起来,并向我喊道,我一踏上去便脚下打滑,摔倒在了地上,他见了哈哈大笑,然后又像跟我展示他的水平一番,狠狠的在原地跳了几下,以证明他不会摔倒,他也的确是没有摔倒,只是这次的脚步也着实重了一些,直接就踏穿了冰层,双腿踩到了下面的水里,也许是受了那种寒冷的刺激,他瞬间大叫了起来:“我日!”我在一旁被逗乐了,哈哈笑了两声,只是马上才发现我自己也在冰上,便用手推着移到了雪地上。 回家的路上,刘旋一直在哆嗦,想把鞋脱了吧,外面又冷,不脱吧,穿上也冷,对于这种情况,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我也怕冷,怪只怪他玩的太疯了。我们终于从雪地里走了出来,走上了一条小路,刘旋正在考虑怎么取暖的时候,从身后传来了一阵铃声,声音是从一头毛驴的脖子上发出的,正有一位民族的中年赶着毛驴车经过,刘旋马上迎上去,热情的说到:“叔叔,带我们一段路吧?”民族中年看了看他湿了的鞋,有些疑惑的问到:“你们去哪儿?”刘旋指指前方:“就是那,乌恰县!”“这个样子的话你们就上来吧,我也是去那里!”中年的汉语并不是很好,如很多民族人一样,都是那种高低不平的声音。刘旋便和人聊开了:“叔叔,你从哪里过来啊?”中年似乎很健谈:“我么?是从吕———达来的。”说着用手指了指远方,声音越提越高,手臂也抬得越来越高。我才知道,原来他们的“吕—达”是形容距离的长短的,声音拖的越长,证明距离越远。 第一次尝试了坐毛驴车,车的速度果然比我们走路快多了,十几分钟之后,我们就到了家附近的地方,谢过了中年,就往家里赶,我回去也没有什么事干,反正我知道刘旋的第一件事就是换鞋,冷了这么久,也难为他了。以前都舍不得买一包的方便面,到了这里之后竟然是垒在家里吃,我吃过饭之后一般是不会吃别的东西的,而刘旋说饿的不行,又开始煮方便面了。 弹弓的作用在他吃过面之后不久就体现出来了,那时我们刚出去,发现了一群麻雀从邻居院子的藤条篱笆上飞过,便马上捡了一块石头弹过去,我就眼见着一只鸟掉了下来,它的腿被我打中了,正在地上不停的哆嗦,我想着它还能活,便把它带回了家。几小时之后,它死了!静静的躺在那里,腿上的血迹是那么明显,以前从来没有打到过一只鸟,今天终于打到了,而那种死亡却让我不能接受,如果时间能够倒退的话,我情愿我没有做这个弹弓,对于鸟的死亡的悲伤让我再不去触碰弹弓,而刘旋还拿着弹弓在继续欢乐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恰逢 本章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不胜荣幸。 ------------------------------------------------------------------------------------------- 在我把弹弓收拾起来的第二天,刘旋跑到了隔壁,那里有一个孩子,年龄比他小几岁,特别听他的话,名叫陈鹏,他拿着弹弓去找别人,老远就说:“陈鹏,过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陈鹏应该是很久不见刘旋了,现在见了,有些惊讶:“旋儿哥,多久回来的?”刘旋并没有回答他多余的问题,而是把弹弓亮了出来:“多久回来的你就不用管了,这里有个弹弓,你玩不玩?”陈鹏便兴高采烈的跑过来。只是他们在玩之后不久,我听到了一声玻璃碎了的声音,出去看时,刘旋卧室窗户的玻璃已经掉了一大块,他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不过依然忘不了大骂:“妈的,石子打过去它还要弹一次,把老子家玻璃都打碎了!”舅妈回家之后,便二话不说就拿着剪刀把弹弓上的气肠给剪成了几截,一边减一边说:“我让你再玩!”可怜我辛辛苦苦做了一下午的东西,在两天之后就双双夭折了。 爸爸习惯到一个汪姓叔叔家去打牌,应该是这几年他在这里的熟识了,我也跟着到了别人家,妈妈之前就教我:“这里不像老家一样按辈分称呼,而是如我们一般年龄的,男的统一叫叔叔,女的统一叫阿姨,你过去之后一定要喊人啊!”估计她也是怕我在老家的那种沉默,会引起一些冷场。进屋之后发现,那里已经坐了很多人,见我这个陌生的身影跟在妈妈身后,那些阿姨根本就没让我开口便聊开了:“小刘,这是你儿子啊?长这么大了,你们两口子才有福哦,这么年轻,孩子就这么大了!”他们的眼神里充满着羡慕,因为爸妈在十九岁的时候我就出生了,现在我十四岁,那么他们才三十三岁。 去了别家也是没什么事干,爸爸打麻将,妈妈陪在爸爸旁边和那些阿姨聊天,我只有无聊的调试着电视的频道,只是他们打麻将的声音很大,我完全听不清楚。妈妈告诉我:“有两个和你同龄的孩子,他们还没有放学,在补课,等放学了你见见吧!”对于认识新人倒是我现在急切渴望的,没有一个朋友的地方,真的干什么都没有意思。我在这里是坐不住的,便往外面去跑一会儿,又跑回来,每次回来鼻子都被冻得发红,妈妈总是提醒:“别感冒了!”在这里人们有一个习惯,就是进屋的时候必须关门,有一句俗语:“进屋不关门,不是新疆人!”在四川养成的习惯到了这里一时半会还改不了,每次都要爸妈提醒。我估计是因为冬天房间里烧着暖气,要是不关门的话,里面的暖气就跑光了。 外面的大雪自从我到了这里之后便没有化过,而且它还会过几天又飘落下来一些,路边的那些雪倒还松软,可是路中央的却被路过的行人给踩成了一层冰,我很不习惯在上面走路,因为太滑,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跌倒。从爸爸打麻将的地方出来之后,也没有别的地方可逛,只有一次次的在房子附近的这个公园里玩耍,中间那个亭子成了我在雪地中的栖身之所,也就是在这里,我知道了十二生肖的排序,因为在亭子的周围就有它们的雕塑。 这个年龄段,对于同龄的女生身影似乎特别在意,在眼睛的胡乱瞟动中,一个身影瞬间就吸引了我,她的个头不高,但头发很长,扎着的一束头发一直拖到了腰间,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手里拿着一本什么书,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我就一直盯着她看,而他的目的地似乎也是朝着我这边,近了一些,我看清她的脸,一副可爱的模样,她手中拿的是初二的政治书,本以为她会一直走向我,从我身边经过的,可就在这时,她拐了一个弯,可爱的脸上淡淡的一笑,然后径直走到了一间房子里。她算是我到了这里之后见到的第一个女生,看她拿着的书,难道会和我是同学?不过也不好说,她的个子那么小,应该比我们低几届吧。 再次到汪姓叔叔家里的时候,爸爸依旧在打麻将,妈妈仍然在聊天,但房间中一个同龄人的声音却响起来:“妈,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同学?”阿姨点头称是,然后对我说:“凯尔,这个就是汪甫,你上学了他就是你同学!”我对于突然出现的这个同龄的陌生孩子心里还是有些排斥的,因为什么都不了解,汪甫却显得很热情,问我要玩什么,要吃什么,我指指他们家立柜上面的键盘,他马上想办法给我拿了下来,只是试了几下之后便得出结论:坏了。这种情况让他显得有些尴尬,毕竟第一次见面的第一次所需就没有弄成,他想了一下,把遥控器交给我说:“你还是看电视吧!” 过来之后,不仅仅是人过来就行,还需要找关系,托熟人,转关系,上学,这些都是爸妈需要忙的事情,但他们对于这里面复杂的脉络,只是静静的听候舅舅告诉他们该怎么做,要说关系方面,他们认识的全都是打工的人,教育系统里没机会认识,也没必要认识。这些都不是我考虑的东西,只是等待着他们说该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乌恰县只有一个汉族中学,另外两个是民族的,我自然而然的就被安排到了这个学校。上学的第一天是爸爸带我过去的,当时接待我们的是苟老师,一个数学老师,对于这个矮矮的两层教学楼,我说不上喜欢这里,也说不上不喜欢这里。 苟老师领着我进了班上,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我有些局促不安,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我:“这是从四川转学过来的刘凯同学,大家欢迎!”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让我更显得不好意思,苟老师在后排给我选了一个位置,我只是一直盯着地板,不敢往周围瞟一眼。坐下的时候,苟老师便出去了,没有老师的教室,这里瞬间变的沸腾起来,我开始细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个陌生的地方,汪甫正坐在我前面的不远处,在他的旁边是汪毅,前几天也是见过的,其余的人基本上就不认识了。我发现在不远处有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女孩似乎在哪里见过,她长长的头发垂到了腰际,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像百灵鸟,在那里和一些女生聊的正欢,仔细的想了想,她不就是那天在公园附近碰到的那个女生么,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在我还想细看时,一个女生领着一些同学走了过来,看她那架势,我倒想起了我的姑姑,有一种能让别的女生听她的话的能力,不过姑姑却是没有眼前的这个女生漂亮,她走到我面前,很自然的介绍自己:“我叫尹小希,你叫什么名字?老师说的时候我没有听清。”这时我才完全的看清她,白净的脸庞上,肌肤吹弹可破,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皓齿朱唇,再配上一个完美的鼻子,煞是好看,她的距离靠我这么近,我的呼吸都有些急促,我并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又把全班巡视了一番,发现她真的就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女生,那个称之为班花的女生,我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跳,说道:“刘凯!”“哦,刘凯啊,那‘凯’是‘凯旋’的‘凯’吧?”她又问道,我点点头:“嗯!”她的声音很好听,而且很健谈,在文学上的造诣似乎很深,说的好多话都会引经据典,这么聊了几分钟之后,我终于从她的口中知道了好多人的名字,不过最让我在意的就是那个穿黑色风衣的女孩,她叫谢佳婷,也是她们这一圈子里面玩的好的人。 班上有一个男生叫纪家雷,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身匪气,可很多同学都喜欢待在他旁边,因为他在社会上混过几年,总会给大家讲一些稀奇古怪的事。还有那个胖胖的男生,别的同学都喜欢晴妃晴妃的叫个不停,这就让我很纳闷,为什么一个大男生会被叫这个名字,难道他和还珠格格有什么关系?等最后我无意中翻到他的书的时候,原来是秦飞。后排还坐着一个壮实的家伙,他身躯魁梧,感觉很有力气,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巴郎子,在后来才知道,他叫邓果,也是汉族的。女生的一些也看了,不过印象比较深的就尹小希和谢佳婷,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女生,她叫郭雅丽,一直缩着脖子,似乎是怕冷,水汪汪的眼睛似乎随时都会滴出泪来。这一个上午,那些同学是来交寒假作业的,可我就不用管那些了,想到这里,我又庆幸我的转学,直到中午的时候,班上一些性格开朗的同学我基本都认识了,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估计也要不了多久就会认识,最多一周。 第一百二十二章 送礼 估计还有二十一章左右,都不会写到灵异的事情,这二十一章,都是对于初中生活的一些美好回忆,希望大家喜欢。不血腥,不暴力,不色情,有的,只有青春期那种青涩与唯美,希望大家当做《男生女生》看吧。 ---------------------------------------------------------------------------------------- 随着学校同学的慢慢熟悉,我也听说了一些关于我这次能过来顺利上学的事情,老家的关系自然是好转过来,虽然四爹觉得新疆的教育不好,但还是不会阻挠我们家自己的意思,但是到了这边,是否能顺利上学就没有那么好弄了,这一切又要依靠舅舅的功劳,其实舅舅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他就是认识的朋友多,天天一起吃饭喝酒,时间久了,找人办事起来也好开口,他是怎么认识教育系统里的人我并不清楚,不过帮忙之后是否送礼这个就是我们家的事了。 爸妈从小就是农民,对于社会上的很多东西都不懂,他们的人际关系也仅仅限于自己的同行,结交朋友这个词汇对于他们来说就完全是个传说,但舅舅这次的帮忙真的去了爸爸的一块心病,再怎么说,子女的上学问题便是他这一生主要要考虑的,这个礼送还是不送,决定权在于爸爸,但舅舅则是十分主张送礼的,以他多年和人交往的经验,忙绝对不能让人白帮,或许你自己觉得没什么,但在别人心里就会觉得你这个人不行,不行的结果就是以后再也不会帮你的忙了,其实爸爸感激的心情也会驱使他去送礼,他问舅舅的原因只是因为以前从来没有送过礼,心里紧张而已。 决定是下了,但说到真正的去做的时候,又来了很多问题,这个礼该送什么,该以何种方式去送,这些都有学问在里面,只是爸妈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便又去向舅舅问了好多。舅舅在电话里把事情的从头到尾都分析了一遍,包括送礼的时间选择,你不能去的太早或者太晚,也不能大中午去,那么这个时间段的最好选择就是在傍晚;你也不能送太便宜的东西,太便宜了人家会觉得你在轻视他,那么,太贵的东西也不行,自己的经济能力承受不了;送礼的时候说的话也要注意,你不能开门见山的就说自己是来送礼的,总要先聊一些别的事情,再慢慢的说到送礼的问题上,这个语言的把握也要注意,尽量说一些人喜欢听的,人家才会乐意接受,要是语言太冲的话,谁还要你的东西?反正舅舅给爸爸在电话里讲了很多,我也只是听到了一点半点。 送礼的对象并不是接待我的苟老师,这一点让我觉得奇怪,不过也仅仅是奇怪而已,我并没有多问,在礼物的选择上,爸爸最终选择的是两条烟,这个地方送礼一般都是这个,不会显得太寒碜,也不会显得太华丽。那个老师的家爸爸事先也问过别人了,不过再次过去的时候,他还是左顾右盼了好久。这个老师的家离我们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要穿过好几条街,几个巷子才能到,在去的路上,爸妈一直在后边聊着天,而我则在前面无所事事的走着。其实在决定送礼的时候带不带我去,爸妈也是考虑了好久,初次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让我去跟那个老师见上一面,以后有什么事情的时候照应一下,总是不错的,抱着这种思想,爸妈才在这次送礼的时候带上了我,其实对于这种场面,我是不喜欢过去的,从小的教育里就觉得,行贿受贿那都是犯罪的事情,送礼这一条,虽然不至于犯罪,但总也是不道德的事情,不过就算留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可干,这才跟了爸妈一起。 爸妈选择的时间果真如舅舅说的一样是在一个傍晚,爸爸显得有些担心:“也不知道这次过去他在不在家!”妈妈则安慰:“先过去看看吧,不在的话下次再去。”一路上他们聊了很多事情,不过我记住的只有关于我上学的事,爸爸看着在夕阳映照下的我,一脸的幸福模样:“也多亏了兵儿,把我接出来打工赚钱,不然的话,将来凯尔上大学的时候都供不起!”在爸爸的心里,似乎对我的未来看见了方向,那时我已经步入了大学的殿堂,周围的人们都在对他喝彩:“老刘,恭喜你啊,你儿子考了那么好一个大学!”夕阳很低,我的影子也被拖的很长,我无聊的在前面走着,开始去踩我自己的影子,小时候就爱这么玩,现在玩起来,别有一番感觉。我会偶尔的回回头,看见爸妈的身影在夕阳下都披上了一层金纱,他们在一直看着我微笑,那种笑容里蕴含着无比的幸福。 “咚咚咚!”爸爸缩手缩脚的上前去敲门,显然对于这样一次活动他很不适应,妈妈站在旁边,也是一脸的惶恐,似乎在考虑门开后要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门后的主人家似乎反应很快,在爸爸敲响第二次的时候门就开了,爸爸礼貌的问到:“请问X老师在家么?”开门的应该是X老师的妻子,她对着屋里喊了一声:“X,有人找!”然后自己便进去了。X老师出来的时候,显得很从容,似乎对于这样的情形,他已经经历了太多,这个老师我在学校并没有见过,他的身体较胖,挺着一个大大的肚子,头上的发丝已经掉落了太多,露出光亮的印堂,见到爸爸的身影,他疑惑了一下:“你是?”爸爸赶忙介绍自己:“我是来谢谢老师关于我孩子上学的事情的,我是刘凯的爸爸!”X老师反应过来:“哦,这样啊,那进来坐吧!”爸爸却拒绝了:“就不进去了吧,为了谢谢X老师,我带了一些心意过来,今天过来也就是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X老师却始终不收下,爸爸一度显得很尴尬,不过老师就是老师,他马上又聊到了一些别的东西,爸爸尴尬的神情才算有些消退,妈妈在一旁根本插不上话,她本是一个很健谈的女人,不过此时却一直在旁边默默的听着。 爸爸和X老师聊了很多东西,不过围绕的范围都是关于我这次转学的,时间过了可能有十几分钟,X的老婆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喊道:“X,聊完没有,饭菜都凉了!”X老师在此时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吃饭,爸爸的诚意他也见识了,便说:“那这些礼物我就收下了,刘凯你要争气啊,别让你爸爸的这些心意白花费了!”我默默的点点头,心里却想的是:你们这些人真的好虚伪,开始说不要,后来还不是要了。爸爸见X老师终于肯收下了,脸上马上挂上了笑容,之前尴尬的神情一扫而空,估计在他的心里想的是,只有别人收下了礼物,才是默认愿意帮你的意思,别人不收的话,要么就是觉得礼轻,要么就是觉得不屑于收你的礼物。 在回去的路上,我问爸爸:“怎么那个老师一开始不收,而后面又要收了呢?”妈妈在一旁插嘴说:“哪有一开始就收礼的,肯定是要先聊一会天,然后才慢慢的收下,所以说,很多东西,你们这些孩子还要好好的学啊。”我把这件事前前后后的想了想,如果处在X老师的角度来看的话,或许他真的很清廉,但是这种清廉却会给人造成一种假象:“那个老师是不是嫌咱们送的礼太少了啊。”人们抱着这种想法,便会再次去送,每次都不接受,导致了人们一次一次的礼物越来越贵重,这样让别人老是往自己的门前跑来送礼,这就影响不好了,等当哪一次终于忍受不了收下礼物的时候,人家又会说:“你看,他果然是嫌咱们送的少,现在送的多了他就收下了!”这样一来,还不如第一次就收下礼物,免得人家接二连三的往自家门前跑,第一次破例之后,便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也许就是腐败的根源吧。我不知道我的这种想法对不对,反正这次之后,爸妈再没有联系过X老师,而X老师在前面见到我的时候,偶尔还会关心一下,但时间久了,他的脸上却有一种尴尬的神情,说不上是什么造成的,也许是这一次送礼我也在场,也说不定是他曾经觉得我成绩差,教育了我一次,而我后面考到年级第一的时候扫了他当初判断的面子。 在班上认识的同学越来越多,但总有那么几个是要好的,尹小希这一个圈子里,有很多人,我最先认识的汪甫汪毅都在,我不知道他们这个圈子是怎么形成的,反正在班上就有那么十几个人左右,是关系非常好的,每天一起上学放学,一起玩耍,而别的同学要么是不屑于进这个圈子,要么就是不被这个圈子所接受,而原因也千奇百怪:谁抢了谁的女朋友,谁的性格不是这个圈子里某人所喜欢的。很荣幸的,我也进了这个圈子里,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我给他们的第一印象很好,看着圈子外面的那些人,我的心里有些矛盾,这算不算是一种重新给自己画圈?在老家沉默的太久,到了父母的身边便是爆发,我的性格开始变的很开朗,开朗到有些让人受不了的程度。我也会熟络一些我自认为不错的人,比如唐振华。 第一百二十三章 比武 在和他们慢慢的交往中,我也知道了他们的兴趣爱好,其实我们这一圈人成绩都不错的,所以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学习方面的问题可以探讨。唐振华也是从老家过来的,他们的老家在湖南,比我早过来一个学习,我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自从认识他之后,我就习惯性的往他家去玩,这么几次之后,我们便完全熟了起来。可能我内心的想法觉得,汪甫汪毅那些都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他们本就有了自己的圈子,而唐振华如我一般,都是刚到这里不久,两个不是很合群的人到了一起,便形成了自己的圈子。 他们家是卖电器的,一个铺面支撑着他和他姐姐的上学,我只是听他说起过他有姐姐,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他是一个很好强的人,其实我们俩的性格都差不多,常常会为一些无聊的问题争的面红耳赤,比如黑洞的临界体积,还有一些什么燃烧氢气的害处。因为他家本身就是卖电器的,所以那些电器方面的产品他可以随时拿一些来用,比如给客人看的那些,这样一来,在他父母给他租的那个小房间里,就随时可以看到一些我以前都求之不得的电子产品,插卡键盘那是最普通的东西,还有CD机,巴掌大的小电视之类的东西。在老家的时候,我习惯玩一种游戏,就是“忍者神龟”格斗的那一款,那是唯一的一款感觉自己能放出技能的格斗游戏,我在提到的时候,唐振华说他也会,然后要强的心理作怪,我马上说:“我比你玩的好!”他一听就来劲了:“别吹牛,要不咱们比试一下!”在老家的时候,因为熟练的技能操作,我还没有输给过谁,面对他的挑衅,我自然欣慰的接受,并在心里想:“唐的娃,你等着吧,看我怎么虐你的。” 这个挑战的约定是在学校敲定的,所以我们还得另外约时间,不能马上就比,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唐振华找了一些公证人,而谢佳婷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马上自荐,这样一来,这一个圈子的很多人都想去一看究竟,我估计大家都有凑热闹的心理。在熟悉了这个班,这个班的这些同学之后,我发现我的很多判断都是错的,就如第一眼见到谢佳婷的时候,我以为她应该是一个清纯的,不善言语的女孩,可是现在,就完全感觉是一个疯丫头,有时候在教室里大叫,那种声音刺耳的想让人爆炸,汪甫到还是第一面见到的那种热心肠,而且对于很多事情他都有主见,会为整个圈子里的人考虑,和汪毅的关系一直是不冷不热的那种,因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而尹小希我是判断对了的,不仅人长得漂亮,身材好,还博闻广识,头脑和美貌并存的时候,往往是追求者众多的时候,只是到了这里这么些日子,从来没有听说过她的什么绯闻,我想也许是人太漂亮了,性格也开朗的很,不认识的人觉得自己配不上,所以不敢追,认识的人呢,因为她性格的原因,早就把那种懵懂的爱情变成了友情。这些人都是准备去看我和唐振华比试的,为了选一个大家都有时间的日子,他们定在了这周的周六上完课。 我记得在很小的时候,那时规定的是一周只放一天半,是直到周六的上午上完课才放假,这是我看姐姐每次放假的时间知道的,到我上学的时候,时间就改成了一周放两天,也就是周六周日,而现在到了这里,都还在沿用好几年前的一周只放一天半,我不知道这算是政策的延迟还是新疆本身的规定,反正多出来的上学的这半天,让我很难熬。 我所在的这个乌恰二中,有一扇大门在东面,进去之后,首先见到的是学生宿舍,只是这个学生宿舍也仅仅是个名字而已,其实根本就没有学生住校,,然后往南拐,便是我们所在的教学楼,教学楼只有两层,我们的教室在第一层,大门进去靠左就是。这里房屋的设计似乎习惯于把大门开在东边,学校的大门和教学楼的大门都是,好像学生宿舍的大门也是,只是有点偏南。这栋教学楼也有后门和侧门,后门自然是在西边,而侧门在北边,进正门后是大厅,横贯南北的一条走廊,南边是封死的,而北边的尽头是一个水槽,供打扫卫生的时候用,北边的门就开在水槽的右边。教学楼后门外面是一片草坪,不过现在上面依然堆着一层雪。在教学楼的南边放置着几个乒乓球台子,在这样的天气里,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受冷玩乐,乒乓球台子再往南,便是这个学校的厕所,厕所的西边就是学校的两个篮球场,篮球场的西边便是整个学校的运动场,大大的一圈跑道,中间是足球场,此时,在那些煤渣的上面,正结了一层雪化后的冰。 周六上完课之后,便是我和唐振华约定比试的日子,家离学校近的同学,说先回去放书包,而距离远的同学,则说先去看完了我们的比试再回家。我的习惯本就不喜欢背书包,到了这边之后,发现作业也少的很,于是每天回家便什么都不带,作业嘛,要么当天在学校就写完,要么第二天过去再写,所以现在去唐振华家的时候,我两手空空。一行人在放学之后就浩浩汤汤的往唐振华家走去,这种结冰的地面我依然不习惯,步子迈的很小,汪毅见了,有些讽刺的说:“咋了,你还怕摔倒?”“这我肯定怕摔倒啊,难道你第一次走的时候就不怕摔倒?”我大声的反驳,汪毅笑了笑:“这种路走了多少年了,还从来没有摔倒过!”他开始在冰面上滑了起来,我不服气,也跟着去尝试,这种感觉倒让我回忆起了在绵阳溜冰的时候,脚下始终感觉站不稳,冰面和旱地又有些不同,在我试了很长一段距离之后,终于可以像汪毅一样溜着往前走了,只是正准备大幅度的往前溜的时候,脚下一打滑,整个身躯就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他们走着的人在后面开始大笑起来:“没有人家那么熟悉,你滑那么快干嘛?”之后便走上前问我有没有摔到哪儿,我艰难的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脚踝,对他们说:“没事,就是脚踝有点疼。” 这之后一路,我便是跛着走到唐振华的家的,他的父母早就认识了我,见到我和这么多同学的到来,马上笑脸相迎,本来说不打扰他们家做生意,去唐振华家的小房子里的,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是小房子里的那个小电视已经卖了,没有办法,只能在店里随便找一个电视打上一场,唐振华一到了这里,便忙着去他的小房子里搬键盘过来,而我们一大群人就这么在这里等着。我怀疑是不是人们都有看热闹的心理,店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也吸引了很多进来买东西的人,他们用疑惑的眼光看看我们,在店里转上一圈之后又出去了,有些人也是真的进来买东西的,一番挑选之后拿着买下的东西往外走,他们也会不时的朝我们看看,眼神里满是好奇。 店里的东西很多,也因此把这个空间显得很小,在放着电视机的玻璃柜台旁边,唐振华手忙脚乱的给腾出了一席之地,几次调试之后,屏幕上终于出现了那些熟悉的影子,谢佳婷开始叽叽喳喳的叫喊:“赶快比撒,看你们到底谁厉害!”只是他交到我手里的手柄并不是在老家那种平板的,而是有两个圆锥的那种,我按了按上面的键,很不习惯,战斗开始的时候,我先发制人,而唐振华则习惯于防守,几番交手之下,便以我的失败宣布告终,我说:“三局两胜!”唐振华反驳了一下,还是在大家的意见中同意了,第二局我选了一个很会玩的人物,在一阵猛攻之下,终于赢了,唐振华很不服气:“再来!”我没有回答他什么,只是握着手柄的手都有些发抖,手心也有些冒汗,他对于人物技能的领悟并不比我差,我发的那些招式他都能有效的破解,就看我第三局的运气了。在一番惊心动魄的争斗后,我输了,关键时刻,这个手柄显得不灵敏,大招没有发出来,谢佳婷在一旁大声喊道:“我宣布,这次的比赛,唐振华获胜!”我嘟了嘟嘴:“要不是手柄的问题的话,绝对是我赢!”唐振华轻蔑的说:“输了就找理由。嗯。嗯?嗯!”一群同学也终于知道了结果,一阵唏嘘之后便都开始散去,临走时还不忘说:“刘凯,看来你玩的并不是多好嘛!”我白了他们一眼:“去,有本事你来玩!” 这次之后,我开始对这款游戏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到不是因为我输,而是我发现根据人物的不同,你只要反应快点,选择先手还是后手,就一定能赢,根本就没有破解之法,我和唐振华玩的时候,他一直选的那种龟缩的人物,我总不能一直等着耗时间吧。这件事之后不久,便迎来了一个同学的生日。 第一百二十四章 生日 本以为把这个班的同学都了解了,其实也仅仅是了解了那些主动靠近我的同学,有一些天性就不爱说话,或者不喜欢接触陌生人的同学我根本就没有太在意。来到这个班,并没有经历过一次考试,所以对于每个同学的具体成绩我并不清楚,传言说这个圈子里所有同学的成绩都不错,也有人说某人的成绩比较差,那种和别人一争高下的心理似乎一直存在,我想知道谁是第一名,然后努力的超过他。到了新的班级,新同学认识之后,便是新的老师,这里的多数老师都是从江西那边调过来的,教学水平或许如四川那些老师评价的一样,不高,但是教我们这些初中生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为了不辜负父母这么辛苦的把我接过来的期望,我开始每一节课都听得很认真。 这时温度已经回升了一些,外面的雪多数都化了,只有一些在草丛上的残留痕迹,我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公路上跑,不用再担心会像上次一样摔在地上,外面的乒乓球台子前也开始聚集了一些人,我也去玩过几次,不过多数时间那里都被一些初三的同学霸占着。这边教室的玻璃都是两层的,似乎是为了防止冬天的冷,我会时常站在窗户边往外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到什么,但是却发现了一件事,我的眼睛近视了,为了确定是不是真的,我专门拿了旁边的一个同学的眼镜试了试,戴上之后就清晰,一取下就模糊,此时的心里却是相当兴奋的,因为从小就期望戴上一副眼镜,电视中的那些科学家,老师,工程师,博士,反正有知识的人,不是都戴着眼镜么,我要是也戴上的话,是不是也证明我有学问了,抱着这种想法,我期望着我的眼睛再近视一些,那样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去配眼镜了。 我的座位自从苟老师给安排在最后之后,就从来没有变过,所以看窗户外面的风景的时候也是在最后一排,这个位置在下课之后很方便,所以我还是有些庆幸的。今天如往常一样的在窗户旁边看着外面,谢佳婷走到我旁边,神秘的说:“刘凯,放学后先别回去,我们有事!”我一阵疑惑,便问:“什么事?”她有些故作神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的脑袋开始疯狂的联想到底是什么事,改不会是这个圈子的人要打群架吧,那把我扯进去的话多不好,如果真是这样,还是早些跑了为好,可看看谢佳婷小小的身体,打群架似乎又不太可能。我和汪甫的关系还不错,便去问他是什么事,没想到他和谢佳婷一样神秘,都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摇了摇头,那就到时候知道吧。 自从听了让我放学后留下的消息,后面的两节课我便一直心神不宁,幻想着他们叫我留下的任何可能,比如打群架,探讨学习,开小会,商量庆祝什么,或者谁会向谁表白,让我们当公证人……这么走神了两节课,终于挨到了放学,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那些不参加这次神秘事件的同学离开。当教室中只剩下我们这个圈子的人的时候,谢佳婷高兴的冲到讲台上,大声喊着:“今天是王艳的生日,我们一起祝她生日快乐!”下面便想起了热烈的掌声,而且唱起了生日快乐歌。到现在我才完全明白,原来留下我的原因是给人过生日啊,不过从留下的人来看,唐振华竟然不在,那么这么说,我是被他们这个圈子所认可的,而唐振华虽然比我来的早半学期,但是却并没有受到邀请,这种局面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不过想想唐振华那比我还安分的性格,就明白了,估计是他要放学按时回家。 王辉是王艳认的弟弟,初始的时候,我觉得他们都姓王,应该是亲姐弟,可尹小希的回答让我明白他们是认的,姐姐过生日,做弟弟的当然少不了东西,他从桌子里拿出来了不知什么时候放进去的蛋糕,然后大家又是一阵惊呼:“王辉你什么时候拿过来的啊?”他也是如谢佳婷一般神秘的微笑:“秘密!”那个生日的帽子被他拿了出来,走上前郑重的戴在王艳头上,并说:“姐姐,生日快乐!”汪甫开始起哄:“王艳,你看王辉都送你这么好的礼物,你不表示一下?亲一个!”尹小希也附和:“亲一个!”然后我们大家都跟着起哄:“亲一个!”王艳的脸开始有些微微的发红,她想了想说:“手亲也算亲!”然后用手轻轻的捏了一下王辉的脸蛋,汪甫本来还想继续起哄的,王辉在这时却顺势解围:“大家点蜡烛吧!”于是人们的注意力又从新回到蛋糕上,汪甫看了看,也知趣的开始去点蜡烛。 其实我能看的出来,王辉是喜欢王艳的,不过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认作了姐弟关系,还有一个男生也喜欢王艳,那就是张天虎,同样是认作的姐弟,这样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多的追求者,而最后都成了姐弟,我细细的观察她的模样,扎着的辫子并不是很整齐,在额前留了两撇,让出的脸庞形成了一个蜜桃的模样,腮上显得有些发红,不知道是自然的还是这个天气冻的,又或者是刚刚汪甫的起哄造成的,脸型有些圆,不过在她说话的时候总会有一种淡淡的香气,闻着挺好闻的,却有点让我头晕,这张脸并没有尹小希一般的美艳,但却也算是一个丽人,不过这些都成不了能同时吸引两个男生做了自己的弟弟吧,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正当我在仔细的考虑时,王艳已经许好了愿望,谢佳婷那刺耳的声音又响起:“大家吹蜡烛吃蛋糕啦!” 我以前并没有注意到王艳,总把她和郭雅丽混到了一起,我想是因为刚进教室的时候,她们俩都穿着校服,都冷的缩着头吧,出于一瞟而过的身材留影,我以为我只看到了一个人。现在仔细看了她之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为什么我一开始没有发现呢?她的美貌和性格,哪里都有吸引人的地方,我做了一个决定,等这次之后,一定要多和她说说话。 蛋糕这个东西,从小就是我的最爱,第一次吃是奶奶从四妈家给我带了一小块回来,那时真觉得这个是美味。时隔这么多年,我又可以尝到如当年一般的美味了,但是我的想法却失算了,正当我咬下一口正在品尝时,汪甫把他手中的那块直接抹到了我脸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王艳也做了同样的事情,我大声叫道:“你们干嘛不吃,拿来抹人啊,这是浪费知道么?”他们却笑成了一团,尹小希拿出她随身携带的打扮用的镜子,照着我说:“刘凯,你看看你都成一个花猫了!”镜中的我的确有些滑稽,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正当尹小希洋洋自得之时,王辉又把手中的蛋糕给她抹到了脸上,她一阵惊呼:“不要!”然后就跑到水槽旁边去开始洗了,美女就是美女,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一丝不美的画面。我算是明白了,难不成他们这个圈子里生日的蛋糕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用来抹人的,我用手指剜了一块脸上的奶油放在嘴里,真甜!心里却一直在咒骂:“谁发明的这种玩法,都让我不能安心吃蛋糕!” 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抹人大赛终于结束了,每一个人的脸上和身上都沾着奶油,我到了水槽边把脸洗干净了,头发上的一些却洗不掉,身上的也没太在意,就这么心里有些别扭的回家了。妈妈见我时问道:“凯尔,你身上是啥东西?”我侧头看了看:“哦,是同学过生日抹的奶油!”妈妈有些生气:“人家抹的时候你不知道躲开一些么,这个抹的满身都是,洗都不好洗!”我有些尴尬的说到:“不好洗就别洗了!”妈妈的声音更大了:“嗯?不洗,人家就说刘凯的妈好懒哦,娃儿的衣服脏了都不知道洗,穿出去该逗别人说嘛,好听不嘛!”妈妈的一通自我理论推导之后,便让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而自己则去了卫生间,一点一点搓去我衣服上的那些奶油。 第二天的时候,我去的很早,发现在门口已经蹲了一个人了,细看之下,是王艳,她的神情显得有些萎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过生日玩的太开心了,见到我的身影,她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算是跟我打招呼。我才想起,似乎以前她也来得很早,只是那时跟她不熟,并没有太多的在意,经过昨天的生日聚会之后,我能感觉到她其实是一个很忧郁的女生,生日聚会上那么热烈的场面,她的眉间仍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忧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青春期的感情烦恼。 第一百二十五章 支枕 我走过去,向她问好:“是你啊,早!”其实在这之前,也就是昨天才注意到她,以前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她蹲坐在地上抱着双腿的身子开始站立起来,那种勉强的笑容开始展开:“你也早!”她的眼睛有些发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哭过,我们又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个人就这么呆呆的站在教室外面,等待着管钥匙的阿姨过来开门,期间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般遇到这种安静的场面我是待不住的,总会找一些让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事情来做,比如去看看墙壁上挂的那些名人名言。这个一层的大厅事实上很小,长宽都大概十来米,左边是挂了一些名人的画像,其他两幅没太注意,不过斯大林的那一副却是记忆犹深,因为校长的名字就叫罗大林,我们这些孩子便会时常模仿电视里的情景,把衣服披在身上,拿一支笔当做雪茄衔在嘴里:“大林同志!”右边是一张黑板,上面是每周大扫除的计分情况,用来确定流动红旗的归属。在大厅的天花板上,有一道横出来的梁,上面写了四个字“净,静,敬,境”,我凝视着这四个字,细细的体会其中的含义,作为一个学生,外表要看起来干净,学习的时候要安静,尊敬师长,团结同学,然后才能提升自己做人的境界。 我的腿都站得有些发麻了,后面又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同学,王辉是在我之后来的,到了之后和我简单的招呼了一下就径直走向王艳,人家姐弟俩的事我就更不好去凑热闹了,所以把自己的位置移的又离他们远了一些,总觉得听到别人的悄悄话不好,可他们并没有说话,而是王辉陪在王艳旁边,都那么沉默着。这种场面一直到了水泥厂那些同学的到来。 乌恰二中虽然没有住校生,但并不说明有些同学的家不远,我们班有四个同学的家都在水泥厂,那里离乌恰县有八公里,如果走过来的话显然不行,还好水泥厂的单位有车,他们每天便用这辆车接送工厂工人的子女上学放学。在我们班水泥厂的同学是两男两女,赵斌算是我们这个圈子的吧,只是因为家比较远,不经常聚一起而已,丁健就属于那种带点匪气的,经常和纪家雷混一起,不过听说,丁健是王艳的男朋友,两女生是乔红和李国芹,也不是很熟悉。他们进了大厅之后,这里突然就变的热闹起来,而之前的那种安静瞬间就被打破。赵斌和我的关系还是很好的,见了面就打招呼:“刘凯,你这么早就来了!”长着青春痘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这副模样,把他周围的人也逗得很开心,我也笑着回答:“是啊!”想想送他们过来的司机起的可真早,现在都还有一大半同学没来呢,而从水泥厂发过来的车已经到了。赵斌和我说着最近发生的一些趣事,而我的眼光却偷偷的观察了一下王艳,发现她安静的在那个角落里,那么不引人注目,只有王辉陪在她身边一起沉默,她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忧郁。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阳光也开始变得暖和起来,没有了积雪的影响,地面上的温度在中午时就显得特别适合人睡觉,教学楼后面的草地上满是枯草,躺上去软绵绵的,而阳光也晒的人暖洋洋,不知道是那个同学首先发现了这一点,之后便陆陆续续有同学喜欢到草地上去这么躺着。这是一个周六的上午,上完课之后就是全校的大扫除,在这个时候,是学校的每一个同学都会打扫,所以这个比较大的校园很快就能被清理干净,大扫除完了,就是愿意离去的离去,还想在学校玩的就在学校玩,我发现我们这一圈的很多人开始往草坪上聚集,他们躺在那里,懒洋洋的晒着阳光,显得很是悠闲,我在擦完分给我的玻璃之后,也走了过去。 在从小的教育里,男生和女生是有区别的,这种区别不仅表现在生理上,还有心理上,正是这种心理的差别,形成了一种隔阂,“男女授受不亲”便是古礼,这条礼数一直纠正着我的人生,不能和女生的距离离的太近。我到了草坪,也如他们一般躺在这里,这种懒洋洋的感觉,还真是享受啊,我闭着眼睛,看着太阳,那刺眼的光在我的眼皮外面形成了一个红红的球,不过这种颜色并不稳定,一会又变成了黄色,一会又变成了青色,正当我尝试着把球的形状看成别的动物的形状的时候,远处响起了王辉的声音:“刘凯,过来一起睡嘛!”我睁开眼睛,把头偏向他们的时候,眼里所见的全是太阳的影子那种残留,火红的一片,只能大致的看清他们似乎围城了一个圈,几个人头枕着别人大腿的睡在了一起。这种余影消退之后,情形和当初的判断并没有多少差别,他们真的是男女生围城了一圈睡在一起。这场景不仅对我造成了视觉的冲击,心理上也有些难以接受,“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在此时沦为了无物,我有点想远离这种场景,不过又有另一种想法在支配我:“何不去尝试一下呢?” 将头枕在尹小希的大腿上的时候,我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这可算是我第一次和女生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一种思想在强迫我离开,另一种思想却在叫我让我享受这种时光,我仰着头,看到的是尹小希的下巴,此时她并没有躺下去,而是坐着和别人聊着天,内容也是在商量周日怎么去玩的事,我没有太在意,因为她的下巴真的很迷人,太阳把那弯曲的轮廓染成了金色,看着她嘴唇的蠕动,我的心中变得无限宁谧,这种场景我应该是经历过的,那是在很多年前,我还在妈妈的怀中,她也是这么抱着我说话,我能清晰的听见她的心跳声,这种声音让我越来越困,我知道,有了这种声音,我便是被她保护的,自己便是安全的,眼前的景象和那时又是有些差别,能抱在怀中的孩子已经成了一个小大人,妈妈换成了尹小希,母爱成了同学间的友情。 在我快迷迷糊糊的睡着的时候,尹小希双手抱着我的头摇了摇:“死刘凯,睡的爽的很是吧,把我的腿都枕麻了!”我睁开惺忪的睡眼,才明白自己此时正睡在草地上,刚刚还做了一个美梦来着,梦见自己睡在一床软软的被子上面,太阳晒的人特别舒服,然后妈妈给我拿了一些葡萄干过来,我正要吃时,就被尹小希给摇醒了,她看看大家,问道:“你们谁来支刘凯,他的头太重了,比汪甫的都还重!”王艳看着我笑笑:“我来吧!”那种淡淡的忧愁似乎少了一些。 枕在王艳的腿上,又是一种不同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尹小希的身材太苗条了,她的大腿显得有些硬,而王艳则完全是软软的,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刚刚那一觉似乎还没有睡醒,我又想睡去,看着她的下巴,和尹小希比起来,又有些不同,尹小希的皮肤很白净,所以下巴看起来有点像冬天的雪,而王艳的皮肤则是有些发红的,那种颜色有些像熟透了的高粱。她今天是用一根绿色的带子绑着头发,头发和带子同时垂到了肩旁,很是好看,她并没有如尹小希一般不停的和他们说着话,而是安静的待着,任凭我慢慢的睡去。在朦朦胧胧中,我听到她的声音:“王辉,你过来,我也累了,你让我枕会!”然后我就感觉到她的身体平躺了下去。 我肆意的想着,其实这种感觉蛮不错的,为什么我以前会那么拒绝呢,是自我封闭还是别的什么的表现。王艳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有了男朋友,又认了两个弟弟,还允许我枕在她的腿上,如果按以前的观点一定觉得她是一个滥情的人,可她眉间的那种忧郁,真的配合我的这种观点么?另外,还是当一个普通朋友好啊,要是我也做了别人的弟弟,那不是也可以让姐姐枕在我的腿上,尹小希都说了,枕的久了腿会麻的,这种沉重还是让别人去感受吧,以后坚决不认一些姐姐妹妹之类的。 这个下午,是我过的最特别的一个下午,说不上多么高兴,却有一丝兴奋在里面,这种兴奋里又透露出一些失落,我希望时间停下,又希望时间过的快些,这些矛盾的心情交织,也让我在这种五味繁杂中过了这一个特别的下午。四川老家的那些同学一定不会有这样的圈子,这样的一群人,那里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而这里,却可以在周末大家围成一个圈,暖暖的烤着太阳,这么温香的一副画面让我感觉很甜蜜,我期待着继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放羊 明天就是新的一周了,我的愿望是下周会员点击破百,求给力。 -------------------------------------------------------------------------------------------- 有时候,上天总会依照你的意思行事,在我想着能有更多的时间去草地上晒太阳,借此机会枕着女生的腿睡觉的时候,学校发了一个通知,说地震局观测到近期地质活动异常,有可能在乌恰县会发生八级大地震。这个消息就成了解放我们的原始资本,为了防止真的地震的时候往外逃生发生踩踏,学校决定,这两天都往外面去玩,尽量不要待在教学楼里,于是,学校的孩子如放羊似地在整个校园瞎逛,这里变得如集市一般。 躺在草地上的人并不是只有我们一圈的这些,那些初一和初三的同学似乎也发现了这里的舒适,不过他们并没有男女生的枕在一起。今天是星期一,阳光似乎并不比上周六的差,我想去草坪躺躺,不过觉得那里多了太多不认识的人,想想还是去打乒乓球的好,就算那里有认识的人,过去了枕在别人腿上总觉得有些别扭。打乒乓球的人很多,我只有去找那些认识的同学让他们加我一个,祝坤便是我们班喜欢打乒乓球的人,我去的时候他正在玩,见我过来,向我招招手,马上又开始看球的来向,边打边说:“刘凯,你也玩?”“嗯,有没有位置?”我问到。他笑了笑:“多少人都行,我完了就你吧!”别的一些不认识的同学并没有反对的意见,这让我感觉到这里的人天生就有一种豪爽,要是在老家的话,中途插队一定会让别人不爽半天。我发现祝坤握乒乓球拍子的手势和我有很大的区别,他是直接横着抓的,这种握法以前在老家从来没有见过,我们都是拇指和食指扣着那种握。祝坤的这一局很快就结束了,轮到我和他对阵,已经好久没有打过乒乓球,再次握住的时候,手上有一种陌生的感觉,本以为祝坤的那种抓法他应该是打不好的,在实际的争斗中我才发现,那种握法对于死角的防守特别到位,而且祝坤的技术也很好,几个提扣之下我就下台了,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叹:“还是要多练习啊。”下来之后在旁边便是无尽的等待,两个技术都好的人打起来,时间似乎用的特别长,百无聊赖之下,我的目光开始往四处飘荡,我们这个台子的下方是一小片白杨树,经常有同学把球打到那里,一次次的踩踏之后,靠近台子的白杨树长的很不好,纵是如此,在这个季节,它们也开始冒出新芽。我的目光在瞟向旁边的台子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女生,她的模样让我注视了很久,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是那种看了第一眼就想看第二眼的感觉,她也是扎着一束头发,垂到了肩膀处,似乎对于这种打扮她很在意,因为看不出一根多余的发丝漏在外面,脸的轮廓很精致,好像被人精心雕琢过一番,皮肤被当下的阳光晒的有些发红,她聚精会神的看着台上乒乓球的移动,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在看她。我看的正专心,祝坤在一旁叫我:“刘凯,该你了!” 面对别人的进攻,我一点心思都没有,满脑子都是刚刚的那个女生,最后来了个三比零,祝坤在一旁祝贺:“恭喜,亮灯泡了!”从场上下来之后,我又开始去寻找那个身影,找了好久都没有发现,我怀疑她是进教学楼了,便走向草地那边,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她是背对我,她的神情如刚刚一样专注,这种专注给人一种呆傻的感觉,静静的看了几秒钟,她的模样又让我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在前几天,妈妈领着我在乌恰县闲逛,她和某位阿姨聊天的时候我似乎见到过,当时还说真的是好吸引人的女生来着,不过看了两眼之后也就过去了,那一面见到的也不知是不是她。她玩了几局之后就回教学楼了,我有些不舍,便用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没进了教学楼的大门。 心中有些兴奋,又有些失落,这种感觉和雪姐离开的那天很像,不过却是没有那么强烈,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上她了。祝坤的声音又在远处响起:“刘凯,你还玩不玩!”我随口说道:“不玩了!”说完之后却有些后悔,不玩乒乓球我去干什么啊?算了,反正现在觉得干啥都没意思,还是去草地上躺着睡觉吧。 在老家的时候也在地上躺过,第一次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花生苗长的正旺,我躺在属于林场的那块地里,安静的看着天,天真的很蓝,云也很白,这种美好的感觉让我似乎回到了襁褓之中,被天地给包裹住了,起身之后在地里留下了一个“大”字,然后被那地的主人骂了好久,还好他不知道是我干的,后来便是和哥哥,刘华刘红在坟坡上睡觉那次,那时野菊花开满了周围,一片金黄中,我睡的很香,好像也做了一个繁花似锦的梦,在这里躺着,却完全有别于老家那种感觉,干燥的空气让我不用担心会着凉,厚厚的草坪有点像床垫,暖暖的阳光成了催眠的最佳利器。我选了一块离人堆较远的地方,以防止别人打扰我的美梦。 我梦见我还在四川,妈妈并没有回来接我,阴冷的天气让我着凉了,我不停的咳嗽,每天早上都要早起跑步,然后是日复一日辛苦的学习,天天只有白米吃,一个月基本都不会碰到一次肉,我的内心充满的恐惧,想逃离这种场景,可我喊破了嗓子,妈妈也没有出现,不知怎么我又出现在了伏虎镇中的那个花园里,林姿就站在我的不远处对着我笑,一阵花香袭来,引的我的鼻子有些痒,我用手扣了扣,然后打了一个喷嚏。这个喷嚏把我从梦中带回了现实,我发现谢佳婷正捡了一根枯草在我的鼻子前不停的扫动,梦中的那种香味就是从她的身上发出的。我坐起身,她对着我嘻嘻的笑:“醒啦?”我有些无语:“你这样弄我都还不醒的话,你当我是猪啊?”应该是刚才那场梦的原因,我的全身都有些疲惫,而且汗水已经湿透了内衣,醒来后发现身处的地方,心里又是很庆幸,原来梦里的都是假的,妈妈已经把我带到新疆了啊,而且还认识了这么多的同学。谢佳婷似乎注意到了我额头上的汗水,关心的问到:“你怎么了,怎么这个天还流汗啊?”我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刚刚做了一个噩梦!”她笑笑:“瞧把你吓成这样,跟我说说,是什么梦啊?”我跟她大致的讲了讲,就开始聊些别的,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对同学关系的把握上,谢佳婷说:“我只是对有些人好,对有些人不好,不仅要看那人值不值得我对他好,还要看他对不对我好!”这种说法把我的脑子绕的有些晕,不等我问,她又继续说道:“你看王艳吧,她对周围的每个人都好,到头来伤的还是自己。”我有些奇怪,又问到底怎么回事,她说:“王艳对每个人都好,不想伤害每一个人,所以那么多人喜欢她的时候,最后都做了姐弟,这样的结果又让她很愧疚,所以就天天愁眉苦脸的!”我恍然大悟,怪不得王艳的脸上随时都有一种忧郁呢,原来是因为对每一个人都好引起的啊。 我和谢佳婷正在聊着,王艳悄悄的从后面走过来,一下扑向谢佳婷,这个动作把谢佳婷吓了一大跳,王艳笑的很开心,问到:“你们在聊什么呢?怎么两个人在这,也不叫我。”谢佳婷的脸上显得有些尴尬,不过她马上就调整了过来:“刘凯说他做了一个噩梦,正在给我讲梦里的内容呢!”王艳看向我,我马上说:“是啊,都是因为没有枕在你腿上才做噩梦的!”她笑了,笑的很开心,似乎那种情感的纠葛已经被她完全忘掉,她坐在地上,拍拍自己的腿,示意我枕上去,我顺从的做了,而谢佳婷则和王艳背靠背的坐在一起,懒懒的晒着太阳。那种熟悉的香味又弥漫在我的周围,不过这一次,香味中又夹杂了谢佳婷身上的巧克力味道,估计是她刚刚吃过巧克力,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让我只能闭上眼睛,根本睡不着觉,无奈之下只能一直睁着,王艳开始小声的和谢佳婷聊着天,我并没有在意她们说的什么,只是看着王艳的嘴唇蠕动,想起谢佳婷刚刚说的那些话,对每个人都好也是一种错误么?想想也是,如果对周围的每个人都一样的话,怎么能体现出那个在你心里特别的人,不能体现出别人的特别,别人怎么会把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位置留给你,亲人,朋友,同学,老师,每一个人在你心中都有一个位置,孰轻孰重,总要有个差别,如果把每个人都一碗水端平,那么给别人的感觉就是你不重视每一个人。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也会选择谢佳婷这种待人方式。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初恋 每个人心中都有那么一个青涩的回忆,这个回忆影响着你的一生。 -------------------------------------------------------------------------------------------- 在草坪上又躺了一会,见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我懒洋洋的问了一句:“怎么,放学了么?”谢佳婷讽刺的说:“睡的像个猪一样,放学了都不知道么?”我一个激灵,赶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对她们说:“真的放学了?那我也回去了吧!”谢佳婷不耐烦的说:“滚吧滚吧,你滚了安静一些!”王艳的脸上却有一丝不舍,轻声的问到:“不再躺会了?”到此时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男生愿意做她的弟弟了,这种对人好的程度简直达到了一个极致,我说:“不了吧,回家晚了爸妈会说的。” 到了家里,爸妈还没有回来,这个季节,雪已经完全化去,天也不冷,土地解冻了,所以工地上也开工了,爸妈都是在工地上干活,这个时间点,他们还没有下班。我放下书包,到了刘旋的房间里,此时他正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见我进来,对我说:“哥,今天我见到梁姵了,那可是我从小就喜欢的女生啊!”我鄙视的看他一眼,说到:“你喜欢的女生不是老家的刘小娇么,什么时候又出来个梁姵?”她看着我,郑重的解释说:“刘小娇那是二年级之前的好不好,梁姵是自从我到了这里就喜欢的女生!”我一阵无语,听说在绵阳雪姐还给他介绍过几个女朋友,便问到:“你到底几个女朋友啊?”他的眼睛又看向天花板,安然的说到:“我算算!”一阵计算之后,给了我一个吃惊的数字:“大概三十多个吧,我没有仔细算!”我竖起大拇指:“好吧,傻汉,你牛逼!”一副甘拜下风的模样。 听了他的事情,想想我自己,却发现是有些带着悲剧的色彩,小学六年一直喜欢着雪梅,但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什么暧昧的话,连牵牵手都没有,初一的时候,倒是有女生写信了,却被我丢在了垃圾桶,来这边之前,喜欢雪姐,但想想年龄,那也仅仅是一种对姐姐的爱慕而已,到了这边之后也有一幕,却让我感觉到那个女生好霸道。 郭雅丽坐在我前面的两排,我所能看见的只有她的背影,她偶尔的转身,我便能看见她清澈的眸子,水汪汪的,好像随时都会滴出泪来,这种模样让我觉得她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女生,心里便有了一些爱慕之情,这种感觉慢慢的升腾,我终于鼓起勇气,给她传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发现我有些喜欢你了!”然后让前排的同学给悄悄传了过去。我在后排一直注视着她,分明看到她在打开纸条的时候身体一震,然后她转身,我们对视,我的心跳加速,脸有些发烫,她的脸并没有因此变红,反而在外面雪光的反射下,更显苍白了。过了一会儿,她回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下课后到教学楼的后门来,我有话跟你说。”我的心里一阵激动,但却有些害怕,因为曾经听班上的聂建说过:“那个郭雅丽太脆弱了,以前当语文课代表,管我的时候我不听,她就哭,然后还去告诉她爸,最后我还被郭书记骂了一顿!”她爸是学校的书记,也因此,她在班上被宠的厉害,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她把我给她传纸条的事情也告诉她爸,这样的话,我不就如刘旋说的维语一样“塔希狼”了。 下课之后,我如她说好的一样去了教学楼的后门,她已经等在了那里,当时外面的雪还没有化,出了教学楼这个温室,我冷的发抖。她双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一副悠然的模样问到:“纸条是你传的?”我说:“嗯!”她顿了一下又说:“你要跟我玩的话就别跟他们玩!”我当时就懵了,什么叫跟你玩的时候就不跟他们玩,但还是问了一下:“他们是谁啊?”她说:“就是那些我不喜欢的人,像……”一连说了好几个人的名字,其中有几个还是和我关系挺好的,这,这让我怎么选择啊,她又开始强调:“你好好想想吧,跟我玩的话就别跟他们玩!”然后她就起身进了教学楼,我在外面冻了好一会,上课铃响的时候,便也进去了。 从那之后我郁闷了好几天,这太有意思了,追女生成了一道选择题,我到底是该选他们呢还是该选她呢,没事的时候想了好几次,都得不出一个结果,接着的几天我依旧和他们打闹在一起,对于郭雅丽只是偶尔投去注视的目光,并没有再传纸条之类的,时间慢慢的过去,几周之后,便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估计她也能明白,我是一个不愿意受什么禁锢的人,给的这道选择题不过是一种拒绝的托词。 “刘旋,我今天看到一个好漂亮的女生,是那种第一眼就让我心动的那种!”我向他说了今天在乒乓球台前的所见,刘旋正在对梁姵的回忆中,听了我的话,他马上来了精神,问到:“到底是谁啊?没准我认识呢,你说说。”我回想她的样子:“头发比较长,扎着的,大概到了肩膀下面一点,今天穿的是校服,下身是牛仔裤,眼睛比较大,脸型也很好看,好像是初三的!”刘旋想了想,直接来了一句脏话:“我日!你这说的太普遍了吧,学校这样的女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让我怎么知道是谁,算了,明天打乒乓球的时候你告诉我吧,我去帮你说!”我高兴的答应:“好吧!”我知道弟弟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他说帮我的话就一定会去做,我很期待,要是她真能成了我的女朋友,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浪漫。 因为我的到来,这段时间,班上的一些女生开始和老家的一些女生交笔友,杜晓云,尹小希,汪娜,还有好几个都开始和老家的黄清霞,孙丹她们通信,可能是这种方式很有新鲜感吧,她们之间的信件来往的很频繁,这倒把我这个原本的同学给冷落了。想了好久,我才明白,原来是我没有主动给她们写信,人家是女生,总要矜持一点的。可我喜欢的那个女生却没有这种矜持。 第二天打乒乓球的时候,果然又见了那女生,我把刘旋悄悄的拉到一边,用手指了指:“看到没,就是那个女生,穿校服的那个!”刘旋顺着我的方向望了望:“哪个女生?那有好几个穿校服的啊!”我看见她开始上场和别人对阵了,便说:“看到没,就是现在正在打乒乓球的那个!”刘旋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就是那个啊,那女生我认识,叫……叫什么我一时想不起了,但是,哥,我不骗你,我真的认识她!”他那拍胸脯的模样看在我眼里有些滑稽,不认识装着认识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在心里一阵讥笑。可我的判断错了,刘旋真的认识她,而且还把我喜欢她的事告诉了她,这天下午第二节下课的时候,她过来乒乓球台附近转了一圈,引的我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脸上一阵发烫,偷看她一眼,马上又开始注意着台子上跳动的乒乓球,只有一次,我发现她也在看我,不过这种注视并没有持续多久,可能只有零点五秒,之后她就离开了。我从场上下来的时候,乔红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刘凯,你的信,是一个初三的女生让我交给你的!”把信递给我的时候,她还疑惑的看了我几眼:“小子,不错嘛,连初三的女生都给你写信!”我并没有理会她,而是一阵风一般的跑到了厕所的后面,心跳已经在此时到了极致,脸上一定绯红,我小心翼翼的打开信,她折成的形状是桃心,我心里一阵窃喜:难道她同意了?可从头至尾看完之后,我的心里开始无限的失落起来:她说有年龄的差距,愿意认我做弟弟!最后落下的笔名是晴子。 她叫于虹,是我一见钟情的女生,时下灌篮高手放的正火,估计她取这个笔名也是想认识一个篮球打的比较好的男生,可我在球场上完全就是个菜鸟,在四川的时候从来不去参加,到了这里倒是参加了,一场下来至少有三个人会被我抓破手臂,几次之后便学会了控制自己,这么一控制,便一个球都抢不到。王艳的事情让我很是憎恶姐弟关系,这算什么,这是说我比较多余么?我回了一封信:很喜欢你的不矜持,愿意主动给我写信,只是喜欢你是希望让你做我的女朋友,而不是做姐姐,这是原则问题,要是你只把我当弟弟看待的话,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我也会把这份爱埋藏在心里,直到多年后化成一团蜜。我又找到了乔红,让她帮我传这封信,她只有一个字:“晕!”然后就极不情愿的往楼上跑去。 她在当天晚自习下了的时候就回信了,上面的内容让我欣喜若狂: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我就做你的‘野蛮女友’,以后什么事你都得听我的,每天你都得送我回家,雨天要为我撑伞,不许偷懒……条件很多,我都一条条记住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有约 她在信中还约好了今天晚上下自习后一起回家,我的心都快高兴的蹦出来了,看着手表上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心里却如在猫抓一样,她会是怎样的一个女生?我们在一起又是怎样的一种浪漫?我们能一起手牵手回家么?一想到这些脸就烫的不行,心跳就快的不行。 终于熬到了晚自习,我早早的冲出教室,到了车棚取出自行车,这个车棚就在学生宿舍楼和大门之间,是出校门的必经之路。自行车本已废弃,被爸爸丢在了房顶上,我到了这边之后,一直想着自己能有个自行车,这样去哪里也方便一些,所以就给搬下来拿去修好了。不过此时却感觉这辆自行车好多余,到她家的路本来就近,要是还用自行车的话,那不是属于我们俩的时间就基本没有。我就这么掌着自行车,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校门口等她,那些同学陆陆续续的从校园中出来,认识的打声招呼:“刘凯,你等谁呢?”我笑一笑:“等人呢,至于具体是谁,这个就不好说了。”他们也一阵笑:“噢!!!明白了。”不认识的同学则是看我一眼之后就离开。 奇?她出来的没有我早,但也不是很晚,我正在人群中寻找她的时候她却已经到了我的身边,挡住我的视线,笑嘻嘻的说:“看什么呢?就在你眼前啊。”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声音相当的好听,听这话的语气,她应该是属于那种很阳光的女孩子,而且还带有一些小小的调皮在里面。我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在心跳急速上升中应了一声:“哦!”我看看我的自行车,又看看她,说到:“咱们走回去吧,就不骑车了!”她高兴的回应:“好啊,反正路又不是很远。”大门口的附近有一盏高杆灯,把这一片地方都照的亮堂堂的,在这种昏黄的灯光下,她的模样和气质又显出一种不同的魅力来。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沿着这条公路安静的往前走,希望它永远没有尽头,她却像一只百灵鸟一样,一路上问个不停,比如:“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你看上的是我的哪一点?”对于这样的问题我早在心中想好了答案,喜欢那肯定是一见钟情,至于看上的哪一点,肯定是眼睛,我总相信眼睛是灵魂的窗口,眼神所表达的含义正是我向往的彼岸,我说:“你的眼神中有一种特别的东西,看一眼就让人着迷。”她听了笑的很欢,说了一句不知是夸奖我还是损我的话:“你好可爱哦!” 书?路上偶尔也会碰到一些同班走的比较晚的同学,他们在远处小声的嘀咕:“看看,刘凯谈恋爱了,你认识那是谁么?”“不认识,好像不是我们年级的吧!”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却被我听到了,我的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为这个新女朋友给我的感觉似糖如蜜。也有一些她们班的男生,在见到我和她走一块之后,大声的起哄:“于虹,哦!!!”她的神情瞬间有些尴尬,便骂道:“滚!”然后马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副淑女的模样站在我面前。我有些想笑,原来她这种淑女的模样是装出来的啊?便提醒道:“你还是表现你的本性吧,没必要在我面前压抑自己!”她无奈的摊摊手:“你的性格这么斯文,我在你面前表现不出来。” 网?这一段路真的太短了,脚都还没有走暖和就到了她家门口,她停下,转身:“今天谢谢你送我回家,就到这里吧,让大人看到了不好!”我也停下,深情的望着她:“那好吧,明天见!”她向我招招手:“明天见!”我一直看着她的身影进了门才离开,心中像吃了蜜一般的甜,也有些失落,如果时间再长些多好啊!她家的位置就在我第一次见到谢佳婷的地方,这里离我们家的距离就是一个公园的对角线,看看周围显得有些安静,我赶忙推着自行车回了家。 爸妈已经干完活回家准备睡觉的,可我一直没有回来,他们有些担心,便坐在家里等我,我一到家他们就问:“今天怎么晚了二十分钟才回来?你还骑着自行车,要是十点半下晚自习的话,最多五分钟就应该到家了吧,是不是学校有什么事?”我开始撒谎:“因为下晚自习了,一个同学说害怕,让我送他回家,所以才这么晚回来的!”爸妈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吩咐:“赶快洗脚睡觉,明天你还上课呢!”我顺从的开始去接热水,而心里却有一些怪怪的感觉,号称从小就不撒谎的我,竟然开始撒谎了,不过这个理由想的也真是憋屈,但爸妈竟然相信了,我又想想于虹,心里却是无限的甜蜜,撒谎那些都被我抛到了脑后。 我的床铺的安排是和刘旋安排在一起的,这天晚上,我俩睡的比较晚,他笑着问到:“哥,你回来这么晚是送于虹回家去了吧?”我点点头:“嗯!”他翻了个身,开始面朝着我:“一猜就知道,怎么样,我说我认识她吧,你还不信,现在追到人家了,我可是帮了大忙!”我脱完衣服钻进了被子里:“那是,这事还真得好好感谢你,其实她当初说做我姐姐的,我不同意,然后她就同意做我女朋友了。”刘旋鄙夷的发出了一声:“切!”然后我们俩谁都没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睡着直到了天亮。 早上的时候,一般是很难看到她的,因为我们俩的教室在不同的楼层,只有两节课之后全校做广播体操能有机会见上一面。我站好队之后,开始在人群中疯狂的搜寻她的身影,她们班离我们班之间隔了三个班,我是站在队伍中间的,而她在女生中的个子还算比较高的,所以排到了最后,一开始,我总是在前面寻找她,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难道今天做操她没有出来?后来在一个转身运动的时候我才看到她,转回去的时候我故意慢了半个节拍,这样看起来就比较显眼,她的目光也自然而然的投向这边,我朝她笑笑,她同样回以微笑给我,那种甜蜜又涌上心头。 中午放学我本想又送她回去的,可等了好久她都没有出来,没有办法,只有带着失落的心情一个人往家走。在中午的时候,我一般习惯于睡个午觉,因为这样之后,下午就会有很好的精神学习,爸妈总会在他们出去工作的时候叫醒我,这样一来,也不用设闹铃什么的。到了学校之后我得到了一个好消息,祝坤告诉我:“刘凯,你课桌上有你的信!”我欣喜若狂,以为是于虹给我写信了,可跑到座位前一看,这封信整整齐齐的用信封包好,上面还贴着邮票,邮票的旁边是邮戳,地址是伏虎镇中,原来是老家的同学寄过来的啊,那种欣喜若狂变成了惊喜,我迫不及待的拆开,看看谁是第一个给我写信的呢?一看这个笔迹我就知道是陈发,那种正楷的钢笔字,也只有班上的赵斌才比得过他,信的内容都是一些思念,过的好不好,习惯不习惯之类的,我收起信,想起以往的种种,心中怀念起四川的同学来。既然来信了,还是早点回吧,一来一去估计要三周,如果我现在就回信的话,那么还能在这个假期结束之前多收到几封,主意一定就开始动笔,可还没写完一半上课铃就响了。 因为天气开始变得比较热,我又是坐在最后一排的,所以在上课的时候,我就把衣服撒开了,露出里面的胸膛,这种做法还真是凉快,下课的时候,我也没有在意,直接就出了教室,刚到教室门口,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于虹,她一声惊呼,然后转过身,对我吼道:“把衣服拉链拉上!”我此时才注意到自己的胸膛,显得有些尴尬,马上就完成了一系列动作,并说:“好了,你转过来吧!”她有些责怪我的意思:“你怎么这样?行了,也不说那么多了,这是我同桌给你的信,这封,是我的!”说着给了我两封信,把我弄得郁闷了,这是啥意思呢?我问到:“你同桌男的女的?”她一脸惊讶:“肯定女的啊,哪有男生和男生在同一个学校写信的。我跟她说了你,她就说想要认识你,所以就写了一封信让我转交给你。”这样啊!于虹并没有留下来和我说什么话,她又忙着往楼上爬去,估计是让我体会信中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暧昧。在这个下午,我的心里真的很高兴,收到了三封信,老家的和这里的,感觉自己被幸福包围了起来,这种被人在意的感觉真好。 我是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交笔友,写信是一件多么有意思的事情,老家并没有这种习惯,也或者有,但是我没有遇到,这里的这种习惯基本上算是这所学校的文化,每一个同学都会去买信纸,然后对着心仪的男生女生写下心情。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君霞 两封信抓在手中,我首先拆开的是于虹同桌的那封信,因为在任何时候,我的好奇心总是大于别的情感,竟然有女生会给我写信,这让我的心又小小的骄傲了一下。信上的内容我能猜到个大概,一般第一次给一个陌生人写信,都会写一些想认识你之类的话,她信上的内容也不过如此,但这也并不影响我会去猜测她是一个怎样的女生,信上说她叫王君霞,是于虹的同桌,因为觉得我特别,所以想认识我。于虹的信就聊的大方多了,说在上物理课的时候被焦皮点着回答问题,当时她正在打瞌睡来着,起身之后自然是回答不上来,最后就给挨了一顿批,然后她就说她想请假,内容是:对不起,老师,我今天脑子进水了,想去医院,望批准。看完这封信我笑笑,这理由不错,说不定下次我能用上。 给于虹的回信我说到了想见见王君霞,自打收了她的心之后便有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对于任何事情我总想追根溯源,弄个明白。于虹只是说最近在紧张的进行初三的复习,有时间会让我见到的,这个有时间让我想了好久,到底什么时候才算是有时间?又是上级的通知帮了我的大忙,说明天将会迎接上级领导的检查,今天下午全校大扫除,在大扫除之后,全校同学就可以在校园里肆意的玩,也正是这个时间,成全了我见到她本人。 还是在打乒乓球的时候,于虹并没有和我一个队,她在她们班同学聚集的台子前,和我们班同学所占的台子离的很近,偶尔的一次眉目传情,便会让我高兴好久。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打球的技术也变得高了起来,和祝坤对阵的时候,已经能和他对成平局,有时候还能力压他,祝坤感觉很奇怪:“刘凯,你今天是怎么了,才几天技术就这么好了!”我笑笑:“在老家本来我就会的,只是没有经常玩,玩过几次之后,便就熟练了。”他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走下场。 当我默默的打了一会球再去寻找于虹的身影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不在乒乓球台子前了,我在人群中搜寻了好久,才发现她在好远处的操场上干什么。我向大家说了一句:“不玩了!”然后就一路小跑的到了操场,那些一起玩乒乓球的同学都一脸愕然的看着我,对于我的行为很是不解,人家要排好久队才能抢上的位置,他竟然说走就走了。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近,我发现她正拿着一根树枝,逗弄着地上的什么东西,我走上前问到:“干嘛呢?”她没有出声,似乎玩的很高兴,我才发现地上是一只毛毛虫,正被她用树枝戳的身体不停的扭动,这场景让我很无语,她都还比我大一岁的,竟然还玩毛毛虫。秦飞从我们旁边经过的时候,对我们一阵唏嘘:“刘凯,于虹,你们干啥呢?”他是我的同班同学,我却没有想到他也是认识于虹的,听他的这声音,似乎是刚发现了一个什么秘密一样。我们都没有回答她,但于虹却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插起地上的毛毛虫就向秦飞的脸靠去,秦飞一阵惊呼,然后不停的往后退:“拿开,快拿开,我怕这玩意!”退了几步又说到:“你怎么不去弄刘凯啊?”于虹笑的很高兴:“我就是要吓你,不吓他。”秦飞又看向我:“刘凯,你管管她!”我摊摊手:“她做什么事是她的爱好,我怎么管!”秦飞指指我们俩:“你们都有种!”然后一溜烟的给跑开了。我和于虹在后面笑的都快趴下了,身体长的那么壮,没想到却害怕毛毛虫。 我们俩一起回到了乒乓球台子附近的凳子上,她坐在我旁边,我俩背对着夕阳,在夕阳下她是那么的好看,一缕长发搭在背上,腮被阳光照的有些发红,我最爱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种清澈,在她左手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今天她全身都穿的校服,肉色的袜子外面套了一双橘黄色的凉鞋,她似乎安静不下来,坐在这里还在不停的张望,有时候对视到我的目光,便给我一个微笑。在我看到她脚的时候,给了我一种很深的印象,因为上面的血管有些凸起,这种凸起的血管以前只在爸爸的手臂上见过,我总感觉那是象征着力量,期待着自己有一天也能长成那样,现在见到于虹的血管,却让我一阵的不舒服,倒不是因为女生的血管不好看之类的,而是想到了血肉之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她也会老的,在她慢慢衰老的时候我还会如现在一样喜欢她么?这种想法让我自己都感觉可笑,这么年轻就开始想着老了以后的事了,也许我真是一个杞人忧天的人。 我尝试着问了一下:“王君霞是谁?你带我见见吧。”她一惊:“你不说我还把这事给忘了,你等着啊!”然后就见着她的身影从后门冲进了教学楼里,不多时她下来的时候,后面就跟着一个女生,她的个头比于虹矮了好多,大概和谢佳婷差不多高,有些圆的脸上是两片绯红,不知是本来的,还是因为要见我的羞涩,我感觉这边的大多数女生脸上都会有一种红,似乎是被风沙吹成了这样,她也是穿着校服,不过因为个头比较小,校服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大。于虹领着她到了我旁边,指了指身后:“就是她咯,你们慢慢聊吧,我走了。”她这句话让我很尴尬,做女朋友的走了,留下朋友和自己男朋友单独说话,这是哪门子事?不过到了这边,我见识了太多的不好意思接受,就如枕在女生腿上睡觉一样,见着于虹的背影离开,我把目光移向了她,她应该是属于那种胆小怕事的女生,对于我的目光开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起来,我开口问到:“你就是王君霞?”她点点头,也学着我的语气:“你就是刘凯?”我瞬间就乐了:“你不是给我写信么,怎么还不知道我是谁。”她赶忙解释:“不是,是以前看你都离的太远了,我眼睛近视,没看清。”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现在看清了?”她点点头:“嗯,比在远处看时更帅。”这,这句话我该怎么回答啊?心里想偷着乐吧,又不知道是不是她在初次见面的时候拍马屁,想了想我便岔开话题:“你为什么给我写信?”她迈着步子,更靠近我了一些:“因为我觉得你特别啊,信上不是说了么。” 我们俩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到了放学,于虹自走后就再没有出现过,在和王君霞聊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她。王君霞基本在每几句的时候就有一句吹捧的意思,也听的我的心里特别的舒畅,被人抬高是一种美好的感觉,这种感觉和鲜花掌声给予的感觉一样,我有些飘飘然,不过我也会偶尔怀疑:我真的那么优秀,那么特别么?我弄不清楚她是不是因为喜欢我才给我写信的,反正这个学校交笔友是很正常的事,我也乐于接受笔友,不过我却是不喜欢她,除了她那种温顺的性格之外,似乎在她身上再找不到一点我喜欢的东西,这样,做朋友倒是挺好的。 因为她们初三的学习比较紧张,所以和于虹的通信慢慢少了起来,只是在每天晚上放学了一起走,我送她回家。王君霞却是另一番情形,基本在每天都会收到她的信,我回信问为什么初三了,你的时间却这么充足,她说她是准备留级的,所以现在没必要学那么认真。我算是明白了,原来她打定了主意就是在混日子。 这周星期四的晚上,我在送于虹回家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就回,而是去街上逛了一圈,她的交际圈似乎很广,在路上经常都能碰到跟她打招呼的人,尤其是在路过那些台球桌的时候,对于这个情景,我并不是很在意,因为我到了这里连半年都不到,而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肯定是有很多朋友的。爸妈随时留给我身上的零花钱只有五块,因为他们觉得在家里把饭都吃够了的,就没必要留那么多钱在身上再去买零食了,用这仅有的五块钱,我想给她买些什么,可想来想去,似乎只能买到冰棍,连冰激凌都是三块钱一份,两个人的显然钱不够,可我问她时,她却说不吃,要是我想吃的话她可以带我去她朋友那,她朋友就是卖冰糕的,不用钱。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吃零食,包括冷饮那些,问出这个也是在意她,她既然说不用了,那就算了呗。我们绕着乌恰县那些人群多的街道走了一圈,中间寡言少语,我始终保持着和她的距离一米,因为我觉得这是我和女生最安全的距离,这样即使大人们看见,也会觉得仅仅是同学关系而已,这样的散步在几天晚上之后,她似乎厌烦了,而我的家里也开始干预了。 第一百三十章 告吹 在四川养成的寡言少语到了这里并没有好多少,在和于虹同路几天之后,我似乎把我所有想对她说的话都说光了,其实是什么都没有说,至少在那些暧昧的语言方面,这样一来,两个人走一起总要找些话题吧,然后我就开始给她讲书上学到的那些知识,在某些方面看起来,我觉得是错的,没想到她还真能听进去,而知识讲完了,我开始讲一些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好笑的笑话,气氛便开始显得有些尴尬。 这天晚上,我和她逛完了那些街道,又开始在公园里逛了好久,因为第一次约会时觉得自行车太挡路,所以接下来我再没有骑着自行车上学,爸妈虽然感觉有些奇怪,可并没有问我什么。一路上我都是讲着那些无聊的话,其实我是想牵牵她的手来着,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最后就还是算了。她似乎从来就不在意时间的早晚,有好几次我说我要回家的时候,她都说要在外面先玩会,今天晚上也一样,我们把公园逛了两圈,然后觉得时间真的太晚了,便提出我要回家,她依旧是那种无所谓的表情:“行吧,这么晚了,你先回,我还要在外面再玩会,这会回家的话估计家人都还没有回来,就不用送我了,我的家这么近!”我向她招招手,然后向家里跑去。 爸妈的房间此时正亮着灯,我回家的时候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一见到我的身影,妈妈就开始骂了:“这么大一晚上,你跑到哪儿去了?你爸爸骑着自行车去了学校两趟,都没有见到你的人影,现在他已经去第三次了,还没有回来。”虽然我记不清妈妈这是第几次对我发火,但从小到大她发火的次数一双手绝对能数过来,她骂了一顿之后,火气似乎消了一些,叫道:“还不快去倒水洗脚撒?”我的身体显得战战兢兢,赶忙换上拖鞋就到了卫生间,等我洗好脚出来的时候,爸爸也回来了,他的脸比妈妈的更阴沉,又是同样的对我吼道:“我不相信一个学校下晚自习那么晚,旁边那个韩江博早就回来了,她还是和你一个班的,这么大一晚上你去哪儿了?我骑自行车去了学校三次你都不在。”从小到大,爸爸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今天晚上真的把我吓到了,我什么都不说,就一直待在那里。如果放在小时候的话,他们一定会打,但现在都初二了,他们就是发一通火,然后就叫我去睡觉。 这个晚上一直没有睡好,满脑子都是爸爸发火的那个场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要我离开她么,舍不得,要继续么,那就陪不了她多长时间。终于挨到了第二天,我把昨晚的遭遇写成了一封信传给她,并说以后可能没有多少时间陪她了,她的回信在下午就传过来了,说能理解我,她初三的压力也比较大,要好好学习,所以就放几天不见吧,语言显得很暗淡,也影响到了我的心情。 这天晚上,我突发奇想,给她写一封特别的信吧,写什么好呢?文字的描述不能表达我的爱恋,我开始试着在纸上画一幅图,首先是一汪清水,水中有一条游鱼,因为我并不擅长画画,所以游鱼画的很是走形,清水上面是天空,天空中自然是一道弯弯的彩虹,她的名字应该就是这样一种意境吧!我开始佩服起我自己来,这几天的交往中,已经让我有些不能自拔,到底写些什么在上面呢?我考虑了好久,在彩虹的上面写了一个“爱”字,在下面添了“每一天”三个字。这封信便是我对这几天心情的全部表达,让乔红帮我送信时,我再三叮嘱:“一定要让她亲自打开,别给别人看。” 不知道她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在今晚下晚自习时我也没有再看到她,因为说好的几天不见。周六上午还有半天课,两节课之后做广播操时,我在人群中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在我回教室时,收到了她的回信,信上说她这几天心情不好,我给她的信她看了好久才看懂,让我不要想太多,我不是还要考大学,读博士的么?这封信让我有些感动,因为她毕竟在为我着想,不过更多的是失落,因为字里行间隐隐透露出我们见面的机会会越来越少。 我开始干什么事情心里都空空的,这种感觉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在假期见不到雪梅时的感觉,因为心里在一段时间里装着一个人,突然之间这个人就消失了,你看不见她的身影,听不见她的声音,你以前的在意都没有了目标。不过已经不见雪梅好几年了,时间早就冲淡了那一切,现在的这种感觉才刚刚开始,难受的我想找什么东西来发泄,想了好久,我开始一次次的从她家门口经过,期望看到她的身影,周六的下午和周日的一天,我不知道自己从她家门前经过了多少次,可一次都没有看见她。 我能感受到她的冷淡,到底是什么原因她没有跟我说,又一个周一,我开始试着去问王君霞,因为这几天我一直和她通信,和她已经有些熟络。不过这个举动却惹恼了她,她大发雷霆,回了一封信给我:“我讨厌别人约束我,你是第一个约束我的男生!”就因为我想关心她到底出了什么事,而问了王君霞,却得到的是这个结果,她信的末尾还写着:“就此停笔,永不提笔!”签名是用的自己的名字,于虹,以往的时候,她是习惯于用笔名的,叫晴子,现在这封信已绝情到了如此地步。 晚上下晚自习的时候,天上飘起了小雨,当时我就怕要变天,所以带着雨伞,我记得她的第二封信里说过,要我在雨天为她撑伞的,我想借着这个机会,跟她讲清楚,我并没有约束她的意思,只是想关心她,而且向她道歉,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打听她的任何事情。看着同学一个个的从身边走过,一种冷清袭遍我的全身,秦飞是知道我们的事的,所以从身边经过的时候,他笑着问到:“刘凯,等于虹啊?”我并没有理他,而他也知趣的离开了。到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何维从里面出来,对我说:“刘凯,你回吧,于虹说你不用等她了,她以后都不要你送他回家。”说完这些她就离开了,我在这里站了两秒,也开始往家走去,因为我害怕爸爸又骑着自行车来找我。 当时我并没有多想,事后想想,她应该是出来了,然后看到站在校门口的我,所以就一直躲在里面,并让何维传话,等我离开了才出去。这件事想明白之后我有些伤心,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前几天还好好的,然后说断就断了,断的原因完全的莫名其妙。我不知道是不是她有意躲着我,从那之后我再没有见到她,几天不见或许正常,一个月都没有见,这让我感觉很奇怪,因为和王君霞的通信越来越多,我开始在信中问到她,王君霞的回信却让我很吃惊:“她早就辍学不读了。”这样的回答让我很无力,莫名其妙的就断了,莫名其妙的就辍学了,我就开始莫名其妙了。 算算和她谈的天数,周一,第二周的周一,除去星期天,再把首尾一减,我的初恋,竟然连一周都不到就告吹了,这次的感情波动给了我很重的打击,千万不要喜欢一个比自己年龄大的姐姐,不然,因为想法的不同,受伤的还是自己。我有些为她担心,她这个年龄,才初三刚毕业,应该十六岁都还没有到,去外面打工的话别人还不会收童工,但留在家里,不上学的话,那么就天天的无所事事了。我盼望着她能从新回到学校,我盼望着能看见她的身影,我盼望着我们能在一起,可这一切盼望就一直是个盼望而已。她给我的情感伤害一直影响着我,对于感情,我开始变得很小心,我总会去追求女生,但是她们只要表现出稍微的不同意我马上就会缩手,因为她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我讨厌别人约束我!” 他们初三的同学快中考了,而我们也快熬到了期末,教学楼后面的草坪上开始长出一丛丛的苜蓿,可是,却再也没有她拿着棍子逗毛毛虫的身影。自从她介绍我认识王君霞之后,我们就一直通信,不过我表现的很冷淡,她写一封之后我一般是隔两天才会回的,而她以为我没有收到,又会再写一封别的,这么一来,一般是她写两封我才会回一封。其实不回她信的原因很简单,我实在不知道该回什么,都是写的一些很无聊的话,像“下雨了”是一封,“开花了”又是一封,我一直以为我在于虹面前是一个很无聊的人,没想到她在我面前比我更无聊。 第一百三十一章 伙西 我从来不愿意刻意去设计自己将成为一个怎样的人,而是任其自然发展,长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有了这种思想,对于王君霞的信,我总是按着自己的感觉去回,不用如她给我的一般繁密,也不拒绝给她回信。到了这边之后,其实感触最深的就是两种文化的融合,柯尔克孜族是这片土地的主要民族,当然,还有一些维族,他们的性格都天生豪爽,做起事来从来不会拖沓,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绝对不会在背后阴人,女生很多都能歌善舞,也生的比较漂亮。虽然这个是汉族学校,不过班上也有一些别民族的同学,他们看起来和我们一样,说汉语,学汉字,可能唯一不同的就是信仰和饮食的不同,他们不吃猪肉,也不喜欢听到关于猪的任何东西,我不清楚这是什么原因,不过古语有云,入乡随俗,也就慢慢去习惯吧。 到了这里,最先学会的一句维语竟然是“阿郎死给”,这个意思相信很多人都是知道的,反正是句脏话,记得那是到了这边的第三天,我在公园里瞎转悠,有两个维族孩子在那里,其中一个个头比较大,好像是在欺负那个个头比较小的孩子,而个头比较小的那个,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有在空中一遍遍的喊着“阿郎死给”,也就是这样,我学会了第一句维语,不过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回家后就问刘旋,刘旋说:“就是你妈的。”在我以前的感觉里,他们应该是不会骂人的,只会打人,在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后,才发现,原来他们也高雅的会骂人。 考试的日子很快就临近了,这一学期,因为没有如老家一样的那么多门课,所以我学的很轻松,想想在四川的日子,那些副课也如主课一般的学,这边的生物,历史,地里一周才一节,上课的时候老师也不会细讲,几节课下来就结束了,以后再上这样的课时,便把时间留给了我们别的科目。因为前段时间于虹的影响,让我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考试的时候也并不怎么上心,那些题,会做的就直接做了,不会做的也不想去多想,随便写上几笔,快快的做完之后,我就开始趴在桌子上睡觉,因为老师讲过了,不能提前交卷,我是没有检查的习惯的,因为觉得第一遍是那种想法,第二遍检查的时候还是一样的想法,两种相同的想法怎么可能判断出对错,所以还不如把检查的时间用来浪费掉,这样还能让下趟的考试精神好些。监考老师走过来拍拍我说:“都做完了?”我从梦中醒来,点点头:“嗯!”别的同学才发现这里的情况,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老师又说:“那你检查一下啊!”我才拿起卷子象征性的看了一遍,他又叮嘱道:“别再睡觉了。”我有些无奈的想到:到底是你在考试还是我在考试,睡觉都不行么,我又没有说话打扰别人。 成绩下来的时候,让我知道了这个班那些同学的大概情况,汪娜,郭雅丽,干新星的成绩在女生中那是相当好的,而男生中则是唐振华,祝坤,赵斌,我考的并不理想,只到了第十名,在我的感觉中,每一个班级都有那么几个冒尖的学生,对于成绩来说,我并不是很在意,反正现在都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了,也没有那种冷清与孤独感,这便够了。当然,能考到班级的前面的话我总还是高兴的,谁会愿意去做别人的垫脚石呢? 是领通知书的时候知道的成绩,很多同学在知道成绩后就离开了,而我留了下来,因为现在回去的话,爸妈在外面干活,回家去也没有什么事可做,还不如在这里和留下的同学说说话,排遣一下时间。下学期就是初三了,在领通知书的时候我们就得到了通知,下学期要换教室,换到二楼去,为了提前落实这一决议,等他们离开的时候我们几个留下来的同学就到二楼的教室去看了看,初三的毕业,这些教室早就空了出来,他们离开的时候,把那些废纸扔的到处都是,我们在这个教室里聊着天,正好被路过的老师看见,他一脸坏笑:“耶,正好你们在这里,就把这个教室打扫干净吧!”我们几个听到一阵恶心,这算哪门子事啊,留下来还要打扫卫生,不过恶心归恶心,还得好好去做,在几大桶纸屑都被我们倒到了垃圾堆之后,这个教室开始显得清爽起来,再次坐下聊天,果然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看来环境还是很重要的。 这个年龄的心,总是渴望着爱,遇到那种看一眼就会喜欢的女生,总是想着能离她们近些。在我站在门口,无聊的玩着门扣和他们聊天的时候,走廊的另一头出现了一个女生,应该是初一的小妹妹,她的打扮和于虹有些相似,不过身体却显得矮小,模样很精致,但看起来有些像民族的女生,我心动的看了她几眼,不过却没有再多想,在我心里虽然渴望爱,但对于别的民族,说到爱情我考虑到了太多的问题,到了一起便不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而是两个文化之间的事,是我顺从她还是她顺从我?这些让我瞬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纪家雷曾经跟我说过:“他们民族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汉族的,因为那样,在他们的观点里,带着一些耻辱的性质。”这句话深深的印在我心里,所以面对这个美丽的倩影,我只能说:“伙西!”意思就是他们的语言“再见”。 奇*书*网*w*w*w*.*q*i*s*q *i* s* h* u* 9* 9* .* c* o* m 今天的缘分似乎并没有就此结束,在见到那个倩影之后,我回到了教室,有一群初一的女生从我们教室门前经过,她们应该也是来领通知书的,其中的一个个子很高,身材很好,打扮很阳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皮肤有点黑,她从我们的教室门前一闪而过,却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那种爱慕之情从心底而发,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告诉我:“去认识她!”我追到的门口的时候,她们一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算了吧,追上去也没有勇气说啊,回头问问刘旋,说不定她又认识这个女生。”我这样想着,又回去和他们聊了一会天,才在该吃午饭的时间点回家。 这个暑假,过的还是很有意思,骑着自行车天天到处逛,唐振华成了我的铁哥们,天天和我一起游山玩水下象棋。期间见到过那个女生一次,正好刘旋也在旁边,我赶忙拉着她对他说:“看,就是那个女生,我给你说过的,头发很长,有些黑,但是很漂亮的。”刘旋又点点头:“听你的描述我早就觉得是她,没想到还真是!”他拍拍胸脯:“哥,你写一封信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我回到家,把我内心的想法写成了长长的一封信,一页纸写的满满的,不过所说的内容都是想认识她之类的,至于原因嘛:我喜欢你的长发。然后把信交给了刘旋,刘旋的好奇心是比较重的,马上拆开看了看,边看边笑,边笑边念,边念边看,然后说道:“哇,哥你太肉麻了,我受不了了!”然后做呕吐状,呕吐完了又显得相当正经:“放心,哥,这封信我一定送到!” 一周之后,我问刘旋:“信你送了没?”他一愣:“对啊,还要帮你送信呢,我都忘了,放心,哥,我一定帮你送,不过最近都没有碰到她。”这样的回答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有点矛盾是否该送这封信出去,不过既然信都写了,还是送出去吧。刘旋比我矮两级,他们班有一个比较漂亮的女生,每次见到我都会跟我打招呼,我不知道是不是和刘旋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一见面就会笑着招呼我:“刘旋的哥,呵呵,你好!”有一次和唐振华一起从她远处经过时,她又在对着我笑,唐振华骄傲的说:“你看,远处那个美眉在对我笑呢!”我一听,突然就有个坏主意到了心里,说到:“要不我去帮你问问?”唐振华正气凛然:“你敢去问的话我就不怕,就怕你不敢。”适逢尹小希经过,我不敢的话尹小希还不敢么,呵呵,我赶紧向尹小希冲去,把这件事告诉了她,让她去问,唐振华使劲在后面喊:“我开玩笑的,别去!”我告诉尹小希:“让他做回男人吧,说过的话要算数。”尹小希就真的去了,只见在和那个女生交谈的时候,女生笑着的脸慢慢的僵硬,然后是一脸愤怒,过了几分钟,尹小希走过来,对着唐振华说:“唐博士,人家让我告诉你,你脑子进水了是吧?你脑子养鱼了是吧?就这么多,传达完毕,我要走了!”看着尹小希的身影离开,唐振华一通心火没地方爆发,只有一遍遍的重复:“说了的开玩笑你还这样弄,你……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我只是在一旁不停的笑,心里想着:“让你娃再自恋!” 第一百三十二章 神咒 写到这里,终于和本书的题目有些挂钩了。另外收藏又加了一,谢谢那位童鞋。 -------------------------------------------------------------------------------------------- 乌恰县在天气放暖的时候,一般每周会有三次在纪念碑举行“百日文化广场活动”,是时人群密密麻麻的聚到一起,少男少女门不停的在周围徘徊,寻找那些喜欢的身影。这个暑假,我和唐振华基本上是形影不离的,今晚的文化广场活动也不例外,其实纪念碑这个地方位置并不是很大,前面是一个柯族青年策马奔腾的雕塑,后面就是所谓的纪念碑,纪念碑是在八几年修建的,当时好像是为了纪念乌恰县的一次地震,纪念碑后面便是政府大楼,为了方便演出,在雕塑和纪念碑之间便搭了一个台子,那些表演的人就在台子上演,人们把周围围的水泄不通,有些人为了清楚的看到里面的场景,还专门从家里搬来了凳子。这倒有些像小时候我们跑去看露天电影的场景,兴奋的搬着凳子过去看,结束之后疲惫的身子还要拖着凳子回家。我和唐振华在这里转了几圈,又碰到了下午时的那个女生,这下就尴尬了,只见唐振华瞬间愣在了那里,那个女生走过来,一脸的怒气,对着他吼道:“我什么时候看你了?”唐振华全身一颤:“没,我就跟他开个玩笑,没想到他真去了。”说着用手指了指我,一脸委屈的样子,那女生见到我又是一个笑容,看向唐振华时又是一脸怒气:“脑子进水了是吧?脑子养鱼了是吧?”唐振华使劲推搡着我,小声的在我耳边说:“走!走!!”等我们离开时,依然能听到她“夸奖”唐振华的声音。 这件事之后,唐振华再不敢在我面前吹嘘谁谁谁看他了,而我对这件事也再不提起,时间一天天过去,也就被我们俩忘了。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我问刘旋:“你信送没?”刘旋惊讶的看着我:“信?什么信?”我用手指指他,很是生气的说到:“就是给那个长发女生的那一封啊!”他这才想了起来:“噢!你说那封啊,没给!”我很是无语,便说到:“那你把信给我吧!”他又是拍拍胸脯:“哥,我真没有遇到她,下次,下次行不,我一定帮你送到!”我再也不相信他了,只是一味的坚持:“我不要你送信了,你把信给我,我自己送。”他见我这副模样,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好吧!”这封信一个暑假都没有送出去,再次拆开来看一遍,发现真的很多地方都写的不妥,我便从家里找出打火机,找了个墙角把信烧掉了。 初三是有专门的老师教的,还会从新分班,所以我们不仅换了老师,也换了同学,班上新加进来一些同学,却是我以前见过的,但是不知道名字,其中两个女生尤其印象深刻,一个叫努尔古丽,一个叫阿孜古,都是民族的女生,记得那是我刚到这里不久,还跟着他们在篮球场上学着打篮球,一场结束之后,我已经累的不行了,就趴在篮架那休息,而他们觉得渴,都去外面买水喝,这里就只剩我一人,她俩走过来,似乎对我这个新面孔特别好奇,便远远的喊道:“帅巴郎,过来!”我以为她们并不是在叫我,所以没有理会,她们又喊了几声,我才看看周围,除了我之外哪还有别人,这让我感觉很诧异,我并不认识她们啊,她们慢慢的向我走来,一脸的笑容,“这是在勾引我么?”我的心里不禁这么想到,然后脑海里全都是那些民族女生怎么不自爱的想法,其实我的心里是有些害怕的,因为周围都没有人,而要独自面对两个陌生人,想了几秒钟,我憋出来一句话:“去你妈的!”然后就跑开了,在这一瞬间,我分明看见她们笑着的脸上突然僵住了。事后听说她们很生气,还想找人打我来着,哪有我这样的,人家好心好意的想要认识我,却得到我的一句“去你妈的”。 现在她们转到了我们班,几天之后也慢慢熟悉起来,我才发现民族的女生其实性格挺好的,只要你不说她们宗教信仰忌讳的词语,她们很愿意和你聊天,努尔古丽还说要教我维语,可我觉得学英语就已经让我难受了,还要学维语,那不是存心折磨我么,理所当然的就没有答应,也就是努尔古丽和我聊的次数多些,阿孜古很沉默少言,分班后基本没有和她说过话。 这次的分班,其实也没有多少变化,就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添进来几个人,我们这些成绩比较好的同学依然在一起。说到成绩好的同学,就不得不说说汪娜,她真的很优秀,平时很少说话,最多就是和郭雅丽聊聊,打扮很普通,属于到了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一副厚厚的眼镜给人的印象有两种:一种是傻妞妞,另一种是乖乖女。不过我还是倾向于乖乖女,这个形容词不仅可以用在她的形象上,也可以用在她平时的行为上,她的上学放学就如我在四川时的上学放学,永远的三点一线,从来不会有任何偏移,记得第一次知道她名字的时候是知道郭雅丽名字的时候,我让前排的同学给郭雅丽传纸条,而她就坐在郭雅丽旁边,她们的背影很像,我差点就让那同学传错了,也就是那同学,告诉了我她的名字。 这个年龄的女生,要引起男生的注意,要么就是人很漂亮,要么就是成绩很好,汪娜显然占住了第二点,每次考完试,很多同学都会关心汪娜考的怎么样,以确定自己和第一名到底差多少。对于这样一个乖乖女,我以为她会一直都保持着她那傻傻的发型,戴着那厚厚的眼镜到毕业的,没想到在有一天下午的时候,她竟然洗头之后为了方便尽快干而没有扎头发,披肩的长发是最吸引我的,没想到她连眼镜也没有戴,这副打扮把我们全班同学都惊住了:这还是汪娜么?取了眼镜那么好看!在班上同学的一声声赞美中,她开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趴在了桌子上,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一声声哽咽从她那里传出来,我心里感觉很奇怪:不是吧,比郭雅丽还脆弱,别人夸你漂亮都哭?谢佳婷走过去不停的安慰,问她到底哭什么,她一直没有说,过了好久,她似乎是哭够了,才抬起头小声的说:“我们家的猫死了!”当谢佳婷把这个原因告诉我的时候,我很是无语,猫死了也哭?还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哭丧? 初三的时候,是允许自己调位置坐的,就是你想坐谁旁边就可以自己坐过去,老师见了也不会管,这段时间和谢佳婷关系比较好,所以我就理直气壮的调过去了,这个位置,汪娜就坐在我后边。这天下午,我想起了很久都没有去考虑过的东西,闭上眼睛之后的那只纸鹤,在我对着夕阳时变的有些昏黄,在这个世界里,那些我加进去的元素还在不停的飞舞,一点秩序都没有,我想起了要给自己一种信仰,这样在以后的人生中才不会迷失方向;我想起了《光能使者》里每一个人都有一副属于自己的图案,然后可以召唤出自己内心深处的力量;我想起佛家的符号是“卍”字,希特勒的符号是反“卍”字,耶稣的符号是“十”字,我要把这些都加进去。如耶稣么?符号太单一;如如来么?心地太善良;如希特勒么?行为太霸道却没有支撑。那么,能不能将它的霸道留给我,却将符号变得稳定起来,这样的话?那么就成了,四块三角形,希特勒符号的外围旋转,里面包含了我对这个世界的所有理解和含义。 不过只有一个单单的符号却并不能表达什么意思,我必须要放一种信念进去,让它能活过来,从此,我就是这种思想的奴仆,奉行着它的意念行事。当时,乔红正坐在汪娜的旁边,玩着一些不知名的游戏,她手扶着汪娜的眼镜:“来,小可爱,我将你的眼镜摘下来!”然后把汪娜的头搬着对向我,并向我喊道:“刘凯,转过来!”我想我自己的世界想的正专心,她向我问到:“刘凯,我们的汪娜漂亮不漂亮?”我回答:“漂亮!”她又问:“汪娜不戴眼镜漂亮还是戴了眼镜漂亮?”这么说着,她把汪娜的眼镜取下又戴上,我说:“不戴眼镜漂亮。”她再问:“如果现在要你对她说三个字,你会说什么?”我感觉我的神经已经有些被麻痹,她的意思就是让我说那三个字吧,大脑里的那四个三角形还在不停的旋转着,乔红的话还在耳边,我便说到:“我爱你!”汪娜一听,瞬间就趴在了桌子上,而脑海中的那四个三角形似乎收到了信念,瞬间就稳定下来消失不见,而头脑也在此时变得相当的清醒,我马上就后悔了,要加的信念不是这个吧?那不是以后她会成为我的神?我想提取出那几个模型从新添加信念,可它们却像隐形了一样怎么也想不出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无意苦争春 信仰的事情也就顺了一次之后再也不管,反正又想不起来,就连那只纸鹤也消失了,想管也找不到门路。在上学放学间,我突然觉得见到那个长发女生的次数多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意一个人之后,你就会去时常的寻找她的身影,这么一来,自然而然的就见的多了。先前写的那封信已经烧掉了,现在我很想再写一封,仔细的想想之后,还是先问问刘旋吧,毕竟对于追女生这一点,他可是老手。 在回家的路上,刘旋听了我的问题,直接说道:“哥,不是我说你,你还不相信我么?还写啥信呢,我直接帮你说!”他那信誓旦旦的表情让我觉得应该再相信他一次,其实我也别无选择,让我自己去送信的话一定没有那样的勇气,而再让刘旋去送的话好像感觉也不太好,那么先就这么办吧。当天下午,我发现那个长发女生和她经常都喜欢待在一起的一个女生正在刘旋的门口说着什么,我的心跳瞬间加快,为了不在刘旋指我向她们介绍时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尴尬,我瞬间就冲了过去,头也不敢回。 回到家里,刘旋对我说:“傻汉,你今天第三节课下了从我们教室旁边过去的时候冲那么快干嘛?”我摇摇嘴唇说道:“不是那个长发女生在那么,我怕见到她不知道说啥!”刘旋笑了一声,笑的很邪恶:“你怕个锤子,你过来的时候我对她们正说到你,正想给你介绍呢,你就跑过去了,然后我就指着你的背影对她们说:‘看到没?看到没?就是他,我哥,就是他想认识你来着。’”我瞬间就呆住了,这么说,那个长发女生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了,只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我又问到:“你有没有像对于虹说的一样叫她给我写信?”刘旋唏嘘了一声:“瞧把你美的,还想让别人给你写信,你再写一封吧,我帮你送!”我用手指指他,奶奶的,谁先说的不用写信来着,现在又要写,不过这句话始终没有说出口,也就是指指就算了,毕竟他现在还在帮我。 耗尽了当初的激情,现在这封信已经变得有气无力,信上只是说想和你交个笔友,并问了一些她的名字,生日,爱好那些。听刘旋说她是没有交笔友的习惯的,为了给我回信,还要去买信纸,而信纸还是刘旋帮忙选的。在收到她的第一封回信时,我很高兴,不过已经没有当初收到于虹的信时那么激动了,于虹给的信纸上总有一种很浓郁的香味,好像是薰衣草的,她给的信却是没有,就是那种很淡很淡的感觉,这两种对比让我觉得她们应该是两类人,正如于虹的霸道和她的矜持。她说她名字叫无争春,年龄嘛,比我小一岁。 这算是到了这里之后我的第二春么?说是又好像不太像,因为毕竟第一封信上说的我们是做笔友的,不过这种笔友又有些暧昧在里面,她的字里行间隐隐透露出一种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想去保护她,可当我提出来的时候,她又郑重的说“不”。通信可能有三四天的样子,我在信中开始提出咱们见见吧。她的回信中说到平时都要上课,而周末的时候一般没时间,那么就约在明早的晨跑在操场上见吧。 她的身边一直都有一个女生跟着,这个女生的个头看起来比她矮了好多,模样也没有她俊俏,不知道算不算鲜花和绿叶的关系。约定的时间,我总是会早早的过去,因为我从来没有让别人等的习惯,当我在操场跑了两圈之后,终于见到了她的身影,她的旁边,依然跟着那个女生。这时我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因为不知道初次见面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只能傻愣愣的在操场上倒退着,等待她的迎面过来,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笑着说了一句:“走啊!”就这两个字,我觉得她的声音真的如天籁一般,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好听的声音,语气中显得有些撒娇,这可能是她平时养成的习惯吧。就这样,我跟了上去,那个女生似乎发现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对她说到:“那没什么事我走了啊,你注意点,别被老师发现了!”然后恨恨的看了我一眼,一个人朝教学楼跑去。 这算是第二次独自面对一个女生吧,可我依旧是一点经验都没有,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只能傻乎乎的跟着跑了两圈,然后实在无心再跑第三圈了,我说到:“咱们走一圈吧!”她似乎也很喜欢这个提议,马上就把速度放慢了,十月的清晨,天气已经变得有些凉,两圈的跑步下来,身上不仅没有暖和,反而开始瑟瑟发抖,走在铺满煤渣的跑道上,心里也如这跑道一样蒙上了一层尘埃,让我不知道该以一种怎样的方式去面对这种场景,只能把那些说过的话一遍遍重复:“其实我当时看上了你和另外一个女生,都想认识,我给那个女生的评价是九十分,给你的评价是八十分。”她感觉很奇怪:“为什么你选择了八十分的我而没有选择九十分的她呢?”我看着她的脸,然后把目光移向旁边:“因为你的长发是一百分,我最喜欢你的长发。”她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噢!那看来我还得感谢我的长发啊,让我认识了你。”又走了一段,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便问:“你是希望天长地久还是曾经拥有?”问了之后,我突然发现在女生面前的那种无聊的习惯还没有改掉,不过我也期望能得到她的回答,她用食指摸着下巴想了几秒钟,说到:“肯定是天长地久啊,曾经拥有多没意思。”然后又把头转向我:“你呢?你选什么。”我向周围望了望,以示我在思考,其实脑海中早就有了答案,不过等了几秒钟我才说:“我也是选天长地久,不过很多事情都不能天长地久啊。这样看来,还是曾经拥有美丽一些。”我的回答似乎让她有了感触,她开始一直看着跑道上的煤渣边走边沉思,她的动作感染了我,我也没有再说一句话。第一次的约会在这一圈走完之后就结束了,这么近的距离,我已经完全看清了她的模样,其实模样并不是特别漂亮,眼睛比较小,眉毛很淡,皮肤也显得有些黑,但她的声音和长发却是完美。我们一起走到了教学楼的后门前才分开,我约她明天继续,她欣然同意。 就是这么一个早晨的晨跑,那么短的时间,我们俩的这个小动作就被很多人都看到了,谢佳婷跟我的关系还是比较好的,她对我说到:“你怎么跟那个女生在一起啊?”表情显得有些吃惊,我说:“咋了?”她用手使劲揪了一下我的手臂,我吃疼便躲开了,她才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她都换了好几个男朋友了,现在你还去找她。”我很是无语,从我们之间的传信来看,她应该是一个很矜持的女生啊,可是怎么会有这样的传言?不想那么多了,反正我们之间只是暂时的交笔友,以后会不会谈再说吧。 第二天她如约到了运动场上,我们又如昨天一样跑两圈,走一圈,有些熟络了之后,话题便多了起来,不过这次我们主要聊的内容是我的弟弟刘旋,这段时间《铁齿铜牙纪晓岚》正火,里面和珅的仆人叫刘全,她说:“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是在打乒乓球,他说他叫刘全,我就很奇怪,怎么和和珅的手下一个名字,后来才知道叫刘旋。”我摇摇头:“其实他不比和珅的手下好到哪里去。”她很奇怪:“为什么?”我一阵感叹:“因为他老爱撒谎,其实上学期就给你写了一封信,他拍着胸脯说的好好的帮我送,最后送了一个暑假都没有送出去!”她将手放到嘴边哈哈气,问到:“这学期不是送了么?”我再次摇摇头:“那不是同一封!”她追问:“那一封呢?”我摊摊手:“烧掉了!”她的神情显得有些惋惜:“真想看看你那一封写的什么内容。”今天的这次约会也很快就结束了,我们聊得很开心,我总在想,要是时间再长一点就好了,美好的时间为什么总是如此短暂? 现在上初三了,我们的任何行为都开始被老师紧紧的盯着,这才第二次约会,就被老师在办公室发现了,第二节课下课,班主任在门口喊我:“刘凯,你来我办公室一下!”我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事情,只能顺从的在后面跟着,只见她进了办公室之后,首先拿出近几次的成绩单,慢慢的对照了一下,发现我的成绩在直线上升,这个错觉让她显得有些尴尬,但想了想还是对我说:“看你的成绩还不错,不过最近的一些事情还是要注意一下,毕竟很快就要中考了,中考才是目前你应该最在意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你上了大学之后有的是时间。”话说的很含蓄,不过我能完全听懂,相信老师也觉得我是聪明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任群芳妒 学校这个地方那么我们是再也不能玩到一起了,就只能约定在放假的什么时候一起去玩,这周的周末,便是我俩约好的日子。剩下的几天我觉得时间似乎变的很慢起来,每一次课都是煎熬,初中的那些知识早就教完了,现在是一遍又一遍的复习,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闭上眼睛都能知道哪一条在哪一页,为了在这样无聊的日子里有些事情干,我开始把书在桌前垒的老高,反正全班同学都那样,不过我垒的更高了一些而已,这样一来,老师根本就看不见我在下面干什么,估计他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因为对于成绩优秀的同学,他们有另外一种教育方式,就是你自己成绩好,又不去影响别人的话,那么做什么事他们都会不管不问。就这样,每次讲卷子时我把我错的那些题扫上一眼,明白错在哪里之后,老师讲时我就藏在下面写信,给无争春的,给王君霞的,还有和无争春一起的那个女生胡霞的,胡霞也是无争春介绍认识的,这让我感觉有些奇怪,难道说我想要红花时总是会赠送绿叶? 其实要说漂亮程度和性格,还是胡霞好些,只是她的身材不好,矮矮的个子和无争春走一起,让人自然而然就不会注意到她。和她的几次通信中我才知道,原来她和无争春是姐妹关系,不过是认的,看个头的话无争春是姐姐,可实际情况是胡霞比无争春大,所以在很多问题上无争春都会争取胡霞的意见。 约好的日子总算熬到了,是在周六的下午,可总有一些很巧的事情发生,舅舅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开始过来找我聊天,他的说教能力那是我见识到的,那年刚来新疆之前,对着刘旋的舅舅可能说的有四个小时,这么长时间,听的人脑袋绝对晕了,就是不知道他脑袋晕不晕。他跟我聊了很多事情,首先就是从我来新疆这件事说起的,讲到了爸爸在工地上打工供养我读书是多么多么的不容易,然后又是到了日常行为要注意哪些,同学关系要怎么处理,要珍惜现在的时间,不要去做一些将来后悔的事情,讲着讲着我就有点奇怪了,难道他们知道我在学校的事了?然后让舅舅来当说客。不过这种想法很快就被我否定了,他这件事提了一下,又讲到了别的。舅舅反正是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在一直跟我聊着,而我的心里开始变得如猫抓一般,他过来的时候,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现在离约会的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他还在讲,号称从来不愿让别人等的我恐怕这次要失约了,正当我在想该以一种什么借口说我要出去的时候,舅舅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说了两句,然后对我说:“那就这样吧,我还有点事!”听着他摩托车的声音离开,我的心里如释重负:谢天谢地,终于说完了。 本以为她们早到了那里,等上十几分钟之后不耐烦了应该已经离去了,不过我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赶过去。我们约好的地方是在公园的凉亭里,从家里走出去几步路就到了,等我赶到的时候,刘旋正在那里陪着她们玩,见我一副焦急的模样,他笑着说:“哥,不要急,人家不是在这里么。怎么,我爸给你讲完了,我还跟她们说你要再过一个小时才能出来呢!”我无奈的笑笑,真得多亏那个电话啊,不然的话,还指不定得讲到什么时候。今天下午的阳光显得格外的灿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无争春在的缘故,在艳丽的阳光下,她脸上的肌肤有些发红,不过配上她的肤色,看起来并不是很明显,由于天气已经显得有些凉了,所以她的上身穿着一件绿色的棉袄,下身依旧是第一次见她时穿的那条牛仔裤,她向我笑笑,算是打了招呼,刘旋在这时说到:“哥,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就怕我爸讲的久,所以提前出来通知她们,让她们等你,现在等到了,我还约了同学打篮球,就先走了。”刘旋一阵风一般的跑开后,胡霞开始说话了:“你这也让我们等的太久了吧,等坏了我没事,等坏了我妹的话,你就赔!”我一脸惊讶:“怎么赔?”她想了想:“该怎么赔就怎么赔呗!”我又问:“那到底该怎么赔?”这个问题似乎难住她了,想了半天,给我们来了一句:“我哪知道。”我和无争春都笑了,脑子不够用就不要去钻牛角尖啊。 我问她们去哪里玩,她们也没有主意,想了半天,我说到:“咱们就在这附近的草地上坐坐吧!”她们似乎也累了,很同意我的提议,为了防止父母出来之后看见我的身影,我选了一块低洼的地方躺下,这里是我家出来之后路口所见的死角,因为被凉亭给遮住了,根据物理上光的反射,只要我看不到那里,那么那里的人也就看不到我,我躺下试了试,确定是安全的。她们看我的动作有些奇怪,问我在干什么,我却是不告诉她们,见我选定了位置,她们也走到我的旁边坐下。这个阳光还真是暖和,晒的人很是舒服,我们一言一句随意的聊着,感觉时光真的很美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感觉胡霞就是个电灯泡。无争春是侧坐着的,并且把身体的这边靠近我,我就躺在她的不远处,在我一个翻身的瞬间,我看到了她衣服和裤子之间腰上的肉,这一下让我瞬间变的心神不宁起来,这个年龄,总有一些关于对异性的幻想,我想了很多,开始是一些美好的东西,后面就联想到很多让我难受的东西,如果这样一具身体,现在爱着的是那么美好,而很多年以后,却躺在了别人的床上,我不敢再往下想,因为心已经开始被阵扎了一般的疼痛,为了缓解一下自己疯狂联想引起的难受,我站了起来,她们见我起身,以为我要去别的地方,也跟着站了起来,这么一来,就不得不换个地方去玩了。还是胡霞对于乌恰县了解的多些,她说:“孤儿院那里面有一片草地,很少有人去,咱们过去看看吧!” 这段路并不是很远,因为乌恰县县城就不是很大,到了这里之后,我们见到的是两扇栅栏一般的铁门,门没有上锁,我们走进去之后,发现里面并没有人。这里是一个小小的院子,地上被水泥抹的很平整,再往上是一条小道,小道的两边载满了白杨树,阳光透过树的缝隙在小道上洒下了斑驳的光圈,一阵风吹过,响起了好听的沙沙声,正对着大门往里,透过那一排密密的白杨树之后,是一片荒地,上面不仅长了草,还开了很多不知名的花,阳光的调色让这里如童话世界一般,一直以来,我以为只有在雪天的时候才会进到童话世界里,但眼前的这一幕,让我明白了阳光下也有,我第一个跑了过去。 在四川的时候,那里有蟋蟀,有蚱蜢,晚上有萤火虫,有很多不知名的虫子,到了这里之后,我所见的那些山全都是光秃秃的,那些平原,全都是戈壁,虫子的世界我便再不期望能见到,但进到这片荒地之后,我竟然看到了一只蝴蝶,白色的,在远处的花朵上起舞,我四周扫了扫,两只,三只,竟然有十几只,而从草地上走过的时候,里面竟然还有蚱蜢在飞舞,这里美的真让我呆住了,小时候的那些美好的记忆在这时有了依托,我的心一阵狂舞。无争春也很喜欢这个地方,她已经在摘那些开的正艳的花了,不过这些花的茎应该是特别牢固的,看她吃力的动作就能看出来,而胡霞则是在一旁抓蝴蝶,她的动作显得相当的笨拙,等扑过去时蝴蝶早就飞走了。依稀记得小时候,我一直想送给雪梅一束梧桐树花的,不过那时却是没有勇气,现在有了给女生送花的机会,就再也不能错过了,这么想着,我开始在这里忙活起来,专挑那种看起来最漂亮的紫色的兰花摘,因为我力气还是有的,所以采摘的很快,几分钟之后,我拿着一大把跑到无争春的旁边,带着有些尴尬的语气说到:“送给你!”她神情一愣,然后看看胡霞,而胡霞则把头转向了旁边,这种送花的方式和语气,连我自己都觉得别扭,她并没有马上收,这让我开始考虑怎么处理接下来的尴尬,但两秒钟之后,她还是收下了,并笑着说到:“谢谢啊!”胡霞在这时开始说话了:“你俩行了撒,肉麻死了都。”我没有理会她的唏嘘,而是开始去草地中抓蚱蜢,童年的那些游戏,我要在这里再玩一遍。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八点过了,这个时间对于工作的爸妈来说并不晚,此时他们应该还没有回家,我还想跟无争春再待一会,但她却说家里可能已经在等她吃饭了,我想约定个下次见她的时间,她却说拿不准,没有他法,我只好说到:“那就再说吧,信上约!”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冰悦 首先,谢谢那位收藏本书的童鞋,见到收藏加一,我心里很高兴。其次要说明,最近一些章节都是在回忆以前的事情,所以就不涉及灵异,等把这些回忆写完之后,一定会写很多稀奇古怪的事。 ------------------------------------------------------------------------------------------- 其实和无争春之间真的说不上到底是什么关系,要说是朋友吧,关系似乎比朋友好很多,要说是恋人呢,当初给她写信时只是说的交笔友,之后再写信说喜欢她的时候,她的回信总是不再提到,不说接受,也不说拒绝,就像我出了一拳,她总是用掌轻易的化开。我不清楚胡霞扮演的角色到底是什么,她总在信中一遍遍的提醒要对她妹好,我心想,还要怎么对她好啊,她总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用标准点的话来说就是暧昧,这种暧昧让我感觉很心烦,可每次想突破这种关系的时候她就有意的远离,最后没有办法,还得继续维持这种关系。 再次见面时已经是很久以后,那是一个有节目的晚上,我约她到纪念碑见,因为当时我在网吧上网,而她正好也在线,所以时间就确定的相当好,为了不像上次一样让她等待,所以我说完之后就下线过去等她了。网吧离纪念碑很近,基本上出门就到,而她家离纪念碑可能有一公里的样子,所以这段等的时间很漫长,但我心里却是很高兴的,因为又可以再次见到她了。可能等了二十分钟,她才慢慢的走过来,天气已经变得很凉了,而她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我心里不禁感叹,北方的女生就是身体好,要我的话绝对受不了,她并没有在人群中一眼就见到我,而是站在那里开始东张西望起来,我走过去:“别找啦,在这呢!”她指着远处的一个背影说:“我还以为那个是你呢!”我转头看看,背影还真像,至少他身上的那件衣服我也有一件。在熟悉了之后,我的话变的不再像以前一样的沉默,提议到:“咱们去别的地方转转吧!”我是很讨厌人多的地方的,因为在两人说知心话的时候,要是周围围上一大堆人,他们不时的看你一眼,怎么都会感觉心里不舒服,这也就算了,如果这群人中还有你的同学,你的老师,你的父母,那,这,早恋的事实被口耳相传不说,接下来就是很长时间的语言教育,这是我最受不了的。她也同意我的提议,似乎和我抱着相同的想法。 我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戈壁滩,那里远离人声的喧哗,周围安静的一片能让内心变的宁谧,满天的星光也因为没有了华灯的争彩而显得格外明亮,如果逢上月圆的日子,那么这一切就更显魅力。她却是不愿意去的,觉得戈壁滩太黑,而且要是有什么虫子之类的话,会让她很害怕。我很在意她的意见,于是我俩就绕着乌恰县的街道一直逛。其实乌恰县也就是修的房子多,要说人的话还真是少,整个县,还要加上乡下那些,也就才三万多人,离县城中心远的那些地方,基本上没有人,但街上的路灯却是一直亮着,看着我俩的影子被路灯越拉越长,我想到了《男生女生》中那些浪漫的故事,此时,我也在体会吧。 乌恰的柏油路也是有尽头的,这条路的尽头是一片树林,好像是沙枣树,路灯的光刚好能照到这里,再往前,只有月色,清风吹着,我们谁都没有说话,都不希望打破这种安静,望着远处的月亮,我萌生了一个想法,便问到:“你知道我以前有过女朋友吧?”她转过身,神情有些诧异:“谁啊?”我如实回答:“于虹。”又问到:“听说你以前也有男朋友,现在分了吧?”她甩甩手:“早就分了。”我转身望向远处,开始为接下来说的话避免一些尴尬,深呼吸了两下,说到:“我能抱抱你么?”她呼吸的声音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了,而我的心跳却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加速跳动,等了可能有五秒钟,她才缓缓的说:“好吧,反正现在我也挺冷的。”我转身走上前,毫不犹豫的抱住了她。入怀的温暖与发香,让我不自觉的把她勒的更紧了一些,担心幸福瞬间就会从我的眼前溜走。我问:“你会记住这一刻么?”她答:“嗯!”“永远?”“永远!”我还想再问什么,她却说到:“别说话!”我期望着这个情景一直持续下去,可上天并不作美,一辆摩托车的灯光从黑暗中照射过来,我说了一句:“有人来了!”然后两两便像一对受惊的兔子一样分开。时间虽然很短,却给我了前所未有的美好,这让我回忆起了另一段事,和现在的对比起来,是一种苦涩。 在于虹之后,无争春之前,我还喜欢过班上的一个女生,其实她也算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吧,只是不经常在一起玩而已,名叫冰悦,是一个很成熟的女生,之所以说她成熟,是她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是不急不慢的一副模样,在待人的时候,不论心里喜不喜欢,总是先笑脸相迎,她的成绩也很好,一般都能进前六,在刚进这个班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她了,只是出于很多原因,对她并不是很熟悉,她的每一个动作和别人的看起来总是有些特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个头比较矮的原因,每当此时,在我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四个字,“节肢动物”,因为她的关节处一起一蹲从来不会出现很曲线的画面,总是直来直去的感觉。铲雪的时候,她穿着一件红色的棉袄,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意一个人之后总想去看她,我每铲几下,总会直起身望望她的方向,看到她的身影,心里就一阵安慰。 后来,我们开始传纸条,因为座位比较近,又怕影响到别的同学,才采用这种古老而有效的方式,在于虹那里养成的无聊的问问题的习惯还没有改掉,我总是问她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诸如平行线怎么才能相遇,天使爱上魔鬼怎么办,传了几次之后,我开始爱上这种做法,好像从这一次次的文字中就能找到自我,两天之后,我开始在传纸条中向她表白,她却是一口否决,我说:“那么你给我十个理由!”让我惊讶的是,她真的写了十个理由给我,而且每一个都很符合逻辑,这让我一时语塞,我觉得是我做的不好,表白怎么能用这种普通的作业本纸张呢,于是到街上去专门选了一种信纸给她写了一封表白的信,她也给我郑重的回信了,也是用的那种比较好的信纸,我们传纸条的生涯开始变成了书信的交往,她应该是那种比较在意别人言语的女生,从来不会找人代为传信,也不愿别人看见她写信了,每次她给我回信时总会说:“刘凯,你的物理书!”其实是她的物理书,不过书中放了她的信,她第一次这么做时我还不懂什么意思,好像我物理书在我桌子上啊,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一本,然后她靠上前,在我耳边小声的说:“信!”我这才明白她的细心。信上她的字体很隽秀,但语言却隐隐透露出一种冷淡,配合着外面的天气,让我身心俱凉。 对她的感觉如着魔了一样,她越是拒绝,让我越觉得自己做的不好,我开始在信中陈诉自己的种种,以表明自己是一个专一的人,只是别人不接受我的专一而已,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对你好,忘掉以往的种种,一心一意。这封信送出去之后,依然收到了她冷淡的言辞,我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只有去一味的追求,我说:“苹果代表我的心,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愿意用十年时间,送你一千零一个苹果!”她的回信中依旧是拒绝,不过拒绝的很委婉:谁都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你不可能爱我十年,谢谢你的苹果。我不知道这个苹果是指信上说的还是别的,因为我之前已经送了几个大苹果给她。 其实并不用等十年,爱一个人的冲动也许就只有那么一个月,不知是因为乐极生悲,还是因为甜中生苦,在对她一阵疯狂的喜欢之后便是厌恶,这种厌恶的心理我说不清是怎么产生的,反正天天再不想见到她的影子,连听到她的声音也觉得烦。谢佳婷和我同桌,也和冰悦的关系很好,我们之间的事在全班同学中只有她知道,其实冰悦都还对她有隐瞒,这件事是我告诉她的,不过我明确的说到,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谢佳婷也真的就保守了秘密,而且在后面传信的时候冰悦再也不用拿着物理书对我喊,只是她这个中间人做的时间并不长久。 我开始不理冰悦之后,从来脸上不见忧愁的她开始偶尔趴在桌子上,做一些事情时也显得不专心起来,谢佳婷悄悄的告诉我:“刘凯,你知道么,冰悦以为她伤害你了,所以最近心情一直不好。”我一副不屑的表情:“去!我还会被她伤害?搞笑!”谢佳婷又使劲揪了一下我的手臂,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老爱揪人,说到:“装,你再装!”我一阵吃疼,赶忙说到:“不装了,不装了,我很伤心,行了吧,你放手!”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千零一 其实我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要做谢佳婷旁边去,似乎那段时间和她关系很好,她说她有很多题不懂,(奇)让我去给她讲讲,(书)我也就乐的坐过去了,(网)她平时那种刺耳的声音和疯言疯语再没有在我面前表现过,和我说起话来开始变得柔声细语。我记得她有一次问我一道题:“天蓝色的罐子里装的是什么?”我说:“氧气。”她问:“你怎么知道。”我说:“书上写着呢。”然后将化学书给她翻到了氧气那一章,这一条并没有在正文的内容里,而是在旁边的一个小方框里,她这才发现原来那里也藏着知识,然后一个劲的夸我:“刘凯,你太细心了耶!”从我坐过去之后,她几乎每一道题都要问,我虽然很愿意给她讲,但心里想着这样似乎不好,便笑着说:“你这样每道题都问我,考试怎么办啊?”她也笑,笑的很开心:“考试我还要你给我讲,我们当老师不存在!”我惊讶,不是吧,这也行。 自从第一次见到她,和后面认识她之后的交往中,我一直觉得她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女生,整天和我们嘻嘻哈哈,但成了她的同桌之后,我才发现她有很多时候都是不开心的,自己的事情,人迹关系的处理,家里的事情,学校的事情,她考虑的很多,当时说我在装,估计她才是真正的在装吧,一个坚强的外表下面是柔弱的心,心中又怀着一种华丽。第一次给冰悦送苹果时,谢佳婷见了眼里显得很馋,对我说:“刘凯,我帮你送信了你是不是也要送我苹果感谢我?”这话让我觉得确实是这样,于是,在第二天的时候,我也给她送了一个,她笑着说:“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但接过苹果时却笑的很欢,并说一定会为我和冰悦保守秘密,悄悄的送信。 冰悦的事情过去之后,我俩不说话很长一段时间,谢佳婷想做一个中间人帮我们和好,我却是不同意,如果放在以往的话,她一定会对我大吼大叫,不过这次,她顺从了我的意愿,主动和冰悦的关系远离了一些,以表明自己的立场是站在我这边的,想想也是,天天讲题,天天送苹果,要是还站在别人那一边,这就说不过去了。最后一次通信的时候,冰悦没有接受我的苹果,谢佳婷拿回来还我时,我说:“我也不要,你要就拿去吧。”赌气留下的产物,如果我是中间人我一般不会要,我以为谢佳婷也不会要的,但她却显得很开心的说到:“哇!那今天就有两个苹果吃了。” 有一天下午给她讲完题之后,她又提到了冰悦的事,但我现在心里真的对她完全就是讨厌,说到:“别提她了吧,影响心情。”她又揪了一下我的手臂,笑笑,然后闭口不谈,但过了几秒钟,她又提到了苹果的事,声音显得很轻柔:“刘凯,你把送给冰悦那些苹果送给我吧!”我疑惑的问到:“不是给你了么?”她摇摇头:“不是之前的那些,是你信上说的那一千零一个。”我才想起信上的内容她也是看过的,记得当时是为了征求她的意见,她还说要是真有男生这么写信给她的时候她一定马上答应,想起那时的情景,我脑子里想着想着就一片空白,然后淡淡的说到:“好啊!”她的表情瞬间变的很开心:“你说真的,不许反悔啊!”边说边用她小小的手指指着我,生怕我会反悔的模样,我一直盯着她,说到:“不反悔!”反正送谁都是送嘛,冰悦不愿意就不愿意,那就送给愿意的人。 这天下午,谢佳婷很高兴,干什么事情都是笑着的,而且还对别人炫耀:“刘凯说要送我一千零一个苹果。”声音很大,似乎是为了故意让冰悦听到,我偷偷观察了一下她,自从我们不说话之后,她就一直是忧郁的表情,而此时谢佳婷的声音更是刺激了她,她开始趴在桌子上。我相信她是一个不会流泪的女生,因为从来没有见到她哭过,最多就是神情上带点忧郁,很多时候,她都会笑,对同学,对老师,对生活,这次我和她之间的事我不清楚有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心理上的影响,但我自己却是无所谓,是你不同意我的,又不是我不同意你,我干嘛还要内疚。 接下来的日子开始显得很漫长,初始几天,我每天都会给谢佳婷送一个苹果,而且是那种很大很好的,可家里也就那么几个,送完后我又催促妈妈去买,妈妈感觉很奇怪,怎么最近我开始喜欢上吃苹果了,但还是去买了一箱回来,这一箱就没有之前的那么大了,不过数量小了正好凑数,我是这么想的,送给谢佳婷时,她也觉得有些小,不过还是高兴的收下了,然后就拿到那些好朋友面前:“看,刘凯又送我苹果了!”初始的几天热情之后,再就是送的越来越少,不过她也没有在意,估计当初她这么说的原因也是为了帮我气气冰悦。 和无争春分开之后,我们都显得很尴尬,就那么两个人背对背的站着,等待着摩托车的离开,光线很强烈,我看不清车上的人,他们是一男一女,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女的说了一句:“这么大一晚上这里还有人咯!”男的耐心的解释到:“总是一些娃儿到这里来约会嘛!”听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他们是过来人,这都被他们看出来了。我俩开始往回走,路上,我记起她的发香,说到:“你的头发有一种特别的气味!”她很惊讶:“不是吧,我昨天才洗过头的啊!”我一听,就知道她把我的话理解错了,便解释:“是香味,很淡,像落叶。”她愣了好久:“没见过你这么形容人的,发香像落叶。”事实上给我的感觉确实是这样啊,但我并没有再争辩,而是提到了另外一个话题:“估计今晚我要失眠了!”她问:“为什么?”我怀念了一下刚刚的情形:“因为抱过你啊。难道你不会?”她抬头看了一下昏黄的路灯,语气有些特别:“可能么,肯定会啊!” 这一夜我就真的失眠了,满脑子都是抱着她时的那种温馨,并在心里暗暗想着,如果她同意做我女朋友,我一定会一直的好好爱她。第二天上学,仍不忘记带上一个苹果给谢佳婷,虽然这段时间老师已经开始管随意调换位置的同学,把我和她分开了,不过之前的那种同桌关系还在。和无争春的交往她也提醒我:“不要和那种女生走的太近!”我不知道这算是真的关心还是棒打鸳鸯,但我已经抱过她,这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那种初次的温馨与美好,怎么可能说远离就远离,我仅仅是回她一个谢谢的微笑。 王君霞真的留级了,这学期她给我的信依然很频繁,但我的回信开始变得越来越冷,算算有时候,要回无争春的信,要回胡霞的信,还要回她的信,真的感觉很忙很累,幸好对于初中的这些知识我已经掌握了,不然的话,成绩指不定就要降落十万八千里。考试的日子很快就来临,不过我却是一点也不担心,胸中满是自信,因为从最近的考试来看,我基本没有落在人后。考试的前一天,我还写信给无争春,说我这次一定能考好,不用担心会影响我成绩之类的,而她在回信中则画了一个笑脸的表情,并祝我考试顺利。 完全的放松状态下,我的能力得到了超常的发挥,其实在做完卷子的时候,我又想睡觉,不过上次的教训是要是睡觉的话一定会被监考老师叫醒,那种清梦被扰的感觉真的不爽,所以我破天荒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试卷,这一检查,还真就发现了一些因为粗心造成的问题,赶紧改了过来。物理上有一道题,说只要多写一个加一分,我一看,这还得了,赶紧补了好多上去,而数学上面有一道关于空间的题,虽然没有学过,但我平时观察就很多,何况在我的信仰里,几何的东西一直被我所崇拜,那么稍微一想,这道难题也拿下了。试卷发下的时候,很多老师对我的表情都显得和蔼可亲起来,因为我的总分是年级第一,而物理因为多写了那几道,一百分的满分,最后加成了一百零二点五,数学一道没错,就这两门,便比别人多出很多。年级第十一跃成为年级第一,要说心里不高兴那是不可能的,要说努力的结果我觉得一点关系都没有,反正我开始变得自恋起来,在心里一遍遍的对自己说:“刘凯,你真优秀,看看,才一学期,就超过了别人!”这种内心的骄傲开始反应在外面的行为上,我又回到了在四川时的那种冷漠,孤芳自赏,对待周围的同学,开始变得不冷不热起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多事 晚上失眠,所以给提前赶了出来,估计明天要睡个大懒觉了。 -------------------------------------------------------------------------------- 一个寒假,过的还行,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通知书,通知书上的评价并不是老师写的,而是老师让同学写的,也许是异性相吸的原因,老师找去的同学全都是女生,男生无论成绩好坏,平时品德怎么样,人迹关系怎么样,老师一个都没找。而谢佳婷,汪娜,冰悦这些在班上比较凸显的女生,全都被叫去给整个班的同学写评价。 我的评价是汪娜写的,前面的内容写的都是夸奖我的,到了最后的时候,说我不团结同学。通知书刚发下的时候,我想了好久,我什么时候不团结同学了?在哪个方面没有团结同学?难道就因为没有和她说过什么话就说我不团结同学?想了好久,一点眉目都没有,所以我并没有多在意,也许是老师的一笔带过而已。回到家之后,舅舅突然心血来潮要看我和刘旋的通知书,刘旋的通知书上并没有评论,他为了瞒天过海自己写了一些表扬自己的话上去,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我的通知书上,舅舅看到了不团结同学那一条,就又开始说教起来:“人际关系这一条是为人的主要原则,你连同学都不团结了,怎么能干好别的事,就算你这次考了年级第一又怎么样,人家只会说你是个书呆子,天天只知道学习,不会团结同学。”我反驳:“这个评语不是老师写的,是同学写的。”舅舅厉声说:“同学写的又怎么样,那肯定有那么一回事别人才会说,人家无缘无故的会说你不团结同学?今天并不是在说你什么,而是让你要注意,什么地方没有做好,要自己去察觉,察觉到了要改,不对的地方就改正过来,对的地方就好好发扬,团结同学这一点,一定要注意。” 这些话说的我想当的难受,我真的有不团结同学的地方么?这个圈子里那么多人,我和谁的关系都还行吧,只是圈子外面的没怎么说过话,不过别人也不一样么,怎么就会扯到不团结同学身上去了?舅舅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依靠的朋友多,为人豪爽,估计也是由于这个原因,看到不团结同学这一条的时候特别上心,要拿出来大说特说。其实领通知书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个评价是同学写的,而是在第二学期开家长会的时候才知道。 一个寒假过去,通知书的事情郁闷了好几天,后面也就淡忘了。在开学之初,学校通知说要开家长会,对家长公布上学期的成绩和初三最后的冲刺时应该注意哪些问题,爸妈自然是很高兴的,再怎么说,自己的孩子是年级第一,过去开家长会的话那是脸上相当有光。规定的日子是在这周周六,我早早的就过去了,家长会的时候是定在十一点,所以妈决定到了时间点再过去。其实为谁去开这个家长会,爸妈也还争执了好久,爸让妈去,妈也让爸去,都觉得这是一件荣耀的事情,要把荣耀留给对方,最后还是决定先问问班上同学的那些父母,得到的结果是基本都由妈去,所以这个光荣的任务还是由妈去完成。我和谢佳婷聊天的时候,她提到了上学期写评语的事情,我问:“评语不是老师写的么?”她说:“哪有,叫了我们几个女生过去,把我们的手都写酸了,对了,你的评价还是汪娜帮你写的呢。”我一听心里就不舒服了,这算什么事,老师不写评语让学生写,汪娜随便就给我扣一顶不团结同学的帽子,然后被舅舅给说了一顿,那种委屈感憋的我很难受,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开始趴着,最后越想越想不通,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出来。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哭吧哭吧,放肆的哭,像没有人见到你一样,把那种委屈全都哭出来,哭过这一次之后你就坚强,再也不会因为什么事情而流泪,你已经压抑的太久,从来新疆之后,你就没有尽情的发泄自己一次,这一次,趁着你站上了顶点,趁着你心中的委屈,趁着他们都在,你好好的哭一次。”开始只是有眼泪,慢慢的,我开始哭出声来。谢佳婷发现了我的异常,问我怎么回事,我闭口不说,她就在旁边一直劝说:“刘凯,别哭了,人家都看着呢!”我不理她,在座位上哭了很久之后,开始钻到桌子下面去哭,这样,好避开那些好奇的眼神。谢佳婷和冰悦聊天的声音传来:“冰悦,你去劝劝刘凯嘛,他就一直哭,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真是奇怪,考了第一名还哭,那我们这些成绩差的还怎么活啊?”这声音听着让我有些感动,不过听到后一句时我又有些想笑,如果真是为成绩的话,我才不会哭,考的好与差又有什么关系。这是冰悦和我不说话很久之后的第一次说话,她到了我的桌子边蹲下,看着桌下泪流满面的我,那种阳光的招牌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脸上:“刘凯,别哭了,这么多人在看着你呢,多不好啊。”我没有说话,她又问:“你到底是为什么哭啊?”想了好久,我才把汪娜写评语的事说了出来,而冰悦马上就告诉了谢佳婷,谢佳婷又把这件事告诉了圈子里的很多人。汪娜开始只是觉得我哭很奇怪,但谢佳婷把我哭的原因传到她的耳中的时候,她才发现这种场景是她无意中一手造成的,这让她不安了,她走到我的桌子边,蹲下,然后拉拉我的衣角:“刘凯,别哭了,她们给我说了,我为我写评语的事向你道歉!”我心中的委屈瞬间有了突破点,然后抬头一直盯着她,厉声问到:“我什么时候不团结同学了?”她似乎被我这一声吓住了,然后支支吾吾了半天:“在我的感觉里,你确实有些冷淡,不团结同学啊。”“感觉?”我冷笑,“感觉就可以乱写?行了,你走吧,没你什么事了。”场面瞬间变的相当尴尬,她觉得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厚厚的镜片后面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我的衣角好久,才起身默默的离开了。 妈过来开家长会的时候,我已经停止了哭泣,不是因为这个场面不想让妈见到,而是我的眼泪真的流干了,再也哭不出来,眼睛还有些发疼,呼吸也不顺畅。我走到妈旁边,其他的一些认识的阿姨也围了过来:“小刘,听说你孩子考了年级第一,你天天怎么教的啊?”妈妈的脸上挂上了一层骄傲的笑容,是为我感到骄傲:“还能怎么教,天天打工忙的不得了,哪有时间管他嘛,还不是自己学的。”阿姨们笑笑:“那你孩子将来有出息啊,不像我们家那个,唉!”我牵着妈妈的衣角,如小时候赶场一般躲在她身后,听着阿姨们的评论,心里也有一种开花了的感觉,只是现在的个头已经变得和妈妈一样高,这个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 负责这次家长会的苟老师走过来,向大家说了一下安排的教室,然后就带着众人往那边走,教室里主持这次家长会的并不是苟老师,他把人带进教室后就离开了。这里的家长会有些特别,是孩子和家长一起开,我坐在妈妈旁边,打趣的说:“你那几年没有上过初中,现在也当一次学生嘛!”她笑了笑:“你不要说,我要是和你同班的话成绩一定比你好!”我努努嘴:“那可不一定!”然后我们都笑了起来。我偷偷看了一眼汪娜,她正坐在她的妈妈旁边,两眼无神的一直盯着前面,应该是在发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我的言语。我开始有些同情起她来,人家过来道歉,我却说了那么重的话,不知道这些话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不过话又说回来,谁叫她肆意的去评价别人,自己都没有管好呢,还说别人,说我不团结同学,那么她又团结过谁了?想着想着,我又恨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听老师讲。这一次的家长会不仅仅是家长开个会而已,还有给上学期那些前几名的同学发奖状,我自然被第一个叫了起来,在全班的掌声中,妈妈一脸幸福的笑,汪娜上台来时,我故意把头转向了一边,以表明我的立场。 最后老师还说明了一件事:“为了让学生在最后阶段的冲刺,我们要挑选前二十名的学生组成精英班,让学校最好的老师来教,以求能在中考的时候取得好成绩。”这个消息无疑让我很高兴,汪娜这件事让我非常讨厌现在的班主任,自己那么懒,害得我无缘无故被说了一顿,这也就算了,他平时的情绪和眼神也让人很讨厌。 分班时,多出来了一个班,就是新组成的三班,我和汪娜自然是在这个班里,谢佳婷也想进,可是因为成绩的原因,她仍然留在了二班,她向原来的班主任申请了几次都没有同意,为这个,她感叹了好久。这个班基本都是那一个圈子里的一些人,所以我们说:“其实你可以下课了来我们班玩的,大家都是认识的,也没啥。” 第一百三十八章 植树 这,这,谢谢那位加收藏的童鞋,看着收藏一天天的增加,咏凯的心里真的很高兴,谢谢,谢谢大家了,我一定不让大家失望,每天稳定更新。 -------------------------------------------------------------------------------- 其实这种把人分成几等的感觉换做我我也难受,谢佳婷几次申请无效之后,便真如我们说的一样偶尔来我们班上自习,并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考到年级前二十名。”这样就可以名副其实的来我们班了。分班之后,因为很长时间难得见到,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慢慢变的疏远起来,虽然不是那种冷淡,但绝对是不热情,见了面也就是打个招呼,问候一声而已,有时候心血来潮,想起了某些事情,便会问:“刘凯,我的苹果呢?我还记着呢。”我摊摊手:“我也记着呢,放心,不会少了你的。”然后我们都笑笑。她有个爱诈别人秘密的习惯,就是每次跟人聊着聊着,就说:“我知道你的那件事,你应该知道是哪件吧!”当别人绞尽脑汁的把那些最近做的事都说出来的时候,她才会笑的很欢的说:“原来你有这么多秘密啊,我都不知道呢。”然后就是欣赏别人一脸茫然时的表情,自己在一旁欢乐。不知道我不是她的同桌之后,她有没有这么去戏弄过别人,但我觉得,谁和她坐同桌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因为你绝对不会感觉无聊。 开学几周之后,就是一年一次的植树节,这个节日从小到大我似乎就从来没有过过,因为四川到处都是树,还往哪里去植啊?新疆就不一样了,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山和戈壁,自然是有很多很重的任务要完成。从来没有一个地方像这里一样急切的需要绿色,这里的一代代人,任何一个单位,都必须种树,当荒凉的戈壁上满是绿色时,相信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种安慰,这是人在改造环境,也是环境在成就人。提前就做了通知,所以在那天到来的时候,同学们都拿上了水壶,戴好了帽子,说是出去劳动,同学们的心里却如即将出去游玩一般,因为学校的生活已经枯燥的让人难受了。 当初只是通知的要植树,并没有说具体位置,我本以为在学校附近的,所以就没有带多少水。去学校时,同班的很多同学已经早早的到了,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我看看满校园的花花绿绿,然后朝着祝坤他们一伙走了过去,今天是出去劳动,所以在着装上并没有如平时一样的要求必须穿校服,那些同学为了防止磨损的太厉害,基本都找了自己最旧的衣服。到这一群人中间时,祝坤正拿着两把铲子拄在地上踩高跷,而唐振华则在一旁吓他:“倒啦!倒啦!哇!”祝坤并不为所动,动作看起来很娴熟。我也带着一把铲子,本来想拿十字镐的,家里没同意,因为上次拿了一把铲子出来就被我弄丢了,这次他们说什么也不愿意上次那种故事从演,我走到祝坤旁边,让他下来我试试,别说这个还真挺难的,我站了好几次都没有站上去,唐振华似乎是个捣蛋分子,就算我这么笨拙的上不去他也要在旁边来影响我,我一个生气:“算了,不玩了!”这时我看到旁边的赵斌,技术似乎更好一些,他就用一把铲子,双脚站上在那里一阵跳,把水泥敷的地面弄的渣子到处飞,祝坤示意他看看脚下,他这才停下在那里用鞋子一阵抹平。 遇到全校的活动,我总忍不住要在人群中去寻找无争春的影子,她就是我此时的依恋,长长的头发很好认,找到初二的班级,再找那个头发最长的女生,就一定是她。她此时正在那里和胡霞聊着天,背对着我,胡霞发现我在看着那边,然后仰仰头,让无争春看后面,我们对视,一笑,就表达了全部意思。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待老师的整队出发,我和祝坤他们随意的聊聊最近发生的事,偶尔看看无争春那边,时间也就很快的过去。 出发走了一段路之后我才知道这次的植树地点是多么的远,有些同学是知道在哪里的,我问的时候,他们就指着不远处说:“吕~达!”是“吕~达”啊,只要不是“吕~~~~~~~~~~达”就好,这样的回答让我发酸的双腿稍微安慰了一些,但我却忽略了新疆的一个事实:看山跑死马!明明很近的距离,走了半小时还没有到。刚出校门时,队伍本来是很整齐的,到了现在,已经弯弯曲曲的不成样子,而且那些身体比较强壮的同学都走到了前面,弱的就在后面,稀稀拉拉的,一段几个,慢慢的向前行进。队伍是让初一带头,最后才是初三,这么一来,我就在无争春的后面,随着前面那些初一同学的走不动路,整个队伍就慢了下来,纪家雷他们一群人在后面一阵骂:“走不动还带什么队啊,学校咋想的,让我们这些走的动的人排最后。”学校的校长在初二的时候也是我们班的老师,听到我们的不满,便说道:“你们这么有力气的话就带着几棵树先过去吧,等人都到齐了之后再一起安排!”本来每人手里都是抱着几颗树的,校长的意思就是让那些不满的同学再多拿一些,反正他们力气也没地方使,这样就可以让那些身体比较弱的同学在后来少拿一些。纪家雷一听,二话不说就又抱了几棵树冲了出去,边跑边喊:“兄弟们,为了革命的事业,跟着我冲吧!”他们那一圈子都是男生,而且都比较壮实,这一声喊,真的就如冲锋号一样,全都抱着树苗冲了出去。 我依旧在后面老老实实的走着,这条路很窄很绕,绕到有些角度,我还能看清前面无争春的影子,这让我的心开始萌生出一个该怎么在她面前表现的问题,现在冲过去和她一起走的话显然不行,这么多老师,这么多同学,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竟然还敢早恋?那么,何不也想纪家雷一样,抱着树苗冲过去呢,不仅可以近距离的看看她,而且到了目的地之后还能再休息好久,主意一定,我就行动起来,因为集中放树苗的地方已经离这里很远了,所以我并没有折返回去多拿,而是就扛着身上的两根,一阵风一样的向前冲去,经过无争春的身边时,我却是没有勇气看向她那里,因为我总觉得她们的老师在盯着我,虽然感觉自己有些窝囊,但总算是从她身边经过过。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我,但我那种表现的心意已经达到了,也就不再去在意。 无争春的队伍停下的时候,我发现离我们班的好远,本想和她近距离眉目传情的,这个小小的愿望就这么破灭了,老师开始分组,每组三个人,一块地,二十棵树,那些蓄水的沟已经早就被人挖好了,我们过来就只是直接种而已,我和赵斌,邓果被分到了一组,不过老师看了邓果的身板之后,又给我们多加了一块,正当要偷着乐时心里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这算什么?长的壮就应该多干?心里怀着抱怨,但还不得不去做,当时跑路时的那种激情已经把我的力气消耗了大半,现在用铁锹铲了几次之后,我感觉全身都开始疼起来,邓果的动作证实了他身体的壮实,一下一下,丝毫没有用不上力的感觉,而赵斌也在一旁认真的挖着坑,相比之下,我倒是有了偷懒的嫌疑。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挥舞铁锹,虽然幅度小,但怎么也得做啊。只听“哐当”一声,邓果的手臂被震了一下,然后他开始小心的刨开泥土,一块很大的石头出现在大家眼前,而为了保证种下的树的整齐,这棵树必须种在这里,邓果上前用了下力,石头丝毫不动,我也上前去帮忙,还是不行,邓果有些灰心:“算了吧,我们给老师说下,就说这里种不了,种别的地方去。”赵斌看看我们,却没有说什么话,直接走过去,一只手就将石头给搬了出来,这一幕让我和邓果目瞪口呆,要知道论胳膊粗细的话,邓果可是我们班独一无二的,就算秦飞那么壮实,只要被邓果一用劲,他便只有求饶的份,我开始惊讶的问到:“赵斌,你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他对我们笑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觉得我能搬动那块石头,所以就去试了试,还真搬动了!”我走上前捏捏他的胳膊,并没有邓果的粗啊,算了,既然石头都搬开了,那就安心种树吧。 都是那该死的老师给我们多分了一块,所以本该是最先种完的我们组却在最后才种完,我带的水早就喝完了,渴的不行,可别人的水似乎也喝完了,没有办法,只能一直吞口水。我看看远处,无争春她们早就离开了,心里一阵失落。老师在这时过来视察,看看我们种树的情况,感觉很满意,说到:“今天大家都累了,回去早点休息,明天上午放半天假!”这算是最有安慰力的一句话吧。然后起身,和他们一起回家,因为树已经种好,在回去的这条道上我发现,小沟里已经开始放水了,这些水一片片的蔓延过去,浇灌着刚植的那些树,我想:过几年,这里应该就是一片绿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杏园 收藏又加一,倍感高兴。 ----------------------------------------------------------------------------------- 临近学校时,我觉得现在去学校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估计老师也不在,所以就准备走这条近路回家,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分道扬镳,身体真的太疲惫了,我急切的想睡觉,走上几步,我又转身看看邓果和赵斌的背影,他们正有说有笑的朝学校走去,相比之下,赵斌的身高虽然还行,但身板怎么看都不像拥有多大力气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摇摇头,或许力气真的是一种天赋吧,和肌肉并没有多大关系。 接下来的时间就过得很快了,天天考试,讲卷子,不知不觉中第一次月考就来临,因为那些知识在脑海中早就滚瓜烂熟,所以也没有什么压力,稳在前三应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考试并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但考完试之后会放几天假,这就令人开心了,尹小希提议,放假了咱们去杏子园玩吧,那里现在应该已经开花了。 她所说的杏园离乌恰县不是很远,可能有三公里的样子,之前刚到这里的时候去过一次,那时雪还没有化,自行车也刚修好,刘旋给我说了地方,我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过去,走进那条房屋密集的巷子里,我并没有见到所谓的杏子园,而是在路的尽头有一块招牌:柯尔克孜风情园,铁栅栏门大开着,我骑着自行车穿过去,两排笔直高大的杨树排列在路的两边,右边是一片白杨林,左边,是一片地,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雪,还有十几颗异常高大的杏子树,我想当兴奋,骑着自行车就往地里冲过去,才蹬了几下,车轮就陷进了雪里再也前进不了,此时我才明白,原来雪厚了之后是根本骑不了自行车的。这之后又去了几次,不过都是一个人去的,感觉在茫茫的戈壁上突然多了一片绿洲,心情很好却没有人一块分享。一年多过去了,不知现在那里又变成什么样了呢。 随着年龄的长大,父母对很多事都管的少了起来,如果放在小时候,我一定是偷跑出去玩,但是现在,我跟他们说一下之后就可以大张旗鼓的出去,为了怕我在外面饿着,还给了好多钱让我买些零食和水带上。这种变化是慢慢发生的,让我有些不知不觉,就像在突然一天,父母就不会管我了,那种小时候实行的打骂教育,变成了轻言细语的说教,而且很多话也不点明,让我自己去体会,而我也就按他们的意愿去好好生活。 新疆的人们起床的很晚,因为十点才上班,所以一般要睡到九点半,而父母因为是在工地上打工,所以必须起的很早,一般在八点钟就会起床,每次起床做好饭时就把我叫醒,也因为这样,我从来就去学校很早。约好的去杏子园的这天也一样,八点过就被父母叫醒,然后吃早饭,一切妥当之后都还没有到九点,父母倒是就往工地上去了,可我在家里变得无所事事起来,想了好久,决定现在就往尹小希家里去吧,虽然约好的是十点,但九点离十点不就才一个小时么。 这段路也就一公里的样子,十分钟左右就到了,门铃响了好几声,一个朦胧的声音开始在门后抱怨:“刘凯,你个死人,这才几点啊,你就过来了,我昨晚三点才睡,你算算才几个小时,扰人清梦!”门打开了,后面是蓬头垢面的尹小希,虽然形象有些狼狈,但掩盖不了她美丽的模样,她一脸怒气,直愣愣的盯着我,说到:“我说,夜猫子,你不睡觉的么?”我叹了一声气:“你看看时间,这都九点了,还睡呢?”她吼道:“我一般要十二点才起床!”想想后又说:“昨天不是约好的十点半么,你这么早过来干嘛?”我愣了一下:“十点半么?我怎么记得是十点,然后就提前半小时过来了!”她做了一个晕倒的姿势,然后说道:“算了,你坐坐吧,反正现在也睡不着了,等等他们,看他们多久到!”然后她去了卫生间洗漱,而我则坐到了客厅的椅子上等人。我怀疑美女是不是都有不爱收拾屋子的习惯,椅子旁边的茶几上,乱七八糟的放着很多东西,一点规律都没有,而整个客厅给人的感觉也不是很整齐。 第二个过来的是汪甫,我看看时间,是十点过十几分,离我到这里已经将近一个小时了,尹小希笑着说:“你看看人家,哪像你,就喜欢扰人清梦,我还梦见正在吃西瓜呢,就被你吵醒了!”汪甫似乎显得有些焦急,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然后问到:“你给他们通知的几点啊,不是说十点么,现在都这么久了,我以为人都到了呢,怎么只有我和刘凯两个?”不过干着急也没有办法,只能这么一直等着,十点四十多的时候,谢佳婷终于领着一些人过来了,到此时我们才明白,她通知时间通知了两次,第一次说的是十点,第二次通知的是十点半,但第二次我和汪甫却没有被通知到,从小养成的习惯是提前到,但这里的习惯似乎是晚些到,这么一折腾,我就早早的到了成了扰人清梦的人。 不管怎么说,现在终于把人凑齐了,接下来就是商量买吃买喝的事,汪甫和王辉出去了一趟,带回来了很多东西,足够我们所有人这一次出去吃喝,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白吃白喝别人的东西,是从小的观念里就没有的,何况出来的时候,爸妈已经给我拿了几十块钱,就是让我买东西的,这么一来,虽然省下了钱,但是却欠了人情,他们似乎并不在意这个,这一圈子里的人,为什么聚到一起,不就是朋友么,朋友之间,买一点小吃小喝,又算什么。这件小事,我也终于没有在心里计较太多,因为东西都准备好之后,大家就出发了。 在这个季节,一般都会起沙尘暴,去年刚到这里时,第一次遇到那样的天气,感觉很难受,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而且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去洗洗鼻子,因为里面已经被那些尘埃塞的满满的,今年也起了几次,但显然已经没有去年多了,而且今天这个日子,正是沙尘暴刚过不久,阳光艳丽的天气,出去游玩,简直就是天作之合。这一路,已经和我上次的所见差别了好多,最大的感觉,就是那些空旷的戈壁上,种了很多沙枣树,把原先的空地,变成了一片树林,王辉带头唱起歌来,汪甫也随声附和,一片美好晴光,这是正值青春的画面,谢佳婷似乎觉得吵,开始大叫起来,她那种刺耳的声音,让我们这一路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难受,都开始闭口不言,她觉得她的目的似乎达到了,然后说:“你们换一首歌吧,这首太难听了!”不是吧,唱的不是你喜欢的歌你就这样,一阵无语后王辉真的就换了一首,这一首是女生唱的,所以全都跟着唱了起来。 我觉得和他们的关系在升温,学校的学习已将人压抑的太久,这种放松是最好的情感表达方式,谢佳婷那淡淡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此时冰悦正和她走在一起,前段时间的那种芥蒂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青春嘛,谁都有一些青涩,青涩之后,大家依然是朋友,冰悦的心境真的很成熟,一段时间的谁也不理谁之后,再次说话时,她依旧表现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个秘密在这一群人中,只有我们三个知道,其他同学一点都没有看出来,我开始佩服起她的隐藏来,同时也惊讶什么时候自己也会隐藏了。 通往杏子园的路口开始多了一块碑,上次经过这里的时候都没有,估计是最近才立的,说是碑,其实也就是一块指路牌,上面分别用维语和汉语写着杏子园,从这个路口一直直直到头,就是所言的那个柯尔克孜风情园,这一路上两边都是杨树,脚下是那种稍作修整的泥巴路,在路的左边有一条小水沟,水流一直向下,浇灌着下面的花花草草。这是第一次和这么多同学一起到这里来玩,不知是不是因为人多的缘故,我觉得这一次变得特别起来,心情显得更好,也更兴奋,靠近房屋时的路旁多了很多怪柳,我总会跳着去摸那些我觉得力所能及的高度。 这一次,铁栅栏门后有人了,见我们这么多同学进来,一个巴郎子走过来,对我们说到:“要在这里玩么?每人‘北希’块!”北希块就是五块,每人五块,那就是要四十块,汪甫疑惑道:“从来没有听说到这里要收钱的!”巴郎子用生硬的汉话说:“现在要了!”汪甫正想给的,被谢佳婷拉住了:“算了,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张天虎也说到:“那边不要钱吧?自行车停这里不要钱吧?”他指指白杨林,巴郎子抬头望望:“那边的,不要,就系这边滴,要‘北希’块!” 第一百四十章 心事 新的一周,继续稳定更新,读者们,求给力。 --------------------------------------------------------------------------------------- 巴郎子见我们没有给钱到左边的杏园去玩的意思,就又回到了他那个小帐篷里,把里面的音响开的老高,似乎为了驱散他独自一人守这个园子的寂寞。我们到了右边的白杨林里,悠闲的转悠着,因为白杨树全都是一根根直直的,所以这个林子让人觉得很空旷,在林子的中间有一个凉亭,我们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以前每次来时,要么就是到杏子园里去玩,要么就是到那下面去玩,这片白杨林,我还重来没有来过,所以对里面的景物也就无从在意了。这就是空空的一个亭子,四下转悠一圈,在上面找不到一个字迹,有人建议给这个亭子取个名字,这个建议让大家顿时就琢磨开来,谢佳婷说:“我们今天是这么多同学一起过来的,那么就叫同学亭吧!”张天虎在一旁反驳:“俗!”谢佳婷又是那种招牌的尖叫:“你说俗,那你取一个?”张天虎抓抓脑袋:“我们是在杏园里,估计这个亭的名字就是杏园亭!”我们一阵唏嘘,然后对此争论不休,最后的结果,还是尹小希取的“望月亭”,倒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只是在这里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并且希望把这种感觉流传,以月寄思念,在很多年后,大家还能记得这里,还能想起对方。 亭子的名字就这么定下了,可是谁都没有带笔,不能留书在上面,大家一致约定,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这个属于我们这一圈人的特殊的名字。在白杨林的外围,有一个小小的蓄水池,到了这里,我才记起这个地方其实我也来过的,那是去年夏天,天气很热,我吵着想找个地方游泳,刘旋就带我来到了这里,他说前几天还看见有巴郎子在这里面游来着,我俩过去的时候,没有见到巴郎子,鸭子倒是见到了几只,因为觉得实在太热了,所以就快快的脱了下水,一下去我全身就抖了起来,这是什么水啊,这么凉?后面听刘旋解释才知道,这里的水全都是山上的雪水化了流下来的,不冷才怪,也正是由于这个水温,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新疆的孩子大都不会游泳了。我们绕着这个水池转了一圈,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就开始一直往杏子园的下方走。 你可以想象,四周都是茫茫的戈壁,更远处是光秃秃的山,而在你的脚下,是绿洲,绿草茵茵,流水缓缓,这是一副多么美丽的画面。杏子园的下方就是一片辽阔的草地,上面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草,在这个季节,还有很多不知名的野花开在周围,他们或许是不太在意,我却是呆了,这下面我从来没有来过,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场景,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为了这么久以来学校的压力放松,为了我能置身如此美好地方的生活。到了这里,队伍开始三三两两的散开,王辉和张天虎自然是陪着王艳,汪甫开始被尹小希缠着,谢佳婷靠到了我的旁边,而冰悦则是独自一人,队伍缓缓的向前,有伴的聊着天,没有伴的就独自看风景。冰悦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似乎从认识她以来,只有我们互相谁也不理谁那段时间她才犹豫过,其他的时候,她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 草地的地势是一直斜着向下的,在这条小路前方的拐角处,有一颗孤零零的树在那里,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树,不过它粗壮的树干证明了它岁月的悠久,上面的枝丫已经被人们掰断的不成样子,远远看去,虽然有些落魄,但也有一种“木秀于林”的感觉。谢佳婷一直在我的旁边讲着她这段时间在二班的生活,末了,她开玩笑说:“刘凯,你多久回去和我坐同桌啊?”我也笑笑:“我也想回去啊,就是老师不愿意。”然后我们都笑,别的同学则停下言语,好奇的看看我们俩,以为我们讲了什么笑话呢。这棵树的特别吸引了我加快脚步过去,到了近处,我发现在树下有一汪清泉一直静静的流着,再加上此时的微风,让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很多的画,那里面也有阳光,绿草,树木,流水,以前一直觉得那仅仅是画而已,当身临其境时才发现,原来它一直就在我的周围。 我想体会在高处俯瞰的感觉,于是爬到了树上,不过由于这棵树比较粗,而且外面的坑坑洼洼极不规则,所以上去时用了好一番力气。在上面看天,没什么差别,但是看树下的同学时,则很有一种特别,就如在教室中,老师站在讲台上看同学一般,我一个个的看过去,发现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汪甫依旧是那种不羁的样子,对身边的尹小希爱理不理,而尹小希则在汪甫面前喋喋不休,她虽然一直说着话,但是眉头紧锁,忧郁尽显,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冰悦站在远处一个比较高的位置,尽情的欣赏着下面草地的风景,而王艳只要面对她两个弟弟时,似乎从来就没有高兴的表情,不知是故意做作惹人心疼还是真的天生忧郁,张天虎和王辉就一直陪伴在她旁边,看向谢佳婷时,她就站在树下对我笑笑:“刘凯,看你上去那么容易,关键是你怎么下来啊?”她这一说我才发现,这树还真不好下,我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搭脚的地方,这让我在树上变得焦急起来,最后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有大喊:“谁来帮我下来啊?”汪甫跑过来,他那不屑的表情上终于有了一些担心,不过再次看看我之后,笑着说:“刘凯,你别装了吧,这个还下不来么?”我百口莫辩,要说这树的高度的话,我的确可以一下就跳下去,问题是我不敢啊,汪甫看看我就走开了,临走时还说:“自己下来!”王辉在王艳旁边安静了好久,似乎想找些事情做以打发这种无聊,听到我的喊声,他跑了过来,三两下就爬到了我的位置,然后一点点的尝试着下去,等试出一条门路之后便告诉我每一步的手脚该往哪里放,我尝试了一下,还真就安全的下来了。谢佳婷又走过来揪我手臂:“叫你下次还乱爬!”我吃疼往旁边一闪,没想到踩到了树下的水沟里,鞋子湿了。 为了照顾我,他们决定找个地方坐坐,也方便我吹干鞋子,我们开始沿着另一边往回走,这一边的景象和那一边差不多,这片草地上,全都生长着那些植物。我们又找到了一片白杨林,不过这片林子比起之前的那一片,树木显得稀疏了好多,还是按之前分好的伴,三三两两的坐的到处都是,不过谢佳婷却是没有再和我待在一起,因为我的主要目的是吹鞋子,虽然我脚不臭,她在我旁边始终是不太好。我找了一根棍子,把鞋举在棍子上,然后摇啊摇啊,期待着它快点干,又转身看看他们,冰悦和谢佳婷正聊的欢,而尹小希则坐在汪甫旁边,一直说着话,不过汪甫似乎没有听,一直在那里捡起地上的石子扔向远处,王艳坐在一棵白杨树下,背靠着树,抬头忧郁的望着天,张天虎坐在她旁边,王辉在一旁半蹲着,他俩那姿势,似乎在随时听候王艳的吩咐。这一幕持续了好长时间,还是汪甫最先开口,似乎是受不了尹小希的喋喋不休:“刘凯,鞋子干没有啊?干了我们好回去。”我从棍子上取下鞋摸摸,回答道:“哪有那么快啊,还早着呢。”汪甫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对我们说到:“你们在这里等等,走,张天虎,我们取自行车去。”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出来时还推着自行车呢。 在张天虎离开后,王辉也坐不住了,他直起身,拍拍发麻的腿,扭动了一下脖子,就是这个动作,让他想起好久以前的一些事情,他兴奋的叫道:“哇,小时候在这棵树上刻的字,这么多年了,还在啊,而且这棵树竟然长这么高了。”我听到叫声,把棍子插在了地上,然后风一样的跑过去,在王艳靠着的树上,果然歪歪扭扭的写着王辉两个字,不过当年的刮痕现在已经被树长成了痂。王辉又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旁边刻了王艳两个字,刻完之后,问我刻不刻,我自然是要刻的,所以接过小刀,到旁边找了一棵树刻,想了好久,我还是决定刻自己的名字算了,本来想刻一首有意境的诗呢,没想到这小刀用起来并不顺手,主要原因就是树皮太硬。等刻完的时候,汪甫和张天虎已经回来了,尹小希走上前,建议把自己的名字和汪甫的名字一起刻到树上,汪甫却是不愿意,那种美女的自尊心也就让尹小希不好再提起。天色已经显得有些晚,看来我的鞋子在这里是指望不了能干了,不等大家说,我就去把湿着的鞋子继续穿回了脚上,这么有意思的一天就算结束,我们踏上了回家的路。 第一百四十一章 落花有意 从这片白杨林往旁边一拐,就是来时的那条路,汪甫和张天虎将自行车骑上一段,就停下来等一段时间,这么几次之后,他们干脆就下车推着走,这一路上,王辉依旧一直跟在王艳的旁边,而王艳还是默默不语,尹小希本想去和汪甫走一起的,跃跃欲试几次,都明显的被汪甫疏远,最后还是到了我们后面这一群来,这下就比较热闹了,我一个男生和三个女生聊着天,被她们戏弄的不行。 其实在这种欢声笑语下,大家都能看出来,尹小希的脸上带着忧愁,谢佳婷首先把这件事情提了出来:“尹小希,怎么样,那会和汪甫待的还好吧?”尹小希本来笑着的脸上瞬间凝固了,拿着忧愁变成了深深的皱眉,然后轻声的说到:“相信你们也看到了吧,一直都是我在那里喋喋不休,他就一直不说话。”我在旁边调皮的说到:“原来你喜欢汪甫啊,我到今天才知道。”她向我吼道:“是又怎么样?可他一点也不在意我!”谢佳婷赶忙安慰到:“别说了,其实我们都知道,汪甫是那种不注意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也许他是喜欢你的,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汪甫在前面离我们并不远,尹小希的声音很大,相信他应该是听到的,只是我看向他时,他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似乎这里的事情和他毫不相关。 到了一个分岔的路口,因为感觉时间有些晚,所以就决定不再去尹小希家玩了,这么一来,我和汪甫,谢佳婷,冰悦选了一路,剩下的选了另一条路。走出一段路之后,我转身看了看,已经看不到尹小希他们的影子了,所以我决定问问汪甫,本来我就是一个好奇心特别重的人,而对于这一圈子朋友中的男女关系也是经常爱打听,谁喜欢谁,谁讨厌谁,谁不爱谁,谁和谁暧昧,这些都被我弄的清清楚楚,尹小希明显是喜欢汪甫的,但汪甫的反应却让人难以琢磨,说喜欢吧,这表现的冷淡让人难以相信,说不喜欢吧,他又愿意和尹小希单独待一起,因为我觉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只有喜欢和不喜欢两种,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别的什么情感,想到这里,我开口问到:“汪甫,问你个事?”我觉得在问别人问题之前也需要征求得别人同意的,所以就先这么开口,他自然是回答:“说!”我又转身看了看,生怕尹小希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因为我觉得在背后说别人什么话并没有什么不对,但你说这话的时候又被当事人听到就不好了,确定了后面空空如也,我又问到:“尹小希喜欢你你知道吧?”汪甫低着头,默默的走了几步,然后低声说:“知道。”“那你喜不喜欢她呢?”我追问道,汪甫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低着头看着柏油路面往前走,场面一度显得相当尴尬,谢佳婷开始出来解围,对我吼道:“那是人家的事你问那么多干嘛?”冰悦也在旁边附和:“是啊,汪甫,你别理他,刘凯就那样!”然后又走到我旁边,悄悄的在我耳边说:“有些事不该问的你就别问吧,这样弄得大家都不高兴。”我也就对此事再不言语,马上把话题换到了今天的游玩上。 要说和汪甫的关系,其实自从来了这里就不错的,再怎么说,他是我到这里之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何况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很相熟,我也就经常以我自己去或者和父母去他家玩。他的性格很沉稳,做起事情来总显出一种成熟,每次大家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他总是照顾着所有人的意思,这么看来,其实他和冰悦很像,感觉在心理年龄上都比我们大上一些。今天的游玩,她和尹小希待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圈子的人,让之间的关系不至于那么僵,到头来弄得大家分派的原因。想到这里,我又感谢起谢佳婷的站位和冰悦的大度起来,不论我和冰悦最后的关系怎么样,反正谢佳婷一直是站在我这边的,期间帮了我很多忙,而和冰悦的关系在僵持了几个月后,也终于变得平淡,不过这些事情大家都隐藏的很好,在学校那种学习的氛围下,谁都没有在意,现在的说说笑笑,似乎两人早就忘了之前那段时间的通信和后来的冷漠。其实我大概能猜出汪甫的意思,就算真如谢佳婷所说,不善于情感的表达,也不至于对人那么冷淡吧,只是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汪甫对于班花一般的尹小希会无动于衷,是他心有所属还是真的就不食人间烟火? 这次游玩之后,大家的时间似乎都变得少了起来,因为中考也就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家里也开始有了动作,爸妈因为担心我的用脑过度,去药店给我买了生命一号回来,其实以我现在的状态,完全不用什么补药的,不过既然买回来了,那就当做糖水喝吧,反正味道也不难喝。我以为只有我们家这样,没想到在去唐振华家玩的时候,他的那个小房间里也有生命一号的盒子,他也告诉我,是父母买的,一个中考,就操碎了父母的心,那么要是将来高考的话,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本来感觉没什么压力的学习,也在家里的动作和学校同学的紧张中变得有些难以承受起来,为了释放这种压迫感,汪甫他们一些开始晚上逃掉自习跑去迪吧蹦迪,我也去了一次,不过觉得里面实在是太吵了,而且那种灯光的闪烁让人很难受,便再也没去。这段日子以来,尹小希开始变得闷闷不乐,完全没有初二时刚来见到的那种笑容满面,她的容貌和才情终究吸引不了汪甫,而汪甫也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情形,那天晚上,他们又想去蹦迪,不过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今天迪吧没开,因为老师已经不怎么管上自习的事情了,所以很多同学干脆不来,来了的同学也到处跑去玩,汪甫一个人坐在跑道旁边的双杠上,任凭夜色慢慢靠近,我和王辉走过去,朝他打打招呼,他突然对王辉说了一句:“有烟么?”王辉二话不说就掏出来给他,这一幕让我有些惊讶,一直以来,父母老师就教育不要抽烟喝酒,会影响身体,影响大脑记忆,而王辉还这么随时带在身上,见到汪甫已经打燃了手中的火机,我劝说道:“你别抽吧,抽烟不好。”汪甫笑笑,仍旧继续着手中的动作,王辉似乎也受了感染,他爬上双杠,坐在汪甫的旁边,也有模有样的抽起来,两个大男人,在这样清幽的夜晚,对着月色一阵吞云吐雾,王辉问到:“怎么,那件事情处理的咋样?”汪甫吐了一个烟圈,又将口中的烟气咽下,从鼻腔中呼出来,才慢悠悠的说到:“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那她呢?”王辉将口中的烟一下全部吹出,抬头看了看月亮,说到:“还不是姐弟关系,你们都知道的。”汪甫看着在双杠旁傻愣愣站着的我,问到:“刘凯,你要不要来一根?”我摇摇头,此时,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局外人,进不了他们俩的世界,他们的烦恼我懂不了,也懂不起,这样想着,我便默默的离开了,他们一直望着天,似乎没有察觉。 其实我也有一种排遣这种压力的特殊方式,就是和她们三个女生通信,无争春,胡霞,还有王君霞,一有烦恼便写成信向她们倾诉,王君霞在信中也终于向我表白,不过这却引起我的反感来,时下和无争春通信正火热,她应该是知道的,还这么说,这不是让无争春误会么,所以我果断再也不理她,她开始写信向我道歉,说那是开玩笑的,叫我别当真,我仅仅是看了信,也不回,她又买了礼物送我,让唐振华转交,不知是怎么了,反正就是特讨厌她的那封信,所以我看都没看直接让唐振华送回去,唐振华劝我收下,我就是不依,这么一来,听说她那天哭了好久,然后我们再见面时招呼都不打一个,其实仅仅是我不打招呼,她就一直瞪着我离开。我不清楚我和胡霞到底算什么关系,反正在和无争春通信时也会随着她的信,一开始仅仅是聊无争春,到最后就聊到了很多东西,通信的久了,我发现她真的比无争春成熟好多,做什么事情总会有些分寸,而和无争春的慢慢交往中,发现她一味的任性,根本就不懂什么叫人际交往,我想:谢佳婷说的可能是对的。 也许是学校发现了什么问题,那个迪吧在那次关门后就再也没有开过,汪甫他们没有了去处,便开始自己找一些发泄的方式,再去他家时,他总是抱着一把吉他,弹着一些不知名的曲子,不过他的吉他有些奇怪,我记得应该是有六根弦的,可他的只有五根,而他所唱的那些歌曲也在这特别的五根弦伴奏之下显得很奇怪,听着总有一总让人宁谧的感觉。 第一百四十二章 才子 和同学的交往中,有些是由于兴趣爱好相同,比如唐振华,我们他之间似乎总有争论不完的事,每当他争论不过我的时候就一阵的乱吼,然后岔开一个话题;有些是因为缘分,就如这一圈子里面的人,刚到班上就认识了尹小希,谢佳婷;有些,则是因为成绩都差不多,比如和赵斌,祝坤的关系。总而言之,在班上,我还是有很多说的上话的人,这样的结果导致我生活的很开心,有不高兴的事情时总能找到人倾诉。第二次月考在不久之后就到来了,这次的结果依然是我第一名,而第二名是汪娜,第三四五名则被唐振华,赵斌,祝坤抢占,我们班有一个男生和女生争高低的习惯,这一次,明显的女生参拜,胜利之后自然是庆祝,男生聚拢在一起聊天的时候,祝坤提议:“古时有江南四大才子,今天,我们也自封为四大才子吧,就叫乌恰二中初三四大才子。”赵斌没有任何意见,唐振华则反驳:“考了这点成绩就骄傲,下次被女生比下去的时候面子上就无光了。”我也同意唐振华的观点:“是啊,还是不要骄傲的好。”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在心里已经这么认定了,难得相逢,难得大家的水平都不错,难得一个四大才子啊。 祝坤的数学能力是班上最好的,我初到这里时就发现,无论多么难的卷子,他总能考出一个相当好的成绩,这不仅得益于他的天赋,更有很多外在的因素,比如我们在玩的时候,他父母还给他找了家教在补数学。唐振华的成绩完全就是死学出来的,我很少见他出去玩,尤其是上厕所的次数,一天有可能会去一次,这让我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因此憋出问题来,不过对于问题的看法上,他总能提出很多特别的观点,我们是一道题会了就会了,他是一道题会了还要琢磨好久,看能不能找出些别的方法来解,这种死学的习惯,造就了他英语成绩的高高在上,英语老师会让班上每个同学按天数轮流上去念一段话,然后让下面的同学做笔记,看谁记得比较全,他本人就奖励十块钱,每周一次,唐振华是得的次数最多的。赵斌就属于那种各方面都平平的人,但又是总体偏上,所以总分加上来并不显得弱,他有一个我学不来的地方,就是别人说他绯闻的时候,他总是一副严肃的模样:“你说吧,对,就是!”这样反而让说的人觉得无趣,自己就停止了。我的成绩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师说我的各方面天赋都比别人强,实际上我觉得是因为在四川的基础打的好,那时心无杂念,一心只知道学习,不过那种压力真的让我觉得是如地狱一般的生活,优秀又怎么样,要是妈妈当初不回家接我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疯掉。 那次祝坤提了四大才子之后,大家虽然明里没有承认,但是事后大家明显比以前更熟络起来,每天都会聚到一起,对一些问题进行深入的探讨,物理中电路的那一章还是比较难的,然后我们几个就在黑板上画线路图,一直画的满黑板都是,正好碰到谢佳婷下来我们教室上晚自习,见了黑板上的图,她直说头晕,面对几何三角形的证明时,祝坤也找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题跟我们在黑板上探讨,不过那种竞赛的题我们真不好下手。谢佳婷每次下来上自习的时候,都是坐在第一排,她会安静的看着我们争的面红耳赤,然后一个人在一旁笑,因为唐振华的个子比较矮,他也被安排在了第一排,所以他们的距离很近,次数多了,两人的关系也慢慢变的好起来,我并没有因为原来的老同桌有了新同桌而感到心里不舒服之类的,相反,我觉得他们挺般配,这种主观的直觉直接导致了我编造他们的绯闻,还记得那是一个下午,老师已经对我们初三的同学实行放羊政策的时候。 唐振华在不和我们争论题的时候,会一个人坐到草地的外围去看书,他看的书很杂,不过最喜欢看的还是军事方面的东西,看了那些特种兵的片子,他时常都梦想着自己成为一个特种兵,然后穿梭在丛林中,给敌人以致命的打击。那孤零零的身影让人怜悯,这一幕是我在窗户上看到的,然后转身的时候,我又看到坐在第一排的谢佳婷,马上就有了主意,我走到谢佳婷身边,挑衅的说:“谢佳婷,看你最近和唐振华关系挺好啊!”她仰仰头:“那是!”我又指指窗外:“你看唐振华孤零零的一个人在那里,让人看了心里多难受啊。”谢佳婷反驳:“他一个人就一个人,关我什么事?”我又说到:“唉,刚刚还说和人关系好,现在又不敢过去!”她一听,好胜心马上起来:“谁说不敢啦,去就去!”接下来,就看谢佳婷抱着一本书,一步步的朝远处的唐振华走去,看来激将法对于谢佳婷还是屡试不爽啊。我马上去通知大家:“新闻新闻,唐振华和谢佳婷有消息啦,具体场景请参照,那里!”我指指窗外。 一个多小时之后,谢佳婷回来了,神情显得有些疲惫,无可奈何的对我说:“那个唐博士,太强了,我就问他一道题,他把我讲的头都晕了。”不过这一圈子人在意的可不是她有没有问题,尹小希走过来,诧异的问到:“谢佳婷,听说你和唐振华在谈呢?”谢佳婷一惊:“谁说的?”尹小希指指我:“刘凯让我们看,然后就看到你和唐振华在一起的那一幕,距离好像很近。”谢佳婷火了:“刘凯你个死人,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唐振华此时也正从外面回来,我对着他就喊:“唐谢,唐谢,螃蟹!你们知道为什么会有螃蟹这种动物么,因为那是你们缘分的证明。”这一句让唐振华面红耳赤,他本就是一个不敢面对女生的人,我这么一说,他就口钝的反驳:“谢佳婷就只是问了一道题,哪有你说的那样!” 在班上,我一直扮演着一个制造故事的角色,反正如唐振华这样的绯闻我是制造了不少,我总是骄傲的对他们说,为什么没有我的绯闻呢?那是因为我没有秘密,一个没有秘密的人,他的生活可以活的很开心。祝坤所言的才子,我不知道我算哪一种,不过这种拿别人取乐的事情,做的多了,也终究是遇到了一些问题。 其实我能感觉到,在班上我的人气并没有当初想象的那么好,这一个圈子的人,是因为出于朋友的原因,大家一起交往,成绩差不多的几个才子,也就和唐振华关系好些,其他两个也仅限于学习上的交流,当初来时写纸条的郭雅丽,从那之后我们基本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郭雅丽和汪娜的关系比较好,不知是不是因为成绩的原因,我总把汪娜想象成雪梅,在小学六年的班上,我和她一直都在争第一第二,没想到到了初中的这边来了之后,还有女生和我争,她终究是比雪梅要文静太多,不起眼的模样让人绝对不会相信她是女生中的佼佼者,我想和她把关系拉近些,只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怎么说。 班上有一个女生叫周欢,我也和她开了如谢佳婷和唐振华的玩笑,只是她的心里貌似很脆弱,最后她哭了,这让我有些无语,一件小事你哭什么啊?整个圈子的同学都觉得我该道歉,不过在老家养成的那种桀骜不驯的性格让我觉得,一个男生说道歉的话,那绝对是一种耻辱,尹小希,谢佳婷,王艳轮流的过来劝我道歉,我就是不听,最后,汪娜过来了,平时都不说话的两个人,在这时过来凑什么热闹,远远的,我就说到:“你不用来劝我了,我是不会道歉的。”她似乎被我这一句给哽住了,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那一个下午,她一直闷闷不乐。 本来就和汪娜没有说过什么话,但之后,她对我表现的更冷淡了,说是冷淡,倒不如说是伤人的谦卑,当一个人以一种尊敬的方式尊敬你若无物的时候,那么你的心里,对这个人的是爱还是恨呢?我也说不清她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对我这样,似乎是在那次我被她弄哭过之后,她来劝过我,我没有理她,从此她就再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又似乎是周欢这次,她被我哽住了,所以才开始表现的谦卑起来。又一次平时的考试结束,老师在发卷子时,汪娜是先被叫上去的,而我就接在她的后面,窄窄的通道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她领了卷子已经走回了大半,见到我的身影,她又生生的退了回去,让我先过,这让我看不懂她是什么意思,诸如此类的事情似乎发生了好几次,“难道她是如此的尊敬我?”我这么想着,心里突然感觉很自豪,看来才子的名头果然受用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克州 我和汪娜之间终究是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第三次月考之后,时间似乎过的相当的快,中考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来了,安排的考场并不在我们县城,而是要到州上去,整个克州地区的三个县的初三学生,统一集中到克州二中去考试。克州的全称名字很长,是柯尔克孜克孜勒苏自治州,也叫阿图什,自从来了新疆之后我就发现,这里的那些地名和老家的完全不同,全都是根据维语发音,所以读起来一点也不通顺。 临近中考时我才第一次听说克州,我觉得克州应该就是我刚来时经过的喀什吧,可同学们说不是,这我就觉得很奇怪,难道这里还有其他的如喀什一般的城市?自己想想没有结果,也就不再去追究,到时候到了那里自然一切都明白了。临近中考还有三天,那天下午,老师在班上给我们讲了一些关于到州上去要带哪些东西的事情,之后就放了,不过很多同学都没有回家,而是去找了值得信任的老师问一些关于中考时应该注意的问题,我也去了老师的办公室,找的是一个教化学的丁老师,初二的时候带过我们半学期的班主任,他性格特别温和,从来不会说一句重话,而且对于教学也是兢兢业业,在我心里,他是我从小到大遇到的最好的老师。进办公室时,我发现当初父母送礼的那位老师也在,不过一年半的时间过后,大家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的容貌更显苍老,肚腩也更大了一圈,见到我,他只是看了一眼,显得有些尴尬,曾经又一次晚自习不认真被他抓到,他扇了我一耳光,说我不认真学习,现在我已经是年级第一名,这有力的证明不是在向他诉说我可比你那些所谓的认真学习的同学更优秀么,或许他是为我好,但我终究是讨厌那种扫人面子的教育方式,一个人的优秀与不优秀,哪能由外人肆意的评判,我能感受到他很有深意的目光,但我并没有理他。丁老师现在虽然不是我们的班主任,但仍然是我们的化学老师,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对于中考,他也说不上什么经验,只是让我按平时的水平去发挥,不要有什么心里压力,然后就是聊了一些生活里的事情。旁边的那个老师虽然一直手里拿着报纸在看,但他那种并不专心的模样表现无遗,他不时的耸动一下肩膀,偶尔又看看我,不知道是不是对于我对他的冷漠的一种抗议。 晚上回家时,妈妈早就给我收拾好了东西,这是我来这边之后的第一次出远门,不过因为有老师的全程陪护,他们也是不用担心什么,妈妈建议把家里那盒还没有喝完的生命一号带上,我却是不同意,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还去喝补药,怎么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爸妈给了一百二十七块钱,他们算了一下,到州上去两天半时间,途中的住店和吃饭已经交钱给学校了,由老师带队统一负责,那么给一百多作为三天的零花是完全够了。这是我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可供支配,心里相当的高兴,一阵感慨,长大了果然不一样,连给的钱也慢慢多了。 学校订的时间是在第二天下午三点发车,而找的客车就是水泥厂接送学生的那辆车,妈妈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并说:“现在吃饱点,到了那里酒店里的饭菜就没有家里的好了。”到点的时候,爸妈都跟了过去,那里已经站了好多同学,基本上都有父母的陪同,就等人到齐之后发车。苟老师似乎是组织的人,他向大家宣布:“你们这些家长不用担心,这一次由校长亲自带队,相信同学们都能取得一个好成绩。”大家一个个的上车,那些在车下的父母有些开始哭起来,这一哭就感染了很多人,我也看见妈妈的眼泪从她的脸颊上滑过,这让我也鼻子一酸,上次的离别已经让我等碎了心,这一次,虽然短暂,却依旧热烈。校长见到这一幕,有些生气的说到:“你们这些家长,怎么说你们呢?也就才三天,又不会多久,你们这样让这些孩子也走不好是吧!”校长的话看来还是管用的,很多家长都停止了哭泣,而车也在此时开始掉头,我靠着车窗,父母也就跟着我的影子一直转,到最后,我朝他们招招手,然后他们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 不知是由于载着我们这一车孩子的缘故,还是这辆汽车本身就老化严重,反正这一路开的很慢,我开始还能惬意的在车上望着窗外的风景,可时间久了,耳中满是隆隆声,窗外是一望无尽的戈壁,渐渐的觉得困起来,说是困,倒不如说是恶心想吐,这是晕车的症状,不过学校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让郭雅丽的妈妈随车而行,她是学校的校医,给我们准备了很多姜片,我也就去要了一块衔在嘴里,这么一来,的确舒服了好多。 那次来新疆坐火车算是我坐的最久的一次车了吧,不过因为是火车,所以也没有觉得什么不适,而此时这辆车,已经跑了快三小时了,外面还是茫茫的戈壁,一点人际的景象都没有,放在以往,小汽车跑喀什也该到了吧!车上的很多同学是去过克州的,有一个民族的同学,似乎经常去克州,他对我说到:“别急,很快就到了,可能还有半小时吧!”有了一个量的等待,我的心开始平静下来,半小时么?那应该很快了。我看着手表上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四十分钟了,还没有到,我又问他,他依旧是看看窗外,说到:“别急,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吧!”我登时就愣住了,是我听错了还是幻觉,怎么那会是半小时,现在又要一个小时,时间是倒着走的?我问:“那会不是说还有半小时么,怎么过了四十分钟又说还有一小时?”他低头想了一下:“哦,那会给你说错了,应该是两个小时。”纪家雷在一旁说到:“你别听他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克州马上就要到了,你看看外面!” 你知道在隔壁上建起来的城市是什么样子么?为了防止风沙,首先要植树造林,那一片片密密的白杨林,便是这座城市的守护神,在林中,人们修起了矮矮的土房,越靠近城市中间,房子开始慢慢的有了瓷砖,开始越建越高,但怎么也不会超过百米。在白杨树的掩盖下,这座城市有别的城市拥有的东西,也有别的城市没有的东西,外面的行人很少,这在本就人烟稀少的新疆很正常,不过人们的脸上都显得忙忙碌碌,似乎是因为建设新疆的那种责任。温度在到了这里之后开始变得高起来,整个车厢里如放了火炉一般,我的汗水不停的往外流,想想也是,戈壁上建设起来的城市,周围没有一个大的水源降温,干涸的土地被太阳一烤,温度便升的老高,到了晚上,这里应该很冷吧。乌恰县虽然也在戈壁上,但周围都被大山围了起来,不多的钢筋水泥并不能引起温度太大的变化,加上周围的那些树木,所以乌恰县似乎成了一块冬暖夏凉的宝地。克州虽然繁华些,但白天的温度真的让人难受,来过这里之后,我宁愿考场是设在县上的。 校车直接开到了事先订好的宾馆门口,老师带着我们去各自的房间,而校长则停下和宾馆的老板洽谈什么。房间在二楼,男女老师各一间,男生两个大间,女生两个大间,床被并排在一起,这样一来,就可以让更多的人睡下。来到这里,本想有时间去外面的网吧玩玩的,没想到老师将我们看的很严,原因他也说了,怕我们乱跑出事,这么一来,除了吃饭去下面的大厅看考场去二中之外,其他的时候就一直待在房间里,因为明天就要考试了,老师让我们复习一下就早点睡觉。 二中离宾馆很近,估计老师选在这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下去之后走几步就到,这个学校和很多学校一样,一进校门首先见到的就是升旗台,后面就是教学楼,教学楼后面就是运动场,我去找了一下我的考场,发现就在看到的这栋教学楼的二层,演练一般的寻找一遍之后,就无所事事了,其实我很想找个网吧去玩玩,不过看看时间,显然不够,只有回房间一直待着,晚上的天气很闷,大家都睡不着,聊一阵天之后,纪家雷提议去网吧,只是大家受了老师的吩咐,都不敢出去,怂恿了一阵,没人答应,他就一个人起身下去了,我们在窗户上看见他的身影远去,没几步,他又折身回来,进房间之后就开始抱怨:“妈的,正高兴的走着呢,大林在远处喝啤酒就看见我了,问我:‘纪家雷,你干什么去啊?’我说了一句散步,他就让我回来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中考 当时罗大林校长正在下面和一干老师喝啤酒吃烧烤,只怪网吧的位置就在他们所在的那个方向,其实如果事先纪家雷知道他们在那里的话,估计也能让开,只是老师一直不在,谁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这就不得不承认很多事情都是巧合了,纪家雷的抱怨估计也是随口说的,因为从他的神情里看不出一点不满,反而,他还觉得这件事很好玩,在去网吧的路上碰到了正在喝啤酒的老师,怎么想也有些滑稽在里面。 第二天的考试我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自己的教室,试卷发下来之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和平时的考试感觉差不多。不过这种场面终究还是能引起一些人的心理不平衡,有些同学开始表现出焦头烂额,不停的在那里抓脑袋,想了很久才往上面写一个字,最后交卷的时候,我竟然看到有些同学卷面基本是白的,我一阵不屑:不是吧,这么简单的卷子都不会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学的。 考试有六门,外加一门体育,第一天的两门很快就结束了,下午的时间,老师为了让我们放松些好进行明天的考试,所以允许我们自由玩耍到吃晚饭的时间再回去集合,这么一句许诺,无疑给了我去网吧的机会,于是便和纪家雷一起去宾馆附近的网吧上网,那个网吧的招牌很显眼,我们买了一份冰激凌之后就过去了,不过里面空空的,只有几个看起来像管理员的人在捣腾什么,在纪家雷的询问下,我们得到了答案:机器中毒了,整个网吧的电脑都已经瘫痪,不能玩了。纪家雷以前就是在克州上学,只是后来因为父母在乌恰的原因才又转到了县上,所以对于这里网吧的分布情况他是相当了解,他带着我在那些巷道里拐了几拐,又到了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网吧门前,里面满满的人群证明了这个网吧的机器是好的,纪家雷走上前:“有空机子么?”网管是一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少年,他抬头看了看:“有身份证么?”纪家雷说:“没有!”我以为这次估计玩不了了,没想到他拿出一个本子给纪家雷,说到:“在上面写上身份证号,年龄写大点!” 那阵子是刚听说QQ号不久,我并没有QQ号,还是邓果给我的一个,不过那个QQ号是我们班杨婷的,得知这个QQ号在被我用之后,她也没有说什么,就算是默认吧。我熟练的登上QQ,发现页面和以前有了很大变化,细心观察之下才发现,原来这个是2004的版本,以前用的都是2003的。QQ上那些人似乎只有第一次加他们的时候才上线过,查看了一下有没有人给我留消息,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又开始无聊起来,我想起最近他们都在玩一种叫泡泡堂的游戏,于是自己也去申请了号玩到时间到点。 晚上聚餐的时候,老师一桌,同学几桌,如昨天一样,罗校长端起酒杯向大家说到:“在这里首先祝各位同学考出一个好成绩,其次就是,大家能相聚在一起,是一种缘分,初三毕业之后,大家就各奔东西了,希望大家的前程都是一片美好!”我们一阵欢呼,鼓掌,然后端起了眼前的茶杯当做酒水,一饮而尽。 第二天基本就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唯一做的比较刺激的一件事就是我洗澡了,在那个公共的卫生间里,我关着门,用他那不知放了多久的香皂好好的洗了一个澡,因为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我流了很多汗,只是水流下的时候,我发抖了好久,新疆就是新疆,什么时候的水都冻的像冰一样! 第三天下午,罗校长似乎有了兴致,带领着我们所有的同学去广场玩了,那里聚集了很多歇凉的人,看着中间搭的台子,似乎晚上还有节目,不过依时间来算,我们恐怕是看不成了,在路过一个卖塑料球的商贩旁边时,我停下了脚步,从小我就一直想要玩具,可因为家里经济的关系,就一直没有买,所以我就学着叠会了很多纸玩具,现在年龄早已过了玩玩具的年龄,不过那种期望还在,这一次,父母给了我那么多钱,那么就让我再做一回小孩吧!我掏了八块钱,买了一个最大的塑料球,然后就一路上都拿着那个球玩。同学们都看不懂我,祝坤甚至唏嘘:“刘凯,你多大了,还玩那个呢?”我只是玩我的,并没有理他。我将球中的气全部放出,然后又从新吹胀,直吹的晕头转向,仿佛自己又回到了童年。 罗校长带着相机,似乎是为了留住我们这些同学最后的身影,不过他并不是随意的照,而是谁要照就去照,他只是作为一个摄影师而已,到时候负责把我们照片洗出来给我们,我的塑料球在此时成了他们照相时的最好道具,很多要照相的同学都来我手中借,不过郭雅丽借去却不是用来照相,她似乎很喜欢这个玩具,借去之后就舍不得还我,最后玩着玩着给玩到草地里了,因为怕有工作人员发现她踩草坪,所以她一直看着那球,过了好久才捡回来,还我,然后再也不玩。 回到宾馆之后,我还没有玩够这球,我想象着把它带回乌恰之后的情形,心里就一阵高兴,从小到大想要玩具的愿望实现了,而且这个玩具还能陪伴我走过很长一段时间,这么想着,我高兴的把球抛了起来,可是我忽略了一件事,房间的天花板上还有风扇在转着,球被吸了过去,跟着风扇转几圈之后它就下来了,只是里面再也存不住气。这让我觉得,我的生命里或许真的不该有玩具,就算有了,也很快就会被我玩坏,就如小时候奶奶给我起的外号一样,“包整滥”,无论什么玩具,到了我的手里,用不了多少时间,它们就会肢解,这个球我已经是如此的爱护了,可是还是忽略了外界的环境。 最后一天是考体育,所以这一个下午大家才是如此的放松,我记得老师曾经说过,糖是最容易被人吸收的能量物质,所以妈妈在买生命一号的那段时间,我说还不如给我买葡萄糖溶液,喝了能直接补充能量,这么一来,妈妈便两种药都给我买了,这次来考试,虽然没有带生命一号,葡萄糖却是带了两盒,因为我觉得最后考的体育应该是会消耗很多能量的,所以带上准备在考试之前喝下去,这么一来,依我的估计,跑完一千米之后应该就不会怎么累。 体育考试总共三项,引体向上,跳远,一千米,引体向上我没有注意到底谁比较厉害,不过跳远那绝对是汪甫最厉害,一次普通的测试,他跳了二米六二,这在我们初三年级简直就是个奇迹,这次也一样,仍然跳了第一。在考体育之前,我在宾馆里就把葡萄糖喝了,现在临近跑一千米,我感觉胃里有点难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糖分太浓的原因,老师事先吩咐了,因为长跑也是汪甫的强项,所以让我们一直跟在他后面就行,不要掉队,因为按人的心理来说,要是有人一直在你前面,那么你总想超过他,以此来激励自己不停的坚持下去。一声枪响,我们果然都紧随汪甫身后,只是现在太阳正烈,他们跑着跑着就不自觉的一阵加速,而我也一直跟在后面,跑道是那种最古老的,甚至连煤渣都没有铺,前面的同学跑过之后,后面的同学只能呼吸尘土,那么我就在这种烈日的炙烤下,灰尘的笼罩下,葡萄糖的摧残下一直跑完了全程,成绩不错,能得满分,只是我的胃里,肺里,都如有火在烧一样,这让我明白了一点,在剧烈运动之前一定不要吃高能量的东西,因为胃在分解的时候,要消耗很多能量,剧烈运动也要消耗很多能量,两种消耗一加起来,足够让一个人的身体垮掉。我想呕,可是一直呕不出来,嗅觉里多了一种奇特的腥味,腥味似乎不是外界的,而是从肺里发出的,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我会乌恰县。 如果算上来的那天下午和考体育的这天早上,那么我们在克州待了整整四天,这四天算是这一干同学在一起最后的日子吧,大家一起欢笑,一起拼搏,给初中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到乌恰之后,就是无尽的等待了,首先是成绩,其次是高中学校的落实,这些,还得由父母操心,听说成绩出来之后会被公布到网上,到时候只要大家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就能查到,这么一来,我就有一个正当理由可以去上网了,只是每次去的时候,QQ依然没有人留言,成绩一直没出。没有作业,不用劳动,生活变得有些无所事事起来,我估计爸妈比我更着急,因为每次回来之后他们都会问成绩出来没有,不过这些也不用太担心呐,我的成绩怎么样,他们也是清楚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爬山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世如意,鸿运高照,身体健康,福禄双全,大吉大利,一帆风顺,财源滚滚,笑口常开,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儿孙满堂,功成千秋,名载万世,长生不老。 并以一个特别的方式祝愿大家,请看正文部分的《兔祝》。 ---------------------------------------------------------------------------------- 这个暑假似乎显得格外的漫长,等了好久终于等出了成绩,然后,有的人欢呼,有的人忧愁,而我,属于那种既不欢呼也不忧愁的人。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怎么上心的缘故,我降到了第三名,第一名是汪娜,第二名是后面转来的一个女生,在全州排名来看,也是汪娜第一,不过我是第五,这个局面让父母有些脸上挂不住,他们本以为我能考到第一的,没想到却是第三,事已成定局,那么便无法挽回,只能安静的接受,对于高中的选择,有三种,一种是在就近的学校上,比如喀什,克州,还有就是遇到那些乌鲁木齐来招生的老师,不过这要消息灵通并且拥有实力才行,消息不灵通,碰不到那些老师,你没有办法,消息灵通,成绩达不到标准的话,那些老师也不会给你发通知书,再有就是内地高中了,只要成绩到了一个标准,就可以报名去,老师们是很希望我去报考内地高中的,因为不仅可以出疆,还有就是学费很低,伙食住宿全免,一年才九百,这对于那些家庭困难的同学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苟老师为此还专门找我爸爸谈过,我爸说:“我的户口才刚转过来,似乎不行!”苟老师悄悄的说到:“你给那个审查户口的人悄悄塞一万块钱,这事不就解决了么?”我爸听了,显得有些惊讶:“我要是有那一万块钱的话还不如就在新疆找一个好点的高中,干嘛为了那每年的九百还去花一万!”苟老师摇摇头:“反正方法已经教你了,至于去不去就是你们的事了。”不过他又来劝我去,我说到:“我觉得时间比金钱更重要些。”因为内高要上四年,普通的就上三年,多出来的那一年我可以干很多事情,我可不想就这么白白的浪费掉,苟老师被我的这句话坑的无语,使劲的摇头:“时间比金钱重要?!” 拒绝了内高,那么只能在就近的学校和乌鲁木齐的高中之间选择,这些事情我没有考虑太多,只是听家里的安排,爸妈对这方面一点主意都没有,还得等舅舅的消息,而舅舅的天天电话联系之下,迟迟没有一个答复。我就在家里天天玩着,不时的和唐振华去下下棋,有时候去学校看看无争春,还有就是和刘旋一起去打打篮球,时间慢慢的就到了这个暑假的中间,有一天,在路上碰到尹小希时,她提议:“咱们去爬山吧,以后上内高的上内高,到外地的到外地,大家很难再聚到一起,这一次,就大家一起好好的玩玩。”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马上回答:“好啊,我负责叫人,你说叫哪些?”她想了一下:“这个圈子的人肯定要叫,然后你想叫哪些也一起叫上吧,人多些热闹。” 负责通知的重担就落在了我的肩上,那么到底要叫哪些,我心里已经有了数:圈子里的人要叫,之外还有无争春,问问她去不去,唐振华肯定也要叫,赵斌太远了,叫不上,日期就定在后天的,看来时间紧迫啊,时间地点是十点半,广场,这个,我只能一个一个去通知了。 似乎大家在这个暑假都比较无聊,听说有这么一次活动,听了都是举双手赞成到时候去,这里面最麻烦的就是通知无争春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现,不过胡霞却是经常都来广场逛,而她可以去通知无争春嘛!于是,在晚上见到她时,这件事一说,她也就向我保证,一定把消息带到而且让无争春一定去,无要是不去的话她就把无拖着去,不错,这笔友没白交,只是不知道一起去玩的时候面对我们这一圈人她俩会不会尴尬。 其实汪娜也和我们这一圈很多人都关系不错的,不过我并没有去叫她,一来是觉得这女生简直太狂妄了,一两次的谦卑表现或许是真的尊敬,但我回应他这种尊敬时,得到的却是冷漠,还记得在中考之前的那段日子,有一次全校大扫除,我们负责捡学生宿舍后面的垃圾,那天下午,我买了一些糖揣在包里,见一个熟人发一颗,我们一行人边走边捡,我也边发糖,汪娜也在这个队伍里,我想给她糖,不过想想她的冷淡,决定还是找个人帮我给吧!于是,谢佳婷成了我的不二人选,汪娜这段时间以来就从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现在也一样,她只是傻愣愣的盯着草地,谢佳婷走上前去,我为了不引起她的注意,便把头偏向了别处,过了一小会儿,谢佳婷回来了,手里依然拿着那颗糖,对我说:“汪娜问是不是你给的,我说是,然后她说刘凯的东西她不要,让我拿回来还你!”我一听就火了,这算什么意思,好心当做驴肝肺么?我接过糖把它扔向了远处,反正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了,你不要是你的事,这颗糖的价值体现不了,那就算了,我送出去的东西就算送出去了,你不要我便扔,傲什么傲嘛?谢佳婷在一旁惋惜:“刘凯你太浪费了,不吃可以给我嘛,我最喜欢吃糖了。”我一笑:“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晚自习给你买,那一颗真的没必要留着了。”她笑笑:“你说的哦,说话要算数哦,不许反悔哦!”二来就是觉得她简直就是多事,我的事是我的事,她管那么多干嘛,我的通知书上要她去乱写,最后弄的我无故被批评。终上这两条,我决定还是不要叫她了,说不定到时候又弄些什么让人不爽的事,玩都玩不好。 约定的日子转眼就到,这一次,又发生了上次那种情况,通知错了,其实我并没有每个人都去通知,而是通知了谢佳婷之后就让她帮忙去通知一些人,她问我地点的时候,我说了一句老地方,这个老地方就多了,有广场,有尹小希家,还有白帽子,她也没有多问,最后我指的是广场,她指的却是白帽子,几经周折之后大家才聚到了一起,互相责怪了一下对方,这件事也就算过去。 无争春今天穿着一身的白,白衣上大大的袖子到肘处,白裤上大大的裤腿到小腿,一双白袜和白色的帆布鞋,看起来很是好看,她头发扎着,走起路来很是欢快,在这清晨的阳光下让人觉得熠熠生辉,她来时胡霞并没有到,然后便坐在我旁边一直等别人的到来,清风吹过,那种发香依旧熟悉,只是不知道现在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们随意的聊着,谁都没有提起那晚的事,聊了一会儿,大家都开始沉默,一声喊声惊扰了我俩,是胡霞的:“哟,不错嘛,这么早就到了,也不等我,原来你们早就聚到一起了啊。”我对于无争春没有太多的话,不过对于胡霞,却有很多话可以说,我也嘲讽道:“胡达耶,你终于睡醒过来啦,要学学人家知道不,早点到,别让别人等!”没多久,谢佳婷也带着一行人过来,不过她显得有些惊讶:“刘凯,你们怎么在这里等?”我也惊讶:“我说的不是这么?”几番对证之后,我们马上往白帽子赶去,张天虎已经不耐烦了:“天呐,你们终于来了,看看这都几点了?”到一起聊了几句,最后大家还是准备先到尹小希家聚聚,清点一下人数,再一起出发,一路上,谢佳婷对无争春显得相当冷淡,连正眼看一下都没有,不过无争春因为有胡霞一直陪着,倒也没怎么在意。 设定的路线还是准备先去杏子园,然后再往杏子园外围的山上爬,几个月不见,这里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草更绿更茂盛了,而之前的那些一丛丛的草堆也长了好多。这一次似乎又显得特别一些,因为有了无争春的在场,不过因为胡霞一直和她喋喋不休的聊着,我说不上话。冰悦也在,我是在后来才听说她是和祝坤有些关系的,只是因为我的介入,祝坤主动离开了,这让我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为什么这个圈子的人一开始不告诉我,要等事情发生了才跟我说,弄的我像一个害群之马第三者一样!不过现在看来,大家都还是同学关系,冰悦和祝坤也没有说什么话,和我也没有说什么话,那些青春伤感的往事,就随着时间,慢慢消失在尘埃里吧! 这次出来的人很多,所以步伐也显得很不一致,一开始时大家都是走在一起,有人说累了,那么就在杏子园下面的一些树荫下休息了好久,爬山这个主题肯定不会被大家所忘记,休息好了,大家就开始上路,说了新疆的山是属于那种看山跑死马的情况,一座看起来小小的山坡,我们爬上去竟然用了二十几分钟,这个时间都可以爬老家的葫芦山两次了吧,每到一个山头,大家就会歇息一段时间,走过几座山头之后,体力好的那些人,一直向前,体力不好的那些人,开始慢慢拖起后腿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走散 对于这次的外出活动,汪甫无疑成了一个队长,不过这个队长也只是光有义务而没有权利,他想团结起大家,让大家不要乱跑,只是都是各走各的,谁也没有在意他的话。翻上第二座山头不久,祝坤建议到这里就结束吧,歇息一会就回去,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我有些奇怪,按理说,他的身体应该很壮实,才爬了两座山峰,应该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只是他那无精打采的神态,让人觉得他那完全就是虚胖,经不起什么考验,谁都没有听他的建议,尤其是唐振华,在前面跑的像一只兔子一样,然后无争春不知为什么,也跟在他后面勇往直前,汪甫则在两个队伍之间来回往返,生怕大家走散了。 我一直都在后面,看着祝坤那虚弱的模样,我笑道:“祝坤,你是怎么了?身体素质那么弱,难道是好东西吃的太多了?”他听出我话里别的味道,也用相同的口气反问道:“你中暑了你试试,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我恍然大悟,只是也不对啊,这里的同学都没有中暑,就他中暑了,那不还是证明他的身体是虚的么,不过我却是起了好心,把我头上的帽子取了下来递给他:“你戴我的帽子吧,我身体好,不会中暑的。”他也就顺手接了过去,不过那种难受的表情还在,然后开始大量喝水。 胡霞说:“以前班上有同学到这里来过,说他们看见了一座七彩的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今天说不定我们就能见到。”我摇摇头,一阵不屑:“天下哪有七彩的山啊,那都是骗小孩玩的,你就省省吧,估计你要看只能到童话故事里去看咯!”她努努嘴:“哼!那个同学是我最好的姐妹,她才不会骗我呢,说不定咱们走一会,就真的见到了。”我在心里想着:算了,你梦吧,真有七彩的山的话这里早成旅游区了。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到底要爬多远才算达到了自己想要爬的高度,不过唐振华和无争春一直在前面走着,为了不至于走散,汪甫就带着大家一路跟着。祝坤是最不想继续爬的人,不过见到大家一直在往前移动,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边抱怨着边跟我们走。这已经是我们爬上的第五座山头了,站在这里,看到乌恰县的整个县城变的只有巴掌大小,我们后面的队伍每爬上一座山峰,唐振华和无争春就到了另外一座山峰,汪甫远远的喊道:“唐振华,你慢点,等等大家,不过他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一直往前走。而无争春,则一直跟在唐振华身后。”我们脚下的土地慢慢变了颜色,开始只是一味的黄土,后面有了一些黑色,再后来,又有些发紫,当到达第六座山峰的时候,我惊呆了,真的有七彩山,不过颜色到底有几种我不能确定,但真的是五颜六色的,这种情况的形成原因我大概能知道,因为这些山中有很多种矿,不同矿物自然表现出不同的颜色,时间久了,在太阳的照射下,他们就一层层的分开来。 胡霞在我耳边显摆道:“我说是吧,有七彩山真的就有,今天你见到了吧!”我看看山,又看看她:“那是七彩么?明明只有五彩,不信你数数!”她又是那副不屑于和我交流的表情:“哼,随你怎么想吧,反正就是有颜色的,管它几彩呢!”然后她坐在那里,一直不停的敲打着腿,我上前关心的问到:“怎么,累了?要不要我背你?”她惊喜的看着我:“你就不怕无争春吃醋?”我笑道:“呵呵,你是她姐姐,她吃你什么醋啊?”她想了一下:“好吧!”于是我在她面前蹲下身,她又犹豫了一下,然后靠到了我的背上。这一幕让所有的同学都惊讶了,谢佳婷更是在一旁看着我不停的坏笑,无争春和唐振华正在对面的山坡上,他们也停下看了一眼,不过因为距离太远,我看不清无争春到底是什么表情,也许是另一种冷漠吧。胡霞看起来瘦瘦的,没想到体重这么重,她说她才八十斤左右,可我觉得背上背的完全就是几袋水泥,这种感觉却很熟悉,好像在我的记忆的深处曾经发生过一样,我闭上眼睛,闪现了几个画面,不过终究是没有记起什么。 背了一段路之后,估计她也看出了我的吃力,一直吵着要下来,我也就随了她,这一段路是正在下坡,我就直直的朝后仰了过去,然后她的后背满是泥土,对我吼道:“不要你背你说要背,放的时候又不好好放,以后再也不要你背我了!”我转身看着她:“去!早知道你这么重我才不背你呢,不就是衣服脏了么,抖抖不就干净了。”她咬牙切齿:“你!我屁股被坐疼了,你就没有一句好话!”我还是那句话:“揉揉不就好了。”然后一路跑下山去,躲在了阴凉处,等他们过来,因为太阳晒的人实在难受。 我不知道无争春今天是怎么了,这个女生我实在说不清楚,谢佳婷一直劝我不要和她交往,不过那晚的浪漫对我的印象实在太深,我相信,她要是不喜欢我的话,是不会我和抱的,可是之后的种种,让我怎么也弄不懂她是怎么想的,听人说,她又答应了别的男生做别人女朋友,这让我很郁闷,不过想想也明白了,一开始写信的时候,那就不是情书,我只是说是做笔友,这也是她一直强调的,笔友就笔友吧,那当初还同意拥抱,这会让我怎么想,她在我心里扎根很久,要说忘掉她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这让我又爱有恨,胡霞也说过:“她很爱耍小脾气,有些事情,稍微不称意就会闹矛盾,上次我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她就让我道歉,我不道歉,然后她当着很多同学的面就离开了,要知道那时大家聚会正到了最开心的时候,她这一走,弄的大家都不高兴。”从这件小事我也觉得,这女生难道就长不大么? 后面的队伍聚到一起的时候,我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唐振华爱往前冲是吧,无争春你也爱表现是吧,那么今天就比一比,到底谁才更厉害一些,这么想定之后,我跟汪甫打了个招呼:“汪甫,我去追他们,你们在后面别走散了!”汪甫吼道:“别跑啦,现在已经够乱了,王辉带着祝坤冰悦都还没有过来呢,你又要跑!”不过他的声音随着我距离的远离越来越小,到最后,都完全听不见了,我已经爬上了这座山的山顶,尹小希在下面骂道:“唐振华不听指挥你也不听么,去吧去吧,你们都往前冲吧,最好死在山里。”我在山顶向她保证:“小希你放心,我一定能追上唐振华!” 站在这个山头,我发现祝坤那一队正在离我两个山头的后面,而唐振华和无争春已经跑到了三个山头之外,我看了一下他们的方向,一直是朝着最远处的那座黑色的最大的山头前进的,这么一来,我突然有了主意:既然他们的目的地是那里,那么我就选一条近路过去,赶在他们之前到达,这么一来,我看你们再冲的快,还不是没有我最先到达。主意一定,我就选了一条直线的距离一直往前走,跑到快接近那座黑山的时候,我向远处只有针尖大小的唐振华喊道:“唐—振—华,你—们—输—了,是—我—最—先—到—达—这—里—的!”这声音引起了他俩的注意,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清,反正停下脚步看了一下我,又继续往前走。 队伍现在完全是分散了,唐振华无争春一队,我一队,尹小希汪甫谢佳婷胡霞张天虎一队,祝坤王艳冰悦王辉一队,汪甫焦急的身影我能看到,他想追上我,不过看看身后,他只好吼道:“刘凯你别跑了,现在队伍都散成这样了,出了事我们回去怎么交待?”我也远远的向他吼道:“别急,我超过了唐振华就回来!” 我想我选择的这条路是错的,只有窄窄的一条山脊通向那座黑山的下面,两边都是悬崖,我走的很小心,偶尔踩塌了一处,我就看见那些沙石滚下山去摔的粉碎,这一幕让我心惊肉跳,我开始有些后悔,后悔独自一个人和他们走散,后悔要和唐振华比试,后悔选了这么一条危险的路,我停下身子,定了定神,又看看远处的唐振华,此时,他站在一个较高的地方,正把无争春拉上去,这一幕真的刺激了我,心里不仅酸溜溜的,还愤愤不平,这女生,是不是也太…。唐振华,是不是也太…。算了,不想那些让人难受的事,我不是要争第一么,那么就认认真真的走完这一段,也许,前面真的有我意想不到的风景,看看那黑山,那么神秘,应该不会错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山洞 所幸这一段窄窄的山脊并不是很长,到了前方一道坎,我顺着旁边的石头滑下去之后,就是一条沟,黑山就在眼前,就等我走过去往上爬了。这段距离依旧是看起来很近,走起来很远,花了二十来分钟才走到山脚下,我一阵窃喜:这下,看你们俩还怎么跟我比,只要我爬上去,我就是第一了。现在我的眼睛已经变得相当的近视,爸爸早就带我到喀什去配过眼镜,不过因为今天是出来玩的,所以并没有戴,这么一来,我看这座山就不是看的很清楚,当我窃喜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这座山的脚下,这座山比别的山都要高,它的山脚下其实就是别的山的山顶,当我再抬头仰望时,我的心瞬间就凝固了,那种窃喜开始被一种恐惧所代替,这山不是斜着到顶的,横亘在我面前的是一道两百多米高的悬崖,此时已经是下午,我处的位置正好是太阳照不到的地方,这座山的黑色就如一个张大的嘴巴,随时可能会把我吞掉,我回头望时,已经完全看不到汪甫他们的身影,朝侧边望时,也完全看不到唐振华他俩的身影,当初支撑我一直向前的那种信念,现在变成了深深的恐惧。 唐振华那些特种兵之类的书籍我也是看过一些的,到了关键时候,不论多么难吃的东西你都要吃下去,为了自己身体的能量,你必须学会忍受,我开始在四处寻找起来,发现这个地方竟然还有水,更奇怪的是,水中还有一些游着的蝌蚪,小时候见过刘昕吃蝉的那一幕,从此之后我就有心理阴影,何况家里人基本都是信仰佛教的,所以对于活的东西我始终是有心理障碍,不敢下口,再左右瞧了瞧,我发现那些生长的很茂盛的骆驼刺,或许这个,可以当做我身体补充能量的东西吧,于是我抓了几把,虽然发现上面还有泥浆,但仍旧往口里不停的塞,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连羊都不吃这个了,不仅苦,而且很涩,要不是因为没有那种臭味,我真以为又回到了小时候喝速灭杀丁的情景,吃了几口,强忍着咽下去,我终究是再也吃不下了,幸好旁边有水,我找了一个比较清亮的坑洼,学着小时候放的羊一样的动作,趴在地上喝了几口。 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什么东西,但这一次,让我认识到了真正的大自然,他真的太大了,我在这群山之间,显得是这么的渺小,而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他从来不懂得怜悯,群山之间,我一步步的走过来,但现在,我又必须一步步的走回去。仰望眼前的黑山,我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蝼蚁,白云从山顶飘过,他正用一种俯视的眼光看着我,仿佛在说:“小小的人啊,就凭你也想爬到我的头顶?”我的心中开始生出一种景仰,然后双膝着地的跪了下去,我拜大自然的造化神奇,我拜这种俯瞰世间的气势,我拜我自己的勇气,我拜白云黑山。跪在这里叩了几下首,我心中的那种激动这才发泄了一些,这就是头顶的苍天,这就是脚下的大地,而我生于天地之间,平时觉得自己很伟大,现在才发现,自己不过就是蝼蚁。起身的时候,我一个没站稳,直接坐到了地上,然后休息了好久,才开始缓过神来,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无力?我的心中又开始陷入另一种恐惧,是饿的头晕眼花,还是刚刚吃那些骆驼刺中毒了? 我一直在那里坐了好久,开始思索着现在该怎么办?同学走散,又渴又饿,浑身无力,我开始幻想自己会不会死在这里,然后被太阳一点一点的晒成干尸,乌鸦开始飞过来啃食我的身体,再只留一些骨架和毛发,最后在几百年之后,一些专家学者把我的尸骨从卵石中刨出来,做成标本放到了博物馆,而我的灵魂早就消失在了这个世间。“大山啊,我刚刚已经拜过你了,如果你真的有灵的话,就让我找到我的同学吧!”我开始在心里一遍遍的这么祈求,边祈求边想着怎么逃生,我的目光慢慢的移到那些水,然后再顺着我脚下的土地一直向下,有了:只要沿着这条沟壑走,那么就一定能走出去,不管同学在哪儿,他们不是最终也要回去么,或许这些沟壑很绕,但水流形成的,它一定能带我到曾经见过的那些河流去,这么一定下来,我就拖着无力的身躯,开始一直往下走。 我不知道这条路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但一开始的确是正确的,这条沟壑确实是水流形成的,我看着它弯弯扭扭的一直到了远方,尽头似乎就是我们来时看到的那条小沟。走着走着,在我的前面出现了一道坎,我向下望了望,大概有三米来高的样子,我想从旁边顺着下去,却发现两边都是山壁,要回去的话尽头又是黑山的悬崖,这开始让我左右为难了,两边封死,后面堵死,只有前面,但是这个高度我真没有尝试过,最后我还是眼睛一闭,一狠心就跳了下去,这把我的脚闪了一下,不过揉搓了一会儿,似乎好了很多,我站起身转身看看,看来这个高度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恐怖嘛,下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还是直接跳下去,说不定跳上几个坎之后,很快就能到那条小沟。 继续向前走着,很快,我就把刚才的念头打消了,因为出现在我面前的坎不再是三米,而是十几米高,我又想一狠心跳下去,不过这个高度跳下去,那不真如那句话“不死也残废”么,之后我就会在下面哀嚎很久,最后因为断水断粮死在那里,乌鸦飞来啃肉,变成干尸,专家学者把我刨出来,做成标本放实验室!我不敢再往下想,马上朝两边打量,这一次,我发现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糟,因为可以从旁边下去,就是山壁上凸起的那些石块,不知道这么多年来风化的严重不,会不会一踩上去就散掉,还是先试试吧,毕竟空想并不是个办法。我手脚并用,一点一点的爬上了山脊,然后四下找找,发现这里有一条小路通向沟壑中这道坎的底部,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我又在心里开始谢起山神来。 下到了这里,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似乎这曾经被人修饰过一样,这条沟壑别的地方都是小小的,窄窄的,但这里这个平台却显得很宽敞,而且脚下的沙石虽然被岁月模糊过,但依旧能看出曾经被很多人踩过的迹象,我的目光开始移到了这道坎上,多少年被洪水的冲洗,让它深深的陷了进去,在陷的最深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老鼠洞,我正看的出神,不对啊,这里怎么会有老鼠洞,首先不说这里一点吃的都没有,其次就是每次涨山洪的时候不也会把它的洞给淹没了么,怀着好奇心我决定去一探究竟,不过随着我距离的靠近,我又开始担心起来,要是洞里有什么怪物突然冲出来,那不就吓死人了? 我趴在洞口看了看,里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为了确定里面是不是空的,我狠狠的在洞的周围踹了一脚,这一脚直接踹进了土里,等我拔出的时候,周围全都垮了,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一人高左右的大洞,虽然这个位置是处于背阴处,但因为是在白天,所以里面的情形我也看了个一清二楚,因水流冲进的泥土已经在里面堆成了一个小土堆,再往里,是一个不宽的洞穴,大概能并排走下两个人,这显然是一个人工做成的洞穴,进不进去,成了我目前的选择题,要是进去的话,同学们找不到我,一定会很担心,何况要是里面出现什么怪物的话,我怎么应付?要是不进去呢,我不仅会错失一番风景,而且里面有金银珠宝的话,我不是亏大了。在门口徘徊了好久,我决定还是进去吧,说不定里面就有什么好事在等着我。 这个山洞此时才真像一个大嘴巴把我在往里吞,站在黑暗处,我适应了一下里面的光线,就开始蹑手蹑脚的往里走,开始这段路,因为有外面的光线照进来,所以走的很轻松,周围的情形也被我看的明明白白,越往后,开始变得越来越暗,幸亏我裤包里揣了打火机,虽然我不吸烟,但看了唐振华那些书之后,我发现只要有火,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你的生存几率都会大很多,所以从此之后,我总会在身上带上打火机以防万一,现在还真派上了用场,虽然不是点火,但照明也是完全没有问题。打火机不能一直开着,那样会很烫手,于是我走一段,开一下,记住一下周围的情形,剩下的路就摸过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墓地 这一路走来,我感觉这里应该是一个墓地,因为在地上,堆着很多牛羊的骨架,人的倒是没有见到,这条走廊并不是很长,但七拐八绕之下,已经让我的头变得有些晕乎乎的,而且其中的霉味熏的人难受,所幸打火机能点燃,证明里面二氧化碳浓度不高,走着走着,我感觉前面有一块石碑,为了打火机不至于发烫烧坏,我借着这一闪而过的光线记了一下周围的情形,摸过去之后才又点燃,这真的是一块很特别的石碑,石碑的一端镶进了墙壁里,另一边把这个路口挡住了大半,它的材质似乎是用一种上好的玉石做成的,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可惜我看不懂,我转到了石碑的背面,发现上面竟然刻着汉字,应该是一首什么词,大致的内容是: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缕香魂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这首词读起来很是流畅,难道是丈夫为了纪念死去的妻子留下的?不过内容似乎又不太像。 我绕过这块石碑,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座吊桥,上面覆盖的沙土证明了它年月的久远,不过我在上面使劲的踩了两下,发现还算牢固。从那个洞口进来时,我就一直走的下坡路,一路上旁边都有一条排水沟,到了这里,终于是排水沟的尽头,那些水流冲成的淤泥,一圈一圈的散到了吊桥下面河沟的底部。到了这里,我的心情是既激动又害怕,小时候对于黑暗的恐惧现在仍然有心理阴影,而如果这真是墓地的话,那么里面的陪葬品一定不少,从小时候挖铜钱就一直想发财,现在机会终于就在眼前,只要我迈过这座吊桥。在这里徘徊了好久,反正现在返回的话也不一定能找到同学,还不如就一直向前呢,说不定这里还有一条近路可以直接走出去,而他们就在外面等我,到时候从这里面带的财宝出去,那么大家都发财了。我开始一步步的向对面迈去,因为怕这座吊桥经了这么久的年月,那些绳索已经变得腐朽,要是走到中间突然就断了,那么这么高的距离,我不是真要摔死在这里,何况就算摔不死的话,到了这里,谁能找得到来救我啊?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已经轻手轻脚的走到了中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到了这里,绳子真的就出问题了,不过不是从中间断的,而是从我走过来的那一头松了,我在中间晃了几下,直接连人带桥像荡秋千一样荡到了对面的崖壁上,出于本能,我在一瞬间就抓住了栏杆上的绳索,荡过去之后,我感觉从我的膝盖传来了剧烈的疼痛,这种钻心的疼让我把手中的绳索捏的更紧了。 缓了缓神,我觉得自己必须马上爬上去,不然时间一久,手臂不足于支撑整个身体的重量,那么我就会掉下去,这样想的结果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我赶紧吃力的往上爬去。幸好中考刚过不久,那时为了迎接考试所练的引体向上现在派上了用场,爬了大概五分钟之后,我终于到了另一端的崖上,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又稍微休息了一下,我的情况才算好了一些。现在我真的麻烦了,想后悔都来不及,吊桥断了,回去的路也没了,前面是一片未知世界,对于未知的恐惧和对于绝境的恐惧,双重恐惧压迫着我的每一根神经,为了舒缓一下自己的情绪,我又打开了自己的火机。这束火苗在这里是那么的显眼,周围的情况被我大致的看清了,这就是一个平台,眼前断了的吊桥曾经连着另一边,身后有一个通道,我不知道这个通道通向哪里,但我必须去验证。 走进这个通道之后,我一直开着打火机,它要烫就烫吧,要烧就烧吧,到了这个地方,我的生死已经完全由上天做主了,就算死了之后,应该也不会有人找到我的尸体,那么,就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不要吝啬,该用什么就用什么。光虽然很微弱,但已足够照清这周围的景象,走廊的两边和天花板上,都刻着不认识的维语文字,还有很多牛羊的画面,而脚下似乎被地砖铺过,显得很平整,不过因为年月太久,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我的身后留下了一窜我的脚印。走完这条走廊,我来到了一个大厅,周围的景象我一开始没有注意,因为大厅中央放着一辆马车吸引了我的全部目光,我刚发现时,真的把我吓了一大跳,不过细细端详之下,发现它们并不是活的,便大胆的走了过去,我伸手摸了一下,一层厚厚的灰之下,是栩栩如生的马,做成这些马的材质我摸不出到底是什么,反正是硬的,像铜又像陶瓷,四匹马拉着的一辆车,车好像是用真正的木头做的,上面并没有泥塑的人驾驭,不过里面有没有坐人我就不清楚了,因为被一张帘子盖着,好奇心驱使我去打开,不过打开之后会出现什么我一点把握都没有,就算是一个泥塑的假人,那绝对也会让我的心跳快到停止,我借着打火机的微光,四下的找了找,期望找到一个棍子远远的把帘子掀开,这么一来,我就不用近距离的受到惊吓了,不过这里,除了马车之外似乎就只有马车后面的一个方形台子,不论是在周围还是在方形台子上,都是空空的,什么棍状的物体都没有。 这个大厅真的很大,四匹马拉着的马车放在正中间,这里还是显得空荡荡,四周的墙壁上和走廊里的情况差不多,都是一些不认识的维语文字和人们放羊放牛的画面,除此之外,在更高一些的地方,还画着有人顶礼膜拜的图画和很多人抬棺材的图画,根据服饰来看,好像是清朝的人,难道这真是一个墓地,可是棺材在哪里呢?我又开始琢磨起这辆马车里有没有棺材来,很想上前去一下将帘子掀开,可又害怕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久想之下,反正自己现在就是一只困兽,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一下就没了,还是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吧!说不定是一马车财宝呢,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前,闭着眼睛,慢慢的将窗帘掀开,然后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早说嘛!”我不禁叹了一口气,另一只眼睛也马上睁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方形台子后面的墙壁上,有三个黑黑的洞,显然是通向三个不同的地方,我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生死门,要是进错的话自己就会死在那里面。到底进哪个成了我现在主要要考虑的问题,想了很久,同学不是说过男左女右么,那么我就选左边吧,这应该不会错吧?在门口徘徊了一会,我还是一狠心就进去了。这条走廊的结构和之前走过的那些似乎很像,平平的地面,两边的墙壁上写着维文,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图画,我沿着走廊一直拐,这里似乎没有尽头一样,在我筋疲力尽的时候,我又拐回了大厅,这我就奇怪了,中间也没有发现哪里有别的通道啊,怎么一条路走到底又走回大厅了?为了确定自己不是眼花,我决定去看看那个马头,上面应该还有我摸过灰尘的手印,这么一检查,我马上就发现了不同之处,这里马车的马头上根本就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这完全就是和那里布置的一模一样的一个大厅,四周墙壁的笔画,还有圆顶结构的天花板,加上马车后面的方形台子,很容易就让人产生幻觉自己又走回来了,难道这辆马车里也是空的?我走上前一手举着打火机,另一手掀开帘子看个究竟,入眼的一幕让我惊的合不拢嘴,这么呆呆的看了几秒钟,我才高兴的喊道:“好多宝贝啊,满满的一车,全是金银珠宝!”不过兴奋几分钟之后我又高兴不起来了,因为想到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拿了这些宝贝有个屁用啊,又渴又饿又累,总不能吃金子吧。 正当我靠在马车前考虑该怎么出去的时候,我听到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这些声音在我喊的那声之后就有了,不过一开始我觉得应该是回音之类的,后面响的久了我以为是幻觉,到现在,声音越来越大,这让我不得不从新审视这个大厅是不是有什么潜在的危险,我打燃火机朝四周照了照,发现在方形台子后面的另外两个走廊里开始爬出来很多虫子,壁虎,蜘蛛,蚂蚁,一群一群的往这个大厅里涌,这个场面让我惊呆了,我不得不又原路返回,马车里的财宝和我的小命比起来,我果断的选择了后者,谁知道拿了财宝之后那些虫子会不会跟过来,不仅因为这个,还因为跑的太急,忘记拿了,所以那些财宝我仅仅是看了一眼,然后就被那些虫子给赶出来了,后悔之余又是庆幸,自己总算还活着。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十三子午归 所幸这条走廊很长,而且很绕,那些虫子并没有追过来,但这么一来,我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大厅,圆顶的天花板,方形台子,还有那辆空空的马车,这难道就是我的归宿么?我打燃火机,又转身看了看剩下的两个走廊,那么现在选哪一个呢?只剩下中间的和右边的,反正不能在这里等死,必须再选一个,男左女右,男的进过了,那么进女的吧,至少说起来这两个走廊还是人走的。 借着这微弱的光,我发现这里和之前的那些走廊完全不同,里面再也不是维文,而是我认识的汉字,一开始进去,在地板上就写着一个大大的“子”字,走一段之后,在左边的墙壁上有一个大大的“丑”字,再走一段,在天花板上有一个“寅”字,地支的十二个字就这么绕着走廊一直到了末尾,不过到了“辰”字的时候,我发现周围的黑暗开始变得淡起来,难道前面有光源?到了“午”的时候,周围已经变得如有太阳的正午一样明亮,再接着走,到了“戌”时,光线又慢慢变的暗淡下来,最后一个“亥”字在走廊的右边,出了走廊之后又是一个大厅,不过这里却让我觉得很奇怪,因为周围明明是黑的,但我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周围的每一样东西,这个大厅不再像之前见到的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大厅呈圆柱体,而是正方体,不过天花板还是圆的,四面分别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在天花板上,画着一个大大的钟表,中间写了一个大大的“归”字,这个钟表看起来又有些奇怪,因为和平时见到的那些的刻度总感觉有些差别,我仔细的数了数,原来它的刻度有十三个。十三个刻度?时间不是只有十二个时辰么,从小到大的书本上,现实中,都是这个概念,这么多年了,从来就没有变过,在这里,竟然有十三个刻度的钟表,还有那个大大的“归”字,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 我突然感觉背后闪过一丝凉意,这种感觉很特别,就像有一团冷气从身上滑过,然后消失不见,我的心跳瞬间加速,难道这里有鬼?一这么想,我的神经开始绷的很紧,自从进这个山洞之后,我就没有想过鬼的事,此时一想起来,那种小时候养成的对于鬼的恐惧又找到了自己的落脚点,我开始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后退,期望退到墙角好有一个依靠,我抱着双臂,紧张的打量着周围,虽然眼睛看不到,但一把头转向哪边的时候,就可以感觉到前方的情形。碎碎的步伐终于退到了墙角,我的心也稍微安慰了一些,现在怎么办?我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而且很口渴,不过之前的那种全身乏力的感觉却是消失了,估计应该是中暑引起的,到了这里的阴凉地之后,时间久了,中暑的感觉就消失了。我双手环抱着双腿坐在墙角,把头埋在臂膀里,一直在思考到底该怎么办的问题,想着想着,我突然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画面:就是我所在的这个大厅,我坐在墙角,双手抱腿埋头坐着,一个白衣小女孩正站在我旁边用食指摸着下巴,似乎在考虑什么问题,她用手碰了碰我的肩膀。画面到了这里,我瞬间感觉到肩膀传来一丝凉意,这种感觉吓得我直接倒到了地上,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生怕再碰到那种凉意,我掏出打火机点燃,决定还是用眼睛证实一下比较好,周围空空的,一切和我感觉到的一样,并没有那个白衣小女孩。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再次考虑到底该怎么出去这个问题,看来现在只有那第三个走廊可以试试了,有了目标,我的心开始安静下来,随着放松,困意也渐渐袭遍全身,我急切的想睡一觉,那么就睡吧,养好了精神,再去试试第三个走廊。今天真的太累了,爬了那么远的山,中途又中暑,到了这个山洞之后又是惊吓,这些加起来,让我在五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就睡着了。 我又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小女孩还是那副食指摸着下巴的模样,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很面熟,仿佛前不久才见过她,我走上前,想告诉她,让她别动我,可我竟然出不了声,我想抓到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手,不仅没有手,连全身都没有,就如一面镜子,但现在的我就只是镜子的那个面,甚至连实体都没有。试了好几次,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办法让她停下,我便放弃了,我也知道这是一个梦,但我却不希望自己醒来,因为醒来后又要面对到底该怎么出去的问题,周围的景象一如往常,不过小女孩的数量却增加了好多,虽然她们的衣服各不相同,但并不影响看出她们的年龄,大概在十二三岁之间,她们向幽灵一样在这个空间游荡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梦到的鬼怪太多,对于这样的画面,我竟然一点恐怖的感觉都没有,反倒是醒着的时候怕这怕那的。在这里待的太久,感觉很是无聊,我决定沿着走廊出去走走,反正现在是做梦嘛,思维应该可以到达任何地方。 在逆着的走廊中一直向前,我感觉就像一块钟表在倒着转,到了外面的大厅时,这里聚集了好多士兵,,他们钢盔铁甲,正在守卫着这里的建设。画面瞬间又变成了另一番样子,一个身穿清廷官员服饰的人正趴在地上,而在他的前面,站着一位胸前绣着金龙的人,应该是皇上,不过这个皇帝的模样看起来已经显的很苍老,大概是到了晚年,他的气势果然非同常人:“郑要让容妃香气久存于世,爱卿有何良策?”伏在地上的官员诚惶诚恐:“这…微臣倒是有一良策,只是恐怕有伤天和。”皇帝微微的抬头看了地上的官员一眼:“噢?!爱卿不妨直言!”官员趴在地上的身子几乎贴到了地面:“微臣认识一位奇人,擅长奇门之术,听言他不仅能望山寻龙,还能用一些异术让物久存,只是手段过于残忍,所以才被万民所不齿。”画面又回到了建设这里的情形,人们显得忙忙碌碌,左边和中间的走廊有很多人指挥搭建,而右边的走廊却是一个专门的道士在指挥,梦里的时间似乎过的很快,眨眼间工夫,这里就修建好了,只是第三条走廊里并没有那些奇怪的地支“字”。 人们都慢慢的退去,只是那些修建墓地的人出去之后全都被杀了,一些士兵带着六小男孩六小女孩在这个道士的带领下,从新回到了这里,一番祭拜之后,他一声令下,士兵手起刀落,一个小女孩的人头落地,道士则如见到了宝贝一样,抱着小女孩的头到一开始的地板上写了一个“子”字,这一幕,并没有让另外的一些小孩感到恐惧,相反,他们显得很安静,就像在等待一场什么使命的到来一样,而我只是感觉一阵恶心,便再也看不下去。眨眼之间,这些地支的字就算写完了,大厅里,只是躺着十二具小孩的尸体,他们的血流到了一起,道士高兴的把这些血收集起来,然后回到了我此时待的那个大厅,开始在四周画上瑞兽的图案,在天花板上画上了一个十三刻度的钟。 道士完成这一切,士兵们也抱起地上小孩的尸体走到了当时来的那座吊桥边,直接扔了下去,我发现他们的尸体正一点点的在没入土中,天呐,那下面是流沙,当时幸好抓住绳子了,庆幸的同时,我还能感觉到他们正在做些什么事情,似乎是那个道士在对士兵吩咐些什么,然后他们一起走进了左边的房屋,之后我听到几声惨叫,便再也没有见他们出来。 道士把这些士兵叫道了一起,吩咐道:“我独创的这套十三子午归阵法已经完成,到时候,每十二年便有十三个孩子在他们十三岁十三天的时候死于非命,他们的灵魂会被引向此处供奉容妃娘娘香气久存于世,直到魂力被耗尽,消失在世间。”一个士兵问到:“道长,那么我等的奖赏?”道士又清清嗓子:“大家不要急,皇上有旨,我等办成此事后就去左边的密室领取自己的宝物,那么现在大家就随我而来吧。”不过进到了那间密室之后,他们又以为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在四下搜索之后终于发现了马车上的那些财宝,为了争夺财宝而大打出手,不过这给了那些毒虫机会,最后全都被咬死,甚至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我来新疆的那一年见到的那两个小女孩的影子,估计就是受了这里的影响吧,我就说动我肩膀的那个小女孩为什么那么面熟,原来是在绵阳的时候就见到过,一年半过去了,她的灵魂真的被引到了这里,做了这个阵运转的能量。戌时至卯时是黑夜,阴盛阳衰,所以出现小女孩的影子,辰时至酉时是白天,阳盛阴衰,估计到时候应该就是出现小男孩的影子了吧。 第一百五十章 中间那条 看着收藏降了两个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我相信,留下的都是我的忠实粉丝,这部作品之后,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份惊喜。 ---------------------------------------------------------------------------------------- 当我醒来的时候,梦里的那些情景还历历在目,我不知道那算是真实还是幻觉,至少,我的肩膀旁边不时有一团冷气滑过,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梦中见到的那个女孩在动我的肩膀,但至少我能感觉到,这里真的有些邪乎。到了山洞已经这么久,我并不清楚现在是几点了,不过根据降下的温度来看,应该已经到了很晚的时候,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准备出去,看看中间那个走廊的尽头到底有什么在等着我。但我站起来的这一瞬间,分明听到有什么喊声,应该是一种小女孩发出的声音,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叫声的那种撕心裂肺真的把我吓了一跳,我又仔细的听了一下,发现根本就没有,难道又是幻觉?这里依旧是那种黑暗,但能让人感觉到周围一切的景象,四周空荡荡的,梦中的情景让我觉得这里就是最罪恶的地方,尤其是那副钟表的图案,我再抬头时,发现那唯一的指针竟然开始往后退,十三竟往十二的位置移动,为了确定真实性,我又打燃了手中的火机,在这微弱的火光下,眼睛看到的和感觉到的一模一样。一阵冷风吹灭了我的火机,那些隐形的小女孩终于现出了形体,不过在她们的身后,都牢牢的拴着一根铁链,铁链合成一束,另一头就在十二和十三中间,铁链变的越来越短,正把她们一点一点的往钟表里拉,看着她们挣扎的动作我很是不忍心,想上前去帮助她们,却一下抓了个空。这场面让我的泪水不自觉的流下来,看了几分钟,她们扭曲的表情实在让我受不了,我开始拼命的往大厅里跑。这一条走廊的中间,看起来依然是白天,估计那道士当初在设计的时候就控制了一些时间的因素在里面,否则的话,到了“午”的位置,过了这么久不可能还真么明亮。亮光在随我跑到大厅之后也就消失了,甚至连在里面能感觉到周围情形的那种感觉也消失了。 我打燃火机,慎重的照了一下第三个走廊,光线并不能穿透多远,它就像一个大大的嘴巴,即将把我吞入腹中,如果刚才的梦境都是曾经发生过的的话,那么第三个走廊里一定就埋着传言中那位容妃的尸体,到了这里这么久,终于就要面对死人了,我心里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期待,在她的身边是不是也埋着很多宝贝呢? 如果梦里听说的保存香气只是一个残缺的梦境的话,那么我现在鼻子所闻到的就是现实中真实的写照,一种淡雅的芳香,像是沙枣花的香味,循着这个味道我一路向里,其实也只有一条通道,中间并没有分岔,走廊的尽头,让我的心情变得格外的好起来:这哪里是人家的什么棺材摆放地嘛,我分明就已经走出来了,因为前方是一片沙枣林,天上圆圆的月亮还挂着呢。我走出走廊,尽情的在这片林子里走了几圈,很快,我高兴的心情就凝固了,这里的确是一片林子,但跟桃花源很像,周围都被悬崖峭壁包起来了,沙枣树应该是很久以前就栽的,因为它们已经长的好高好大,而且在这片林子的四周,还有四个水坑,月亮的倒影在里面,有一种清幽的感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不是就要死在这里面了么?来的路上,吊桥下面是流沙,更悲剧的是,桥断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大厅后面是三条走廊,左边的那条尽头,财宝倒是很多,对我没用不说,里面还有很多虫子,鬼知道是不是那种剧毒的,不过从梦中那些人的叫声就可以听出来,右边的不知道是哪个疯子设计的一个拴鬼的阵,进去被那些小男孩小女孩的扭曲表情弄的心里一阵难受,到了现在,这个走廊后面又给我来这玩意,这叫我还怎么活啊?难道天天吃沙枣?绝望的感觉占满了我的全身,我对天大吼道:“苍天啊,你这是要绝了我么?”也许是因为这一声声音太大,吵到了什么东西,我同时听到一声狼嚎和一种摩擦的声音。狼的嚎叫声似乎来自很远的地方,但那种摩擦的声音却很近,我能清楚的听出它是从林子里传出来的。 一进到这里,本以为可以出去,没想到这里就是绝境,四周的峭壁就如见到的那座黑山一样,人根本不可能爬上去,我绕着这个地方一周,期望能找到一条小路通向山顶,或者一个山洞让我钻出去,不过最后发现的只有四个水坑,似乎是被人专门这么修建的,林子中间我还没有去过,这时那种摩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由得让我毛骨悚然。我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准备一探究竟,随着越往里,那种沙枣花的香味越来越浓,我似乎正在接近发出这种气味的源头,这些树的排列似乎也很有规律,一棵和一棵之间都排列的整整齐齐的,记得有一句话说过:“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就是不知道出现在我眼前的两具棺材算不算是金子做的,因为在月光下,它们真的很耀眼,声音在我到了这里之后就消失了,我不由得四下打量了一下,除了沙枣树,甚至连一只乌鸦都没有。 月亮已经升的老高,正挂在我这个角度看去的最高的山头,这一副画面和我曾经在四川时那种月下的稻田的画面有的一拼,满世界都是银辉,还配合着蛙声,这里虽然没有什么动物的叫声,不过更多了一种大漠的宁静,让人的心灵飞出了好远。“啊哦……”又是一声狼叫,这一声完全打破了我感受这种美好的心情,正当我想破口大骂时,我发现那座山上竟然多了一个身影,在月亮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显眼,这让我眼睛一亮,难道是我的那些同学,他们为了找我已经爬到了最高的山上?这种想法很快就被我否定,根本就不可能嘛,到了这时,他们肯定全都回家了,何况他们也不可能分开找啊,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出现在那座山上。我胡思乱想时又是一声,这一声我听清楚了,根本就不是狼叫,而是山顶的那人发出的。这又让我疑惑了,大晚上的,谁这么无聊跑到山顶去学狼叫?我静静的观察着他,看他到底要做什么表演,叫了几声之后,他的身体似乎发生了变化,全身以月亮作背景,正在一点一点变成一种别的东西,他的模样似乎很痛苦,正在那里拼命的挣扎,我看见他的脑袋变得越来越尖,然后整个身体趴在了地上,“嗷……”叫这一声的时候,我分明看到的是一只狼。“有人变狼了,有人变狼了!”我自言自语的念叨着,我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这一切在我的眼前发生了。然后我发现它的身影急速朝我这边冲来,“难道他发现我了?”我的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不能让他发现,我必须藏起来!”我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可是藏哪里呢,这里都是沙枣林,水里显然不行,这么冷,到时候就算没被他抓住,也要把我冻死了,棺材,对,躲在棺材里应该是最安全的,装一次死人,他就不会发现了!”主意一定,我赶紧向棺材跑去,随便找了一个,吃力的推开盖子钻进去,然后又吃力的合上,我可不想等那匹狼跑到跟前的时候再去准备。 世界在这一瞬间似乎变的安静起来,我体会到了死亡那种宁谧,一个小小的空间,就是你在这个世间最后的归宿,哪怕你生前多么伟大,哪怕你生前多么卑微,死后只有小小的这么一块地方,让你慢慢的化成黄土。感受这种宁谧之余,我又小心的听着外面的声音,脚步声很轻,但显然在慢慢的靠近,因为刚才的那一幕,我确信那匹狼已经从这周围的峭壁上跳下来了。一开始听到的那种摩擦的声音在这时又响起了,这声音真的很近,似乎就在旁边,我仔细的听了一下,发现它就是从我旁边的棺材里传出来的,这把我吓了一大跳,“旁边的棺材里有那种声音,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那边有什么东西的话,我这边?”我不敢再往下想,只有小心翼翼的用手摸,摸到的都是软软的,应该是被子之类的东西,除此之外,我并没有摸到人的骨架,倒是有一个如人形的东西,但绝对不是真人,也不冰冷,这就排除了诈尸的可能,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外面的声音一直在继续,那种摩擦声和动物的脚步声,最后终于爆发开来,被一种棺材盖被掀开的声音所打破,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的,但周围的黑暗马上证明了不是,接下来就是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我开始想:“要怎么才能在他们打斗的时候溜跑呢?跑的话又跑去哪儿?”正当我想的脑袋大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来:“刘凯,你赶紧出来,月亮被乌云遮住了,我现在打不过他,咱们跑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神 好吧,我承认,要是这一章放在第一章的话估计很多人都知道我写的东西和题目有什么关系了。 ------------------------------------------------------------------------------------- 这声音让紧张中的我有了一些安慰,不过随之而来的是好奇,到底是谁呢,现在还在外面,难道是汪甫,不过听声音并不像,现在情况紧急,我也没有往多处想,赶忙吃力的推开棺盖往外爬,幸亏这一幕我是当事人,要是是正好路过看见的话,估计自己会被吓晕,再怎么说,大晚上的见到有东西把棺盖推开了从里面爬出来,这绝对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在我露出头的时候,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所见的一幕依然吓了我一大跳,一个全身钢盔铁甲的人,正在一步步向赵斌靠近,说是人,倒不如说是僵尸,清冷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脸上,那本该化为尘土的脸是那么让人恶心,突出的眼珠,青色的面,长长的牙齿,包住了他蛇一般的舌头,也许是我冒出的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向这边看了一眼,那两颗突出的眼睛动了动,上面还有沙土落下,然后就飞一般的向我扑来。说时迟,那时快,赵斌也一个箭步冲上前,因为他离我更近些,所以最先到我的位置,然后单手抓着我就向前跑,边跑边说:“变成了人形,已经上不了了,你知不知道哪里能出去?”我抬手指了指来时的那条走廊,赵斌便提着我急速的冲进去。 这一连窜的事情已经让我惊呆了,先是看见有人变成了狼,冲我跑过来,害怕之下我就躲进了棺材里,也幸好躲的是旁边的一个,要是躲在有僵尸的那一口,不是羊入虎口么,庆幸之余,我又怀疑赵斌怎么会是狼人,还有,他大晚上的,跑这里来干什么?不过这些,已由不得我多想,因为后面的脚步声让我明白,我们根本就没有甩掉那条尾巴。很快我们就到了之前的那个大厅,赵斌带着我就直接到了马车里,这里也只有这一处隐藏的地方了,只是,估计那僵尸也应该知道我们藏在哪里的吧!赵斌示意我闭住呼吸,我照做了,果然,这么一来那僵尸就停住了脚步,应该是他突然间失去了目标的反应。过了几秒钟,他的脚步声又想起,而且变得越来越近,我已经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就在马车外面的时候,赵斌又一下提起我,朝着中间的走廊跑了回去,这一下,又惹得那个僵尸对我们穷追不舍。 我大概能猜出赵斌的意思,估计他想跑回去等月亮出来,这明显是一次赌博,要是月亮出来的话,他还能变身狼人和僵尸一战,但要是月亮依旧被遮住的话,后面的事情真不好办。可惜,他赌输了,天上还是黑黑的一片,没有月光,他就不能变身,只能这么一直带着我跑,后面那个僵尸因为长时间的追不到我们,已经显得相当的暴怒,那种摩擦的声音从他的嘴里不停的发出。十几分钟之后,赵斌显得有些体力不支了,速度开始慢下来,而后面的僵尸就像不知疲惫一样,依然保持着之前的速度,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被抓上了,突然,赵斌脚下一滑,我们摔到了一个水坑里,冰冷的感觉瞬间浸遍我的全身,而僵尸,也在此时生生的止住了前进,估计他是怕水的。我还好一点,因为之前在四川的时候学过游泳,还能扑腾几下,赵斌似乎从来就没有下过水,直直的就要往下沉,也不知道当初那些修建这里的人怎么想的,也不知道挖浅一点么,挖这么深,害的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能凭借我并不高超的游泳技术不时的托一下赵斌,让他不至于那么快就沉下去。僵尸应该很害怕水,他就一直在岸上站着,不上前,但也不后退,口中那种难听的摩擦声一直响着,似乎非常生气。 冰冷的水一直吞噬着我身上的温度,我已经开始感觉到全身正在慢慢的失去知觉,只有大脑还在运转着,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坚持,月亮很快就会出来,到时候赵斌一变成狼人,我们就能打过那只僵尸了,这种信念一直坚持着让我一只手机械的划着水,另一只手机械的托着赵斌,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这种感觉我曾经经历过,是那种灵魂即将离体的感觉,我这是要死了么?人死了灵魂会去哪里?我不想上天堂,也不想下地狱,他们信仰的归宿都不是我的归宿,我要给我的灵魂独自创造一个世界,我想要受到保护,我想要得到关爱,我想要我的世界里添加进这个世界里的一切美好,还有一切邪恶,那四块三角形又漂浮了出来,在我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们组成了像风车一样的图案,正中间,就是曾经加入的第一个元素“力”,力统摄着万物,左边是力的第一层进化,声,声是纯净的力,但又是另外一种元素,下面是声的进化,电,电传递着世间的一切信息,右边是热,纯纯的能量,是初始的力,最上边便是光,光是电的一种形式,但它又是另外一种元素。那么这个世界的初始构架便形成了,只是,它还缺少一个人,或者说一种意识,来掌管着这里的一切,让这里不至于混乱。 最初的生命是父母给的,只是时间是一把双刃剑,带给我的东西也会给我毁去,父母眼中所见到的这个世界比我早了很多年,他们所看见的东西和我看到的都不一样,那么以他们为信仰来作指引的话是能得到保护,但在黑暗中却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从出生到现在,我的大脑飞快的运转,在这最后的时刻里,我必须找出一个人来寄托我的信仰,让我到了另一个世界,也有一个特别的家。 “点兵点将点到何人是我屋头大兵大将冷酒热酒喝杯拉上就开走!”我在口中熟练的喊着,很快,我就和加法分好了队伍,然后我们疯狂的追啊,跑啊,在边上长满梧桐树的操场上疯狂的打闹着,一个小女孩冲过来,她小小的身体,速度却是比我们这些男生还快,我在追一个同学,她很快就把那个同学抓住,然后送到了我手里,我并不认识她,后来才听说叫向晴晴,这是最初被一个女生帮助的记忆,那么,让她成我的神灵,在那个世界,我一定会受她保护,只是,我连她的模样都已记不清,这样,就抽取这种保护吧。 小学六年,我一直喜欢着雪梅,这种两小无猜的爱慕,让我的心一直甜蜜着,清纯的不带任何杂念,深刻的永远难以忘怀,她的心里是不是也喜欢过我呢?那么就把我对她的这种爱也抽取出来,放进信仰里,这里,也有了她的影子。 初中生活的那一段时间的阴暗,成了我心里一直以来的阴影,我时常的梦见又回到了过去,感受着寒冷与孤独的感觉,这时,另一个我总会走出来鼓励,坚持下去,你是最坚强的,那么第三道信念,就把另一个我加进去吧,以后再遇到黑暗时段的时候,我自己带领我自己度过难关。 可惜这一切的情感信念寄托,都没有一个原型,那么,第一个说我爱你的对象是——汪娜!难道这真的是注定的么,说真的,我很讨厌她,管闲事,冷傲,乖巧的让人想发疯,可这些,不正是我所皈依的世界中我的需要么,这么才能关心我,保护我,理解我,修正我,让我在这个世界中幸福的生活。到了此时,这个国度就算初步形成了,俯瞰之下,西边是声,东边是热,南边是电,北边是光,而中间,则是力,这仅仅是元素的排列,物质呢,是一个大大的发光的球,中间是汪娜的影子,并未成形。 我的世界造完了,那么我的灵魂可以安心的皈依,等我,我现在就过来。“刘凯,刘凯,醒醒,醒醒!”是赵斌在喊我,只是我能听到声音,但眼皮却沉重的抬不起来,我艰难的把手举高了一点,碰碰他的手,示意我还活着,他见了这反应,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把耳朵贴在我嘴边说到:“你说,我听着呢!”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仅仅是示意了一下我还活着,没想到他理解成了我有话要说,只是声音小的他听不见,等了半天,我轻轻的说到:“我冷!”然后就感觉他又把我放回了地上,过了一会儿,我觉得旁边一阵温暖,此时已经能勉强的睁开眼睛,一团火焰在我的面前跳动,我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办法,在我的旁边给我升了一堆火。现在又冷又累又饿,我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一直看着他在林子里不停的忙活,过了一会儿,他拿了很多沙枣过来,看见我睁着的眼睛,关心的问到:“刘凯,你醒啦?来,我摘了很多沙枣,你也吃点吧!”而我的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便疑惑的问到:“僵尸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狼人之谜 赵斌听到这么一问,神情显得有些兴奋,说到:“你先吃些东西吧,你边吃我边告诉你!”我接过沙枣,拿了一颗放进嘴里,这个季节的沙枣,已经熟的不成样子了,吃在嘴里,还真像在吃沙子,不过那种甜味确实可口,而赵斌也开始讲诉我昏迷这段时间的情况:“那会跑进来的早了一些,我本来赌的是我进来月亮应该早就出来了,可惜它和我赌的时间差了那么多,其实要是我也会游泳的话你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昏过去,让你一直托着我真不好意思,本来想着过来帮你的,没想到咱们都掉进了水里。你昏迷那会,月亮就出来了,还真是奇怪,在水中,只有月亮照到的头变了身,身体因为浸在水中,所以还是保持原来的样子,这种情况我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说真的,变身之后我感觉我的力量又回来了,而且那种变化让我的力量似乎还增加了不少,加上人身体本来的优势,我直接就从水里跳出来了,顺便还把你带了出来,那具僵尸见到我俩,又扑了过来,我现在才不怕他呢,直接冲过去,使劲这么一爪子,就把他撕成了两半!”赵斌边讲着,边给我比划动作,我根据他的那些模仿,仿佛真的看过现场直播一样。 我低头四下找找,发现在不远处真的躺着两半钢盔铁甲的身体,那并不是从腰身断开的,而是从头到脚左右分成了两半,在裂口处,那些金属的材料都变了型,显然是被一种巨力从中扯断的。火堆一直在燃烧着,因为赵斌不停的在往里面加柴火,他的神情上充满了激动,似乎还在回忆刚刚一下就把僵尸撕成了两半的事情,如果换着我的话估计也和他一样,本来和自己平手的敌人,没多久之后就可以瞬间秒杀,这种力量的升华的确让人迷恋。我身上的温度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还有肚子,也在沙枣的填充下变得饱起来,赵斌就一直看着火苗傻笑,为了打破这种局面,我准备问一些我想知道的问题。 “赵斌,别笑了,说说你的浪人身躯是怎么回事吧!”我随意的问到,但心里却希望他不要推诿过去,因为这种事情,真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听到我的声音,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疑惑的问到:“嗯?你说什么?”我又把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他却显得很爽快,坦然的说到:“你说这个啊!这是我小时候有一次和哥哥去爬山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外国的疯子,估计他是从欧洲那边悄悄溜过来的,当时他昏迷在那里,我和哥哥出于好心想去救他,没想到他突然醒过来了,然后咬了我一口,之后就跑的不见了踪影。从那次之后,每到月圆的时候,我就感觉我全身的力量在膨胀,而且会变身成一匹狼,不过幸好是在十二点才会这样,所以每一个月圆的日子,当天晚上我都会早早的就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偷偷的跑出来,在周围的山上狂奔,等天快亮的时候又跑回去,这么多年了,他们从来没有发现!”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说那次你能搬起的石头邓果却搬不起是怎么回事呢!”赵斌又补充到:“其实也只有变身的时候力气才会增大好多,平时没有那么大力气的,那天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觉得自己能行,试了试,还真的能行!” 以前一直以为狼人啊,僵尸啊那些都是电视里编出来吓小孩的,今天这两样竟然同时看到,而且其中一个还是我的同学,这让我的心中升起了一种不一样的想法,我伸出我的胳膊,对赵斌说到:“你也咬我一口吧,说不定我也可以变成狼人!”他手朝前甩了甩:“去!你以为这个好玩的很是吧,每个月都有那么月圆的几天,然后我就会失眠,整晚上的在周围的山顶跑个不停,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把这周围的所有山都跑遍了,这种折磨让我几乎快疯掉,你还想来试试?”听这么一说,我赶忙抽回了手臂,又问到:“那么你那会在山顶变身之后,为什么直接就朝我这里跑来,你不知道,你变身的场面真的把我吓到了,我四下找了找,发现只有棺材里能藏,也幸好选对了棺材,要是选另一个的话,估计我都被那具僵尸给吸成人干了!”他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很久以前我就发现了,但我闻到的就只是一种沙枣花的香味和尸体腐味混合的味道,觉得也就是那些维族巴郎子葬的死人山顶,最后因为地震给陷了下去,应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从来就没有下来看过,但那会,我在沙枣花的味道和尸体的味道中还发现有你的味道,所以就决定下来看看究竟,没想到却遇到了那具僵尸,和他拼斗的正激烈呢,突然月光就消失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月光一消失我就会还原,所以赶紧叫你出来一起跑。我也不清楚那两口棺材里到底装的什么,不过就周围这个情形来看,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这应该是一个什么阵法,不是镇压什么就是为了保存住什么。”赵斌的话让我想起了梦里的一些事情,难道说这里就是那位容妃的真正墓地,只是为什么一个棺材里放着木偶一样的东西,另一个棺材里却是一具身穿钢盔铁甲的僵尸?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而是应该考虑一下到底该怎么出去才行! “赵斌,你是怎么下来的?”我看着周围的峭壁问到,他看着我摊摊手,然后画圆圈比划:“就是这么一圈一圈跑下来的,你知道,当时是狼的身体,所以下这个是小意思啦!”我又指指上面,问到:“那么现在你能带我上去不?”他站起身来:“开玩笑!当然——不能啦!你没见现在月亮都消失了,已经是早上了么?没有狼形的身体,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我不能做到的,你还能做到!”我低下头去,心情低落到了极点:“难道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一天?”只有到了晚上有月光的时候他才能变身,而且要是不是满月的话,我们就可能得待一个月了,不知那些同学们回家没有?父母会不会在家担心我啊?想到这里,我的心又变得紧张起来,我必须尽快想个办法出去。 赵斌对于能不能出去一点都不在意,他说:“反正现在是暑假,哥哥读书还没有回来,父母都到外地去了,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回去也是无聊,还不如在这参观一下墓地呢!”我一时也想不到出去的一个好办法,所以决定陪他再好好逛逛这里吧,反正有他在,我不用担心会死的问题了。我们沿着这条走廊又走回了大厅,赵斌掀翻的马车后面依然那么摆放在那里,如果这真是一个古迹的话,我一定不会花钱进来参观,因为太空荡了,左边的走廊进去的大厅倒是有很多金银珠宝,只是经历过那次虫子事件之后我再也不敢进去,赵斌要进时我也把情况跟他明说了他听了也是笑笑:“那,还是算了吧,敌众我寡的事,做起来终究是不好,何况死人的东西,谁知道有没有上什么诅咒!”右边的走廊,我们倒是可以进去看看,我问到:“你怕鬼么?”他干笑两声:“世界上哪有鬼啊,你别开玩笑了!”我反驳到:“狼人僵尸我都见到了,你说有没有鬼呢?”他很惊讶:“不是吧,你是说这条走廊里有鬼?”我点点头:“嗯!”他的神情突然变的很兴奋:“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鬼呢,咱们进去瞧瞧去!” 那种不用光却能凭感觉看到周围的奇异感受此时又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子”字出现在地板上,越往前走,后面又是左边墙壁上的“丑”字,再就是天花板上的“寅”字,然后是右边墙上的“卯”字,一路向前,我们走到“申”字的时候赵斌停下来了,问到:“看大厅里那些画啊,文字啊,这应该是维族人的墓吧。怎么这里全都是汉字啊,而且还是汉字中的地支?”我很想把梦中的场景跟他讲一遍,可想了好久,还是算了,那些尘封的故事,这里拥有太多的罪恶,我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赵斌的力气不是很大么,能不能把他毁掉呢?这么一来,每过十二年,便再也不会有十三个孩子死于非命了。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也许那维族人脑子进水了,找的汉人来给他看风水吧!不过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把它砸开,说不定字的后面还有宝贝呢?”赵斌抓抓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你不说我还忘了,谁会无缘无故的在这墙壁上写上这些字啊,里面肯定有玄机,我这就试试!”赵斌开始凝视着字,然后吼道:“申!”使劲一拳砸了过去,之后,他就从我的眼前这么凭空消失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搀扶 “赵斌!赵斌?赵斌?!”我连着喊了三声,声音越来越大,可周围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难道他也成了这个阵坛的祭品?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我的心头,我又喊道:“赵斌,你别吓我,在这附近的话吭一声!”周围还是静悄悄的,这让我不知所措,考虑了好久,我决定要不也学他的样子试一试吧,这么一来我就能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而且要是我一直待在这里的话,也是死路一条,何不求得这一线生机,虽然到底会去哪儿我并不知道。我深呼吸了几口,定了定神,也学着他一开始的模样,对这个字大喊道:“申!”然后一拳砸了过去。 一片黑暗瞬间笼罩了我,我置身在了我自己所建的世界里,长长的走道一直通向中心,我的身后,是一片天籁,这个世界真的好单一,我想到正中心去看看,当我迈出几步之后,这里瞬间瓦解,我被一阵刺眼的阳光照的难受。我慢慢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某座山上,“这里,是哪里?”我开始发问,虽然并没有人回答。周围的一切都很熟悉,似乎不久前我刚刚经过,这沟壑,身后的黑山,这里是我从黑山下来的第一道坎,再往下,就是那个墓地的入口了,为了确定,我专门又顺着旁边的小道滑了下去,发现那里依然是一个小口,并没有我脚踹塌的痕迹。难道我回到了过去?还是这一切仅仅是我昏倒之后的梦?我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有些湿润,而且上面还有一种尸体的腐臭,证明那些情景我确实经历过,那就一定是回到了过去,可是,到底回到了多久之前的过去呢?管它呢,还是先回家再说吧。 要是顺着沟壑一直往下的话,鬼知道还会不会给我来几道百米高的坎而旁边又没有小路下去,这么一来,我不是还得往回走么,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横着往唐振华的那个方向走,说不定我仅仅是回到了昨天,还能遇到他们。主意一定,我又开始往上爬,只是到了这里,山真的太难爬了,坡度陡不说,上面的那些凸起的石头也极不规则,很容易就让我皮肤一阵火辣,好不容易终于爬上了一座山头,下面竟然有人说话的声音,我不太相信我的耳朵,仔细的看了一下,有人,真的有人,在黑暗中待了那么久,出来之后在这些大山之间竟然还能看到人,这不得不让我欣喜若狂,因为距离太远,我根本看不清楚,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我大喊了一声,然后就听见下面的骂声:“刘凯,你终于活着出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声音是尹小希的,这就让我更高兴了,真的是回到了昨天,看样子是我刚离开不久之后。 这段距离看起来挺近的,但实际情况是不仅远,而且很难走,我手脚并用的一直向下,因为心里太急切,所以速度很快,这么一来,有那么一下,我一脚踩空,直接在这个陡陡的坡上滑了好远,带动了这一路的沙石碰撞,这声音让下面的人一惊,谢佳婷喊道:“刘凯,你慢点,我们又不会走,唐振华都还没有回来呢!”他还没有回来么?我又问到:“那么他们爬上顶没?”谢佳婷生气了:“还爬上顶没?要不是你们这么折腾我们早就回家了,现在大家又渴又饿的,就在这里一直等你们,不找到你们我们敢回去么?你还提爬,还没爬够么?”我不再吱声,只是小心的往下挪动,不一会儿就到了她们跟前。 我双腿已经完全发软,到了她们面前的时候就直接躺在了地上,谢佳婷说到:“刘凯,你别那么直接躺那,来,我这有衣服,你垫一下吧!”我用微弱的语气问到:“有水么?渴死了!她拿起旁边的很多空瓶子摇一摇,你看吧,都光了。不过这里有压缩干粮,你吃不吃?”尹小希打岔道:“现在人家都渴成这样了,你还给别人吃压缩干粮?”谢佳婷这才明白过来:“对啊,你不能吃干的东西,吃了更渴。”尹小希朝我招招手:“刘凯,你到这阴凉的地方来吧,躺在太阳下,别晒的中暑了!”我这才注意到她们正躲在一丛骆驼刺下面,不过这丛骆驼刺不知生长了多少年月,已经长成了一棵树,太阳西斜,正好给她们让出了一片阴凉之地。我直起身,慢慢的走过去,这疲惫的模样,像足了一个久不见天日的病人,尹小希说到:“过来枕我腿上吧,先睡一会,等唐振华他们下来了我们就回去!” 太阳光透过骆驼刺的缝隙照在我的眼睛上,风吹过,骆驼刺轻轻的摇晃,光也随着那些缝隙一闪一闪,头下枕着的腿虽然不如真正的枕头那么柔软,不过比直接睡在戈壁上好了很多,谢佳婷高兴的叫道:“刘凯,我把所有瓶子收集了一遍,给你凑了一瓶盖水,你把嘴张开!”随着那几滴水流进我的口中,我敢说,这是我一生中喝到的最珍贵的东西,虽然我完全感觉不到那是水。冰悦也在旁边,不过她并没有跟我说话,只是一直在那告知汪甫他们的情况:“那个唐振华真是的,一直往前跑,现在到了一个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的地方,汪甫和王辉正在想办法解救他们呢!” “你们要是觉得累了就先回去吧,我们等会就回来!”声音来自很远的地方,是汪甫喊的,我循声望去,在远处的山腰上,汪甫正在下方,而唐振华和无争春在上方,中间隔了一道高高的坎,我高兴的朝他们吼起来:“唐振华,你输了,我到了最高的那座山的山顶,你还没有上去,哈哈哈……”尹小希使劲揪了我一下:“你还说,要不是你们,我们至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么?”唐振华的声音也传来:“谁说的,我们是上去之后现在正下来呢!”这一句瞬间给我泼了一瓢冷水,我这么拼命的想要超过他,没想到最后遇到了峭壁,不对啊!这峭壁似乎绵延了很远的地方,他们怎么可能爬上去,我知道了,他也在撒谎!想到这里,我狠狠的给了他一个鄙视的表情。尹小希随口的抱怨道:“哎哟,这下你们爽了,一争了高下,然后我们都做了你俩的垫脚石,我说刘凯,看见无争春和唐振华走一块你吃醋了是吧,要这么去比?”我回她:“去!”不过说真的,当初离队还真有这么一些原因。 本想等他们下来一起走的,没想到半小时过去了,他们依然困在那里上不上,下不下,我的口已经渴的实在不行了,便对尹小希说到:“要不咱们先走吧?”她看看我,又看看大家,对她们说到:“同志们,我就先扶这个刘凯回去了,看他要死不活的样子,估计再在这晒下去,我们等会就要抬他回去了!”谢佳婷笑道:“抬什么抬,直接在这挖个坑就埋了,回去问起来就说刘凯根本就没有来和我们爬山!”这么说着,尹小希已经扶着我站起来了,我耷拉着身子,重量全压在了她的肩上,她抱怨了一句:“这么重!” 祝坤王艳那一队,因为走不动,似乎很早就回去了,而我到尹小希她们旁边时,并没有看到胡霞,听说是去帮助无争春下来,我一阵好笑,就她那身板,怎么帮?昨夜的那些经历还历历在目,我并不知道赵斌去了哪儿,如果说那真的是传送回昨天的话,那么赵斌应该是回到了家里,下次见面问问他就是了。我们在群山之间,并不知道该怎么出去,尹小希也是按照我之前的办法,顺着水流一直走,不过这条河中一点水都没有,而且弯弯曲曲的,绕了很长的距离,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我因为身子已经完全无力,所以基本上就是压在尹小希的肩上,她搀扶着我一直向前,走着走着,突然说道:“刘凯,你的头发上好香!”我有些惊讶,用手在头上摸了一把,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是当初在棺材里的那种香味,不过之间还夹杂了一点腐味,便摇摇头:“有么?可我觉得有点臭啊!”她又深深的吸了一口,说道:“真的很香,我以前从来没有闻过这种味道!”算了,香就香吧,臭就臭吧,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而是要考虑怎么走出去的问题。 可能只有在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还好下山之后的这一片,完全就是平原,只是一些小山把这里弄的跟迷宫一样,不过没有关系,顺着水流的痕迹,怎么都能出去,在一次次绝望之后,我们终于看到了希望,绿色的树木,还有那些土块的房屋,这里,竟然是老城,乌恰县离老城差不多有八公里,而我们在绕了一圈之后就到了八公里之外的地方。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中毒 求点击,求推荐,求给力。新年快乐! ---------------------------------------------------------------------------------- 太阳斜挂在西边,看样子应该是下午很久了,尹小希一直搀着我到了有树荫的地方,把我放下后抱怨道:“刘凯,你太重了,估计今天晚上回去之后骨头就散架了!”我只是干笑两声,因为我真的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事情是唐振华挑起的,然后我也参与了,最后大家都跟着受累,我剩了半条命,尹小希被我压的也差不多。她站在那里想了想,突然说道:“现在这个时间,要是回去的话,看你这样子估计也走不了多远,正好我在老城有一个朋友,他们家离这里很近,我们先到他那里去休息一会吧!”我目前这个情况,反正是什么事都只有听她的了,全身疲软的快要虚脱,那还有能力去自己决定。 我们路过一条小路时,有几个中年的巴郎子正在那里打水,我的眼中马上放出光彩,指着那个方向对尹小希说:“我要喝!”来这里一年多了,在老家养成的那种不敢和陌生人说话的习惯并没有改掉,所以我只有用祈求的眼光看着尹小希,她明白了我的意思,走上前对他们说道:“阿达西,能不能把你那水给我朋友喝一点,他渴的不行了!”巴郎子看了看我,对尹小希说到:“这个吗?”他指着瓢里的水,尹小希说:“嗯!”我也点点头凑上前去,本以为他会给我的,没想到他却拿着水往后退了一些,说到:“这个嘛,不行!这个不能喝!”我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不是吧,乡下的维族人这么抠门,一口水都不给喝,尹小希见此,又哀求道:“我朋友真的渴的不行了,你就给一些吧!”他还是不愿意,旁边一个巴郎子见状,拍拍他的肩膀:“咦,你就给他喝一口嘛,他就明白了!”然后他才把瓢递给我,我迫不及待的一口喝了下去,他在一旁解释到:“这个是我们用来熬盐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一口就吐了出来,因为水的味道不仅咸,而且很涩。见我的惨状,那两巴郎子在一旁笑了起来,说到:“诶,朋友,说了这个不能喝你还以为我们舍不得给你喝,这个嘛,是真的不能喝,我们都是用这个来熬盐巴的!”我不知道该以一种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他们,只是向尹小希招招手,示意她过来搀扶我继续往前走。 这条小路上来就是公路,而听尹小希说,她的那个朋友搬家了,自从搬家之后她还没有来过,只知道在这一条公路上,他用公路边的电话给她朋友通知了一下,然后我们就一直在公路上晃荡,等待她朋友过来接我们。这一段时间真的很漫长,而尹小希就一直在旁边给我介绍老城的风貌,当时从山上我也看到过这边,这里是在水泥厂的下面,郁郁葱葱的树木把房屋装点的若隐若现,没有想到几个小时之后,我就置身在了这里面,路边有很多废弃的房屋,看样子应该修建于八十年代之前,那些生锈的栅栏铁门,说明这些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没有县城繁华,但树木却是这里最美的风景,树木的外围就是耕地,听说这里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农场,那些耕地就是附近的居民耕种用的。尹小希带着我在这条公路上一直走着,时间过去了很久,她的那位朋友都还没有来,她比我还心急,又打了好几次,不过都没有人接,估计是出来找我们来了。 这里还用着那种老式的电线杆,而在电线杆上,有很多涂涂画画,尹小希指着其中的一个电线杆高兴的说到:“看,这就是我上次过来玩时留下的纪念!”只见电线杆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尹小希”三个字,我随口说道:“真难看!”她马上声音就提了上来:“刘凯,你个没良心的,扶了你这么久,你就不知道说点好听的么?”我马上改口:“其实我刚才骗你的,你仔细看看,你的字比在这上面留名字的别人的字漂亮多了,你是谁,你是尹小希啊,写字能难看么?”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生过来了,远远就喊道:“尹小希,原来你们在这一条公路上,我在上面那条公路上都骑了四遍了,才说下来看看,你们还真在这里。”原来他这么久才来是因为地方约错了,这不是我和谢佳婷经常干的事么? 到了尹小希的朋友家之后,我第一件想做的事情就是喝水,他们家并没有烧开水,我就直接喝凉水,喝了整整半瓢喉咙上终于有了一些湿润的感觉,然后就是做第二件事,睡觉,我真的太困了。因为我俩的到来,他们家开始忙活着做饭,不过饭做好时,我已经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了,尹小希来叫我,问我吃不吃,我嗡嗡的说了几声我都听不清的话语,她笑着说:“行了,咱们吃吧,别给他留了,睡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两个小时之后,我被尹小希叫醒了:“刘凯!起床啦!天要黑了!”我迷迷糊糊的起来,看着外面已经变暗的天空,身体极不情愿,经过两小时的休息,我浑身乏力的感觉终于好了很多,看来是因为中暑消退了,肚子在此时开始响起来,尹小希说到:“别叫啦,那会让你起来吃饭睡的成个熊样,所以就没有给你留,要是饿的话,桌子上有杏子!”我转身果然看见桌子上有很多杏子,赶紧抓了几个吃起来。 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正往回走的祝坤,他见到我俩时一脸的兴奋加生气,远远的就喊道:“天呐,终于找到你们了!”你们跑到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尹小希指指我说:“还不是他,在朋友那里一觉就睡了两个小时,中间叫都叫不醒!”祝坤很吃惊的看着我:“你在睡觉?!”惊讶之后又生气的说到:“你知道我们找你找的多辛苦么?汪甫把唐振华和那个女生接下来之后,就回来了,回来之后发现你们还没有回来,然后我们就返回去到处找,把我嗓子都喊哑了,你们竟然在朋友家,刘凯还在睡觉!你知不知道,找不到你们我们多担心,到了山里之后手机又没信号,中间家里给我打了很多次电话,我都没有接到,到了有信号的地方,就不停的短信提醒,爸妈现在都很生气,估计回家是要挨批了,但找不到你们,我们哪敢回去!”祝坤一阵抱怨之后,就和我们一起往回走,走了不远,他爸爸的车就开了过来,停在我们面前就是一阵大骂,最后对祝坤说到:“回家写检讨!”我看看尹小希,她的脸上也是和我相同的惊讶表情,都这么大了还写检讨,有没有搞错?不过我的心里终究是有些过不去,只是不停的保证,下次再也不会跑远了。 回家之后好好的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也少不了家里的责怪,原因也是因为回来的太晚。吃过晚饭之后,跟父母招呼了一声,说到旁边的公园里去玩玩,妈妈嘀咕了一句:“跑这一天还没有跑够哦?”我不理她,和刘旋快快的跑了出去。在公园里,我又见到了无争春和胡霞,她们一点累的迹象都没有,无争春依然是那一身白,这本该是最吸引我的颜色,不过在此时,我的心中却多了一些芥蒂,我想表现的冷淡一些,但一想起那晚的拥抱,始终狠不下心,最后,我还是放弃了,之前是什么样,现在依然保持就好吧。和胡霞的关系在经过这一次爬山之后,显得更加的熟络起来,一见面就质问道:“哎哟,我还以为你死在上面了耶,话说,你是怎么活着回来的?”我马上做出一副很夸张的表情:“你不知道?我变身成了一个狼人,然后飞奔着就回来了!”说到这里,我马上就闭嘴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于是便笑笑。 尹小希在回家之后就病倒了,我也是听谢佳婷说的,于是抽了个时间去看过她,再次见她时,她的模样已经起了很大的变化,本来白皙的皮肤已经有些发黄,而且整个身体显得有些臃肿,见到我的到来,她笑道:“刘凯,肯定是你把我弄成这样的,那天回来之后,我就累的不行,第二天就生病了,浑身无力,而且经常闻到一股香味,那股香味就是当初在你头发上闻到的那种,在香味之下,经常会产生一些幻觉,我老是看见一些人把一个木偶装进了棺材里!”她的言语让我一惊,这不就是我进山洞之后那个梦境里的情形么,不过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当它发生过的为好,便安慰她说:“哪有啊,那天就是洗发水的香味,哪有其它的,估计是我的身体太重了,把你压的太累,你再休息几天就好了吧!”她无力的看着天花板,之前和我开玩笑的那种神情变成了呆滞,停了好久,她才说道:“但愿是这样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异象 我的心情也随着尹小希软弱的语气而变得低落起来,希望这仅仅是一次感冒吧,不过她皮肤上的那种枯黄变得越来越明显,和那种臃肿配合着,怎么看也让人觉得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家里人也给她找过医生,只是医生看了之后一直摇头,从来就没有见到过这种症状,只能用一种万能的方法,打吊液。她的手臂上已经被扎的满是针眼,这些天一直躺在床上,这种生活已经让这个美女的女生失去了往日那种光彩,她嘴唇蠕动着,又轻轻的说到:“刘凯,你能帮我一个忙么?”我点点头:“你说!”她将目光从天花板上移向我,眼含泪光的说到:“我生病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谢佳婷没给汪甫说,他到现在都还没来看过我呢,你能不能叫他过来?”原来是这件事,我向她保证:“我说是什么事呢,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帮你完成任务!”她终于笑了笑,不过脸颊在她笑容的带动下显得有些僵硬,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显得那么勉强。 从尹小希家回来的路上,我本想直接就去找汪甫的,却遇到了来县城玩的赵斌,他见到我也是一脸的惊讶,开口问到:“刘凯,你没事?”我也迫不及待的问到:“那次你去了哪儿啊?”都提出了问题,不过还是赵斌最先回答,他把声音压低了几分:“我一拳砸过去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回到了家里,而且时间也回到了一天前,难道你也是和我一样的情况?”我看着他的眼睛:“你说呢,不然你现在怎么可能看到我!”他点点头:“我估计也是,你看我消失之后就会找原因,然后学着我的模样试一遍,不过那个地方还真是诡异,竟然能让时间回到过去,要不哪天咱们再去试试?”我使劲的摇头,说到:“算了吧,上次就差点死里面了,谁知道那玩意是不是一次性的,何况尹小希在搀扶过我之后还染病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呢!”赵斌有些诧异,问到:“那你怎么没事?”我摇摇头:“我也想知道,估计是吃了里面的沙枣,或者在里面的水里泡过,谁知道呢?尹小希说想见汪甫,这不,我正过去叫呢!”赵斌想了想:“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就跟你一起去吧,好久都没有见他们了,挺想他们的,现在一毕业,估计以后就很少有机会见面了。” 我和赵斌到汪甫家时,汪甫正抱着他那五弦的吉他唱着一些不知名的东西,我把来意跟他说了之后,他显得很是担心,质问道:“怎么现在才跟我说?”我摊摊手:“我哪知道啊,我知道尹小希病了的事都是谢佳婷告诉我的,她家离你家这么近,都没有告诉你?”他已经开始在收拾东西了,边收拾边说道:“天天都在和爸爸一起干活,很多时候都不在家,从那次爬山回来我就没有见过谢佳婷,哪里知道她们的情况!”东西收拾好了之后,我们就一起往尹小希家走去,看汪甫还拿着吉他,我心想:他还想的真周到,去给尹小希弹几首曲子,也了了尹小希喜欢他的心愿。 再次来到尹小希家的时候,她的房间里显得异常的安静,我高兴的喊道:“尹小希,汪甫来啦!”可惜睡在那里的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以为她睡着了,所以又把声音提高了几分喊一遍,还是没有反应,这种情况让我的心里一沉,不会是昏过去了吧?汪甫抢在我们前面走上前,探手把了一下尹小希的脉,然后又将手放到尹小希的鼻子前感受了一下,他的这两个动作让我觉得实际情况可能比我想象的昏过去了更糟,我走上前小声的问到:“怎么样,没事吧?”汪甫看看我,又看看尹小希,之后再转头看看我和赵斌,等了半天才说到:“没事,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她单独说会话!”他的这一系列表情让我的预感很是不好,不过为了缓和一下这紧张的气氛,我还是笑着说到:“噢!原来你想单独和尹小希待会啊,我们明白,赵斌你说是吧!”赵斌也傻愣愣的点点头:“你们想单独说会悄悄话的话,我们就不打扰了,没事,说多久都行,我们在外面等着!” 我和赵斌到了外面,汪甫和尹小希在屋里,房门锁着,叔叔阿姨不在家,这副场面怎么也让人不会觉得是在探望病人,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过,对于新疆来说,还算是下午很早的时候,相当于四川的三点,太阳很大,我和赵斌只能找一个阴凉的地方躲着,赵斌似乎坐不住,脑袋四处瞟,最后目光停在了我的身上,问到:“刘凯,你说尹小希真的没事吧?我怎么感觉她好像昏迷了一样,还有汪甫要和她说什么啊?”我抓着脑袋若有所思半天,回他道:“不知道!”他一阵唏嘘:“不知道还想那么久?”我又接着说:“谁清楚的,没准人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们一见面什么都不用说,就能知道对方心里的所有秘密,你没看汪甫那郑重的表情么,让我们出来等,他和尹小希有话说!说不定人家现在正聊悄悄话聊的开心呢!” 我和赵斌在这里闲聊着,突然天空变的暗了起来,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一朵乌云,遮住了县城上空的太阳,不多时,天上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温度也在此时下降了很多,这一连窜事情的发生,让我和赵斌觉得很是奇怪,按理说,这里本来就很少下雨,尤其是在这么阳光明媚的天气里,怎么现在说下它就下起来了,而且这个温度,也降的有些离谱吧!我搓了搓露在外面的胳膊,向赵斌求证:“乌恰县有这种怪天气么?”赵斌同样也打了个冷颤:“没有啊,你来这不是一年半了么,什么样的天气应该都见过,怎么还问我?”我无奈的望着他:“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今天的天气有点不正常!”他望着天上的那朵乌云,点点头道:“同感!” 下了一段时间的小雨,太阳终于出来了,而那种寒冷的感觉也随着太阳的出现而消失不见,地上的水迹很快就被这戈壁的地形所吸收,接下来又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远处的天空上出现了彩虹,一开始只是一道,随着时间的往后,出现了第二道,最后是第三道,三道彩虹同时出现的情况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一幕让我的心情变得异常的欢快,好美啊!不过看了几分钟之后,我的心情又变得低落起来,因为我想到了于虹,这个不到七天的初恋女友。赵斌也在我旁边呆呆的看着天上,看了好一阵,才说到:“咱们去叫汪甫和尹小希也出来看吧,这么漂亮的景象,说不定尹小希看到之后病就好了!”他这么一提,我也才记起这,马上一阵风一样的跑去叫他们。到了之后,发现房门紧锁,我喊了几声,得到汪甫的回答:“你们先看吧,我和尹小希还有话要说!”不是吧,这么久都还没有说完,何况只有汪甫的声音,里面肯定有问题,我决定到窗户上一看究竟。 屋里的景象似乎让我明白了刚刚这些异象形成的原因,汪甫的吉他被他拆开了,上面的五根弦也发挥了一些邪术一般的作用,尹小希躺在床上,她的四肢和头被这五根弦捆着,最后汇聚到了汪甫的手中,而汪甫就一只手抓着这五根弦,另一只手不停的弹奏,口中还念着他经常念的那首让人心情特别舒畅宁谧的曲子。屋中的很多地方都已经结冰了,估计是刚刚的那些冷气全都汇聚到了这里,而且还有一道道七彩的光芒不停的汇聚进尹小希的身体里,应该是那些彩虹散发的,原来刚刚一切异象的根源,都是汪甫在搞鬼。 我从院子里出去之后,赵斌问我:“他们人呢?”我说:“还在聊呢,他们没聊完,暂时不出来,咱们继续看彩虹吧!”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失望,指指天说道:“哪还有什么彩虹啊,真挺奇怪的,彩虹在你进去叫他们的时候就消失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只存在这么短时间的彩虹!”正当赵斌在怀疑彩虹为什么消失的时候,天空中又出现了一道异象,在原先的太阳旁边,慢慢的多出了两个太阳,形成了一种三日贯天的场面,赵斌一阵惊讶:“今天是怎么了,这个天气也太奇怪了吧,一开始是下雨伴着寒流,之后又是三道彩虹,现在又是三日贯天!”我本想把我在房间中看到的秘密告诉他,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谁都有一些小秘密吧,说出来了,终究是不好,就像赵斌狼人的秘密,他都不愿意他的父母知道,汪甫估计也不愿意别人知道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高中 哎呀,累死了,4小时两更,我给力了,你们也给力啊,点击,推荐。顺便鄙视一下学校,在这个时候搞装修。 ----------------------------------------------------------------------------- “刘凯,赵斌!你们还在外面等着啊?”是汪甫的声音,我和赵斌正背对着他在看天上三个太阳同时出现的景象,听见他的声音,马上转过身来,赵斌则口急心快的说到:“汪甫,你刚刚没有出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跟你说啊,那会飘来一朵乌云,温度马上就降了下去,然后就下起了小雨,小雨过后,有出现了三道彩虹,刘凯本来进去叫你出来看的,没想到彩虹一下就消失了,随之而来天上又出现了三个太阳,你看,太阳现在还在呢!”赵斌又转身望着天上,但马上,他惊讶的表情换做了尴尬:“另外两个太阳呢?”他又向汪甫指指我:“刘凯可以作证,太阳刚刚都还在的!”我看着汪甫平静的表情,点点头:“赵斌说的都是真的!”汪甫对于赵斌说的这一连窜一点也不在意,只是说到:“我和尹小希聊完了,她说想见你们。”赵斌有些奇怪汪甫的平静,不过终究还是没有问什么,而我因为看到过屋里的情景,所以对于汪甫的平静一点也不觉奇怪。 屋里很寒冷,确切的说,是那些那会凝结成的冰还没有化,尹小希躺在床上,脸上满是不解,见到我们进来,第一句话就问的是:“我死了么?”汪甫笑笑:“你死了还能见到我们么?放心吧,你活的好好的!”尹小希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自己的手指,说到:“可我怎么觉得我死了?刚刚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我从床上爬起来,又沿着我们爬山的那条路,一直爬到了最高的那座山下面,从一个山洞进去,不知不觉就到了一片沙枣林,那里有两个棺材,而我躺进了其中一个。可是就在我躺下准备闭眼的一瞬间,却被一片五彩的云朵包了起来,一直飞到了一片黑暗之中,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就在自己的房间里。”赵斌听着尹小希描述梦境,脸色变的有些不好,而汪甫,也显得有些不自然,这些小动作都被我看在眼里,心里想到:估计只有我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吧!尹小希又拉了拉被子,问到:“我怎么感觉这么冷啊?”赵斌这才发现屋里的结冰情况,然后疑惑的看看汪甫,汪甫则看向了天花板,我发现这屋里的气氛有点不对,马上打岔道:“汪甫,你可真厉害,给尹小希弹吉他把吉他都弹成碎片了!”赵斌听我这么一说,似乎明白了什么,那恍然大悟的表情分明在表达:“哦,原来是汪甫弹吉他把尹小希唤醒的,这两人爱的得有多深啊!” 尹小希的病就这么好了,不过她那种美丽却消失了,白皙的皮肤变成了特有的高原红,而臃肿的身体也没有消散多少,原来的班花成了一个模样普通的女生,不知道她对这件事情怎么想的,反正我肯定是受不了,至少会郁闷一段时间。从这次之后的暑假,我并没有再见到她,因为家里已经忙着在为我张罗学校,而我,也开始准备乌鲁木齐一些重点中学的自主招生考试。 上学这些事情,我不得不提到我的舅舅,他的人脉真的帮了我的大忙,那次是在克州举行的乌鲁木齐实验中学自主招生考试,我们这些没有报内地高中的同学都去了,不过考完两场之后,祝坤的哥哥对我说:“剩下的就别考了吧!等下和我们一起去喀什!”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他只是把电话给了我,那头传来了舅舅的声音:“凯娃,你跟着祝坤一起去喀什就行了,剩下的什么都不要管!”我有些担心:“可是,我还有两门没有考啊!”舅舅在那头爽朗的笑起来:“莫得事,你跟着去就行了!”果然,祝坤也没有考剩下的两门,而是我们三个一车到了喀什的一家酒店。 进了包间之后,我看到祝叔叔坐在那里,旁边坐了很多陌生人,见我们的到来,祝叔叔马上站起来向旁边的两位女士介绍:“这个就是我的孩子,而这个,是我朋友的外甥,他考了全州第五!”那位女士马上拿出一份什么表查起来,目光最后落在了第五行,问到:“刘凯是吧?”我点点头,回答道:“是!”她又在包里好一阵翻找,最后找出一张录取通知书,马上填好之后给了我,祝叔叔在一旁说到:“你还不赶快谢谢老师,人家为了招生大老远的从乌鲁木齐跑过来,这份录取通知书多不容易你知道不?”也许是第一次进包间,第一次见到包间里还有这么多人,我怯怯的说到:“谢谢老师!”老师摆摆手:“哪里哪里,这些都是我们分内的事!” 我坐下之后,只是胆怯的打量着大家,这种场面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祝叔叔和那位女老师一直聊着天,内容都是一些关于招生的事,而服务员则一次次不停的往这个桌子上上菜,最后桌子都摆不下了,菜还在上,我也第一次领略到了有钱人的奢侈,这些大鱼大肉,可比老家那些酒席不知丰盛了多少倍,而那几个老师的脸上,也从开始的平淡变得有了些许的尴尬,总感觉自己做的事情值不了别人家长的这么热情,最后,祝叔叔随口说了一句:“这孩子,成绩好,但是家庭情况不好,他爸爸开拖拉机,天天抱石头,挣的都是血汗钱!”女老师一听,似乎找到了什么还这份情意的办法,马上说道:“那他第一年的学费就免了吧!”于是又把我的通知书拿回去,写上了一条:学费减免一年。我听到祝叔叔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在说我们家穷么?我家穷又怎么样,我的成绩还不是比你孩子的成绩好,爸妈虽然挣的是血汗钱,但这点学费,我们家还是给的起的,我甚至想把通知书给那位老师塞回去,这个学我不上了,有什么了不起嘛,不过最后,终究是没有勇气,只是一直默默的坐在那里生闷气。也多亏了我的没有勇气,不然真的会做一件错事,祝叔叔那的确是好心,想想一句话就可以换回爸爸好几天繁重的工作,这件事也没有什么不好,自己穷就承认,一味的自命清高只会在这个社会中举步维艰,古语有云:死要面子活受罪,估计我的心里也是如此吧。 会餐结束后,到了酒店外面,旁边一个男老师走过来,向我询问道:“你知道乌鲁木齐实验中学么?”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他显得有些遗憾:“你也可以去了解一下,其实我们那个中学也不错的,还是民汉合校!”我摇摇头:“反正现在通知书都领了,我也听老师说到过八一中学,挺好的。”那男老师摇摇头,我们便都不再说话。 我和祝坤都顺利的领到了通知书,而四大才子的唐振华和赵斌还在为通知书发愁,看着他们焦急的模样,我才明白舅舅为我做了多少,最后,唐振华的爸爸也找了一些关系,弄到了乌鲁木齐实验中学的通知书,但赵斌,直到开学的时候也没有着落,最后祝坤的妈妈建议,跟着我们先到了乌鲁木齐,再找那个老师看看,能不能弄到一张通知书。火车开动的路上,赵斌的妈妈还是一脸的茫然,对于这次之行,她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祝坤的妈妈则一路安慰:“放心吧,我给那位老师说了,她让你先把孩子带过去!” 在火车上,我们还遇到了同车而行的郭雅丽,她也是八一中学,这让我有些惊讶,因为之前她一直没有告诉过我们,看着她那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样子,我又回想起了刚来这里的那一幕:“你要跟我玩的话就别跟他们玩!”然后就一阵发笑,一年半过去了,相信现在想起来,她也觉得好笑吧。 这算是我第二次来乌鲁木齐,不过周围的环境,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一张张民族人的脸,有一个共同特征,浓眉大眼。祝坤的妈妈对于大城市还是比较熟悉的,她领着我们去找了一家宾馆,就在八一中学的对面,我们在那里绕了好久,一直找不到八一中学的大门在哪里,最后才知道,在一个小巷子进去,巷子很深,我们每次走了几步便返回了,觉得一个重点的中学不可能在这么不起眼的地方吧,不过它还真在。 就这样,汪娜去了内地,我,祝坤,赵斌,郭雅丽分到了同一所学校,唐振华去了实验中学,之前一个圈子的人,成绩中等一些的都去了喀什二中,差的便去了克州二中,开学的时候,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不知是为到了新环境而喝彩还是为成长而兴奋,从这之后,大家都是高中生了。汪甫,冰悦,谢佳婷,尹小希都是校友,他们经常见面,偶尔还会提起我们,不过我们之间很少通信,只是偶尔想起了打个电话,之前那种圈子的热情变得越来越淡。 第一百五十七章 初到贵地 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最渴望的便是熟悉周围的环境,在最后终于进到了那条小巷子里面,见到了八一中学的全貌时,心里说不出的激动,这就是我的高中么,宏伟的教学楼,大大的校园,还有那些清一色校服的学姐学长。我们拿着录取通知书,找到了接待学生来校的老师,给我们领了被子那些,便把我们带进了所谓的学生宿舍,老师说:“旧的学生宿舍正准备拆,新的又还没建好,所以就暂时把这些不用的教学楼用作学生宿舍。”这么一来,一间宿舍,或者说一间教室里,就要住十几个同学,有些同学那极不情愿的模样,表达了他们强烈的不满,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在四川的时候早就经历过了,到了这不过是从温那种熟悉的感觉。 这些二层的床架估计是刚搬进来的,因为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放下了这些行李,妈妈就要帮我铺床,马上就被老师阻止了:“让他们自己铺,哪有这么大的孩子了还不会铺床的!”妈妈的神情显得有些尴尬,不过马上换上了一种笑容:“妈呀!这个学校管的好严啊,不过这样也好,让孩子独立。”于是,祝坤,我,赵斌在一旁忙着铺床,而家长则和老师聊开了,几分钟之后,看着床上那些被单被歪歪扭扭的铺着,老师表扬道:“不错,以后会铺的越来越好的。” 这一晚,我们就住在了宿舍,而阿姨和妈妈还是住宾馆,第二天,她们给招生的老师打了电话,其中一位老师因为有事,所以就拒绝了聚餐,而另外一位老师听说了,则觉得上次过去是打了别人的麻烦,所以决定自己请客,外面去吃显得不够诚意,就说去超市买点东西回来在自己家里吃。这一个下午,我第一次去了所谓的大超市,超市就在八一中学旁边,分两层,上下间用电梯,里面来来往往的人群说明了这个地方生意的火爆,这一切,都在冲击着我的视觉,影响着我的认识,外面的世界很大,外面的人很多,外面很繁华。购物完毕,到了老师的私人住处,几个女人都是下厨的好手,但由谁做呢,老师说到:“今天是我请你们,所以你们什么都不用帮忙,在这看电视就行,孩子们要是不想看电视,屋里还有电脑!”祝坤一听,马上问道:“在哪?”老师指指旁边那扇门,我俩就进去了。我们登了一下QQ,发现没有人留言,上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祝坤便搜了一首歌来听,是蔡依林的恋爱百分百,这首歌刚出来不久,听着真的感觉很好。客厅里三个女人终究是没坐住,非要到厨房里去帮老师的忙,于是厨房里就热闹起来了,四个女人做一顿饭,这样一来,速度就加快,不多时饭就做好了。 饭桌上的我显得有些不拘礼节,因为我觉得这些阿姨和老师都是认识的人,应该不会注重那些,何况我真的很饿,而且饭菜做的也确实好吃,我吃的很快,她们就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问我问题的时候,我嘴里的饭都嚼不过来,只能一阵嘟哝,妈妈阴沉着脸,责问道:“你是饿鬼投的胎么,一辈子没吃过好东西?”老师马上圆场:“是因为好吃孩子才吃的这么快啊,来尝尝,这是老师亲自做的,你尝尝味道!”说着夹了一块菜放进我的碗里,等待着我的评价,这味道的确很好,我马上回答:“好吃!”老师笑的很开心,又轻声细语的说到:“好吃就多吃些!”吃饭期间,妈妈的脸色一直不好,似乎我的行为给她丢了人,这又有什么嘛,表现真实的自己不好么,又不是什么郑重的场面,要做的那么拘谨。 吃完饭,老师带着我们好好的逛了一下校园,我们才发现,原来中学还有另外一个大门,从这个大门往里,一开始就是教师宿舍,老师的家就在那栋楼里,进了校园,左边是几个篮球场,右边是一排小屋,小屋的前面还有几排小小的菜园,小屋里似乎是一些人的住所,不过在末尾的那几间,似乎是理发店,小屋的后面就是运动场,此时望去,里面长满了杂草。在篮球场和我们这条小路的交界处,生长着一排白杨,这种树木似乎在新疆的哪里都能见到。从这条小路走过来,就是我们的宿舍了,宿舍楼的后面,就是当初从南边那条小巷子进来见到的教学楼。这么看来的话,其实这个学校也没有多大,为什么第一眼见到的时候感觉很大的样子?想了一下,觉得可能是陌生吧。 带我们转了几圈,老师说她还有事,所以就先离开了,而阿姨说还想去超市买些东西,问我们去不去,祝坤马上接话:“我们就在学校再转转吧,这里还没有完全熟悉呢!”阿姨说道:“也好,那你们就再到处转转吧,我们去买些东西,准备明天就回去!”听到这话,我的心中有些失落,来到新疆一年半,现在又要和父母分开了么,这一次我已经成长了不少,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习惯那种孤独。 妈妈们去超市了,我和祝坤赵斌回到了宿舍,却意外的见到了纪家雷,原来他也来了八一中学,听说干新星也来了,那就是说我们原来的班级,四个男生,两个女生,六个人都考到了同一所高中,这下就有些说话的人了。有了纪家雷,相信了解周围的环境绝对很快,我们也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上网玩游戏,只要知道附近的网吧分布情况,不是很快就能弄清附近地形么,纪家雷一拍胸脯:“走,哥带你打猎去!”他似乎很喜欢用打猎这个词,还记得上次他教我玩冰封王座,选了个剑圣,去打野怪升级也说的打猎,今天去找网吧,依然是打猎。 不得不说这里的网吧还是挺多的,东门正对面就有一个“开心雨”,我们进去玩了一个小时,发现也没有什么事情做,QQ上永远没有人留言,所以就回去了。妈妈过来吩咐了一些事情,给我们带来了一位乌恰县的学姐,让我们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找她就行,我们便记下手机号码,一起出去吃饭,从东门出去,往南走不远,有一间大排档,里面生意不错,不过价格似乎比别的地方贵那么一两块钱,看着那些菜单,很多连名字都没有听过,我就随便点了一份油泼扯面,也不知道好不好吃。这几天过来,我发现一直都在吃好东西,有点过年的感觉,不过这种初上高中的兴奋,那是过年绝对不能比的,油泼扯面一点也不好吃,辣味能接受,不过上面裹着太厚的油,总感觉很腻。 第二天就是定好的报名的日子,赵斌也在昨天的时候就拿到了通知书,我们去到教学楼大厅的下面一层,那里已经聚集了好多人,一些家长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多数脸上都挂着自豪的表情,我,赵斌,祝坤都是学费减免一年,因为学校有规定,成绩好家庭条件不好的学生可以减免学费,我和赵斌那是名副其实,祝坤嘛,特殊情况!这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真难说清,那些没有减免学费的家长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要找校长问个明白,不过招生的老师在问几个问题之后他们就放弃了,第一,你孩子的成绩没有别人的好,第二,你家庭条件不困难,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你走过关系么?虽然这些东西明里大家都不说,但实际情况就是这样,社会的法则,你都没有付出,何来回报? 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每一个人,有一个同学在拿出通知书后,老师显得有些惊讶:“杨全,学费减免三年!”他查了一下自己备份的登记表,发现没有错,然后就签了到,我很疑惑,难道说他家里也贫困和学习好,不过旁边别人的聊天马上就让我明白了,人家那是真正的学习成绩好,和家庭状况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的总分和我们不一样,不过他的成绩才丢了十分,丢了十分,这是个什么概念,那不是每门都要在九十八九十九的样子,和我这个丢了一百多分的比起来,我的心马上结冰了,这是高手如云啊。 在要离开的这个下午,我让妈妈生了一下小气,具体原因我也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反正就是呕了一会气,然后在两位阿姨的劝说下妈妈才心情有所好转,不过心情好转之后她又开始流泪了,这一别,又要半年才能回家,半年时间,对我来说是成长,对他们来说是衰老,是对这个社会的奉献,我的鼻子也有些酸,不过我终究是忍住了没哭出来,我们想去送她们,阿姨却说:“来这里了就好好学习,今天也别送了,我们知道怎么回去,到时候考个好的成绩,比什么都强!” 第一百五十八章 格局 妈妈走了,这里就剩下我和同学们一起,心中的失落伴随着兴奋,在这个八月的秋天显得有些特别。祝坤在父母面前永远显得是那么的乖巧,阿姨一走,他马上就去了网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知道的网吧地点比我多了好多,学校的东门,就开心雨那一家,在学校的南边,走好远的地方,有两个网吧,一个新驰,一个嘉乐,南门过去也有,在好家乡对面,网吧叫轻松,这些我都去过,也算是各有各的优点吧,办了会员,一块五一个小时,十块钱的话,就可以玩的很尽兴。 宿舍中的同学在报名的那一天就多起来了,他们有的在抱着书本看,而有的则忙着认识新人,然后一起出去打篮球,我过来时就人过来了,初中的那些书,早就给了无争春,因为她们要提前上初三的课,而那时书还没有发下来,所以就得找高年级的借,她跟我说了一次,因为咱们暧昧的关系,自然是全都给她了。现在看着别人看书,我也想看了,因为中考的成绩关系,加上祝叔叔的帮助,那个老师给我的通知书上填的实验班,实验班和别的班很不一样,而最大的不一样就是开学了还有场摸底考试,这场考试真的烦到我了,看着祝坤和赵斌可以肆无忌惮的玩,我的心中就像有猫在抓一样。我看的书都是找别人借的,借我书那位同学身体很壮,是十班的,叫向睿,这算是我到了这里之后认识的第一个新人,不过也仅仅是认识而已,并没有过多的接触,因为很快,就遇到了我们本班的同学。 你知道缘分是什么么?就是那种一见面就对你笑的如蜜一般,而你从这种笑容中就可以感受到很多东西,真诚,美好,快乐,幸福,得到,还和你有很多共同的东西,看着从向睿那借来的书看的心烦了,我很想出去走走,于是便下床,穿鞋,当我直起身的时候,一个陌生的面孔一直对着我笑,那种笑容像开了花,我也对着他笑,我们一起笑了很久,大家都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最后,他问了一句:“打篮球么?”我说:“好啊!”在出宿舍的路上,他说:“我叫董淑星,你呢?”“刘凯!”我爽朗的回答。也许是因为在县城的小地方压抑的太久,也许是因为没有人管之后的兴奋,也许是因为认识了董淑星之后的高兴,打篮球期间,我很开心,开心的开始不停的大叫,相信远处那些经过的同学一定不会觉得这里是在打篮球,很可能是在打架,我的这种兴奋让董淑星有些尴尬,他提醒说:“别叫了撒,等会别人还以为你是从石河子二院跑出来的!”石河子二院这个名词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没有太在意,只是我行我素的肆意表达自己。篮球结束后,有人告诉我,石河子二院其实就是疯人院,我一阵无语,我有那么像疯子么? 第二天便是规定的摸底考试的日子,卷子发下来之后,我突然发现,玩了一个暑假很多东西都忘了,所以做起题来一点感觉都没有,迷迷糊糊的做完了卷子,很快就响起了铃声,我以为是下课铃,可监考老师却提醒道:“大家不要急,还有二十分钟,这只是学校下课的下课铃!”这首曲子大概有十几秒的样子,听起来似乎是用口哨吹出来的,我发誓,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下课铃,以前听的都是那种刺耳的电铃声,第一次听到这么欢快的铃声,我的心中升起一种奇妙的想法,高中就是不一样,连铃声都这么美好。 回到宿舍,祝坤问我考的怎么样,我一阵摇头:“别提了,想着你们在外面快乐的玩着,我能考好么?”祝坤也摇摇头:“你是实验班耶,还不满意?不知比我们这个班好了多少。”我摆摆手:“去!”然后朝我的床上爬去,用了好久大脑,我感觉相当的困,急切的需要好好睡一觉,外面的天气很热,不过宿舍里却很凉快,这就是新疆特有的情况,无论外面多么大的太阳,在房间里总很凉快,尤其是在平房里,我盖上被子,美美的睡了一个傍晚觉。 晚上祝坤约我去网吧玩,我拒绝了,明天就是军训的日子,虽然东西都准备齐了,可精神还是要养好啊,初中的时候军训过三天,跟玩一样的,不知道高中的军训和那时相同不,说不定就是一次苦肉计呢。这一晚,因为初见新同学的那种喜悦正浓,所以大家聊天到很晚才睡,有些同学在宿舍里讲他们所知道的那些笑话,把我们一个个的逗的肚子都笑疼了,外面的世界果然精彩的很不一样,经历了好多个第一次,就如他讲的那些笑话,我以前从没有听过这么搞笑的。 住集体宿舍有一个最好的特点,就是不用定闹钟,只要到点了,总有人起床,然后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慢慢的就将你从梦中叫醒,同学们开始准备军训的那些东西了,这副情景让我感觉是如此的陌生,这是,哦,我已经上高中了,这已经是要去军训的日子,想了半天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我也开始忙碌起来。 我和董淑星是第一个到的教室,高一十二班,根据录取通知书上来看,应该没错,不过这种空荡荡的感觉,让我俩心里有些发毛,董淑星问到:“我们不是走错了吧?”我摇摇头:“应该不会,可能是我们来的太早了!”我们进到教室里,选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便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等待着同学们的到来,我问董淑星:“你说我们班有没有美女啊?”他又用他那种不耐烦的声音对我说:“你行了撒,到了哪儿都找美女!”正当他在那里唏嘘的时候,我的目光却呆住了,说美女,美女还真到了。 我坐的位置是面朝后门的,所以一有人进来就是我先看到,此时进来了一个女生,矮矮的个子,额前留着刘海,瓜子的脸型配上娇好的面容,再配上那个无敌的微笑,我感觉自己都快被这笑容溶解了,心里马上想到:难道她是我们班的?我的猜测还是挺正确的,谁会无缘无故的往别人班跑?她在门口徘徊着不敢进来,只是小心的打量着我们俩,想了几秒钟,她才敲敲门,敲门声才引开了董淑星唏嘘我的注意力,她问道:“请问,这是十二班么?”我马上起身说道:“对!你也是十二班的么,进来坐吧,我和他都是十二班的,正在等同学来呢!”董淑星也在她的身上停了几秒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吸引,然后才转向我问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我给他一个白眼,然后把注意力投到了新进来的这个女生身上,不过她显得相当乖巧,进来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也不和我们说话,也不干别的什么事情。 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进来了,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都是在这几天认识的,还有很多陌生的面孔,估计是乌鲁木齐本市的。之前的那种空荡荡和冷清清的感觉在这时一扫而空,他们开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个不停,也有一些不善于言辞的同学,正安静的坐在一处看着书,我心里一阵鄙视:“去,都什么时候了,还装学者!”在来到这个学校的第二天,我就注意到了一个胖胖傻傻的同学,因为从他的身上我总能找到刘军的影子,此时也坐在我们班,我很想去认识他,不过想了好久还是慢慢去认识吧,太唐突了始终不好。这种吵闹的场面随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进入而瞬间变的安静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站上讲台的那一刻,我觉得这个场面我不知已经经历过多少次了,似乎就在昨天,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但那模样似乎就在记忆的深处,他简单的做了一下自我介绍,杨锐,我们的班主任。他扫了全班一眼,然后讲到:“以后,大家就是一个班的同学,在这三年里,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以后大家一起努力拼搏,争取人人都考一个好大学。现在,你们把军训费交下吧,等下去下面开军训动员大会!” 收费的是我和董淑星,每人一百八,在交费的时候,我特别留意了一下那个瓜子脸女生的名字,邱雪,人如其名啊,都是美好纯洁的精灵。收完费后,我们就去下面集合了,看着大家都是一身迷彩,我的心也随着这种颜色高飞起来,小时候也有成为一个士兵的愿望,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主持的老师已经拿着话筒吼了起来:“大家按班级排好队,一班在我的右手边,然后一直往左,一二三……一直到十二班,等待着进会议厅开动员大会!”大家的脸上都有些激动,不过更多的,是骄阳炙烤下的汗水。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军训 做一只小蜗牛,总有一天,我能爬出头。 --------------------------------------------------------------------------------------- 一班的同学已经开动了,他们一个个井然有序的朝会议厅走去,这是我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发现真的好大,估计能坐七八百人吧,负责讲话的老师和校长已经坐在了舞台上,他们看着走进的一个个同学,脸上挂满了笑容。这个长长的队伍在十几分钟后终于都找好了自己的座位,校长开始讲话了:“同学们,很高兴你们能选择八一!”听这第一句话我就有点郁闷了,什么叫我们选择八一,是八一选择的我们好不,无论是我,祝坤,赵斌,没有八一的同意我们能进来么?又是一连窜煽情的讲话,把我们的斗志提高到了极点,最后,校长又强调:“今年,咱们高三的学生给我们做了一个榜样,文理科状元双双落在八一中学,相信三年之后,你们这一届学生又可以把这种荣耀继续!”我依稀记得那位女老师在招生的时候就给过我一份报纸,有这么一条消息,不过那时只是关心自己的高中在哪,至于高中怎么样,有怎样的名气,我都不曾关心。又是一窜激励的讲话,最后在大家斗志昂扬的神情中,接送我们的车也开了过来。 又是出去排好队,等待着上车,我发现站在前排的一个眼镜男似乎很能说,他高高的个子,镜片厚的跟酒瓶底一样,脸上只有一边有酒窝,笑起来模样有些滑稽,一看就是一个十足的知识分子,他旁边的那位也戴着眼镜,不过个头矮了好多,行为举止间倒像一个女生,我听见有人喊那个高个男杨全的时候,心里有些吃惊,难道他就是那个三年学费全免的主?不过看看他那眼镜片的厚度,应该是了,能学到那种程度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队伍又从一班开动,走到教学楼的后面上车,因为我们是最后一个班,所以排过去的时候同学都走的差不多了,在我的前面一个,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胖胖傻傻的长的像刘军的同学,他转身看着我,我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向了别处,想从人群中去找出那个瓜子脸的女生,他停了一下,试图和我搭讪:“你叫什么名字?”我觉得上了高中,就应该表现一下自己的个性吧,如果太正式的话,是不是会有点僵化,所以我笑了起来,爽快的说到:“我叫‘凯子’!”他有些不相信我的回答,又问了一遍:“你到底叫什么?”“凯子!”我依旧这么说,他摇摇头,一翻白眼,转过身去。我又补充道:“我在找美女呢!你不找么?”他冷哼了一下:“没兴趣!”我感觉有些冷场,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罗新!”他了然的说,也没有转身。 车来了之后,是女生先上,不过因为人数比较多,车又叫的少,所以我们这些最后上的男生只有站着。看着坐着的那些女生舒适的模样,我也想回去从新投过胎,这算是重女轻男么?也不知道这条路到底有多远,车上沉闷的空气在烈日的催化下越来越热,当初的那种激昂被不停流出的汗水一点点浇灭,同学们都挂上了苦瓜一样的表情。 车行了很久,从闹市区出来,到了郊外,所能见到的行人越来越少,最后,到了一片废墟一样的地方,一下车,就被命令着排好队。教官的声音很大,表情很凶,我们都被吓得噤若寒蝉,虽然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但还得照做。前方的队伍行进的很慢,而那些教官也在忙着编班,时间久了,我的肚子越来越饿,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真正的军营生活,酷烈的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被命令,被辱骂,自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而这一切,不能反抗,只能逆来顺受。 队伍到了一棵大树下的时候,我终于忍受不住了,头晕,乏力,恶心,想吐,在这之前也有同学有类似的情况,我也学着他们打报告:“报告!头晕!”教官看了我一眼,我能感觉到这种目光的凌厉,估计是见到我难受的表情,觉得没有什么装象在里面,才大声喊道:“出列!”我耷拉着走到了旁边的大树下,那里已经有一个女生蹲着,她捂着胸口,我记得她好像说过自己有胃病。因为之间根本不认识,所以我们俩就这么沉默着蹲在那,等待着好些之后回队伍中排队吃午饭。这算是我第二次中暑吧,上一次是在爬山的时候,这种熟悉的难受的感觉,让人觉得自己就快要死掉,不知是不是因为经历过一次中暑,体内有了抗体之类的东西,我蹲了不到十分钟,情况就好的差不多了,我又打了个报告,然后站回了队伍之中。 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吃饭的时刻,大家手里都拿着事先买好的饭盒,同样排队进到了食堂里。我的肚子已经空到了极点,从来没有感觉如今天一样饿,看着那些白花花的米饭在眼前却不能吃,心中对这次军训升起了强烈的诅咒,这还是人过的生活么?为什么总是被人强迫?眼前的菜基本都是素的,只有鸡肉那道是荤的,米饭吃完了自己打,馒头每人两个,多了没有,随着吃饭的哨声响起,大家开始狼吞虎咽起来,都饿的太久,估计他们也跟我一样,觉得这一顿饭,是出生以来吃的最香的一顿,吃饭时间十分钟,然后一小时午休时间,下午训练,大家都吃的很快,也不知道那些平时娇生惯养的同学会不会觉得消化不良。 军营的床位倒是很多,我们几个是被最后安排的,所以房间里还空出了几张床,房间分里外两间,我就选了外面的一间,其他的同学叫我进去,说晚上好聊天,不过想想刚才那种情景,我说还是算了,鬼知道明天的训练又是怎样的激烈,如果不把精神养好,拿什么去训练?所以我一个人住在了外面,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就在床上躺了一会,等待着哨声响起好过去训练。 也许是事情都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下午再面对那些教官的呵斥时,心中就不再那么排斥了,反正都要经历,为何不坦然的去面对呢?四点过的阳光正烈,我们整齐的排列着,在阳光下站军姿,大家都静止的像一尊雕像,不过有些雕像的肤色真的在变成雕像,在我的左手边,有一个胖乎乎的同学,他的模样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官,而且是那种中年的,三四十岁的官,腐败写满了他的脸庞,他咬着嘴唇,一脸痛苦的模样,而那肤色变得越来越白,像是营养不良,但更像得了重病,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坚持不住,开始打报告到了阴凉处。教官在一旁鼓励:“站军姿是最锻炼人的东西,现在太阳这么大,能站的住的都是身体素质极好,毅力极强的人,大家再坚持,现在已经站了二十分钟了,争取站够一小时!”不过这句话终究是对我没有起什么作用,中午消退的那种中暑的症状在烈日下晒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回来了,我坚持了好久,终于还是输给了身体,报告打了之后,我也蹲到了墙角的阴凉处,腐败脸还在,他看了我一眼,又看向了队伍。我休息了十来分钟,感觉一点都没好,而腐败脸则在此时起身回到了队里,这让我的心里有些焦急,感觉自己成了班级的典型,听教官说那边的大树下有军医在,便决定过去看看,争取治疗一下快些回到队伍里。 军医是女的,她看了一下我的面容,又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说到:“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然后给了我一支正气水。我咬开喝了一口,一阵难受,这玩意,从小到大味道就没变过,一直这么难喝,又坐下,边喝着,边看着,边等待着。这时从远处走过来一男生,对校医说到:“你给我开一张证明撒,我好回去!”校医拿过他的手,把了把脉,又用听诊器在他的胸前听了一会儿,惊讶的说到:“你没病啊!”他显得有些不耐烦:“我知道我没病,你给我开一张证明就行!”校医有些被噎住的感觉,反问道:“你没有病我怎么给你开证明?”之后他就赖在那里,而军医则坚决不给他开。我心里一阵好笑,这里让人难以忍受也不用使这么搞笑的办法吧,当初你不来不就行了?时间又过了几分钟,中午见到的那个有胃病的女生也过来了,估计是因为身体太弱,再一次中暑了,想着是同班同学,想关心一下,我走过去问到:“怎么,胃不舒服?”没想到她直接来了一句:“要你管!”这话直接让我愣住了好久,不是吧,好心也被当做驴肝肺。我便不再言语,一直等到太阳西斜,感觉自己好的差不多了,才悻悻的回到了队伍中。 第一百六十章 好累 黄昏的太阳晒着就没有那么热了,反而变的很舒服,那种中暑的感觉消失之后,人的精神就随之好了起来,我的目光一直盯着前面同学的脖子看,用教官的话说就是目不斜视,这种站军姿的时刻本来是最无聊的,不过队里有一个女生很特别,她的模样并不是多漂亮,看起来有点像奶奶,不过那些行为看起来却像一个小孩子,每过上那么几分钟,她就会打一次报告:“报告,扶眼镜!报告,扶眼镜!!报告,还是扶眼镜!!!”这么连续性的几次之后,教官走到她的面前,双手托着眼镜给取了下来,问到:“现在还扶么?”她一动不动的看着前面,大声的回答:“报告,看不清!”教官又把眼镜给她戴回去,为了防止她等下又要扶,还特意的把眼镜往鼻子上方推了一些,然后对大家说道:“从现在起,谁都不许动,动了的话就上去做自我介绍!”教官刚说完,又一个男生举手道:“报告!”教官疑惑了一下:“咦!有人这么希望表现自己,那就上去介绍吧!”男生显得有些尴尬,说道:“教官,其实我想上厕所来着!”教官厉声道:“先憋着,介绍完了再去!”于是他悻悻的走到前面,清了清嗓子:“大家好,我叫王阳光,来自八一中学高一十二班!”下面马上有人小声的嘀咕:“这里谁不是十二班的啊?”介绍完了,在教官的示意下,他便像野马一样的跑开了。没过多久,那个爱扶眼镜的女生又开始打报告了,同样,上去介绍自己,她说她叫张玲玉,介绍的时候还在把自己的眼镜一点一点往上移。 晚上回寝室的时候,我回味了一下今天的生活,还不错,同学正在逐渐的认识,中暑的症状在后来也没有再出现,不过就是感觉太累,而且教官说要写日记,这是唯一弄的心情不好的事。分到一个宿舍的同学也在今天认识的差不多了,啤酒瓶眼镜的杨全,腐败模样的李晋,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市里的同学,雷卓和孙晓宇。日记写完之后,就开始按着中午分好的位置各自躺下,我一个人睡在外面,也落得一个清静,我总感觉里面有悉悉索索的说话声,虽然声音很小,但我确定是他们在夜聊,果然,第二天起床的哨声响起的时候,他们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个的精神都不是很好,听说是雷卓一直在吹嘘他们那的第一名是多么多么强,考试成绩是多么多么好,而杨全一直在旁边沉默,等到最后的时候,他们才明白雷卓所说的那个第一名就是杨全,这一场拍马屁的夜谈看起来还是有些滑稽,只是第二天的时候他们一直哈欠连天。 第二天的训练项目,军体拳,初听时大家都很兴奋,因为终于可以锻炼一下打架的本领了,不过昨天的那种疲惫还没有消除,兴奋的精神拖着疲惫的身躯,两者算是中和回普通状态了吧。就这一天多的训练,让我明白了作为一个新兵的痛苦,或者说是新生的痛苦,无聊的暑假耍懒了一个人的骨头,一到了学校就是高压,这种生活的落差让人有些想逃避,不过出去之后,我又能到哪?我想给自己找一些这个地方吸引自己的理由,比如在人群中去发现发现班上的那些漂亮女生,不为别的,至少可以养养眼,但是一身迷彩下,加之这么强烈的阳光烤了一天,一个个都黑黑的,鼻子眼睛,嘴巴耳朵,似乎都成了一个模样,我摇摇头,算了吧,熬,熬着熬着就过去了。 初中时听某个同学说过,军体拳其实就是从少林功夫里演化出来的一种,好像是一种近身格斗的长拳,我也分不清长拳和短拳有什么区别,只是听他炫耀式的吹嘘的一下。教官在上面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教,我们在下面有模有样的学,学会第三招的时候便忘了第一招,教官便不停的重复。说实话,我对这套军体拳开始失望了,一个个机械的动作,真正打架的时候派得上用场么?我敢说,你动作还没有摆好的时候,人家就已经把你放地上了,不过在教完这些之后,教官还是展示了一下里面某些动作的用法,说到底,其实就是去抓别人的反关节,前提是你要比别人的力气大,否则只有被反的事。 教军体拳的这一天很快就结束了,而我也在这一天之后累到了极点,迷彩服上已经开始散发出一种酸味,是在烈日下流的汗,我期待着上天能下一场雨,不过新疆这个天气,下雨嘛,做梦!从到了这里之后,我就听到那些教官一直在喊:“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他们口号里所表达的意思的确是达到了,只是我们成了实行者。 回到宿舍,和昨天一样,写日记,洗漱,睡觉,不过今晚却多了一项内容:整理内务。教官把我们叫到外面,告诉我们没必要排的太整齐,可以围成一圈,这样方便每一个同学都看清楚。我一直以为,在电视里见到的那些军人宿舍里的方块被,是用专门的被子叠的,至少,它应该很硬,这样才能支起形,小时候见到那样的整理之后,我也尝试了很多次把家里的被子叠成块状,不过因为被子太软,最后不得不宣布失败。这么回忆往事的时候,教官已经把他拿出来的这床软绵绵的被子叠成了一个大致的模样,一番修饰和整理之后,他喊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说到:“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这次没有叠好,你们将就着看一下吧,然后回去叠,明天有内务检查!”同学们都开始惊讶起来:“哇!这么整齐,这是怎么叠的啊?”一阵怀疑自己的眼睛之后,都回去在自己的床上尝试起来。 我住的房间里有六个床位,上面有几个的被子都是叠的好好的,看了看这副景象,我马上有了主意:去,谁这么累了还去整理半个小时内务,那不是吃饱了撑着么,他既然说明天要检查,那就把人家叠好的搬到我的床上呗,再把自己睡的那一床随便一叠放过去就行了,反正这里面六个床铺,他知道我睡哪一个?如果真问起来,只要坚决不承认出问题的那个是自己睡的就行了! 不得不说我想的办法是管用的,第二天里屋的那几个同学提前半小时就起来了,就是为了整理内务,不过整理了好久,只有李晋的最顺眼,雷卓叠的简直就是花卷,连最初的那种型都没有,我进去看他们的时候,雷卓正坐在床上发愁,最后他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李晋说到:“哥,你是我哥,你帮我叠一下吧!”李晋看了他很久,说到:“不行,自己叠!”但雷卓仍然不死心,又哀求了好久,最后李晋没有办法,只说了一个字:“草!”然后走过去命令道:“让开,烦死了!”李晋在他原先叠好的基础上,左拍拍,又拉拉,不一会儿一块标准的方块被就出现在我们眼前,雷卓算是知道了这间屋里的所有内务情况,又向我问到:“刘凯,你的呢,叠好没有?”我点点头:“算是,算是叠好了吧!”他一下冲到了外面,看一眼之后又跑回来,惊呼道:“晕啊,你们都会叠,就我不会,刘凯叠的比李晋叠的都好!”我在心里一阵得意:既然有了地利,不用那是王八蛋。谁叫你们为了夜谈一开始选里屋的?要是在外面,不也可以用别人叠好的么? 出了早操之后回来,教官们已经把内务的情况检查好了,我们整整齐齐的站着,等待着最后的宣判,看着那些因内务不好的同学一个一个被点了上去,我的心里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能不能过关!不过在念到有些床位的时候,下面马上有同学答道:“报告!那个床位没有人!”这不是给了我机会么,如果点到我的时候,我也这么回答,反正房间里床位那么多,一两个没人也很正常。不过我却是低估了自己,在早上起来的时候,我也试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被子,发现真的很好弄成方块,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把邻床的最整齐的一块放到了我的床上,最后点到我们宿舍的时候,教官点了一个真正没有人睡的,本以为良心还会受到一些谴责,但现在看来,自己叠被的能力还是过关了。我也如别的同学一样大声的喊道:“报告,那个床位没有人!”不带丝毫的欺骗。 今天还另有安排,就是拉练,出早操和检查内务都算是一个小插曲了,真正的大餐在后面,我们吃完早饭,就被要求排好队,齐步走到前天下车的那个大操场,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同学,每一个人的手上都带了水,因为听说今天的路很长,所以为了防止中途口渴,人人都有所准备,我自然也带了好多,上次的爬山真让我怕了野外的生存,期望这次能好些吧。不过有这么多同学,一路说说话话的,应该也不会有多累。 第一百六十一章 拉练 上天有时候还是挺配合我的,比如今天的拉练,它就没有出太阳,一直都是阴沉沉的,也正因为如此,一路上的温度都不是很高。前两天积累的疲惫在这时愈加的叠加,我感觉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心中一直诅咒:是哪个天杀的规定的军训,让人这么受累!长长的队伍从来时的那条路出去,门口有一个小卖部,有些市里的同学或许是憋的太久,马上就冲过去买饮料喝,一两个人这么擅自离队或许没有什么,但人多起来之后,教官马上吼着制止。这里真的像是地狱一般,打压人的心灵,你突然感觉你就不是你了,而是一部受人操控的机器,我有很多次都想逃离出去,现在走出这扇大铁门之后,马上就死心了,这是哪儿?一片民房中的废墟,周围一个公交站都没有,出来的话不仅成了所谓的逃兵,更重要的是,没有自己的落脚点,难道一路乞讨回学校? 周围的民房很多,不过这些也不用我去在意,跟着前面的人走,就绝对不会迷路,弯弯扭扭的巷子,有点老家的感觉,不过偶尔出现的那些废弃的钢材,又提醒自己这里是乌鲁木齐,是军训的地方。有人说乌鲁木齐的意思就是大草原的意思,我想我今天算是明白为什么了,从那些小巷子穿出来之后,就是一片片的斜坡,我本以为这些斜坡就如新疆很多地方一样,是茫茫的戈壁,可是细看时,发现上面长了很多草,在这个季节,已经有些发黄。我朝远方望去,排头的队伍已经走到了山坡的顶端,而我们还在山坡下面,路上也不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坡的中间似乎有一个电压房,将来往的电线汇聚到了一起,我们经过时,有些同学忍不住好奇心,还专门过去查看了一下,不过情形就如在远处见到的一样,矮矮的一间房子,房门紧闭,它的上方绕了很多线。 绕过了这一片山坡,我发现前方的队伍已经停下来了,正坐在那里休息,我们后面也陆陆续续的跟上去。军训期间,休息的时候一般都会有一些娱乐活动,从本队里面叫人上去表演是最普通的,这样并没有多么热闹,两个队之间拉歌才是最激烈的时候,比比谁的声音大,声音小的那一队就派人上去表演。其实这就跟一群人起哄没有什么区别,人们都有起哄的天性,还有看别人出丑的天性,拉歌仅仅是把这两种天性用了一种方式引导,让之爆发出来。我们班的班主任和九班的班主任关系是比较好的,不过却和八班的班主任关系更好一些,这些情况在军训来的路上就有人提起过,这会拉歌的时候也表现出来了,我们三个班对拉,到了后面,我们班和八班联合起来要九班表演节目,这个声音压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声音,带领九班的教官坐不住了,马上歇斯底里的对我们一阵叫喊:“干嘛,干嘛,反了是吧,你们再叫,你们再叫!”他样子很凶,好多同学马上闭口不言,声音瞬间就小了下去,而另外两个班的教官马上回到自己的队伍,对着他一阵鄙视:“拉歌不过就发火,算什么男人,大家别理他,继续喊!”不过大家终究不想把氛围弄的太僵,声音再没有之前的那么高昂。 前面的队伍最先到,也最先休息,所以现在决定继续前进的时候也是他们排头,教官站在我们队伍的前列,吩咐道:“大家不要急,还可以休息十来分钟,等轮到我们队的时候再起来吧。”我们坐在草地上,看着前面的队伍离开,心里也没有再休息的意思了,没有事干的时候,拔草是最好的消遣,地上的那些枯草被我们一根根的拔起来,然后掐成一截一截,恭候着时间快快轮到我们的队伍离开。这段时间似乎也不是那么长,不一会儿就听见教官吹哨子:“大家起立!”压了太长时间的腿在站起来的一瞬间还是有点不习惯,适应了几秒钟大家才排好队伍,教官又开始吩咐了:“今天的这次拉练路可能有些长,中途要是有走不动路的同学的话,相互之间就拉一下!”我扫了我们全班一眼,这个队伍,似乎没有需要拉的人吧? 到了这时,大家已经完全不按之前的队伍规规矩矩的行事了,这和我们当时爬山的那次有些像,体力足的,使劲往前冲,体力跟不上的,就在后面慢慢的蠕动着,我一直跟在后面,但慢慢的发现周围剩的只有女生了,便也开始往队伍的前面冲过去。道路两边的风景还不错,至少给人一种空旷的感觉,大部队踩过的道路,那些有草的地方,空气还算比较清新,那些裸露的地表,在经过之后便给后面的人留下一片尘障,有些同学闭住呼吸,当什么事也没有一样直接穿了过去,而有的同学,则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惊呼着跑开。我选了一个队伍脱节的位置走过去的,此时,前面的队伍已经远去,后面的队伍还没有跟上来,灰尘也在此时消退的差不多了,过去时一点压力都没有。 又走了一段路,在我的前面,出现了一个眼镜男,我记得他是我初始在学校排队时和杨全聊天的那个男生,柔弱的像一阵风就要吹倒,经过他身边时他的呼吸已经有些急促,看样子很累,我向他打招呼:“你也是十二班的吧?”他用疑惑的眼光看了我一下,回答:“是啊!”这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个女生,而且还是很娇柔那种,再配上那呆呆的神情,我全身马上就起了鸡皮疙瘩,教官此时正在前面的不远处,对后面的同学喊道:“男生有力气的就牵一下女生,路还很长,大家尽量保持体力!”我一听要牵女生,还是算了吧,两个不认识的男女牵一起怪难为情的,便马上问旁边的柔弱男:“要不咱们牵着一起走吧!”他看了看排头很远的队伍,马上回答:“好啊!”然后又咳嗽了几下。这第一次牵男生的手,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说不上是怎么回事,总感觉有目光在看向我们,是那种带着诧异和鄙视的眼光,不过说真的,牵手之后我也觉得自己走起路来轻松了好多,因为每次下沉的那一下,总能感觉从手臂上传来一种上托的力量。祖先的汉字或许给了一种最好的诠释,人字是一撇一捺组成的,相互之间是支撑起的,虽然我自认为是一直在带着他前进,对我而言,他不也是在支撑着我前进么。 横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小山,小山上本来长了草的,不过被先前的队伍已经踏的不成样子,下面的土地完全就是黄土,在陆陆续续的队伍经过之后,升起了一团挥之不去的尘障,我和他都吞了吞口水,停顿了一下,我建议:“上吧!”他建议:“跑吧!”我说:“好!”然后我们快速的向山顶冲去,两个人牵手爬山的感觉还真不错,我冲在前面一直拉,他在后面被我带着,我要是突然使不上力的那一下,他又能给我有力的支撑,这么一来,我们很快就爬上了山顶。 一路上,我都没有问他名字,他也没有问我的,我是觉得以后总会认识,也不急于一时,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看着山顶的景象,我放开了他的手,说到:“前面一路都是平地了,咱么就别牵了吧,手上现在都是汗!”他哦了一声,我又问到:“我想冲到前面的队伍去,你去不去?”他看了一眼前方,又用柔弱的声音回答:“算了,我跑不动!”我向他招招手:“那我先走了啊!”后面又传来他哦的一声。 这条山脊很特别,有点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感觉,一直到很远的地方,都是平平整整的一个台子,这里,看到的一边是乌鲁木齐的全貌,另一边是很多工厂,听同学说它有一个名字,叫西山。从这里看到的乌鲁木齐,有一种老旧的感觉,这种感觉形成的原因,就得归功于它上方的污染了,此时天还是阴沉沉的,在这种阴沉之下,那些工厂冒出的黑烟更加添砖加瓦,把一切渲染的像一幅山水画,让人的心情极不舒服。 经过一个女生身边的时候,她叫住了我:“你怎么一个人走啊,教官不是说要牵手走的么?”我转身看了看,她似乎是我们班的,见过,但是不认识,我想了一下,反问道:“难道牵你的手?”她举起她的左手,朝我炫耀式的说到:“看,我有了!”我这才注意到她旁边的一个女生,,带着一副眼镜,正在对我笑,我很惊讶,不是吧,晒了三天了,皮肤还那么白。估计她也是出于随口的问问,之后我们便没有任何话说,我又一直向前冲去,此时,队伍的排头就在前面不远处,我的心中升起一种火热,哇,马上就可以到那休息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野炊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看看身后,远处有人,更远处有人,再远处还有人,我心想,不是吧,走这么慢?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些同学此时已经停了下来,坐在那里休息,我过去的时候,他们正随意的坐在那里聊天,这些同学有很多我都是认识的,因为住一个宿舍,八班的,都是从下面的县市招收的那些身强体壮的学生,也怪不得速度这么快,慢慢就冲到了前面。赵斌也在,我便靠在他旁边坐下,负责八班的教官正手拿一张报纸在那里扇风,不时的往后望望,说到:“那些家伙,速度怎么这么慢,还弄的大队长叫我们停下来等!” 这块地方算是山的尽头了,平坦的山顶到了这里就是下坡路,后面的同学陆陆续续的过来,有些就停下休息,而有些,就直接下山了,这让我很疑惑:到底是不是要等后面的队伍啊?为什么有些同学并没有停下来。想想我还是没有跟上去,等等吧,反正赵斌也没有动身的意思。我手里大大的水瓶灌满了水,不过路上一口都没有喝,因为一点也不渴,这让我有点后悔,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带了,还弄的一路这么负重。天一直阴沉沉的,到了此时,似乎有点要出太阳的意思,灰蒙蒙的一片中慢慢多了一块碗大的光点,就算是烈日出现的前兆。教官望着远处的一块空地,似乎陷入了久远的沉思中,过了好久,他才慢悠悠的指着那里说到:“看到没,那块地方,到处都是空空的,以前就是刑场!”同学们正聊着别的话题,一听教官这么说,马上围成了一圈:“在哪?在哪?我看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的地方都是戈壁,那片所谓的刑场,和别的地方也没有多少差别。教官又补充到:“刑场都是很早以前的,现在那里是我们打靶的地方,早就不枪毙犯人了!”同学们遥望了一会儿,终于满足了好奇心,又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而我在看的久了之后,总发现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天气本就阴沉,加上工厂烟尘的污染,看什么都是灰蒙蒙的一片,那片刑场上,整整齐齐的跪着很多人,后面是一排士兵,指挥官手里拿着手枪,对着天空喊道:“预备!执行!”随着一连窜的枪响,那些跪着的身体全都重重的摔倒了地上,他们的血流进了这片土地,从此之后,这里一直黑气缭绕,带着曾经的怨念,有那么一些小动物飞过的时候,那些黑气便肆意的入侵。“刘凯,刘凯,发什么愣呢?”赵斌的喊声把我从刚刚的幻觉中吵醒,我揉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确定刑场的情况,如第一次看时一样的荒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象,便说到:“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有同学从后面跑着过来,他喘息不止,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大队长说了,让你们前面的不用等,直接到基地去集合!”教官一听,马上吹响哨子:“全体集合!”我因为不是这个班的,所以并不知道该排哪里,就随便找了一个位置站着,教官也没有管这些,又吹了一下哨子:“列队出发!”我便随着这个队伍开始下山。 太阳在此时已经突破云层,完全晒了出来,长时间的行走和外界的温度,让脚底有些发烫,下山之后又是一些巷子,随着前面的队伍,左绕右绕之后,当初的那个基地大门就出现在眼前。我们班训练的那个位置,已经有一些同学坐在那里了,我便向赵斌告了个别,径直走过去,这些家伙还真会选地方,一个个都往阴凉的地方凑,那个墙角,此时成了最热闹的避风港。我和他们并不是很熟,所以也没有打招呼,只是自己选了一个位置坐下,等待着下一个环节的通知。 等的时间的长久,才知道自己的速度相比之下是多么的快,等最后一波队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教官告诉我们:“下面的活动你们可能会很喜欢,我们去野炊!”一听是这个,我显得很兴奋,马上向大家炫耀:“我会做饭,我做的饭很好吃!”马上就有女生说:“那等会分组的时候咱们分一组吧!”我看看她,表情很真诚,便说道:“好吧!”在去的路上,我们的班主任也来了,他举着DV,显得很高兴,对我们说:“大家笑一笑,录好了以后给你们刻成光盘,以后毕业了交给你们做纪念!”我们的神情也在这时变了模样,一个个欢欣鼓舞。 目的地是一片树林,教官叫我们列好队之后开始作报告:“这次是一次野炊项目,目的为了训练大家的野外生存能力,等下解散之后,大家迅速的分好队伍,开始做饭,时间二十分钟,吃饭十分钟。好的,解散!”然后他又补充说:“你们分好队之后,每组派个代表来领做饭的材料,剩下的搭灶,找柴火!”之前让我加入的那个女生此时已经找好了队伍,她似乎有些不相信我,又确定了一下:“你真会做饭呢?”我瞪着她:“骗你干嘛,暑假的时候,父母的饭都是我做的!”她便不再说什么,对着别的女生吩咐:“大家找柴火吧,我去领材料!”等一切都妥当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忽略了一件事,野外做饭是用树叶烧,这么一来根本就不能控制火的大小,加之人数变多之后,面对那些菜肉,调料的多少我也不好把握,我只会做三个人的饭,人多了之后只能凭感觉放。也许是捡来的树叶太潮湿,所以根本就燃不起来,烟雾倒是制造了不少,把我这个掌勺的一阵熏,我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甚是滑稽。等旁边的队伍都开始吃饭的时候,我们这边还没有做好,之前的那女生叫我:“别做了,咱们到他们那去吃吧!”我点点头:“行吧,你们先去,等我把菜炒好了一起端过去吃!”因为对这个我已经完全没有信心了,否则以我不服输的性格,绝对会和这菜犟到底,才不去吃别人的呢! 我做的三道菜终于摆上了桌子,邻队的雷卓迫不及待的就夹了一筷子,说到:“我尝尝刘凯的手艺!”他吃进去一瞬间,马上就吐了出来,用不相信的眼光看着我:“刘凯,你真会做饭么?”我说:“咋了?”他忙着扒了几口饭,边嚼边说:“没什么,就是盐太便宜了!”我也试着吃了一口,并不是多咸啊,才想起给我们的那些盐已经结块了,可能是没有拌匀的原因。而另一盘,吃过去就完全没有味道,还有一盘则是半生不熟,和我一队的那些女生不停的摇头:“刘凯,我们再也不相信你会做饭了!”我还想再争辩的时候,教官的哨声已经响了起来,听到哨声,无论你在做什么,必须马上起立,立正,我也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嘴里嚼着的饭菜也停了下来,教官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考虑到今天拉练,同学们都很累,加上现在时间已经很晚,所以下午的训练取消,大家回去午休一下,晚上开会讨论明晚文艺晚会的事!”这对于我们来说的确是一个好消息,我的心里升起一阵兴奋,第三天了,很快就会结束了吧。 同学们一个一个的离去,领材料的那女生最先吃完饭,却一直等在这里,我有些奇怪,正想问时,她开始催促道:“刘凯,你快点吧,就等你呢,我还要去还这些材料!”莫不是她一直站着是为了等我们吃完饭好去还东西,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便马上把最后一点饭菜倒进自己的饭盒里,说到:“你去还吧!”其实我做的饭也不是那么难吃吧,至少现在吃起来,味道还能下咽。她一走,林子中就只剩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影,有些在收拾东西,有些在把那些没有灭的火弄灭,我拼着吃撑的精神终于胀完了最后一颗米,然后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放在平时吃完饭的时候,洗碗那个地方一定是挤了满满的人,但现在过去,就只有我一个,我慢悠悠的把自己的饭盒里里外外的洗了个干净,才发现平时因为急急忙忙的,上面已经沾了一层厚厚的米渍。做完这些回到房间的时候,里屋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马上就安静下来,我一阵好笑,便说到:“别担心,是我!”雷卓舒了一口气,说到:“刘凯,你想吓死我们啊?”我补充说:“放心,我进来的时候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教官现在也在午休呢,没有人管你们!”说完我便躺到了自己的床上,里屋的声音安静了一会,又开始响起来,不过最后我听到李晋的声音:“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一声似乎成了命令,之后便一直安静。 第一百六十三章 笑脸 几天积累的累到了此时,已经形成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而这一觉,就是放下这个包袱最好的时机,没有了里屋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很快就睡着。梦里我又回到了暑假,正肆无忌惮的玩着,一会在四川,一会又到了新疆,我发现戈壁滩上长满了青草,而我就在这青草地上一阵狂奔,手中牵着一根线,线的另一端系着一只风筝,被我放的好高,我发现那只风筝就是一只纸鹤,它并不是我放起来的,而是自己挥舞着翅膀,再看手中的线时,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接着青草地也开始消失,露出了一片戈壁,一声刺耳的声音把这些景色炸的粉碎,我猛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上面床铺的底板,教官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三分钟时间,起床,叠被,整理着装,集合!” 我坐起身来,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便快快的把邻床的被子抱到了我的床上,把自己的被子随便一叠给换了过去,就到外面集合,似乎是出来的有些早了,外面只有几个同学,看他们手里都拿着饭盒的样子,难道是要吃晚饭了?因为我们的宿舍就在食堂的旁边,所以每次集合最近,出来就是。我想了想,也折身回去把饭盒拿在手里。陆陆续续的,所有同学都来了,看一个个手里都拿着饭盒,这果然是吃晚饭,我记得晚饭后是讨论文艺晚会的事情,心里便一阵兴奋,终于不用再训练了。 规矩大家都懂了,吃饭时也再没有教官的那种呵斥声,大家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自然的放在自己的腿上,随着一声哨声,大家便急忙的动作起来。看着那些女生吃饭的速度,我有些怀疑,她们平时该不会也是这么吃饭吧?那样的话,也太不淑女了!几天阳光的暴晒,我发现那些当初看起来很白的女生基本都变了模样,只有在今天拉练时见到的那个特别的女生还是那种白,也不知道她的皮肤是怎么长的。 晚饭之后,并没有马上要求集合,大家就稀稀拉拉的聚在集合的操场,因为教官还没有来,所以大家可以随意的聊着天。罗新和王阳光不知怎么回事,聊着聊着就追逐打闹起来了,记得军训来的第一天教官就说过:“禁止打闹,一旦抓住,无论男女,拥抱惩罚!”我正想提醒他们的时候,教官的哨声已经响起:“集合!”稀稀拉拉的人群马上排的整整齐齐,教官走到我们跟前,严厉的说了一句:“迷糊!”这是他的口头禅,又继续说道:“刚刚打闹的两个同学,出列!”说着用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大家,罗新便和王阳光怯怯的走到了队伍的前面,教官问到:“还记得你们该怎么处罚么?”王阳光说:“记得!”教官又把目光移向罗新,罗新等了几秒钟才小声的说:“记得!”教官补充道:“我们一直觉得,两个人打闹那是关系好,既然关系好那就应该表达出来,而拥抱就是最好的表达,你们开始抱吧!”他们俩都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脸的不情愿,教官又开始起哄:“哦,他们需要掌声,大家鼓掌!”在这片掌声中,两个大男人便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了一起,下面一阵大笑。抱完后,罗新打了个报告,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而王阳光打了个报告,说要去上厕所,教官说:“五秒钟!”王阳光一脸难以相信的表情:“五秒钟怎么够?”教官举起了自己的左手,给他慢慢的分析:“一秒钟去!”说完弯曲了自己的拇指,“三秒钟排放!”只剩下边指没弯,“一秒钟回来!”手掌便完全捏成了拳,“这还不够么?”王阳光不说话,就一直站那看着教官,教官大吼一声:“还不去?”他马上就跑开了,过了三分钟才回来,而在这期间,教官开始给我们安排今晚的内容:“文艺晚会明晚举行,大家今晚就好好商量一下,分组讨论,有什么节目就报上来,等下我就带大家过去!” 队伍齐步走到了一颗大树下,周围已经布满了人群,这是一片林子,树木是哪种我并不认识,但长的很高大,在不远处有几个篮球场,那里也有好多队伍,教官把我们带到这里就离开了,让我们自己分组,自己讨论。这时便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特点,大家按性别分成了两队,女生围成了一圈,小声的讨论着,而男生则不时的往那边看看,当然也不忘聊今晚的主要话题。杨全在一旁不停的琢磨,试图把军训期间的感悟编成快板说出来,而我也把暑假一直听的大学生自习曲唱到了一半处,后面的实在想不起来。往女生那个圈子瞟了几眼之后,我决定在男生的队伍里换个话题,便问到:“我们班怎么没有美女啊?”其实说这话我是违心的,只是为了换个话题而已,至少,当时见到的邱雪就很漂亮,当然还有别的一些,只是因为穿上军装加暴晒之后,看不出来了。这么一说果然引起了好多男生的注意,也总有那么一两个资深的专家会站出来,“要说美女嘛!”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八中最多。”这时我看见一个男生,带着眼镜,天色有些暗,并不能看清他眼镜的厚度,但脸的轮廓却是可以看清,很帅气,短短的头发,显得很是阳光,她向身后女生的圈子望了一眼,又补充说:“你到八一来找美女,这是一个彻底的错误!”说完之后他又抬起头,一副憧憬的模样,自言自语的说到:“要说我们班的美女,赵雅婷挺漂亮的。”赵雅婷是谁?好像来了就没有听说过,算了,明天军训的时候问问同学行了。 到了后来,女生开始主动起来,她们派了一个代表,来到我们围成的圈子,说到:“你们过来一起坐吧,大家一起讨论!”李晋马上看着大家,以一种鄙视的语气问到:“说,你们谁要过去,过去的举手。”王阳光马上站起来跑了过去,而我在见到有人带头之后,也站起身走了过去,陆陆续续的,这个男生的队伍就走了大半,我听到身后李晋的声音传来:“去,一群重色轻友的家伙!”那个女生的代表就是白天负责我们组领材料的女生,她很漂亮,声音也很好听,还有说话的语气,这一切堪称完美,在此时,我也终于听到了别人叫她的名字:刘珍。她的责任感似乎很强,这在中午领材料和现在当女生代表就可以看出来,我的心里为她也姓刘一阵高兴,真是有缘呐! 到了九点过的时候,大家也就排好队伍开始回各自的宿舍,今晚和她们聊的很开心,我还有些不舍,到了最后也没有选好表演些什么节目,因为初中的时候貌似大家都在忙着学习,那些课余的爱好,除了看书,就是打球上网,这些总没法上台表演吧。杨全的快板似乎编排的差不多了,我们也听了一段:“白天哨子大声吵,晚上又换蚊子咬……”回到宿舍,同样是写日记,然后睡觉,这么有意思的一天差不多就算结束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下午睡的太久的缘故,现在躺在床上我一直睡不着,翻来覆去好久,我就想出去,不过现在出去被教官抓住也不好,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厕所,去上个厕所也不错,说不定去外面转一圈回来就容易睡着了。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把地上的一切都照的清幽幽的,它很圆,这让我开始担心赵斌起来,不知今晚他又是偷偷跑到哪儿去了。厕所就在房间出去不远的地方,借着月光,我看见有几只老鼠在那里不停的攒动,心想它们真会选地方,尽找些厕所之类的肮脏之地。那些老鼠看见我的到来一点都不害怕,相反,它们还用一种特别的目光盯着我,细看之下,我发现它们的身上都在散发出一丝丝的黑气,就像白天时在刑场看见的那些一样,这些黑气一点点的冒出,最后在夜空中合到了一起,以月亮作背景,形成了一个笑脸,正对着我邪恶的笑,这个笑容让我极不舒服,恐怖的事情我已经见的太多,所以对于这种奇异,我一点害怕的心思都没有,这种不舒服就让我想逃避,我快速的钻进了厕所。 厕所里有人,因为太黑,我看的并不是很清楚,只能猜出个大概,我尝试着喊了一声:“罗新?”他的声音传来:“嗯!刘凯?”我说:“是!”之后我就蹲在他的旁边,开始聊一些这几天军训的趣闻,不过聊到他和王阳光拥抱那一段,他显得有些尴尬:“去求,我又没有打闹,是他在打闹,干嘛惩罚我们俩啊?”我一阵笑,然后用羡慕的语气说:“算了吧,我还从来没有抱过男生呢!”他冷哼了一声,我们便都不再说话,静静的体会这夜的宁谧。 第一百六十四章 第四天 几分钟之后,他似乎结束了,问我道:“刘凯,走不?”其实我一点上厕所的意思都没有,出来就是为了排解一下失眠的心情,所以就直接提好裤子,跟着他一起出去,因为我是在外面一些,所以是我先出去,他紧随其后,刚出了门口,罗新突然叫住了我:“刘凯,我怎么感觉背后有些凉凉的?”我一转身,所见的便是之前那张笑脸,趴在罗新的肩头,对我一笑,然后隐去,这突如其来的笑容把我吓了一大跳,我呆立在那里,长大着嘴巴,罗新也转身看了看,发现什么都没有,然后问到:“刘凯,你怎么了?”我使劲眨了几下眼睛,确定真的什么都没有,才回答:“没,没怎么!今晚失眠了,精神不是很好!”他鄙视的叹了口气:“精神不好你就发呆啊,唉!” 回到床上之后,我一直在想我看到的那个笑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想了很久都没有结果,最后在翻了十几次身之后,终于朦朦胧胧的睡去。哨声响起时,外面已经多了很多忙忙碌碌的身影,有同学的,也有教官的,大多是在洗漱,还有一些是在等待集合。里屋又传来雷卓祈求的声音:“李晋哥,就麻烦你了!”李晋这次再怎么说也不帮忙了,他狠狠的说了一句:“自己叠!”我就看见他的身影从里屋出来,腰间挎着脸盆,里面是洗漱用具,他朝我招呼一下,径直朝外面走去。我进到里屋,对雷卓说:“你傻啊,去外面抱一块叠好了的啊!”他跑出去看了一下,然后一阵坏笑的跑进来:“刘凯,你知道这个方法怎么不早说啊,军训都快结束了你才告诉我!”我懒得理他,甩了一句:“谁叫你自己不去用心发现。” 军体拳在经过两天的练习之后,大家伙已经能完全的挥出来,这让我很惊奇,不仅惊奇大家,还惊奇自己,这么短时间就把这一套复杂的动作全学会了。教官已经不再去纠正我们的动作,因为大家打的都很标准,相比之下,只是女生打出来并不是那么有力,倒像是在跳一种特别的舞蹈。连续打了几轮之后,教官就让我们休息,说接下来就要编排一下明天出场的队了,可能会很累,现在先休息好。一群男生坐在一起,又开始八卦起来,不知是谁炒出,我们班有一个男生的名字很特别,叫什么“再一吻”,意思即再来一吻,这个消息马上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开始到处打听,到底谁叫那个名字,可是到最后,谁也不承认,没有办法,只好作罢,不过我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就是昨晚上那个很阳光的眼镜男生,我慢慢的窜到他旁边,拍拍他的胳膊,问到:“那个赵雅婷到底是谁啊?”他在一番巡视之后,朝墙角下的一个方向往往:“看到没有,就是扎两辫子那个女生!”清晨的阳光正好打在她的脸上,两天暴晒后的皮肤在这种金黄的映衬下显得甚是好看,只是模样以我的评价并不是漂亮,而是可爱,因为她的个头真的只像一个小女生,我敢保证,这个眼镜男一定喜欢她。知道了赵雅婷是谁之后,我看向眼镜男:“好像也不是多漂亮吧!”他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不漂亮么?你不懂,人家是主持人。”这倒是让我很惊讶,不过看看此时赵雅婷在那里和别的女生喋喋不休,倒是很符合她的身份,我又问到:“你叫什么名字?”他开始把视线调的很低,从镜框的上面看着我,不信的表情写满脸上:“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咬咬下嘴唇,有些尴尬的说:“不知道!”他又恢复了正常的平视,说到:“好吧,我叫何睿。” 看我们聊天聊的这么开心,教官也开始来给我们助兴,他说:“我这辈子没有什么笑话,就记住了两个!”下面马上有同学说:“教官,你在向赵本山学习么?”他又是一声:“迷糊!”下面一阵大笑,又强调:“别打岔,给你们好好讲!”下面一片安静,他清了清嗓子,说到:“这第一个笑话啊,是说一家人买了一只鹦鹉,第一天,他给鹦鹉关了一只鸽子进去,第二天,这只鸽子就死了,主人很奇怪,第二天,又给它关了一只乌鸦进去,乌鸦又死了,主人一狠心,给它关了一只老鹰进去,最后老鹰也死了,不过鹦鹉的翅膀上没毛了,主人还想关什么进去的时候,鹦鹉说话了:‘这家伙,不光着膀子干不过他!’”下面一阵哈哈大笑,教官又开始讲另外一个:“这第二个啊,是说一只狗要去山里创业,临出门的时候这家的主人给了它一把锤子,一把镰刀,狗在山上遇见了一只老虎,马上举起手中的两样东西投降,老虎一看,甩下一句话:‘狗日的,还是个党员!’”讲完之后他又强调说:“这仅仅是个笑话,大家别当真啊!”同学们笑了几声,似乎体会到了里面的政治意味,也就不再出声,只是偷着乐,我倒是觉得,这个笑话拿去骂人挺好的,也就开始表面装的很平静,而心里却笑的不行。 这次休息算是自军训以来休息的最久的一次,估计是教官也累了,他一直坐在地上陪我们聊着天,直到最后大队长吹哨的时候,他才让大家继续训练。接下来的训练真如他说的,有些特别,也很累,为了方便明天军体拳表演的阵型,我们人与人之间必须要有足够的空间,这样才能挥的开,而前后左右正步两步的距离,就足够大家发挥,有了这个概念之后,我们首先是向后转,然后第一排正步踏出两步之后第二排开始出发,这样一直连续到倒数第二排,最后一排不动,接着又是向右转,和之前一样,两个正步之后接着,喊口令的就是那个唯一不动的同学,何睿。我们练了几次,一开始我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看别人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在练习了好几次之后,我终于明白这么做的原因,这个阵法还真是巧妙,这么一来,同学们就不用像一盘散沙一样跑着去排队,正步走出来的永远是直线,只要一开始聚拢的时候是整齐的,那么最后定型的时候也是整齐的,练习了几次之后大家都明白了里面的门道,我们便做的越来越好。 这一天很快就过去,晚上就是之前所说的文艺晚会,当然还是少不了听哨声吃饭,写日记这些事,等一切杂事都收拾妥当之后,教官便带领着大家站到了操场的一角,这是给我们班分好的位置,对于这个位置,很多同学心里都是满含抱怨的,因为太偏了,根本就看不清台子上,节目开始之前,班主任也赶了过来,他给我们说了一段长长的话,不过口中满是酒气,熏的人很不舒服,说完之后便坐在了前排,等待节目的开始。在主持人上场的时候,我还一直趴在腿上缓解今天的疲惫,不过主持人一开口,我马上抬起头,这个声音好熟悉,像是我们班某个女生的声音,何睿说的很对,赵雅婷真的是主持人,而这一次的晚会就是她主持,这让我的心里很是激动,终于遇到了一个是主持人的同学,以后向别人说起的时候,也有了一些炫耀的东西,哈哈! 在晚会有条不紊的进行中,我也感受到了这些同学的脉搏,有很多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才华,那一首《十年》,声音已经赶上了歌手,而把我的心也唱的快要碎掉,我想起十年前,自己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再憧憬十年后,这些同学,又会谁是谁的谁呢?还有那一支舞,动作优美到只有在电视上才见过,很多男生都开始私下打听那个女生到底是谁,不过终究是没有问出结果,杨全的精心准备也在后面陆续的节目中派上的用场,这是唯一一个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挂钩的节目,下面的掌声真的像雷鸣一般。教官就站在班主任的旁边,不知是不是因为有规定,他们一直没有坐下,听了杨全的快板之后,他不住的对班主任夸:“人才,真的是人才!”而班主任则是一脸堆笑,然后对我们说:“大家给杨全加油,加油!加油!”声音一次比一次高,而别班的同学都把诧异的目光投向我们。 晚会结束的时候,班主任把我们叫到了一起,他对杨全的那种欢呼的尽头还没有散去,又给我们唱了一首歌,我想我是知道班主任为什么这么高兴的,上一届高三的学生,因为考的成绩特别好,所以奖金也得的多,到了我们这一届,杨全的实力已经摆在那里,只要等毕业的时候再走个清华北大什么的,评职称便多了很多保障,平步青云只在弹指之间。这也就不怪他对杨全的格外支持,毕竟我们,比不上别人优秀。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返校 这个夜晚,将是我们在这里度过的最后一晚,大家也显得格外珍惜,有一些女生,开始偷偷的去要教官的电话号码,这种事情似乎之前也有发生过,所以在班主任跟我们聊过之后,教官过来就专门强调:“你们也不要试图来要我电话号码,部队上有规定,手机号码不能轻易泄露,明天离开的时候,大家也不要哭,有离别总有欢聚,也许在某一天,我们还能再次相见!”本来我对明天的离开没有什么感觉的,但听他这么一说,我的鼻子就开始酸起来,细细的体会这种即将离别的感觉,之前心里的那种埋怨一扫而空,这里是军营,是压抑人的地方,来了之后就时时刻刻想着离开,但真到了要离开的那一刻,又相当的舍不得,曾几何时,我已经爱上了这里,教官的声音又传来:“人生的两大知己,同窗,战友,大家是同学,也在这片土地上一起战斗过,我希望你们回去之后,好好珍惜这份友情,人生的相遇真的是一种缘分,真的很不容易!”说到这里,已经有一些女生开始哭出来,我也想哭,不过终究是忍住了,教官的声音也显得有些呜咽:“不要哭,这算什么啊,还记得我们刚来时的训话么,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不过这些言语并没有起多大的作用,教官看实在收不住,最后只好吹了一声哨子:“解散!”之后我看见他一个人擦着脸上的泪水,穿过墙角去消失不见。 第二天一大早,哨声照常响起,一阵忙碌之后,大家又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操场上,教官吹着哨子,把之前所有学的东西都温习了一遍,然后便带领大家靠近了大部队。今天是最后一天,也是全部队伍进行大比拼的日子,这个年级的所有老师在昨天就赶过来了,而今天,校长也赶过来了,目的就是看看我们这一届军训的所学。所有人整整齐齐的合到了一起,大队长开始拿着话筒在上面讲话,内容跟当初动员大会时的差不多,反正就是一些让人热血膨胀的词语,之后队伍便分散到了四周,中间空出了一片大大的地方,留着给每一个队伍表演用。这一次并不是从一班开始的,而是班主任抽签决定,我们班抽到了第六,正好在中间的位置。队伍按班级划分,开始一列列的上场表现,看着有些女生的那舞蹈般的军体拳,再想想我们在训练时的那种力度,一种优越感便油然而生,照这样看来,我们班一定能得第一吧! 很快便轮到了我们,这时太阳已经升的好高,我有些热,何睿的口令指挥着大家一步一步走到了场地中间,随着一声:“向后转,正步走!”场地上便传出一阵整齐划一的步伐声,前面有些班表演的时候,因为那些女生的动作,下面还有同学在笑,到了此时,全场安静,似乎我们的步伐整齐的已经令他们景仰,在最后完全散开,转身面向主席台时,我发现校长的脸上都是一脸的严肃,这种场面我在四川时经历过一次,就是那次为迎接领导检查时的广播操,空气在这一刻显得沉重,阳光照着我们熠熠生辉,我们使劲全身的力气挥洒,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挥的周围的空气都发出声来,结束的时候,下面的掌声响起,而我们的心中也自然而然的升起一种自豪感,我以为我们就是第一了,但到了后面看了八班的表演时,那种自豪感便受到了打击,他们的动作,标准的就像教官打出来的,而力度,因为一个个身强体壮,自然不在话下。 结果出来的时候,班主任一脸笑容的走过来,但到了我们面前的时候开始故意阴沉着脸,说到:“很遗憾的告诉大家,我们只得了第二,不过这个成绩我已经非常满意了!”说着便又恢复了来时的笑容,又补充到:“另外还有一个消息,就是军训五天中,我们班是唯一一个没有一个同学缺席的班级,大家的凝聚力在一开始就表现了出来,这是值得祝贺的,大家给自己鼓掌。”这句话似乎成了大家的兴奋剂,掌声久久不灭,不过我的心中却是有些奇怪,八班看起来那么强,难道也有缺席的?班主任看了看场地,有些遗憾的说:“八班那些动作真的太标准,一点毛病都没有,所以得了第一,但他们这几天也有人缺席,而我们则是唯一,这是我以往带的班级从来没有的事,所以我今天非常高兴,大家也放松一下,等着最后的军训结束讲话,然后坐车回学校!”之后他便又是满脸笑容的离开了,我们就在教官的带领下,缓缓的向那晚讨论晚会的那片林子走去。 林子中间的篮球场成了这最后讲话的场地,还是按班级,一路排过来,我们班到了最边上一个篮球场。日记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就交了上去,这时已经发挥了用处,那些被教官们精心选出来的军训日记成了榜样,而作者则被叫上台去向大家宣读,我们这个班级,因为位置太偏,加之话筒的效果并不是很好,所以根本就听不清楚他们在念什么,一阵无聊之后,开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为了不引起前面教官的注意,所以大家的声音都很小。我们是盘腿坐着的,这个姿势压的腿一阵发麻,实在受不了的情况下,我拍了拍前面的男生,向他提议说:“我把腿伸直,你坐我腿上吧!”他看了看我,马上同意:“好!”我记得他好像说过他的名字叫邱霖,昨天那个“再一吻”的名字就是他传出来的,所以我一直以为他就是“再一吻”,但现在总算明白了,班上有个很帅的男生叫杜益文,我不过是听错了而已。他在我腿上坐了一会儿,开始躺在了我怀里,这个姿势压的我一阵难受,便小声的嘀咕着:“你倒是睡的爽了,我难受啊!”他不屑的语气传来:“你也可以靠在后面的人身上啊!”他的话提醒了我,但我向后看时,发现是一个女生,便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如果有什么特别的缘分的话,一开始总会发生一些很奇妙的事情,比如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牵动尘封的心,一句没有意义的话就诠释了整个过程,一个呆滞的表情就影响了后面的一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女生问到:“你是美女么?”这是我和她之间说的第一句话,而这句话似乎引起了她极度的疑惑,对于一个陌生的同学,突然这么问,会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养鱼了?她应该是这么想的,大大的眼睛中满是不解,红扑扑的脸蛋上摆满了问号,这个表情让我有些着迷,我又一字一句的问到:“我—问—你,你—是—美—女—么?”她盯着我看好半天,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奇怪的问题,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冷场了,马上无趣的转过身,过了几分钟,我又转过身,对她说道:“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说过!”她此时正双手环抱着双腿趴着,听到我的声音,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哼了一声:“哦!”又低下头继续趴着。 邱霖似乎也发现了刚才的一幕,打趣的说到:“怎么,调戏人家没有成功?”我动了动我的腿,生气的说:“怎么说话呢,还想不想在我腿上躺了?”他马上用双手按住我的腿,求饶道:“别动了,我不说了!”那冗长的念日记大赛在半小时后终于结束了,又是大队长上去讲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时口快,直接念出了一句:“大家在今后的日子里,一定要有流血流泪不流汗的精神!”下面马上炸开了锅,这个要求太严酷了吧,怎么能不流汗呢?一阵哄堂大笑之后,大队长马上纠正自己的错误,再次强调了“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并把语速放慢了好多。 就这么,军训的五天就算结束了,身上带的钱一分没花,带的方便面,一包没吃,同样的女生先上车,男生最后上,不过这次的车似乎叫的很多,我们并没有站着。所有教官在此时站到了道路的两边,立正,军礼,一脸严肃的看着汽车的移动,汽车经过负责我们的教官旁边的时候,有些同学探出了脑袋,大声喊着:“教官再见!”而教官的脸上,在此时也是一阵失落,我们看着车的后窗,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才回过身,而他也一直盯着我们的车远去。 车上的氛围在此时就好了很多,记得在去的时候,因为之间都不认识,所以大家都显得很沉默,现在,三三两两的已经聊起了天。我发现我们班的很多女生个头真的好小,看起来就像初一的小妹妹,而她们的谈话也引起了我的心里嘲笑:“这一次,我离开家,我没有哭!”“我也是!”离开家还会哭么?没那么娇柔吧?我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她们,发现其中一个女生好像企鹅。 第一百六十六章 卧谈到夜半 汽车使劲东门的那一瞬间,我差点哭了,我的高中,我终于回来了,这五天炼狱般的生活,第一天去了我就想逃避,后来极不情愿的坚持,我竟然活着过来了。看着那网吧的招牌,我心里一阵激动,终于,终于可以从见天日了,那些压抑的太久的情感,是不是即将就要爆发出来?下车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洗澡,军训期间,担心它晚上要玩那种吹哨集合的把戏,所以一直都是穿着衣服睡觉的,洗漱的地方就那么一个水龙头,就别提洗澡的事了,所以这五天,身上的这件迷彩服一直就没有脱过,现在上面满是汗味。因为迷彩服是部队上直接发的,所以现在规定要洗好叠好后返还,有些同学也许是基于对军训的怨念,所以一回学校就将服装扔了,根本不用去管后面的事,我倒是规规矩矩的洗好,晾好,等着它干了之后交上去。 返校之后,很多同学都开始到乌鲁木齐的四处去游玩购物,我也就是在此时知道了那些繁华的商业地带。南门地下商城在一开始来的时候,就被祝坤的哥哥带来过,不过那天因为下着雨,而且来的太早,整个商城都没有开门,所以也只好悻悻而返,这次再来的时候,这里的人流量和繁华便让我目瞪口呆,真的好大,转着转着就差点迷路,这个位置很特别,地下商城就在这一片的下方,上层是很多公交车要经过的站点,旁边有电影院和新华书店,一个大转台被修成了方形,中间是一个金字塔一般的雕塑,这个雕塑完全就是由玻璃做成的,中间是空的,因为它就是地下商城的一部分顶。我发现我什么都不缺,所以也没有买,只是跟着他们瞎晃悠。小西门在南门的不远处,这一段地方主要是卖那些奢侈品的,比如就没有一件低于一千的衣服,我们仅仅是路过这里,听有些进去过的同学说过之后便也不再去理会,这个地方,终究不是我们这些学生该去的地方。人民广场在学校和南门之间,场地很大,每当夜幕降临,这里便会聚集很多人,歇凉的,游玩的,看电影的,应有尽有,我是在跟着赵斌从南门回来时路过那里一次,那才是真正的“广”。 军训结束回来正好是周五,那么利用这三天时间,我算是把乌鲁木齐主要的一些地方都逛过了,见识在不停的增长,而观念也在不停的变化,不过想想,自己始终是这个城市的一个过客,那些繁华,终究会随着时间烟消云散,我不知道高中毕业了我会去哪里,也懒得去想,之前的那些励志的演讲,还有军训之间的体会,让我很想去报考国防科技大学,将来为祖国出一份力,不过以我的成绩,也不知道行不行,那就只有再说吧。 周一上课的时候,班主任开始着手于编排座位,似乎从小到大的座位编排都是按高矮顺序的,这次也不例外,但也有一些特别之处,首先男生女生站成两列,男生一个一个的进,坐在每张桌子的左手边,女生也一个一个的进,进去看谁顺眼就坐在谁旁边。我在心中祈祷了多少遍,希望高中的时候同桌是一个美女,没想到最后坐在我旁边的却是一个戴着八百度眼镜的女生,就凭这厚厚的啤酒瓶底,我就将她划在了不美的行列。她的一些行为让我想起了小学的同学,坐下的一开始,就拿着一支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粉笔,在中间画了一条线,并对我说:“这是分界线,你不许过来啊!”我张大的嘴巴表达了我的愤怒,还从来没有哪个女生敢这样对我说话,要跟我分界,你等着,下课后我就去找了班主任,要求他换位置,没想到他给我的答复是:“忍忍就习惯了!”这算什么理由?不过也只有顺从了,到了新环境,还是不要扎刺的好。也不知道董淑星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我们第一眼见到的那个天使玉颜邱雪选择了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俩嘻嘻哈哈的聊着天,我只有无力的趴在桌上一阵嫉妒。腐败官员李晋喜剧性的和爱扶眼镜的张玲玉坐到了一起,他们俩在一起还真是有意思,就没有见到他们忧愁过。王阳光和当时胃疼那个女生成了同桌,到现在我也算是知道了她的名字,田佳丽,不过在军训时的积怨就弄的我对她印象一直不好,也就没有再怎么去关注。军训最后读日记时坐我后面的那个女生,成了雷卓的同桌,因为之间并没有说过多少话,所以到了现在我都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不过问她是不是美女时那个傻傻的样子,却一直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因为还没有发书,所以到了班上仅仅就是排个座位,之后班主任就通知放假了,回到宿舍,我发现我们班的一些同学在收拾东西,我问怎么回事,董淑星告诉我:“学校从新按班级给我们分了寝室,这个宿舍是八班的,我们的在楼上!”这个消息让我很震惊,这不是胡搞么,刚刚才住习惯,现在又要搬,我又确认到:“你真的要搬上去?”他指了指他收拾的东西:“东西都收拾好了,你说呢,虽然有点麻烦,不过跟自己班的同学住一起还是不错吧!”我犹豫了很久,因为赵斌和祝坤都在这个宿舍,而我又认识了很多八班的同学,要说走还真舍不得,但是对于自己班来说,这不仅涉及到一个面子问题,还有就是一个集体荣誉感的问题,思前想后好久,我也开始收拾东西。 新的宿舍在二楼的第一间,我进去之后,已经有了十一个同学,罗新,董淑星,王阳光,李晋这些都算是最早认识的,除此之外还有卢龙辉,张甲帅,程晓军,陈新川,张起嘉,张孟,班上除了本市的之外,基本都在这个宿舍,白天还没有什么感觉,一到了晚上,这里便热闹起来。听着他们讲以前那些事情讲的津津有味,我马上提议:“咱们把过去的恋爱史都讲一下吧!”到了这个年龄,谁都经历过那么一次两次暧昧,而这些经历也正是大家喜欢讲诉和炫耀的,我的这个提议无疑于一个火星,马上就形成了燎原之势。张甲帅最先开口:“我在小学六年的时间里,一直喜欢着一个女生,但上了初中之后,我才发现有更好的,对于初中喜欢的那个,我暗示了很多次,发现她好像也喜欢我,之所以用好像,是因为我真的不能确定,比如我叠了一个爱心放在她要借的书里,她还回来时就没了,我不知道是她收了还是掉了。时间慢慢的过去,我发现我还爱着小学的那个,毕竟同学了六年,那种两小无猜的感觉,真的不是吹的!”马上就有人吼道:“张甲帅,你是不是想脚踏两只船呢?”他无奈的辩解:“哪有啊,我只是两个都喜欢而已!”很多声音马上开始质问:“这还不是脚踏两只船?”之后他便无语了。 见没有人再讲,罗新开始回忆起来:“我的初恋,是在幼儿园!”卢龙辉的声音响起:“靠,你有没有人性,幼儿园就开始搞了?”董淑星也插嘴建议:“大家先别说话吧,让别人把故事讲完先!”接下来便是一阵安静,而罗新也继续了他的回忆:“其实幼儿园的早就忘了,小学的三个也没有什么意思,初中也就五六个吧,不讲了,就讲讲现在这个。我和她认识是在初二,那天,我在那儿吃包子,当目光瞟过她的时候,马上就被吸引了,接下来的时候,我就天天过去吃包子,有时候不想吃的时候也过去,就这样,慢慢的我们就认识了,一直到了现在。”评价的声音马上传过来:“平淡!”“无奇!”“搞笑,估计那女生也是包子做的吧!”一连窜的贬义词弄的罗新很是抬不起头,他又说到:“那我再给你们讲一个吧,这里就不说名字了!”安静了几秒钟,他似乎在回忆,声音伴随着他的记忆传来:“有一次,班上组织春游,在途中的时候,她扭伤了脚,老师就让我留下来背她,当我背她路过一个斜坡的时候,我脚下一滑,然后两个人就抱着滚了下去,后来,老师又折回来看我们,我们就和老师一起赶上了前面的队伍。”我马上问道:“罗新,抱女生的感觉是不是很爽?”董淑星则是持怀疑的态度:“我怎么觉得好像在演电视剧?”一阵争执之后就轮到了董淑星讲,他在那里酝酿了好久,听他的声音,我能感觉到他一定脸红了:“这,哎呀,真的不好说,还是算了吧,其实,嗯,这个,好吧,我再想想!”一些难为情的语气词穿透了整个宿舍,把我们听的很是心慌,正当大家要爆发的时候,他的故事也终于传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美女排名 “首先我得说明,那并不真正算是初恋什么的,用暧昧这个词可能标准一些,初中的时候,她和我坐同桌,经常累了就趴着睡觉,然后两个人的胳膊就碰在一起,大家都没有说什么,算是心照不宣吧,后来在有一天放学的时候,我们默契的牵手走了好长一段路,那种感觉真的说不出,你们应该明白的,初三放暑假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董淑星的声音很轻,听的我们也开始回忆各自的往事,他讲完之后,大家安静了一会儿,卢龙辉才问道:“这就完了?”董淑星没好气的说:“那还想怎样?”卢龙辉一拍床,似乎很是不解的问到:“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感觉啊,我怎么不明白?”张甲帅吼道:“你不明白就讲你的啊!”卢龙辉则说自己没有,大家在这时就争吵了起来,还有很多同学都没有讲,而那些讲了的同学则非要听别人的故事,不然自己都讲了,心里会不平衡的,吵了好久,我吼道:“大家不要吵了,我讲我的吧!”此时宿舍又变得相当安静。 那些久远的记忆被我一点点调出,编成了故事给他们描述出来,小学六年的雪梅,初一时第一次收到女生的信件,再到来了新疆,和那些女生的青涩,无争春的故事成了最后的焦点,那一个拥抱,成了我这个故事中情节的升华,不过被我描述的有点夸张,他们马上就炸开了锅。董淑星首先发表自己的看法:“我怎么觉得比罗新讲的还离谱?”张甲帅说:“还说别人是童话故事,真正的童话故事在这呢!”卢龙辉也询问:“刘凯,你是不是在宰我们?”程晓军在此时冒出一句:“我觉得是三岁的小男孩在骗小女孩,哈哈哈……”这一句引得大家哄堂大笑,我正想阻止的时候,只听“哐当”一声,门被踹开了。 也许是我们的声音太大,引起了楼下宿管老师的注意,他在外面听了一阵,见我们一直没有停下的意思,才直接给我们来了这么一手,他声音的分贝表达了他的愤怒:“你们这个宿舍的人是不是不想睡觉了?”停了几秒钟,又接着说道:“你们刚来,不知道情况,所以不想收拾你们。要是不知道的话,可以去问问那边高二的,是不是因为晚上睡觉不听话,有些被收拾了,有几个情节严重的,还被清退了!”借着从窗户照进来的微弱的光,我发现他手里拿着那种大电筒,双手背在背后,只是在黑暗中一直训斥着我们,至始至终电筒一直没有开过,我们则像受惊的小鸟一样,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他在门口站了好久,又警告道:“要是睡不着的话就起来去操场跑操,上次那个高三的,不就是不睡觉么,最后弄出去跑了几圈,后来就规矩了,你们要是想跑的话就继续说,我一直在下面听着呢!”之后我就看见他出去的身影,接下来宿舍里再没有说话声,我在心里一阵咒骂:这个捣蛋鬼,我还没有听那些没有讲的同学的爱情史呢! 经过这一夜的了解,大家之间的关系就更好了,彼此的默契在增加,第二天上课发书,我随手翻了一下,发现那些知识真的就变了一个模样,很多东西很难理解,有些甚至都看不懂,这就是高中么?在一阵幻想中,也终于迎来了我高中生涯的第一节课,是语文。班长就是按当初进校时的摸底成绩定的,杨全自然是不二人选,他让大家自己先朗读一会,等待老师的上课。上课铃响后不久,一个老头偷偷摸摸的从后门进来,之所以用偷偷摸摸这个词,是因为他不像是进来给我们上课的,倒像是进来找人的,趴在靠近后门的同学耳边问了几句,然后猥琐的看了一下班上,便开始叫大家停下:“大家安静一下,在这里,我有几件事想告诉大家,很高兴认识你们,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语文老师,鄙人姓宋,今天,我首先就是把语文课代表给定下来,她就是我们的冷半夏同学,大家鼓掌!”在一片掌声中,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了起来,她就是那个军训时最后坐在我后面的女生,大大的眼睛,脸颊红的像苹果,她向全班鞠了一个躬,表情显得极不自然,似乎是很不习惯这种掌声的场面,宋老师把双手向外靠靠,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接着又解释到:“冷半夏同学是在我们这次实验班摸底考试中,语文成绩最好的!” 反正这一天,算是很新鲜,老师没有怎么上课,主要都是跟我们聊聊天,让我们在高中阶段应该注意什么,然后就是选自己科目的代表,和我在军训时牵手的那个男生,被班主任老杨任命为了数学课代表,这当然也归功于他的数学成绩了,看着他站起来让全班认识时的娇柔模样,我就想笑,这,还真是男人中的极品啊。化学课代表,尚云婷,现在我算是知道名字了,就是在军训时怎么都晒不黑那个女生。英语课代表,杨梦颉,这个女生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英语老师给我们考试的卷子是直接用的当年高考的卷子,这肯定大家事先都没有看过,她考了132分,用雷卓的话说:“她还来上高中干嘛?” 把一天分成很多个小段的时候,果然过的很快,选完了一些科目的课代表,再听那些老师闲扯几句,又到了晚上,卧谈会开始成了这个宿舍的习惯,我本想接着昨天的聊,可那些没有讲的同学坚决不同意:“没意思,换一个吧!何况有些人是真的没有!”大家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不知是谁提出:“咱们来选我们班的班花吧!”这个提议很快就通过,而大家也开始紧锣密鼓的策划起来,我马上拿出纸笔,宣布到:“本次选美采用不记名单票投方式,即每个人对每个女生有一票的权利,不能重复投,在这之前,我们先推选出上榜的女生!”我首先在第一个位置就写了邱雪,毕竟那个天使玉颜在第一印象之后就不可磨灭,她是我推荐的,后来,又陆续加了刘珍,张媛,赵雅婷,杨东萌,刘珍赵雅婷在军训时就认识了,毕竟那么耀眼的人物,一个是负责大王,一个是主持人,而张媛我并不认识,但还是相信民主,杨东萌就是那个问我为什么不牵手的女生,还记得她和尚云婷牵手一起走的那一幕,她的模样也的确漂亮。 人物选定之后,随着我的一声“开始”,他们马上吼着投票,我投了三个人的,杨东萌,刘珍,邱雪,因为和她们都说过话,感觉还不错,随着吼声传来,我开始在这些名字后面不停的做标记,最后结果出来了,张媛和杨东萌并列第一,刘珍第二,赵雅婷第三,邱雪第四,这让我的心一落千丈,我本以为邱雪是第一的,董淑星开始问邻床的卢龙辉:“对了,那个张媛是谁?”卢龙辉想了一下:“就是军训时站在你左手边前面那个女生啊!”董淑星恍然大悟:“哦,是她啊,那我也投她一票!”这一下情况又变了,张媛便排到了第一,而心中的天使玉颜却到了第五,去,我把本子和笔甩到了一旁,跟他们说了结果,奇怪的是,这本是民主选出的结果,但是谁似乎都不满意,他们问我:“是不是统计错了?”我说:“我专门听了声音,从来就没有记重复的,一个一个画的,怎么可能错!”我听到很多声叹气声,估计这个结果是很多人都没有想到的吧。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而这些秤合到一起之后,便不是任何一个人心中的那个结果,这就是命运的碰撞。 上课的时候,我把结果公布了出来,有些爱八卦的女生马上来了兴趣,围着我问了很多问题,比如“怎样选举的?怎样排名的?有哪些人参与了投票?他们又选的谁啊?”我给她们解释了好半天才解释清楚。我专门向班上的同学打听了一下张媛是谁,发现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生,漂亮程度嘛,的确比邱雪戴眼镜时好看多了,额前是一排整齐的刘海,皮肤比较白,只是比尚云婷略逊一点,声音很好听,用一个词形容就是温柔,脾气似乎也很好,就从来没有听见她大声说过话,我走上前,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本以为她会夸奖我两句的,没想到却得到了一个白眼,并说:“你们真无聊!”这让我在一瞬间噎住了,不是吧,男生公推你为班花,你还说无聊,知不知道这个名号是多么的神圣,要知道一个班那么多女生,可只有一个班花呢。我终究是没有发作出来,开始闷闷不乐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算了,或许人家是不好意思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 走的走,来的来 “我们班有三十二个女生,虽然数量慰为可观,但是质量惨淡,以我不高的审美眼光来看也没两个入的了眼,我非常的同情她们,这些才貌不双全的女人们难保将来不会成为社会的隐患,嫁不出去已经成为必然的了,若一不小心很冒昧的嫁了出去,世界上必然陡增相应数量的可怜男人!”这是新概念作文上面的一段话,不知是由于说的太好还是太容易记,反正看了几遍之后我就记住了,并且一直在宿舍念叨个不停,最后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把这一段话当做全班的女生的面念出来,董淑星马上为我这个决定惋惜:“估计到时候臭鞋子臭袜子都会一起向你扔过来!”李晋则是开始和我划清界线:“记住,你背的时候千万别说你是206宿舍的!”张甲帅则是持怀疑态度:“刘凯,你真的敢背么?”我没有理他们,只是以第二天的实际行动告诉了大家,那些女生并没有表现的多么生气,我只是遭了几个白眼而已。这段话引起了别班男生的好奇心,很多都想学习,一时间我倒成了老师。 时间在生活稳定下来之后就开始流逝的很快,感觉天天吃饭,上课,睡觉,一天就过去了,而在上课几天之后,我知道了一些消息,内地高中的名额已经下来,很多同学都报过内地高中,因为当时害怕走不了才来的八一,现在通知书下来了,他们便有了两个选择,是走是留,就看自己的意思了,排名第二的美女杨东萌,也收到了通知。这天下课之后,我发现她一个人趴在自己的位置上,很是无精打采,我的心中很是矛盾,要不要去问一下呢?她就要走了,似乎走不走和我没什么关系,但是她是我们班的美女啊,而且对她的感觉还不错,走了之后不是就少了一个养眼的女生么,矛盾了好久,本着以大局着想,尝试着去挽留一次的思想,我慢慢的走到了她的身边,看她的动作似乎是睡着了,我碰了碰她的胳膊,她起身看了我一眼,揉了揉眼睛,问到:“是你啊,什么事?”我的神情表现的尽量失落,声音也放的很低:“听别人说你要去上内高了?”她回答的很干脆:“嗯!”我马上问道:“你能留下么?”她说:“不能!”“为什么?”她说出了原因:“是家里的意思,我不能反抗,何况那样还可以省很多钱!”我便不再说话,只是回忆起了军训的那一幕:“你为什么一个人走,而不牵同学的手?”“难道牵你的手么?”“哈哈,我有了!”那张美丽的笑脸,从此之后便很难见到,也有可能再也见不到。我安静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张起嘉是看了这一幕的,他过来向我建议:“你去给她唱那首算你狠嘛,‘你若要走,我不会留’!”我笑了笑,不理他。 其实刚来的时候,班上还有一个女生叫付海燕,她的内高通知书是第一批下来的,所以还没有军训的时候就离开了,相比之下,杨东萌算是留的久的了,和杨东萌一起离开的还有一个初中的女生,干新星,赵斌也是进了内高的,只是因为家里把钱都交了,何况在八班本来就免学费,这么一来,和去上内高也差不多,所以就留了下来,可能是观念不一样吧,干新星去了内地,见识新疆外面的世界。 上课的初期,讲座真的不少,基本上一天就有一场,每一场都将大家的斗志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不过期间也有无聊的时候,就是讲那些科目该怎么学习,有一个化学老师的水平相当的高超,一讲就是三四个小时,最后结束的时候,出现了四波掌声,第一波是认真听的同学给的,第二波是那些怀着感激的同学给的,终于讲完了,第三波是那些熟睡的同学给的,掌声把他们吵醒之后,自己也跟着拍手,最后一波是那些沉睡的同学给的,掌声响了三次才把他们吵醒,反正他获得了自我们听讲座以来最热烈的一次掌声,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因此而自豪呢? 每门课都有一个单独的讲座,再加一些学习法,记忆法,听多了便让人头昏脑胀,不过这之间也有一些小插曲,去看别的班那些漂亮的女生自然是少不了,而也有幸在有一次坐在了邱雪的后面,她转身看了看我,对我笑笑:“嘿,是你啊!”我回她一个微笑,然后向她建议:“邱雪,我还是觉得你不戴眼镜好看,你能不能取了啊?”她将眼镜取了下来,然后问到:“是这样么?”我点点头,她冷哼了一声:“可是我什么都看不见!”说着又将眼镜戴了回去,转身开始听讲座。过了几分钟,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来问我:“刘凯,听说你们搞了一个美女评比?”“是啊!”我不否认。她又问到:“那结果呢?”我便回答:“张媛第一,杨东萌第二,刘珍第三,赵雅婷第四,你第五!”她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突然问到:“那你觉得我们班最漂亮的是谁?”我毫不否定我内心真实的想法,开口说道:“你呀!”不过之后又起了一些小心思,便问到:“你相信么?”我本以为她会脸红之类的,没想到她却回答的很平淡:“相信!”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我的眼睛,估计是从中看出了没有谎言。 那些无聊冗长繁琐的讲座在讲了一周之后,终于没有了,而我们也因此度过了安静的几周,第三周的星期天,招生我的老师带领着一个同学来到了我们的寝室,见到我在宿舍,客套的询问了一下最近的情况之后,便向我介绍:“这个同学叫贾煜,是从别的学校新转来的,分在了你们班,我还有事,你就带着他到处转转吧!”我打量了一下贾煜,他的肤色就像深秋的草一样焦黄,好像是大病过一场,加上对于这个陌生环境的缩头缩脑,看起来就像一个久不见天日的腐尸,这个老师在让我们认识之后就出去了,而我则把这件事情像任务一样去完成。当时正是下午,因为正处在夏天的末尾,所以还是很热,他穿着短袖,裸露出来的部分有一些伤疤,似乎是刚手术过不久。我的这个猜想在接下来的时间也得到了证实:“要中考的时候我病了,去动了手术,到了现在才好,招生的老师看了我平时的成绩就给了我通知书,所以过来的比较晚!”我领着他把学校所有地方都转了一圈,主要就是我们平时要去的地方,比如食堂,水房,教学楼,其他的一些地方在转过去之后,问起我来我也不知道。我俩在林荫道上,看着篮球场上那些高二高三的同学打着篮球,心里既羡慕他们的水平也羡慕他们的衣服,什么时候,我们才会发校服啊? 在同学的变动中,其实一开始有两个女生是我们班的,杨曼玉和薛敏敏,不知她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九班的班主任带班好,所以军训一结束,就去缠着九班的班主任要求调班,最后当然是同意了。她俩一走,付海燕走,杨东萌走,贾煜来,后来又来了个李蒙,人数到了此时基本就算是定下来了,班上如此,我们的宿舍也是如此,现在有了十三个人,每晚便在张甲帅的带领下一直聊到很晚,搞的第二天一点精神都没有。 住大宿舍就是这一点不好,你想睡觉的时候却有人在说话,勾的你也想去聊天,这么一聊就精神了,便很难睡着,不过其间的快乐却是不可多得的,大家从来不会去讨论课堂上那些题,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聊得话题从政治,军事,到历史,最后还是会回到女生身上,大家都开始习惯于聊到自己的同桌,我对于我的同桌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她似乎除了学习,别的什么都不懂,而且有时候还会突然给你来几句冷场的话,让本来高兴的你瞬间就冰封了,这些也都是小事,有一次在罗新和她开玩笑之后,她竟然就直接拿一瓶水给别人倒在了身上,也就是在这一幕之后,我对她的好感降到了零,估计她也对我有相同的想法吧,因为从来不会主动和我说一句话。这里面最幸福的人当属董淑星了,一般来说,美女的脾气都会很好,因为一直就是生活在别人的赞美中,修养自然在不知不觉中就提高了,邱雪和他之间会经常聊一些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偶尔学习累了,还会趴在桌子上。在我上课观察之后,我也终于明白董淑星告诉我们的那种“你们明白的”感觉是什么感觉了,就是那种两个胳膊靠在了一起,心中怀着一些小小的悸动,想着那边是那么一个人,一个依靠着的人,心中怀着一些甜蜜,美好,就这么我们明白着。 第一百六十九章 琐事 和同桌的那些关系在随着时间的慢慢步伐中,也开始变得好起来,我开始发现我的同桌并不是那么难以相处,她有时候也会安静的给我讲一些她们初中的事情,还有那些同学之间的勾心斗角。董淑星就是我们当中最幸福的人,所以对于他的同桌,从来就没有所谓的慢慢变好,而是一直都那么好。在这里面,最有意思的应该就是张甲帅的同桌了,一个叫丁贝贝的女生,小巧玲珑,不好形容,模样普通但又透露出可爱,矫揉造作但又不失优雅,张甲帅总喜欢给我们一些骇人听闻的形容:“她每天上课都会带着零食,比如鸡蛋啊,牛奶啊,饼子啊,在那里旁若无人的吃,如果在此时她的好朋友方媛走过来,她就会嗲声嗲气的说:‘来,亲爱的,我喂你一口!’”我们听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为这事我还专门在下课后去细细观察过,还真是如此,虽然没有张甲帅说的那么夸张。后来在习惯之后张甲帅便再也没有说过,我想这都归功于那没有作业的几个晚自习,大家聊了好久天,彼此都熟悉了。 语文老师总说:“难者不会,会者不难!”那些知识性的东西,明白的人自然就不会觉得难,而不明白的则自然就不会,如果我是会的那个人的话,出于引起同学们的注意而表现自己,我也会在老师问懂没有之后大喊懂了,可问题是,我是那个不会的人,每天只能听杨全在那里一遍遍的喊:“懂了!”还有赵雅婷的声音:“明白了!”张甲帅曾经提到过:“杨全在幼儿园的时候就开始看高中的书了!”好吧,我承认,他是真的懂了,懂了你就懂了呗,喊出来干嘛?赵雅婷那完全就是爱表现,天生的才美外现从主持人这个身份就可以看出来,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懂了,但经过他俩这么一喊,老师一定以为我们全班都懂了,说真的,我什么都没懂! 一群人住在一起的时候,有时总会闹出那么几个笑话,而罗新,在很多时候,就是活生生的笑话,贾煜说:“昨天,我看了一个笑话,觉得很好笑,现在,我就给大家讲讲啊!”他象征性的摸了摸喉结,清了清嗓子:“哼!有一天发大水了,森林中那些动物只找到了一艘木船,最后上船的有大象,猴子,山羊,狗,猪,兔子,不过船的承重并没有那么大,必须要有动物下去才行,争执不休之下,大家一致决定每个动物讲个笑话,必须要大家都笑了才不用下去。猴子自认为最聪明,所以就自告奋勇的先讲了,可是最后猪没有笑,它留恋的看了大家一眼,然后一下跳下了船,这么一来,都不敢讲了,不过船还是超重,最后大家决定就由最老实的山羊讲,山羊讲完之后,猪仍然不笑,山羊也看了大家一眼,然后跳了下去,这下弄的别的动物都呆住了,可船仍然超重啊,狗心想,横竖都是死了,那就我讲吧,刚说了一句,猪就笑了,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的时候,猪说了一句:‘刚刚猴子的笑话太好笑了!’”这让我们很多人都笑了起来,为那个猴子死的太惋惜,不过罗新却一直瞪着大家,问到:“你们在笑什么啊?”贾煜马上显得很尴尬:“好吧,一点也不好笑,我不笑了!”他这么一冷场,大家都不笑了,开始各忙各的去,大概过了五分钟,罗新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我终于想明白了,贾煜的笑话太好笑了!”大家当场就呆住了几秒钟,接下来便是一阵狂笑,我一边摸着肚子一边拍打贾煜的肩膀:“孩儿啊,幸好你不是那只猴子!”贾煜也在胸前划着十字:“阿门!” 在班上的位置也有一件令人欣慰的事,就是排名第三的美女坐在我后面,她的同桌是邱霖,在军训期间我们就认识,所以关系一直不错,不和同桌聊天的时候,我总喜欢转过身,看他们一笔一划的在本子上写字。刘珍的字写得很漂亮,人也漂亮,声音温柔,从来不发脾气,这让我觉得她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缺点,而这个缺点便是让我嫉妒到讨厌的缺点,那次翻开她的本子,到了最后一页,上面写了一句勉励自己的话,这让我有些别样的感觉,不仅因为我从来没有勉励过自己,更是因为勉励的东西不是应该都装在心里么,写出来让别人看了多难为情啊。上课的时候,刘珍会习惯性的把腿伸直,而我喜欢把腿弯起来,这么一来,我们的脚便靠在了一起,这是一种很温馨的感觉,估计董淑星说的那种我们明白的感觉就是这种感觉吧,知道挨着你的是一个美女,知道她一直靠着你,知道她就在你的一米之外,知道她没有排斥你,心中没有别的什么渴望,只是一直享受着这种感觉。这个动作在上课时总会持续那么一会儿,每到了此时,我听课的精神都随之一震,不过也有让我尴尬的时候,比如某天邱霖和刘珍换了位置,等脚挨了半天转身的时候,我就……一阵胸口发闷。 军训结束回来的路上,我见到的那个像企鹅的女生,现在也终于知道了名字,叫程瑶。她的面容我不能确定到底算漂亮还是不漂亮,你说一个女生,要是本来很漂亮,却理了很短的头发,那么她算漂亮么?她就是这样,也许是为了方便当初的军训,头发理的像一个男生,和她没有说过几句话,但在平时的观察中,她的性格应该是很豪爽那种。她的位置本来在我的前面,但由于每周一次的自动往后排,我便到了她的前面,那天,她正在写作业,我突然转过身对她说:“程瑶,我昨晚做了一个梦,你知道是什么么?”她好奇的问到:“不知道,是什么啊?”我为了吊一下胃口,故意说到:“梦里有人告诉我,程瑶是我们班的……”她不耐烦的问到:“的什么啊?”“小美人!哈哈。”她马上翻了一个白眼:“滚你的!”不过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却笑开了花,而在这之后,她的那种男生性格在我的面前从来没有表现,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其实女生还是女生,前提是你要把别人当成女生。 那些初开的情窦,在经过初中阶段漫长的洗礼之后,到了现在,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同宿舍的陈新川在开学几周之后就看上了一个女生,那个女生之前在我们班,后来调到了九班,她就是杨曼玉,他向我们提起的时候,很多人还不认识,比如我,我只是知道有两个女生转到了九班,具体是谁就不清楚了。陈新川开始向宿舍的同学征求意见:“你们觉得杨曼玉咋样?”我自然是说到:“不认识!”董淑星在一旁解释:“就是从我们班转到九班的那个女生啊,有两个,戴眼镜的那个就是她!”我马上给出了自己的观点:“女生呢,只要戴上眼镜就美丽去了大半!”说这话时我想到了邱雪,曾经的天使玉颜在军训结束后就成了呆呆女。陈新川则很肯定的说到:“对,就是那个!你们觉得怎么样?”董淑星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因为和她没有说过话。”在询问我们之前,陈新川早就自己想好了不是么,问我们也就是走个过程,情书在当晚就送了出去,而幸福的是,杨曼玉答应了,就这样,他俩成了我们高中以来实验班中最早的一对。 只是事情并不那么尽人如意,女生在初期恋爱时,身边总有那么一个姐妹,所以,在陈新川约杨曼玉的时候,总有一个刘思缘跟着,这个电灯泡让陈新川很是伤脑筋,最后他在宿舍提了出来,问有没有人愿意帮忙,王阳光马上举手:“我帮你!”而陈新川似乎找到了救星,马上就给杨曼玉发了一条短信:“我们宿舍的王阳光喜欢你的姐妹刘思缘!”发送键按下的时候,陈新川笑了:“王阳光,谢谢你啊,我已经给别人说了!”王阳光则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马上后悔的问到:“你真说了?我*,你不是吧,我开玩笑的你也当真?”陈新川则很无奈的摊摊手:“谁让你说你要帮我的,我就说了,现在已成定局,你就等着和别人手牵手吧!”王阳光一脸的苦相,在宿舍里走来走去了很久,最后叹着气回到了床上,嘴里一直在小声的说着什么,我没有听清。第二天一上课,他们之间的事就在年级里传开了,而王阳光则连教室都不敢出,之后每次见到刘思缘的时候,他就远远的躲开了,而我们也把这个动作戏称为“逃婚”!我和李晋尝试着把王阳光抓去见见刘思缘,可他的力气在挣脱我们的时候显得特别的大,最后没有办法,只能由他一直躲着了。 第一百七十章 境世 大家情人节快乐! ----------------------------------------------------------------------------- 王阳光这段被我们强行绑在一起的缘分也没有持续多久,刘思缘来过我们教室门前几次,只是王阳光一直都不出去见她,初始她还以为是害羞,几次之后便明白,那是根本在躲着她,所以也就不再过来了,而她似乎是明白了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一样,陈新川和杨曼玉再在一起的时候,她便再也没有出现,不久之后,她就转学了,具体原因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为王阳光一阵惋惜。 董淑星第一面给我的笑容就让我明白,这个人和我太有缘了,果不其然,中秋节过节的时候,也是我的生日,我说了句:“哇,生日了!”其实是在自言自语,他听了之后感觉很奇怪,问我:“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我说:“不知道啊,我在说我自己的生日呢!”他惊讶起来:“不是吧,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呢!”我们一番对证之下,发现他只是比我大了一个小时,而这种同生的缘分,竟然不知不觉就发生在我俩的身上。学校因为中秋节放了一天假,而这些住校生,便被班主任聚到了教室里,一起过中秋。本来压抑的地方在今晚完全就变了样,这一切好像是刘珍设计的,她是班上的文艺委员,而今天,也就完全发挥了这个职务的作用,用张灯结彩来形容最好不过,教室的天花板上挂了很多气球,周围还挂了很多五颜六色的带子,那些课桌,被搬到了四周,中间空出了一片大大的地方,班主任出了几百块钱,给我们买了一些零食,而此时,则被分到了每一个位置上。晚会开始,是杨全做主持,大家开心的聊着天,然后击鼓传花,传到谁就让谁表演节目,后来,有人悄悄的把今天是我和董淑星的生日这事告诉了杨全,杨全便在班上宣布,中秋的晚会在这之后便成了一个生日聚会,班主任带领着大家唱起了生日快乐歌,而我则在场中感动的快要哭了。这是我十六岁的生日,从小到大,没有一次像今天一样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祝我生日快乐,小学的那些年,生日最奢侈的事情便是爸爸从外面给我带回来的一罐八宝粥,大些的时候,也仅仅是妈妈在家里煮一顿好吃的,或者去外面买几窜羊肉窜,看着今天的这么多同学,这样闪烁的烛光,还有一个和我一起过生日的同学,我的心里真的就涌起了一股热流,谢谢,谢谢你们! 生日的环节和别的一样,唯一缺少的就是蛋糕,在生日歌唱完,愿望许下之后,同学们便让我们俩每人表演一个节目,我什么都不会,五音不全的喉咙也就只会唱一些说唱的歌,暑假期间,我把大学生自习曲听了不下百遍,所以基本都能背下来,说到节目,我第一个就想到的是它,在我花了差不多十分钟把这首歌背完的时候,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杨全上来采访我:“你学这首歌用了多久啊?”我用手抓了抓脑袋,表现出对这种采访的不适应:“没学,就天天听,一个暑假都在听,后来就会了!”杨全有些诧异,用他那厚厚镜片透出的目光看着我说:“那也挺厉害的啊!”董淑星表演的是一个行为艺术,他拿了一张椅子做道具,讲的是两个不同国家的人系鞋带,第一个人是把一只腿搭在高处,直接系,第二个人是把腿搭在高处,然后弯下身去系没搭的那只腿,这个动作很简单,也很短,却引的我们一阵发笑。后面的场面就显得有些尴尬,大家都小声的说着话,然后不停的嗑桌上的瓜子,班主任似乎体会到了里面特别的味道,便说:“那你们在一起再玩会吧,我先走了,免得我在这里你们都不敢说话!”他出去之后不久,大家似乎也觉得兴趣索然,所以,杨全就只好宣布结束了。 我出去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宿舍,而是到了南门外面的小巷子,里面的商店有公用电话,在这个日子,总是要给家里打电话问候一下的。我去时已经有一个女生在那里,看模样很熟悉,应该是我们班的,只是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嘟嘟的两声之后,她在电话前突然就呜咽起来:“妈妈,我想你了!”之后眼泪就不停的顺着脸颊往下流,这一幕让我感觉很可笑,不是吧,都高中生了,还像一个幼儿园的小孩一样哭?看了一下,我走到她的旁边,拿起了电话,拨通了爸爸的手机号码。在电话中,互相问候了一下最近的情况,他还是如每一个生日一样祝我生日快乐,再闲聊了一些别的,就挂上了! 今天的天气并不是很好,下午下过一场小雨,到了现在,地上的水渍还没有干,月亮也在乌云间时隐时现,在每一个生日,我都有独自赏月的习惯,似乎从月亮中,我就能找到自己,它上面的那个人形阴影,便是我的影子,今晚遇上了这个鬼天气,却并不妨碍我的欣赏,我一个人到了篮球场边的凳子旁,用纸擦干了上面的水,然后又铺了一层,安静的坐下,看着天上。 十六岁了么,按着阴历计算,就是整整十六个年头,这十六年来,死过一次,然后磕磕碰碰一直到了现在,人是什么?我又是什么?是不是真有一个世界,那里有另外一个我?我望着月亮一阵发呆,脑海里疯狂的思索着这个问题,口中也自言自语的喊道:“刘凯,你在哪儿啊?”月亮开始如镜面一般离我越来越近,最后到了我的眼前,在这片昏黄的光影中,我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他对我笑笑:“你是在呼唤我么?”这突如其来的变数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开始在脑海里疯狂的搜索着关于他的记忆,那是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周围只有黑暗和寒冷,在那面镜子中,我塑造了另外一个坚强的自己,让我抵御外界的种种挫折,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又再次出现了。我记得他说过:“想要呼唤我的时候,只需要对着镜子,想记忆中的那只纸鹤!”刚刚我想了纸鹤么?对着镜子么?似乎都没有,那么他又是怎么出现的呢?问题即是答案,他和我本就是一体,那只纸鹤已经被我扔进了一个不知名的信仰国度里,而他还在我的灵魂里徘徊,不止是镜子中有他,在每一个平面的世界里都有他,十六岁的日子,我以月亮作镜面,又将他呼唤了出来。 他的脸上永远挂着自信的微笑,这让我很不适应,我想像一个懦夫一样逃避,可是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他的影子,他问我:“当初是你把我塑造出来的,怎么,现在想逃避了么?”我哑口无言,静静的看着他好久,最后便问到:“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用他那自信的语气说到:“很简单,你进来,我出去,我在这副身体中已经被压抑的太久,我迫切的想去感受外面的世界,而你,不是还塑造了一个世界么,现在,你就进去,好好的把曾经加进去的那些东西编排好顺序,在很多年后,这副身体消亡的时候,你我都有一个归宿!”我使劲的摇头:“不行,现在的生活过的这么适应,也没有黑暗寒冷和孤独,我根本不需要坚强,我不同意!”不过我终究是争不过他,因为他是我灵魂最坚强的那一部分,眨眼之间,我的左右已经置换,昏黄光影的外面,面部换上了他那自信的笑容,我被一种巨力拉扯着,最后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当我再次有了意识之后,我又来到了曾经建好的那个国度,一个平平的世界,一眼望不见头,中间有一个发光的球,里面是以汪娜为原型塑造的,北边是光,五颜六色,西边有声,不仅有天籁,还有我曾经听过的一切声音,南边是电,感应着这个世界的一切,西边是热,温度一直很高,一团纯纯的能量。我再看我自己时,发现竟然消失了,手脚,身体,脑袋,曾经一切实体的东西,到了现在都成了虚无,唯一有的就是视觉,我甚至看不到我到底是用什么在看的。 我站在西边的声之地,看着这个一望无尽的平面,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种感觉很奇妙,能看到一切东西,却碰不到,闻不到,听不到,尝不到,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会饿,会痛苦,会快乐,因为这里什么都没有。平面分两层,天空中显示的是他看到的一切,那些景物是那么的熟悉,教学楼改成的宿舍的古旧的走廊,爬上二楼之后,206便是我们的宿舍,他熟练的推开门,径直走到了我的床前。 董淑星问道:“你到哪儿去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他回答:“打电话啊,给父母打,然后又欣赏了一会儿月亮!”他和我之间似乎一点区别都没有,记忆是一样的,性格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便是他更多了坚强! 第一百七十一章 鸳鸯谱 我想我是被囚禁了,在这个空空的世界里,只有五个元素加一个影子和我作伴,奇怪的是,我感觉不到一点孤独,似乎我的七情六欲全都被剥夺光了,我尝试着感受一下另外一个自己,发现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能觉察,而我的一举一动他却不能觉察,这就像当初我主导这副身体的时候,很难感应到他的存在。在这个空空的世界,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静的等,看着外面世界的一举一动。 外貌的表现,发型占了一个很大的因素,而开学之后的这段时间,那些女生也将着短发理成了一个很童话的发型,前面是刘海,整整齐齐的,后面的短发被束到了一起,这么一来,她们一个个就像即将要出厂的芭比娃娃,每当到了教室,我感觉不是到了学习的地方,而是到了卖芭比娃娃的商店,一个个都装扮的那么纯情可爱。 女生之间也会组成一些小集体,比如邱雪,张玲玉,还有夏蓉华,她们本就住一个宿舍,经过慢慢的熟悉之后,便形成了一个联盟,这个联盟的主要目的就是以欺负李晋为乐,李晋本就长着一脸的贪官模样,她们这么欺负,不知道算不算是在玩过去的斗地主游戏,欺负的久了,李晋便送给她们一个共同的绰号“三贱客”,不过这并不影响她们继续欺负。我相信人在一起待的久了,相互之间都会同化,她们三个就是这样,穿上校服,再梳上同样的发型,配上她们相同的身材,从背影看去,真的分不清她们到底谁是谁,这种错觉让我觉得有些不适应,因为在我看来,另外两女生都没有邱雪漂亮。 邱雪的吸引真的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宿舍里真的就有男生爱上她了,这件事被传出来的那一天,我们宿舍的男生邀请她们宿舍的几个女生去网吧玩CS,我们故意的把张孟和邱雪分到了一队,本以为打一个菜鸟加一个女生,应该很容易的吧,没想到邱雪家里有电脑,平时就喜欢玩一些男生玩的游戏,CS对于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拿一把狙,点我们一枪一个,最后五个男生打两个人,几十场打下来,就赢了两把,脸上一阵无光,我问邱雪:“你怎么练的啊?”她笑着说:“没练啊,我爸不让我玩那些男生的游戏,我就偷偷玩,不然的话还可以玩的更好!”我彻底被打击了,然后一路再也不说话。 张孟对于邱雪的一往情深,我们宿舍的都能看出来,而邱雪,脸上始终挂着那种微笑,不愠不火,我不知道她们到底成没有,只是在有一天晚上,路过宿舍的走廊时,发现张孟蹲在那里,我走过去,问到:“张孟,你怎么了?”他抬起头,用血红的眼睛看着我,回答:“我没事,你不用管!”随之是扑面而来的酒气。这种味道让我很不舒服,而我也就真的不管,径直回到了宿舍,醉酒的人神经都不正常,还是少说为妙。到了宿舍,我又发现没什么事干,现在睡觉似乎又有些早了,所以便决定到篮球场去转转。我发现张孟就坐在草坪边的栏杆上,董淑星在他的旁边,他醉醺醺的抱着旁边的一棵树,在我经过的时候,他突然大声喊道:“邱雪,我爱你!”董淑星马上制止:“大晚上的,你瞎喊啥呢,影响多不好!”而我则呆呆的站在一旁,这得多大的勇气啊,换我的话一定不敢。 我能猜出来,邱雪一定没有答应,不然的话张孟也不会是这反应。后来宿舍有好心的同学真的把邱雪叫来了,而张孟血红的眼睛在看到邱雪之后,似乎清醒了很多,马上说道:“我没事,真的没事!”我在一旁悄悄的告诉邱雪:“张孟那会在校园里大喊爱你呢!”她平淡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张孟,脸上没有一丝惊讶,这种表情我曾经见过,就是在她问我我们班美女评比那次,可能是她对这些事情都看的很淡吧,反正她安慰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张孟也在蹲墙角趴一会儿之后就回宿舍睡觉了,从这天过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冷伤是一窜连锁反应,王阳光也受伤了。刘安琪,初菁菁,马玲艺是住同一个宿舍,和邱雪她们很相似吧,也是一个小小的联盟,对于这个联盟我并不是很熟悉,因为之间没有一点共同的语言,罗新和刘安琪是同桌,所以关于她们的事,也只是听罗新讲讲,刘安琪也和刘珍一样,是一个很负责的人,只是她的性格更内敛一些,做什么事情都是悄悄的做,不想让别人知道,有点像雷锋,在军训之前,女生的宿舍还很乱,在刘安琪搬来之后,别的同学都出去玩了,她就一个人默默的把那些宿舍都打扫干净了,这件事情是罗新初来时,因为走错了宿舍而发现的,这也让我们笑了罗新好久而被刘安琪感动好久。刚上高一不久是学诗歌,而语文老师也让我们自己写,我随便写了一首儿歌一样的诗歌,引得全班哄堂大笑,王阳光则写了一首爱情诗,里面有一句最美的句子:“你那美丽的酒窝把我带进了爱情的漩涡!”让班上的很多同学都一阵啧啧称奇。而我们也开始私下到处查看,到底班上哪个女生才有酒窝,最后发现,卢龙辉的同桌刘柏韵就有,而我们也开始传言,王阳光那首诗是为刘柏韵写的,王阳光开始还唯唯诺诺,到了后来就完全否定,这让我们很生气,开始还说帮他呢,现在看来,他完全是拿我们当猴耍! 情诗事件之后不久,宿舍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罗新不知为何说了一句刘安琪的坏话,王阳光急了,马上就让罗新收回,罗新感觉很奇怪,就一句普通的话,干嘛要收回,当事人又不在这里,你急个什么,罗新便坚决不。王阳光就很气愤的冲到罗新的床上,开始卡着罗新的脖子,他俩越打越起劲,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在开玩笑,但慢慢的,那架势似乎是真的打起来了,同宿舍的赶忙过去把他们拉开,拉开之后,罗新不停的喘气,应该是刚刚卡的太久引起的呼吸不畅,而王阳光则在一旁哭闹着:“我让你再说,让你再说!”罗新也用沙哑的声音回复:“神经病!” 我们的疑惑在不久之后就揭开了,那晚是同一时间的卧谈,王阳光睡在床上,没来由的一声:“唉!”董淑星马上问道:“你最近怎么了,老是无精打采的样子!”王阳光便吐露了心声:“我这次是真的爱上了班上的一个女生!”言语中还透露出些许的害羞,董淑星来了兴致:“哪个班的?”王阳光的声音小了几分:“就我们班的!”一阵追问之下,我们终于知道了,原来他喜欢的人就是刘安琪,也难怪当初为了一句话就和罗新动手呢! 宿舍的这个秘密并没有保持多久,虽然大家都一致约定,不把这件事说出去,等待时间的发展,让王阳光自己去慢慢的表白。有些人在有些时候总会露出一些马脚,一次语文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王阳光很想知道刘安琪的成绩,但是又不好意思过去问,他的心思在被李晋知道之后,李晋便马上冲到了刘安琪的旁边,拿起卷子扫了一眼,然后当着全班的面,大喊道:“王阳光,刘安琪也考了92分,和你一样!”这一下就弄的王阳光尴尬了,他真的想把李晋一口吃了。我所见的也仅仅是他们故事的一些片段,之后的事情是如何的我并不清楚,只是偶尔看见他们俩坐在篮球场边的凳子上,都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一直坐着。 我就说我当初的猜想是对的,何睿真的喜欢赵雅婷,他们之间似乎是班上成功的第二对,第一对是陈新川和杨曼玉,不过因为不是同一个宿舍的关系,他们俩的情况我了解的并不是很多,有那么一段时间,听说他们在一起了,也有那么一段时间,听说因为什么不合而分手了,不过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对于感情真的算是一场游戏,他们的脸上至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忧愁,那么就说,他们不曾爱过。看着张孟平时忧郁的神情,我就在想,这才是情到深处的样子吧,爱到了极致,瞬间被掏空,便在心里留下了一道不可愈合的伤口,就算在将来的爱恋中,也会想起曾经的美好和痛。刘安琪没有答应王阳光,却扮演了一段时间女朋友的角色,陪他吃饭,陪他聊天,陪他散步,陪他买东西,其实作为朋友,这样也挺好的,只是王阳光一直不同意,总觉得名义上不是便真的不是,“陪着我又怎么样?你还是没有答应我!”估计这是他的想法,也是我的想法。 第一百七十二章 挥不去 期中考在这种日复一日的学习中很快就来临了,这次的考试,和当初进实验班的摸底考试并不一样,那时大家之间都不认识,考的好与坏,只有老师知道,并不存在面子的问题,而这一次,大家都认识了,学生的主要任务是学习,要是考的不好的话,在同学面前,面子上总是挂不住,所以,大家都打起了百分之一百二的精神,一定把这次试考好。其实我对于这次考试根本不是很在意,因为卷子不一样,我的成绩根本没法给他们比,如果光靠分数比的话,我是班上的最后一名,有了这个觉悟,考的好与坏都没有关系,最多就是原地踏步,稍微努力一点没准还能前进。 成绩在考完试的当天就出来了,杨全和董翔的成绩对我来说,那真的是望尘莫及,而我的成绩也不是很差,年级的一百多名,班上的三十多名,反正不是最后一个,不过在同一个宿舍中比起来,我却成了最后一个,这让我感觉压力相当的大,但苦学又不是我的天性,我只是一遍遍的安慰自己:不用担心,你没看到么,那些当初比你成绩好的很多同学不是都掉到后面去了么? 这次考试之后,紧绷着的心算是又可以放松一段时间,我喜欢到八班去找原来的初中同学玩,而每次,他们就出来和我在楼道里聊天,我问祝坤:“你们班有没有美女啊?”祝坤打响了一下手指,似乎表达出我问对人了,说到:“有啊,我们班闫如玉就是!”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我有些怀疑,我便让他在班里给我指,他站在门口扫了全班一眼,说到:“现在不在,等有时间吧!”而我则怀着失望的心情和他聊一会天之后就离开了。 本以为还需要去找祝坤给我指认的,没想到有时候你想知道的那个人就在眼前。几天之后的一次晚自习,在十一班门口,站了一个女生,她的打扮很前卫,远远看去,似乎很漂亮,因为我没有戴眼镜,所以人影很模糊,我问和我一起经过的张甲帅:“那个女生是谁?”他瞟了一眼,很确定的告诉我:“八班闫如玉啊!”原来祝坤说的就是她啊,为了看清楚,我专门回教室拿了眼镜,镜片外的她看起来的确很漂亮,不过却没有那种清纯阳光的感觉,换做的是一种妖娆,有点像猫,但更多的是像狐狸,我也知道这么评价别人不太好,所以就至始至终没有主动去认识。 初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对什么人都有新鲜感,那些男生女生,看尽了这个年级的美女之后,大家都会极力的去寻找最适合自己的那个,王阳光张孟都是如此,我也在极力的发现,只是到了最后,心中的那份牵绊始终挥之不去,无争春成了我的情劫!在军训刚结束的那段时间,唐振华过来找我玩,我便拉着他一起给无争春打了个电话,因为我害怕是她的父母接的,为了证明我仅仅是以一个同学的身份打的,所以找了他在旁边当我的挡箭牌,不知为什么,对于这种事情,当事人总很紧张,而旁观者则是极力的在一旁支持,起哄。电话响了几声之后,我一听声音,谢天谢地,是她接的,我随意的跟她聊了一些高中的生活,然后便转到了我最想说的一句:“你不要爱上别人哦!”她向我承诺:“放心吧!”这个承诺让我高兴了很久,而唐振华也在一旁为我欢呼:“恭喜恭喜啊!”我觉得我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周围都被爱包围着,我不想去管她的过去有过多少暧昧,交了几个男朋友,有了她这句话,便比什么都强。 不过这些承诺仅仅是语言组成的而已,没有一点的价值,她从来就没有实行,不久之后,我听弟弟说,她交了新男朋友,再到后来,她给我写信,说她的心里一直有一个人,我们不合适。这让我的感情几乎到了绝望的地步,我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方式发泄,很想和她断绝关系,可一想起那个拥抱,便再也狠不下心,最后终于是屈服了,做不了恋人,总可以做朋友吧,于是,我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是以一个朋友的方式写的,足足写了五夜,当这件事情完成的时候,我的心里像放下了一块石头,从此之后,我又单身了么?或者说从来就没有成对过,因为她从来就不曾答应做我女朋友。 回想起和她交往的点点滴滴,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初始时是甜蜜,慢慢的变成了忍受,到了后来,便是恼火,从来没有一个女生像她一样让我心力交瘁,而每当真要放弃的时候,却又是于心不忍,我想我的性格是天生脆弱的,尤其是对于感情的这方面,我并没有别人表现的那么豁达,曾经有过一段情,那么我一生便记着。当初问的那个问题:“有一段情,你希望是天长地久还是曾经拥有?”她选择的天长地久,可是却用行动告诉我是曾经拥有,而我试图用行动去证明天长地久,却孤掌难鸣之下只能曾经拥有。 还好还是朋友,偶尔会通那么一两个电话,不过却再也不提爱,我也有尝试着去挽回,不过一切都于事无补,她没有向我说她心中的人是谁,不过却给我解释了她曾经的笔名,因为她答应过,等我上高中才告诉我她的笔名“心雨”是什么含义,就是代表着她爱的那个人,心中曾经为他下过一场泪雨,这是她的话,而以前认识的朋友告诉我的则又是另一番情况,她的男朋友换了好几任,都是离她比较近的。这我算是明白了,距离终究是爱情的伤,她不相信异地恋。 对她的那些痴梦也在张甲帅主持的一夜夜卧谈中慢慢的变淡,他告诉了我们一个令男生振奋的消息:“七班有一个女生,叫王露,是大美女,模样那是绝对漂亮,身材也一级棒,最重要的,她是新疆模特队的!”这引起了我们宿舍所有男生的好奇,都想一睹风采,而张甲帅则把那些美丽的形容词用了好几百遍,弄的我们迫不及待,我也依稀的记得,有人似乎在篮球场上用粉笔写了几个大大的字,“我爱王露”,当时还以为是哪个男生在表白呢,现在看来,顶多就是一种猥琐的表达。白天上课的时候,我们终究是没有勇气跑到七班的地界去看美女,不过我却是到了八班的门口,假意的去找赵斌聊天,然后一阵打望,来来往往的美女很多,我还真不知道是哪一个! 有幸在一次合唱比赛的时候,七班坐到了我们的后面,在张甲帅不停的指点下,我们也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级的美女,她真的很漂亮,个头也很高,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一点瑕疵,我们看时,她正在帮一个男生整理头发,似乎是为了迎接接下来的上台表演。这些本就是很平常的事,不过却触动了我灵魂里的东西,在她们走上台的一瞬间,我就呆在了当场,这一幕,我已经经历过了,那是在我三年级的梦境里面: 周围好多人,像一个大礼堂,他们都整整齐齐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礼堂倾斜向下,在最低的地方有一个舞台,这些人就这么高兴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舞台上的表演,舞台上为首的是一位性感女郎,带着她身后的几个男生,整齐的打着节拍,嘴里唱着听不清楚的歌曲,我想努力的听清些,慢慢向舞台靠近,走了两步,我发现我又到了二外公家的院子里,相同的位置,红薯洞就在旁边,周围仍旧是黑乎乎的一片,“归来吧!”我听见一个声音在呐喊,向从别的地方传来,更像是从心里传来,“你是谁?你在哪?”我向着这个寂静的世界喊了几声,没有人回答,周围还是黑乎乎的一片,还是那么寂静,我慢慢的抬起头望向天空,天空的情景让我一惊:一片星星,确切的说是一个长方形,每行五颗,总共八行,到了最后一行的时候,末尾少了一颗。 现在的情形不就是这样么,一个大礼堂,礼堂倾斜向下,王露的打扮很性感,正带领着几个男生在舞台上打着节拍,唱着那首英文歌ROCKYOU,天上的星星却并不是天花板上的那些小灯,这是唯一不同的。不过当初的那个梦境把今天的景象真的描绘出了大半,我看着天空中的那些信息,思维开始飞快的运转:我,另一个自己他,还有身体,还有我所在的这个世界,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梦境,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关系?学校学习的那些纯科学的理论已经完全不能解释我的认知,我只能把这一切都归功于在某个时空中都已经分配好了,那么接下来,我开始创造,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完美世界。 第一百七十三章 自己的理解 爱因斯坦的理论里面,有形的东西和无形的东西是可以相互转化的,而这一切都是从无中诞生的,那么,信仰世界里的元素齐全了,只需要塑造就行了。力统摄着一切,却没有生命力,按顺序排下,最先出现的应该是声,声和力基本就是相同的东西,只是性质稍微不同而已,声的命令下才产生了电,到了电这里,已经有了意识,只是没有形,而热则可以化成有形的物质,光便是物质有形化之后的最完美表达。这么推下来,宇宙应该是分为五维的,在五维的世界里,这些东西都是同时诞生的,但我们紧紧是生活在四维的空间,所以必须按照时间的法则,一点一点去实现,第六维的世界我根本不敢去想象,因为那太不稳定,它就是无,出现即代表消失,这五个元素,是现实世界的根本,也是我信仰世界里的根本,我的思维在这个平面的世界里有了一种顿悟,我开始飘到东边的热旁,迫不及待的为自己塑造一个身体。 身体造好之后,他并没有生命,确切的说,他只是一具尸体,这就需要另外一种元素,电,自然界中,生命的体内都带着电,没有电,什么都是死的,将电按照一定的顺序加之在身体上之后,他苏醒了过来,有了生命,却没有意识,我便化身之中,成了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人。这一切完成之后,我又停下了,在这个世界里,我成了唯一,这个世界无边无际,我可以去到任何地方,但总是逃不出这五种元素的束缚,过了很久,我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大自然中并没有百分之百纯净的东西,这种哲学思想不也可以用在我的世界里么,力是永远看不见的,但是在任何时候却都能感觉到,所以,它纯净不纯净并没有关系,我所关心的是另外四种元素:声,热,光,电。声这个字作为元素来讲并不好听,还是音比较好听,所以,西边世界改名为音,电很纯,但是雷却不纯,雷包含了电,也包含了光,根据不绝对纯净这一条,这个字就选作了雷,热是纯净的能量,古五行中有火字,火代表了光和热,东边世界的字便定做了火,最后的光,本身就是事物表达的最高形态,所以根本就不用变,这么一来,新的五素定义:力,音,雷,火,光。我便在这个世界中一直孤独,看着天空中的镜像,继续感悟。 现实的世界已经过了好久,高一的第一学期很快就结束了,回到了乌恰县,那个在我离开时扩建的广场,现在已经完工了,本来围着亭子的十二生肖,被移到了北边,绕着亭子形成了半圆形,十字的直线小道,被改的弯弯扭扭,不过人们为了方便,并不是按他事先设计好的路线,这么一来,草坪中间便踩出了一条路。扩建后的广场不仅大,还加了很多别的东西,亭子的西边,多了很多柱子,柱子上面雕着龙凤,顶上还有很多鸟兽,在东南角,有一头大大的牦牛雕塑,好像是用铜做的,不过中间是空的,西南角多了一只特别的花灯,整体看来就像一朵大大的花,我到家时,外面已经下雪了,而这朵花灯在雪的覆盖下,就像夏天人们在晒棉絮。 天气很冷,但并不影响我出去玩的打算,叫上了初中的同学,沿着乌恰县的公路,边走边拍,一些女生的鼻子,被雪冻的通红,分开了一个学期之后,大家都成熟了一些,而且久不见之后的那种新鲜感,让大家之间的距离更靠近了一些,在那朵花灯下,大家照了一个合影,唯一少了的便是给我们照相那个同学,汪毅,刘旋和我照了一张,只是雪刚好飘到他的嘴巴那,看起来就像多了一片白色的胡子。这个假期回来,我并没有见到无争春,说不上是幸运还是遗憾,不过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种东西放不下。 我在这个世界里,能清晰的感觉到坚强的他给我传来的种种情绪,可是我试图去让他按我的意志做的时候,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一个身躯,两个灵魂,可惜是单行道,不过我在这个世界里所做的一切他却是有感应,他也开始信仰这个世界的五素,并把这个世界定名为“永凯”,他的思维里,开始自负的想要永远胜利,我并没有多么排斥,反倒是欣喜,因为懦弱的我真的希望没有挫折,永远胜利。 新的学期,新人也增加了一个,李天。李天第一次来我们班时我正坐第一排,当时正在早读,班主任领着一个女生到了教室门口,我的余光发现了这一切,抬起头来望时,她已经走上了讲台,我以为是新来的实习老师,便在心里感叹,好年轻啊!不过她上了讲台的脚步并没有停下,而是径直走到了贾煜旁边空着的位置,班主任刚刚似乎就朝那指了一下。我又多看了她几眼,难道这是我们班转来的新生?下课后,我专门去问了,还真是,而且知道了名字叫李天。她很漂亮,这是给我的第一印象。下午的体育课,她一路上都跟在我同桌的旁边,这让我很好奇,在假意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我听见我同桌在给她介绍班上的每一个人,而此时,正好介绍到我:“他是我同桌,我们班一个很搞笑的男生!”我心想:这是在夸我么?心里便美滋滋的,然后回头给了她们一个甜美的微笑! 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天气也变得越来越热,校服两套早就发了,夏季的和秋季的,有些同学因为觉得热,便换上了夏季校服,而很多同学都迟迟的不肯换,觉得夏季校服太难看,说实话,还真是这样,因为考虑到天气热,所以设计的很松,这么一来,穿上之后就给人一种感觉:上身像孕服,下身像秋裤,最重要的,秋裤还不是紧身的那种。相比之下,男生就不是很在意这些,注重的只是温度的情况,热了就穿夏天的,凉了就穿秋天的,很多女生则至始至终都没有穿过夏季的校服。 我的爱好依旧是在闲暇的时候去上网,也不会玩别的什么,就是打红警,每次都挑七个冷酷的敌人,从建设,生产,布局,到最后获得胜利,三到四个小时的时间便过去了,然后就脖子酸酸的回到宿舍。那天下午,在玩完红警之后我像往常一样的打开QQ,一个叫灰姑娘的ID告诉我:“我答应做别人的女朋友了!”不用想我都知道是谁,但是心里真的好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最后只说了三个字:“你是谁?”这之后,我已经无心在网吧待下去,只是浑浑噩噩的走回了宿舍,董淑星见我郁闷的表情,问到:“怎么了?”我说:“没事!”他似乎想找个方法帮我排解心事,又问:“出去打篮球不?”我摇摇头,然后躺到了床上,蒙头大睡,这是我心情每当不好的时候最好的习惯,一觉之后,便什么都过去了。 身体睡着之后,主导身体的他便可以感应到这个世界中的我的一些声音:“你不是我的坚强部分么,怎么也会受到打击,哈哈,真可笑!”这句话似乎惹怒了他,他想向我证明一些东西,这一觉醒来之后,他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开始把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再也没有忧伤,我在这个世界摇头:“但愿你表现的和你心里想的一样!”他把那份自信开始用的肆无忌惮起来,让旁人看来,觉得:这孩子有病!他会突然一阵疯狂的笑,然后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他还会在班上大声的唱歌,让别的学习的同学都不得安宁,他还会经常问班上的女生:“我帅不帅?”那些女生则在回答完帅之后做呕吐状,然后向上帝祷告:“主啊,请原谅我的谎言!”邱雪则显得更特别一些,他在回答完之后,会摸自己的鼻子,然后说到:“唉,幸好没长长,我还以为我说错了呢!”这份自信,一开始只是在我们班比较出名,接着就是在整个实验班出名,一天天过去,我也名不副实的成了班上的“班草”。 我只能一直苦笑着看着外面的一切,这真的就是坚强的我么,到底要怎样,才能挫败你的自信心,让你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如果有哪天,在我从新主导这副身体的时候,我该怎么去面对那些曾经的同学?想到最后,我只能摇摇头,随他去吧,事物的发展总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他的坚强和自信,不也让这副身体在别人的心中成了班草么,说不定还能成为校草呢!李天的面容出现在镜像中,她问我:“你为什么天天都那么高兴啊?”然后又转头对旁边的女生说:“其实我挺羡慕刘凯的,天天都在笑,无忧无虑!”他的灵魂开始出现了一丝裂痕,然后回答道:“因为我失恋过啊!”我在这个世界也随之一震,这就是我们的心声么? 第一百七十四章 闭合 这种现象让我感觉很奇怪,曾经那些浩渺的记忆已经开始恢复,我知道我曾经死过,也见到过鬼,还有那位白发老人给我的记忆,不过,一直以来,都没有出现过灵魂有裂痕的情况,纵然爱一个人到了极致,也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吧,我思索了好久,都没有结果。而外面世界的李天正诧异的看着我,脸上写满了不解,估计她在想:失恋了就会这么失心疯的笑? 不久之后就迎来了邱雪的生日,美女的生日自然是少不了很多捧场的人,我也想去,不过因为有晚自习,所以只能对此表示遗憾了,很多同学因为她的生日请了假,然后去外面祝生,这么一来,教室里就空出了一大片位置。也是巧,平时班主任都不会来班上看晚自习的,这天晚上不知怎么就心血来潮说来看看我们,看到了如此多的空位,他自然是要询问一番,班长永远都是一副公正无私的状态,他把事情的原原本本都抖了出来,班主任生气了,当着全班的面宣布道:“你们在这里学习,他们在外面吃喝,这样不公平,那就让他们每晚跑步跑上一周,再做三套卷子!”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杨全便把班主任的意思转达了,不过他们兴奋的神情上一点懊恼的意思都没有,而是欣然的接受了这一切。卷子对于他们来说,做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而跑步就更欢乐了,我们宿舍的去了一大半,全都被罚了,跑步的时候有那么多人陪,自然是一点孤独的感觉都没有,我为了凑热闹,也跟过去了,期间还不停的给他们加油。这个惩罚也真的持续了一周,不过一周之后,大家都养成了在下晚自习之后跑步的习惯,晚上一跑,不仅一夜睡的比较香,而且第二天也比较有精神,可能是在这种过程中体会到了这一点,大家便一直坚持。 我在有一次逛南门地下商城的时候,一时兴起便买了一套白衣服,这套衣服穿进班上的当天,立刻引起了小小的轰动,然后是整个年级的轰动,为了配合我的衣服,我还专门去买了白帽子和白鞋,这么一来,全身上下,都是一种纯净的色彩,衣服的袖子上有一些瑕疵,有几条黄色的带子镶嵌着,这让我感觉这套衣服有点像女生的,也有同学说:“这套衣服本来就是女生的!”不过自信的我还是经常穿在身上,随他们说去吧,只要表现出真实的我就行。 十班有一个女生叫孙雪娇,她和邱雪她们一伙的关系不错,某天闲聊的时候,她说:“你们班的董淑星真是自信啊,经常都穿一套那么白的衣服!”邱雪她们一阵笑声之后,并没有纠正这个错误,而是把这件事告诉了董淑星,董淑星很生气,不过表现的却是似笑非笑的感觉:“刘凯,我的一世英名都被你毁了,赶紧找个时间,去跟别人澄清吧,不然人家还以为我是你呢!”我还真的就过去了,当时一个女生正在和邱雪张玲玉说话,她们在十班的门口,我走过去问到:“孙雪娇是谁?”邱雪一指旁边的女生:“呐,她就是了!”我记得张甲帅在一次卧谈的时候似乎跟我们透露过,她的初中的那位就是我眼前的这位,趁这个机会,我便细细打量了一番,好吧,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她不漂亮,也不丑,但不是我所喜欢的那个类型,然后便开始说正事:“你咋把我和董淑星搞反了?”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向我道了歉,邱雪和张玲玉在一旁笑个不停,然后我才满意的离开。在不久之后,八班的某个男生也买了一套白衣服,穿到班上的第一天,别人便说他:“你想学十二班的刘凯么?”就因为这句话,他便再也没有穿过。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我一阵郁闷,好像穿白色的衣服也不是什么犯罪的事吧? 学校为了丰富我们的课余生活,特地举办了一次舞蹈大赛,幸运的,我被选中,然后文艺委员刘珍便带领着我们一直排练,那个下午,天气很热,她就一直在那里婆婆妈妈个不停,动作练了一遍又一遍,她始终觉得有瑕疵,到了晚饭的时间,她还在训练。我慢慢的觉得她的声音成了一把把的刀,开始一点点的在割我身上的肉,这种感觉持续到最后,我觉得我再这么下去的话,一定会爆炸的,便狠狠的丢下了一句话:“不练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张起嘉开始在后面一阵骂,什么没有集体观念啊,你当班级是你一个人的班级,我并没有去理会,在我的印象里,他一直就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和他说的太多反而伤了自己的心情,我转头看了一眼,特地看了一下刘珍,她的神情显得有些委屈,似乎是我的行为伤到了她,我的心里则没来由的更生气:吃晚饭了都还不放,我走了还觉得自己委屈,什么意思嘛。 我的这种冲动终于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在吃完晚饭之后,程晓军回到宿舍,冷言冷语的说了几句风凉话,大体意思也是我不看重集体,什么事情都特立独行,他的态度很不好,我便和他吵了起来,吵着吵着,我们便打起来了,董淑星马上过来制止,因为他的力气比较大,把我们一推便分开了,然后是宿舍里的其他同学都过来劝话,我愤怒的心也慢慢的平静下来,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这是现实世界发生的事,却折射到了我的信仰里,当初选定的那个符号,本身就是希特勒的外围旋转,希特勒的邪恶是众所周知的,我在旋转之后,便更具有侵略性和主观性,这种模型的设定也终于让我付出了代价,我不知道如果一直抱着这种信仰还会受多少伤,但肯定不行,思来想去,我开始在这个世界的外围套上了一个圈,不让自己的四个棱角刮伤任何人,古语有云:外柔内刚,应该就是现在这种状态吧。那么,这个世界便有了边缘,我的性格也随着信仰开始改变,不像以前那么扎刺。 初始的命名“永凯”,到了现在,我不得不考虑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世界上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没有永远胜利之说,就像初始创定的那个符号,到了现在不就受到了一次伤么,再那么几次之后,棱角被磨平了,我的信仰世界便也就消失了,那么我这个脆弱的灵魂也随之消失了,人没有了脆弱,便没有了恐惧,没有了恐惧的人做起事来,那么我就真正的消失了,所以这个名字也得改,我不能永远胜利,我却能歌颂胜利,祈求胜利的降临,在永的旁边加上一个口,正如在原来的符号外面画了一个圈,这个世界便是“咏凯”,不会伤到任何人的信仰。 我的世界是又变了模样,外面的他也开始专心的排练舞蹈。教我们舞步的是李蒙,他在外面的街舞培训班练习过,所以也不算个门外汉,不过学校的这种集体舞和他平时所学的那些街舞还是有些分别的,所以他不得不开始想很多新动作,到了后来,他想起了一个男女碰着手心旋转的动作,这让我有些难为情,毕竟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碰过女生的手,于是我便提了出来,他们却一阵大笑之后都不相信,想想平时那么自信的我,怎么可能连女生的手都没碰过,不过事实的确是如此。 利用每天课后的时间,训练了三天,虽然时间很短,但大家都尽了百分之百的努力,最后比赛的时候,大家按平时训练的那么跳下来,竟然进了决赛。决赛结果出来,虽然是倒数第三,但班主任的脸上已经挂满了笑容,他走到我们跟前,说到:“大家给自己鼓鼓掌,整个实验班,有三个班参加,只有我们班进了决赛,这个成绩已经是相当的不错了,这都是大家努力的结果!”我们兴奋的在下面一阵拍手,然后便集体照了个合影。这一次舞蹈大赛,其余的都没有什么,但看到的美女真的好多,那些女生在脱下校服,换上艳装,然后在打扮一下,一个个都显得那么妖娆。实验班中就英语老师带的班级没有参加,他在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还不忘一阵讽刺:“哼!什么舞蹈大赛,我说是群魔乱舞,一个个画的跟个鬼一样,在校园里扭来扭去,成什么样子了,还不让我参加最后的评优,不评就不评,有什么了不起,你跳个舞就说你优啦?”他抱怨起来的动作很是滑稽,而我们在下面想笑又不敢笑出来,那一节课,我们就一直忍着,到了下课之后,才开始模仿起他的动作一阵大笑,董淑星说:“学校来了这一手,估计把他气着了吧!”我们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七十五章 分离 舞蹈大赛之后的那种余韵还在,当时赵雅婷在上面主持的时候,说了这是第一届舞蹈大赛,那么就一定有第二届,第三届,所以很多同学在事后都还不忘扭几下。表演那天的情形真的很壮观,我们班参加表演的同学全都换上了统一的服装,男生绿色的短袖,女生紫色的,下身依然是校服的裤子,这样花费小,还很统一。李蒙是领舞,那些复杂的动作他一个人在前面做,我们只是在后面拍拍手,动动腿,左右晃荡几下,听着节奏,然后注意一下队形,到了最后,摆成一个八一的形状。 那些好事的同学也终于在跳了几周之后就没有兴趣了,不仅因为现在学校已经没有了那种氛围,更因为期末考试马上就要到来,大家都开始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宿舍里的卧谈也在这个时候取消了,为了第二天学习起来有精神,大家必须保存精力。我的压力很大,排在我前面的有那么多同学,我已经完全被忽略了,从小就生活在成绩顶端的我,突然感觉自己就成了老师的弃儿,这种落差让我的心里极不平衡,我很想突破,冲到别人前面去,才发现,自己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期末考试结束的时候,我的心里很忐忑,不知道自己这次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当初的那种叱咤风云的心,现在已经被磨砺的听天由命,我不期待自己能表现的多么好,只要能进年级前一百名便心满意足。成绩出来的时候,我却并没有去怎么关心,因为和宿舍同学去网吧玩了几次,已经把之前的那些烦恼都抛至了脑后,考的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自己付出了,然后得到了,这就行了,这就是生活,生活本应该就是快乐幸福的,而不是天天愁眉苦脸焦头烂额的。 又到了每学期结束放假回家的日子,我买好了车票,不过日期却是在两天之后,这两天,基本都是打篮球或者去网吧度过,再没有人谈学习的事,累了一学期,总是要放松一下的。在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情,之前说要离开了,大家聚一聚,一起喝点小酒什么的,我却是没有什么兴趣,因为总觉得喝酒了之后伤大脑,现在成绩已经比不上别人了,再去喝些酒,变得更傻,那怎么和别人比?不过他们都走了之后,我才发现,整个宿舍空荡荡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拿出买的那些杂志看了看,越看越心慌,没有人陪说话的这种感觉让人很不安宁,思前想后之下,我开始给董淑星打电话,问他们喝酒的地方,他们就在东门往南一些的一家烧烤店,那个地方是我们经常去聚会的地方,每次,叫上几个同学一起,大家吃喝一顿,然后AA制,这样对每个人都比较公平,而且还吃的很快乐。我去时,他们已经喝的脸色发红,见我之后,程晓军马上说:“刘凯来了,哇,来这么晚,先罚三杯!”和他之间的那种过节已经基本消失,男生之间的矛盾就是这样,很快便能复原,不知道女生是不是也是如此呢?我二话不说,就猛的把三杯灌下去,不过啤酒的味道真是不好,我有一种想呕的感觉,他们则开始一阵鼓掌:“好!有气魄!”现在饭已经到了尾声,见我来了,他们又想叫加餐,不过我却是制止了,因为已经吃过饭,来这不过是为了排解孤独。又喝了几杯酒,大概聊了十来分钟,就开始结账回去,我也想掏钱,不过被董淑星制止了:“算了,你又没有吃什么,大家付就行!”这就是这一圈人的规矩,什么都分的很清楚。 出去转了一圈又回到学校,现在只能看见那些微弱路灯下的朦胧影子,是的,天黑了!我并没有随他们一起直接回宿舍,而是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安静一会儿,说不上为什么,有时心情很平静的时候就想一个人找个没人的地方去静静的发呆,我选择的地方是在宿舍楼的外面,一棵高高的歪脖子树,上面长满了树叶,并不能看到天,但那里真的是很安静,远离了尘世,同学的声音都显得渺远,我静静的坐在枝丫上,发呆了好久,什么都没想,脑袋里一片空白的感觉。 这么静坐了一会儿,下树的时候却变得麻烦起来,当时只是一心想着往上,所以爬的很高,现在下去的时候,就必须一点点的抱着树干往下挪,刚换上的衣服,就这么全身都弄脏了,不过我并不在意,因为明天赶火车的时候照样会弄脏。回到了宿舍,大家基本都躺在床上醒酒,董淑星一脸绯红的看着我,说到:“小子不错嘛,喝了那么多酒,现在脸还是白的!”我笑着回到:“我喝酒不上脸,哪像你,就像见到了邱雪一样!”他马上反问:“我见到邱雪脸红呢?”我走到了自己的床边,开始脱衣服,漫不经心的说:“不知道,某些人心里清楚!”他便有些面带尴尬的回到了自己床上,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在我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刘凯,刘凯!……”一阵疯狂的叫声把我从梦中惊醒,我听出是王阳光的声音,便怒吼着说:“你妈的,别叫了,叫春呢?”我最讨厌的便是别人在我正要睡着的时候把我叫醒,所以对于这事,我是相当的生气,没想到他的声音还在持续的传来:“刘凯,刘凯……”我起身一看,就更生气了,这家伙分明是喝醉酒了,躺在床上说梦话呢,我又使劲吼了一声:“别叫了!大晚上的,要睡觉呢!”他还在叫,我真的生气了,拿起了自己的小灵通,开始拨通了班主任的电话,张甲帅一看形势不对,马上问到:“刘凯,你干嘛呢?”我说:“这家伙不听话,叫他别叫,他还要叫,不让人睡觉,那就让班主任来管管呗!”全宿舍的人马上对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我才发现,我们整个宿舍的人都喝酒了,要是班主任这么一来的话,还不全体写检讨?电话响了两声,幸好没人接,我赶忙就挂掉了。 王阳光在叫了一会之后,终于熄火了,经他这么一折腾,我便再也睡不着,这是我的习惯,只要在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人吵醒,那晚便会失眠,我在床上翻了好久,实在是睡不着,便摸黑,起身,穿衣,下床,准备去网吧玩上一宿。上天似乎并不同意我这么做,在我走到刚靠近东门门口的时候,一束电筒光照的我睁不开眼,然后一个声音问道:“这么晚了,你是不是想出去打夜场呢?”我愣了一下,赶忙说不是。然后便把心中的苦水全部向眼前的老师抖了出来:“同学喝醉了,然后大声喊我的名字,把我吵醒之后,我便再也睡不着,现在只是出来走走,希望走一圈之后回去就能睡着了!”眼前的老师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领着我开始往回走:“这么晚了,你也转了一圈了,回去睡觉吧!”他陪着我到了宿舍楼前,看着我进去,然后就离开了。我并没有上楼,出来转了一圈之后,非但没有发困,外面的冷空气更让我清醒了,在听外面的脚步声离开几分钟之后,我又出来了,开始往教学楼前的大踏步走去。 今晚的月光很亮,在经历过多少个日日夜夜之后,我又找到了当初那种清幽的感觉,四川的月亮,就算再明亮,也有些许的朦胧,而这里的月亮,真的就像一盏大大的灯,月光是清澈的,所以没有一丝朦胧的感觉。我肆意的躺在大踏步的地面上,看着天上的月光,心想:这种情调,在八一中学,也只有我一个人有吧,大半夜的来这里赏月。 外面的世界静幽幽的,在这个信仰的世界里,似乎也受了感染,周围宁谧的出奇,不过情况却在慢慢的发生变化,我能看见一束月光端端的照到了教学楼的正中央,那把钥匙开门的图案开始发生了变化,月光带动着钥匙转动,这扇门被打开了,显现出了一个黑黑的洞口,面对这扇门背后的事物,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进去,里面的神秘正在尽情的吸引我,但未知的凶险也在时刻提醒我,我在这个世界徘徊了好久,思前想后,顾虑再三,便带着我的世界从身体飞出,一头扎了进去。 主管身体的他在歇息了好久之后,终于感觉到疲倦,,也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开始往宿舍走去。门后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一样,却也不一样,我看到了很多东西,都是以前所不能看到的,时间在这里成了一个可见的维度,我能清楚的看清这里曾经发生的很多事情,屠杀,总是古老人们的游戏,那些人一个个被绑上绞刑架,或者一刀砍掉头,或者用火一点点把人折磨死,那些因痛苦扭曲的表情不停的在我眼前出现又消失。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八阵中学 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有杀戮,而人死之后,残存的怨念,便会影响着后世的人,形成一代代相互折磨的怪圈,这里也一样,当年番族叛乱,不尊王化,那些为首的人便全被抓了起来,而这里,就是曾经的屠场。我的身体并不属于这个时空,所以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直接穿了过去,那些扭曲的神情根本看不见我,我看到的,都是信仰世界的光给我投出的影子。自从这个世界被造出来之后,我已经领悟到了很多东西,那些古老的文化,像电影一样在我的面前播放,十天干,十二地支,合成一个甲子,三个甲子之后便是一个轮回,象征着这之后的年成又会按着原来的灾难与幸福继续。我进来的时辰是丑时,丑时属水,一切事物都开始变得宁谧向下,大多数的人们在此时思维都已经停止,这正是阴盛阳衰的阶段,那些曾经的,属于“阴”的事物便是最活跃的时候。 时间到了某个刻度,出现了一位特别的人物,他的眼睛似乎看出了这里的特别,那些怨气需要被一点点化解,而书香的正气正是这种最有效的手段,他向官员请愿,把这一片土地改成学堂,而他本人,则开始着手于设计这里的房屋,怨念正浓,初始时必须要想一种办法镇压,古书中的阵法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开门位置设在南边小门进来的大踏步,上下分两层,属于吉门,他在这里设置了龙飞阵,这里是人气最足的地方,每周的升旗仪式,还有相关的表演,都聚满了人,这里也是当年主要的行刑地,怨念最重的地方,“书香之气,龙飞相引,甲子之后,怨念无形!”这是他当时的心声。 教学楼后面的一块,被设定为景门,他在这里定下了风扬阵,这在八门中属于中门,不吉不凶,这里也是中学地理位置的中间,当年杀戮的时候,这里仅仅是那些当权者的看台,所以怨念并不强烈。此时这里已经在破土动工,似乎是要给我们修建篮球场之类的活动场所。 我们宿舍楼的这一道房子下来,位属休门,属于吉门,被设置了虎翼阵,有如虎添翼的架势,让整个阵法发挥最强大的优势,在西配合龙飞阵和风扬阵,在东配合鸟翔阵,那些怨念便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第一次进宿舍的时候就有一种一吞天下的感觉,都是因为前人留下的手段的影响。 东边的篮球场是杜门,也属于中门,不吉不凶,设置的阵法是鸟翔阵,这里在很多年前本就是那些围观群众的看台,所以怨念根本就不在,到了这个边缘的位置,也仅仅是锁住那些怨念不流失出去而已。 惊门属于凶门,范围很大,这一片土地本就是当年关押那些犯人的地方,活人的怨念可比死人还重,这里是怨念最多的地方,所以便设置了云垂阵,整个运动场,加上旁边废弃很久的礼堂都是,那些邪恶的想法一直被困在了这片云之中,怎么也出不来。 伤门也是凶门,在景门的正北边,被设置了蛇蟠阵,这里有两种怨念,来自不同的时代,一次是汉人死亡时留下的,另一次是民族人死亡时留下的,而这里曾经,都是摆放尸体的地方,到了现在,这里成了一片不毛之地。 生门和死门是挨在一起的,一凶一吉,位处校园的最西北角,那位奇人为了给人正命,在这里强行开了一个通道,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那么就让轮回的入口自动分辨吧,天覆阵和地载阵同时被设在这里,阴阳调和,遮蔽着那个通道。 看清了这里的形式,我的好奇心便起来了,这些法门要是被我完全弄懂的话,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子,那样我是不是也会和那位奇人一样,拥有通晓古今的能力?我记得要破一个阵,首先就是找到那个阵的阵眼,那么这些阵的阵眼又是在哪里呢?我尝试着进入了龙飞阵,马上周围就变了一个景象,满天的飞龙向我冲来,那种力道我根本就受不了,一个趔趄之下,我又退了出来。这是在我脱离身体之后的第一个夜晚,天很快就亮了,我发现这里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是同步的,只是这个世界里多了很多东西,就如看到的那些阵法,不过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我能看透历史里的那么多东西?要是没有那电影一样的场面不停的在我眼前播放的话,我一定不知道这里还有阵法,还有那些阵法的形成。 阳光照到这片土地上,我的平面世界被我降到了脚下,当初在设计它的时候,本就加了承载的意思在里面,现在,它像大地一样拖起着我。我从人们的身旁经过,看见了不一样的景象,昨晚所知道的那些怨念,有些渗透出来,开始伏在了每一个进了这个校园的人的身后,不过很奇怪,伏了不久就被凭空多出来的一只手给掸去,我以为是阵法的作用才导致的这个结果,不过那些没有被掸去的我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难道每个人真有守护神之说?他们的身上还隐隐有七个亮点,沿着身体的脊柱一直往下有六个,旁边还有一个,这些亮点的外围,有很多五彩的线,某些是代表自己情感的,某些是代表命运的,我分的并不是很清楚。我从她们身边走过时,他们并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这个世界果然奇特,我能看见很多,别人却感觉不到我。 我相信自己的平面世界是可以托起我前行的,便一直那么想着,然后就真的把我给托了起来,它像一个幽浮一样,将我升到了教学楼的上空,我看着下面的那些人,心里升起一种俯瞰众生的感觉。这时我才记起今天是我赶火车的日子,这个纯思维的身体,也不知道没有身体的支撑可以存在多久,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可能等我知道的那一刻就是我消失的那一刻,我便风一样的飞回了自己的身体中,等下学期来了再研究破阵的事吧。 在火车上的一路,说来挺快乐的,从克州三县一市,招过去了很多同学,大都集中在八班,因为有了祝坤和赵斌,加之之前也住一个宿舍的缘故,所以和他们也算熟识。我有一个习惯,Qī.shū.ωǎng.就是赶火车的时候尽量少的带东西,吃的基本上一样不买,火车上的虽然贵一点,但是却让自己感觉很轻松,我想我的选择是对的,因为一路上,他们买了很多东西,根本就吃不完,这下正方便了我,我便不停的吃,吃饱了就睡,一天一夜的火车,吃吃东西,睡睡觉就过去了。每年回去的路上,火车都很挤,狭小的车厢人来人往,弄的很不舒服,还有里面一些特别的气味,熏得人头疼,小时候的愿望是长大了坐火车去外面的世界,现在身处火车上,愿望便是别再坐火车了,难受死了。 爸妈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就不用来喀什接我,我能自己回去,他们只是在家里烧好热水等我。不过这一次,情况却发生了变化,火车晚点四个小时,原本七点过到,而现在到了十一点过开慢慢的开拢,下车时天已经黑了,本以为要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才能回去,没想到祝叔叔已经到车站内来找祝坤了,这么一来,我和赵斌就搭了个顺风车,郭雅丽的爸爸也来了,互相打了个招呼,他便领着郭雅丽先离开。我们几个上车,一路上聊着天,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一点过。爸妈为了等我并没有睡,见我回来,一阵欣喜之后便忙开了,问我饿不饿,锅里有饭现在热,太阳能里有热水洗澡,是吃完饭洗还是洗了吃饭,那种久违的家的温馨,现在又出现了。我选择了先洗澡,一身清爽之下,吃饭也香一些。爸妈就在一旁和我聊着天,一直到深夜。第二天他们还要干活,七点半就起床了,为了我,为了这个家,他们一直操劳着,纵使面对第二天的精神不好,他们也守候我一直到深夜。 乌恰的面貌又变了很多,原先的那些土房子,现在已经拆的差不多了,换之的是很多楼房,广场的一周都修上了,不过有些还没有竣工,而父母,就在那里干活,我在被叫醒吃了早饭之后,似乎又没有事情干了,这个时间点,很多人都还没有起床,想了好久,我便开始沿着乌恰县跑步,早晨锻炼身体,有了好的身体才能有好的学习,就算学习不好,身体好了也总是好的。这一圈下来,大概用了二十几分钟,不过我并没有跑全,一半是绝对跑到了,我发现乌恰县真的好小,怪不得汪毅形容:“拿一个馕,从上面滚下来,它可以不倒的一直滚到最下面!”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天阶夜色 书到了这里,已经逐渐进入主要点题的阶段了,首先,我要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人,其实我想说一下当初本书的构思。开这本书的时候,心情极度低落,就想写写东西发泄一下自己,那时正值人生的低谷期,没想到一写就上瘾了,便天天写。一直以来,我都想把以前听到的一些灵异故事和后来一些发生的故事编成一条线告诉大家,从这些故事身上体会出生活的真谛,想了好久都没有动笔。低谷期那段时间,写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构思,所以头开的并不好,构思的时候已经是二十万字以后了,后面随便想了下,便把自己这二十多年的经历都汇成故事展示给大家,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关键是,看过了就行,活过了就行。废话这么多,希望大家别嫌啰嗦,另外,谢谢那位收藏的同学,现在19了,争取早日到三百,也好有一个成就点。 ------------------------------------------------------------------------------------ 因为父母的早起,我也早起,早起之后没有什么事干,跑步的习惯便这么养成了,每天一圈之后,那一天真的都是神清气爽,干什么事都有精神。同样的一天早晨,我为了确定一下我最快能用多长时间跑完,把跑秒上上,然后路上不停的加速,最后用了十八分钟,我没有去测算这段路到底有多长,不过看样子应该在三公里左右,跑完之后整个肺都像要爆炸了一样,高原的地方,还真是不能剧烈运动。我会每天都经过唐振华的家门口,看他是否也放假回家了,不过实验中学似乎比我们放的晚一些,去了好几天,阿姨都说:“快了,就是这几天就回来了!”当他真的回家时,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变黑了?”他也装怪的说到:“哎哟,小白脸,来,我捏捏!”他过年的时候并没有回家,现在一年不见了,大家的变化都挺大的,当初稚气的脸庞,换上了一丝成熟,个子也长了一些,还有性格,也变得比以前更开朗。 有了伙伴,我便经常去他们家,他的那间小房子里,依旧放置着很多关于特种兵的书,这是他的人生信条,坚强。我们会去外面租一些最近的电影光碟回来看,他老是喜欢选那种军人执行任务的片子,其实我挺不喜欢的,不过也不好说,几场看下来,发现也不是那么无聊。电影看完了,会下下象棋之类的,他爱悔棋的习惯从来就没有变过,我总是提醒他:“后悔药买不到!”我的耐性被他的悔棋一点点的磨掉,然后在头昏脑胀的时候,终于输给了他,他便一阵炫耀:“不是牛逼的很么,还不是输给了我!”我真想把这些棋子拿起来全砸他脸上,什么玩意嘛,有种别悔棋。 乌恰县有时候会下一场及时雨,雨来的时候,地面瞬间就会变得很湿,一阵乒乒乓乓的敲打,豆大的雨点不停的砸下,在之后,便会归于平静,阳光出来,洒落在戈壁上的水滴瞬间被吸收和蒸发,这里有一个好处不像四川老家,就是下雨之后不用穿筒靴,从来不会出现泥泞的路面,雨后一般都会出现彩虹。那一个下午,伴随彩虹出现的,还有无争春。 无争春的家在离乌恰县不远的一个小镇上,说是不远,只是对于车程,五块钱的车费就能到,在她没有来乌恰县的那些日子,到了晚上,我会去广场看节目,而每次看节目的时候,总会遇到胡霞,我想多知道一些无争春的事,正好她也愿意告诉我,于是我俩便一起散步,一边走着,她一边跟我讲无争春的那些故事,她说的很客观,那些缺点我基本都能感觉到,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喜欢她。我们一起到了戈壁滩,这里远离了那个广场的嘈杂,没有了灯光,星星便显得更加的明亮,清风吹过,明月相伴,我们选了一个位置坐下,她习惯于喋喋不休,讲完了无争春的事,又开始讲她自己的事,我就在一旁听着,不时的发出一些语气词,算是表达自己在听。 天色已晚,月亮很高,耳边只有胡霞的声音,周围都处于静止的状态,我的思维里,突然出现了很多东西:汉朝时,有一只喜鹊,名曰轻光,奉了天命,在当年七月初七的时候去给牛郎织女搭桥,同时领到天旨的,还有喜鹊的妹妹月柔,兄妹俩很高兴,盼望着那个日子的到来。中间突然出现了一段空白,出现了牛郎织女相会的画面,鹊桥正中的位置少了一只喜鹊,织女如往年一样一脚踏过去,她正要和牛郎碰到手的时候,突然身体一个趔趄,直接摔倒了,脚崴了不说,头上的头巾也掉落了凡间。“刘凯?刘凯!”我的走神被胡霞的两声吵醒,她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唯唯诺诺了半天:“你继续说,我听着呢?”她不相信:“那你说我刚刚讲的啥?”我为了引开话题,马上问道:“月亮这么圆,你今晚不会变成狼人吧?”她哼了一声:“要变也会先吃你!”就这么轻松的一句话,就把她的话题给引开了,而我在此时却想到了赵斌,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会在每个十五的夜晚到外面疯狂的跑。 和自己喜欢的女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和自己不喜欢的女生却有很多话可以说;和自己喜欢的女生约会不知道该去哪,和自己不喜欢的女生约会却显得很浪漫;和自己喜欢的女生心里总有某种隔阂,和自己不喜欢的女生心扉是完全敞开的。有时候人还真是奇怪,我和胡霞可以不用怕任何非议的天天在一起,而和无争春总有这样或那样的约束,距离问题,面子问题,家庭问题,全都是我们之间的大问题。不过和胡霞在一起的感觉也不错,不带喜欢,便不带羞涩,可以肆无忌惮的开玩笑,她也不会生气,戈壁滩的夜色很美,有她相伴,更多了一份温情,“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那天下午,在从唐振华家回去的路上,我看见公路的对面,胡霞正和一个女生走在一起,不用猜都知道,那个高高的个子,长长头发的女生一定是无争春,不过我并没有叫她们,一来是因为在大街上,这么一叫,那么多的人的目光投过来,一定很尴尬,二来即使叫了,又能说什么呢?西边的天空出现了一道彩虹,无争春就是在这个雨后的日子回到了乌恰。有缘终究是会相见的,在吃过晚饭之后,我又如往常一样去广场上玩耍,因为下过雨,所以并没有节目,广场上稀稀洒洒的几个人,完全没有往日热闹的场面。下午的时候就和唐振华约好了,吃了饭就出来玩,在广场见面,此时他已经过来,我们在那里无聊的转着。我们站在表演的舞台上,吹着冷风,看彩虹一点点变淡,天色也开始暗下来,然后在不远处就出现了两个人影,慢慢的朝我们走来,是胡霞和无争春,胡霞笑的很甜,似乎在等着看我们俩的好戏,而唐振华也在一边袖手旁观,一年不见,无争春更漂亮了,不过和我之间的距离,也更远了,我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她也没有主动和我说话,场面一度显得很尴尬。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曾经和唐雪姐在一起的样子,对雪姐的爱慕让我处处小心,安静的就像一只小猫,刘旋则在一旁不停的说话,不过那时的关系也仅仅是姐姐和弟弟,完全没有现在的复杂。我承认我只要见到以前喜欢过的女生就绝对会冷场,但我也尝试着改变,和胡霞就一直熟悉,所以还是从她这里入手,我开始像往常一样和胡霞开起了玩笑,无争春和唐振华在一旁插不上话,只是站在旁边干笑几声,这种陌生随着节奏的进行开始被打破,最后我决定,如往常一样,远离人多的地方,去戈壁滩玩耍。他们并没有什么意见,不过在走出广场的时候,唐振华突然说到:“我就不打扰你的好事了!”声音很大,引得她们俩女生都回过头来看,然后他就退着,满脸坏笑的走了几步,然后风一样的跑开了。本来热闹的场面又在他的这个举动下显得再次尴尬,我无奈的说了一句:“好吧,你滚吧!” 雨后的戈壁滩又是另一番景象,周围的冷空气把这个夜晚装点的很清新,河沟里形成了流水,我们过去的时候,正哗哗的响个不停,一路上,都是我和胡霞在说话,而无争春,只是偶尔插一下嘴。我在心里不停的问自己:我和她到底算什么关系,藕断丝连么,还是纯纯的暧昧,她的那些故事我从别人的口中听了不下百遍,没一样我喜欢的,不过心中就是对她有一种依恋,挥之不去,开始时我以为是那个拥抱造成的,不过随着时间的过去,我发现就算没有那个拥抱的话,也会对她一往情深,这已经不是单纯情感的表达了,而是灵魂的某些东西在作怪,我总觉得,她是我曾经的亲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们来戈壁滩时都已经是十点过,沿着这个河道慢慢的走了一段之后,从县城照过来的灯光已经暗淡了好多,我在十二点之前必须回去,这是自和于虹约会回家迟到了那次之后就养成的习惯,便问了一下她们时间,无争春一直带着表,她抬手看了看:“十一点三十五分!”我便说:“回家吧!”夜露更重,寒意更深,我已经有些发抖。到了一个三岔路口,我提议走通向我家的那条,而无争春则坚持走通向她家的那条,各持己见,便各走各的,胡霞是无所谓,不过最后还是站在了我这边,在走了几步之后,我对胡霞说:“你还是去陪她走吧,她一个女生,晚上一个人走挺危险的!”胡霞看了看我,无奈的说了一句:“你们啊!”之后便跑步去追无争春。 第一百七十八章 都是新的 这之后,在这个暑假,还见过无争春一次,不过这次没有胡霞在,我本想许一个从此以后再也不见她的愿望,不过一想起以前的种种,心里就有一种不舍,再单独见她的时候,这种愿望就彻底消失了,我本想沿着前段时间和胡霞一起走过的那条路再走一次,戈壁滩的环境很清幽,很适合聊天,不过她不同意,我们便在路口停下了,这个地方正在修建房屋,空气中有一种新翻开的泥土的味道,这种环境让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我也大胆的表达了出来:“如果现在追你,我会后悔一时,但如果现在不追你,我会后悔一世!”她听了,惊讶了半天,然后一阵甜蜜的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说出这句话,但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暑假的时间似乎过的很快,事实上我感觉每一个假期都过的很快,无争春在跟我见过两次面之后就回那个镇子了,之后的很多晚上,都是胡霞陪着我聊天,看星星,处在一起久了,我并没有产生喜欢她的念头,而已感觉这种朋友的关系更近了,天上的月亮被我们从勾看到圆,然后再变成勾,这个暑假,我一直过的很快乐。临走时,胡霞说来送我,我没同意,就这样吧,弄的扭扭捏捏的不习惯。 这学期又是一个新鲜感很足的日子,学校已经开始了文理分科,这是高中的惯例,我们在上学期的时候就知道了,而我的心里也早就有了答案,“理科,死也要死在理科上!”罗新却开始愁眉苦脸起来,他并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想继续留在本班学习理科呢,又觉得自己的成绩不是很好,学不动,想去到文科的班,感觉又舍不得本班的同学,他很羡慕我:“刘凯这种气魄真是不错,死也要死在理科上!”优柔寡断了很久,也找班主任谈了几次,最后他真的去了别的班,宿舍里选择文科班的还有张甲帅和张孟,不过他们的理由似乎都是相同的,张甲帅说:“文科班美女多!”张孟不说什么原因,我们也知道,因为邱雪去了文科班。 学校的实验班有四个,九班,十班,十一班,十二班,在分文理科之后,十一班被定做了文科班,而重点班的一至七班,文科班则被选在了四班,八班称之为宏志班,都是从各县市招收进来的家境不好但学习成绩很好的同学,祝坤也选择了文科,不过由于上了高中后成绩下滑的厉害,他被分到了文科四班。班里有同学出去,自然就有同学进来,从十一班过来了十几个同学,但漂亮的女生却没有一个,在不漂亮的基础上再比较下来,我觉得有一个女生还是可以的,这么一想的时候,她竟然成了我的新同桌,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杨琪。其他的同学中,印象最深的当属欧阳书馨了,关键不在于她的复姓,而是她的名字,比较一下,叫“淑星”和“书馨”的时候,是不是音节很像? 刚去文科班的那天晚上,张甲帅就迫不及待的跟我们讲:“我们班第一美女,魏雪妍,从七班转过来的,真的是太漂亮了!”王阳光无力的躺在床上,马上反驳起来:“上次你不是说七班最漂亮的是王露么,怎么现在又出来个魏雪妍?”张甲帅强调:“现在是我们班了好不,是她最漂亮,不过也是,以前就听说过七班的王露,魏雪妍的名字还真没有听过,不过听人说王露为了参加模特大赛什么的,已经辍学了,明天再去确认一下!”董淑星有点担心:“张甲帅,你别又骗我们,上次说谁谁谁是美女,我去一看差点没吐!”张甲帅向大家保证:“这次绝对没有骗大家,不相信你问问张孟和罗新嘛!”罗新圆圆的眼睛瞪着大家,考虑了好久才说到:“嗯,魏雪妍的确很漂亮!”而张孟则不出声,董淑星马上补充:“大家就不要听张孟的意见了吧,人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的眼里只有邱雪!”张孟马上就怪叫了起来:“我……草,你们别一有什么事就扯我行不?”我也提醒:“说到邱雪,好像董淑星也有点……那个啥吧!”然后互相就争了起来,声音越闹越大,最后张甲帅吼道:“别-吵-了,还想不想听后面了?”大家马上就安静下来,张甲帅左右望望,又接着说:“第二美女贾海淼,就是原十一班的,第三美女就是赵雅婷了!”他讲完之后,我们对于后面的都没有什么兴趣了,都在想象那个传说中的第一美女是什么样子。 班级文理科分班,宿舍也换了,不过并不是简单的人员调动,而是全体同学都搬到了新修好的宿舍楼。之前的那个矮小的食堂也被拆掉了,换之的是西北角新宿舍楼旁边的三层大食堂。每个宿舍只能住六个人,这么一来,原先宿舍一起的同学便再也不能在一起了,大家之间商议着谁和谁住,商议了好久,新宿舍的成员便确定下来,我和董淑星自然是在一起,除外还有卢龙辉,张起嘉,李晋,贾煜。他们都想着睡下面的床铺,说那样上下铺的时候方便一些,我是最不喜欢和别人争的,你们要睡下面就睡吧,只要给我留一个位置出来就行。这个宿舍还真是设计的不错,独立的卫生间,一进门,上下两层的床,往里些便只有上面一层,下面是六个书架和位置,一边三个,和之前的宿舍比起来,虽然看起来拥挤一些,但是却更方便了。 我敢肯定,十一班的同学在过来之后,班上从新调位置,是有一些人动过手脚的,欧阳书馨被标准的分配到了董淑星的身边,从此之后,宿舍的同学在叫董淑星的时候,开始习惯性的不称呼他的姓,当初欧阳书馨还会搭理一下,之后明白了,便再也不管,那些女生之间似乎也明白了这一点,不过她们的做法正好和我们相反,为了分清楚,她们只叫欧阳的姓而不叫名,反正在班上姓欧阳的就只有她一个,绝对不会弄错。和杨琪坐同桌之后,我才明白一个女生的声音竟然可以那么折磨人,也说不上为什么,她的声音总有一种破裂的感觉,汉字的音调从她的嗓子中发出来,总有一种嗲嗲的感觉,这让我很难受,在跟她提过之后她便再也不说话,什么事都是用纸条传给我,这也让我觉得这个同桌真的太好了,完美的跟刘珍有的一比。初调了座位搬宿舍的时候,她跟我开玩笑让我帮她搬,而在我搬完自己的之后她却已经搬好了,并调笑说:“一个大男生,还有那么多东西啊?”我一阵无语,好像你们比我搬的早好久吧!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注意杨琪的声音,就是在搬宿舍的时候,我和在刚来时的那个大宿舍里认识了一个男生十一班的秦海原一起走,杨琪在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高兴的说了一句:“同桌好!”我们俩同时回答:“好!”秦海原好奇,我也好奇,他问我:“你现在是他同桌?”我说是,然后他就开始在我面前评价了好多杨琪的优缺点,我越听越惊奇,不过他最后的补充却成了我关注的要点:“你不知道她的声音,好难听耶!”就是从这之后,我开始自找难受了。 因为董淑星和欧阳书馨坐在了一起,我们宿舍便开始流传着他们的传说,我总说:“你们很有缘,那就要好好的利用,不要过了很多年后后悔,你见过有几个同桌是名字的音那么近的?”在我的一阵说教之后,董淑星终于不耐烦了:“你行了撒,要说你自己说去,我不管!”这句话真的被我当真了,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走到欧阳书馨旁边,大声问道:“欧阳书馨,你知不知道我们班有人喜欢你呢?”我还没有做进一步表达的时候,董淑星的脸开始红的就像猴子的屁股,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引开她的注意力说李晋的,董淑星的这个红脸表现,无疑给了她最好的证明,这下,我想解释都解释不了了。董淑星的尴尬却让我乐的心里开了花,我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发现欧阳书馨的表情变得极不自然,当我把这件事向贾煜描述起来,我们俩都笑的肚子疼的时候,董淑星红着脸过来了,质问我:“你胡说啥呢?”我则反问:“我说是你了么?我想说是李晋,你自己脸红了,怪谁?”李晋听到之后却在一旁笑个不停,他拍拍董淑星的肩膀:“可怜的孩儿啊!”然后看向我和贾煜:“叫你们不要乱搞,现在弄出人命了吧!” 当天晚上,董淑星的神情显得很沉重,他说:“欧阳专门找我谈话了,说现在还不是恋爱的年龄,她想等到大学以后再谈,现在只想好好学习,你说你们真是的,明明没那回事,现在搞的大家都尴尬!”第二天的时候,欧阳书馨开始实现她的话语了,她一个人坐到了最后排,这让我有点自责,在董淑星的提醒下,我过去向她道歉,谁知她不理我,我只好没面子的回来,心里一阵嘀咕:有什么了不起,不接受就不接受。 第一百七十九章 苏醒 在欧阳书馨的这个举动之后,董淑星的面子终究还是挂不住,过去劝了好几次,不过欧阳书馨什么都没说,他只好悻悻的回来,然后一脸的尴尬。两周之后,欧阳书馨便和刘柏韵换了座位,这样,刘柏韵就成了董淑星的新同桌。从这件事情中,我能感觉到欧阳书馨应该是动了真情,不然的话,同学的一句玩笑她何必做的如此,也怪董淑星平时就为人正直,从来不撒谎的一个人脸红了,换做我的话,也会相信。 上学几周之后我收到了一封奇怪的来信,地址显示的是苏州,我很好奇,好像苏州没有我什么朋友吧!打开之下我就呆住了,是汪娜的,那个信仰世界里神像的原型,在读到这封信的时候,世界中间的那个位置,突然跳动了一下脉搏。 很奇怪啊,他也能感觉到这个世界脉搏的跳动么?自从他掌控了这副身体之后,他的思维可以传到我的世界里,而我的思维他却感受不到,所以他做的一切,我都认为是我自己在做,而我做的一切,他都毫无反应。我按照当初自己的理解去试图唤醒中间世界的那个球形神像,用了很多种办法都不行,最具有控制性质的力,最具有命令性质的音,最具有传递性质的电,最具有能量性质的热,还有最具有表达性质的光,或者将这五素全都投入进去,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发光的球中是汪娜的身体,她眼睛半睁着,没有思维,没有心跳,真就如雕像一样悬浮在那里,而今天,在收到她本人的来信时,她竟然动了一下脉搏,而这一下跳动,也让现实世界中的他感应到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很意外,收到这封信,可能会使你浪费掉几分钟宝贵的时间,如果你觉得没必要看,就烧了它吧,不过我该说什么,还是要说的。” 信看到了这里,神像的脉搏又加快了一些,她的这些话完全吊起了我的胃口,怎么可能不看?怎么可能烧掉?一年多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在我主动向她示好N次之后,她依旧不理,现在我真不理她的时候,她却主动写了一封信,这自然让我欣喜万分。 “你也许早把我不当朋友了吧,而且你也一定认为我早不把你当朋友了,可惜你错了。因为我从来没忘记过我们的友谊,一年多我和你没说话了,如果我们现在还在同班的话,我不会坚持那么久。早在我们吵架矛盾之前,我其实已经决定和你做最好的异性朋友,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信任你,我一直等待时机可却等来了我们友谊的破碎。这一年来,我会经常问自己这件事是不是我错的太离谱,可我太倔强。” 光球中的神像已经缓缓的睁开眼睛,不过看起来显然是精神不太好,双目还是无神,这个世界的所有能量都在向她汇聚,我能感觉到温度在急速的降低,汪娜信上的话就像她的苏醒咒语一样,随着内容往下,这个信仰世界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写这份信,也许是因为我这几天一直劝一个朋友应该和她的朋友好好谈一谈,就经不住想起你,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谈一谈,所以写了这封信。我这么久不理你,除了那次你在班上哭让我很后悔,让我觉得有惭于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在等你的对不起,那一天我和你说了N多对不起,和你解释了好久,可你却一直不作答让我很生气,我觉得我从没有那么似哀求一般的和男生说过话。而且我觉得很奇怪,你为什么不愿和女生说对不起呢!自从你那次把周欢弄哭了却没说对不起,我就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为什么对你来说,说声对不起那么难。后来,我觉得你有你的理由,可我还是放不下面子。其实这才是真正原因,而并非你觉得:我傲的很。” 神像已经睁开了眼睛,我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这一切的变化,我用了那么多方法,无论如何都唤不醒她,而她本人的一封信,却成了唤醒她的咒语,我开始跪在她的身前,口中说道:“对不起!”然后拜了下去。 信并没有结束,他还在继续看着:“真正想写信给你起始于你和我第五次说话我却仍没有理你的那天,我记得很清楚,你应该不记得这些了吧!因为你应该早就不在乎我们的友谊了,你认为我没有资格做个合格的朋友,对吧!” 怎么可能,你是我信仰世界里的神像,这种关系在当初刚刚营造这片支撑的时候,命运就已经注定,信仰的世界里你是我的神,现实的世界里,我们当然是朋友。我跪在神像前狂想着,而身前却传来了一个声音:“我是谁?我在哪儿?” “如果你把信看到这儿了,那不好意思,还要浪费你几秒钟的时间了,能把它撕了,烧掉么?它完成了它的使命,应该没什么用了。” “话说出来,心里就舒服了,我的废话你也不用看了,可还是要写的;祝:学习进步一切顺利(这是诚心的祝福)你知道我是谁吧?WN” 信结束了,神像也完全醒了过来,我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给她讲了出来,她则变得很安静,似乎是在慢慢的理解,我则静静的跪在地上,等待着她的下一次说话。现实世界中,他看完了信,则草草的写了一封回信,最近的事情很多,暑假的那种浪漫,引起了胡霞的误会,她在信中说喜欢我,我弄的不知该怎么回答,怕伤到别人,也怕让自己后悔。生日在几天之后就要到了,我和董淑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邀请哪些人,定地点那些。最重要的,是我爱上了班上的一个女生,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开始对她着迷起来,反正每天都想见到她,所以天天都去教室的很早,期望能看见她。 以自我的角度丈量自己,发现自己真的挺花心的,明明和无争春的关系都还牵扯不清,怎么又会喜欢上一个,不过静下心来细细体会一下,和无争春的那些事,说白了就是单思,她一直对我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不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又会主动的说,想好好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又故意的远离,始终还是我放不下。喜欢的班上那个女生就是当初军训最后坐我后面的冷半夏,高一一年一直对她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后来,我想了解班上的每一个人,所以在晚自习的时候,就看看还有哪些人我没有聊过天,然后就坐到旁边,假意说是在问题,其实就是在聊天。那晚坐到了冷半夏旁边,先闲扯了几句,我就聊到了男生都最感兴趣的情感话题,我问:“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她说:“没!”“那有男生追过你没?”“有,好几个,都被我拒绝了!”我听后有些惊讶,然后仔细的看了看她,平时没有注意,现在细看时她真的有一张国色天香的脸,我又开始讲起了我的那些往事,以前的情感经历种种都讲了出来,她一边写着作业,一边听着我讲,我很好奇她怎么能分心做事,最后她的一句话终于让我明白了:“哇!这道题终于算出来了,你讲完没?”我当时就呆住了,她过一下就“哦”一声,我一直以为她在听呢,没想到仅仅是应付。我说了一句:“讲完了!”然后她又开始认真的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我也不再说话,而是趴了下来,面朝着她,静静的看着。 她真的很漂亮,虽是我不喜欢的短发,但配上她的面容,真的是恰到好处,一张瓜子脸,脸颊上有些发红,有点像深秋的红苹果,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再加上她此时写作业的认真的表情,我看的呆了。都说一个人认真的时候是最迷人的时候,那么她现在真的很迷人,对于我凝视的目光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大概持续了十来分钟。她的模样被我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当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我就做了关于她的梦。小时候曾梦到过一次关于未来的她的预言,一片水域,周围都是浓雾,旁边的五六个女生我完全看不清,我随意的抱住了一个,然后相伴了一生,不过却怎么也看不清脸,而现在,清晰之后就是她的影子,在我的潜意识里,便开始默默的喜欢她,可能也就是从这里开始,对她有了感觉。 神像终于把这一切都思考完了,明白了过来,她拥有我的很多记忆,所以也不需再多阐释,见我跪着的身子,她马上喊道:“别跪了,起来,以后这个世界表达虔诚的方式不需下跪,只需伸出你的手,拇指和食指不弯,剩下三个指头弯起来,将食指贴在眉心处就行!”我虔诚的说到:“知!”然后起身照做。 第一百八十章 三封情书 在这片信仰的世界里,我是第一个人,她是第一个神,她的命令我惟命是从,把现实世界中的元素和架构投射到这个世界中,这个世界经过思维,又返还出现实世界中我的判断,我是这么理解这份存在的。不过她完全有自己的思想,她比我知道的多很多,她会给我指明最正确的方向。无规矩不成方圆,指点礼便是这个世界中的第一条礼节,她说:“这个世界缺少太多的东西,太多的故事,这些我都会送给你的!”于是,她又着手去创造,我只是呆立在旁边,静静的听后她的下一条指令。 真正喜欢上冷半夏的时刻是在一次早读课,那天,我像往常一样笑容满面的去到教室,我并不是高兴,而是书上说要用微笑面对每一天,于是我照做了,想起李天曾经的问题:“刘凯,你为什么天天那么高兴?”当时的回答是:“因为我失恋过!”现在李天转走了,我一想起她的问题时便会想起她,说是笑容满面,还不如说是强颜欢笑,高中的学习很累,我必须每天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必须有一个好心情,纵是心里真的不高兴,表现的高兴些总没有错。在我的课桌上放着一本练习册,我有些好奇,平时桌子都被收拾的空荡荡的,怎么现在这里多了一本练习册,我看清那是物理的,翻开首页并没有名字,在旁边的棱面上写着字,我照着读了出来:“冷-半-夏!”前面的一个女生马上转过头答道:“诶!”她看了看我,问到:“什么事?”我将练习册托起,说到:“你的物理练习册!”她走过来,然后接了回去。 在叫她名字的时候,信仰世界里突然出现了一片羽毛的影子,羽毛周身散发着寒气,似乎要把这里的一切都冰封起来,这种感觉好熟悉,几千年前似乎经历过一样。马上有一道光从中间的球体发出,击碎了眼前的羽毛,神像在里面静静的说到:“你的劫数来了!”是劫数么?我有些怀疑,看见这片羽毛的时候,我的心里是那么喜欢,它的主人一定是寒冰界的传奇吧,我一定爱过她。主导身体的灵魂在念完这三个字的时候,颜色明显的发生了变化,这个预兆,正是爱慕的表现。 胡霞的言语,让我陷入了三角的关系中,既然生于三角,那么就让它消失于三角吧。这种苦恼我问过我同桌杨琪,她帮我分析了半天,反问道:“你到底想怎么做?”我脱口而出:“两个都不再纠缠,不再喜欢无争春,也拒绝胡霞!”她诧异的看着我:“那你还问我,在你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至于怎么做那是迟早的事!”事情的确是如此了,我让无争春把我的意思转达给胡霞,之后便开始策划着怎么追冷半夏。 不久之后胡霞就来电话,她说:“我也知道事情会这样,我们还是朋友对吧?”她的性格我知道,能和我说话证明她没有在意,我便开玩笑说:“哪是朋友啊,我要认你做弟弟!”她高兴了半天然后强调:“你只准认我一个做弟弟,不准再有别的认的弟弟!”我笑着说:“好,好!哥哥最疼唯一的弟弟了!”她的性格就是适合做朋友,有人说,真正爱过的人便再也不能做朋友,看来我们俩都没有动真情,这是我所高兴的事情,拒绝了,我们的关系却更近了。 冷半夏给我的感觉还真如她的名字一样,一个字,就是“冷”,她始终如一的保持着淑女的形象,从来不会和别人多说半句话,她的成绩始终名列前茅,这都是她心无旁骛的结果,走起路来很稳重,从来没有见她疾跑过,只有在体育长跑的时候,她才会不顾后果的向前冲,那次她跑了第一,把我都惊讶住了。外班有同学问到:“你们班走路稳的像航空母舰那个女生是谁啊?”他形容了半天,董淑星才提醒大家:“哦,你说的是冷半夏吧!”这之后,这句话便被流传了出来,也不知道她本人听到过没。 追这样的女生,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人长的漂亮,学习成绩很好,还特淑女,特矜持,明显的一个大家闺秀。想了好久,我便同时写了三封情书,第一封表达了我的爱慕,第二封是在她同意的情况下才给,里面写了一些承诺,第三封是在她拒绝的情况下给,里面就写了几个字:“谢谢,你的拒绝!”那晚独自在灯光下写着,董淑星走过来,随意的问到:“干嘛呢?给谁写信?”我毫不掩饰的回答:“给冷半夏写情书呢!”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又确认的问到:“我们班的冷半夏?”我看了他一眼,无奈的说:“八一中学还有第二个冷半夏?”我们的聊天引起了宿舍所有同学的注意,卢龙辉马上大喊着问到:“啥?刘凯在给冷半夏写情书!”张起嘉则又开始了他那听起来就让人生气的话语:“你这么能写是吧,帮我也写一份!”我也早就习惯了,所以懒得和他说,然后向大家宣布:“你们一定要替我保密,现在不要吵了,我还没有写完呢!”他们马上就各干其事的安静了下来,等待一场好戏的上演。 费了好半天,我终于写完了,不过是折叠起来还是装信封又成了问题,我问宿舍同学的意见,他们讨论了半天没一句正经的,我便自作主张的叠了一只蛤蟆,冷半夏的高贵让我相形见绌,去追求她,无异于癞蛤蟆吃天鹅肉,这种叠法无疑是最好的表达。不过只是第一封叠成了蛤蟆,第二封则叠成了心形,第三封只是随意的两次折叠。因为张玲玉走后,冷半夏就成了李晋的新同桌,然后我将李晋叫过来,郑重的吩咐:“这三封信,先给第一封,问她看后同不同意,同意的话就给第二封,不同意的话就给第三封,千万别弄错了啊!”他连连点头:“你就相信我吧!”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并不敢往冷半夏的方向看,无论结果是什么,此时都让我的心情无比的忐忑,下课的时候,我眼看着李晋出去,便迫不及待的跟上,问到:“怎么样,她怎么说?”他愣了一下,然后惊讶的叫起来:“呀!我把这事给忘了,你等着,我马上就去给!”看着他跑向自己的位置,我的心跳不停的加速,并在心里不停的祈祷:“答应,一定要答应!”等了几分钟,李晋出来了,我问到:“情况怎么样?”他无奈的摊摊手:“三封都给了!”这我就好奇了,第二封代表答应,第三封代表不答应,怎么会三封都给了呢?难道是处于中间状态,她也拿不定主意?李晋笑着解释说:“我有什么办法,跟她一说,她说三封都要,我就都给了!”他笑了几声又提醒道:“她一拿过去,首先拆开的就是第三封!”我激动的心情在瞬间就变成了失落,这是拒绝的前兆还是好奇心的作祟,反正就是“没盼头了!” 从下一节课开始,我频繁的往冷半夏的方向望去,她似乎在发呆,完全没有平时的那种认真的表情,我的这一举动让我想起了王阳光的过往,他喜欢刘安琪的那段时间,就是这么一直望着人家,看来我还好点,至少没有把眼珠子都看出来。冷半夏发呆的表情也是那么的迷人,红红的脸蛋上,比平时更多了吸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羞涩引起的脸红,在这一刻,她成了我视界的全部。我在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我不是王阳光,绝对不会以伤害到自己的那种程度去爱一个人,我喜欢冷半夏,但如果她真的不喜欢我的话,我也不会去强求太多,我会不时的看她一眼,但绝对不会因此着迷而耽误了学习。 这件事的第二天就是我和董淑星的生日,本想在十七岁生日的时候,有冷半夏的陪伴一起度过,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有希望了。因为董淑星和之前邱雪的同桌关系,经董淑星这么一说,她们自然就来参加我们的聚会,我想如果是我去邀请邱雪的话,她们一定不会同意,何况我还真找不到一个好的理由邀请。这次聚会看来也不会寂寞,再怎么说,邱雪也是当初我认为的我们班第一美女。在去聚会的路上,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冷半夏陪着她的两个室友,正好从外面回来,我们宿舍知道这件事的,自然是明白里面的猫腻,她们女生不知道,所以还是和往常一样跟冷半夏相互招了招手。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没有说一句话,我也没有,彼此之间就像往常的陌生关系一样,仅仅是两个没有说过几句话的同学,但我的心,在这一瞬间却加速的让我受不了,为了让它慢些,我使劲的锤了自己胸口几下。 第一百八十一章 十七岁生日 这个举动被董淑星看在眼里,他走到我旁边,悄悄的说:“咋了,难受?那就追上去叫她一起过来啊。”我摇摇头:“算了吧,也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邀请,何况,她一定不会同意。”陈舰是本市的,不过他和我们这一圈同学都走的比较近,无论谁有个什么聚会的活动,他都会抽出时间来参加,今天也一样,为了助兴,他从家里专门拿了两瓶高档的红酒过来,另外,还有一盒月饼,大家都是关系比较好的同学,也无所谓推脱不推脱,红酒在餐桌上的时候就打开了,而月饼,则留在事后再商议怎么处理。 我心情很不好,为了冷半夏的这件事,如果说和无争春的关系是一直纠缠不清的话,那么她对于我,则是瞬间的冷伤,我的心在她表现出拒绝的某一瞬间就冻结了,正如她性格里所释放的丝丝寒气。同学们的敬酒我一概不拒,陈舰很奇怪的问到:“哇,刘凯,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能喝?来来来,我再敬你一杯!”董淑星在一旁制止:“行了,这杯就我帮他喝吧,你们就别再敬他了!”我一掌将他推开,吼道:“我没事,来,继续!”陈舰一拍桌子:“好!跟刘凯喝酒就是爽快!”我想用酒精麻醉自己,这么一来,就可以不去想冷半夏,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我是一个相当迷信的人,对于梦境的预言我总是很相信,既然那张清晰的脸是她,那在我的心里便认定是她了。 邱雪对于我的这一举动完全不解,只是安静的和她几个姐妹坐在一角,不多说话,也不喝酒,她倒像是在陪我们这一桌吃饭。我问董淑星:“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没见你喝几杯?”他笑笑:“你喝醉了,总要有个人把你背回去吧!”我的心里一暖,从他帮我挡酒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真正的朋友是不愿让你受一点伤害的朋友,现在他这么说,也是时刻在为我考虑,也许真的从高中第一次见面的那个笑容,就注定了我们之后不仅有同生的缘分,更是很好的朋友。冷半夏在我心里,我是一个憋不住话的人,我急切的想表达出来,看看坐在一角的邱雪,我突然问到:“邱雪,冷半夏和你们是住同一层楼么?”她安静的表情上出现了一丝色彩,然后好奇的问到:“你问这个干嘛?”我脱口而出:“我喜欢她!”声音很大,让整个包厢里的人都是一惊。陈舰愣住了几秒钟,马上在一旁说到:“哇,刘凯,看来你真的喝醉了,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我站起身,一扬手,很豪迈的说:“我没喝醉,我真的喜欢她!”陈舰又举起酒杯:“好好好!没喝醉,为你喜欢冷半夏,干杯!”董淑星瞪了陈舰一眼,陈舰毫不理会,而我则将眼前的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醉酒的感觉很奇妙,明明觉得自己很清醒,可是考虑很多问题的时候都变的很迟钝,我的脑海里就满是冷半夏的影子,若隐若现。趁着这股酒劲,我开始尽情的发泄自己,我的声音本就不适合唱歌,现在,我开始吼破嗓子一般的使劲叫唤,唱的歌是最难唱的《青藏高原》,五音不全的喉咙加上很不标准的音调,让别人只当我们这里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在杀猪。饭点到了最后,那几个女生已经觉得没有留下陪我们的必要了,现在,醉的醉,继续喝的继续喝,各自都聊着天,她们完全成了摆设,邱雪说要离开的时候,董淑星的面子上还是有些挂不住的,毕竟把别人叫来,又招呼的不周到,临走时,邱雪专门向我招招手:“刘凯,生日快乐哦!”我笑笑:“谢谢!”她又说:“祝你早日追到冷半夏!”然后我只是一阵苦笑,艰难的点点头,看着她们离开。 酒桌上只剩下男生的时候,董淑星则完全放开了之前那种乖巧的表现,又和我们一起喝了一会儿,陈舰则开始使坏,把吃剩的那些竹签开始往窗外扔,边扔边对我们说:“大伙啊,一根五毛钱,扔一根就少付五毛,大家都尽量扔一些吧!”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脸坏笑,董淑星开始还制止我们,最后发现根本制止不了的时候,便撒手不管,最后结账的时候,服务员进来了,手里抱着一大把竹签,质问道:“你们这些客人怎么回事,不想给钱吗还是怎么的,怎么把吃剩下的竹签往窗外扔?”陈舰马上起身解释:“哦,大姐啊,不是那么回事,你看看这个包厢里,他们都喝醉了,没事干的时候就扔竹签玩,最后都扔到外面去了,你别在意,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啊,一定不会少你们的!”这时窗户打开了,外面有个服务员说道:“已经捡完了,现在可以数了!”我们的脸上则是一脸的尴尬,出自于小动作被别人识破后的那种无地自容。算下来之后,服务员说:“要发票的话是二百三,不要发票的话是二百五!”我的脑袋瞬间就胀大了,是不是我听错了,怎么要发票还便宜,董淑星看样子也有些醉,他摇摇晃晃的问服务员:“你不要以为我们喝醉酒了就坑我们,怎么要发票还便宜,不要发票还贵?”在那跟服务员扯了半天,董淑星说道:“不管那些,那种便宜就用哪种结账的方式!”这下就方便多了。还是AA制,每个人都开始掏钱,不过我和董淑星付了大半,毕竟是我们俩过生日在宴请别人。刮发票的时候,董淑星竟然还中了十块,我们一阵夸他手气好。 初中的同学中,尹小希是记别人生日记的最清楚的一位,在回去的路上她就打电话过来,用的是她们学校的公用电话,所以虽然我知道是从喀什打过来的,却并不知道人是谁。她爽朗的笑声响起:“小刘子,生日快乐啊!”我醉醺醺的,并不能听出她是谁,便问到:“谁啊?”她在那边开始装着生气了:“我是谁,我是你姐,你的救命恩人,早知道你都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当时真不应该扶你,就让你死在戈壁滩上!”我马上向她解释:“对不起啦,今天喝了点酒,所以头很晕,是尹大姐啊,谢谢了!”她关心的话语传来:“谁叫你喝酒的,不好好听话,自己掌嘴去啊,哀家可不想亲自动手!”又闲扯了一些别的,我的心中无限的温暖,生日有这些朋友记着,真的好幸福。对于她,我一直心存有一种感激,那次要不是她的搀扶,说不定我就真的死在戈壁滩上了,为此,她还中了毒,我一直心存愧疚。 无争春也来电话了,和她之间的这次通话,似乎除了祝福生日之外,便再也没有别的什么,我的心里开始想着另外一个人,便试图把她忘去,可是我错了,两个女生给我的感觉并不是同一种,根本就不能用替代的方式解决,电话聊了几分钟,说的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末了,她还是如以往一样关心:“喝酒了就早点睡吧,明天醒了就什么都好了!”我的心里五味掺杂,安静了半天,她在电话那头确认是不是真的还有人在听:“喂?”我愣了一下,回答:“哦!”之后便挂了电话。 在后来,收到了很多短信,知道我生日的是祝中秋和生日快乐,不知道的便是只祝中秋快乐,我被一片祝福声所包围,在这片声音中,我安然的入睡。信仰的世界里,我食指贴着眉心正等待着神像的旨意,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我也没有给她起,她也没有告诉我,只能暂且称之为神像,她悬浮在光球中,手中不停的编织着,一些模型正在慢慢的成型,那些形状,正是整个八一中学的全貌,不过却透露出一种神秘和复古的感觉。在编织完成的时候,她将那个模型释放到了这个世界,说到:“十七岁的生日,这是你第一件礼物,以你中学的全貌,加上之前你所见的那些阵型,绘制成了一国,名曰‘拓心’,国中木偶无数,你为祭司,掌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门,也做偶命八权,不过现在还没有生机,等到时机一成熟,故事即会降临,而你,也会尘落此国中!”我闭上眼睛,虔诚的说:“谢!”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昨晚回来的匆忙,我竟然睡错床了,这个宿舍就在我们宿舍的旁边,而我睡的床正是董翔的床,董翔因为回来的比较晚,所以床铺便被我霸占了,听别人说他在床边等了我好久,见我一直不醒,最后不得不到我的床上去躺,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平时睡的时候感觉都挺硬的,现在怎么这么软,之后才发现是这么回事,董翔回宿舍之后,一阵抱怨:“凯哥啊,你那床也太硬了吧,我睡了一晚上,全身都发疼!”我赶忙道歉:“对不起啊,昨晚喝醉酒了,回来的太匆忙,没有注意,就走错宿舍了!”不过心里却在想:你一个大男人,铺那么软的床铺干嘛?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喜欢你 冷半夏自从收到我的信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的她还会笑笑,然后安静的写作业,这几天她的脸上再没有笑容,一直都挂着忧愁,安静的时候不是在写作业,而是在发呆。她的这些行为开始让我自责起来,如果因为我的事情,而使得她的成绩因此下滑,那么我便成了罪人,我的心里虽然有我自己都不能抗拒的对她的爱,不过要是真的因此而影响了她,那么我绝对不会原谅我自己,我不知道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每天静静的注视着她,也亏得她的位置在我的前面,虽然是看着背影,总比看不到好些。 我开始思索另外一个问题,是不是因为写信的缘故,她觉得我不够真诚,如果换上一种方式,比如打电话亲口告诉她,效果是不是会好一些,这种想法并没有马上付诸实践,摆在我面前的有一大堆衣服,我开始边洗边琢磨着到底该不该打这个电话。“打吧!按你自己心里最真的想法,把你的心声告诉她,她需要听到。”“不打吧!你的行为已经让她开始发呆,要是她成绩下降的话你就会自责,心里惭愧,你现在还去影响她,这算是真的爱她吗?你就不怕你良心受到折磨吗?”两种声音不停的在心里交织,正当我不知该如何选择的时候,王阳光经过我们宿舍的时候,进来告诉我说:“你小子不错嘛,听说你给冷半夏写情书了?她刚刚还坐在下面的石凳子上发呆呢!”这句话让我做出了决定:一定要打!我的性格给别人的印象就是那种嬉皮笑脸的人,那么她一定会考虑我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估计她这几天的发呆都是在想这个问题,现在打个电话过去,把话说清楚,再看她的反应吧。 衣服洗完之后,我便拨通了她们宿舍的电话号码,因为宿舍的号码没有来电显示,所以一般拿起来都会确定对方是谁,电话是她的舍友接的,告诉我说:“冷半夏现在不在!你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先告诉我,我待会跟她说,或者你等会再打过来!”我笑了笑:“呵呵,不用了!我等会再打吧。”之后便下去转了几圈,期望见到她的影子,我按王阳光说的那个地方,过去看了好几次,她都不在,最后,又心情低落的回到了宿舍。我犹豫了几分钟,再次拨通了她们宿舍的号码,响了两声之后,我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我的心跳在这一刻跳的有些按捺不住,声音便随之也有些颤抖:“请问冷半夏在么?”电话那头的声音马上传来:“冷半夏,电话!”我的心跳平复了一些,幸好不是她接的,不然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后顺了顺气,马上思维变得很快,开始思索接下来该说什么,她脚步的声音就像一颗颗炸弹炸在我心上,我紧张到了极点,而那一头,也终于传来一声天籁:“喂,谁?”我支支吾吾了半天也终于让她明白是我打的电话,很奇怪,平时说话很流利的我在这时就结巴了,我吞吞吐吐了好久,终于说出了一句不结巴的话:“我喜欢你!”而电话的那一头,在这一瞬间就安静了,我也沉默,等了好久,我问了一句:“你还在听么?”她轻哼了一声:“嗯!”我趁热打铁的说到:“今天晚上,下了晚自习之后我们一块儿回去好么?”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嗯!”我挂了电话,心里一阵兴奋,不过兴奋之后我又为难了,和她在一起,到底说什么好呢? 晚自习的三节我算是熬过去的,心里一直在幻想着和她一起会宿舍的情景:那时,同学们都走光了,只有我们俩,我们的步伐很缓慢,走到宿舍楼下的篮球场时,周围已经是静悄悄的一片,说不定可以抱抱她,更说不定可以亲亲她,然后依依不舍的相互道别,从此之后便是甜蜜。第三节晚自习的下课铃声也终于想起,我迫不及待的到了门口等她,同学们出来的时候,都向我投来了疑惑的目光,而冷半夏的神情则显得很是尴尬,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小声的说了一句:“走吧!”顺着人流一起,我什么都不好说,其实仅仅是人流的话,也没有什么,关键是刘柏韵一直在她旁边,而她就一直牵着刘柏韵的手,这让我想起了曾经陈新川的烦恼,该不会我也要找个人去把刘柏韵搞定吧,她那个性格,估计也只有她的同桌董淑星能搞定了。我在胡思乱想着,队伍却在一直往前,不能聊什么,那就只有不停的说一些关于学习的东西,氛围变得很沉重,基本都是我问她答,一些连我自己都觉得无聊的学习话题。刘柏韵则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不停的往前走,因为冷半夏挎着她的胳膊,所以也不听的往前走,我就这么一直跟着,说一些无聊的话,和我之前幻想的情景完全就是反着来的嘛。到了宿舍楼下,冷半夏羞涩的说了一句:“我要上去了!”我无奈的应了一声:“哦!”之后便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楼道中,我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气愤。 还是恨自己不争气啊,如果再勇敢一点,当着众人的面,大声的宣布:“冷半夏,我喜欢你!”目的估计能达到,我们之间估计就彻底拜拜,接下来还有班主任的盘问,学校的调查,估计后面就热闹了,所以我终究是不敢。心中的这股无名的气愤,我没有地方发泄,只能一个人跑到附近的小树林里,开始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思考自己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做错了,她是一个文静的女生,她是一个矜持的女生,她是一个优雅的女生,她是一个魅力的女生,这些优点的完美,让人只有仰望,但反观自己,成绩没有别人好,长的一点也不帅,性格属于那种嬉皮笑脸没有一句正经的,唯一拥有的,就是追求她的勇气,她已经答应了我的一次约会邀请,只是旁边有一个刘柏韵,也不知是是不是她故意叫来的,不过在路上,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一眼,那种羞涩的样子真的好吸引我,还是说,她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不过反过来一想,结果不还是被拒了么,她并没有给我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我的久久不回宿舍,让宿舍里的同学开始着急起来,不过有人说刘凯在跟冷半夏约会呢,他们便安心了,又有人说,明明看见冷半夏早就上楼了,刘凯怎么可能现在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心情不好要做什么傻事,董淑星却拍胸脯的保证:“就他那性格,这点打击还是受的了的!”话是这么说,他却是最先出来找我的人,见到我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个石凳子上,他跑过来关心的问到:“找了你半天啊,原来你在这,没什么事吧,走,回去!”那天正下过小雨,路面还很湿,凳子上也有水,我就像失去了知觉一样,凳子擦都没擦,直接坐了上去,到了现在,我才感觉到从屁股传来的丝丝凉意,董淑星安慰说:“刘凯,你快起来吧,有什么大不了嘛,我们都相信你,这点小难关还过不过去么?凳子上有水,你的裤子肯定湿了,赶紧回去换一条,别弄感冒了!”我听的想哭,要是现在是冷半夏在旁边这么说的话,我一定会欣喜若狂,可是仅仅是一个同性的好朋友,给我的全然是感动。 回到了宿舍,他们都是一阵安慰:“冷半夏现在不是还没有拒绝么,你那么伤心干嘛,人家答应了你的第一次约会,说不定就还有下一次,下下一次,你们的关系慢慢的发展,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我对他们一笑:“没事,我并没有想她,而是在想一些别的事情,诶,你们说她为什么要找刘柏韵陪着?”李晋开始像一个知情者一样的说到:“实话告诉你吧,冷半夏有男朋友了,她只是不好意思拒绝你,怕你受伤,所以你还是适可而止吧!自己放弃总比她拒绝你好。”我马上反驳:“你要骗我也换一个人吧,就她那种矜持的性格,怎么可能有男朋友,何况我曾经和她聊过天,她说初中有好几个男生追她,都被她拒绝了!”我不知道李晋为什么突然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估计是冷半夏给他说了什么吧,这样的高中阶段,寻求的都是以成绩为上,千万不要早恋,到了大学总有你们的天地,道理反正是一大堆,中心思想就一个:学习为重!难道说我真的影响到她了?连李晋都被她说动来劝我放弃?而卢龙辉则在一旁以完全支持我的心态:“刘凯,你别听李晋的,我也能感觉到冷半夏根本就没有男朋友,该怎么追还是继续追吧,你也不要灰心,有我们宿舍的人支持你呢!”董淑星则是沉默的态度,不说支持我,也不说反对我,他的这种态度我能明白,说支持吧,影响两个人的成绩,说不支持吧,影响两个人的友谊,所以还是不说话的好。贾煜在这种沉重的氛围中则当起了演员,他一个人在床上一阵嚎啕大哭:“我的孩儿啊,冷半夏啊,你为什么不直接就答应了刘凯啊,你知道他现在多伤心吗,苍天啊,大地啊,你就帮帮这个可怜的孩子吧,冷半夏啊,如果你能听到的话……”他还没有演完,我们都被逗笑了,之前的那种压抑一扫而空,看来他不应该叫贾煜,而应该叫贾宝玉,是我们宿舍的一块宝。 第一百八十三章 景门破 奇!书!网!w!w!w!.!q!i!s! h!u!9!9!.!c!o!m 冷半夏的决定和我想的一样,几天之后,当我再次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的声音里已经表现出一种不耐烦,末了,她说:“你以后别再往我们宿舍打电话了吧!”我愣住了好久,问到:“你怎么想的?”她的回答一字字传来,每一个字都像刀割一样的伤在我的心上:“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声音表现的相当平静,应该是她经过深思熟虑后得出的想法。我默默的挂上电话,心中却在遭受着极寒,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说的轻松,但做起来真的有那么容易么? 生日过后的几天,陆续收到了一些朋友的礼物,邱雪和夏蓉华还是很注重这一点的,在为我和董淑星挑选礼物上,她们还是想了好多,最后,邱雪送的是挂饰,夏蓉华送的是种子。挂饰是挂在脖子上的,董淑星收到之后,很高兴的就戴上了,我却只是一直放在那里,或许这种做法是对送礼之人的不尊重,不过这却和我的信仰有关,佛像一定不能挂在我的脖子上,这就是从脑海中传出的命令,你的信仰不是它,所以也不用祈求它的保护。夏蓉华送的种子上面有字,好像是一颗胡豆什么的,反正块头很大,上面刻着“心想事成”,我高兴的将它种下,期望在不久之后能看到它发芽开花。 同桌杨琪在得知我的生日之后,也去为我精心准备了礼物,她是在生日的当天就送了,聚餐的时候,本想叫她一块去的,不过一桌子的人基本都是原十二班的,加上她还有别的安排,所以也只有绵绵的一声祝福。她送的东西是一个可爱的小娃娃,我初始还以为就是一坨泥捏成的,不过后来发现在它的头顶竟然有一撮棉线,细看之下,竟然是一块蜡烛,谢过她之后,我说到:“一定会在高考的前夜将它点燃!” 李天转学了,这是这学期来的时候我就知道的事情,不过从现在开始我才时常的想起她,因为她的那个疑问:“刘凯,你为什么天天都那么高兴啊,无忧无虑的!”经过冷半夏这件事之后,我更加的无忧无虑了,无意中看见了书上的一句话:我强颜欢笑,想要证明自己过的很好,其实只有心知道,因为,真的很痛!这应该就是我现在最真实的写照吧。我把自己伪装起来,天天笑容满面的和别人高谈阔论,真的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不过眼神,还是会有意或者无意的看向那个方向,她总是表现的很安静,要么就是在安静的写作业,要么就是在安静的发呆。 时间一天天过去,夏蓉华送的那颗种子,我天天都在照顾,浇水,施肥,忙的不亦乐乎,也许真的是有心栽花花不开,算算时间,这么久了,它应该要发芽了吧,可一点动静都没有,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便把整个杯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发现种子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开始霉烂,到了此时,它只剩下恶心的一团。我怀疑是水浇多了的缘故,又或者是这个季节根本不适合种东西,管他呢,反正都没有活。董淑星的那个也和我的一样,腐烂了,不过他的那个却是发过芽的,是在发芽之后才坏掉的,我们都是一阵感慨,看来咱们真的不适合种东西。 静默了好久,我又尝试着给冷半夏的宿舍打了电话,又是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最后她说了一句:“你等着!”然后就挂了,我不知道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便不停的在宿舍走来走去,真的按她说的等着,心里现在不是失落,而是心疼,可能这也是她的另一种拒绝方式吧。不多时,董翔来到我们宿舍,告诉我说:“冷半夏在下面等你呢!”我一听,心里相当的激动,直接就跑了下去。 现在已经是深秋的天气,到了夜晚,温度直线下降,在宿舍里穿着单件的那套白色的衣服,还没有什么感觉,可到了下面,风一吹过,我便一阵哆嗦,还是见她要紧,这也应该要不了多少时间吧,或许,她只是想亲口叫我不要再纠缠,并且拒绝。董翔说的位置是在宿舍楼下面的网球场那里,我因为走得匆忙,所以没有戴眼镜,模糊中,我看见两个人影,大致的身形应该是王阳光和刘安琪,难道说她们女生宿舍也是约好的一样,选定了今晚一起狠下心来拒绝,我没有仔细的去考虑,而是往董翔说的地方小跑过去。 冷半夏看来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些时间,无聊的她开始踢着地上的石子,她的开场白很随意,给我讲起了她的童年,其实我们这一类孩子,童年大致都差不多,生活比较清苦,慢慢的转好之后,寄托了父母的所有期望,他们希望我们成才,在学习的阶段不要被什么所牵绊。她的意思也就是这样,姐妹两个,成绩都很好,家里的一切经济来源都用来供养姐妹俩读书,为了不让父母失望,所以她不能答应,但她说:“我并不是要拒绝你,而是劝你主动放弃!”这种逻辑开始让我不理解了,那么她表达的意思到底是爱而现在不能还是不爱而找个不伤害人的理由拒绝,我的思维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而说话,也开始变得语无伦次起来,我说:“我们现在的关系就行了,就是现在的距离,一米,一米之外是你,你在,我的心便是快乐的,不用靠近,我喜欢你,我也不想影响你,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我只求一个学期中,有那么两次约会就足够了!”她没有再说什么,我也开始安静,几秒钟之后,我一阵发抖,然后吸了几口气,她便说:“你回去穿件衣服吧,我能等的!”我摇摇头:“不用了,我喜欢这种凉凉的感觉!”月光下,我才注意到她裹的像一个蚕宝宝一样,似乎是为了和我聊天精心准备的。我望着月亮,突然问到:“你喜欢月亮么?”她轻哼了一声:“嗯!”我说:“每次看见月亮的时候,我的心里总有一种温馨的感觉,我追求两种境界,一种是登峰造极,如果不能成功的话,那么我便会一败涂地,我讨厌中等的感觉,对于你,我不能登峰造极,只能一败涂地了!”她又是一阵沉默,我说:“你走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她点点头:“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她退了几步,又问到:“你不一起走么?”我盯着圆圆的月亮,说到:“你先走吧,我再看会儿月光!”然后她转身,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我有些奇怪她为什么朝着宿舍楼相反的方向过去,不过终究是没有追上去问问。 在见到她时,信仰的世界里凭空又出现了那一片羽毛,我看着它,着了迷,此时,身体正处在八阵的风扬阵,信仰世界神像赐予的模型中,我也是处在风扬阵,景门,它属于中性质的,不吉不凶,阵法的力量刮起了阵阵的狂风,我一点阻挡的力量都没有,而这片羽毛的出现,开始将这里的一切都冻住,狂风变得越来越小,阵法想要掩盖的东西也慢慢变的清晰,这里镇压的是那些怨念中的“爱”,生而爱人,那位奇人为了让这些阵法达到最好的效果,把人死后的怨念分成了七情,生门升天,断绝七情,所以只有那个位置没有七情的布置,而眼下的景门,正是镇压这些怨念中爱的那一情,眼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竟然被那位大能之人布置下了这么多条条框框,惊叹之余,我也开始琢磨起来:这么做,压是压住了,难道就不怕那些怨念的反噬么,如果也有另外的奇人能看清里面的门道,将这些压住的东西全部释放出来,会不会产生不好的后果。这片奇怪羽毛的出现,就算是把这个阵法完全破除了,风阵一破,景门也随之而开,八门中开了一门,剩下的就好办多了。这也让我在这个世界中开始琢磨,是不是每一个阵法都需要一个协助我的人才能打开,而在打开之后,就能获得这个阵法的全部秘密,以供自己将来的使用。我会时常坐下冥想,天人感应之后,我明白了很多东西,似乎每一件事情,都会和将来发生的事情有所对应,万物都是从无中诞生的,它们之间都有联系,就如我的这个世界,也是用我的信仰之力一点点建立起来的,身体消失之后,或许他还在,或许已经不在,现在活着,我能持续的抽取这种信仰,来完美这个世界,等到这个世界里有什么结果的时候,再返还给自己。控制身体的他自从在和我交换了世界之后,似乎再也不知道我的存在,而他的所有经历,都如我自己亲身经历的一样,我能看清事件的开始与结尾,却不能指导他到底该如何,因为这里是完美的,而现实中却有太多的变数。那片羽毛应该也是和我这个世界形成的物质一样,不然,它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中,难道说,冷半夏的信仰是一片冰羽,还是说,她的灵魂是。 第一百八十四章 后劲 在这里,我要感谢一个人,我们宿舍的周子健同学,他是我们宿舍的书王,看的小说估计不下500本,很多东西,我都受了他的影响,得到他的很多帮助,以此提名感谢一下。 ---------------------------------------------------------------------------------- 这个世界终究是这个世界的事情,我不能阻止外面的他怎么样,也不能把这个世界见到的一切东西告诉他,他也有这种相同的信仰,所以能在某个梦中,梦到我所看到的东西,就是不知道对外面的他有一种什么样的影响。冷半夏在离开之后,我拼着瑟瑟发抖的身体,继续在夜晚的寒冷中站着,目光一直盯着月亮,期望能从里面找到答案,不过那就是一团光亮,带着一点阴影,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在完全听不到冷半夏的脚步声之后,我坚持了大概五分钟,实在冷得受不了了,才闷闷不乐的回去。 我的身心都结了一层冰,是她给的,也是天气给的,在回到宿舍之后,我一直愣坐在那里,罗新见到了这种情况,走过来拍拍我:“刘凯,走到我们宿舍去,我有话跟你说!”我疑惑的看着他,就这么被他拉到了他们宿舍,在我坐下之后,他小声的说:“刚刚看你们宿舍人太多,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来我们宿舍说比较好,他们都出去了,现在只有我们俩!”正说着,李晋也推门进来了,他兴奋的说到:“哈,你们在这,聊什么呢!”我开始感觉他们俩是在跟我演戏,因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冷半夏的事情上,李晋是最先提及这事的:“我早就说过了,不要去追冷半夏,一个二个不听,使劲往那个钉子上撞,然后撞的头破血流,现在爽了吧!何况别人已经有男朋友了!”我马上吼道:“你骗人也找个对象吧,比如罗新,她刚刚才告诉我,家里对她的期望太高,所以不能同意,怎么可能有男朋友。”罗新在一旁一阵沉默,然后无奈的说到:“我草。”李晋又是一阵摆手:“好好好,你有理,行了吧,她还不是拒绝你了!”我说:“她没有拒绝,而是拿出一把刀,说你自杀吧,我不想杀你!”他们都笑了,而我只有苦笑。后面又聊了很多别的事情,罗新开始把他之前的那些情感的伤编成故事讲给我听,希望从他的例子中我能找到一些自信,李晋就站在一旁,不时的对罗新的情感往事指指点点,然后我们都是一阵笑。这种安慰一直持续到深夜一点过,到最后我已经变得萎靡不振,才拖着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临睡着时,还传来冷半夏的那句话:“你放弃吧,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这之后,我们俩又变成了陌生人,原先那种陌生,是可以说话的陌生,而现在的陌生,是谁都努力保持自己距离的陌生。对于在我心里留下了影子的女生,我给她们每一个人对应了一首歌,无争春的就是“夜曲”,那种在夜晚听起来能安魂的节奏,正是她给我的那种感觉,想起和她见面那些日子,很少在白天,基本都是在晚上,而正是晚上,给了我一种特别的美,容颜隐去,只剩天籁,然后,迷的人一次次不忍舍去。给冷半夏的歌,则是最近流行的那首“你到底爱谁”,感觉歌中的那个人就是我,“一个人喝醉,想要用酒来麻醉,”我为她醉过,最想说的就是“求求你给我个机会,不要对爱说无所谓。”歌永远是那首歌,而人却再也不是曾经,如果我能选择的话,我宁愿没有写那三封情书,或者在那晚她同意约会的时候,表现的勇敢一些。 不知不觉间就喜欢上了生物,我想可能是和小时候的愿望有关,那时想知道天下所有的秘密,然后站在最高点上,我想成为整个宇宙的主宰,反推回来,那么自己就要拥有无穷无尽的能力,要拥有能力,就要花时间去学习,要拥有时间,就要拥有无尽的寿命,而生物,正是研究生命的奥秘,所以现在接触的时候,格外的用心。不仅在班上学习,还参加了学校组织的生物兴趣小组,而全国的生物竞赛我也报名了,目的就是要把生命弄个透彻。我的时间开始感觉紧张起来,一周五天半的课之后,周日我还要去邻近的学校听生物讲座,而一讲就是整整四个小时,坐在这样的课堂上,我开始同情起那些城市的孩子来,估计他们从小的生活就如我现在这样吧,天天都得学习,这个压力还真是挺大的,和我小时候的钓鱼抓泥鳅比起来,真的好苦。 在生物老师初次说了晚上有生物兴趣小组的课,哪些喜欢的同学就去报名之后,到点了我就急匆匆的赶到那个教室,发现冷半夏也在,心里便一阵高兴,她也喜欢生物么,还是她知道我要来才来的?不过在第二节课的时候她就离开了,这让我心情瞬间就低落了下去,看来她只是来听听,和我在不在场一点关系都没有,见她不在,我本来也没有心思再上下去,不过老师讲的内容开始引起了我的兴趣,第一节课,她便是从生命的最初讲走的,生命最早的形式,蛋白质,这一节便是讲的病毒。我开始慢慢的在脑海里模拟那些景象,把注意力从冷半夏的离开转到了生命的模型上。两节课很快就结束了,而我也受益匪浅,有了在意的东西,对于情感的这份依赖便淡了很多,再见冷半夏时,我的心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痛。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我又想起了冷半夏曾经问的问题,那时我的答案似乎是:“我进攻一半,放弃一半!”在这个周六洗完澡之后,神清气爽之下,我开始从新考虑她给的这个问题的答案,进攻又如何,放弃又如何,反正都是她不理我,这样,还不如就按她的意思。于是,我毫不犹豫的拨通了她们宿舍的号码,电话是她接的,那个熟悉的声音让我有点下不了决心,不过几秒钟之后,我还是勇敢的说出来:“我完全放弃!”她在那一头变得很安静,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董淑星也凑热闹似的来到电话旁边,笑呵呵的说:“恭喜恭喜啊!”她的声音传来:“还有事吗?”我说:“没了!”“那我挂了!”“再见!”放下电话之后,心里像放下了一块石头,不过更多的是失落,我很清楚我配不上她,可我真的好喜欢她,在现在这个年龄,有学校的压力,有家里的压力,还有自己的压力,或许,真的就不该有这一场错误。 我又恢复了往日的那种嘻嘻哈哈,看着王阳光整天的闷闷不乐,我就一阵讽刺:“去,女生算什么,你为她这么伤心难过,她们想过你没?所以还是开心一些吧,像刘安琪的女生嘛,以后多的是!”他不说话,只是天天发呆,学习成绩也在直线的下滑,董淑星也劝他:“王阳光,对于感情的事情你还真应该学学刘凯,那样和平解决之后,谁都没有伤到谁,多好,你看你现在弄的……”他终于说了一句:“你以为我像刘凯一样无情无义是吧?”我瞬间就哽住了,什么叫无情无义?他妈你这样搞,迟早出问题,我也懒得说你,等着瞧。故事真按我想象的一样,我和冷半夏的事,可能只有我们宿舍和她们宿舍的人知道,班上的很多人都不知道,而王阳光的事,则最后闹的班主任都知道了。对他的处理,我没有高兴事情真按我想象的发展,而是恨他为什么不如我一般,先把这件事放开,以后有的是机会。 在经历过之后,心里总会有一些隔阂,我不敢再大摇大摆的坐冷半夏旁边去,只是在有机会见她一个人的时候,便过去和她聊聊天,我说:“曾经有一个上过大学的舅舅告诉我,初中高中的朋友很真,那是一辈子的朋友,而到了大学,真正的朋友会很少,因为那时大家都开始考虑自己的将来,都带有功利性质!”我的话让她陷入了沉思,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坐在那里发呆,过了很久,她似乎是想不明白,问到:“那小学的呢?”我考虑了半天,因为那个舅舅根本就没有说过小学的,不过以我现在的理解来看的话,应该也差不多,便说到:“小学的嘛,因为那时都太小,什么都不懂,所以……这个真不好说!”她追问到:“所以什么?”我想了半天,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便随口说道:“所以还是没有高中的真!”她又发呆了半天,然后答了一声:“哦!”之后又双手支着下巴,开始发呆,此时正是下午,夕阳照在她红红的脸上,很漂亮,我就直直的盯着她看,这场景,似乎又回到了那晚的晚自习,她没有在意,就任凭我看着,不过这种享受并没有持续多久,刘柏韵的声音开始在远处响起:“冷半夏,你要回去不?”她答应了一声,跟我道了别,就朝刘柏韵跑去。我心里有火没地方发,为什么你每次都要出来坏我好事,等着,有机会一定也捉弄你! 第一百八十五章 平时的娱乐 不久之后,就是十二月九日,纪念学生运动,学校总少不了一些活动,安排到我们班时,文艺委员刘珍选中的是一个话剧,那些主要角色她都选了合适的人,其中有一个次要的角色,她一下就想到了我,并说:“这个角色简直就是为刘凯塑造的嘛,他哪是去演,就是去表现自己就行!”台词就那么两句,一句是“放假?”另一句是“嘿嘿哈嘿,看,那就是我们的明天。”其实两句合到一起的时候也就只有一句了,不过中间还要做一些夸张的动作。说到表演,我一直以来就有这个爱好,不过真要我面对那么多人的时候,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表现的很自然,我试图让刘珍换一个人,她固执的说:“就你啦,你看看我们班,还有谁适合演这个角色?所以就不要想着退缩啦,好好表现就行。”我只能硬着头皮,把这句话一遍又一遍的说,把那个动作一遍又一遍的做。后来,刘珍让我用四川话说试试,我一开口,他们全都笑了,然后一阵鼓掌:“不错,上台的时候就用四川话说,这样喜剧效果就更明显了!” 在排练的这几天,我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口上,可能只有上课的时候不会说,下课放学之后,我总是一遍遍的尝试,想找一种最好的表达方式。那天做操,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又想起了那句台词,马上就给表达了出来,期间还配合了自己的动作,这个喜剧效果果然非同一般,马上就有很多双眼睛看着我,而在我前面的旁边,我见到了一个很特别的面容,那双眼睛就像有魔力一般,我的神魂瞬间就被勾走了,这么漂亮的脸,我真的是第一次见过,朱唇皓齿,粉黛虹宫,眼神里的清澈,像能荡涤人的灵魂一般,精致的面庞,曲线的轮廓,让我整个人都静止在了那里,脸漂亮也就算了,个子也很高,身材也很好,可能有一米七的个头,模特的身材,我的第一印象就想起了张甲帅曾经说的:“我们班第一美女,魏雪妍!”虽然一直以来我不知道她是谁,但看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就是她了吧。我想起了那首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在接下来的做操中,我表现的很不自然,动作完全跟不上节拍,要说美女我是见了不少,可这种能扰乱我心神的还真是不多。十几分钟之后,课间操就结束了,而我的目光还不时的锁在她身上,那一瞬间的对视,让我有一种错觉,在某个记忆里,我一定见过她。 十二月九日在几天之后就到了,我们班也开始早早的就坐进了礼堂里,节目还没有开始,班级也都还没有来齐,班上的有些同学似乎早有准备,手里抱着那些课本现在都还看个不停,当然,这种现象多数都是那些成绩好的同学,像董翔,杨全,而其他的同学,多数都是带的杂志或者故事书之类的,我什么都没有带,所以只有坐在位置上无聊,十一班迟迟没有到场,而所有班级都在等她们好开始,我看时间还充足,反正又不是我们班第一个表演,所以准备回去也拿一本故事书过来看,主意一定我就起身了,离开的时候刘珍还叮嘱:“你快些,等下还要表演呢!”在我经过门口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十一班的队伍,不过一个个从我身边走过,我都没有见到那张勾魂摄魄的脸。上了楼,经过她们班门口的时候,我正好见到她出来,此时她穿了一身军装,头发完全扎起来了,和那天见到的模样,又有另外一种感觉,她瞟了我一眼,又忙自己的事情,把她们班的教室门锁上之后,就快步的往楼下赶去,我很想走过去向她介绍自己,希望认识她,可心里真没有自信到那般田地,便有些懊恼的,回到座位,随手翻了一本杂志,也开始往礼堂跑去。 十一班表演的合唱,所有男生女生都穿上了军装,这么看来,他们迟迟没有下来的原因应该是在教室里换衣服。文科班本就是女生多,这么合唱起来,我基本听到的都是女生的声音,虽然我坐的比较远,但那几个熟悉的身影还是能认出来,似乎男生都是站在最边上位置的。唱到了中间,所有人的身形开始左右摇摆起来,这么一来,就形成了很好的视觉效果,像波浪一样。轮到我们上台的时候,我的心跳快到了极点,从来没有经历过在人前的演出,第一次即将面对这么多人,真的很紧张,我开始羡慕起赵雅婷来,她那种主持人的心智,也不知道是怎么炼成的。舞台上的灯光很强烈,照的让我完全看不清下面的场景,初始的那种紧张也让这种强光引起的无人错觉而变得淡些,我在心里提醒自己:我只是表现我自己就行,没必要在意太多。当我说完自己的台词,并按之前的练习,做出最华丽的那个动作的时候,台下响起了一片笑声,我知道,我算是成功了。大动作他们一定看的很清楚,就是不知道小动作他们看清没,我的四肢一直在不停的发抖。 这次活动之后又过了一周,董淑星提议说去溜旱冰,这下宿舍的同学都来了兴致,我是在来新疆之前溜过一次,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忘了没有。那个地方叫“暴风”,董淑星也是听陈舰说过,具体位置在哪里大家并不知道,不过主意一定,要去的话终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一招手,坐上出租车,跟司机说一下地方,很快便把我们拉了过去。里面动感的节奏瞬间就让我们血液沸腾,大家都显得有些迫不及待,换上鞋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没有支撑的感觉又回来了,试着走了几步,然后就一跤摔倒了,看来在绵阳那次学会的溜旱冰,经过几年之后已经完全忘记,现在又得从头开始。走进场地之后,看那些会玩的人在里面疾驰如飞,心里只有羡慕的份,我和贾煜相互搀扶着,在里面小心翼翼的走着。当时出来的时候,就是害怕撞到人,所以并没有戴眼镜,现在里面的女生很多,可一个都看不清,大致的身形,让我觉得周围都是美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朦胧美吧。在几圈之后,我也回想起了一些里面的技巧,开始撒开了贾煜的手,一个人在场地中溜起来。里面有一处考验技巧性的东西,那里位置很高,有几道斜坡,要是从上面下来的话,如果控制不了自己的速度,一定摔的很惨,我在地面上滑久了之后,终于想去体会一下那种刺激,为了不至于摔倒,我把重心降的很低,几乎是蹲在了地上,而从上面往下滑时,我用手一直按在地上,当做刹车,所以最后下来的时候,速度相当的慢,被他们在下面一阵耻笑:“没有能力就不要去装了吧!” 元旦的那天,班主任大发慈悲的说要带我们去溜冰,时值一月,乌鲁木齐早就迎来了冬天,而在这样的天气下,外面基本没有不结冰的地方,而我们学校附近的一个大学,里面的操场在灌上水之后,那里就成了天然的溜冰场,学校说为了安全起见,不准老师或者学生搞任何形式的校外活动,班主任却没有在意,悄悄的就把我们带了过去。这段时间,乌鲁木齐的哪儿都堆着一层白白的雪,在经过几天空气的洗礼之后,上面总是铺着厚厚的一层黑灰,空气很不干净,这是来到这里之后我就知道的,不过是再次见证而已,这所大学里的情况也一样,雪上带层黑,满目的萧索,只有人影才能证明生机。在领了鞋子之后,我就呆住了,这种下面薄薄的两块铁片就能让人溜走?正在琢磨中,班主任已经穿上鞋子溜了出去,我想着自己有溜旱冰的功底,这个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可真正站起来的那一刻,我知道我错了,因为自己已经摔倒在了地上,重心降低永远是克服不平衡的好办法,我又开始蹲在地上,用手扒着向前走,这个动作大概持续了五分钟,我才尝试着站起来,这下就好多了,然后依照溜旱冰的那种发力方式,瞬间就飘了出去。 在熟悉了之后,我开始在场地中欢快的滑起来,他们很多同学害怕摔倒,开始聚在了一起组成长龙,前面会的人就使劲的拉队往前开,不过在第一个人摔倒之后,马上就倒成了一大片,一阵笑声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吃疼叫“哎哟”的声音。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有一次在经过冷半夏的旁边时,我一不小心就摔倒了,按说到了此时应该不容易摔倒啊,不过在细看冰面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因为一开始大家都不会,在冰刀的磕磕碰碰之下,冰面再也不是之前的那么平,那些凸起的疙瘩是我摔倒的真正原因,这时,冷半夏的声音传来:“你小心点!”我的心里马上一甜,这是在关心我么?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冰雪情 我对她笑笑,算是对她的这种关心的致意,不过几秒钟之后,我的脸上又恢复了冷若冰霜的神情,这种急剧的转变源自于我想起了一件事情,这是在我说彻底放弃的几周之后,那天晚上我从外面回来,她正在往前走着,我们擦肩而过,她对我笑笑,我也对她笑笑,算是打了招呼,不过她的身后却跟了另外一个人,是原来宿舍的程晓军,在见到我时,他像没有看见一样的从我身边走过,就紧紧的跟在冷半夏的身后,这让我明白了他前几天为什么问我:“你还在追冷半夏么?”我回答的没有,估计他当时就有了心思吧。此时冷半夏的关心,让我想起了这件事,我便心里一酸的滑开了。在我后面的一圈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我又见到了一件让我高兴的事,程晓军想去扶着冷半夏滑,可她就是不让,且不停的说:“你自己一个人去吧!”目光还有意无意的从我的身上瞟过,我注意到这个细节,便心里一暖,看来她当初拒绝我真的是因为家里的原因,而不是仅仅对于我是拒绝,对于别人,她一样的冷淡。 这次溜冰结束之后,我的脚上磨起了几个大大的血泡,这让我觉得,一般高兴的事情之后都会有一些令人难受的事情,这几个血泡就一直在,我也不敢狠心的将它戳破,好在几周之后,它的里面终于凝固,然后慢慢的消散了。等血泡完全消散的时候,我们也迎来了期末,草草的考完试,高中生活就算过去了一半。在踏上回家的旅途之前,我照常的去了几次网吧,不过在这几次去网吧的时候,都遇到了一些奇妙的事情。首先是大妈破天荒的给我打了一次电话,在得知我现在在上高中,她有些感慨,然后叫我好好考大学,考上了大学她感谢我,这让我很是没头没脑,我考上大学她感谢我?为什么?想不明白,我也懒得去想,支支吾吾的敷衍了几句,就继续开始忙我的游戏,队友们正在等我呢!其次就是在QQ上我加了唐雪姐,在新疆来的几年,我已经再不是当初那个什么世面都没有见过的小孩了,我勇敢了叫了她一声雪姐,她显得有些莫名其妙,我问她:“现在我叫你雪姐了,你高兴么?”她则在那一边像看个痴呆儿一样的看着我,一阵无语。不过从视频中,我看到的是她的憔悴,好像吸了很多烟,周围都还在冒着烟圈,整个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后面见她再没有说话,我也知趣的关掉了视频,她的青春已经去了吧,现在正是我娇艳的时候。 我感觉我在经历着一次次轮回,去乌鲁木齐,回乌恰,去乌鲁木齐,回乌恰……在这一次次重复中,时间就飞快的流逝,我也从当初那个少不更事的小孩成长成了一个少年,如今的个头,已经比爸妈高出了一个头。同样的回家,同样的无聊,冬天的寒假比夏天的暑假更无聊一些,夏天还可以到处跑去玩,而冬天,就只能宅在家里,或者去网吧,外面下雪了,冷不说,还见不到什么人。几年的新疆生活,已经让我完全淡去了当初对雪的那种欣喜,现在一逢下雪天,我的心里就一阵难受,因为每次都会铲雪,还影响自己去那些想去的地方。 每次去网吧的时候,都有刘旋陪着,我们一起玩游戏,他对于那些不三不四的孩子关系特别熟,而这样的一群孩子总是汇聚在网吧里,每次他一过去,打招呼就要打半天,然后才是坐下来玩,如果遇到人爆满的时候,他可以用他那些狐朋狗友的关系给我俩腾出两台,这是我学不来的地方。和他的配合,好的那一次,就特别顺利,不好的那一次,怎么弄也不行,看来我俩都适合顺风,要是逆风的话,根本就玩不转。在游戏结束之余,我也会打开QQ看看,我们班的高中群,不时的总有那么几个同学加进来,这次打开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特别的名字,杨东萌,她应该是新加进来的,因为之前我都没有见过她。我马上把她加为了好友,她也在线,我们聊了几句,然后就扯到了感情问题上,我发现我有个特点,就是每次和女生聊天的时候,聊着聊着总能聊到感情的问题上去。我跟她说了无争春,说了冷半夏,最后还说:“这次回来,好想去看看无争春,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她了。”她持支持的态度说到:“想的话就勇敢的去做吧,不要等将来后悔!”这句话真的鼓舞到我了,我马上就结了帐,并对刘旋说:“我出去有些事,你慢慢玩吧!”他一听,问到:“干嘛,我也去!”我说:“我去找无争春!”他带些鄙视的说到:“去求,那你自己一个人去,我就不来了!” 乌恰县的汽车站在过年的这几天显得比较冷清,我坐上了开往那个镇子的车,等了大概一个小时,才凑足了四个人,汽车发动的时候,我看了看时间,两点过,还早。窗外的景色开始还很熟悉,因为水泥厂我去过很多次,在水泥厂过后,我就没见过了,这是我第一次去那个镇子,所以对于到底有多远我并不清楚,只是听爸爸说过,大概有两个水泥厂那么远。汽车停到了一片居民的聚居地,我下车之后就呆住了,这是,我又到了乡下?这个地方的情景就像我刚来新疆时的乌恰,用泥巴做成的矮小房屋,还有一片片的手编栅栏,几间贴了瓷砖的水泥房子,就算这个地方最豪华的街道,我开始尝试着在这里转转,看能不能凭直觉就找到她,沿着一条小路,一直往下,到了尽头,我都没有见到她,不过却见到了一种特别的景色:冬天的山!我想到了那句诗,“造化钟神秀”,眼前是一道悬崖,下面是一条很宽的河流,在河的对岸就是山,满山的白雪,从这里看去是如此的近,天地间都很空旷,天地间都很白,而我,就在这样纯净的世界里。我很清楚我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欣赏风景的,便又沿着原路返回,开始试图给无争春打个电话,我很害怕是他的家人接的,因为那样又会引起一阵尴尬,不过电话响了几声之后,我听到的是一个小孩的声音。 小孩是她的侄子,在和她寒暄了两句之后,她直夸我运气好,电话线刚安好不久,前几天一直断开的,我想,这可能就是冥冥中的缘分吧。她跟我说了她家的地址,我记下了,一片斜坡爬上去之后,再直直的走一段就到了。不过从来没有到过这里,对什么都不熟悉,寻找起来便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几乎把这里的街道都走了个遍,我终于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斜坡,便一阵疯狂的往上冲,这次,不仅遇到的是“看山跑死马”,还有就是高原气候,稀薄的氧气,在我冲到顶上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虚脱了,然后在那里蹲了好久,一个民族的老大爷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上来,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了一句什么,我并没有听懂。 在休息了几分钟之后,我终于舒服了一点,才又开始往前面的巷子里钻,她说的那些,大概位置应该不会错,一片斜坡上来,一直往里走,我只是不清楚到底该走多久。这里的房屋比较多,所以形成的巷子也比较多,在走了一段之后,我听见前面传来狗吠的声音,便止住了脚步,开始往旁边靠。这些房屋的旁边有一条大路,刚上坡时,我就想着直直走,所以并没有看见,现在到了这条公路上,我感觉这里就是真正的童话世界:旁边是山,下面是一条深沟。一条公路,这边是一群房屋,上面都裹满了白雪,房屋群的后面,有一片白杨林,白杨林中空空的一片,只有雪的白光。我被这种景色迷住了,心想:就算这次没有见到她,看了这样的美景,也算值了。我沿着这条公路一直往前,两旁开始出现了一些高大的树木,我并不认识,不过都被积雪装扮的很是漂亮。这时,在我身后的远处出现了一个中年妇女,她探出头左右望望,然后朝着一个小房子走去,我看了一眼,因为离得比较远,所以就算戴了眼镜也看不清面容,只能凭服装猜测她的年龄。我的心里开始一阵焦急:她家到底在哪啊?上了斜坡走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再这样找下去,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不管了,再给她打个电话吧,她家人接就她家人接吧,无所谓了!那个中年妇女此时已经从小房子里走出来,我拿着小灵通,为了给自己壮壮胆色,大吼了一声,就是这一声,似乎引起了中年妇女的注意,她在远处试着喊道:“刘凯?” 第一百八十七章 埋骨地 原来那个中年妇女真的是她,天气比较冷,她不时的出来望望,看我是不是已经到了这里,因为自己的衣服洗了没干,所以就穿了她妈妈的衣服,我只是对于衣服形成了错觉,才以为她是中年妇女。那个小房子其实就是个厕所,我也幸亏当时没有好奇心去一看究竟,不过知道之后我也觉得很奇怪,难道这里的人们都是这么用公共厕所的?细看之下,她现在的模样已经显得有些苍老,和周围这纯白的环境显得极不对称,如果说这是童话世界的话,那么她的形象一定不是白雪公主,而是老巫婆。 我们沿着这条公路一直往前走着,她说:“那里就是我家!”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看,一排破旧的土屋,和我们老家的房屋很像,她又说道:“说以不要往那边走,被父母看到了不好!”我听后马上换了个方向:“说的是!”天上在此时又飘起了雪花,这场景在小时候我一次次的向往,现在终于实现了:童话般的世界,喜欢的人,四周一片祥和,周围尽存温馨,唯一缺少的,便是精灵。 穿过白杨林,我大喊了一声,林中的小鸟马上被惊飞,她跟在我身后一直微笑着,像是在看一些美好的事物。白杨林的后面是一条小路,小路一直通向一个砖厂,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废弃多年的,我们从旁边经过,她开始给我讲起了她的童年:“小时候,我经常到这里来玩,有一次,我爬到了一个很高的地方,就是那里,下不来,然后我就在那哭了好久,最后父母才过来把我弄下来的。”我看着她指的那个地方,心想:她童年也是贪玩啊,那个地方,让我现在爬上去都有些困难。我说:“我的小时候,不是白色的,而是绿色的,到处都是树木,不上学的时候,我一般会和同学们去河沟里抓泥鳅,有一次,妈妈拿着棍子来找我,我就是那么被赶回去的,现在想起来也真是好玩!”她听了就是一阵笑:“你小时候还真是顽皮。” 我有一种感觉,这里我曾经来过很多次,上面是砖厂,一道坎下面,应该有一排房子,房子的门是坏掉的,我曾经进去过,我看到过里面发生的很多事情,可是怎么也穿不成一条线,那里曾经是工人的宿舍,也是摆放砖的地方,在房子的不远处,应该有一个坑。在和她漫无目的的一阵往前之后,我们又开始往回走,不过不是按原路返回,而是又选了一条别的小路,前面凸起来了一个小包,那些雪有些发黑,在我走过去细看之下,发现它下面都是煤,而这个小土堆的后面就是一道坎,我放眼望去,坎下的那些情景和我梦里见到过的一样,一些画面开始不停的在脑海里旋转,我差点昏倒在地上,她看我架势不对,走过来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我扶了一下额头,摆摆手,说道:“没事,就是感觉这个地方曾经来过很多次,现在觉得有点怪!”她讽刺的说:“这么说来,小时候你一直在陪着我玩咯?你能看到我,我却看不到你。”我马上正色:“我说的是真的,不过在画面里并没有看到你,应该是很多年以前的画面吧!”她不说话了,似乎觉得我神经有些混乱。 我并没有看见那个坑,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年了,被埋上了吧,那个梦境里,我已经死了,身上的肉被吃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具骷髅,那个人抱着我的骨骸,在那里挖了很深的一个坑,我一直没有看清他的面容,只觉得他的身形很高大,年龄也比较大,在我被埋下去的时候,有一只狗一直看着我的骨骸,眼角似乎渗出了泪水。之后,我就看见一人一狗离开,而这里,在很久以后也建好了房屋,房屋一天天的旧下去,我看见里面的工人在来了一段时间之后又走了,换了好多波,我会时常的进到房屋里面,看着他们干活,但奇怪的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外貌,就算经过镜子前的时候。 她说:“其实我小时候也对这里有很多奇怪的感觉,我一直觉得有一个小孩跟在我后面,有一天四下无人的时候,且天色已晚,我清楚的看到了那个小孩,她穿着一件红衣服,应该是女的,那时真把我吓坏了,后来听大人说,有可能是你前世的什么人来找你了,我也没有多在意,只是尽量的开始不自己一个人,再后来也就没有出现了。”“红衣女孩?”她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我马上追问到,因为我小时候也见到过一个红衣女孩,而且还中了一些邪法。没想到她说她就见到过那一次,之后再也没有了,所以也没有多的信息告诉我,不过我却把我小时候的那一段喝药的事给她讲了出来,她的神情显得半信半疑,最后说道:“看来你经历挺多的嘛!” 我们俩在土包上站了一会儿,没有运动的情况下,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我看看表,时间已经到了三点过,便打趣的说:“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把手放在火上烧的时候,时间总过的很慢,感觉一秒就是一年,而和一个美女聊天的时候,总感觉时间过的很快,我觉得我和你什么都没有说,这么久就过去了。”她也开玩笑的说道:“那你以后多来看看我就是了!不过也不用等多久啦,我们家要搬到县城去!”我马上追问:“多久?”她说:“大概一年之后。”这个答案让我的心里就是一阵高兴,这么说来,我们以后就可以很容易见面了?我记得我今天过来时是带了MP3的,便问到:“听歌么?”说着拿出了MP3,她接过之后,我又补充到:“里面有几首星座音乐,最喜欢的有两首,一首是你的星座双子座,另一首是射手座!”说到射手座的时候,我想起了冷半夏。这两首音乐,对应着两个女生,一直是我生命中的牵绊。 为了热热身,我沿着旁边的一条小路跑了下去,虽然坡度很陡,但积雪很厚,所以我也不用担心滑倒,这道坎,看起来是那么的矮,跑下去的时候却也用了好几分钟,她在后面走的很慢,一直叫我慢点。这下面有几扇门,看样子也是一个砖窑之类的,是利用这道坎做了窑身,里面也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尽是一些断裂的砖块,我在里面巡视了几遍之后,她才下来。她探着头看了看,喊道:“走上去吧,这里没什么好玩的。”我到了这里,却是想起了那晚温馨的一抱,如果现在还能抱抱,也不辜负了这次来找她的一行。从门中看外面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里面,全是焦黄,这种差别给人一种错觉,温馨似乎又回到了那晚。 我一直待在里面,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也进来了,无意中,我发现地上有一块断掉的锯片,便捡起来,开始在眼前的一块砖上刻字,左边写上她的名字,右边写上我的名字,然后注明了日期。她一直在旁边看着,也没有说话,就一直带着微笑的表情,我说:“很多年以后,这就是我们的见证!”她说:“不用等很多年了,过几年这里就拆了,你就再也找不到了。”我想,我有我的理由,她也有她的见解,就像曾经的那个问题,“天长地久”和“曾经拥有”一样,到最后,我们都是口是心非。 我看看时间,已经是五点过,我说:“再过半个小时就走了,我能不能再抱抱你?”她说:“不行?”我很怀疑:“为什么不行?”她答:“没有为什么!”我走上前,试图抱着她,她开始努力的反抗,我的整个身子都被推开了,这一瞬间,感觉很奇妙,推开的不仅有我的身体,还有思维,记忆,甚至灵魂,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我的脑海里不停的闪现,我瞬间就呆在了当场。 信仰世界里的情况也是一样,我的身躯被弹开了很远,内视灵魂之下,上面出现了很多裂缝,从这一刻起,我明白,她和我之间应该有很深刻的联系,但是注定不可能在一起,只是不知,掌管身体的他能不能觉察到,因为他的那部分,也有裂痕。外面的场景一度变得很尴尬,我不敢看她,她也一直看着门外面,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五分钟,我才说道:“那我回了!”她转头看看我,也说:“那我送你!”在去车站的这段路上,我们都闭口不谈刚刚发生的事,这种尴尬,任谁都一样。不过我却是从这件事中领悟了一些前世今生的东西,从那个红衣小女孩的情况来看,在前世,我们或许有一些不解之缘。 我能感觉的出,这次我过去看她,拉近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过这种关系仅仅是朋友的,而我的错觉却是恋人的。我坐上车的时候,她一直看着我,招手的动作让我的心里有些酸痛,车开出了好远,我从后窗中还看见她目送的身影,我狠心的转过身,这时,车窗外的雪,下的更大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美化 故事到了这里,我想说,本书涉及宗教的东西太多,所以会很晦涩,这个宗教,暂时是我一个人的宗教,我只是慢慢的给大家表达出来,大家能看懂就看,看不懂就只看那些故事的部分。 --------------------------------------------------------------------------------------- 我是要感谢杨东萌的,她让我有了信心做了一次正确的事情,无论我们今后怎样,但这一瞬间被留在了历史中,将来回忆的时候,再没有后悔。刻在砖上的那两个名字,不知道能经受多少年的风吹雨打,但是,至少在那时,我们在一起过。从第一次见到那个长发的女生,到后来的几经波折,凝聚成了童话般世界里的几个小时,她在,我也在。 这算是这个寒假唯一的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其余的时间,不是在家里过,就是在网吧过,就数着天数,等着上学。我有一个不好的习惯,每次总想着回家好好学习,所以就把学校那些书基本都搬回来了,而到家之后,天天动都不想动,更别说学习了,所以在什么书都没有翻的情况下,又原封不动的搬回学校,贾煜有一句话很好的解释了这个现象:“那样至少心里安慰一些!”的确,心里是安慰了,但身体真的受了累,上下火车,几十公斤的东西,真的很沉。在校门口,我遇到了张起嘉,见我难受的表情,他二话不说就帮我把所有行李搬到了宿舍,这让我觉得,他的心地的确是一个好人,只是不太会说话,每次一开口就让人很难受,就如排练舞蹈的那次,我一直记在心里,现在这件事,对他的印象有了一些改变,但并不否认之前的。 这学期一开学,班主任就宣布了一条很慈悲的消息:“你们要是想和谁坐同桌的话,可以自己换!”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是对于我们,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在我的心里,很想和冷半夏坐同桌,可是,因为之前和她的事情之后,我和李晋的关系就完全僵化了,他是站在冷半夏的那边的,就算到了现在,他还在有些防着我,所以,他这,我过不去,那冷半夏那,就更过不去了,估计就算李晋同意,她肯定也不会同意,所以想和她坐同桌也仅仅是想想而已。我的同桌杨琪人很好,但是现在我却不想和她坐,原因很多,但我一条也说不上来,贾煜是一个人坐,我很想换到他旁边,所以就跟班主任说了。我这一动,就会牵扯到一大批人的换座位,因为班上男生比女生多,最后总要有那么一个人单桌,但绝对不是女生,刚好程晓军又想一个人坐,这么一来,班主任本来不同意换这个位置的,不过我和程晓军一起去说了之后,这个位置的协议便这么达成了。一开始我并没有想太多,就想着换位置,杨琪的脸上阴晴不定我都没有发现,等位置换好之后,便开始有很多女生问:“刘凯,你为什么不想和杨琪坐?”我随口一句:“想换呗!”说完之后才仔细考虑这件事,换座位是我单方面提出来的,这样就会很扫女生的面子,换做别人,肯定会想:刘凯肯定是讨厌他的同桌才这么做的,但为什么会讨厌呢?所以她们就来一探究竟。想到这里之后,我被弄到了两难的境地,不说原因吧,她们又会乱想,说了原因吧,又会让自己很尴尬,最后,对于班上的女生,我只是说:“和女生坐的太久,我就想和男生坐同桌。”对于宿舍的同学,我则说了实话:“一个女生在旁边,随时都必须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很多时候,有些位置痒你又不好意思抓,有鼻涕的时候也不好意思擦,生怕做了什么不洁的事情影响到那些女生,让别人恶心到。”贾煜恍然大悟:“原来是不好意思在女生面前扣鼻孔啊!”我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他马上做恶心的样子:“太恶心了,哇!” 小学的时候,有一个学期,老师让男生坐一起,女生坐一起,那个学期结束的时候,心里就迫切的希望和女生坐同桌,现在和女生坐了一年半的同桌,又迫切的希望和男生坐了,自己还真是奇怪!在和贾煜同桌之后,那种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可以肆无忌惮的坐在位置上,一点压力也没有,屁股痒的时候就随便抓,鼻子难受了也可以不在意同桌的目光,这些都是小乐趣了,最大的乐趣还是互相的逗乐,贾煜拥有一张天生就让人想笑的面庞,手术之后的他一直在大补,到了现在,体重比我重十公斤,个头本就比我矮,现在看来,更觉得他像一团,他的神情时常看起来都像是在发愁,半截的眉毛下是一双老鼠的眼睛,他会很好奇的转过头问到:“你看啥?”那蠕动的嘴唇拉动着他的腮,配合上他特有的表情,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我笑了,他也就莫名其妙的跟着笑,笑到最后,我们俩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但还是一直笑个不停。这种笑还真是个好东西,是发自内心的,不像之前装出来的那种,也就是在这种笑声中,那种感情引起的伤痕被我慢慢的淡忘。 拓心国中,我真的就如神像说的一样,成了祭司,那些数不尽的木偶,从我的旁边来回的走动,他们没有意识,没有生命,这一切,都只有等待,神像说:“时机一到,故事便会降临!”自从那次和冷半夏的夜谈,凭空多出的羽毛破掉景门的阵法之后,故事似乎有了开端,而我的形象也在这个国度中有了确定,一身的纯白和我的名字一样,白,便是我在这个国度中的身份。 信仰的世界是可以影响到现实的世界的,我在这里的一切,外面的他不能完全感应到,但还是能感应到一些,比如这个形象。那晚在赵斌他们宿舍,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这身白色的衣服,似乎多了什么东西,也似乎少了什么东西,一番考虑之后,我开始大动作起来。我找赵斌借了一块刀片,把之前袖子上的那几条黄线给拆了下来,一件纯白的衣服做成之后,我看着它,猛然间就明白了少的那样东西:就是信仰世界里的全图!我又找了尺子和圆规,在衣服的背后,画了一个大大的圆,还有里面的那四块三角形,并在衣服的胸前,写了一个“凯”字。这件衣服被我从新穿在身上的时候,他们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我,完全不明白我在干什么,事实上,我也不明白我自己在干什么,仅仅是一种对于心中的东西的狂热崇拜。赵斌问:“刘凯,你真的敢把你改过的衣服穿出去么?”我反问:“有什么不敢的?” 对于自己形态的美化到了这般田地,心中的信仰和那些奇怪的记忆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明白我呢?或许,这一场华丽的修饰只是我一个人在自导自演,或许,在有些人的眼里,我就是神经有病,更或许,他们认为我是自我表达到了过度的阶段。我并没有在意别人的眼光,信仰国度的形状和现实世界完成了第一次接轨,我和我都是神像的信徒,我以我最美的姿态展现了出来,在这最美的青春年华里。 这一举动的确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也因为这一举动让很多人都知道了我的名字,有些人想模仿我,不过终究是没有我的勇气,而我自己,也不是真的勇气,只是心中的一种狂热,现实世界和想象中的世界并没有什么矛盾,有时候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人格分裂,不过想通之后就懂了,人活着,无论是哪一种你活着,你都想证明你活着的理由,想给自己找到一个支撑的东西,两年之前,我创造了自己的信仰世界,两年之后,我把认知编织,合成了最美的自己。 他们看不懂这幅图案,也不需要他们看懂,我隐隐约约预感到,我活着,我是为某种使命而来的,这个使命曾在心里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见到过很多奇奇怪怪的片段,可就是想不明白,里面的那些人物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想到最后,我也懒得去想,就像心中的那个世界一样,白净无暇,便是宁静,就像这身衣服一样,白净无暇,便是纯净,就像信仰世界中自己的名字一样,白净无暇,便是心境。我想到达我心中理想的高度,正在一步步的努力,而这外形的美化,便是第一步。 自从汪娜那次来信之后,我们一直在联系着,她是信仰世界里神像的原型,我的这一切改变,她应当知道,于是,在所有的相片中,我挑了一张自己认为照的最好的寄给了她。信仰世界和现实世界的联系始终是斩不断的,我相信,我的这些想法,这种信仰,在当初以她为原型神寄的时候,她的灵魂也应该能感应到,我的这张信仰世界里身形的照片,在她的认知里,应该能给我形成一个特别的故事,那个故事应该有关神像的姓名,这正是我期待的答案。我只是做了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某些东西,在冥冥之中,应该还有别的安排。 第一百八十九章 胖子 电脑坏的那天没有更新,我尽量补上,想早点把这本书结束,好开下一本,请大家放心,速度快了,质量绝对有保障。 --------------------------------------------------- 到目前为止,拓心国中的八门仅仅是破了一个,剩下的七个门,对应的七种阵法,我不知道怎么破,也没有一个人去尝试,从第一个破掉的景门来看,里面应该压着的是过去的已死之人怨念中七情的一种,这一种爱的情感出来之后,完全被那些木偶所吸收,他们仅仅是木偶,仅仅是拥有爱,漫无目的的在这个国度中走来走去,甚至连脸部的模样都没有形成,我这个祭司也真的做的窝囊,天天只有在这个国度中发呆。 在座位一次次的斜着往后的过程中,很幸运的一次,我和夏天成了邻座,他是在高二的时候从十一班转过来的,当时对于这个满脸阶级斗争相的胖子一点也没在意,不过后来在一次比腕力的时候,我发现,一身肥肉的他竟然比我的力气小了那么多,这让我很有成就感,也开始慢慢习惯于欺负他,说是欺负,其实说是打闹更好听些,每次都是我追他跑,被抓住之后我就一顿蹂躏,他的胳膊总是被我捏的很红。有些人或许天生就是用来让人欺负的,他就是这样,反抗了很多次,但总因为没有我的力气大,最后只好装作生气的回到自己位置上。和他的打闹,不仅限于下课的时候,在上课的时候也进行,那是班主任的一节数学课,他在我旁边认真的听着,而我则在脑海中构思一个坏主意,想了想,我突然小声的对他说:“夏天,我要做一件让你后悔的事!”他疑惑的看看我,阶级斗争的脸上满是不屑:“你做吧,我看着呢!”我在心里想:现在这么嚣张,两秒钟之后,我要你哭爹喊娘!我马上趁他不注意,把手伸到了他的大腿内侧,狠狠一揪,一拉,两个动作一瞬间完成,他不屑的神情马上换做了痛苦,开始低下头不停的揉搓,并生气的说:“你太坏了耶!”而我则在一旁笑开了花,看着他的窘样,再看看正转身的班主任,想他怎么收场。他的动作很滑稽,一方面吃疼,想去揉搓,另一方面,又害怕被班主任看到,就只能咬紧牙关,在那里一阵哆嗦,而我,在班主任转身之后,也开始闭口不笑,这种坚持,真的好难受。 他有时候表现的像个天才,我确信我是不能一心多用的,而他,则在上课的时候,一边听老师讲课,一边玩文曲星上的游戏,在书的下面还放着一本玄幻小说,在书的旁边,还有另外一门的作业,这些,他都是同时进行,做做题,玩玩游戏,听听讲,看看小说,这情景让我相当惊讶,我也只能感叹,有些能力,真的是学不来的。他在和我的打闹过程中,偶尔也会耍耍小聪明,那次我已经厌倦和他嬉闹了,他却起了兴致来挑逗,在我追他两步之后,便开始和外面的董淑星他们聊天,而他在冲进教室之后就再没有音信,当时有一个高一的小妹妹,在经过我们班门口的时候,他突然从教室冲出,对着那个小妹妹大叫:“哇!”可怜那个小姑娘像遇到鬼了一样,吓的直往旁边躲,然后一阵奔跑,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吓错人了,开始转身,疯狂的往自己座位冲去,这一切都被我看在了眼里,我笑的肚子都疼了,走到他的身边,而他则很无辜的看着我,说道:“怎么不是你,我还以为是你呢,这下丢人丢大了!”我安慰到:“没事,人家只是会觉得十二班有一个神经病,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在我把这件事告诉贾煜的时候,贾煜也跑过来对夏天说:“哎呀,孩儿啊,你这个样子已经够恐怖了,其实你可以不用喊的,走出去就行,你再这么一喊,估计那个小妹妹今天晚上要做噩梦了吧!”夏天则很委屈的看着我俩,最后憋出了一句:“以后再也不和你玩了!” 他的那种傻不知道算不算是大智若愚,智的地方我没有见到,愚的地方我倒是见到了很多,比如看小说竟然被语文老师发现了,并且没收了,而语文老师也把这件事开始在班上提起:“那天,我出去的时候,碰到了夏天同学,这个夏天同学啊,还真是一个爱学习的同学,他在干什么呢?还《美人与英雄》,借《英雄与美人》。”说完这些,夏天已经羞涩的低下了头。我也在班上偶尔听到过一些传言,说他们看的那些书中都有些涉黄的,夏天估计看的就是这类书吧,男生中他被揪了出来,女生中似乎也有,不过也只是听张甲帅在偶尔闲扯的时候提到过。语文老师继续说到:“其实夏天同学还是很听话的,他经过老师的教育之后,终于不看黄书了,想买两本名著来看看!”名著么?到了现在,我似乎就看过一本《鲁滨逊漂流记》,《忏悔录》只看到了一半就再也看不下去了,正在这么思索的时候,语文老师突然来了一句:“啊!我迷失在了《挪威的森林》。”下面马上响起了一片笑声,我马上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小白,他们在笑什么?于是问旁边的贾煜:“你在笑啥?”他看着我,傻傻的笑两声:“嘿嘿,不知道,看别人笑,我也笑了!”我被他逗乐了,也跟着笑了起来。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我也终于弄懂了为什么那些同学会发笑,“迷失在了《挪威的森林》”似乎是语文老师的口头禅,而十一班那些文科的女生在好奇之后,就专门找来了那本书看,原来里面也有黄色的情节,而这件事,也是董淑星听邱雪说的,然后再告诉了我们。说了半天,原来夏天同学借的名著还是《挪威的森林》,《金瓶梅》之类的著作啊,真是个爱学习的孩子。 他的这些傻里傻气总给我一种错觉,他的身上有刘军的影子,罗新的身上也有,也或者说刘军的身上有他们的影子,在你的生命中,总会遇到一些人,在他们的身上,你能找到你自己之前朋友的影子,我很迷信,我相信命运,轮回是不是真的存在?把一些东西事先就写好的,只是在后来一步步的去发现而已。他和我的关系也并不是特别熟络,仅仅是限于平时的打闹,在考试之后,他也会和我比比高低,因为咱们的成绩本来就在同一水平线上,不过每一次,我总是比他高上那么几分,也就是这几分,压的他心里很不爽。 经过夏天身上同学影子的思考之后,我开始注意起班上每一个人来,期望从他们的影子中找到之前的同学的感觉,不过有些能找到,有些却找不到,我把我的疑问反映给了神像,期望她能给我一个答案,她只是说了一句话:“时间到了,你自然会明白的!”时间还没有到么?我虔诚的在这个世界中卑微的活着,无时无刻不在思考,无时无刻不在发现,遇到疑问时,依然是时间未到,难道说,我的灵魂依然没有成形,那些感悟明白天地的记忆还没有苏醒? 我试着去和班上的每一个人坐一次同桌,原来班的,基本都坐过,但分班之后,那些新转进的十一班的同学,熟悉的也就那么几个而已,还有很多不熟悉的,不说话,并不代表她们不善于表达。有一个叫郭玉萍的女生,平时给人的感觉就很文静,我以为她应该是一个如冷半夏般冷漠的女生,可在聊天之后,才发现她是如此的健谈,和她聊天的氛围很轻松,我说一会,她说一会,反正不会冷场。冷半夏她们宿舍有一个女生叫王菲,还是一个明星的名字,也不知道她将来能不能成明星,这个女生就是平时看起来很活跃,但和她聊天的时候,基本都是我在说,我不说的时候便冷场了,和她聊天其实是带着任务去的,同桌贾煜,和她似乎有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到底到了什么情况我没有打听清楚,只是听贾煜说:“一起看了电影,一起吃了饭,一起逛了街,没了!”我们祝愿他早日抱得美人归,于是便给他起了外号“美人龟”,之所以用“乌龟”的“龟”,是因为听李晋说,她们女生宿舍中也有外号,而王菲的外号就是“忍者神龟”,我便在她的面前不停的夸贾煜这也好,那也好,她只是一直用一种质疑的眼光瞪着我。班上有那么一个女生,我在和她聊天的时候一直是她说,我听着,她叫刘燕,之所以是我听着,是因为根本就插不上嘴,她的喋喋不休真的达到了一种程度,和她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她不停的说,说了很多话,但是到最后,我什么都没听懂,完全记不起她刚刚说了什么,说话看来还是很艺术,像她这种,算是艺术到家了吧,在和她聊了几次之后便再也不坐过去了,因为不仅费力,更多的是,伤神。 “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特点,初始的印象并不是真实的情况!”这是我在和那些同学聊天之后体会到的,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一些特别的东西,影响着我,也影响着周围的人,在相互影响中,便形成了一个小群体里特有的东西:班级文化。 第一百九十章 报复 我一直认为思维是可以独立存在于身体之外的,一个班级文化的形成,可以说是一个慢慢的过程,是一步一步走来的,反过来看,这种情况不是得益于过去的选择么,过去的东西形成了现在的样子,那么对于现在,就是将来的过去,如果将来的一个结果是确定的话,那么现在就是一个定式,在时间的维度中,所经过的每一步都留下了自己的思维,这种思维说白了,并不是你自己的,而是这整个群体的,自己的存在,不过是这个群体中的一个载体,但我的脑海里,则开始构思如何让自己个体的思维变成一种群体的思维,这或许就是那些宗教的萌芽吧,或者说,一种特殊文化的萌芽。 我时常在心里想:在我的身体里是不是还有另一个我,我不过是听命于他行事,而他,则是和整个思维的大团联系在一起的,所有看到的表象和内心世界,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只是给我指明最正确的道路。班级这个小团体中,思维的碰撞,便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故事,这些故事中,也存在感人肺腑,也存在勾心斗角,我说过有机会的话就报复一下刘柏韵,冥冥之中真的有安排,不是我一个人要逗她,还有我们宿舍的。 在四月一日之前,宿舍里就开始流行起撒谎的风气,依旧是王阳光最先挑起的,还记得第一个愚人节的时候,他把宿舍里所有的男生的鞋子都藏到了柜子里,大家四下到处找都没有,最后还是罗新发现在衣柜的最下面一层,不过此时里面的味道真不好说,本来就有几个同学的脚臭,而且臭的程度还不一样,这么堆在一起一叠加,好像罗新在发现的那时晕了一会,这件事在过去之后,愚人节开始藏别人东西啊,撒谎啊,这些就形成了。今年再这样的时候,一开始大家没有什么防备,在知道上当受骗的时候,心里便形成了一种极强的防备,不过王阳光在骗我的时候并没有成功,因为他选的谎言不正确:“刘凯,冷半夏在下面等你!”这句谎言让我怎么能相信?我倒是希望这样,但绝对不可能,虽然还没有伤到对方,但说过的话就是承诺,放弃就是放弃。大家在你骗我,我骗你,发现都没有什么效果的时候,李晋提议:“要不这个愚人节,我们选一个女生过吧?”这一说,都来了精神,本市的女生不熟,全部不去管,那些太开朗的女生,没有挑战性,也不去管,小肚鸡肠的女生,可能会生气,也不去管,和我们男生有些瓜葛的女生,就更不能捉弄了,这样或许她本人没生气,喜欢她的人就生气了,用这种排除法下来,刘柏韵自然就成了不二人选,性格很随和,但不是很开朗,也没有闹过任何关于她的绯闻。 捉弄的方式自然是情书,因为害怕被认出字迹,所以我们找了别班的一个同学代写,那个同学叫李豪,是和贾煜一起过来的。情书这种东西,一个人写已经很快了,要是再有那么几个人一起写,那就更快了,我们每人一句,李豪只是做下笔记就行。几分钟之后,情书是写好了,却遇到了另外一个难题,署名。我对于这种事觉得无所谓,所以就自告奋勇的说:“我愿意为大家牺牲一次!”董淑星直接说了一句:“像你这样脸厚的人玩起来没有挑战性!”我一想,也是,何况刘柏韵和冷半夏关系那么好,给别人留了坏印象终究是不好的,便拉起了李豪的手:“豪哥,你愿意为同志牺牲一次么?”他马上变了脸色:“去你的,帮你们这些忙已经是我最大的恩惠了!”我又问李晋:“要不署你的?”他想想说:“还是谁都不要署了吧!”我们都没有反对意见,这件事便这么告一段落。 贾煜离开的时候,我试着对李豪说:“豪哥,要不你署贾煜的名吧?”他想都没想,马上在最后写了一个“煜”字。几分钟之后,贾煜回来得知了这件事,便用胶带把那个煜字给粘掉了,不过还是有些模糊的痕迹,他很生气的质问李豪:“谁叫你这么做的?”李豪则是一脸的无奈:“咋了,帮你找媳妇呢!”贾煜马上一阵坏笑:“说真的,我觉得你俩挺配的,哪天帮你引见引见?”他们还争辩了一些什么,不过我却没有心思再听,一场好戏即将上演,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那个煜字的痕迹并没有粘干净,本来贾煜想让重写一封的,可李豪说什么也不帮忙了,这封信便这么草草的被送出去。送信的是卢龙辉,刘柏韵的同桌,无论天时地利,他都有优势,算算时间,这封信不能被打开的太早,那样太影响别人上课了,也不能被打开的太晚,那样就没有我们表现的机会,算算第三节课,是最好的时间。信被卢龙辉夹在了刘柏韵的英语笔记本里,这天周一,第一节物理,第二节数学,第三节英语,信掉出来的那一瞬间,卢龙辉马上就开始演戏:“你收到信啦?”他很想笑,不过终究是忍住了,一张脸被憋的通红,刘柏韵有些惊讶,说到:“不知道呢,看看吧!”而趁着刘柏韵看信的时候,卢龙辉则闪电般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李晋,李晋也向我做好了的手势。 英语课一下,我就冲到刘柏韵的旁边问到:“刘柏韵,你收到情书啦?”声音很大,我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要让全班的同学都听到,她马上变了脸色,责怪卢龙辉:“我不是让你不要告诉别人么?”卢龙辉反驳:“我没有告诉别人啊!”刘柏韵指指我:“那他咋知道的?”我说:“李晋告诉我的!”她又问:“李晋怎么知道的?”卢龙辉则说:“是你让我不要告诉别人之前我就告诉他了。”她很无奈的瞪了卢龙辉一眼,便不再说话,我也就知趣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晚自习一般是我最活跃的时候,不过今晚的活跃似乎带了一种任务的心态,卢龙辉把位置让给了我,我装模作样的坐过去,又装模作样的看完了那封信,其实信的内容我基本都能背下来,只是为了让她相信我没有参与这件事,所以什么都得装。我以一个智者的身份开始冷静的给她分析:“从这个内容上看,应该不是本班的人写的,不过最后这个模糊的‘煜’字,又像是在指明贾煜,但这个字体又确实不是本班人的。”我的语调用的时而肯定,时而否定,让她开始要相信就是贾煜所为的时候,马上又转到了相反的方向,这么折腾了一个晚自习,我说了很多,可是答案却是没有,让她更加晕头转向。 另一方面,我们宿舍的人都在把这件事大肆的宣传,冷半夏是刘柏韵很好的朋友,所以李晋就表现的格外出色,讲的那是眉飞色舞,我觉得火候不够,又趁着这个机会和冷半夏聊了一次天。这么一天过去,班上的人基本都知道了这件事。晚上回到了寝室,大家开始各自报告自己的战绩,在听到刘柏韵开始怀疑她的时候,贾煜马上装的很痛苦,摸着自己的胸口喊道:“我的心啊!”我又开始了添油加醋:“贾煜,你不要害怕,现在刘柏韵仅仅是相信了八层,等明天我再去一说,她肯定会相信十层,你一定要相信我的实力。”他们都是知道我的勇气能说到做到的,所以,当场他就生气了:“不要说了撒!”因为这一句话,大家都开始不提这件事。 两天之后,本来这件事已经被淡忘了,不知谁提了一句,大家又准备发起第二轮进攻,我去别的宿舍叫来了李豪,他听了之后,三分钟就把情书写好了,我在拿到情书的时候,却开始担心这件事僵持不下的情况,便试探性的询问到:“豪哥,实在不行我们就只有把你供出来了!”他马上翻脸:“那样的话,我就把这封信撕掉!”我马上把信放到了身后,并说:“开玩笑,开玩笑!”董淑星似乎不太相信我们的乐此不疲,问卢龙辉:“你真准备把这封信再送出去?”卢龙辉很肯定的说:“当然啦,她过的太平静了,不能让她平静知道不!”我马上附和:“对,不能让她太平静!”心里却想的是之前她老是坏我好事。 由于我积极的表现开始引起了她的怀疑。她在收到第二封的时候表现的很安静,没有让任何人知道,我过去问的时候,她笑着说:“我都收到五封了!”我确定是第二封,她则开始试探:“刘凯,你好像知道是谁吧!”我一听,吓坏了,赶紧否认:“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她又哀求:“你知道你就告诉我吧,你们这样玩我觉得很高兴么?”我马上换上了一副凛然的表情:“我真不知道!知道的话我还不告诉你么?” 第一百九十一章 向往 求推荐,点击,收藏,如果还有打赏的话,那就更好了! -------------------------------------------------------------------------- 撒谎是每个人都会的事情,我对她撒谎了,也换来了我的安全,不过仅仅是对于这件事的这段时间,有时候为了别的事情她也会生气,那晚不知为何就惹了她,她全然不顾女生的形象,冲上前来就要打我,本来以她的速度是追不上我的,不过贾煜在此时却成了帮凶,我想是因为关于那封信我在之间捣乱的事,弄的他也存心捉弄一下我,他紧紧的将我抱住,我身体不能动弹分毫,而刘柏韵追上来了,什么也没说,就狠狠的给了我三脚,我在不停的揉搓吃疼的地方的时候,贾煜又开始发起怜悯之心来:“苍天啊,太残忍了,这一幕就深深的印在了我幼小的心灵上!”我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你这算是猫哭耗子么? 自从我确定她收到第二封信之后,刘柏韵就一直认为我参与了这件事,见我一直否认,最后她说了一句话:“刘凯,我以后要是知道这件事和你有关的话,你死定了!”我的心瞬间就冰封了,一股莫名的寒意袭来,那三脚我是感受过的,不知道后面她还会什么招数。我想找我们宿舍的人出出主意,所以回到寝室的时候便把这件事说了出来,李晋说:“刘凯,你就认命吧,我真帮不了你。”董淑星也是同样的观点:“你这下真完了,刘凯!”卢龙辉则关心的是大家的安全,问到:“你还没有告诉她真相吧?”我没好气的说:“没有,你以为我敢么?” 愚人节之后不久,我还是把真相抖了出来,不过是一层层的方式,我首先告诉了刘柏韵给她写信的那个男生是谁,在李豪到我们班门口找贾煜的时候,我就指着豪哥说:“看到没有,就是那个男生喜欢你,是他写的信,让我们代为转交,不过他不好意思,所以就署了贾煜的名。”隔了两天之后,我才又告诉她:“好吧,这件事我们宿舍的都有参与,其实李豪只是我们说给你过愚人节的一个靶子,怎么样,你愚人节还过的快乐吧?”她冷笑几声:“真的是太快乐了!”由于分了两次说清,她的积怨并没有爆发出来,这件事也算是这段时间以来大家快乐的回忆,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在李豪得知了这件事情已经被抖出来之后,便再也不去我们班找贾煜,以后在看见刘柏韵的时候他也绕道走,原先的那种豪气一点都不存在。 是英雄还是狗熊?我确定我不是李豪那种人,敢做不敢当,不过我的勇敢似乎又有点过头了,留到后面便成了这辈子再也不能逾越的传说,因为,我给魏雪妍发短信了。我总觉得,是思维中一些特别的东西在支配着我的行为,而在你的行为确定之前,总有一些预兆,魏雪妍真的好美,我觉得每个男生应该都有对美女的那种向往吧,不过我的向往映射到梦境中却成了一些别的东西,这种东西便成了支配我行为的预兆。那个梦境:我变成了一只喜鹊,在一片竹林中飞翔,周围都是浓雾,我能听到水滴落下的声音,在我的脚下,是斜倒着的两根竹子,这种美景,在四川的冬天可以经常见到,不过也见到了一些在这里本不会出现的东西,有一只老鼠突然从竹林的一边冲了出来,然后冲到了另一边不见,我在这时,也从一只喜鹊变成了人,穿过这片竹林,有一条小水沟,潺潺的流水声成了这个环境中的天籁,那句诗在耳边响起: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我朝小沟的对岸望去,那里有一团火,我开始喊道:“姐姐,姐姐!”从火中幻化出了一个人形,她一身火红的衣服,长发披肩,听到我的喊声,她转过头来,我看见的是一张魏雪妍的脸庞。梦醒之后,心里很是奇怪,为什么在梦中会叫她姐姐?不过那种梦幻的场景也的确美好,引起的是现实世界的一阵失落,我认识她,应该说很多男生都认识她,不过她却不认识我,所以“姐姐”一词,也仅仅是臆想而已。 我很想把梦境里的东西变成现实,不过现实的这道鸿沟也的确是难以逾越,有勇气并不代表可以不在意同学的眼光,和她之间,没有一点交集,不是同一个班,不做同样的活动,对她的了解,也仅限于长的很漂亮,知道名字,在文科班,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这种强烈的愿望压制,一个人,在这一生中,认不认识,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大家都是过客。做了这个决定之后,上天却给了我一次机会,我的后桌坐了一个女生,叫丁贝贝,那天晚上在翻她手机的时候,那个魏雪妍的名字瞬间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对待自己在意的东西,我总有很强的记忆力,五秒钟之后,这个号码就被我深深的记在了脑海中。把手机还给丁贝贝之后,我也开始着手下一步计划,想认识别人,首先就得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我开始斟酌第一条短信到底该发什么,想了好久,我鼓起了勇气,发了一条:“你是魏雪妍么?”她很快就回:“是,你是谁?”我开始起了捉弄的心思,回到:“你猜!”我很享受这种在暗处的感觉,你知道别人,别人却不知道你。她又回到:“猜不到,你到底是谁?”我还是不说,想把这种状况持续下去。 想认识魏雪妍的愿望在那次做操的时候,看见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之后就有了,这仅仅是一种愿望,对美的向往,完全不像对冷半夏那种热烈的思念,很多女生都在我心里占了不同的位置,有朋友的,有喜欢的人的,有爱的人的,还有就是对美的,这些情感交织在一起,便形成了我的特有的忧郁,我会时常一个人站在楼道的窗户边,往文科班的教室望望,找到魏雪妍的影子,之后便记住了,她坐那,那,那,每周都在变化,本班教室里冷半夏的位置也一直被我记在脑海中,一有时间便会看看,似乎有了她们的存在,我觉得我的学习才有意义,生活也才有意义。我又想起了那个“人”字,是支撑起来的,有了她们,才支撑起了我的向往。生活中总有那么一些人,无论熟识,还是恕不相识,她们在有些时候,就悄悄的在自己的心里有了一个影子,在看到她们的时候,心里便是愉悦,在看不见她们的时候,心里便会很焦急,不论在看到她们或者看不到她们的时候,脸上总挂着忧郁,这种忧郁,在她们的影子形成于心里的时候就有了。我站在窗户边,有些人觉得我是学习的压力大,下课之后正在排解压力吹风,也有些人觉得我是在看美女,还有些人是觉得我在摆姿势,这些原因都有,也可能,都不是。 我很害怕,害怕魏雪妍去一个个查小灵通号码,我的号码班上的女生基本都记的有,要是查出是我的,那不是显得很丢人,一个男生,猥琐的行为,对一个大美女悄悄的发短信,不敢说自己的名字。所以,在当天晚上,我又开始跟她发短信,不过加了一些提示,说到我们是同一个语文老师,但是不同班,做操的时候,位置很近,她依然没猜到,我思量再三,终于写了一条:“十二班,刘凯!想认你做我姐姐。”在发出去的一瞬间,心跳快到了不受自己控制,整个人差点摔倒在了地上,我的心里开始生出一些莫名的情绪,惶恐,兴奋,失落,难受,骄傲,说不上是哪一种,但是真折磨人。我握着小灵通的手都开始发抖了,不知道她会给我怎样的答复,我很怕她骂我,更怕她找人打我,美女的追求者很多,要是她随便一说,某某某猥琐男,我估计就要悲剧了,思维飞速的转,几秒钟之后,我开始编下一条短信:或许,这是一个错误,假如不愿做我姐姐的话,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吧!短信编到了末尾,振动的声音证明了回信的到来,我迫不及待的打开,她回到:“原来是你啊,很高兴认识你,但是,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呢?” 我心情变得异常激动,手指不停的抖,好半天才打两个字,于是,我干脆打通了她的电话,一开口我就说:“号码是我在丁贝贝那看的。”到了现在,我已经不想有任何隐瞒,说完之后又聊了几句,我就一直笑,她听着我的笑声,也笑,问到:“你好像很高兴啊?”我说:“因为多了一个姐姐啊!”她的开朗,让我明白,其实美女并不是那么难以让人靠近的,她们并不是那么神秘,也和我们一样,有相同的血肉,相同的热情,在这之前,我一直觉得她们应该有一些特别的东西,才被称之为美女,那种东西是不能让人轻易靠近的,不然就会受伤。 第一百九十二章 休门破 我开始否定我之前的观念了,初中时,号称绝对不认别人做姐姐,到了现在,却还是走了这一条路。迷信已经在我心里扎下了根,我信奉每一次梦境给我的预言,那个关于姐姐的故事,我就努力把它变成了现实。有些东西用言语和行为真的解释不清楚,我不知道支配我的是什么,只是默默的按照自己的意识去做,纵然是否定之前的自己。 两个世界,拓心国中的我也在经历一场变化,梦中的那团火焰在这里真实的存在,我位处休门,正在虎翼阵中。阵法的名字代表了这个阵法的守护之兽,当年人们创这个阵法的时候就是根据现实那些即已存在的万物创造的,时隔这么多年,当年的那种思想却没有变,无论是经手那位奇人,还是经过的神像的模仿。这个阵法属于攻击型的,有如虎添翼之势,我却是在这里面一个一个的破去,估计所有阵法全开的话,我一个都破不了。阵法中所产生的幻影有如实质一般,那些猛虎一头头向我扑来,我只有不停的躲闪。火焰的出现,我却不知道那到底象征着什么,它并没有如那一晚见冷半夏时出现的冰羽一样,瞬间就冻结了全场,让我很容易就知道了里面的秘密,我只有一般注意着火焰的变化,一边注意那些猛虎的袭击。 有时候我会想,我的这个世界的存在是不是真实的,它的一切都是当初的我建造,然后慢慢发展出来的,支撑这个世界运作的人应该是我,或者说我的身体,如果身体消失之后呢?它是不是会依然存在,我是不是会依然存在?对于存在的这份怀疑一直就有,但总是找不到答案,十六岁生日的那晚灵魂置换,我就来到了这个世界,然后一步步的创造,创造出的一些东西竟然连我自己都是未知的,不过有些东西却像是突然间就醒悟过来一样,比如对这些阵法的了解,对那八门的了解,虽然知道了,但还得随着时间,一步步的走下去,才能慢慢看清里面的东西。 每一个阵法对应着一个人,而以一件事情为触碰点,现实中的东西就可以影响到这里,然后把那个阵法破除掉,显现出里面的秘密,我也能清晰的感觉到里面存在的是人的七情,可总有一种朦胧的感觉,必须要挥去那团迷雾,才能明明白白的知道里面的一切。从和魏雪妍发短信起,那团火焰就出现了,如梦中的一样,光艳的一团,虎翼阵也随之启动,在阵法里,我只有躲避,当聊到了最后,她说“很高兴认识你”的时候,火焰开始有了反应,它源源不断的浓缩到了我的手上,奇怪的事,我却感觉不到热量,我试着朝我扑过来的猛虎推去,它的幻影在遇到手上的这团火焰时就瞬间瓦解,有了这第一次尝试的成功,我便高兴的冲到了阵中间,将手臂左右挥舞,那些扑过来的猛虎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阵法就这么被破了,你们镇压的是七情中的欲,这一条情感也被这个国度中那些木偶吸收,之后,他们的脸上,出现了一些模糊的轮廓,这个变化让我觉得,可能神像在给我这个国度的时候,就仅仅是一个空壳,什么都需要我自己去发掘,现在破了两个阵法,对应的情感也遗落到了这些木偶的身体中,一切看起来,都有了那么一点生机。 这一个夜晚,我是很高兴的,不仅对于这个世界是值得庆幸的,对于外面的世界也一样,认识了魏雪妍,就如完成了一种什么使命一般,于身于心都有一种轻松的感觉,我却是疑惑为什么和她发短信的时候,就会出现一团火焰,这些凭空出现的东西,让我很是不明白,就像当初和冷半夏聊天那一片冰羽一样,我以为是她的信仰,可是她似乎从来不信什么东西,所以在我能感知的范围内,根本就没有她的什么国度,我以为是她的灵魂,凭眼望去,她的灵魂正好好的在她的身体里,只是散发着丝丝的寒气。 纵观周围的人,他们似乎都没有我的这种存在,都是一个身体对应着一个灵魂,更别说什么信仰的世界,我觉得我成了独一无二的存在,外面的世界有掌控的灵魂,这个信仰世界也在被我一步步的建造,每经历一次,我就明白了很多东西,也产生的更多的疑惑,灵魂,信仰,自己,别人,内心世界,梦境,这些到底存在着什么关系?最不明白的,还是信仰世界的这个神像,当初我只是想着死后有一种依靠,完全就是无生命的形式让她存在的,仅仅是一个雕塑而已,没想到她还能醒过来,并且有了自己的思维,知道我的所有事情,可就是不告诉我,让我自己一步步的去发掘。 经常在思维里就会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很多都是有关于祭祀的,人死之后,后人会对他们有所怀念,所以才有了祭祀的那些仪式,不过在我的眼里,那些仪式不仅仅是一种行为的表达,更是一种信仰的供奉,他们供奉了自己的信仰,才让那个眼睛看不见的国度一直存在,供奉的人越多,信仰也就越强烈,返还的愿望也就最容易实现,不过这些,似乎又涉及到了人的心理,你相信它,它便是存在的,然后指挥着你,做正确的事情,你不相信它,它也就不在,思维不能引起共鸣,只能被那些共鸣的思维击碎,从此消失在这个世间。祭祀似乎并不包含信仰这一种东西,还有一种缅怀,对已死之人的惋惜,不过也有一些天才般的人物,从这种仪式中,发现了一些可以达到自己目的的东西,就是那种可以接通信仰世界和现实世界的祭祀,有些人因此而发了疯,就是因为太多的思维瞬间降临到了他的世界里,他难以承受。 我隐约中感悟到了杜门的破解之法,不过就是不知道行不行,思维里已经有一种声音在呼唤:知道了就去做,无论成功与否,这都是一次自我存在的表达。不过这之前,却需要准备很多东西。我的世界又不能直接干涉外面的世界,又得慢慢的等。 回到了宿舍,已经是十二点半,这一个晚上,还真是惊心动魄的日子,给魏雪妍发短信时的那种心跳前所未有,估计要是我心脏弱一点的话,当场就得挂掉,遇到美女时都会有心跳加快的反应,但这一次,却快的离谱,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便一直闷着头想。董淑星问我:“刘凯,这么晚了你才回来,干嘛去了?”他平时也这样问,是作为舍友的一种关心,如果放在平时的话,我一定会答打篮球啊,跑步啊,但今天,我却是没有回答,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也不想骗别人而随便编个理由。这似乎成了我心中的小秘密,就让它一直藏着。 勇敢的做了这件事,我的心中便少了一种遗憾,那些青春的美文我看了太多,基本都是以悲剧结尾的,悲剧的确具有一种美,不过那种美却不是我所追求的,圆满才是最好的结局,不论我将来和她的关系怎么样,但至少在这个时间,我们认识了,我知道她,并且让她也知道了我。心中少了遗憾,做起事来也神清气爽,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脸上的笑容变了成分,是真的高兴,真的兴奋,因为和一个美女认识了。最高兴的时刻还是在做操的时候,因为她就站我旁边,有了昨晚的电话联系,她转身,特意给我一个甜美的微笑,我也随之笑的很甜,这一个面容,就像第一次见她时那样,美丽不可方物。做操期间,我的目光会随时都往她那里瞟,她的动作显得很随意,像是在跳一支舞蹈,而我,在四川就养成了一种做操极其标准的习惯,总注意自己的每一个细节,现在她在旁边,就更加认真的表现自己,听着声音,每一个动作都到位,不慢半点节拍。做操结束的时候,我听到有些十一班的女生说话了:“每次做操都不用想下一步哪个动作,直接看十二班的刘凯就行了,他那个动作耶,像是在接受检阅一样!”我听了心里一阵乐,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在意。 这之后,我更加的注意她了,而她,也在每次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给我一个笑容。有人说,美丽是用来欣赏的,在我心里,就把她当做了美丽的代表,总是远远的看着,话都基本没说。这种感觉很美好,知道彼此的存在,她给我微笑,我静静的欣赏。不知在她的心里是怎么看这件事的,反正这几天,她也表现的很快乐,总是欢声笑语,我看在眼里,也乐在心里,欣赏的人,快乐,在,就好。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追随的脚步 她是我认的姐姐,不过也就是那次打电话的时候叫过一声,之后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见面的时候,都是用微笑表达了全部意义,我不知道这算什么,反正心里觉得快乐就行。悄悄联系魏雪妍的事情我不想告诉任何人,想把它作为一个秘密永远埋藏在心里,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首先就被她说了出来,那晚发完短信之后,她去了我们班的宿舍,问刘珍:“你们班刘凯的小灵通号码是多少?”刘珍告诉了她,也没有问为什么要问,她也没有回答,或许美女做事都是这种风格,知道了结果就行,不需要任何理由,第二天的时候,刘珍问我:“为什么十一班的美女会突然问你小灵通号码?”我问:“谁呀?”不过心里已经猜到了是魏雪妍,她说:“魏雪妍,她为什么要问啊,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情?”我马上矢口否认:“没有没有,谁知道呢?不过和她认识也挺好的啊。”刘珍便不再说什么,在我的心里,却开始起了一丝不满,我不是都告诉她我是谁了么,干嘛弄的大家都要知道? 这件事情还真是一连窜反应,丁贝贝也开始表达她的不满:“刘凯,你行的很嘛,悄悄的在我手机里记下了人家美女的手机号码,然后悄悄的发短信,弄的我老不好意思了。”我有些惊讶,问到:“她怪你了?”她说:“怪倒没有,不过你这样真的弄的我不好意思呢,现在见到她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这样弄得我俩很尴尬啊!”我马上从包里掏出了一颗糖递给她,祈求的说到:“你就别多想了吧,她也没有怪你不是,你应该想想你的精神是多么伟大,因为你的存在,她才认识了我,不然的话,到现在她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她有些受不了恭维了,马上说到:“行行行,好吧,我不说了,有机会我再帮你说些好话吧。”不过和丁贝贝的聊天却引起了同桌贾煜的注意,他听了整个过程之后,并没有显得鄙视和笑话,而是满脸的羡慕,说到:“刘凯,你太勇敢了,是我的话,我一定不敢!”我炫耀的心情马上就起来了:“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冷半夏的事情我都可以放下,这又算什么,是男人,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好!”他马上为我的解说鼓掌。 班里的情况都已经够烦了,没想到别班也有说法,李蒙在高二的时候就转到了文科班,他和魏雪妍的关系还算不错,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帅哥,而且温柔似水,很容易就和女生玩到一块了,和我们这些男生,他反倒显得很局促。那天我在楼道的时候,他突然就提起了这件事:“怎么,你做了魏雪妍的弟弟?”我有些惊讶,马上问到:“你怎么知道?”他说:“魏雪妍和我聊天的时候告诉我的!”我陷入了沉默,不是吧,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显摆的事情吧,干嘛就到处去说,这让我很没面子啊,在心里对她的不满又多了一分,李蒙见我半天没有说话,又追问到:“怎么了,敢做不敢当?”我很奇怪的回答了一句:“对!”心里想的也的确是这样,这件事有关自己的梦境,还有一些说不清的东西,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而她则在和别人聊天的时候就随便说了出来,到时候弄得大家都知道,虽然我有勇气面对这一切,不过终究是没有不面对要好些。 我的一些行为总是让他们看不懂,这种看不懂的情况,又有些带有神经质的事情,我做了,留给他们的便是无尽的畅想,他们习惯于过之前的人的生活,不懂得创新,也不敢创新,他们觉得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从呱呱坠地的认知就是,他们也想改变成自己的模式,但终究是被现实磨的平平的,可是我不是,我有自己的信仰,自己的信仰很强烈,每一个梦境被我认为是一种预兆,就算不是预兆,也是潜意识里的表达,既然是真正在意的,那么便勇敢的去做。我的白衣套装成了这个中学不可磨灭的神话,他们能做的,便是在我的身后指指点点,给予相关评价,他们能很好的隐藏在人群中,我却不愿意,在任何时候,我都愿意做一颗明星,光芒让别人刺眼。李蒙的话语不知是真心的夸奖还是对我的贬低,他说:“像刘凯这样,穿一身白,而且还在衣服上乱画,八一中学有第二个吗?给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发短信,八一中学也找不出第二个吧!”反正我听后是很高兴,我就是特立独行,我就是标新立异,这才是真正的我。罗新对于我的衣服也有评价:“前面一个凯字,后面一个靶子,刘凯,你真的神了!”我很想把我脑海中那种信仰告诉他,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说出来,又有几个人懂,他们都是无神论者。那些女生对于我这一身白衣却是另一种看法:“宇航员来啦,大家欢迎!”我则会在此时象征性的向她们招招手:“有机会我就带你们上月球。” 班级里的作文有时候会让一些同学写的很搞笑,比如题目叫“节约”,这本是一个很普通的题目,像节约用水,节约时间,节约用电,虽然写出来有些无聊,但终究是很正派的东西,有些同学则会想一些特别的题目,比如张甲帅,这个题目在出现的时候,他的脑海里马上就反应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节约爱情!”他在跟我们提出来的时候,我们本以为他就是开开玩笑,没想到他还玩起真的了,当这篇惊天地,泣鬼神的文章诞生之后,我们都开始等待着语文老师作何评价,没想到老师一看题目他就没戏了,得到的是两个字:“重写!”他只有默默的回去,而我们的心里,都对他怀着一种惋惜的感觉:多好的想法,就这样被扑灭了。这仅仅是发生在十一班的事,只是语文老师讲给我们听而已,我们班也有一些传说,比如那天语文老师进班就问:“《那一夜》谁写的,没有名字,谁的?”没有人吱声,又问了一遍,还是没有,等到下课的时候,老师宣布:“李斌,夏天,还有《那一夜》的作者,出来!”我并没有在意是谁,想想估计是一个女生写的吧,因为一般女生都多愁善感,从厕所回来之后,同桌贾煜问我:“你知道《那一夜》的作者是谁么?”我摇摇头:“不知道。”他说:“邓伟!”我马上就惊讶了:“不会吧!”他平时看起来挺文静的,一个瘦弱的男生,也没有情感表达过什么,怎么就成了一篇奇文的作者?贾煜又补充:“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就对着邓伟叫那一夜就行了!”我马上试着喊了两声:“那一夜,那一夜!”邓伟有了反应,问我:“谁告诉你的?”我说:“贾煜!”之后他们便争吵了起来,我却真的想到了“那一夜”,我的勇气,还有真实的去做,才让魏雪妍认识了我,如果写成文章,估计能和邓伟的媲美吧。 有时候,一种香味,可以麻痹自己青春的心事,不知为什么,我开始喜欢在自己的头发上喷花露水,那种味道,开始很浓烈,之后越来越淡,我也闻着这种香味尝试着把思念变的淡些。虽然嘴上说了对冷半夏完全放弃,却骗不了自己的心,更骗不了自己的梦,她在我的梦中经常出现,都是一些极其美好的画面,最多的时候,还是一起看星星,不过位置我们却是不在一起,她是站在悬崖上的,而我,总是小心翼翼的站在后面,她叫我:“你过来啊!”我说:“太高了,危险,还是你过来吧!”她不,我便试着往她那里靠近,每一步,我都小心翼翼,每一步,我都走的很稳,我终于到了她的身边,并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天上的那些星星还是整整齐齐的八行,每行五颗,最后一行却少了一颗,我们在一起时,那些星星显得更明亮了。在喜悦的心情中我醒来,却发现现实已经被我弄的一团糟,我不能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再次去认识她,也不能像一个小丑一样毫不顾忌自己的脸皮去追求她,只能在心里怀着一种遗憾,也许,仅仅是也许,我们还有将来。只有这个梦我不能去勇敢的实现,不知这是不是预示着久远以后的将来,但绝对不会是现在,她需要安静,我也需要,自己的一时冲动只会害了两个人,她家里的期望,我家里的期望,都只说明了现在,我们只能学习。 做操的时候,遇到蒙蒙细雨的天气,便是我最喜欢的,那些干掉的花露水,经过湿润的呼唤,那种香,又开始弥漫的到处都是,在我周围的同学都开始惊讶起来:“哪来的花露水味道?”我不说话,只是静静的体会着,“冷半夏,我好想在这种味道中忘记你!” 第一百九十四章 狼人之血 谢谢,谢谢那位收藏的同学,现在20了! -------------------------------------------------------------------------------- 情感的折磨就像与生俱来的一样,这种香味并不能真正的麻痹自己,而是把她描绘的更美了。我们班有一些男生知道是我喷的花露水,他们各自持着自己不同的态度,有些觉得一个大男生喷花露水在身上,显得像个娘们,有些则觉得味道好闻就行,何况还能驱蚊子。做操位置离我比较近的,全都闻到了,包括魏雪妍,不过她却显得有些厌恶,开始用手捂着自己的鼻子,这个动作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好像这种味道没有那么臭吧?冷半夏的位置在很前面,所以她不可能闻到,我只能看到她娇柔身体的一角,总是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站着,此时,她是不是也在想我? 祭祀的力量应该也可以再破去一门,这是我思维中一直以来就萌生的想法,只是,我不知道怎样能让掌管身体的另一个我帮助我,这个世界的祭祀,都是空的,一点用处都没有,一群毫无生命和意识的木偶人,还有那个可以平面穿越的拓心国度,在信仰中再创造信仰,真的不可能。我尝试着联系外面的他很多次,可惜一点反应都没有,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只有暂停了,可是那天,似乎有了转机。 我在赵斌的宿舍,他每次招呼我的方式都差不多:“来,坐我床上,这里有书,你看吧!你喝不喝水?我给你倒。那是别人的东西,你就不要动了吧,呐,这些是我的,你要用就用吧。”很热情,我也很喜欢,他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事情,每次过去,不是在看书就是在收拾衣服洗衣服,我就坐在那里,安静的看故事书,或者和他聊天,不过这次,似乎换了一种娱乐的方式,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铁桶,并把洗衣粉,肥皂,洗洁精统统加进去,然后在下面加热,看它起化学反应。一会儿之后,里面开始不停的冒泡,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极其恶心的味道,他在这时却显得相当兴奋,说到:“刘凯,你看里面,哇,颜色都变了耶!”我探过头去看了一下,心里却显得有些害怕,说到:“你们小心点,待会别爆炸了!”赵斌才不管这些,响声越大他越兴奋,并向我解释:“你见过肥皂会爆炸么?”我想想好像是没有,不过这个看起来始终有些危险,所以下意识的远离了一些,里面的那些料似乎在煮过一会儿之后就消失了,他又急急忙忙的去弄别的,宿舍的香皂比较硬,他只需要一小块,所以就用刀片去切,这一切,一不小心就切到了自己的手,然后鲜血淋漓,他用卫生纸擦过之后,想要把那张纸扔掉,我马上过去挡住,说到:“这张纸给我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会有这种想法,但就是想把那张纸要过来做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他问:“你干什么?”我神秘的笑笑:“有用!”他也没有再多问,就给我了。 难道说外面世界的他感应到了我的想法?看情况似乎是这样,不然他怎么会要赵斌的血呢,接下来他做的一切都证明了我的猜想:他到外面去悄悄买了五根红烛,还有一些白纸,这些都是祭祀的东西。又一个十五的晚上,月亮是那么的圆,那么的明亮,等周围都变得静悄悄的一片的时候,他一个人来到了杜门的所在地,那一片篮球场,用之前准备好的粉笔,开始在地上写写画画,那个咏凯的标志被画好之后,他将红烛放在了四个方位,还有最中间那一个。最先被点燃的就是中间力所在标志的红烛,接下来是音的,雷的,火的,最后才是光的,红烛微弱的光,似乎给这样的夜晚更添加了一些神秘,他食指摸着眉心,开始站在那里冥想。 我的世界中他突然出现了,他四下打量了一番,笑呵呵的说到:“这里建成这样了啊!”我对于突然发生的这件事却是满脑子疑惑,他怎么能突然就进来呢?神像的声音从浩渺的地下传来:“咏凯世界的第一个祭祀,所有持有本信仰的灵魂都可以感应到,现在是你们两个,所以你能看到他。”他不就是我么,只是我灵魂里坚强的部分而已。他说:“我只是受了信仰的召唤,所以就进来看看,当时我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些无聊的事情,现在进来了才明白,那仅仅是一种到这里的仪式,好像你需要我帮忙吧?”我说:“是,我需要极其暴戾的血液破掉鸟翔阵!”他点点头:“虽然出去之后,会把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忘了,估计到时那种冥冥的感应也应该能帮到你吧!”他又留恋的看了这里一会,然后身形开始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他从冥想中回过神来,开始掏出了包里带有狼人血液的那张纸,在力的那根红烛点燃,口里也开始念起了颂词:“黑暗,月光,这是十五的夜晚,你的血液在沸腾,你需要爆发,你是西极之地的狼,你带着一种使命来到这里,咏凯的世界给你力量,苏醒吧,沸腾吧,出来吧!”纸张燃起的烟慢慢形成了一副狼人的形状,他傲视着周围,似乎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外面世界仅仅是烟形成的影子,到了这里,却化成了实质,随着它的出现,阵法也开始启动,随着一声长啸,狼人扑向了那个鸟群。几番撕斗下来,鸟群被毁坏了大半,狼人也受伤不浅,我帮不上忙,只能静静的在一旁看着,思维里也开始不停的去感悟:每一样事物,无论是出现在信仰的世界里,还是现实的世界里,他都有某种使命,赵斌的这几滴血,也即将完成它的使命了吧!外面烟熏形成的狼人形状变得越来越淡,这个世界里,鸟翔阵也即将被破去,他在外面显得很惊讶:“哇,是真的耶,我就想着在十五的时候烧赵斌的血,应该有很好玩的事情发生,没想到烟熏竟然能形成他变身的形状,太不可思议了!”他兴奋的声音传到这个世界中,引起我的却是一阵发笑,要是你出去之后不会丢失这里的记忆,估计就不会这么惊讶吧。 鸟翔阵已经完全破掉了,里面镇压的,是七情中的怒,这种情感也很快被木偶吸收,他们面部的轮廓,又清晰了一些。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些情感都是死去的那些人的,最后木偶形成的样子应该是他们的,也或者那些木偶是以我生活中所遇到的人的缩影,在这个世界都有投放,具体是哪一种,估计也得等八个阵都破完的时候才能知道。如今已经破去了三道,对于这些阵法的特性我已经基本了解了,每一个阵法对应着一个使命中的人,破掉之后,那些秘密会尽被我所知道,只是我也有疑惑,知道这些秘密之后我又有什么用,难道将来我还会去布置这个阵法镇压什么不行?这里在一番惊天动地之后又陷入了沉寂,我只有等待下一个时节点的到来。 他在外面一阵高兴之后,便开始做事后的工作,这些奇怪的东西还是不要被学校知道的好,红烛,白纸这些祭祀用的东西,和这片土地根本就不相符,所以,他掏出了袋子,把那些用过的东西全都装进去,还有用粉笔绘成的那幅图案,他也用脚一点点的擦去,过了好久,总算完全弄干净了,这一切看起来,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宿舍的时候,发现下面已经锁门了,我就在外面一直待着,上一次这么干,是被王阳光吵醒了睡不着,这一次,我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反正就想着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还真让我给遇到了,不过那也真是奇怪啊,烟熏竟然能形成狼人的形状,我记得小时候,老家似乎也有人家里的烟熏形成了三个佛像,这是不是同一种力量在维持着事情的发展?还好当时出来的时候,估计外面会冷,所以穿的衣服比较多,不然现在一定被冻成冰棍了。我朝手哈哈气,新疆的夜晚就是挺冷的,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那些石头存不住热量,一到晚上温度就狂降,我搓了一会手,心想:这么一直杵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去跑步吧,大晚上的一个人锻炼身体,估计在这个中学,我又是第一个吧。在操场上跑了一圈,我的脑海里又突然冒出一些想法,开始到处去找石块,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便开始摆放,首先是一个圆,其次,一个十字,再加四撇,咏凯的符号便这么形成了。月亮在此时已经落下,周围显得有些黑,这幅石块垒成的图案也显得那么模糊,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但脑海里一直想着,非这么做不可,也许在不久之后,就有一个完美的答案吧,正如脑海里冒出的另一个想法:任何一个事物的存在,都拥有着他的使命。 第一百九十五章 鬼才 这一晚算是冻着我了,一直到早上八点过宿舍的门才开,我迫不及待的回床上暖了暖身子。回想这一夜的事,还真是刺激,特别是那个烟熏的形状,简直让人着迷,在床上也没有待多久,就要上课了,没有办法,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过去,这一天,我的精神一直不好,因为昨晚一晚上都没有睡觉,迷迷糊糊的就干了那些事情,也不知道对以后有没有什么影响。 这个学期后面的日子,似乎在飞速的过,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干,几晃几晃就到了期末,一样的考试,拿成绩,然后动身回家。火车开的很慢,看着那些徐徐倒退的影子,心中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么快,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十八年了,第一次来新疆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第一次上高中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好像太快了,我就从一个小孩长到了现在这般模样。接下来就要面对高三的压力了,还没有感受过,不过那种氛围已经开始形成,学长学姐们会说高三如何如何,老师们会说高三如何如何,学校也会说高三如何如何,这种大家都在谈论的话题,就预先给了我一种恐惧,不知道真正面对的时候,又是怎样一种炼狱? 乌恰县随时都在变化,半学期没见,它又变得更加好看了,那一片片成型的白杨林,都是扎根在这里的人们的功劳,绿化的面积增加了,房屋也在增加,还有正在修建的护城河,我能感觉到这片土地的脉搏正在跳动,几十年之后,这里应该会变得很美吧。半学期没见父母,现在见了就更显得亲切,我便陪着妈妈一起去外面散步,一圈走下来,她有点支撑不住了,开始说我:“跟你散步啊,太累了,你腿又长,就一直拉着我走,你倒是在走,我就得跑,跑了一圈,现在腿太累了。”我有点不好意思,似乎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注意,便顺着她的速度慢慢的走,她却不同意了:“你自己一个人去逛吧,腿太疼了,我要回去休息一会儿。”妈妈回家了,在这个广场,只剩我一个人无聊的转着,不过很快我就有了伙伴,无争春和胡霞过来了。半学期没见,大家又有了一种陌生,不过和无争春的陌生更多一些,她俩就在我旁边,一直在那里说话,我也不插嘴,就安静的等着,到了后来,胡霞开始几次试着和我说话,也终于勾起了我的兴趣,不过我不知道聊些什么,她们的那些什么衣服裤子的话题我实在不喜欢,就随口胡诌道:“我给你们讲个鬼故事吧!”她俩表现的很高兴:“好,好,别把你自己吓死了就行。”我摇摇头,开始陷入了沉思之中,我在鬼故事书上看了一些,不过现在,我准备把那些元素加到自己的生活中。 在初二下学期刚到这里的时候,我们的教室还在那栋老的教学楼的一楼,我一直没有忘记那个下午,那次轮到我们组打扫卫生,不过放学之后,我还没来得及通知,他们全都走了,我是卫生委员,要是教室没打扫干净的话,肯定有我的责任,所以我只得一个人打扫。整个学校的同学陆陆续续的走光,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不过卫生才做到一半,我还得慢慢的做,等把地扫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我很想回去,不过还落下了这么多没做,就只有硬着头皮做完了再说。在我去外面打水擦黑板的时候,我听见水槽那有声音,模糊中还有一个人影在晃动,我有些奇怪,这么晚了,难道还有谁和我一样在打扫卫生?于是便走过去看个究竟,她背对着我,看穿的衣服,应该是一个女生,我咳嗽两声,征求道:“这位同学,你洗完没有,我接些水去擦黑板,如果好了就给我让下位置吧!”她像没有听到一样还在那里不停的动作,我在后面等了两分钟,有些生气了,声音提高了一些:“同学,你洗完了就让开好不好,我还等着回家呢!”她依旧是没有反应,我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时,她终于转过了身,我也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当时靠近的时候,我以为她是把头低着,所以没有看见她的头,现在才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头,头在她的手里提着,那个哗哗的水声,就是她用水洗头的声音。她手中的头说话了:“干什么,我就是洗个头,你有那么急么?”我已经吓的双腿发软,把手中的桶扔开就往远处跑,那天晚上,我一直没有睡着,脑中全是那个恐怖的画面,我就一直感觉她在我身边一样,不停的问我:“你有那么急么?”后来,我听同学说,几年前,有一个女生在二楼擦窗户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下去,跟着掉下去的还有一块窗户的玻璃,这块玻璃就整齐的切断了她的头。 故事讲到这里,她俩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不过多数还是持怀疑态度:“那个女鬼漂亮不?现在还有没有缠着你?”我笑笑,冷哼一声:“小心点哦,没准她就在你们身后!”她俩赶紧往身后一看,然后“哇”的一声,之后就听见一个人的大笑,她俩因为听的太认真,在刘旋过来的时候都没有发觉,刘旋也听了故事的后面,所以把整件衣服撑起来,将头缩了进去,想吓吓她们,没想到在我的提醒下,她们真转身了,便看到的是一个无头的人。明白过来之后,大家都笑了起来,我笑了几声,又开始继续了我的故事。 其实这件事情的发生,是有原因的,特殊时期的时候,在乌恰二中的旁边住着一户人家,那时流行批斗,他被划到了地主成分,所以就经常都批斗他,一天天的精神和肉体折磨之下,他对生活失去了所有的意义,于是想到了自杀。他本人姓杨,而他在服了老鼠药之后,又死在了一颗白杨树下,名字和死的地点不能有相冲的地方,不然阴魂就不会散去,他的名字里有杨,而正好又死在了白杨树下,这两点相冲,所以他的阴魂就一直在那里。那天,那个头断掉死了的女生经过那里的时候,因为尿急,就在那棵白杨树下上了个厕所,就是这个动作,让她受了诅咒,之后,她每天上学的时候,都会经过那里去看上几眼,似乎在怀念什么事情,那棵杨树,也成了她倾吐心事的地方,包括她喜欢班上的哪个男生,受了老师的哪些委屈,做了什么对不起同学的事情,都告诉了白杨树,一天天过去,她似乎把所有的心事都倾吐光了,便对生活再也没有什么留恋。 那天她擦玻璃的时候,她的耳边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轻轻的说到:“你是不是觉得已经生无所恋了?那么就跟我来吧,我会带你去一个很美的地方,那里再也没有什么压力,那里有你喜欢的男孩子,那里老师不会管你,那里你得罪了同学他们也不会生气!”女生呆住了,小声的问到:“那个地方在哪?”声音说:“你再往前一点点,再前一点点,再前一点点就到了!”女生也顺着声音的提示,将身体前一点点,这时,她已经失去了重心,再前一点点,她已经开始站不住脚,再前一点点,她的身体便这么落下,慌乱中,它抓掉了一块玻璃,也正是这块玻璃,削去了她的头。声音消失了,她的身体也成了两截,从此之后,她就成了姓杨的那人的替身,开始在学校里不停的徘徊。 故事讲完了,他们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反应最大的是刘旋:“去求,老子在乌恰二中那么多年,怎么没有看见无头的女尸,也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死人,你再编,你再编。”胡霞也发话:“好像刘凯说的就是他编的吧,你反应那么大干嘛,难道害怕今晚女鬼去找你?”刘旋冷哼一声:“去,老子会怕女鬼?”无争春则显得小心翼翼,问到:“那个姓杨的人就是你自己的类比吧?”我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把目光看向了远处,这时,月亮已经升上来,在这个边境的小县城,显得那么的清幽,我说:“其实那个女鬼我真见过,不过后面的故事不是我亲历的,而是在后来的梦中,有人告诉我的,不然的话,你以为前因后果我怎么能知道的那么清楚?”我的这个回答让他们都吃了一惊,刘旋虽然死活不信,不过还是被我严肃的表情弄的有些发愣,胡霞和无争春的脸上,则带上了一些恐惧,似乎害怕那个无头的女生随时站在她们的身后。 我感觉自己成了一个鬼才,那些神魂的故事,纵使没有发生过,我也能给他们描绘的活灵活现,不知道今天晚上,他们是不是会做噩梦呢?这之后,我又和无争春见了一次,她说自己要回镇上了,我没有太多的留恋,就这样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新人新事 假期后面的日子,基本都是在和弟弟刘旋玩,他一直都说我小学的时候欺负他,我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便细细的给我描述:“你还记得那次么,你把那个塑料膜点燃了,燃烧滴下的液体,你拿在手里告诉我说:‘来,旋儿,这个很好玩哦,你拿去滴在鸡的身上,它们就会到处飞!’我那时也是小,真听了你的话拿去滴在鸡身上,然后鸡到处飞,婆出来看到之后,就把我一阵骂,好像还打我了。”我想了好久,依稀记得有这么件事,便说:“谁叫你那时那么笨,我叫你干嘛你就干嘛。”他冷哼一声:“去!”马上就是高三了,所以这个假期相当的短,好像二十天不到,临近开学,我又踏上了去学校的路。 其实在上学期期末的时候,我们班就转来了一个男生,他好像是我们上一届的,后面由于生病而中途回家看病了一年,现在又到了我们班上,还记得他刚来的时候,因为班上王阳光坐到了后面,田佳丽便是一个人坐,班主任主张的是一个男生一个女生这种坐法,所以,很自然的,他就坐到了田佳丽的旁边,我去问过名字,叫张志林。生过大病的人,都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不过他的脸色比我第一次见贾煜时的那种脸色好些,因为是临近期末才来的,我也就仅仅问了名字,其他的一概不知,不过他给我的感觉还是很好,憨厚老实,为人正直,虽然面相看起来有些奸诈。他和田佳丽的关系处的很好,这让我有些好奇,一直以来,田佳丽的脾气就是我特别讨厌的,从第一次问她病情那一句“要你管”,直到现在,我都对她没有什么好印象,认为那简直就是一个泼妇,张志林能和她处的这么好,一定是脾气很好吧。他的眉毛很浓,这是他最主要的特征,说实话,就算以男生的眼光来看的话,他都带着一些帅气,只是肤色的缘故,把这种气质降低了很多。 这学期开学不久,又转来了一个女生,她的模样并不是那么惊艳,但绝对称得上漂亮,前面整齐的刘海,是这所中学很多女生的标准,后面披肩的长发,更给她添了一种韵味。这学期,王阳光转走了,后面那一张桌子,成了程晓军的专属,而这个女生来了之后,自然的就坐到了程晓军的旁边,不过看程晓军那脸色,似乎是极不愿意,你是美女也不行,我一个人坐才爽!那节课下课后,我专门去问程晓军:“你同桌叫什么名字啊?”他没好气的来一句:“你自己去问嘛!”似乎还在为班主任给他安排了同桌而心里添堵。我真的就过去问了,她的声音很好听:“涂乔益!”这么近的距离,我又细细的看了一下她,瓜子的脸型,眉毛被刘海遮了起来,所以看不清,一双眼睛很有神,似乎随时都能滴出水来,皮肤比较普通,并没有那种娇艳的白,她看着我发呆的表情,显得有些局促,用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问到:“你没事吧?”我马上回过神来,说到:“没事!”之后便离开了,走时,心里还在嘀咕:其实这女生长的也蛮不错嘛,有机会多接触一下。 为了迎接高三的学习,我决定到外面去租房子住,有了这个决定之后,便是开始询问谁愿意和我一起,毕竟两个人一起的话,房租要少一些,而住学校,因为宿舍里同学太多,要是一个人说一句话的话,那么就不要想着安心学习了。有那么几天,九班的一个男生一直往我们的宿舍跑,他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傻头傻脑的模样,还给我们分析很多问题,我见了直想笑,也就是这样,几次之后,我们宿舍的人就认识他了,不过和我的关系要更好一些,他叫郭雨,刚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住校的,没想到他也是在外面租的房子,为了安心学习,我便让他帮我也找一个,本来不抱太多希望的,没想到他还真找到了。说了去外面租房子住,宿舍里本来有同学想和我一起去的,不过后面想想钱的问题,还是算了,并不是每一个父母都像我的父母一样,会尽量满足我的要求,到了最后,还是新来的那个同学,张志林,愿意和我一起去外面租房子住,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妥的,毕竟不了解他,要是他有晚上打呼噜,不爱干净,脚臭,东西乱扔这些毛病的话,那不是到时候都不好说,不过也只有他一个人选了,最后不行的话我再单独去租吧。 房子在离郭雨那间不远的一个地方,我和张志林去了,叫了几声,门开后我有些害怕,因为里面的奶奶太老了,而且显得那么的病态瘦弱,她弓着身子,把我们领进了她准备出租的那间房,房间对于两个人住来说,显得很宽敞,正好有两张床,我俩都很满意,郭雨给我们说过房租,不过现在看时,张志林又问了一遍:“房租多少!”奶奶想了一下,似乎害怕价格太高我们不愿意租,便说:“那就二百八吧!”张志林本来还想讲价,我赶忙接话:“好吧,就二百八!”她的身形让我生出了同情之心,一个月几十块钱,对于我们,或许就是一两瓶水,对于她,则可能是多少顿的饭钱,这个价格已经很合理了,没必要再降。 张志林的性格真的很好,他问我:“你要哪张床,自己选吧,我无所谓!”我看看屋里的摆设,便选定了靠窗户,有台灯的那一张,他也就很顺从的把自己的东西扔在了另一张上。刚过来带的都是小东西,所以也没有什么,剩下的才是大问题,我和张志林出钱雇了一辆板车,而那些东西,把那辆板车都塞的满满的,平时也没有在意自己有多少东西,现在一搬家的时候,才发现有这么多。中途就是板车拉,而搬下再搬上的时候,就需要人手了,我们说无所谓,自己能行,卢龙辉却依然跟过来帮我们,到了楼下往上搬的时候也的确是麻烦,三个人,废了好长时间,才完全的搬上去放好。卢龙辉看差不多了,便向我们道别:“有事情的话叫一声就是了!”我很受感动,便追了出去,在我的心里,一直就觉得别人帮了你忙的话一定不能算白帮,得有感谢,这才是真正的为人处世,我也没有别的什么感谢的东西,就给他买了一瓶可乐。 这个房子的环境还是很好的,到了晚上,很幽静,很适合学习,不过没有了之前那些宿舍同学的影子,心里似乎又觉得少了些什么。没有了晚自习的折磨,自己学起来,我开始变得有些懒惰,很多时候,我都会听那种轻音乐,在我的心里,觉得只有排解了一天的疲劳,在第二天的时候才可以学习的更好些,张志林则一直显得很安静,在那里不停的做着作业。我以为这种平静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续到高三毕业,不过才到了这里不久,就发生了一件让房东和我们都尴尬的事情,被盗了。那天中午吃过了午饭,我像往常一样到了教室里学习,张志林突然走进来对我说:“刘凯,走回去,我们房间被盗了!”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说了一遍,我还是觉得他在开玩笑,他也没有再多说了,而是朝外面走去,我一惊,也追了上去。 房间的锁已经被撬开,里面的很多东西都被盗了,我的望远镜,钱包,还有那个小小的录音机,最心疼的还是那盘磁带,上面的有一首音乐就是天籁,我在网上从来没有听到过。奶奶走了过来,神情显得极度尴尬,小声的问到:“没有丢什么值钱的东西吧?”我心里有点生气,不过还是压制住了,对于一个老人,我真的不想发火:“也不是很多吧,大概两百块钱左右,幸好身份证没有被我放钱包里,不然那个掉了就麻烦了。”张志林则比我好很多,他好像一分钱都没丢,因为他的钱一直被他放书包里的,放房间里的也没有什么东西,就是一些衣服之类。从小到大我就没有丢过什么东西,没想到到了这个年龄,还要经历一次被盗,心里便开始诅咒那个小偷祖宗十八代。奶奶见我们情绪好了一些,便开始嘀咕起来:“幸好当时我没有在家,不然被小偷一下就敲死了!”她想了想,又说:“估计是小偷把这里的情况都摸索好了,专门选定我出去的时候动手,我要是在家的话,他不敢来。”那些喋喋不休的嘀咕声听到我心里就是一阵恼火,不知道装个防盗门么,非要被盗了之后才开始琢磨哪里出了问题。我很想借此机会跟她商讨一下房租的问题,不过她却说到自己也被盗了很多钱,那些柴米油盐这个月又要节约了,我听后心里终究是不忍,便看向张志林,他也没有说什么,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需要手术 有些同学有文曲星,用来查单词很方便,不过我却是迷恋上了里面的一款游戏,叫《英雄坛说》,游戏虽然看起来很无聊,就是一些做任务升级的,不过我却是可以坐下一玩就是几个小时,到了后来,我觉得老是拿别人的东西玩也是不好,为什么不自己买一个呢?何况买来查单词也不错啊。父母听了,是关于学习的用具,也就欣然答应。那款游戏在文曲星里就带的有,不过自己拥有之后,玩了几次,不知为什么就失去了兴趣,说明书上说,要是想玩别的游戏的话,还可以去下载,我便让董淑星陪着我,到了那个偏僻的角落,下载了很多别的游戏,其中有一款很好玩的《听剑》。 一直以来,我都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适,裤子里经常就湿湿的,我以为是青春期分泌过于旺盛的原因,问了别的同学,他们都说没有这种现象,百般思索之下,我决定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陪我去的依然是董淑星,他上次来过这所医院,所以也算是轻车熟路,我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所以就直接去了男科,挂号,排队,拍光,一连窜的事情做下来,我的认知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在这里,不能有任何的羞耻之心,什么检查都得脱裤子,然后自己就被那些男医生,女护士,肆无忌惮的看,我的自尊心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只能把头偏向一旁,最令人难受的还是那个直肠检测,好像是有关前列腺的。等检查都完成的时候,医生拿着单子一看,静静的说了一句话:“要做手术,你回去准备一下吧!” 父母是知道我去检查了的,当我打电话告诉他们的时候,我也就把医生的原话告诉了他们:“医生说是遗传的,要动手术!”爸爸在电话的那头瞬间没了声音,我也不再说话,几秒钟之后,我就将电话压了。晚上的时候,妈妈又打电话过来,询问了一下具体情况,便说她过来陪我手术。我的心情变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特别是那个医生说到是遗传问题的时候,我就惊讶了,难道我的基因还不够优秀么,爸爸和妈都没有问题,就我有,难道真如生物上讲的那样所携带的隐性基因到了我这一代成了显性,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问题。爸妈的沉默也给了我另一种难受,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反正我的心里是恨死这副身体了。 心情低落的时候,干什么都没有精神,文曲星上的游戏,一遍遍的玩,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很想知道几天前的那种激情到哪里去了,可是拼了命也提不上来。妈妈打电话说已经买了火车票,估计一天过后就能到这里,让到时候去接她,我在心里记下了时间,也开始着手准备,房间里就两张床,估计她来的时候,就我睡沙发,她睡床了,或者两个人挤一铺。 那天我早早就过去了,依然穿的那一身白衣,路过的行人总是忍不住看我两眼,我等了好久,发现时间还充足,就到车站的网吧去上了会网,我搜索了一下关于《听剑》的资料,准备把它玩通关,里面的教程还是很复杂的,特别是迷宫那一段,我用心记了一下,准备在手术之后的那几天好好研究,反正到时候又没事情干。看看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也挤到了接人的大军中。在我的印象里,妈妈应该很好辨认的,刚到肩的头发有些稀疏,脸上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特别的白,她喜欢用手扶着耳垂,还喜欢咬着下嘴唇,奇怪的是,她却不允许我咬,眉毛很淡,眼睛有些小,整个脸型的轮廓很漂亮,只是在新疆被风沙吹的太久,已经失去了在四川的那种色彩。我在不停出来的人群中一直寻找着,希望一眼就能认出她来,可到了最后,却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女人向我走来,我仔细的看清之后,很是吃惊,妈妈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了,矮小的身体,头发有些凌乱,脸上不仅一点光泽都没有,还憔悴中带着忧心。从这一刻起,我开始讨厌起人群来,到了人群里,妈妈就会被我忽略,完全没有在家时的那种感觉,这个世界,就我们三个人。她到了我跟前,就开始不停的抱怨:“为了省钱,坐的慢车,那些维族人就一晚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晚上觉都没睡好,现在是最忙的时候,这一趟过来,又要丢下几千的工作,然后还要用掉几千!”喋喋不休中,带着的是她的不满和遗憾,在她抱怨完的时候,也终于开始问我的情况:“医生怎么说的?”我说:“他没有说什么,就是说要动手术,是遗传引起的。”她也就不再多问,而是满脸忧伤的和我一起到了租的房子里。 我以为妈妈的到来应该会引起张志林的不满什么的,毕竟房子是我和他合租的,而现在,里面却多了一个人。可他的表现,还是和往常一样,对待我的妈妈,他也表现的很亲切,那个奶奶的女儿,和我妈很快就聊到了一起,毕竟她们的年龄都差不多,在得知妈妈的年龄之后,她一脸的惊讶:“结婚那么早啊,好有福气哦,孩子都这么大了,成绩还那么好,不像我们家那个,干什么都不行。”不过见了妈妈脸上的那种苍老之后,她似乎心里又满足了。也是风沙吹的太狠,如果换做冬天的话,妈妈白皙的肤色,一定会让她嫉妒到死。妈妈的到来,让这里一下就变的热闹起来,两个女人到了一起,总有很多话可以说,自我吹捧一下,再相互吹捧一下,聊聊家庭,聊聊衣服,就是一大晚上的悉悉索索。张志林在那里写着作业,好多次拿起又放下,他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开口,我看懂了,便对着房间外面大喊:“妈,你们小声点,我们还要学习呢!”外面的声音也终于小了一点,不过几分钟之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我很歉意的看看张志林,他也只有苦笑。 手术之前,又做了很多检查,那次仅仅是做关于男科的,而这次,则是做全身的检查,检查的费用就是两千多,光抽血,就抽了我五大管,看的我一阵心疼,出来之后,便一阵头晕。这仅仅是抽的静脉,还有动脉的抽血,更难受,那个年轻的男医生技术也是好,他用针头一点点的探入,让我少受了很多痛苦。检查下来了,没有什么对手术过敏的问题,又交给了我们几份协议,有一份上写着:在麻醉过程中,如果遇到失去知觉的情况,概不追究医院责任。我看后有些生气,失去知觉,不就是死了么,现在追不追究责任又有什么关系?这几份协议让我和妈妈都很为难,不过最后还是签了,因为不签就做不了手术。医生在做手术之前还问了一些问题:“父母的职业是什么?”想了好久,我还是如实回答了,也不知道他们问这个有什么用,我便问了一下,那个医生一直掩饰:“就是问问,没有什么关系!”我心里想,总有什么关系吧,富贵人家的孩子,总能得到一些特殊的照顾,而我们这些贫苦人家的孩子,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吧!后面果然如我想的一样,有什么特殊照顾的病房,那里要贵一些,而这种病房,就是给那些家庭条件好的人准备的。 准备手术的前几个小时,我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妈妈在旁边一直安慰我:“别怕,医生说半个小时就好了,很快的,要打麻药,你也不用怕疼!”说着说着,泪水就画满了她的脸颊,我只是一直看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妈妈拿着手机,对我说:“你舅舅想跟你说几句!”我接过电话,那头传来舅舅的声音:“一个男孩子,就要有担当,做手术算什么,也就是挨几刀嘛,现在还要打麻药,又不疼,像我们小时候,哪里破皮了,去缝针,麻药都不打,直接那样扎,我们就一直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所以呢,没有事,就一个小手术嘛,很快就好了,手术完了再给我打电话吧,心里放轻松些。”他的言语说的是鼓励,其实透露出来的是担心。我的心里一暖,两行热泪从眼角流下,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总是亲人站在身边,妈妈,爸爸,舅舅,这些至亲的人,总是给我一种作为人存在的依凭。妈妈以为我是害怕手术才哭的,便又过来安慰:“没事,很快就好了,不要担心,别哭!”她的语气让我想到了小时候,每次她在打完我之后,总是叫我不哭,我用这身看起来像囚服的病服拭去脸上的泪水,笑了,她在这时又做了一个很亲昵的动作,用她的眼睛,来眨我的耳朵。 第一百九十八章 温暖 我所在的车,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妈妈在后面不停的流泪,医生在她旁边安慰:“这就是一个小手术,没有什么担心的,你就别哭了,你让孩子怎么想!”手术室中,到处都是白白的光,负责我麻醉的药师在这时走过来,让我脱去上衣,露出脊背,将整个身体弓起来,她在我的背上抹了一些酒精之类的,过了一会儿,又抹了一些东西,之后我就感觉有一根针,插进了我的脊柱,但是很奇怪,一点也不疼。随着时间的过去,我的整个下半身开始失去知觉,那些医生也在等待,好久之后,有一个医生过来,手里拿着一根针,问我:“看到这是什么没有?”我说:“看到了,是阵!”他拿着针在我的胸口扎了几下,又在我的大腿上扎了几下,问到:“疼不疼!”我的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怒火:你妈的,拿针扎人,你说疼不疼!不过我却是没有力气反抗,只能任由他扎几下,然后回答:“疼!”他又问:“感觉一不一样?”我说:“不一样!”“哪里更疼一些?”“胸口!” 我就安静的一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进来的医生越来越多,他们正在那里窃窃私语什么,过了好久,为首的一个医生说,可以开始了,我的身上便被遮上了一块绿布。他们带上了橡胶手套,开始动作起来,我只能感觉到从下身传来的一点疼痛,麻醉师给我弄的是半身麻醉,所以我的头脑还是清醒的,从身体的那一边,一直传来一种剪刀剪断东西的声音,我就感觉自己的小肠被人拉出一点,剪掉,拉出一点,剪掉,刚开始的时候,为了给自己信心,我告诉医生:“你们尽管手术吧,要是疼的话我忍着!”他们只是笑笑,剪刀的声音听在我的耳朵中就是一种折磨,我都怀疑自己的内脏被他们掏空了。这种疼痛,开始还能忍受,到了后来,虽然有麻药,我还是有些受不了,麻醉师在一旁听到我的叫声之后,又往脊柱里给我灌了一点液体,我就感觉一种凉意一直朝下,那种疼痛的感觉又减轻了一些。大概有半个小时之后,第二次的麻药灌入已经不太起作用了,我一直咬着牙关,头上满是汗水,我开始对麻醉师说:“给我全麻吧,我实在受不了了,好疼!”她看看我下身手术的情况,说到:“你再忍忍吧,马上就好了!”我又开始坚持,几分钟之后,下面果然停止了动作,而盖在我身上的绿布也被放下来,手术车开始往外推。 天花板上的白光消失的时候,我看到了妈妈的身影,她想跑到我身边,但马上就被医生挡住了。手术车被推到了我当初躺的那张病床前,他们却遇到了一个难题,护士的力气毕竟太小,我现在不能动,他们需要将我移到床上,邻床的一个维族男人见了,马上过来帮忙,他和那个男医生一起,很轻松的就将我放到了床上,妈妈在一旁不停的对别人说谢谢,而我,开始有些发困了。房间里安静下来的时候,妈妈又到了我的身边,问我要吃什么,要喝什么,我只是摇摇头,护士走过来,开始给我挂上吊液,然后给了一支温度计,说到:“夹腋窝里,等会我过来看!”我却是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妈妈见了,将我的病服解掉了一颗扣子,把温度计放了进去,我又忍不住的流出泪来。她的关心总是无微不至,而我,除了学习,什么也帮不了家里,我说:“好困,我想睡一会!”她摸着我的脸,轻轻的说:“睡吧,等会你爸爸打电话来我就不叫你了,等你醒了再说!”然后俯身到我面前,将她的脸颊贴在了我的脸颊上,这种感觉好熟悉,我又像是回到了婴儿时代,那时妈妈就是喜欢这么把脸贴在我的脸上,她的累滴到我脸上的时候,有些发凉,之后,她又开始用眼睛眨我的耳朵,而我也在这种痒痒的感觉中,沉沉的睡去。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吊液被换了好几次,全身瘫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凭她们摆放,这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我说我想上厕所,妈妈便给我找了一个夜壶过来,可旁边有人,怎么也尿不出来,何况是躺在床上,这个时候,我倒羡慕起我小时候的尿床来,那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现在,却怎么也不行,我硬撑着起床,站到了地上,并叫妈妈出去,艰难的憋了好久,终于解决了这个难题,之前又尿不出来,心里又急,真想叫医生给我弄导尿管,不过妈妈听了医生的描述之后,坚决不让,我只能心里又急又气,难受的又不是你,你当然说不行了,还好现在解决了,心里也没有那种气愤。 这一晚将妈妈折腾的很惨,她就一直守在我旁边,还好房间里有一个空床位,护士说:“可以睡这,三十一晚上。”其实妈妈哪里睡的着,基本每一个小时都会到我旁边看看我的情况,然后才到床上去闭目养神一会儿。第二天的时候,有人病服上挂着一个大袋子从我们的门外走过,妈妈指着那些人说:“看到没有,你还说帮你导尿,你看看那些人多痛苦,那个就是直接拿一根管子插到你尿道去,不仅对尿道有损伤,而且还很难受,我听了就坚决不同意你那么做。”我一想到那个拿根管子插进尿道的情景,马上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昨晚也是憋得难受,不过幸好没那么做,不然将来还指不定会出什么问题呢,这让我知道,妈妈在什么时候都为我考虑的多,昨晚她那个难受的表情,说明她很为难,看我憋得难受,她很想帮助我,不过一听说导尿的过程之后,她又只能狠心。事情都过去了,我也看清了全部,那个狠心,是沉沉的爱。 一天多没有吃东西,我并没有感觉到饿,因为液体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妈妈说:“下面卖的有馄饨,你要不要吃点,要的话我就去买。”我说不要,妈妈想了想,还是出去了,她用勺子在嘴边吹的很凉,然后送到我嘴边,说到:“一天多都没有吃东西了,还是尝尝吧,味道很好的,你现在肚子那么空,这样下去不好。”我听话的吃了一口,那种久违的事物的感觉,又回来了,这成了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不仅因为它的味道,还有母爱。本来感觉不饿的,但吃了这一口之后,似乎提起了我对食物的兴趣,一碗馄饨,我吃掉了多半,妈妈见我胃口这么好,又去买了一碗。 在我吃饱躺下之后,她又将脸颊贴在我脸上,小声的问到:“疼么?”我说:“不疼!”“不疼就好,疼就给妈妈说啊,我就去找医生。”我感觉自己又成了小孩,或者,在她的眼里,我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她此时的眼睛已经有些发肿,显然是昨天哭的太久的缘故,她依旧喜欢用眼皮来眨我的耳朵,这个动作,似乎在我懂事起就有了。感受着妈妈脸颊的温暖,我正要睡着的时候,妈妈的手机响了,是爸爸打来的,一接通,妈妈就向爸爸报了平安:“凯尔的手术挺顺利的,昨天麻药把我担心死了,但今天看来,一点问题都没有。”爸爸在电话的那头也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妈妈将电话给了我,爸爸的声音传来:“好好养病吧,不要担心学习,身体好了才能学习好,想吃什么就告诉你妈,她会给你买的。”我只有连连称是,其他也没有什么说的,手术没事,就是最好的消息。 接下来无聊的时间,除了看电视,我便是玩文曲星上那款游戏,游戏还是蛮复杂的,当时只是大致看了一下攻略,真正玩起来的时候,还得一步一步去升级,妈妈对于我长时间盯着文曲星有些不满了,初始,她还以为我是在学习,后来发现是游戏之后,有些生气的说到:“可能你买这个来就是来玩游戏的。”我马上争辩:“玩游戏只是在没事情干的时候,平时学英语,还不是要它来查单词,虽然那些词典也可以查,不过还是没有这种快。”她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静静的坐在一边,而我就一直在游戏世界里升级,只是偶尔抬起头来看看她。 妈妈发呆的时候,喜欢用手背挨着耳朵,然后咬着下嘴唇,目光一直看着一处,这个动作,这么多年了,就一直没有变过,小的时候,她发呆,我还可以去扣着她的脖子撒娇,然后把鼻涕弄的她满脖子都是,现在她发呆,我也只是看上一眼,再没有那种童趣的心思。游戏玩到了一处迷宫处,就一直走不出去,在那里耗费了几个小时,我已经忘记攻略上怎么说了,只好作罢,妈妈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等到我将文曲星放在一旁的时候,她又关系的问到:“饿了没,要吃饭不?”我说:“我还想吃那会那个馄饨。” 第一百九十九章 手术之后 对于我的任何要求妈妈都会满足,她很快就到下面买了一碗上来,然后扶着我半靠在床上,还是像那会儿一样将汤吹的凉凉的,喂到我的嘴里,我很享受这种服侍,虽然现在完全有力气自己端起碗,不过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却不是任何时候都能体会到的,这个动作让我很是怀念小时候,那时,妈妈就是用这个动作给我喂米汤,到后来是经常生病,她就用白糖拌着药粉给我喂,我喝过之后经常呛到,然后吐的到处都是。这个关心的动作却是让护士姐姐不满意了,她有些生气的说到:“刘凯,你的麻药是半麻吧,手能动还让你妈妈这么伺候么?你知道你妈妈多累么?昨晚上一晚都没有睡觉,就一直在守你,现在你还不让她休息一会儿,还这么娇嫩!”我却是不理她的言语,这是我的妈妈,又不是你的,她不睡觉的照顾我,是她的爱,将来她老了,我还不是一样的照顾她,这种温情,你能体会到么?她见我没反应,又对妈妈说:“你太惯你孩子了,行了,你也别喂了,让他自己吃吧,我知道你昨晚一晚都没睡,现在去躺一会儿吧!”妈妈征求我的意见:“你自己能不能行?行的话我就去休息一会儿。”我便乖巧的接过了碗。 下午的时候,我已经能下床走动,只是从小腹传来的阵阵疼痛,让我不得不佝偻着身子,平时的那种精神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沧桑,麻药并没有完全退去,我感觉我的双腿就像木头一样,哪怕我使劲的揪,也感觉不到多少疼痛。是护士叫我下床稍微走动的,说这样有助于血液的循环,对于伤口的愈合和麻药的尽快消退有好处,我也就听话的在各个病房里乱窜,因为躺在床上好久了,全身都睡的发疼。在这间病房的不远处,有一个中年人做了阑尾的手术,不过因为他人比较胖,所以刀口也比较大,加上他的年龄,伤口愈合的也慢,手术结束了,他就一直喊疼,就算到了今天,他还在不停的哀嚎,对于我,他就只有羡慕:“年轻就是好啊,生命力旺盛,什么都长的比较快。”我一手扶着床,双腿艰难的站在那里,心里想的却是,要是能再快些就好了。 宿舍的同学来了,董淑星是知道我住院的病房的,虽然手术的时候他没有一起过来,但是检查的时候却是他带的我,对于这个医院的男科,也就那么一层楼的病房,所以,他们一间一间的找,很快就找到了这里。在无聊的到了极点时,终于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我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董淑星依旧是那种招牌式的笑容:“怎么样,手术还行吧?”我说:“没什么问题,我就是听声音感觉他把小肠给我剪了。”贾煜马上说:“完了,这孩子没小肠了,以后撒尿怎么办?”我们都笑了起来,那种宿舍里的幽默,又换了一个地方蔓延。和他们聊了一会儿,我说去上厕所,妈妈马上过来扶我,我说:“你过去的话我肯定尿不出来,还是算了吧,应该没什么问题。”她止住了,我就佝偻着身子,扶着墙壁,慢慢的到了厕所里,腿是有知觉,不过不是很明显,我蹲下的身子,一个没站稳,直接跪在了地上,可是因为麻药没有散尽,一点也不疼,我就只有靠手把自己扶了起来,刚刚的这一下,让我有些担心是不是又让伤口裂开了,因为隐隐从小腹传来一些疼痛。艰难的上了厕所,回到病房,贾煜的声音马上传来:“你看这孩儿,几天不见,就沧桑的像个老头一样,就这动作,估计八十岁以上了吧!”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行了吧,你刚来的时候,那模样,不也像八十岁么,何况,要是你也挨两刀的话,一定比我还显的虚弱,说不定还不能下床呢。”大家马上笑了起来,这种轻松幽默的氛围,正是我们宿舍的文化,他赶忙摆摆手:“就不要提那些了吧,你也要好好休养,争取早点回学校。”董淑星这时将那些水果提到了妈妈的面前,说到:“阿姨,这是我们宿舍给刘凯的一些水果,你就收下吧,我们祝刘凯早日康复。”妈妈马上显得不好意思:“你们来看就是最大的礼物了,还带这么些东西,唉!”董淑星又转向我:“听到没有,刘凯,你好好养病,我们还等你回去打篮球呢!”我点点头,妈妈一番客套之后也收下了水果。董淑星给人的印象一直就是这样,一种代表的感觉,对于任何场面,他总是能独当一面,也能很自在的发言。后面又聊了不久,他们就说要回去了,作业都还没有写呢!高三就是这样,很忙,他们也是抽空过来看看,很快就要回去,我的心中有些失落,不过也不能表达出来,医生说照我的年龄和身体素质,只要三天就能出院,我只能急切的盼望了。 宿舍同学的到来,让我开始假象到底还会有谁来看我,我最想见到的莫过于冷半夏,可是,连我自己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先不说我们的关系已经有些僵化了,就算按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或者她真的同意了做我女朋友,这个年龄段,有父母在身边,怎么也有一种警示作用。以她的性格,就算没有这些现实的硬件估计也不会来吧,在她的眼里,或许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追求者而已,又或者,什么都不是。这种幻想也只在周围很静的时候才会出现,其实只要有妈妈陪着我,就足够了。 我以为只有宿舍的同学会来看看我,没想到第三天的时候,班主任过来了,他带的水果简直让我惊讶,可能有几十斤的样子,我赶忙跟妈妈说:“这是我的班主任,杨老师。”妈妈马上热情的迎上去,对于我们这些小地方的人,一个老师,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望,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感动的事情,关键是,他还带了那么多水果,这让妈妈显得有些局促,我并不是班上优秀的学生,甚至说是垫底的,他还这么关心我,这让我军训时以为他只关心那些优秀学生的想法一扫而空,他显得很从容,就简单聊了聊我病情的情况,妈妈就在一旁小心的答复,生怕说错什么话让老师觉得没有文化的人就没有素质,估计老师也体会到了这种氛围,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他就起身了,对我说:“刘凯,好好养病,早点到班上,你落下了那么多课程,还是抽时间多学学!”我点点头,妈妈也送着杨老师出去。十几分钟后她回来了,对我悄悄的说:“凯尔,你们这个班主任才好啊,高三这么忙他还抽时间来看你,你看看那些水果,估计上百吧!”我点点头,也默默的记下了这份恩情,生命中有那么一位老师,很关心我。 班主任的离去之后,让我想到了现在的舍友,还有郭雨,这些都是和我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他们会不会来看我呢?不过一直到出院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来。医生将我叫到了一个小房间里,轻轻的将纱布揭掉,高兴的说:“你看看,那些给你动手术的医生只给你留了这么小一个口子,还是年轻人啊,伤口愈合的这么快。”品头论足一番,他又给我换上了新的纱布,并说:“现在可以出院了。”我听后心里很是高兴,不过更多的是担心,这才三天,伤口没那么快就好了吧,平时哪里划破了,怎么也得要个十天半月吧,难道药物真的可以加快那么多的恢复速度?他都这么说了,也只好照办,其实医院的医生是在为我们考虑,在当时得知家里的经济情况之后,他们就给我们选了一条尽量少花钱但多看病的路子,其实要住院的话还可以住下去,不过已经没有必要了,在这里住和家里住是一样的,只要注意消毒就行,但在这里住就得一天三十,要是要打吊液的话就更贵。他拿出了一瓶药水,说到:“用这个,在纱布揭下来之后就经常喷喷,消毒用的,三天之后揭纱布吧,一周后过来取线。”我有些惊讶,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缝合伤口的线,在伤口愈合之后还得取掉。 当时住院很麻烦,现在出院也麻烦,拿着那些单子到处跑,多退少补下来,这一次花费了将近四千。妈妈叫了一辆出租车,上车时就吩咐:“师傅,你尽量开的慢一点,孩子刚做了手术不久。”那位司机也是明白人,一路都将车速放的很慢,特别是过那些路障的时候,简直就是滑过去的。几天的住院生活下来,我感觉自己又获得了新生,那片满是白色的世界里,随时都在迎接死亡,外面的世界是花花绿绿的,这才是生命本来的颜色。 第二百章 康复中 出院的当天,我并没有急着去学校,走起路来小腹还很疼,多数时间都只能躺在床上,妈妈就一直忙里忙外的伺候着。张志林每天从学校回来,会给我讲一些班上发生的事情,还有老师发的卷子,我看到就一阵头晕,妈妈总会安慰我:“不想看就别看吧,等病好了再说。”同学和老师送的那些水果现在成了我的主要补品,不过那么多,我一个人实在吃不消,妈妈就做了个顺水人情,送给房东奶奶了一些,一番客套之后,她收下了,对我们的态度更好了。 对于张志林在我住院时没有来看我,我有些生气,再怎么说咱们也是舍友,这点交情还是有吧,你怎么能不来,我是个心里压不住事情的人,于是当面就提了出来,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说到:“本来想着去的,就是不知道地方,你现在不也回来了么,我给你补上就是。”说到后面,他都说的有些勉强。郭雨也会随时来我们的房间里玩耍,他缩头缩脑的样子,在我把我的不满提出之后,显得更加的夸张了,最后他只是说:“下次你病了,我一定去看你。”我摇摇头:“我希望我再也不去那个地方了,太压抑了!”心中的不满在表达之后,轻松了很多,他们对我的看法也变了很多,男生就当如此,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不要小肚鸡肠的背后抱怨。 妈妈的厨艺真的是无可挑剔,因为她的到来,我们所有人都吃到了好吃的东西,她会换着法子做,绝对不会出现重复的情况,房东奶奶和那个阿姨也很高兴,因为她们从来就没有注重过饮食,妈妈在我的旁边小声嘀咕:“你那个房东婆婆,一锅稀饭煮好之后,就这顿热,下顿热,再下顿还热,一锅稀饭就要吃个两三天,也不怕生病。”我听后很是无语,平常我们都是在外面吃的,所以也没有多么在意,原来奶奶的生活到了这么艰难的地步,估计也是年龄大了,没有那么多心思去做饭了吧,谁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只希望妈妈在的这段时间能帮助她们改善一下吧。那晚的揪面片尤其做的好吃,在吃完之后,妈妈又过来小声的对我说:“那个房东奶奶开始还说不吃不吃,到后面就她吃的最多,好像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一样。”我听后就想笑,女人还真是八卦啊。 又过了两天,这种躺着,站着,坐着的生活我实在受不了了,刚好伤口只要不碰的情况也不是很疼,我就急切的想着去学校。课在上学期就已经上完了,所以也不存在新内容的情况,唯一的就是卷子落下了好多,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跟紧后面的就行了。我跟妈妈说了我的想法,她便扶着我到班上,并嘱咐说:“注意点,什么事情都小心些,不要碰到伤口,放学了我就来接你。”我点点头,进到了教室里。这几天没有吹到风沙,妈妈的面容又恢复了一些白皙,那种年轻又体现了出来,他们唯一的感叹就是:“刘凯的妈妈好年轻啊。”我总会骄傲的说:“那是,谁叫他们十九岁就生了我呢。” 对于我几天的消失,很多同学充满了好奇,关心我的,会打听情况,最后也就知道了,关系不熟的,在再次见到的时候,也总有那么几声问候:“刘凯,这几天你怎么了?”我还是少不了那种开玩笑的风格,便说:“遭宫刑了!”他们就是一阵笑:“小子,你是不是想练《葵花宝典》啊?”我也看着他们笑,不再说什么。从动手术那天到现在,花去的有一周时间,这一周简直经历了生死,现在又坐回了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我感觉我的生命有了一次转折,往日的那种熟悉又回来了。 经历了这次手术,在我的梦中便经常遇到死亡,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自己死了,可阳光晃着眼睛醒来的时候,我知道我还活着,梦中的情形我已经记不清,反正很美好,我很想追随它而去,可一想到亲人同学时,便由心里产生了一种抗拒的恐惧,同学或许不会有太多的伤心,但是父母,辛辛苦苦把我养到了这么大,如果就这么随它而去的话,那么他们将来老了怎么办,所以,我不能死。我不能死,便成了我每天按时醒来的理由,看着那七彩的阳光,我便感受到了一种新生。 冷半夏还是会和往常一样的发呆,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她的那种神情一直就是对我的一种诱惑,我很想如以往一般调皮的过去问她有没有想过我,不过现在看来,还是算了,经历过了太多的事情,那种青涩的爱恋,怎么也比不上亲情,她想没想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父母想了就足够了。在放学的时候,妈妈搀扶着我去食堂吃饭,我看见魏雪妍和几个女生站在一片树下,她往我这边打量了几眼,然后朝宿舍楼跑去,我的心跳瞬间就提了上来,不知为什么,每次遇到她的时候都会心率不正常,我又开始浮想联翩,她打量的那几眼,代表了什么意思呢? 我被妈妈小心的扶到了食堂的凳子上,然后就坐着,她问我要吃什么,我说吃鸡肉,一会儿,她便端了两个套餐过来。尝着食堂的套餐,她还是很满意的:“学校的伙食还不错,我还说要是吃不好就出去吃呢。”过了一下她又疑惑起来:“好像这个食堂高一来那会没有吧,我记得好像在那边,那时我们去吃过一次饭,味道也没有这里的好。”我心想,她的记忆力还是很好嘛,来过一次,就基本记住了这里那些地方的位置。这里变化的确挺大的,才两年,宿舍是新的,食堂也是新的。 我上课的时间,妈妈就一个人在校园里游荡,看别人打篮球,或者出去超市逛逛,到点了就过来接我。这种守候,我不能体会到,就只能猜想,母爱总是这么无私,换着是我的话,一定忍受不了这种无聊,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环境,只是一个人安静的等,每一次放学的时候,她的脸上总洋溢着笑容,那种笑容是久久等待之后的欣喜,我也就安静的走过去,把胳膊交给了她。 这种接送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几天,在去医院拆了棉线之后,我已经能完全自主的生活,妈妈见我康复了,便开始考虑家里的工作。这正是大忙的季节,作为建筑工,整个冬天都不能干活,只有不下雪的时候干,也就大半年,这么来去的一耽搁,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就没有了。她开始着手准备回去,而我的学习也开始步入了正轨。她一个人去买的火车票,我想去也不行,身体现在是尽量少的运动,在走的那个早晨,我也没有起来送她,那会很早,我只是在被我里迷迷糊糊的哦了一声,在听到她脚步声消失的时候,我哭了,泪水呛的我难受,我好想一直都在她的庇护下生长,可她在完成她的任务后终究会离去。起床的时候,我用被子将我脸上的泪水擦干,因为我不想让别人见到我的软弱。 生活又走上了正轨,那些枯燥的科目,作为教这一门的老师总能给我们带来乐趣,尤其是英语老师,他的语法功底简直就到了神的境界,还记得李晋第一次听他的英语课时,事后不停的感慨:“我一个暑假把初中所有的语法整理,整理了三篇,他一节课就给我讲了五篇,还写的满满的,这让我情何以堪。”他的幽默在于四川口音的英语,还有那些滑稽的动作,讲到一篇完形填空时,说风吹竹子动,其中有一个选项是MOVE,他就开始比划:“选MOVE,对,风一吹,我就MOVE,我MOVE!”每说一句,头缩一下,然后身子往旁边靠一下,这个动作引得全班一阵发笑,那些正犯困的同学马上就没了睡意。 妈妈在到家之后,给我打来了电话,她竟然关心起一些很尴尬的问题来,比如手术之后,自己感觉会不会影响到生育,我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没事,一切都正常,事实上也是如此,只是还有些小小的疼痛而已。房东奶奶在见到我那些迟钝的动作之后,开始对张志林说:“你们就互相帮助一下嘛,现在他刚做了手术,干什么都不方便,你就帮他洗一下衣服,等他身体好了之后,他再帮你洗。”张志林点头答应,我却是不好意思,衣服泡好之后,张志林见了,让我写作业,过会他帮我洗,我却是等不及,自己尝试了一下,也没有那么艰难。从小的教育就是,自己能做的事情自己做,现在试试能做,那就好好做吧,何况,欠了他人情也不好,等病好了之后,还得帮他洗。高三也在这种一天天的耗费中,迎来了运动会,而我的身体,也在慢慢的康复。 第二百零一章 运动会 自从第一次在伏虎镇中跑过一千五百米之后,我就知道我能长跑,上一个运动会,我勇敢的报了三千,不过跑了之后肺都快炸出来,难受的要死,休息了很久才慢慢缓过来。那时刚追求冷半夏不久,我的心里有些想对她证明什么的意思在里面,所以跑的很拼命,她也用一种别样的眼光看了我一眼,我读不清是什么东西在里面。这个运动会,对于我来说却有一些悲凉,刚做了手术不久,就算速度走的快些,小腹都扯的发疼,更别说去长跑了,那些同学的欢天喜地,正印证了我心中的失落,我也想像以往一样,风一般的驰骋在运动场上,可这副身体,留给我的只有遗憾。如以往一样,老师带领我们去了运动场地,那一块小小的地方,靠近主席台,几年来就一直没有变过,还好是和十一班靠在一起,这么一来,在不看场上比赛情况的时候,就可以欣赏文科班的美女。 我过去看了一下我摆放石子的那个地方,因为比较偏僻,所以没有什么人动过的情况,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这么做,就像是心里的一种什么指令一般。 咏凯的世界里,这一次的身体之劫让我明白了一些东西,就是纵然身体有损伤的时候,这个世界也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看来是在提取了信仰之后,它便是独立存在的。当时医院的那种白,和这个世界的很像,是不是只要一关灵魂的东西,都会呈现出一种白色?外面运动会的场景很激烈,不过我却无暇去顾及,当初用石头摆放的那个咏凯的图形,对于这里的阵法已经起了一些作用,浓云已经散去了很多,就等待着最后到我力所能及的时候再来破去,对于这个阵法的破解之法也来自于我的直觉,也是在那晚突然之间就出现的,外面世界的他的疑惑正如我的疑惑一样,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就真的能破解。 学校有一种值周制度,就是每个班级轮流着一周不上课,负责学校的各种接待和检查,到了高三,我们已经没有这种待遇,天天都得拼命的学习,对于那些高一高二的值周生,只有羡慕的份。轮到运动会的值周,无疑是最轻松的事,天天只用站在你所负责的旁边,见那些不安分的同学,说两句就行,更多的时间,还是可以自由的活动,如果是平时上课,那就得站岗,按着军姿那么一直站着,老师经过的时候,还得礼貌的打招呼,你可以不用那么标准的站着,但得一直待在原地。我们班的旁边站着的是两个高二的女生,一个负责十一班,一个负责我们班,她们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整个世界都欠了她们的钱一样,看着就让人很不舒服。场地中的那些比赛,没有什么精彩的项目,看的也让人发困,我们班的后面,倒是有一些好玩的东西,就是一个石坑,里面放满了石灰,还掺着水,似乎是用来粉刷树还是画线什么的,看着它冒出一股股的热气,我就想去弄个明白,化学上讲石灰遇水是一个放热反应,我所在意的是它到底能放多少热,不知放个鸡蛋上能不能煮熟?正在那里研究的时候,负责我们班那个值周的女生,一脸不满的看着我,并大声说到:“同学,请不要不遵守纪律。”我一听就火了,整个操场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人随处的走动,别人都没有管,你来管干什么?何况我还是在我们班的地方,就是靠后了一些,我看看石灰又关你什么事?这种想法也仅仅是在脑海里飞快的转了一圈,之后我便狠狠的瞪她一眼,极不情愿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个举动似乎是让她记住我了,后面我每次有什么动作的时候她都会说,搞的我想当的烦恼,实在不行的时候,我就给班主任请了个假,说身体不舒服,一个人回到了宿舍。 整个下午我都没去,本来想去网吧的,不过觉得似乎也没有什么喜欢玩的东西,就在房间一直玩着文曲星里的游戏到了傍晚,那款下载的游戏仍然没有通关,不过那个迷宫我已经走出去了,离最后也应该不远了吧。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第一天运动会就过完了,张志林回来的时候,我问他:“今天的运动会怎么样?”他就说了两个字:“无聊。”想想也是,就算很精彩的话,有了那么碍眼的两个值周,也会很无聊。 第二天去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件高兴的事情,就是值周换人了,换成了男生,他的脾气比那两个女生好了很多,就算管理的时候,也是商量的语气,这么一来,那些同学很自然的就遵守了纪律,我也就安静的坐在位置上,把MP3上的歌曲调成了全部循环,然后一遍一遍的听。我选的是一个靠前的位置,看场中很清楚,那些同学跑过的时候,尘土也是最先波及到我的,场中的精彩对我来说毕竟有限,冷半夏的存在,才是我精彩的无限,我总习惯转过身,向她那里看看,多数的时候,她都是在发呆,一直盯着一处,一动不动,我不知道她感觉到我的目光没有,反正她每一次目光都被我所记住。场地中也有一些搞笑的事情,一班的某个男生报的跳高,开始杆比较矮的时候,他尽量的跳了过去,后面升高之后,他加速的冲到跟前,一看自己应该跳不过去,便从杆的下面爬过去了,这个动作也让十一班的那些女生看到了,然后就引来一阵哄堂大笑,我们班的男生马上好奇的问到:“她们在笑什么?”我便把刚刚的那一幕跟他们讲了,之后,又形成了笑声的延续。 邱雪就是一个天生的乐天派,我从来就没有见到她忧愁过,此时的运动会,她在班级中笑的最欢,她的笑声很有感染力,张玲玉和夏蓉华永远是她的追随者,本来一件不好笑的事情,经她们笑声的宣传,也会变得很有意思。赵雅婷依然是主持,她在主席台上一遍遍的念着那些同学交上来的稿子,不过对于本班的,总有一种优先的待遇,高三十一班的,念得绝对是最多的。我怀着无聊的心情,也写了一篇加油稿,没想到还被选上了,心里有些小许的激动。邱雪她们一群笑了一会儿之后,便开始缠着语文老师撒娇:“宋爷爷,你给我们班写一篇加油的稿子嘛,我相信有您的支持,我们班的同学一定会拿到前几名的!”任谁都经不住这种语气吧,语文老师虽然六十多岁了,不过最后终究是没有扛住,于是大笔一挥,一气呵成。邱雪如获至宝,赶紧送到了赵雅婷处,稿子被念出的时候,十一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张甲帅却是很疑惑的问到:“老师,西北射天狼,天狼在哪儿呢?”这是语文老师的最后一句,讲求的是一种霸气,需要自己慢慢去体会,经张甲帅这么一问,就完全变了味,语文老师便没好气的摇摇头:“我跟你没有共同语言。” 我再次回头的时候,发现冷半夏那个位置空了出来,心里马上变得焦急起来,就几分钟没看她,她跑到哪里去了?然后在场中不停的寻找,最后,在跳高那个地方,终于见到了她的影子,我才想起,在董淑星记录的那个报名的本子上,跳高一项有她的名字,她现在脱去了校服,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短袖,衣服显得有些小,衬托出了她身体完美的轮廓,在这个秋天的季节里,似乎是有些冷,正抱着胳膊站在那里,在她身后,我看见了另一个我想见到的影子,魏雪妍,看来她们都报了跳高,只是不知道,到底谁更强一些呢?这种场景让我很兴奋,我就默默的注视着结果,其实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魏雪妍赢,身高的优势在那里摆着,魏雪妍比冷半夏高出了一个头。加速,起跳,落地,她俩用的都是跨越式,结果和我预料的一样,魏雪妍好像还得的整个女子跳高的第二名。冷半夏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我发现她的神情里又深了一些忧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比赛没有拿名次的原因,一直以来,她就是一个很要强的女生,从那次拼了命的跑了班上女生八百米的第一就可以看出来,还有就是和我的聊天:“父母对我的期望太高。”她的这种性格应该不是天生的吧,或许,在她的心里,也有软弱的部分。魏雪妍回到班上的时候,那些她忠实的男女生粉丝给了她最热烈的掌声,美女就是这样,就算成绩不好的话,估计也会给予鼓励的掌声吧,何况还拿了第二名,这样在班级最后的体育排名的时候,又可以加好多分,分数高了,自然名次就靠前了。 第二百零二章 继续玩 旁边的文科班一直都是欢声笑语,而我们这边,则多了很多安静,谁都没有放声的大笑,也没有表现的过于忧伤,似乎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然后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最多就是和旁边的同学聊聊天。那个新来的叫涂乔益的女生,经过这么几周的熟悉,对这个班便习惯了很多,她能很准确的叫出每个人的名字,对于我这个突然消失一周的同学,她记得尤其清楚,我靠到她旁边去,开始和她聊起天来,内容无非就是一些过去在哪里上学之类,经过这么一聊,我知道了她以前是在四川上的学,不过还知道了一件事,就是她还有个双胞胎姐姐也到了这所中学,在一班,经她这么一说,我便很急切的想看看她姐姐和她的相似程度,只是因为位置太远,只好等以后再指给我看了。在听说我也是从四川过来的时候,她马上就说了一句家乡话,我是听懂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听普通话太久了,再听家乡话,反而有一种别扭的感觉,尤其是在这种周围都说普通话的人群中,再去说四川话,就搞的自己像乡巴佬一样,我是这么想的,不知道她是不是这样想,但我还是用四川话回了她一句,她就给了我一个甜美的笑容。我们聊的很高兴,后面的时间,基本都是我俩在那里窃窃私语,班主任走了,班长杨全也去参加运动会了,这里管理的权利便交给了何睿,他好几次都让我不要说话,不过我还是悄悄的小声的说,这让他生气了,最后吼了起来,这么一变,让我对他以前那种温顺的性格完全有了改变,我狠狠的看着他,最后,也只有服从,或许,真的是我做的太过了,涂乔益在一旁看着,呆呆的表情中似乎在揣测这个班同学之间的关系,我歉意的对她一笑,说到:“有机会再聊吧,唉!” 这个运动会,是我们在这所中学最后的运动会,所以很多同学都带了相机,开始留住青春的那些美好,不时的总有那么一些同学喊道:“刘凯,转过来,笑一个!”我便照做,闪光灯一闪,也不知是把我照丑了还是照好看了。场中开始进行了男子一百米赛跑,人群瞬间就躁动了起来,这一个项目,永远是人类中最有拼比性的,我们班的位置差不多在百米的终点,只能远远的看清那些运动员的情况,卢龙辉也在,他穿着夏季的校服,正随意的踢着腿,在他的旁边,有几个穿着比基尼的运动员,一看架势,就似乎代表了速度,这时,旁边有声音传来:“看到没,那个穿红色比基尼的,是国家的二级运动员,上次,他好像破了八一的记录。”我听着声音,便在那些运动员里寻找起来,果然,那个男生,有着一种和别人不同的气势,我也在后来的时间中更加的注意他,随着一声枪响,他像一支箭一样的冲出去,在跑过我们班前面的时候,带起了一阵风刮在我脸上,这个速度,竟然拉开了卢龙辉差不多十米。人群马上欢呼起来,我也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百米的刺激,统计出来的时候,竟然没有打破上一次的记录,大家都有些遗憾,不过那种风驰电掣从此之后便留在了我的脑海中。 尘土散去,人群也安静下来,我又恢复了那种寂寞,宿舍的同学,参加运动会的去比赛了,没参加的,也在安静的干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听听歌,照照相,或者看看故事书。何睿就在后面一直盯着大家,我也不好意思找人聊天,就又开始在人群中去寻找那个身影,在假意瞟过的时候,我感觉冷半夏在看着我,我的心中马上显得有些激动,这会是错觉么,还是她对我也有所思念?我鼓起勇气再看向她时,才发现她是在发呆,双目无神的一直看着我的方向,我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她发觉,在感觉到我的目光之后,她的脸马上变得羞红,并低下了头去,那红苹果一般的皮肤,变得更加娇艳欲滴。我想我是迷茫了,掉进了她的世界里,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我,可我只能压制自己,决心不再去触碰,这么想想,我清醒了许多,开始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又转身看向场地中。 第二天的运动会也在一身疲惫的时候宣布结束了,明天也是最后一天,最大的看头便是三千米的长跑,我有些期待,但更多的感觉是累,身体本就虚弱,稍微一运动就会头晕,而心思,一直牵挂着冷半夏,她的发呆,让我想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好像是自从我那三封情书之后就有了,难道说过了这么久,她也念念不忘?张志林看出了我的虚弱,一宣布解散便过来扶着我,回到房间之后,他说:“宿舍那边的人说今晚出去聚餐。”我摇摇头:“今天太累了,不想去。”他又说:“是贾煜生日。”我一听,这就没有不去的理由了,就算再累,好友的生日聚会还是要参加。 我习惯于穿上那身白衣,那似乎成了我的礼服,在每次聚会的时候我都会穿。因为开运动会必须穿校服,所以去时还得换,正在换衣服的时候,郭雨来了,他一直都是那副鼠头鼠脑的样子,一副眼镜后面的小眼睛,表达出了他脑袋里那些猥琐的想法,一进房间便问到:“有吃的没?我饿了。”张志林摇摇头,我也做相同动作,不过我马上说:“贾煜过生日,晚上聚餐,你去不去,都是认识的。”他马上就说:“好!”我说:“AA制!”他又说:“我吃过饭了,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个动作配合上这样逻辑的前后言语,让我有些想笑,我却是不让他离开,一直拉着他跟我们去聚餐,他是一百个不愿意,不过张志林也说:“先去吃吧,没有钱我们先给你垫上。”就这样,聚会的桌子上多了一副碗筷,不过他一直很安静,看着我们吃喝谈笑,自己一个人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偶尔喝喝闷酒。为了助兴,张志林想了一些有意思的游戏,我们几圈玩下来,郭雨又喝了很多酒,他的脸开始变得很红,红到有些吓人的程度,然后大家就开起了玩笑:“你脸怎么变得比猴子的屁股还红呢?”整个桌上充满了欢笑。 聚餐结束之后,我让郭雨掏钱,他马上变得一副痛苦的表情:“我就说没有,你非要拉我来。”看他这副表情,我就一阵好笑,把钱给了贾煜,然后才对他说:“开玩笑的,叫你来肯定是请你嘛,瞧把你吓得。”他马上变得很威武:“卧槽,你不早说,我都还没有吃饱呢。”我才想起他在桌子上的确没有吃多少东西,原来真的是在考虑钱的问题,这让我有些后悔当初给他开这个玩笑了,想来想去,也怪他一直胆小,有什么嘛,吃了就吃了,这么多同学在,还怕付不起账么?在出了饭店之后,贾煜问到:“谁要去包夜?”我已经很累了,再加上喝了一些酒,便说:“算了吧,我还回去呢,累死了,手术刚过不久,这样对身体伤害太大。”张志林便说:“我扶你回去。”这么走了几步,我想,今天是别人生日,理应多陪陪人家,便又停了下来,转身对贾煜说:“走,我还是去陪你包夜吧,我才想起明天也是运动会,到时候就可以给老杨请个假。”张志林惊讶的看着我,然后对我说:“那我先回去了!”郭雨硬是被我拽了去,而最经典的是卢龙辉,明天早上还有他的三千米,他现在也要跟我们去,董淑星就关心的问到:“明天早上有你的三千米啊,能行不?”他朝我们憨厚的笑笑:“试试吧!”这样,大家分成了几路,各自去干自己喜欢的事情。在网吧里,我看贾煜也只会玩个半条命,郭雨则陪着他一起玩,我却在这个网吧的电脑里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电影,就一直看了一晚上。卢龙辉在网吧的第二层,他干了什么我并不知道,时间到点了,我上去看了看,发现他早已经闪人。回到房间的时候,张志林还没有起床,但是醒了,我便写了一个假条,让张志林帮忙带去,自己蒙头就睡。 直到中午的时候我才醒过来,那种疲惫并没有消退干净,疲软的到了运动场地,我听到的却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卢龙辉得了三千米的第二名。惊讶之余则是羡慕,要是我的身体也有他那样该多好。我去祝贺的时候,他依旧是那副憨厚的笑容:“迷迷糊糊的,我就一直跟着前面那个人跑,他跑多快,我就跑多快,到最后本来想超他呢,没想到体力跟不上了,我还以为是六七名以后呢,没想到是第二,原来前面那个就是经常长跑得冠军的。”我们听的人也是一阵笑,董淑星这时却装起怪来:“俺叫大脚,不是因为俺脚大,而是因为俺能跑!”他说的声音很奇怪,我们硬是没有听懂。 第二百零三章 十一 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突然发现收藏又多了三个,谢谢那些收藏的同学,还有你们的推荐票。 ------------------------------------------------------------------------------- 三天的运动会,时间似乎过的很快,在广播中宣布名次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迷迷糊糊的过去了三天。卢龙辉给我们班加的分数最多,杨全本来也可以参加三千的,只是因为学校将一千五和三千的时间间隔设置的很近,只要参加了其中一项,就不能参加另一项,我们班报长跑的并不是很多,所以董淑星和杨全都选择了一千五,他们也拿到了名次,不过已经是三名以后了,可能两人加起来的分数,才有卢龙辉争的分数多。排名的结果很是鼓舞人心,十二个班,得了第七,在实验班中是最好的,而相对于去年来说,前进了三名。班主任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又是笑呵呵的走过来:“大家取得了好成绩,来,给自己鼓个掌!”我们又是一阵的噼里啪啦,不过却少了高一来时的那种经久不衰的激情,大家也就是意思一下而已。 运动会结束,我们便开始盼望十一了,反正每一次上课之后,都有一个盼望的假期,也就是在这种盼望中,时间飞速的流逝。我看到了一句话,很简单,但却把我们作为学生的这一生说的很透彻:“下课了,放学了,放假了,毕业了,工作了,老了,死了!”这种冷幽默,让人一看之后就想笑,但笑过之后,想想自己的这一生,不也就是如此么,或许这些话带着浓重的悲剧色彩,但生命不是本就该芬芳么?在一次次盼望中,快乐的活着也是活,悲伤的活着也是活,为什么就不选择一种让自己舒适的方式呢?这么一想,我又想到了自己的追求,自己的信仰,自己心里的各种情愫,你是别人生活中的片段,别人也是你生活中的片段,大家都是在各自的装饰中,点缀了对方,我只能说,我来过,我生活过,我很好。 那个叫涂乔益的女生,在运动会时,我说过:“以后再聊!”现在运动会结束了,上晚自习的时候,我真的跟程晓军换了位置,坐在了她的旁边,她对我的举动显得有些惊讶,或许是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男生有如此勇气的想坐谁旁边就直接坐过去,不过几分钟之后她就习惯了,因为我们已经聊的很欢。我发现在她的课本上,隔上那么几页总有一些卡通的娃娃,画的很是好看,便问到:“这是你画的么?”她笑笑:“这本书是我姐的,我画的没有她画的好。”我就让她给我画一个,那柔美的线条,可比我只会拉直线强太多。有了这种对漫画的印象,我感觉她就像一个漫画中的娃娃一样,长长的头发,齐眉的刘海,好看的轮廓,还有这一身校服,于人于能力,都好优秀。她的姐姐我已经见过了,模样和她差的太多,不过一班的一个男生却开始和我争论起来,他说:“我还是觉得我们班的姐姐好看些。”我摇摇头:“明明是我们班的妹妹好看。”争论了好久,没有结果,都各持己见,不过却可以证明一点,姐妹俩都漂亮,各有各的味道。 十一在这种一天天的盼望中终于来了,说的是大假,我只能感慨:“好大噢!”只放十月一号一天,没有办法,高三了,一切都以学习为重。但算上周六周日的两天,还是有三天的,二十九号的时候,班主任请我们这些留校的同学吃饭,我们便又再次聚到了餐桌上,这不得不说我们的班主任人很好,每一次聚餐,都是他掏钱,有些同学觉得白吃心里有愧疚,为了意思一下,他便让每人AA五块,说实话,在这个餐厅里,每人五块只能吃到半个葱花饼。给我们任课的老师会一并叫过来的,只是这一次,教化学的老师似乎出了一些状况,打了几通电话之后,班主任很无奈的看着大家:“你们马老师被人锁教学楼里了!”语文老师在这时却惊讶起来:“这个老马,在教学楼里还不安分,竟然给我发短信,我们来看看他发的啥!”他念了起来:“MP,马屁,PMP,拍马屁,MPMP,猛拍马屁,PMPMP,拼命拍马屁!原来是一个马屁短信!”一桌人都笑了起来。在很久的等待之后,马老师终于来了,一样的规矩,自己罚自己几杯酒,然后才有解释的权利。酒桌上的气氛在这之后变得更加的浓烈了,老师们开始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去,我们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他们的回忆让我有了些感触:今天的我们也会成为明天的过去吧,将来,我们剩下的,只有美好的回忆。这些年的青春,就遗落在了那种每每牵动人的眼神中,想着,我又看了看冷半夏。 饭后,班主任心血来潮的说到:“你们去不去我家看看?”大家都表示同意,有同学小声的嘀咕起来:“杨老师刚刚买了房子,还没有装修呢,房子很大,好像有一百四十平米。”在我的印象里,对于房子的面积却是没有什么概念,因为就算到了现在,依然是寄住在舅舅家里,老家的房子,也就那么几间破瓦房。十几层的电梯上去之后,走进老师的房屋,那种宽敞与整洁,瞬间就让人产生一种舒适的感觉,这里真的好大,好漂亮,在四下转了一圈之后,给人的感觉很好,我便开始考虑起我自己来:要多久,我才能获得和老师一样的经济呢?要多久,我才能超过他的经济呢?这次参观,无疑是对我们最好的教育,要想获得金钱和地位,只有现在好好学习。 从老师家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张志林已经不在了,趁着这个十一,他回家去看看,他家很近,坐车几个小时就到,见到如此,我又开始在心里埋怨起我自己来:干嘛选这么远的学校?回家都不方便,不过不来这,就见识不到这么多的东西,一辈子只能窝在一个小地方,最后只能痛苦的摇摇头。张志林不在,也只有郭雨陪我玩了,到他房间的时候,他正在做那些练习题,我在他的小床上聊了一会儿,就提出出去玩,他对我的任何提议,首先都会表现出抗拒的态度,最后又不得不依照我的意思行事,就像自己吃了多大的亏一样。两个人出来在外面一阵晃悠,觉得无事可做,我们又去了原来的宿舍,只有贾煜在,其他的人,回家的回家,有事的出去做自己的事情,反正现在不在,他也就被我们带了出来。 在学校南门小巷子的尽头,有一个地下的舞厅,我们晃悠到此处的时候,问了问看门的人,他说:“每人只要三块钱!”我想起电视中那些灯红酒绿,便想去见识见识里面的情景,问他们说:“咱们进去看看怎么样?”贾煜说:“反正也没什么事,就进去看看吧。”郭雨则是一直都没有主见:“我无所谓,你们去我就去。”于是,我们掏钱进去了。下面空荡荡的,在四周有一些椅子,很长,很窄,听说舞会是八点半开始,我们就一直等着,陆陆续续的,进来了很多人,不过基本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这让我有些惊讶,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地方,想了好久之后,证明自己的确是进错了地方,因为这里如我们一般年龄的人,只有一个男的,好像是主持这个舞会的,我对贾煜说:“要不我们走吧,好像这里不是我们呆的地方啊。”他看着场中的镭射灯说到:“再等等吧,你花了三块钱,跳都没跳,现在出去,你对得起那三块钱不?”我想想也是,就安心的坐在凳子上。 时间一到,那个男生上台宣布:“欢迎大家来参加我们今晚的舞会,在这里,希望大家玩的尽兴!”又说了好多,不过我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听了,看着周围这些衰老的面庞,一点活力的感觉都没有。曲子响起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种优雅和古老,根本不是这个年代所散发出的气息,那些中年人,他们的青春里,也应该有不一样的故事吧。我们三个男生就一直坐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场面一度显得很尴尬,还好,在舞曲进行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见到了几个年轻的女生,好像是之前主持的那个男生的同学,她们来了之后,俩女生搂在一起跳了一会儿,就开始坐在凳子上聊天,我走过去,鼓起勇气搭讪,也终于知道了原来她们是新疆大学的,现在已经大三了,只是来帮助同学打理一下这里而已,我说我不会跳舞,其中一个姐姐便答应教我,在她教我移步的期间,另外一个女生走上台,唱起了歌,歌声的节奏配合着我脚下的舞步,可我跳的并不好,不是撞到后面的人,就是踩到这位姐姐的脚。贾煜和郭雨只能羡慕的在那里看着,在我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俩就是一阵坏笑。 第二百零四章 十八岁 他们只是一直坐在那里,并没有去找个姐姐教教之类,我只能承认,有了勇气之后,的确是有太多的机遇,如果当时和他们那样,一直坐在那里,绝对不会有哪个美女姐姐主动过来说教你跳舞,很多事情,还是要勇敢点,再勇敢点。灯光很昏暗,只能看清她的大致轮廓,应该是一位美女,她的打扮就很有气质,还有她的声音,很轻,很甜。教了一会儿之后,我还是弄不懂那个移步,他有些灰心的看着我,然后叫她的同学:“你过来教教这个弟弟吧!”我马上说:“算了吧,这个真难学,估计一时也学不会,我和我同学一起来的,玩玩就走。”谢过之后,我又坐回了他俩的旁边。贾煜不停的傻笑,然后猥琐的问我:“怎么样?牵那个姐姐的手还舒服吧!”我没好气的回一句:“你咋不去试试?”他一下摸住自己的胸口:“哎呀,孩儿啊,我还是没有你有勇气。”我叹了一口气,然后陪着他们继续看着场中。 在没有教我之后,那个姐姐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和她的同学聊天起来,这时,有一个中年的男人过去邀请她跳舞,她直接就拒绝了,然后那个男人就继续寻找单身的女人,邀请她们,可是,转了一圈下来,没有一个女的同意。看到这里,台上演唱的那位姐姐也唱完了一曲,背景音乐开始换的很轻柔,灯光变得越来越暗,最后完全黑了下来,在最后灭的那一瞬间,我看见那些中年的男女拥在了一起,这种情调,估计是他们年轻的那个年代遗留下来的吧,比之现在的浪漫,更显特别。我们三个陷入了安静,都在考虑各自的事情,等了一会儿,贾煜说:“等灯亮了咱们就走吧,来错地方了。”我嗯了一声,郭雨没有说话,算是默默同意了。这种黑暗伴随着一种浪漫,也伴随着一种罪恶,场中有个女的突然大叫起来:“妈的,谁摸我屁股,赶快开灯!”那个主持的男生马上打开了灯,我们只看到一道黑影飞快的冲了出去,看背影,好像就是之前那个邀请别的女人跳舞未果的男人。我们三个对于这件事情不发表任何看法,又坐了几分钟,我过去和那个姐姐招呼了一声,就和他们一起回去了。 十一剩下的时间,还堆着很多的作业没有写,我很想学习,但房间里就我一个人,遇到那些不会的题只能停下,思来想去,我便背着书包去了原来的宿舍,期望能安静的学习,遇到不懂的时候,可以找贾煜给我讲讲,想法这么好,到了那里却完全就是两码事,贾煜总有发不完的感叹,什么“冷半夏,你把刘凯伤的多惨啊,王菲,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哎呀,我肌肉怎么这么小啊!啊,苍天啊,大地啊,让我考到年级第一吧!”我坐在那些写着作业,一听到这些话,整个人就僵化了,只能陪他聊天,一聊就是几个小时,加上那些外出的同学回来之后,每人说上那么一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时是怎么拿来的那些卷子,现在只是写了一个自己的名字,又开始往自己的房间里背,这让我明白了当初这种学习的想法就是一个错误,还不如待在自己的房间呢,没准还能做两道题。 三天的假期,再见到那些同学时,又感觉什么都是新的了,高考的临近,让我们彼此的心都靠的近了些,大家都明白,毕业之后,都会各奔东西,也许,这一年,就是这一生中相处的最后一年。还记得高一的时候,张甲帅说:“高考嘛,早着呢,还有三年。”我一直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在昨天,现在设身处地的想想,原来已经过去了两个春秋。那时,我还觉得冷半夏只是一个陌路的红苹果,那时,还不知道张志林,那时,我心中的信仰还没有形成,那时,才是再次离开了父母的羽翼,已经过去两年了,我都有点不相信这个时间。 我们的中学还是新疆的一所名校,每年都会走那么几个清华北大,所以清华北大那些招生的老师,时常都会来这里看看,这一次,来的是北大的一个教授,好像叫什么孙东东。班主任在班上提了一下,末了还说:“要考北大的同学现在可以去问问情况。”教授来的那天,我们班没有一个人去,或许是因为觉得现在学习这么紧张,不能落下任何一节课程,或许是怀疑自己的成绩,不过成绩好的那些同学,应该是另有想法,反正整个班上都显得很安静,没有任何人有去问询的意思。在第二节课的时候,英语老师正在上面唾沫横飞,班主任突然冲进来,满脸怒容的看着我们:“北大的教授来了,你们竟然没有一个去听讲座的,我对你们很失望!”他这一说,杨全首先站起来出去了,作为班长,的确是该负起一些责任,接着董翔也出去了,成绩好的同学,也的确是该去听听。我有些想去,不过想想自己的成绩,这么一去是不是有些冒然,便征求了一下旁边贾煜的意见,没想到他给我的回答是:“你去我就去!”我想了想,唉,我的成绩不行,贾煜的成绩还是可以碰一下的,为了贾煜,还是去吧。 走进那间学校领导开会用的会议室之后,我看到了一个光头的老年男人,他戴着一副大大的眼镜,这副形象,或许就是“聪明绝顶”这个词的完美表现吧,他一开口,我们都安静了下来,或许是心中带着一种敬畏,对于这种教授级别的优秀,尤其是数一数二大学的教授,佩服的五体投地,他的语速很快,但口齿清晰,而讲到问题的时候,逻辑也十分的严密,这才是真正的高谈阔论,他给我们举了很多例子,还有很多数据都是信手拈来,我的心中便升起了一种仰望,想起了那句话:“吾非至于子之门,则殆矣,吾长见笑于大方之家!”本以为这种神一般的人物,应该不会造成冷场什么的,没想到,讲着讲着,没有人提问题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讲什么了,那几秒钟,氛围一下变得相当尴尬,杨全一看形势不对,马上问了一些之前他讲过无数遍的问题,这种氛围才慢慢缓过来,我的那种仰望也在这之后降低了一些,人啊,说话,还是得要听众。 我听说他才四十几岁,可看起来就像六十多岁的人一样,还有小道消息说他至今未婚,其实我很想问一句:“你为什么这么大年龄了还没有结婚?”这的确是我的疑惑,论事业,论才能,论地位,无一不是在很高的位置,可就是这么成功的男人,竟然没有娶老婆。看着他发亮的光头,想想还是算了,这么一问,估计明天我就得卷铺盖走人咯。 那些名校,终究是那些优秀学生的选择,像我们一般的成绩,还是过足眼前的踏实一些,在听完孙东东演讲的几天之后,又到了中秋,我的十八岁生日。这一次,本想如上次一般,叫上几个女生一起去,不过很多男生都反对:“女生去了喝的不爽!”也只好作罢。在这之前,我曾想,不和董淑星一起过生日了,一起的话,又得叫上很多人,李晋和程晓军必须得叫,只是这两个人,因为冷半夏的事弄的我很不爽,和他们一起喝酒,肯定会产生一种排斥的心理。我的设想是,一个人去到操场,到那个石头垒成的咏凯图案旁边,点上几根红烛,告诉信仰世界里的自己:“自己十八岁了,请保佑我,一切安好,这一生,到这一年,就算成年了,从小到大,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还活着,我活的很快乐,我爱着一些人,一些人爱着我,我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依凭,为那个心里的传说,我会一直走下去!”这也仅仅是设想,到了那天的时候,还是得和董淑星一块去,我相信信仰世界的我是感应到过的,他的这种安排,应该是让我好好的作为一个人,一个人当不要脱离群体。 这次选择的,还是上次过生日的那间烧烤店,不过人已经挤得满满的了,我们等了好久,没有一桌有离开的意思,不过包间里,却有一桌已经吃到了尾声,考验自己勇气的时候又到了,我走过去,对着他们那桌负责模样的人询问到:“先生,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吃的快些,我们想用包间,有两个同学过生日。”他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听这么一说,马上对桌上的人说到:“那这就行了吧,这个小兄弟等着用包厢!”他们起身离开之后,我们顺利的接管了这里,董淑星的声音传来:“小子不错嘛,还会给我们找包厢了。”放到以往的话,我会很高兴,不过今天,看到李晋和程晓军,我就没心思笑,一些什么人嘛,老是搅我的局。 第二百零五章 戒律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天生记仇的人,不然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念念不忘,思考到最后,只能归咎于对冷半夏的感情太一往情深,不然也不会对任何阻碍我和她关系的事情就带上一种敌视的眼光。酒桌上的氛围一如既往的热烈,他们之间互相敬酒,把整个场面推向了高潮,没有女生在,董淑星这一次就喝的很随意了,桌上的每个人都敬上一杯,一圈下来,谁敬他他都喝,一张脸变得通红,我就好了很多,大家都知道我刚手术后不久,所以喝酒这一条就免了。估计这一圈人中酒量最好的是陈舰,一杯一杯的喝,接连几杯之后,头脑依旧清醒,他边聊着天,边吃着饭,还不忘观察酒桌上的每一个人,当看到罗新时就停下了,罗新此时已经喝的晕晕乎乎,正呆呆的看着一处,正好就是看着陈舰,陈舰马上问到:“咋啦,想喝两杯是吧?”罗新赶忙摆手:“不!不!”陈舰马上争辩:“既然看着我,又不跟我喝,那就是对我有意见,你是对我有意见呢?还是喝酒呢?”对于陈舰的这种诡辩,罗新理屈词穷,只能又灌自己两杯。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习惯于去打个夜场什么的,晕晕乎乎的神智,是最适合一起玩游戏的。有些人却是想着回去,觉得那样太伤身体了,这么一来,队伍又分成了两拨,不过我却是打夜场中的一员。大家都会的游戏,莫过于半条命,就算不会,经别人那么一说,也就明白了,狙是我的最爱,我喜欢一招制敌的感觉,更喜欢连续扣动几枪之后,躺在我身前的是一片,不过输的场数总比赢的场数多,玩狙有太多的局限性,尤其对我这种不怎么会玩的人。 生日之后,又是祝福和礼物的时间,虽然这次没有叫邱雪她们一起去,不过礼物依旧没少,邱雪送的是一个水杯,看起来相当的卡通,就像我上小学时妈妈给我买的那个,我犹豫了好一阵子,还是把它带上了,只要实用就行,管他外观呢。夏蓉华送了一个布娃娃给我,是小企鹅,摸起来软软的,用来抱又觉得好小,董淑星给我解释:“那是个枕头!”我一阵无语,不过用来支枕还真是很舒服。对于冷半夏,总有一种割舍不了的牵挂,生日之后,她们宿舍没有一个人给我和董淑星送礼物,不过董淑星却是给她们送了月饼,在被我得知之后,我有点面子被扫的感觉,送之前也不通知我,现在他送了东西,我没送,这不是很没意思,想想之后,我就去订了个蛋糕,在蛋糕的中间,设计了一个“凯”字,别人怎么看待无所谓,关键是冷半夏,我要她别忽略我。事后,刘柏韵开玩笑的问到:“刘凯,你都给冷半夏她们宿舍送礼物了,我们宿舍的呢?”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模棱两可的说:“你们不一样!”她的声调提高了几分,讽刺的力度更大了:“哦,这样啊!”贾煜说:“有一个喀什的号码打到了宿舍,说是找你的,问她什么事也没说,你回过去吧!”我记下了号码,到公共电话亭里回了过去,是无争春的,她说:“中秋那个晚上,我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我的心马上很受感动,就这么一个生日,还有千里之外的她惦记着。跟她聊了好多,当得知我动过手术之后,她的语气显得有些奇怪:“我总觉得,一个人在做了手术之后,他就不是原来的他了,身上有了别的东西。”我始终想不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有再多问。 “十八岁,天星相引,大合渡日,这是掌管命运主要的一年,今赐你第一条戒律,为无眉(霉)戒,受戒一朝,得永生顺利安康!”神像的声音从那个光球中传来,我白净的形象显得更加的荒芜,头发去了,眉毛也去了。这成了我最单一的形象,我以为这仅仅是这个世界里的戒律,没想到也扩展到了外面的世界,他也如受了招引一般,做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举动,在理发店,他对理发师说:“头发理光!”理发师将这一切完成了时候,他看了看镜子,又说:“把眉毛也刮掉吧!”一阵娴熟的挥刀之后,镜中的形象就成了我现在的形象,也是身体的形象,他的形象,我着实被吓了一跳,不过一种熟悉的印象却在很遥远的地方有了一种感应,说不上是什么,就像很多很多年以后,人类进化的失去了全身的毛发。 当初追求的那种白,让信仰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有了一种重合的意味,如今追求的净,再次将两种形象重合到了一起,只是现在这个形象,可能比较吓人,因为看镜中自己的时候,都被吓了一大跳。带着这副形象,第一次去班上,中途遇到了我们班的女生,她们很奇怪的问到:“刘凯,你干嘛戴帽子?”我说:“戴帽子是为了不吓到人!”她们更奇怪了,问:“咋了?”我决定不隐瞒什么,说到:“我把眉毛剃了!”然后将帽檐抬高了一点看着她们,她们马上吓得往后退:“啊,太恐怖了!”之后其中一个女生说:“你赶紧去班上吧,记得别取帽子,那样太吓人了。”我尴尬的笑笑,开始有点后悔起来,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 当天晚上的晚自习,有好多人知道了我的变化,,他们尽显一副恐惧的表情,我想起了那个故事,为什么眉毛一点用处都没有,却是长在脸最高的地方,“如若无眉,成何面目!”眉毛最大的用处就是修正脸部的形象,现在我没有了,也引起了别人的惊心。很多同学开始尽量不看我的脸,说看了之后晚上会做噩梦,我也就一直戴着帽子,度过了这个晚自习。第二天早晨下课之后,我没有戴帽子,去到了楼道里玩耍,那些市里的同学因为不上晚自习,所以并不知道我的变化,他们聚在那里,有些是面对我的,有些是背对我的,面对我的向背对我的说:“你看你后面有个鬼哦!”他转身假意的瞟一眼,同时说到:“鬼么,在哪?我才不害怕呢!”还没说完,一看到我的脸,马上吓得差点坐到了地上:“哇哇,啊!”这个反应让我一阵发笑,在看清是我之后,他才走上前说到:“原来是刘凯啊,吓死我了,你干嘛把眉毛都剃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只是说到:“就想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 这件事还引来了班主任的专门询问,那节课他将我叫出去之后,小声的问到:“你为什么把眉毛剃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就一直默不作声,他想了想,怀疑我是不是和什么不良的东西有染,又问:“是不是家里的什么原因或者宗教什么的?”到了此时,我很想告诉他我的信仰,只是,只能冥冥中有一丝的感应,具体是什么样子我一点也不清楚,何况,一个人的信仰,说出来谁信?最后只能遥遥头:“不是,我就是想让眉毛长浓一点,所以就想了这个办法!”他朝我笑笑,算是终于明白了这件荒唐事情的滑稽结果。 邱雪说:“刘凯是那样一种人,就是把他放进人堆里,绝对能一眼就找出来的人。”我衣服和形象的标新立异,在这个学校中绝对没有第二个,剃去眉毛这件事,对于别班的同学来说,也成了一个有趣的话题,不过留给女生的,多半是恐惧,张甲帅来我们宿舍聊天的时候,说到:“刘凯,你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引起了多大的反应耶,我们班那些女生都在说:‘刘凯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吃错药了?’尤其是李婉竹,她的声音显得相当的委屈:‘刘凯太让我害怕了,呜呜呜呜……’”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引得我们宿舍的人一阵大笑。罗新站在一旁也说:“刘凯,你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撒,我害怕呢!”我无奈的看着他,只能把帽檐压的更低一些。在班上,更有一些同学开始叫我火星人,并说:“刘凯说的什么话,便是火星来的命令!”这不知是褒义还是贬义,我听着,总觉得和信仰世界里某种东西有些相符,便高兴的接受了。 眉毛在一段时间之后就长起来了,不过这件事情,在我的记忆中,却留下了深深的印象,脑海中不停的有一个声音传来:“这是一条人生成长路上的戒律,和任何事情都没有关系,你忠于你的信仰,便这么做了,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不要祈求别人能懂你什么,你自己明白了你自己就行。”我想起当时创造自己信仰的一些东西,那些杂七杂八的元素,是不是正在构造我美好的信仰世界?我的这些行为,都是作为她忠实信徒的步伐,一步一步,奉你成神,我的躯干,是你思维的忠实奴仆。 第二百零六章 女神的伊始 在课堂上,有时候会发生很有意思的事情,同桌贾煜,和人永远有闹不完的故事。那天放学之后,贾煜早早的就去吃饭,他的眼镜,就随意的放在那里,刘燕在见到之后,悄悄的把眼镜给藏了起来,并告诉贾煜周围坐的同学:“你们千万不要告诉贾煜啊!”估计她是想看别人焦急起来那种窘迫样子,可事与愿违,第二天的时候,我问贾煜:“你是不是啥东西不见了?”他四下翻翻,说到:“都在啊!”我看他的脸上,的确是戴着一副眼镜,样子就像他原来那副,然后便把刘燕藏他眼镜的事情告诉了他,他一听,马上就去找刘燕:“我眼镜呢?”刘燕看看他,有些疑惑,又有些心虚的说到:“你不是戴着么?”贾煜很认真的说:“早上来我就是找不到,所以去借了别人的,等会还要还呢!”刘燕急了,四下开始找起来,找了半天也没有结果,贾煜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一脸的诡笑,我就明白,戴着的这副绝对是他的,不知他什么时候已经找了回来,现在又去找藏的人要,真是弄得刘燕想捉弄别人却反被捉弄。 这件事之后不久,又闹出了刘燕和邓伟的绯闻,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刘燕让邓伟答应她,什么事情我们并不知道,她就一直在那里说:“你答应我嘛!”后面又加了一句:“是贾煜不答应我才让你答应的!”贾煜听后,也笑着说:“你就答应她嘛!”邓伟则一直在那里不同意,我虽然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但起哄的本事可是我的专长,我说:“刘燕是因为贾煜拒绝了她才让邓伟答应她的,邓伟你就答应吧!”贾煜赶忙反驳:“哪有?是一开始刘燕就让邓伟答应她,和我没关系啊!”我并没有去注意这里面那些逻辑关系,而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开始写起东西来,在一张纸的正中写上结婚证三个字,左边写,男方,邓伟,右边写,女方,刘燕,下面落款,中华人民共和国,然后交给了贾煜,贾煜看后,给出了评论:“这样不太好吧!”于是把男方改成了邓某,女方改成了刘某,之后就交给了邓伟,邓伟马上大骂:“贱人!”这件事被前面坐的陈新川看在了眼里,他很想知道纸条上写的什么,结果,邓伟就揉成了一团给他扔了过去,打开看后,他也是一脸的坏笑。 我没想到还有人会问到关于我心中神灵的问题,那节体育课,刘柏韵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问到:“刘凯,你现在还跟魏雪妍说话吗?”我说:“没有了!”她又问到:“那她是不是你心中的女神?”我答:“不是!”“那冷半夏是不是?”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回她说:“不是,我现在心中还没有女神呢!”这么说时,心中却泛起了涟漪,那个模糊的影子,早在我生命之初的时候就有了,那时好像是一年级还是二年级。刘柏韵却在这时把头转向了冷半夏,大声说到:“冷半夏,你是刘凯心中的女神!”我马上观察冷半夏的表情,她红红的脸上,说不清是生气还是难为情,被刘柏韵这么一搅和,我心中真的是五味掺杂,最后冷冷的说到:“刘柏韵,下午你带把刀过来吧,我要把你解剖了!” 向晴晴,应该是这个名字,那时还沉浸在抓特务的游戏中,我和刘家法是两个队伍的队长,分好队之后,就是跑,一边是特务,一边是警察,我喜欢做警察的那一边,他们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所以,一直都是我在后面追,虽然我的身体素质比较好,可我抓的那个男孩,速度比我快了好多,我只能一直紧随其后,在我跑过学校那个舞台旁边的时候,我发现角落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我,她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镜,齐耳的短发,说不出的可爱,我朝她笑笑,然后又继续追我要抓的那个男孩,在跑一段之后,从我的身后突然冲出一个身影,就是刚刚的她,她年龄比我小,个头比我小,速度却快的让我惊讶,那个男生瞬间就被逮住了,然后被她一直拖着到了我的面前,我有些尴尬的从她手中接过,那个男生却叫了起来:“刘凯你耍赖,还让女生帮你抓!”我马上吼道:“有本事你就跑过她啊,没跑过,叫什么叫?”他马上就闭嘴了,然后顺从的离开,去到了我们之前划好的抓到特务之后关押的地方。那双大大的眼镜就一直盯着我,我朝她笑笑,她也朝我笑,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照在她的脸上,她成了一副可爱的永恒,我记住了这个画面,记住了她。 小学时有很多有趣的游戏,叠罗汉就是其中一种,我们一旦压住一个,后面的人就一层层的压上去,这么一来,最下面那个人被压的最惨,一般情况下,我们都是把刘军压在最下面,不过那一次,最下面的人却成了我,那些同学只图玩的高兴,从来不会管最下面的人的感受,就像我在上面时,也是一样,这次我真正体会到了,在最下层所承受的重量,简直不能喘气,在我一声声哀嚎中,那些同学却笑的很欢。我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把他们顶起来了,只能在下面承受这种难受,这时,上面却开始变得轻起来,我又见到了她的影子,她愤怒的将压在我身上那些男生推开,那些还想压上来的,她直接拳脚相加,这种架势,吓住了班上的那些同学,最后,我也被她扶了起来,场面有些尴尬,很多同学都知趣的离开了,她又是那种甜美的笑容看着我,我却是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能老是让一个女生帮我?她见我脸红的低着头,笑的更欢了,然后风一般的跑回了自己的教室。 我从来没有听见过她的声音,或许命中就注定我俩之间没有言语,后来又见了她一次,那是在六年级的时候。她在我们学校好像就上了一年,后来,随着她的爷爷一起,回到了狮峰村小学。油菜收成之后,妈妈让我背上一些,和她一起去九村榨油,三十斤的油菜籽,对于这个年龄的我来说,实在是太重,尤其还要走那么多的路,我就一路走走歇歇,慢慢的,就和妈妈拉开了很长的距离,快到的时候,我已经看不见妈妈的身影了,只能胡乱的喊一声,她的回答从远处传来,我就循着声音走过去。这里有一片大大的竹林,林中有很多条路,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有好几条,正当我为难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女生的身影,记忆马上在脑海中闪现,我永远不会忘记她的模样,隔了四五年,再见她时,她已经成了一个小美女,我以为她是去办什么事情的,应该是和我擦肩而过,没想到在见到我时,她就转身开始往回走,不知是怎么想的,我就跟上去了。到了她家,妈妈已经在那里歇了好久,我也一身轻松的坐下歇息。 她并没有再陪我玩耍,或许,在她的记忆里,早就把我忘记了,榨油的时候,我没有见到她的影子,油榨好了,又正值大中午,只能继续在她家歇凉。她在外面玩了一会儿,回来后就去了自己的房间睡午觉,我也有些犯困,她奶奶见我坐在电视前不停的点头,就说:“你到那边床上去睡一会儿嘛!”我朝那个房间看了一眼,她似乎睡着了,可心里总有些阻隔,便说:“有女生在床上呢!”妈妈和她的奶奶马上就笑了起来,她奶奶说:“还男女有别,哈哈哈哈哈……”我不和她们争论,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从小只是在学校和女生有接触,这么培养起来的,也只是同学关系,涉及到亲昵的靠近,我是没有那种心思和勇气,总感觉挨到一起,灵魂便会被灼伤。不敢过去睡觉,只能一直打着精神看电视剧,一直看到下午五点过,妈妈才说该回家了,而此时,却开始演我最喜欢看的动画片,我硬是不走,拖磨着时间,在看完了之后我才离开,妈妈已经走了好远,我背着油枯,风一样的追出去,她已经起床了,看着我离开的身影,大大的眼睛扑闪了几下,像是刚睡醒那种惺忪,不知道我的模样,有没有唤醒她记忆里的一些东西? 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不过很多梦境,都会有她的影子,她一直就站在我身后,给我指点一些东西,不是从那次有了汪娜的元素才有,而是一直都在,最初时,我最受保护,保护我的是比我小的她,她便是我心中朦胧的女神影子,我说: 梧桐花开时节/葫芦山下的游戏/一个女孩帮过一个男孩/男孩脸红了/女孩对着男孩笑笑 盛夏知了叫了/竹林旁边的相遇/一个女孩领过一个男孩/男孩脸红了/女孩对着男孩笑笑 从此/女孩在男孩心中留下了一个影子/这个影子守护着男孩/她成了男孩心中的女神 第二百零七章 信仰的契约 五点星火摆在我的面前,是五根红烛,下面描绘的是咏凯世界的图案,我喜欢在宁静的夜的时候这么感受着它发光,这里是学校的一个石凳石桌,现在夜已深,只剩我一个人在这里,小时候,面对黑暗,我总有一种恐惧,而现在,我却是无比的喜欢黑暗,总感觉它能给我一种安全感,我都是被包围的。远处传来了几声猫头鹰的叫声,这让我很诧异,有多少年,我都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是不是它也正预示着死亡的宁静。我以为这种安静,只有我一个人会享受,在这样深的夜里,应该不会被打破,没想到正当我冥想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喊声:“刘凯?”我赶忙抬头,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因为太黑,我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身影,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 来的人是卢龙辉,他很诧异的问到:“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我看着眼前的五点星火,神秘的说到:“祭神啊!”他有些惊讶,一直以来,学校所教的东西,都是关于无神论的,我现在这么做,无疑是对知识的一种亵渎,他疑惑的问到:“那你信仰的是什么?”我说:“一只眼睛,可以看穿世间百态的一只眼睛,你愿意和我一起信仰么?”他犹豫了,又问到:“那信仰之后会有什么变化没有?”我说:“仅仅是在你心中存下一个影子,平时的行为,还是如你周围大多数人的行为一样,我们不决议改变什么,只是最大限度的遵守各种规则,就像信仰,也是自我价值觉悟后的一种规则。” 子时是阴气最重的时候,卢龙辉在包完夜后,正好遇到了冥想神寄的我,和我的对话,他的思维被我引到了同一个频度,这个信仰的世界中,也慢慢出现了他的影子,原来每个人都有信仰的力量,只是有没有被发觉出来而已,外面世界形体的对话,和这个世界黏糊到了一起,“从此之后,你的灵魂愿意有咏凯的信仰么?”他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问到:“什么是咏凯的信仰?”我想了半天,没有一个答案,就说:“反正就是遵守时间里的规则,在每一个时间段,遵守每一种规则,你的主观思想,引导着你做了任何事情,都是咏凯的力量,有了这种信仰之后,你的一切事情虽然不会有任何改变,但你行径的脉络,则会留下一种痕迹,这种痕迹可以穿梭时空,或许是,永远!”他还是不明白,其实我也解释不清楚,只能有一个大概的影子,那是在很久以后,还有很久以前,站在第五维度的世界中,看尽了一切。我说:“有一种简单的办法,就是将你的手,印在中间世界的那颗发光的球之上!”他很惊讶的问到:“就这么简单?”我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吧!”他照做了,然后一只新的眼睛在这个世界中出现,信仰的世界里,多了他的影子。 我能感觉到,他也是对应的一个破去阵法的人,这一切事情,都像是一种游戏,可我并不知道规则,每到了一个环节,在脑海中就会出现下一件要做的事情。在很多时候,我都感觉自己成了某件事情发生的棋子,而操纵这件事情的背后,也有我的影子,我成了命题者和执行者,客观世界的反应,影响着我的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在认知之后,又反过来影响客观世界,我甚至怀疑主观和客观是不是一个统一的整体,只是处在时间的这个阶段,正分的越来越明晰。 他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只要你喜欢的,我就帮你,那就一起信仰呗!”两个世界的情况,再次印证了统一,我就知道他会同意的。这些烛光,将周围的环境,映衬的有些恐怖,还有晚上的这种天气,他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冷颤,问我说:“你不冷么?”我揉揉胳膊,才发现此时已经变得冰凉,“你说了我才发现,现在真的好冷啊!你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啊?”我讲出了心中的疑惑,“刚打夜回来,算着时间说回宿舍呢,不过和你这么一耽搁,估计早就锁门了吧!”他带着一种遗憾说到。 我领着他去了我和张志林的房间,一路上我都在想,这种信仰被我悟出来了,那么它的宗旨是什么,人为了找到一种依凭,总会去信奉什么东西,道家追求的是长生,佛家追求的是功德,还有那些基督教徒,仅仅是奉行一个神灵,死后好去天国。我不能验证死后会不会精神不灭,不过,至少活着,总要干一些事情,追求的最终结果是一种自我价值的完美体现,那么我的价值,活着,又是为了什么?信仰的世界里,有了神灵,有了故事,总得有一种目的,人区别于猪狗,最主要的,不在于智商的高低,而是智慧,对天地感悟的智慧,衣食住行,这些都是完成一个信仰世界的基石,存在与否,和这些都息息相关,想着想着,我陷入了唯物和唯心的矛盾之中,那么我的追求,暂时不想,和之前的一样,周围的人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只能感慨这个世界的思维方式太多,想的太多反而让我的头脑难受,我便不再去想。学校为了让我们在遇到地震火灾的时候能顺利逃生,搞了一次演习,那天,整栋教学楼里都是乌烟瘴气,广播中拉响了警报,还有那些发布命令的人的声音:“演习开始,大家全都趴到桌子底下!”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之后,大家的动作都已经完成,这种感觉,又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和那些孩子一起玩游戏,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还这么弄,总感觉有些滑稽,不过人在保命的时候,才不会管滑稽不滑稽吧。在演习开始的时候,我们还在上生物课,生物老师见演习迟迟不肯开始,便让我们写卷子,卷子写到中途,演习也开始了,一开始是地震演习,让大家全都往桌子下面钻,遇到那些身体比较胖的同学,钻下去之后,好半天才爬出来,接着的火灾演习,让大家整齐有序的出去,有两个同学却把这件事当玩一样的打闹,结果被抓出去狠狠的教育了一顿。演习一结束,我们接着考生物,思维已经被完全打乱,我都不知道我那些题是怎么做出来的,反正在写选择题的时候,看哪个长的像就勾了。 临近毕业,语文老师也开始苦口婆心起来:“我是给皇军敲锣的!虽然我也讨厌这种高考制度,但是一件事情的存在,总有它的价值,我们不能反抗,只能顺从,名牌大学就摆在你们的面前,只有现在好好学习,才能上名牌大学,不然现在出去之后,和那些农民工有什么区别?”他的意思是希望我们班的每个人都能上名牌大学,不过我的心里却开始琢磨起来,听说名牌大学比高三还累,那么我进去之后,还能做一只自由的鸟飞翔么?人的欲望,会一点点被勾引起来,去了名牌大学之后,你就想得到的更多,越是得到的多了,那么也就失去的多了,那些失去的,在你缅怀的时候,又正是你想得到的,《天涯》中那句话,“赢得了天下,输了她!”这个“她”,估计就是心中潜意识里想要的东西吧。 那天,有人问我:“刘凯,你为什么读书?”这个问题估计成了很多人的疑惑,因为我在班上,平时表现的样子,不像是那种拼了命的学习,倒像是在玩耍一般,什么时候都有笑脸,什么时候都学的很快乐。我想了好久之后,回答:“为了生活!”再之后,我想了想,又接着说:“如果现在能有一种生活,比读书更适合我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的确是这样,生活即是生出来,活下去,读书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我没有语文老师讲的那种追求名利的心,我只是想要实现我自己的存在,就像爸爸对我的告诫一样:“你有多少热,便发出多少光,能做的事就尽量,不能做的事也别去强求!”这也就成了我生活的信条,经历过,有了记忆,便是生活的纹理,那种名利,也许有一天我会去追求,但毕竟还没有到来,等到来的那一天,我也会拼了命去追求,因为,那也是另一种生活的表现。 我基本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中很多东西,都像是一种指令,有关于过去的,关于不久的将来的,还有久远的过去和将来的,它们杂七杂八的糅合到了一起,挑战着我的所有认知,我相信,梦里的一些场景,在我灵魂的层面,一定经历过,它也有时间的概念,一年年中在不停的变化,无论我走多远,曾经的记忆,对于现在都有一种魂牵梦绕,家乡的水井下,有一个故事升了起来。 第二百零八章 升龙 这里是,老家那间破瓦房的小院子?没错!就是了,院子中间那颗核桃树早就被砍掉,院子边上的那颗大杏子树也消失了,这熟悉的场景,是在爷爷去世之后就形成了,可为什么这么奇怪,我现在竟然回到了这里。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使劲想了想,想不明白,这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两片菜园,中间是一条小路,小路的边上,有一根电线杆,在小路的尽头,就是一道坎,旁边还有一个窖红薯的洞,不过因为年月太久,没有人去管,洞已经垮掉了,里面堆满了垃圾,我四下走动着,像是在缅怀一种过去,又像是在发现什么,这种场景我似乎经历过,好遥远的感觉,怎么想也想不起。 周围见不到一个人影,我目之所及的地方,全都是那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景物,“奇怪,人们都去哪儿了?”我不禁在心里这么问到。到自己的房间转了一圈,门后的那面墙上,挂着自己小时候的照片,那个胖嘟嘟的小孩,正坐在竹篓中,傻呵呵的笑着,那就是我么?一晃自己就长这么大了。那个大的方桌放在墙的一角,上面布满了灰尘,还有那台自从买来就不停坏的黑白电视机,这么多年了,它是不是已经完全不能用了?那张大床,上面的蚊帐被老鼠咬去了一角,这么多年,还是那副样子,我沿着楼梯,上了阁楼,一种霉味钻进我的鼻腔,周围那些暗黑的颜色,透露出一种古旧,伴随这种的,是我记忆里的孤独,多少个日日夜夜,我都是一个人在这个阁楼上度过的,看着门外透进的一丝光,一坐便是几个小时,我喜欢这种安静,就像爱着这种生活一样。 奶奶供奉的佛龛还在,旁边是祖祖和爷爷的黑白照片,这么多年了,我几乎忘记了祖祖的样子。那些香油燃烧后的油腻,裹满了附近的墙壁,还有那些香灰,把这个空间里熏的带着一种淡淡的柏香。下了楼梯,我到了厨房里,正中间的一根圆柱,上面挂着放筷子的塑料篓子,里面的筷子,用的已经有些发黑,圆柱的旁边,是用几块石板加上一些水泥做成的水缸,上面盖着一块小小的面板,面板上杂七杂八的堆着很多东西,筲箕,方刀,刷把,还有妈妈最喜欢的那个勺子。四下到处看看,还是没有发现人的影子,我又到了外面。 小葫芦山的位置,突然升起了一轮太阳,不知怎么的,我就被这一束光牵引着上前,到了小葫芦山的顶上。山的另一边,那些场景吸引了我,不知何时,山下的沟壑已经被填成了一片平地,那里有很多人在忙碌着,一个个光着胳膊,正卖力的运送着石头,他们黝黑的皮肤象征着一种力量,汗水正在不停的流下。我被这一束光带着到了这里的土地上,那些人马上像瞻仰神一样的看着我,我问指挥这一切的人:“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他恭敬的来到我身边,说到:“我们在建金字塔,像埃及的一样!”我看着那些大块石头垒成的大致模样,的确是金字塔的雏形,只是建这些,又有什么用? 不知为什么,我又成了祭司,穿上了那身白色套装,只是这一次,后面还多了一个披风,头上还带了一个皇冠一样的帽子,下面的那些人,在对着我顶礼膜拜,我的手中,握着一个发光的球,里面闪现着密密麻麻的东西,我沿着阶梯,一步一步走上了金字塔的最高点,将这颗光球放在了上面,从天空中开始投下一束光,直直的照在了这颗光球之上,我被晃的睁不开眼睛,然后,又回到了小院子中。 刚才那一切都是幻觉么?怎么会在小葫芦山的后面建造金字塔,还是说,它预示着一些什么东西?想了想,没有什么头绪,我又开始往房子的后面走去。后面是一片树林,祖祖的坟就在那里,坟的上方,是她丈夫的坟,可惜这个祖祖,我从来没有见过。因为一直处在林荫处,所以坟上并没有长草,我走过去拜拜,算是这么多年都没有见的一种弥补。之后就沿着林子往西,到了水井边,井的上方盖着一口锅,我敲开锅朝里看了看,里面的情形马上就让我想起了过去的一幕,一只金鱼在不停的吞噬着一个发光的球,只是到了此时,那颗球已经小的不成样子,似乎即将被它吃下去,金鱼的身形已经变得完全不像一条金鱼,它鳍化成的爪子,显得更加的明显,整个身体也拉长了,就像,一条龙。记忆开始倾斜出来,我曾经的确是死过,死了之后,遇见了太多的东西,这条金鱼,就是曾经见到的一幕,还有牛头,还有那个红衣女孩,还有那些开了一路的兰花,头开始变得很疼,我忍住不去想,可那些记忆就像针尖一样,不停的往脑海里扎,我发疯般的跑了出去,期望这种剧烈的运动,能让我好受一些。 井下方的占坑里,飘着很多青团,青团的上方,是香恰树上落下的叶子,这应该是深秋了,因为那些叶子有些泛黄。沿着这条小沟,我一路跑到了圈屋后面的边上,那里有两块很小的地方,曾经被我开垦出来种了扁兰,在扁兰的旁边,有一颗笔直的树,只是现在,树的根都已经腐朽了,因为那棵树是属于四爹的,他家在修新房的时候就砍去了,到了现在,已经过了好多年,这些年,我种的扁兰已经绝迹,当时扔在这里的盆景,却长的异常茂盛,真服了那句话:“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当时费了那么多心血的去种扁兰,换来的什么都没有,而盆景,我自从把它扔这之后就再也没有管过,现在却长的这么好。 正当我在缅怀过去时,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我赶忙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水井上那口黑锅已经被顶开了,从里面散发出了七彩的霞光,这道光柱直冲天际,随着一声激烈的啸声,一道影子在这束霞光里破空而去,大葫芦山的顶上开始裹了一层厚厚的云朵,在云朵中间,隐隐有一条龙在游动,它只现出了自己的头和尾巴,还有几个爪子,大半的身形都被云给隐去了。妈妈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凯尔,快点过来看哦,葫芦山出了一条龙!”终于出现人了,终于听到了妈妈的声音,我快步的跑过去,靠在妈妈的旁边,起卦的是,现在我竟然没有她高了,她又说:“你好好看看这条龙吧,它就是你自己!”我有些惊讶的看着那团云里的影子,有些怀疑的自言自语道:“这就是我么?好大啊!”它真的太大了,整个身躯占满了大葫芦山,就悬空在上面,把那一团云,弄的团团涌动,然后眼睛中射出万丈光芒,睥睨着这个世间。我被它的霸气所感染,心里却马上想到了一件事情:这是预言么?如果这是我的话,那么考上大学,一定不成问题。妈妈就一直站在我旁边,陪我看着这条龙,它则在天空中尽情的表演着,像是修行了太久,初次领略到成功之后那种喜悦。我尝试着去控制它,突然,我的视角就发生了变化,真的到了空中,而龙也真的成了我的身体,下方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渺小。 于身于心,我都感觉到了一种别样的喜悦,龙么?以前只有仰望的份,有朝一日,我也成了龙,那条小金鱼,就是我命运里的一个支柱,现在它成功了,预示着我的,便也是成功。大学啊,我一定能考上! 我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两种视角,一种是我看着龙的,另一种是以龙的目光,看着这个世间的,正在体会时,怀着一种愉悦的心情,我醒来了。窗户中透进的模糊的光,证明这还是早晨,刚刚的一幕还历历在目,那条龙的形象,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看着泛白的天花板,心里快乐的想着:我真的就如梦里妈妈说的一样么,我就是那条龙?张志林翻身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他也醒了,便问到:“张志林,你曾经梦到过龙么?”他的头还捂在被子里,传来的声音有些发嗡:“没梦到过,那些东西,不好梦见,鬼我倒是梦见过不少!”我叹了口气,说到:“我刚刚就梦到了,妈妈还在梦中说那条龙就是我,现在心里爽死了!”他的口气马上变得很轻松:“哟呵,这么说你考大学有希望了嘛,怎么样,有没有能力去赌北大清华?”我说:“算了,那里终究不是我该去的地方,能力不够是一方面,就算有能力进去了,估计那种累我也受不了,我要的天堂,是一种轻松自在的学习环境,还有一片海!”我畅想着我的大学,也让他陷入了沉思中,何去何从,是我们该考虑的时候了。 第二百零九章 温馨 我和夏天换座位了,新同桌是王江涛,一个很幽默的男生。他开始在重点班,后面因为名次靠前,所以提到了实验班,和他坐同桌久了之后,我只能感叹,他是一个豪放不羁的人。物理课的练习册,上面有一片叶子一样的东西,我拿起来看了半天,硬是没看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然后便给了他,问到:“这是什么?”他拿过去闻了一下,说到:“葡萄干!”似乎又不太确定,又闻了一次:“对,就是葡萄干!”我被弄得无语了,什么时候,吃葡萄干也能压成这个样子?他特爱和人握手,每次握的时候,都会说:“好样的!”不过在我过去几天之后他就不握了,而且还说:“滚,再来我打你哦!”因为上课的时候,每分钟我都会和他握一次,这种频率让他烦到了极点,握手的开始,还是整个手掌都用到,到了后来,直接就是摸一下手指头就算,算是意思一下,满足我的某种心理。 和男生坐同桌,就是比较好,没有太多的顾虑,就算生气了,也不会维持的太久,那天王江涛不知为什么,心情很不好,而我还如往常一样跟他开玩笑,这么一来,就碰了马蜂窝,和他差点打起来了,不过终究是没有动手,之后,我们就谁也不理谁。我承认我有些小肚鸡肠,有了矛盾之后,就算是我的错,我也希望别人先和好,这似乎是一个面子问题,看谁先服软,他那豪放不羁的性格再次被证明,下午的时候,他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和我开着玩笑,这弄的我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适应了这种状态。 班上的快乐给了我愉悦的心情学习,在宿舍里,也有一些我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张志林是一个很合格的舍友,他的性格很是温顺,和我很像,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也会尽量的帮助我,反正我们配合的很好。那天晚上,学习的累了,我早早的就上床,主要原因还是有点感冒,所以弄的精神很是不好。被窝里的感觉就好多了,开始还清醒着,慢慢的,我变的越来越迷糊,开始做噩梦,正当要进入噩梦的世界时,张志林着急的喊到:“刘凯,刘凯,起来接电话!”我被他吵醒,揉了揉眼睛,问到:“啊?”他又对我确认了一下:“让你接电话!”我不太相信在这个时候有人给我打电话,还是带着那种声音问到:“啊?”他显得有些焦急,说到:“快点,再不去别人就挂了。我出去看看!”我也赶忙开始起身穿衣服,他出去一下又回来了,说到:“还没挂呢,你速度快点!”因为天气比较冷,当我把那些棉衣棉裤,外套裹上之后,过去拿起电话,听到的却是嘟嘟的声音。我按了回拨键,没什么反应,便又多按了一次,接通之后,我问到:“请问是不是你刚刚给这部电话打电话了?”对方有些疑惑的说到:“好像没有吧!”我马上就说:“对不起,打错了!”刚挂上,电话又想了,我拿起来,那头传来了天籁一般的声音:“请问刘凯在么?”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带着一些好奇的问到:“无争春是吧?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一阵寒暄之后,又开始聊起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来。 她就是这样,每当决心要忘记她的时候,她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一回想起那个拥抱,心便瘫软了下来,还以为她是喜欢着我的,我们还能继续。她很奇怪:“为什么你这么早就睡觉了?”我说:“今天有些感冒,身体不太舒服。”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些生气,却饱含了关心:“都高三了,还不会照顾自己么?”我只能推诿说是天气变得太快,一时没适应过来。她关心的语气,听的我整个人都有些酥麻,特别是在这样的夜里,外面下着雪,周围宁静的只有她的声音,我又想起了那年夏天的那个拥抱,还有那年冬天的那次见面,我的心里就一直没有忘记过她,不是么?虽然她并不是很漂亮,但那一头长发,却是我的最爱,还有爬山时的那一套白衣,不正是我追求的洁净么,我想称称她和冷半夏,在我的心中到底谁重一些,没有一个答案,但此时,绝对是她更重些,那些往事,浓缩成沉重的记忆,压在了我心中的天平上,和她虽然没有几次相处,但每一次,都是值得怀念的。 电话聊了很久,她说了一些她上高中之后改变的东西,引起了我的共鸣,不过,她说:“还是希望简单的生活,那些复杂的东西,她不想去想,想了就让人难受。”我不知道这究竟代表了什么,也没有去刨根问底。一直说着,说了大概半小时,我才不舍的挂了电话,我不知道她的心中是不是有和我相同的感觉,反正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又回到了昨天,那种温馨的场面,和她聊着天,有抱着她的感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马上兴奋的对张志林说:“你知道是谁给我打的电话么?是无争春,我跟你说过的,到了新疆之后,和她的感情最深的那个,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不同意做我女朋友。”张志林正埋头写着作业,随口就给我来了一句:“你不喜欢你的冷半夏了?”我马上就呆在了那里,我这算是花心么?不过想了想之后,我就回答他:“冷半夏要是当初同意了的话,我保证不会和别的女生再有联系,她不是没同意么?何况无争春也没有同意,所以就不算那个啥吧,我只是觉得这个电话感觉很温馨而已。”他转过身来看着我,用一副智者的口吻说到:“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脚踏两只船!”灯光从他的背后照向四方,把他衬托的像个神一样的人物,那张成熟的脸上,写满了严肃,我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我摇摇头:“算了,现在一个都还没搞定呢,何况马上就高考了,等上了大学,没准还能遇到更好的。”他又转身去写作业了,嘀咕了一句:“我靠,这不是扰乱军心么,现在给你打电话!”我心里也是觉得如此,只是,如果这种扰乱还有的话,我宁愿被扰乱。 有一件事很奇怪,我和无争春认识了这么多年,可闭上眼睛的时候,我却想不起她的模样,只记得她的长发,她的校服,还有那条牛仔裤和平底鞋,这是第一印象,还有就是那套白衣的样子,可这两个印象,都是和衣服有关,却看不清脸,我拼了命的想,就算和她拥抱之后的那一晚,,都只能想起衣服和身形,模样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件事形成了一种直觉,就是觉得潜意识里根本就不喜欢她,喜欢她我找不到理由,应该是和某些东西有关,雪地那次想抱住她,可是最后却被推开了,还有在那里产生的那些幻觉,让我觉得,或许是前世吧,和她有些分不清的冤孽。冷半夏却不一样,我明明知道她的性格很冷淡,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去靠近她,因为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她清晰的面庞,弯弯的眉毛,瓜子脸,皮肤有些发红,短发,这种追寻,在记忆里很遥远的地方,我总能梦见一些和她的事情,可醒来之后,什么也想不起。 那晚的温馨很快就被教室中的吸引冲淡,我抗拒不了冷半夏发呆时的那种诱惑,简直太迷人了,她就像是一块磁铁,不停的吸引我,可我,却被牢牢固定在了一处,我很想破开束缚冲向她,可这种束缚,根本不会给我机会,真有了机会的话,在现在,那便预示着毁灭。我只能强加自己一种思想,不要去想,不要去触碰,是你的迟早是你的,去强求的话,不会有结果,你还记得王阳光么,刘安琪一直到最后,不是都没有给他机会么,你只要按着现在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最后,只要缘分允许,总会在一起的。她的发呆,她的红苹果脸蛋,她冷冰冰的气质,她孤傲的芬芳,她身上一切吸引你的地方,都是你的。我将心里那种孤独一点点的吞噬,换成了容颜的微笑,努力的面对着每一天,心境也随着这种压抑,一天天的成熟,青春成长的带价就是这样,为了明天和永恒,必须舍弃现在的一瞬。座位轮到后排时,就看她的背影,轮到前排时,就转身看她美丽的脸,只是为了不遇到对视那种尴尬,只能偷偷的瞟一眼。她在发呆之后,就会不停的写作业,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发泄,听李晋说,她很喜欢笑,而且遇到那种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就会笑上一天,“说熊猫有两个最大的愿望,一个是好好睡一觉,另一个是拍一张彩色照片。”可我的愚见,每次都是她的冷艳。 第二百一十章 数字世界 和无争春通过电话之后不久,就收到了她的来信,电话结束的时候她也说了,有时间就给我写信,没想到她是打完电话之后就写了。信中的内容比之以前的,多了很多成熟的感觉,时间带走的,不止有我,还有她,大家都变了。人的长大是一个事实,到了一定的年龄,便会开始对人生的思考,我是这样,她也是这样。她总说简单的生活,可是生活真的不简单,一件小事是简单的,两件小事也是简单的,但几千件几万件累计起来的时候,就变的不简单了,她也陷入了这种矛盾之中。她随信寄过来的,还有她的大头贴,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这么看起来,变的好漂亮。我的回信很仓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瞎扯了一通,反正就是安慰说这个年龄段的心理,我们总会去承受那些事情,如果得不到命运的偏爱,那么就设法去改变它。 我发现后面的考试越来越多,基本上每天都至少有四张卷子,还有课后发的那些,课堂上考,课后再做,越来越多,压力变的越来越大,就算某一门考的比较好,也马上被考的不好的那一门冲淡了喜悦,难受的要命。每一个人都期望着考一个好大学,我的目标还没有定,有老师说:“如果你的能力是站在地上的话,那么你一定要把目标定的摸到房顶,最后的结果,就是你爬上了桌子!”我不敢苟同这种命题的正确性,但它所体现出来的,便是一种竞争意识,一种超越,只有战胜了自己,才能到达一个新的境界。我是确信了自己的坚强,才顶住了这种压力,时间很快,就像高一的一幕幕,依旧在昨日。有时候我会和张志林去班上上晚自习,因为那里有氛围,看着别人都在学,你想玩都不行,下晚自习后,踩着积雪回宿舍,脚下“唰唰”的声音,算是对疲惫一天后的音乐放松,离高考还有189天,张志林说:“才六个月嘛,很快的,眨眼就过去了!”我低着头一直往前,真的很快么? 有些时候,同学之间也有一些娱乐的活动,这种娱乐肯定不是体育方面的,而是智力方面的,董翔喜欢下象棋,我也懂一些,初中就一直和唐振华下,本以为自己的能力都已经练出来了,没想到在对阵董翔的时候,竟然一把都赢不了,最后,他看我没赢,开始让我一车一马,没想到一局下来,我还是赢不了,最后只好说:“算了吧,这个我真不行!”事实就摆在那里,他不知看过多少本棋谱,反正那些越是复杂的东西,就越能引起他的兴趣,所以,对于逻辑数学方面的东西,他很在行。 看着一直败北的自己,我生出了一些幻想,能不能把这种数字,用于我信仰世界的构造之中,逻辑的表达就只有两种,是和否,这种简单的表达用于数字则是零和一,如果在一处设下一个屏障,为一加一等于二,而一有是和否两种命题,那么是和是便得到结果是,这个命题是真的,而否和是,是和否,得到的命题都是假的,否和否呢,如果用逻辑来说,逆否命题当为真,但是我事先却给出了条件,是一加一等于二,两个否,就是两个零相加,显然也是一个否命题,再将第一层的是赋予两个逻辑,为第二层的是和否,还有第一层的否赋予两个逻辑,也为第二层的是和否,这么一层一层的叠加下去,那不是屏障后面的事物,就永远隐去了真相?只能胡乱的去猜测,也许成功,也许失败,但永远不可能推算出一个标准的答案。 这种客观世界的逻辑也可以用于主观世界之中,人的性格的局限性,一点也影响不到这种宇宙出生就有的术法,我们只能遵从,不能去改变,它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拥有变数。就像我当初扔进这个世界的那些元素,如果用不同的组合方式的话,应该又能成为另外的一个世界,我想我是找到这个世界存在的根据了,它一直都在,只是以前我不曾发现而已。 古时的人们,把那些奇门遁甲的知识,统称为“术数”,无论如何,都逃不开数学的关系,用一种算法,去估测未来的大致情况,一加一等于二,可第一个一和第二个一,如果加上逻辑的话,就有很多否定的结果,我的这个世界,或许就是无限种可能中的一次灵魂置换,然后又产生了新的。在隐隐的思维之中,我感觉到这些数字可能对应着后面的一些东西,只能猜出个大概,董翔也是破去一个门的触发点。 第一次月考结束之后,我发现我的成绩掉的很厉害,平时也在认真的学习啊,没有偷懒什么的,怎么可能考成这样?想来想去都找不到一个好的理由,只能归咎为,我开始死学了,因为害怕输,所以就拼命的学习,这么一来,占去了自己休息的时间,弄的最后也没有学好。爸妈号称从来不关心我的学习,不过在打电话告诉他们之后,妈妈还是显得很吃惊:“你怎么弄的,那么低,将来考大学行么?”我有了一种自责的感觉,半天都没有说话,她也平静了一下,然后安慰说:“一次考差了就算了吧,发都发生了,有什么办法呢,下次考好就行了!”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安慰言语,我也在这种一次次的安慰中,慢慢变的更上一层楼。挫败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我想到了最好的发泄地方,就是网吧,到网吧玩游戏,看电影,让自己变的很累很累,然后回房间美美的睡上一觉,把一切都抛在脑后,醒来之后发现,生活并不是那么阴暗,是我自己压抑的太久。大学的事情并不用去太在意,没准什么都是命中注定,在遥远的未来,正有一个自己,在大学的校园中,如现在一般悠闲的徜徉。 冷半夏生日的时候,我不知道到底该给她送什么东西,和她的关系,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这么一来,送好的也不行,送差的也不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我想起了自己身上的一毛钱硬币,“送你一毛,代表了喜欢你十分!”为了表示这枚硬币与众不同的价值,我开始在上面刻画一些东西,那个咏凯的图案,我用小刀一笔一划的刻着,它本来就是一个圆形,我只需在中间加上那四个三角,每刻一刀,我就在心里默念一次自己的信仰,还有那些冥冥中奇怪的记忆,汪娜的影子被我刻进了硬币里,因为她是信仰里神的影子,还有自己一路走来的那些爱慕,那些割舍不断,那些魂牵梦绕,我都刻了进去,这么一直想着,一直做着,我都有些后悔了,这是我生命支配的整个支撑,如果送给了所喜欢的人,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该不会哪一天,我会找她要回来吧,或者,就一直成了忠实的追随,永远停不下自己的脚步。做好之后,我都犹豫了很久,在她生日之后,我才下了决定,就这样吧,她不是梦中最后的那张脸么,应该不会错的,如果潜意识也骗了我,那么就算没有依凭,成了普通人一般又怎么样?我把硬币给了李晋,让他代为转交,事后问他:“冷半夏什么反应?”他说:“她就笑了一下,然后就收下了!”我有些疑惑:“没了?”他说:“没了!”我奉若圣物的东西,不知道她怎么看待的,反正送出去之后我心疼了好久,一直以来,我都是信仰着这种东西,现在把它凝结成了实质,如果思维可以感染的话,那么里面装了我的所有记忆,不知道有一天,它会不会发生什么作用。 梦境的预言里,往往藏着太多的秘密,我不能一一对应的去解答,至少那些重要的,被我时时记在心上。我梦见自己的面前摆着一张白纸,这并不是试卷,却有比试卷还难做的题目,有人让我在这张试卷上勾画出一个国度,国度中有很多数字,它们一律移向了西南的方向,在那里,组成队,排成排,不停的改变其中的秩序,不过到了后来,我又像是在做一道现在考试的题目,题目很熟悉,可我就是做不出来,无尽的紧张环绕着我,让我很难受,数字在最后构筑成了冷半夏的样子,她的手中捏着那颗硬币,我在看了之后,仿佛马上就悟懂了一些东西,然后做出了眼前的题,数字的世界,她,还有那一张白纸里的国度,这些在我醒来之后,全都不见了,不过那种真实的感觉,却让我心驰神往。我开始怀疑久远,庄生梦蝴蝶,是庄生梦见化成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化成了庄生?生命的这一路,是不是我长长的一个梦境?梦醒之后,我在数字的世界里思维着数字,这一切全都是假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龙形 邓伟生日的时候,我们这一圈子男生基本都去了。在去之前,我在网吧用MP3下了一首双子座的音乐,以前那个MP3里本来有的,不过上次给无争春听之后,她说弄丢了,又给我买了一个,里面空空的几首歌,没什么我喜欢的。这一首长长的轻音乐,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最爱,旋律很优美,就像在诉说星空的故事。这次的聚餐相当特别,没有像平时一样的全部点菜,而是直接要了五十窜羊肉,五个馕,菜只点了几个简单的。啤酒上来之后,董淑星开瓶盖的动作吸引了我,用一双筷子,直接一撬就开了,不过在有一瓶时,因为用力过猛,盖子直接弹到了天花板上,差点把吊灯砸坏,大家都吓了一跳,他的手法也开始变得温顺起来,我学着他的动作,可怎么弄也弄不开。 在维族人开的餐厅里过生日,别有一番风味,我们请寿星发话,邓伟憋红了脸站起身,郑重其事的说到:“大家也都是最后一年聚在一起了,明年大家肯定都要考到理想的大学。”马上就有人插嘴了:“不要说的这么悲凉撒!”于是,他换了种口气,又说道:“那好吧!祝大家都考上理想的大学。”我的心里一酸,相聚,离别,我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两次,有些东西,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的就明白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幸运的是,这一过程中,有你,有我。这之后,又是一阵相互敬酒,大块吃肉。 贾煜的幽默表现在任何时候,我们准备一次共同举杯,给所有人都倒满酒,可最后还剩那么一点,就说留给贾煜,他不同意了:“凭啥?”“凭我们所有人都觉得该给你喝!”程晓军说话了,“同意让贾煜喝的举手!”一群人,齐刷刷的举起手来。贾煜叹了口气,只能说到:“男人嘛!”他猛喝了一口,我们给他倒上,这下就不满了,程晓军也在那里阴阳怪气的说到:“男人嘛!”又拿出来半瓶,贾煜吓了一跳:“你干啥?”程晓军说:“男人嘛,来!”我们也开始起哄:“怎么,不想当男人了?”他憋红了脸,最后只有硬着头皮满上了。五个馕吃完之后,董淑星问:“大家还要不要?”基本都说饱了,行了,别拿了,轮到贾煜时,他说:“已经吃饱了,再拿三个吧!”我们都惊住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拿过来大家分!”一桌子人只能笑着摇头。 学校为了引起我们对英语的兴趣,特别弄了一次英语话剧演出,我们班表演的节目是《哈姆雷特》,杨全就是那个主角,在他被刀捅了之后,就一直躺在地上笑个不停,幸好台下的观众并没有多么在意,不然评定绝对是演砸了。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四班的一个女生,她穿着一套雪白的纱装,演的是白雪公主,那个舞姿,真的是柔美到了极点,配合着这里柔和的光,我看的呆了。 外面世界看英语话剧表演的时候,我正在想办法破去一个很重要的门,开门,这里位处南门入口处,也是当年邪气最集中的地方,还记得那个夜晚,就是月光打开了八一那个图标的大门,我的灵魂到了这里之后,才发现了这所中学的秘密,八个阵法,已经破去了三个,两个是无意中破掉的,一个是有意为之,还有两个也在计划之中,现在的这个,对应的人正是卢龙辉,他那晚和我签订的契约,现在到了该用的地方了。 那只眼睛,又化成了他本来的样子,经过在我的世界中的洗礼,他沾染了我的很多思维,那种冥冥中的力量,也开始向着一处进发,我和他一起,进入到了龙飞阵之中。那些现实中建筑的模样,无限的扩大,我感觉我们俩就成了两只蚂蚁,在这片大踏步上孤单的游走着。“是谁,胆敢闯入我的领地?”随着一声龙啸,一条火龙无端的出现在天空中,它太大了,我们只有仰望的份,那满脸的怒容,看的我有些胆战心惊,不知道它的一口火焰,是不是就能将我俩化成灰烬。卢龙辉在旁边也痴痴的望着,他从来就没有见到过这种景象,此时的心惊是免不了的。 我不禁怀疑,神像给我的这个模型到底是不是模型,我越来越觉得它就是真实的存在,破掉的第一个景门,那还像是模型,仅仅是一片羽毛的出现,就冰封了所有,越到后来,我还要慢慢的去布局,一点点消耗,才能完全将它破去,到了现在,已经接近于真实。如今进到了这里,也不能去问神像缘由,只能破掉之后才能出去问个明白,不过这种架势,我都有些担心我会不会死在这里。 那一个梦的景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它盘旋在葫芦山的顶端,睥睨着这个世界,那种霸气,那种威望,我从中似乎悟出了一些什么。正当我这么想时,天空的景象又发生了变化,在火龙的旁边,又出现了一条水龙,同样是怒目而视的看着我们俩,这种龙出现的景象并没有因此而结束,接着又出现了金龙,木龙,土龙,正好对应着天地五行,我心里有点打退堂鼓了,那一条的架势看起来就那么恐怖,现在又出现了另外四条,现在该怎么办?勇气,霸气,睥睨世间,妈妈不是说那条龙就是自己么,这样的话,它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何况,我的旁边还有一个帮手。在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一段语言,我也将它念了出来:“天地有极!”我和卢龙辉的身体开始发生了变化,正在快速的长大,长到了和那些开始仰望的龙一般的大小,“极而化龙!”我俩的身体开始拉长,头上长出了鹿角,鼻子前长出了鲤鱼须,遍身鳞甲,四肢也化成了鹰爪,随着两声长长的啸声,我和他都变身成了巨龙,咒语并没有完,我继续念到:“龙耀九州,辉煌万世!”一股力量从我俩的身体里爆发了出来,之后,我们便和那五条巨龙缠斗在了一起。 身体弯成很多环,爪子拉破血肉,这一场激烈的搏斗,打的昏天暗地,我从来不相信我也会这么血腥,看见对手流出的鲜血,我似乎很喜欢那种味道,所以越战越猛,卢龙辉也和我一样,在那里不停的厮杀着,鲜血染红了这个阵法,我们却在这里想奏响凯歌,只有胜利,才能给予我们最大的安慰。那些鳞片被撕裂的到处都是,有我和卢龙辉的,但更多的,是对手的,斗到了后来,双方都到了疲软的状态。我们都在蓄力,等待着最后一搏,突然,卢龙辉飞速的冲过去,将他们缠在了一起,并大声喊道:“刘凯,杀了它们!”那些龙暴怒了,吼道:“休想得逞!”然后将爪子深深的扎进了他的身体里,就是这一瞬间,我冲过去,四只爪子和牙齿,全都瞄准了它们的脖颈处,随着一发力,五个龙头齐齐的掉在了地上,卢龙辉在掉落地上的时候,虚弱的说到:“我的使命完成了!”我冲过去,想接住他,可他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五条龙的尸体。 五行龙死去之后,这个阵法显然被破开了,开门里,镇压着的是七情中的喜,如之前的一样,木偶吸收了这种情感之后,轮廓变得更加清晰。出去之后,我到了神像的面前,想知道心中疑惑的答案,没想到她了解我所有的心事,平静的问到:“你是不是怀疑我给你的模型就是真正的阵法?”我说:“是!”她又说:“那你觉不觉的你之前所见到的真正的阵法,和你创造出的我,是一种相同的东西?”我想了想,回答:“应该是吧!”她笑了笑:“不是应该是,是本来就是。这个问题明白了,那么两个世界的影响你也应该明白,就像外面世界的身体,遵守着这个世界定下的规则一样,那晚用血液的祭祀,不也是我在命令着完善么?这个信仰的世界,对于现实的影响都到了那种程度,你觉得信仰世界和信仰世界之间,又会影响到什么程度?”我陷入了沉思中,神像却继续说到:“在信仰的世界里,模型即意味着真实,人的思维都是在同一个频率的信仰,信仰的力量是相通的,你毁去了前人留下的信仰,虽然是在模型里,但也会折射到真实里,实际上,这个中学镇压的那些怨念的情感,你已经真正的毁去了四个!”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更对我本身的思维产生了怀疑:“那么,这么做了,会不会有什么后果?”她叹了一口气:“我能看清你的所有事情,却不能一一告诉你,生命的进程,本就是一场未知数,但结果却是定数,我告诉你了这个结果,势必会影响到另一个结果,你相不相信,在另一个时空中,你已经死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木偶公主 “另一个时空中,我已经死了?”我很怀疑这句话,真的有另一个时空么?在我的面前,慢慢的铺开了一副画面,那是在我喝药之后,我并没有遇到刘军,而是一个人安静的去了学校,从脸上痛苦的表情,我知道我在忍受,最后则昏厥了过去,老师发现之后,急急忙忙的把我送到了文遥那里,只是,我已经停止了心跳和呼吸,我的坟墓被选在了中间破的位置,旁边,就是十几年前那个小女孩的坟墓,我俩的坟是挨在一起的,几乎算是合葬。爸爸和妈妈在后来又生了一个妹妹,看起来是那么可爱。画面瞬间停止,留给我心里的却是深深的震撼,在那里我是不存在的? 我还没有从这种震撼中回过神来,神像的声音又响起了:“卢龙辉的龙形,只是他同意之后留给你的一个影子,他的消失,并不会影响到现实中的什么,顶多就是精神不好一段时间而已,那一个同意,本来就带了某种使命的性质,现在消失了,仅仅是完成了对你承诺的使命,这个信仰,是你独有的,别的人可以依照这种模式,但绝对不会再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我的存在,和那些已有的神灵存在并不一样,它们是由千千万万个人相同的信仰组成的,而我,则是由千千万万个人不同的信仰组成的,但目前,就你一个。”神像的逻辑让我陷入了对她语言的矛盾之中,我完全就弄不明白不同的信仰还能组成同样的东西?她为我解释:“还记得当初你造我的时候么,加了多少元素进来?你把你的一切感官和非感官认知都扔到了这里,我在这里孕育,所形成出来的自然也不同于别的,别的信仰宗旨可能只有一种,而你,却可以有很多种,每到一时,便选择一种最优的,在这个染缸一般的世界中,用变化,一直来歌颂胜利。”我算是大概明白一点了,我当初想到的,不仅有我死后的去所,还有存在的哲学,变化,才是一切动力的根本。 世界中的那些木偶,在拥有了四种情感之后,基本能完成一些人所做的事情,衣食住行还不需要,但自我的认知,却成了主要的需要,他们急切的想要一个领袖,来作为他们心中的向往,这里没有政治和法度,只有单一的规则。我读懂了他们的心思,开始从千千万万个木偶中找到那个中心的代表。礼堂里的舞姿,不仅勾摄着外面世界里他的心,还有我的心,那柔美的舞蹈,看起来就像一只翩跹的蝴蝶,我突然明白过来,这算是一种命运,还是一种注定,那个公主的人选,不正是她么。虽然她柔美的动作和这些木偶的机械毫不相符,不过在情感集齐之后,应该就有所好转吧,那张脸,拥有着西域的风情,全身的轮廓,也诱人到了极点,把她的影子和这个世界中木偶的影子合到一起,简直比拟的天衣无缝。我才发现,这些木偶,对应的是我所见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形成了影子在这个国度中,编造着这个世界里自己的故事。 我为祭司,奉名为白,拓心国的临土,开始形成了一个天光之国,也许是我思念太深,冷半夏的梦想,开始影响到了这里,天光之国中,她的投影竟然是一个女巫,在一天天发展起来的时候,我却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我不禁开始感叹自然的奇妙,本以为自己构造的世界里,一切便都受自己掌控,没想到自己也成了棋子,卷入了这场混乱之中。我绝对不允许在这纯净的世界里,偷偷出现了别人的影子,纵然我是那么喜欢她,没想到她的投影却到了我的对立面,我决定将她抹去,以还这个世界的净好。 从什么时候起,在拓心国和天光之国的外围,竟然多了一片绿光森林,我一直以为,这么简单的世界才刚刚形成,除了拓心,别无他国,没想到自然的力量竟是如此的神奇,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所创造的东西还有突变。我问神像原因,她只是说:“也许是外面的那个灵魂,信仰扭曲之后产生的突变吧!”我马上反问:“他不是一直都信仰你么?”她说:“我只是收取他的信仰之力扩建这个世界,并不会去监视什么。”一阵头大,我便给天光之国的那个女巫下了战书:“黑,你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是信仰扭曲之后的突变,绿光森林中见,我送你离开!”短短的几个字,写出了我浓浓的战意,我拒绝在自己的世界中多了别人的影子,还不受我控制。 临走之前,为了这里不被破坏,我将一切都冰封了起来,等待凯旋的时候,再来解冻,继续破阵,吸收情感,塑造木偶的人性。森林中,那个叫黑的女巫,有着和冷半夏一样的面庞,看的我都不忍心出手,可我知道,那并不是她,醒了醒自己的神智,我好奇的问到:“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她答:“天生!”我说:“你不知道这是我一个人的世界么?”“不知!”她还是那种冷傲的语气,不会多说一个字。我真的生气了:“在这里,我才是主人,你不应该出现。”她骑着扫把的身体,冷冷的说出了两个字:“出手!”我已经变得怒不可遏,一个纵身就冲了过去。 [奇^书^网][q i].[s h u][9 9].[co m ] 天光之国的发展,并不落后这里,它的出现,就像和我的国度是同一时间出现的一样,里面也有一些人形的影子,并不比我的木偶差到哪里去,在我和女巫大战的时候,竟然从天光之国游荡出了一些人,开始向我的国度进发,他们并不像是去执行什么任务,倒像是在游历,在经过一颗大树的时候,一行人停了下来。为首的人,一副气宇轩昂,正是天光之国的王子,语,他被树洞中所释放出的冷光所吸引,慢慢的走了过去,“殿下!”有士兵喊道,“这里不是我们国家的领地,凡是还是小心一些!”王子停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毅然的走了过去,打开树洞之后,他就呆住了,因为里面是我放置的那个木偶公主,他马上吩咐士兵:“快,想办法让她解冻!”一群士兵上前试了试,只能遗憾的说到:“殿下,这些法术好像不是我们国度的,我们试了,一点反应都没有!”语开始来回的踱步,最后,他吩咐道:“那将她运回我们的国度中,找女巫黑想办法!” 真的太奇怪了,自己一手创建的世界,一手创建的法术,在遇到这个自然而然生成的女巫面前,竟然一一被化解,而且,她的巫法,完全和我的认知不在一个体系,身下的那根扫帚,被她骑着来回的舞动,我推出的气波,一个也打不中她,这么下去,就算将自己的能量耗尽了,肯定还是伤不到她分毫,在最近研习法术的时候,我想起了时间这个维度,竟然她是通过时间产生的,那么,我只要将时间倒流回去,修正一下自己的信仰,她便不会出现。这么想时,我也有些担心,这个法术我从来没有用过,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附加的影响,如果用的不小心,会不会让自己也消失了? 语在将冰封的公主运回自己的天光之国后,竟然没有见到女巫黑的影子,便派人四下去寻找,找遍了国中大小的角落,依然没有发现,没有他法,只能将冰封的公主运到了那个女巫的祭坛,那里相当的宽敞,就是一个大大的平台,平台的中间,是一个水池,池中的水墨黑,正是女巫修行黑暗魔法的能量来源,王子命人将冰雕放进了池中,期望通过那种黑水溶解掉这些冰块,可结果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王子感觉很奇怪:“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的法术,为什么和我们国度的差别这么大?”他来回的踱步,“女巫也不见了,为什么每次在最需要她的时候就消失了?”走了好久,他突然吩咐道:“来人,命你们在三日之后找到女巫,找到后,就说我已觅得了佳人,请求她为我们主持婚礼!”豪言壮语的气魄之后,留给她的是失魂落魄,“怎么会有如此勾魂摄魄的美人,为什么,为什么不是生活在我们国度的?”语中了木偶公主的魔,天天茶不思,饭不想的,三天之后,依然没有找到女巫,他的心情变得更加失落,形体也一天天的消瘦下去,“我一定要等到女巫回来,解救公主,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她现在就是我生命的全部,再坚持一会儿,女巫很快就回来了,她一定有办法帮助我的。”语就一直坐在冰雕的面前观望着,希望这块石头能开出花来,可他没想到的是,一件大事正在发生,命运关乎着这一切的存在,不仅有这个信仰世界的,还有外面身体的,外面那个坚强灵魂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时光倒流 为了抹去一个人的存在,所花费的代价是巨大的,这个世界,本就不该出现黑的影子,天光之国的出现,让我开始反思自然的能力,就算在自己创造的信仰世界之中,都会被这个现实世界所影响到,就像那些年久的水池,它里面就会自然而然的生出鱼来一样,天光之国就是自然形成的,但黑绝对不是,她是我心中的影子,是我不曾发现的自己的一面,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的信仰里多了她,然后她慢慢的壮大起来,如今,已能和我打成平手。“黑,你是以冷半夏为原型拼成的信仰,我实在不忍心将你抹去,但是现在,我不得不这么做,这是我的世界,这里只有我,在后来,或许我会加人进入,但现在,绝对不行,这个世界还没有稳定下来,你的出现,只会打乱我的所有计划,所以,再见了!”我的能量已经耗费的有些虚弱,现在,只有深情的说出这些话,然后,好用那个招数。她冷冰冰的看着我,似乎在猜测我接下来会干什么,嘴里只是发出了一声冷哼。我将十指的指尖触碰在一起,心里默念道:“天地开四象,四象宙化极,我化极之最,一气通古今,古今相证命,完否黑潮生!”身体随着我咒语的念动,开始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膨胀,最后完全炸开,照亮了这个世界的所有角落。 我并不知道我会去到哪里,不过只要是在还没有见到冷半夏之前就行,就可以在我的灵魂中植入一个信念:你的信仰是唯一的,只有这一条,其他的信仰在你的生命进程中,会自动毁灭!我掉进了无底的深渊之中,感觉过了好久,我都还在不停的往下掉,也不知道到头的时候自己会不会被摔的粉碎。在这个洞的洞壁上,我看到了太多的画面,有我在高中考试的,有我刚进这个中学的,有我第一次和冷半夏说话的,接着往后,我在乌恰上初中,认识了无争春和胡霞,还有汪娜让我哭了,我们去杏子园玩耍,尹小希向我介绍自己,爸爸去喀什接刚到的我和妈妈,四川的冷,周围只有孤独和黑暗,猫头鹰的叫声,六年级的毕业照,赵雪梅的可爱,狮峰山,曹家寨,还有我喝药的时候,这些记忆是那么的多,有些是快乐的,有些是痛苦的,这一瞬间,全都开始过来折磨我了。我的头快要炸掉一般,疼的再也受不了,便纵身一跃,向一旁的洞壁靠去。 这个时间点,是我刚喝药之后不久,我想起了把这件事告诉大家的人是刘军,便决定去看看他的情况,他已经走到了英儿姐家那里,离山包垒只有三百米的样子,而我,则还在老林场的房屋那里敲碎药瓶。怪不得神像说我在另一个时空中已经死了,原来是真的没有遇到刘军,这样,我必须阻止他继续前行,不然,我在将来就会消失了。还好这个灵魂的形态他看不见我,我也清楚,不能直接阻止他前进,必须要通过灵魂的层面让他想起什么事情来,最好回去一趟,如果直接阻止的话,我的身体肯定会从他的身体穿过去。想了想,我走到他的身边,用手遮住了他书包中的一本书,说到:“刘军,你还有一本书没有带!”他则马上开始翻看自己的书包,怎么也找不到那一本书,最后,只有生气的说了一句:“妈的,天天都忘记带全东西,算了,回去一趟就回去一趟吧,还说今天早点去呢!”我随着他回家,他在家里找了半天,依然没有找到那一本书,最后疑惑起来:“咦?包里也没有,家里也没有,我扔哪儿去了?”他又开始翻包里,这一次,那本书就好好的夹在别的书中间,他大骂起来:“日哦,那会怎么没有看见!”骂完之后又开始往学校走去。此时,我已经走到了白石咀,这样算路程的话,两个人交叉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凯尔,等到齐嘛!”刘军看见我往前行进的身影,在后面喊道,那个我转过身,一张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惊讶:“龟螺子,你啷个这么久才去耶,现在肯定迟到了!”刘军一脸的不屑:“迟到就迟到,反正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老师早就记住我了。”小凯的眼睛里开始渗出了泪水,充盈着整个眼眶,看着灰蒙蒙的天,他突然悲情的说:“军娃子,我要死了!”刘军还是那种吊儿郎当的语气:“你又在吹牛逼,死?啷个死?”小凯说:“我喝速灭杀丁了,不信你闻闻嘛!”于是,刘军将鼻子凑到了小凯的嘴边,小凯哈了一口气,刘军马上就受不了一般的捂着鼻子:“还真的喝农药了啊,你怎么想的?”小凯说:“我作业没有写完!”刘军的眼皮本来就是扯着的,现在一副不敢相信的表现,把他的模样衬托的更吓人了,末了,小凯又补充:“你不要告诉别人啊!”刘军点点头,应了一声:“哦!” 我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关于小时候那个红衣女孩的事,她当年要带走我,现在我回来了,理应去看看她的,于是,小凯的事情暂且不管,先去看看那个红衣的女孩。我化作一阵风,吹到了中间坡,在那里,果然有一个红色的孤独的身影,我悄悄的躲在树后,在她转身的时候,看清了她的模样,记忆便如潮水一般的向我袭来,她用兰花铺满了整条道路,迎接我过去,然后陪我一起去了伏虎医院,她一直叫我哥哥,有时候也叫我本名,还有一些海洋的画面,一些戈壁的画面,一些彩虹的画面,我只能想起小时候她陪我走过的那一段旅程,其余的画面,我却硬是弄不懂代表着什么意思。她的身影真的很孤单,我好想过去陪陪她,可一想起自己并不属于这个时空,便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世界的秩序,或许就会因为我的一件小事而打乱,所以还是算了吧,有机会总能见面的。 爸妈的模样,看起来好年轻,二十六七岁的年龄,和现在的我也差不了多少吧,他们正在种花生,有多少年,我都没有干过农活了,现在见到这种熟悉的场景,还真是怀念啊。妈妈正在给爸爸讲昨晚的梦境:“我梦见自己正在种地呢,两个孩子突然跑过来跟我说,凯尔死了,我听了就一直坐在地里哭,最后就哭醒了。”妈妈那天的预感我是听说过一些的,现在时光倒流之后来亲身体会,那种浓浓的情意,真的表现无疑。我坐在他们旁边,爸爸挖坑,妈妈往里面点种子,还有肥料那些,一家人其乐融融,我也明白,自己是属于未来的爸妈的,现在,不过是一个过客,回来影响一些未来发生的事情,不过现在的爸妈,给我的却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那时我还小,他们年轻,也操心的少,自己便被想的像个宝,家里没有任何的压力,也养成了对于学校压力性格的软弱,所以就轻生了。妈妈刚说完不久,刘华和刘家法就跑过来了,气喘吁吁的说:“加芬姐,凯尔喝农药了,正在文遥那洗胃,你们快点去嘛!”爸爸和妈妈的身体都是一愣,然后扔下手中的农活就随他俩去了,我看着他们的身影,心里一阵落寞。 在文遥房屋的外面,聚集了很多人,老师,二外公,奶奶,还有那些附近的村民,二外公正在跟爸爸聊着什么,妈妈就一直在房间里看着我,小凯说:“妈妈,我好困!”妈妈用手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轻声的说到:“困你就睡一会嘛!”于是,小凯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妈妈看着他,一滴眼泪滑过脸庞,滴在了他的脸上,也不知道他感觉到没有,之后,妈妈那个动作是那么熟悉,她俯下身,用眼睛去眨我的耳朵,我的心里一暖,这么多年了,这个动作一直没有变过,她特有的亲昵,只有我们母子之间才有。正当我尽情的欣赏着妈妈这个动作的时候,从我的身体里,开始探出了一个头,我记得我在喝药之后,灵魂似乎是出窍过,于是赶忙隐住了自己的身形。我躲在墙壁里,安静的看着小凯的灵魂,他似乎对这一切的发生还不太适应,正好奇的打量着这里,当他用身体穿过物体之后,他似乎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正在那里高兴的玩耍个不停,某一次,他迎着我冲过来,我赶忙就让到了一边,好险,相同性质的两个灵魂合在一起,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玩耍了一下,就出去了,我一直远远的看着他,想象着这次过来的任务,一定要找一个最佳的时机,在他的灵魂里植入一些东西,这样一来,到时候那个女巫就不存在,也不用我耗费太多的力气去铲除她,只有修正之后,让她至始至终都不出现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第二百一十四章 织梦 何去何从,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这条写作的道路,铺满了荆棘。读者们,如果你们肯定我,就加加收藏,投投推荐吧,有了肯定,才有更多的动力。是否开下一本书,取决于这一本书的成绩。 ----------------------------------------------------------------------------- 爸妈的影子出现在崎岖的山路上,他们的手中带着很多东西,多数都是我小时候用过的那些,我想起来了,那是学银告诉他们的方法,只要将我小时候用过的那些东西烧掉,就能还了小女孩的愿望,我也就安全了。我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去了蒙子垭,这条路还是记忆中的那些场景,并没有多少变化,时间在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总是流逝的很慢,就像这里一样,山中无甲子。行到蒙子垭的上方时,我就停下了,因为那里已经聚集了好多的鬼魂,这么冒然的出去,突然出现的新面孔,引起别人的注意,始终是不太好,我便隐藏在了旁边的林子中。到了那里,爸爸说道:“你催那么急,你看走过来还这么早!走快了,现在一身汗。”妈妈反驳:“嗯!?不走快点,等你来的时候太阳可能都晒得老高了!算了,不说了,烧吧!”他们根本就感受不到身旁的那些存在,那些鬼魂就好奇的看着他们。一堆纸钱,被打火机引燃,火苗带着这些东西,去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些鬼魂马上变得疯狂起来,大声喊道:“有人发钱啦,快抢啊。”登记注册的马面看了看天空降下的纸钱,用它的蹄子装模作样的算了算,说道:“学银还真没有撒谎啊!”妈妈烧着烧着就哭了起来,最后语言成了嘟哝的声音:“你们把这些钱拿去,别再来骚扰我的孩子了,还有那个小女孩,我现在就烧一些凯尔的东西给你,你不要再勾他走了!” 我又看见了那只纸飞机,这么多年来,它一直藏着我的某个秘密,我记得,在梦里,它是化作了纸鹤,经常在我眼前飞来飞去。我知道它的不凡,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在燃尽之后,它到了另一个世界,竟然发起光来,光越来越亮,就像一个燃烧的太阳,那些鬼魂被晃的完全睁不开眼睛。我明白,这是属于我的东西,于是,我化身成了一只眼睛,在天空中,开始以另一个时间段的能力操控这个时间段的事件,我不能死,而且要活的很好,这个发光的东西,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绝对是一件宝贝,它的命运和我绝对是联系在一起的,从第一次见到它开始,它就成了我的一部分。“火—雷—音—光,力引!”我在我的世界中研习出来的法术,对他绝对有用,都是信仰层面的灵魂之力,它便受着我的指引,去到小凯的身体里。 小凯在床上睡的很香,确切的说,是昏迷,农药让大脑受了太多的伤害,大脑是贮存灵魂的容器,容器一破,很多灵魂的东西便散了出去,他残缺的灵魂变得很不完整,我必须想办法让他好起来,不然的话,他还是会死去,那么我就还是不存在。这团发光的东西,成了灵魂最好的补品,我隐隐感觉到,从它的里面传来的一种力量,正是和我们灵魂相同的物质,而且很强。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时半会也完不成,我必须找出他灵魂的哪部分出了问题,再把这团光做成失去部分的形状,契合时,还要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将它补好。这段时间,我都是陪着他过的,一直注视着小时候的自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他,他长大了就是现在的我,真的好奇妙。 妈妈烧去了学银写给小女孩的信件,信上说小凯那些小时候的东西,都是送给小女孩的,鬼魂们在收了钱之后,也带着这些东西去找了小女孩,我想了解她更清楚一些,所以也跟着去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她一定不会想到就是那么小的我长大之后的样子吧,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在脸上贴了一些胡须,乔装打扮一番,她就一定认不出来的。混迹在这些鬼群中,我们向中间破走去,因为那里,就是小女孩的家。“这位兄弟,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啊?”在我旁边的鬼魂突然问到,我呆住了一下,马上用普通话的声音说:“我是一个流浪汉,客死在了这里,那天看到那对夫妇在烧钱,我也抢了一些,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所以就来凑凑热闹帮他们送东西!”他听着我的口音,已经相信了七八分,再听我这么一解释,马上明白过来:“哦!” “刘虹,阳间有人给你烧东西了!”老远,就有鬼魂喊道,那个孤单的身影被吓了一跳,然后快速的飘过来,一脸的惊讶,似乎不相信还有人记得她。鬼魂们一个个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她的眼眶中开始出现了泪水,我也走过去,将我小时候穿过的婴儿服放在她手中,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泪水就泄满了整个脸庞,声音中满是呜咽:“刘凯哥哥,你还是不愿意随我而来么?”有鬼魂马上安慰到:“别哭了,你早点去投胎,还不是可以和他在一起,悲伤什么。”我也过去附和:“就是,投胎比什么都强,你也别再去惦记他了,有了他的这些东西,你在投胎的时候,只要牢牢的拽在手中,凭着这种气息,你总能找到他的。”她的眼泪终于忍住了,最后默默的说到:“你说的对,我要编织一个最美的梦境给他,将思念化成丝绑在一起,这样,就算来生远在天边,也能相知,轻光月柔一梦醉,几生几世两相追,刘凯哥哥,你一定会想起来的。”她说的话开始让我听不懂了,什么“轻光月柔一梦醉,几生几世两相追?”我们认识几世了么?“哇,要投梦啊,这个我最在行了,要不这样,我们都去,给你们办的气派些,反正收了那家人的钱,不出些力,终究是过意不去。”有小鬼抢先说到,很多鬼魂也开始点头称是,我站在鬼群中间,开始琢磨:要不要就通过这一次,把那种信念植入进去? 梦境的场景被选在了山下的那片窑地里,那里很宽敞,稍微布置一下的话就可以容纳很多人,我总感觉在很多年后的这里,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那预示着一种创新,旷古烁今的创新,不过这些终究是和我没有多大关系,我活不了那么久,我能感应到,能看到,但那个人,已经不是我,而是很多年之后的另一个他。在我们去邀请小凯入梦的时候,他正在做着另一个梦,梦的场景是在房间后面的牛舍,有一头老黄牛,正在用牛角敲着门。看着老牛那熟悉的身影,我的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她陪我过了那么多年,在死去之后,还去专门看我,小凯摸着她,用手去触她的眉毛,看她眨眼睛,可是她却流泪了,是即将离别了吧?小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自己的指头弄疼了她,在那里不停的自责。看到这一幕,我流泪了,那头老黄牛,为我们家辛辛苦苦了一辈子,最后走了,还是如此的留恋。旁边的小鬼见我这副模样,奇怪的问到:“又不是你们家的黄牛,你哭什么?”我擦了擦眼泪说到:“太感动了!”他哼了一声,表示对我的哭泣很不理解。老牛消失的瞬间,我们马上就把他接到了这个梦境里,经过争取,我成了轿子前面的引路人,在小凯过来的时候,我开始按着事先的计划,伏在她的耳边悄悄的念叨起来:“十年之后,你的信仰只有咏凯,千万不要去涉足黑暗,那个女巫,是不存在的!”他的神情变的痴傻起来,跟着我念到:“十年之后,我的信仰只有咏凯,千万不要去涉足黑暗,那个女巫,是不存在的!”念完之后,我知道我的目的达到了,然后高声宣布:“落轿!”鬼魂们轻轻的将轿子放下,小凯走了过去,慢慢的将帘子掀开,刘虹顶着红盖头对她温柔的一笑,然后轻声的说到:“刘凯哥哥,你来啦!”小凯有些好奇,压低了自己的身子,将盖头揭开了,里面的容颜迷住了她,也迷住了我,没想到她补妆之后是这么的漂亮,刘虹问到:“刘凯哥哥,你会一直记得我么?”小凯说:“会!”然后,刘虹在小凯的嘴唇上啄了一下,这甜美的场面,看的我心中也像到了两小无猜的年龄。我一直以为我的初吻还在的,没想到,却失在了这个梦中。有小孩念起了事先刘虹教他的童谣:“月亮走,我也走,我和月亮手牵手!”我有些好奇,这首童谣在梦中我也的确是听到过,可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呢?在那蜻蜓点水的一吻之后,这盛大的排场就算结束了,我走上前,遮住了帘子,然后喊道:“起轿!”小凯就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我们离开,这个梦就这么结束了。在牛头来接她去投胎时,我好奇的问到:“你投胎去哪儿啊?”她对我神秘的一笑,说到:“刺桐乡,水月芊!”水月芊?原来那首童谣中的月亮是这个意思! 第二百一十五章 宿命 完成了这一程的使命,我也该回去了,看着自己小时候那么的幸福,我的心也如受了感染一般,变的快乐无比,灵魂在时间中的穿梭并不是那么困难,它本就是一团思维,就像我们的思维可以遥想到很久以前和很久以后一样。这一程是如此的顺利,不知道在回去之后,自己是不是就见不到那个女巫了?心情有些复杂,不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沿着时间的维度,加速向前,我又将之前那些记忆重复了一遍,每经历一遍,都有一种不同的感受,这一次,我感受到的是荒凉,从小到大,过的都是一些比较艰苦的生活,尤其是六年级时,就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自己现在有了这种能力,那么在未来,我应该更强,就可以回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啊,我很怀疑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选择,难道说,这样的旅程当中,我真是为了某个使命而来的?仔细想想,也是这种情况,如果当初没有这样的选择,我也不会成就现在的自己,结果在未来都定下了,那么过去也就定下了,时间的维度中,什么都是相通的。 我又回到了那片绿光森林中,周围静悄悄的一片,完全没有打斗过的痕迹,看来女巫黑真的消失了。我叹了口气,开始往自己的国度走去,临走时,我转身望了望远方,发现天光之国竟然还存在,这让我心里一惊,这么说,自然形成的东西抹不去?愣住了几秒钟,我摇摇头,有时间再去琢磨那些东西吧,现在,我要回我的国度中降那些木偶解封。 我找到了之前放置公主的那颗大树,进去之后却发现,公主消失了,我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怎么可能,女巫不是都不存在了么,那么我的木偶被谁偷走了?找遍了整个国度,一点线索都没有,我想起了天光之国,这里只有我的这个国度和邻近的天光之国,如果木偶公主不在这里的话,一定就在旁边的国度之中。这么一想,我便纵身向天光之国飞去。 “报!……殿下,大祭司回来了!”一个士兵疯狂的叫喊着,朝着皇宫的里面跑去。 听到这个声音,我有些奇怪,大祭司?是在说我么?你们国度的祭司不是那个女巫黑吗?怀着疑惑的心情,我还是朝着祭坛飞去,我相信,如果我要找的东西在这个国度的话,一定就在那里。进去之后,那个宽敞的地方,中间有一个水池,水池的中心,果然放置着我的木偶,只是,池中的水已经干了,封住木偶的冰,也成了黑色,似乎是因为吸收尽了池中的水的缘故。我正在欣赏这块黑冰的雕塑时,语进来了。 依然是那个指点礼,他将食指贴在眉心虔诚的汇报:“大祭司,你忠于回来了!” 我很奇怪他的礼节,这个不是拓心国中才有的么?不过还是假意的哼了一声:“嗯!” 王子的神情显得很激动,脸上的表情已经到了一种夸张的程度:“大祭司,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在外出游历时,发现了一块冰雕,冰雕中的美人成了我的心魔,我急于想将冰封解开,便把她放进了黑泉之中,到了现在,她不仅吸收尽了黑泉,还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祈求大祭司,一定想办法将冰封解开。” 我的脑海里现在想到了很多事情,不过最疑惑的还是,我为什么也成了这个国度的大祭司?王子从我那里偷走了木偶,现在还祈求我帮他解开冰封,真是可笑!不过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你先出去吧,我想想办法!” 他虔诚的说到:“知!”然后便退了出去。这些礼节标准,完全就是我当初的设定,弄的我很是疑惑。 我又赶到了神像的面前,有疑惑就问她已经成了我的习惯,她说:“你这一次回去的改变,自然就影响到了这里,黑没有诞生,那个自然生成的天光之国便把信仰注入到了这里唯一的祭司身上,你回去不仅抹去了黑的存在,还抹去了天光之国生灵心里的存在。”寥寥的几句话,我已经完全明白了,黑消失了,但是之前发生的那一切还在,我冰封木偶,王子偷走公主,俨然我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中。 从回祭坛之后,我却遇到了相当奇怪的事情,自己冰封的东西,按着原来的解法竟然解不开了,试了很久,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些黑色的水身上,好像女巫就是从这里面诞生的吧,她的法术体系和我的完全就不在一个层面,现在那种力量染指了我的木偶,怪不得我解不开。可是也不能就这么一直下去吧,必须得想个办法打开,不然的话,在语和天光之国的子民面前,我还做什么大祭司? 好几天过去了,面对这块黑冰,我真的束手无策,也不知道当初我信仰的力量里加了什么,竟然有这么黑暗的东西,诞生的女巫被抹去,但是这些东西还在,现在沾染了我的木偶,基本就算是把我的木偶锁了起来,如果不能解开的话,只能再造一个了。最后,我只好叫来语,吩咐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好好守护她吧,当你的行为感动神像的时候,她自然就解开了!” 他恭敬的说到:“知!” 我承认我撒谎了,是我无能时的一种表现,或许语会一直守护着她,或许真的就如我说的一样,守着守着就解开了,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那么,就先这样吧! 在英语话剧表演的几天之后,我做了一个奇怪的决定,与其在这两个女生中摇摆,还不如一心一意的喜欢一个,冷半夏是没有希望了,那么无争春,虽然曾经有一些不愉快的记忆,但她不是也没有说不同意么,抱着一种激进的心态,我想,长痛不如短痛,要不这一次,就做个了断吧,同意了,就是命运,不同意,也是命运,于是,在给她回信的时候,我写到:如果你爱我,那么请说出来,如果不爱,那么别再玩游戏,我们老死不相往来。这种激进真的伤到人了,不久之后就收到了她的回信,信上有一些水渍,也许是泪痕吧,谁知道呢,但言语中,却显现出万般无奈。 看完你的回信,我很吃惊,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和我断绝来往,我想我应该知道是为什么,这都是我的错,我从来没有在信中提到是否对你有好感,可行为总让你产生误会。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其实,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好朋友,虽曾试着去喜欢你,但最终还是做不到,但我对你的信任绝对是发自内心的。至于你上次牵我手我没有拒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我总是不知所措,尤其是和你单独在一起,我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仿佛刹那间我成了一个可以任人摆布的活木偶,但事后,我又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解释,才能不让你误会。我想,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明白的,但是我错了,我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了你,对不起? 我觉得我们的相识是你生命中最大的一次错误。你不应该认识我,若不认识我,你会减少许多烦恼,更不会为我这个傻的可爱的女生被情所缠绕,愈理愈乱,愈理愈伤心。你是个好男孩,你应该拥有快乐和幸福,而这些对于我这个既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又不知道如何表达想法的女生来说,真的无法给予。我应该谢谢我们的相识,谢谢你!是你教会了我看人生,看爱情,也让我认清了自我,面对了现实。 说了这么多,我也不知道你是否明白。总之你的信,你的一字一句都让我很意外,都让我很为难。 你还记得我们是以什么名义相识的吗?是的,是“笔友”,刚开始我很高兴,因为我又多了一位朋友。后来我更高兴,因为我发现自己找到了一位老师,一位能教我书本上所学不到的知识的老师兼朋友。后来的后来,我发现他足以成为我的知心好友,试探在试探,终于在我心烦意乱到极致的一天,写了一封连自己都觉得很无厘头的信给他。然而回信却让我发现这一切的一切都错的无法改正。四年了,我应该在哪段时间寻找错误?我想我找到了,千错万错,就错在我们相识了,四年,我们错误的相识了四年,我想该结束了,万事都注定有个结果,我们的故事就到此为止吧! 从你看完这封信起,我们便不再有任何关系,你可以按照你原来的计划,永远不和我联系,我也不会再打扰你。我们彼此退出对方的世界,我寄给你的信及大头贴,从我投入邮箱的那一刻起,就已不属于我,它们由你处置。此后,我们便是两条平行线上的陌生人,擦肩而过时,请不要回头,我们需要时间来忘记很多事情,对不起,这样的结果我没有料到,我知道,无论我说多少个结果都没有用,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最后能做的就是给你一个想要的结局: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高三了,好好努力吧!你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和幸福,对于陌生人的来信,你不用有任何响应! 一个人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你会发现,原来费尽心机想要忘却的事,真的就这么忘记了——遗忘,是我们不可更改的宿命! 相逢与离别,是人生不停上演的戏,习惯了,它就不再悲伤。 署名是陌生人。 第二百一十六章 最后一个元旦 信交到我手中的时候,正在准备数学考试,看完之后,卷子也就发下来了,心里的五味掺杂,已经完全扰乱了我的思维,那么卷子上的题目,我真的就如在看天书一样。我觉得我成了某个多情话剧中最后悲剧的主角,把这一段故事演绎的是如此的沧桑,内心中除了震撼,还是震撼,这个结局,虽然有些绝情加荒诞,不过总比一直假意的暧昧着好些。晚上回房间的时候,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张志林,问问他的看法,我想知道,以别人的观点来看,到底是不是我做错了。答案是肯定的。 张志林说:“刘凯,你太狠了耶!” 的确,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可要是不这样,时间拖的越久,不就伤自己越深么。 我迷上读三国了,里面的那些故事,一个个看的人精神振奋,那的确是一部修养人勇气和智慧的书,在那个混乱的年代,谁都必须为自己着想,为自己的利益集团着想,于是,明争暗斗,勾心斗角,谁都不知道谁的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杂乱的混斗之后,总有英雄浮出水面,然后建立自己的基业,可是,纵然那些英雄,也有气运衰竭的时候,似乎在三国里,没有一个人是善终的。我体会着书中的故事,班主任在我身后体会我的行为。 “这本书是该收呢还是不该收呢?”他一定这么想过。 他走到我跟前,拍拍我的胳膊,我吓了一大跳,他问到:“你在看什么啊?”然后翻到封面看了一眼,又说:“马上高考了,就不要看这些书了,我先帮你保管起来,等三模结束后再还你!”我只能顺从的将书交出去,然后心疼好久。 不过我并没有死心,剩下的二十多章,我在赵斌那里看完了,之前我就知道他那里有,不过原来宿舍的同学也有,所以还是先借的董淑星的看,被班主任收走之后,就不得不去赵斌那里看了。 还记得去年的元旦,班主任带着我们去溜冰了,在那里,第一次感受到了在冰面的滑翔,冷半夏那一句关心的话语,成了冰雪世界里最温馨的一幕,感觉就好像发生在昨天。这一个元旦,班主任想到的是今年的离别,所以给我们聚了一次餐。元旦的前两天,是第二次月考,考完之后就放假了,利用这不多的假期,网吧成了最好的放松场所,玩了一个通宵,第二天直接过去参加聚会,疲惫的身躯让我在教室中就睡着了,一觉醒来之后,就开始往聚餐的地点出发。包夜的人中也有董淑星,可他此时看起来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得不佩服他的身体素质。 往年的聚餐,同学们敬酒,但不发言,今天的聚会上,班主任让大家都学着讲讲酒桌上的话,毕竟到了大学里,这些都是需要学习的。一瞬间,氛围就变了,大家都处在即将成年的年龄,可一讲起话来,还真像一个领导,张志林的发言挺随和,也让大家都比较喜欢。 “在这里,我最大吧!” 话刚说完,贾煜就补充:“除了老师之外,你最大!” 他顿了一下,确认说:“我就是这个意思。”然后清了一下嗓子,接着说:“以后大家有什么事要我帮忙,能帮的我就帮,不能帮的我尽量帮。我有什么事的话,找大家帮忙,也希望大家帮一下。” 人上了年龄,说话的水平就是不一样,他考虑的已经比我们远了好多,那些社会上的事,不就是依照这种复杂的关系脉络组建起来的么,当我们还在为同学友情干杯的时候,他考虑的已经是,这些朋友有没有什么价值,不过到了酒桌上的话,又听起来是这么顺耳,互相帮助,这本来就是朋友应当为之的嘛。 我没有张志林想的那么远,而是就当下,我举起酒杯,心砰砰的跳个不停,毕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话到嘴边时,已经显得有些结巴:“在新的一年里,我对大家的祝福,就如一个圆一样,永远没有终点!” 贾煜又开始在那里搞怪了,小声的嘀咕说:“永远没有终点,那反推过去不是也永远没有起点么。我说的实话,圆就是这样!”我真想扇他几巴掌,不过还好,声音很小,似乎没有多少人听到。每次想标新立异的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可到了最后,总是漏洞百出,有时甚至还闹出笑话,也不知道这种语言的表达,要多长时间,才能练的滴水不漏。 冷半夏的祝词我尤为在意,她羞红了脸,举起杯来,平静的说到:“谢谢大家陪我度过这三年纯真的时光,我会一生铭记。我敬大家一杯!”言语很简单,也正反应了她纯真的内心世界。说完之后,一饮而尽,我开始还以为是啤酒呢,没想到是茶水。我是故意坐到她旁边的,所以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便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好聪明,以茶代酒,下次我也学学!”她对着我狡黠的一笑,然后又坐在那里发呆了。 高中以来的第一个同桌,自从和她不是同桌之后,基本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她一直都有一种傲气,不过在这个聚会上,那种傲气变成了伤感,她怀念的,也许不止是这些人,这些事,还有她的理想,她说:“希望在北京的两个同学能考上他们理想的大学,在这里,我给大家唱一首歌吧!”那两个去北京的同学当然是董翔和杨全,他们去参加清华北大的自主招生考试了,所以这一个元旦,唯独缺了他们俩。同桌的歌是梁静茹的《勇气》,她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干什么都需要勇气,她希望在座的各位,能有勇气去达到自己追寻的目标。 体育老师是一个非常开朗的人,可能由于科目间的联系不紧密,以往聚餐的时候,都没有叫过他,这一次,意味着结束,所以大家都聚到了一起。他随意的讲了几句,因为离的远,所以我听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后面的歌声,唱的真是很有韵味:一颗小白杨/种在哨所旁……这首歌,不知成了多少人当年来支援新疆,建设新疆的信条,如今回味起来,别有一种感觉,他年龄不是很大,但已经显得有些沧桑,眼角微微出现的皱纹,描绘了他对整个新疆的付出。我才发现,班主任,语文老师,还有在这里的别的老师,他们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在自己的岗位上,已经付出了很多年,都是为了祖国的建设,为了新疆的建设。听这首歌时,那些老师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似在怀念,又似在憧憬。小白杨/它长啊长/陪我一起守边疆 贾煜也唱歌了,他很正经的起身,很正经的唱完第一句,第二句,第三句,然后说:“好了,没了,就这样吧!”大家被弄得目瞪口呆,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幽默的人总是很幽默,无论什么时候都一样,他再次证明了这一点。 那个胖子,就是我经常爱欺负的夏天,他还真是具有责任精神,一首歌,竟然一字一句的要唱完,我们在下面听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忠于结束了。张起嘉最先受不了:“别唱了吧!难听死了!”我也小声的附和:“夏天同学,你为别人想想行不?”期间,大家为他鼓了很多次掌,其意思就是你行了吧,大家都懂了,可他觉得这是对他的鼓励,硬是唱了四五分钟,我只能摇头,哀声叹气。 当老师问到:“你们还要推荐谁唱歌?” 我对旁边发呆的冷半夏说:“等下我就使劲喊你的名字!” 她马上慌了,恐吓我说:“你要是敢喊的话,你等着!”看着她有些担心又有些生气的表情,我还是忍住了。 她的一边是我,另一边是刘柏韵,刘柏韵也替她说话:“刘凯,警告你啊,别欺负我们家冷半夏!”我对她翻了个白眼,哼,你们家的冷半夏? 凭我的勇气是绝对敢喊出来的,只是,这种起哄,绝对会引起她的厌恶,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在意起她的感受了,以前做什么事情都是玩世不恭一般的,现在,却开始去在意一个人的感受,她和我不是都没有什么关系了么,为什么在心里她依旧是如此的重?我有点怀疑自己的直觉,只能在那里大口的喝酒吃饭,期望醉了后,能不想那么多,能不去怀疑自己。我又偷偷的看了她一眼,她又陷入了发呆的状态,那种美,真的好诱惑。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次聚餐,应该是我们聚餐的最后一次,后面几个月的学习,结束了就高考,完全没有什么节日可以当做聚餐的借口,高中毕业后,大学肯定各奔东西,到那时,相互之间见一面都困难,更别说聚在一起了。我不知道冷半夏的发呆和后面的离别有没有关系,但换做我的话,分开之后一定会很想念,我知道没有她飞的高,但是我会用心去追求,就算走远了,心还在,总能聚到一起。 第二百一十六章 伤门和惊门 本章晦涩! ------------------------------------------------------------- 我的每一个行为,总对应着某件事情的发生,对于数字世界的思维,让我明白了一些伤门的破解之法,阵法名曰蛇蟠,在其中肯定有太多的玄蛇幻象,和卢龙辉的那次破龙飞阵,那种架势,对于玄蛇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当初是两个人,现在是一个人,做起来很是不保险,生命的轨迹,一旦被使用过一次,那么它便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不能再次去要卢龙辉的一个同意,就算要了,也不可能再产生他的投影。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数字的排序,天地之中,一切都有机数,玄蛇的机数,如果能选出一种克制的机数,那么这个阵法便能自动破去。 以中学的中心为定点,东西南北中为方位,万物逃脱不了一个轮回,正北方为十二点钟方向,那么伤门的位置就在十点钟方向,第一个机数便是十。这仅仅是我的理解,也不知道当初那位奇人是不是按这种算法布置下来的,不过万物都是相通的,就算最后不成功,总也能找出些眉目。 八阵中蛇蟠阵是第八个阵法,而又是我要破去的第五个阵,那么又出现了两个机数,八和五,按我的推测应该是五克八,克最简单的算法就是减,第四个机数便出现了,是负三。 方位的寓意十,加上克制的结果负三,便产生了第一个吉数七。 我按照自己的理解一点点的计算下去,虽然看起来很荒诞,但最终的结果却让我吃惊,那些编造出来的数字慢慢的组合,竟然形成了一些看起来很特别的东西,是玄蛇的首尾颠倒了的样子,这些奇怪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多,它们又开始去重新组合,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合成的模样,便是一条首尾颠倒的很大的玄蛇,它慢慢的爬进阵中,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阵中的那些禁止,在触碰到它之后,一点点的开始瓦解,直到最后的消失,禁止消失了,我制造出来的那些数字也消失了,这里除了最里面的情感,变得空荡荡的。人性中的恶在那里,它是漆黑的一团,看起来就让人产生一种不舒服的感觉,那些木偶,在见到这一团东西之后,似乎变的很兴奋,一个个都去争着抢着,这让我很是不解,为什么恶念会这么受欢迎?难道说,荀子的性本恶论是真的?就算在这个信仰的世界里,那些木偶最后想化成人的时候,都会去拼命追寻恶念,还是我本身的信仰里就有扭曲,奉行的是恶?我想我是依稀明白了一点,当初在营造的时候,最初的元素里有希特勒的那个标志,只是它的外围旋转而已,恶念,本就是这里的主导想法,只是在后来,我给外面套了一个圈,才使之不会膨胀,不会伤害到他人。 那个特别的木偶,公主,现在依旧被放置在天光之国的祭坛中,恶念爆发开之后,她的冰雕也吸收进了好多,原来冰上的黑色,变得更深了,王子就傻傻的一直待在公主的冰雕前,没日没夜的守护着,看的我一阵心酸,如果我有能力,一定帮你解开,可是对于这些连我都未知的东西,实在是无能为力。守护吧,这份恒心,就算她是一块冰雕又怎么样,她在你的心里留下了影子,那么你不是追随,便是等待,岁月如梭的流过之后,纵然没有在一起,也是我这个国度中最美的故事。 伤门就这么破去了,里面的恶念,不知会对这些木偶带来什么样的冲击,我已经隐隐的感觉到,那些木偶的欲望在膨胀,想挣脱这个世界的规则,成立属于自己的东西。看来恶念也不完全是坏的,至少它的更新极强,还有那些勾心斗角,似乎都是从恶念里酝酿出来的。 伤门破后,我想到了惊门,运动场那一块场地,用石头垒成的咏凯的图案,添加进来的外部力量,把那里的阵法削弱了很多,云垂阵中的浓云,现在退成了薄雾,我能看清里面的大概,那一团紫色的东西,是人恐惧的情感,这也是我最强的情感,在小时候,无依无靠,一个人在黑暗中,被黑暗所吞噬,被恐惧所吞噬,慢慢的,我开始惧怕一切东西,陌生人,虫子的叫声,猫头鹰的叫声,风吹动的树,什么都给我一种草木皆兵的感觉,这团东西,似乎成了我最熟悉的东西,我讨厌它,不想让他被我的木偶吸收,人有了恐惧就会惧怕很多事情,他们也一样,惧怕起来,将来弄的我都不好控制。 我想起了神像,她最能解答我心中的谜底,我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在你给我的国度中,不加入恐惧的情感给那些木偶?毕竟我是大祭司,他们有了恐惧的话,就会很多事情都不听我的号令?” “那你想过没有,人要是没有了恐惧,他能活的长久么?”神像这么问到。 我想了想:“应该能行吧,没有恐惧多好啊,做什么事都不害怕,心理也一直平静着。” 神像的声音提高了几分:“那面对危险的时候呢?” “危险?” 她解释到:“如果有危险,却没有恐惧的感觉,那么,他还能活着么?高高的悬崖直接走下去,摔得粉碎的时候而自己一点也不怕;沉落水底的时候,宁静的看着天空而不叫救命;面对别人威胁的时候,还是肆无忌惮的一如既往,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希望控制,那么恐惧才是最好的情感。” 我内心琢磨起来,我的恐惧造成了我对这个世界规则的遵从,木偶有了恐惧的话,便会造成对我的设定的遵从,还有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也能自己想着办法求生,这样看来,人活着,恐惧是万万不能少的。如果恶念是催生一个人野心与欲望的话,那么恐惧便是最好的压制情感,他让人变得理智些,懂得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 心中的谜团解开了,我也一个人步入到了这个阵中,外部的信仰之力已经把这里的禁止破坏的只剩最后一点,已经对我造成不了一丝的威胁,我将那团恐惧的情感托在手中,然后朝着天空一抛,他便爆炸开来,被这个国度中的木偶尽数吸去。 天光之国的那些人,是大自然的力量生成的,他们的情感早就全了,不像我这样要一点一点去收集,这也让我感慨,自然的进化和人工的东西是多么的不可比拟,人在做的任何事情,其实都是在自然界早就存在的,我费劲心思的想要创建一个自己的国度,却成了大自然演化的一颗棋子,它生成他的,它生成我,我再生成一些东西,和他一样。 在这时,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这片场地的天空中,开始慢慢的凝聚成了一个字,一个大大的“儒”字,这种场景,我总觉得在我的记忆中出现过一样,可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儿,翻遍了记忆里那些走过的地方,似乎没有一处是当初看到过那个字的位置,而且那个字也不是“儒”,好像是……还是想不起来。 儒么?我记得老师说过是和孔子有关的学说,他的一生成就了儒门,之后,大道行至天下,到了汉武帝时,更是“罢出百家,独尊儒术,”儒门的学说里,似乎讲的就是生活的真谛,万事以和为贵,这成了我们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千年来伦理的支撑系统,这种理论的来源,似乎就是恐惧,对战争,对鲜血的恐惧,而且追求的是一种精神世界里的洁净,附和多数人的愿望,平平稳稳的过完一生。不过否定的人又说,这是奴隶的哲学,教会人怎么去适应,而不是反抗,这些反对的人,一部分是歹徒,另一部分是天才,于是有人便说:平庸的人最能和谐相处,他们最害怕两种人,一种是歹徒,另一种是天才,歹徒让他们秩序混乱,天才让他们思维混乱。来源于恐惧的情感,就期盼着稳定,什么事都稳妥些好,让我做好奴隶就行,给我饭吃,给我衣穿,我就好好的听话,好好的干活。我就看看,我不说话。一瞬间,我明白了太多的东西,原来儒门是从恐惧中悟出来的,恐惧却又是天生了,这么看来,早在人类形成的时候,便注定了儒门的诞生,在这样一个民族的这样的血液里,这无疑是情感最需要的一种学说。 我看着天空中的字,参悟着我自己的诞生,这是不是也像自然设定好的一样,到了这个时间,就出现了我,然后再把我的思想,感染到周围的人,也是为了某种情感的需要。因为恐惧诞生的儒门,想让中国千年来一代代的稳定,却是从来没有稳定过,大家表面上都是彬彬有礼,是对恐惧的表达,背后却是不停的使坏,却是对恶念的表达,这些不同的情感,能不能选择一种最好的方法,完美的抒发? 第二百一十八章 死门 以我的小能,显然做不到这一点了,时间将人类沉积的太久,以至于我们都忘记了本来的东西,其实每一件事情的发生,对于个体或许是凄惨的,但对于群体或者不是本体来说,似乎又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三国的年代那么混乱,死伤那么惨重,可留给后世的,却是品不尽的传说,谁会去关心一个平民当年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吃饱饭,有没有衣服穿,大家只是知道那些掌权者,随意的挥舞着手中的权利,傲视天下,叱咤风云。恐惧始终是对于普通人的,能人知道怎么利用这种恐惧,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外面世界的种种,还有这个世界里的遭遇,已经让我的心变得越来越乱,我感觉自己在外面世界的群体中,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有普通人一般的情感,或者遇到什么事情发生的话,很有可能随意就被抹去,在这里,可以支配整个世界的运转,那种帝王的心理被满足了,但遇到的问题却是对苍天的不忍,我的愿望是每一个人都受到恩泽,他们的存在完全被感知,那些情感得到最好的抒发,可我眼中所见的,全都是痛苦,高处的人为地处的人痛苦着,低处的人互相让对方痛苦着。这正应了佛家的那句话,人到这个世界上来就是为了受苦受难的。 还有生门和死门没有破去,我的高中生活也即将结束,这一次平面世界的置换,让我一个人拥有了两次不同的旅程,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但依稀感觉到,是当初那团发光的东西镶嵌在我残缺的灵魂上造成的,很多东西都像被设定好的一样,开始有一些梦的提示,其次就是支配着你去完成,或者在大脑里就突然萌生出一个心念,然后就彻彻底底的相信它,也支配着你去完成,当这些事情真的被完成的时候,那种当初的设定就真的显现了出来。 我能随意的架构出一些空中楼阁,也能随意的捏造几个人物在我的世界中,他们看起来就像真实存在的一样,其实在一个念头闪动的时候,他们就会消失。我为这种存在于别人念头中的生灵感到悲哀,我相信我的每一次心念,在这条时间的长河中,他都是真正存在过的,我念头的闪动就是他们生命的周期,他们的存在和我们不一样。很多人都想过做造物主,其实你有没有发现,在你的内心世界里,你已经抹杀了太多的东西。这种悲伤引起的伤情,让我的心一阵颤抖,那些木偶,会不会也随着我的消失而消失?这么一想,一种恐惧感袭上心头,我必须让他们传承下去,以证明我的存在,我急于打开七情的最后一门,死门,因为那里有七情中的哀,集齐之后,木偶便会幻化成人,在这个世界中美好的游荡。 相对于外面来说,这是一个特别的子夜,因为在这个夜里,我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那些木偶,终究是没有完成最后的形态,我要将我生活中所有的人的灵魂引出,来感染这些木偶,让他们不仅有外面世界人的外形,还有它们的灵魂,加上最后一道情感,复制他们原形的一部分灵魂,从此之后,就算我不在,他们也能一代代的存在下去,就像我记忆里的一位祖宗一样,他用他的大能,将他的世界浓缩成了须弥,一直永生不死。 大家都睡着了吧,睡着的时候,是离灵魂最近,离身体最远的时候,现在将他们呼唤出来,感染我那些可爱的木偶,他们在时间的长河中,就算死去,也能在这些木偶中阅读到他们的一切,这不仅成了我的故事,也成了大家的故事。 “今天,为成就理想国度中,木偶的灵性命运,有请万灵参加这场浩瀚的正命仪式,时间长河,万物皆有荣枯,我追求那份永恒,特将胜利歌咏,你们的影子,将在这个国度中永恒的存在,你们的灵魂,会一直延续到久远的将来,我们的认知,与思维同在,物质是永恒的,思维也是,为了我们的命运,都升起来吧,在我的天国中,刻下痕迹,畅想过去未来,你们,将是永恒的象征,将是怀念我心念里那些逝去东西的祭祀,将是这个永恒国度里最美的生灵!” 场面开始变得有些混乱了,有太多的灵性出现,最先出现的,莫过于地载阵中镇压的那些死灵,那里有一个轮回的入口,也许是这么多年都没有转世,现在听到我的召唤,又出现了,其次就是那些我未曾想到的东西,原来树木也有灵魂,一张桌子,一个凳子也有,它们以一种不同的姿态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变得有些不安,那些认识的人熟悉的面庞,那些不认识的人陌生的面庞,现在都变成了一种特有的灵魂,不停的向这里飞来。 灵魂的颜色是不一样的,这个世界变得绚烂起来,那些木偶就如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依凭一般,开始去对号入座,灵魂渗入它们的身体,它们的知觉开始变得不止有身体上的,还有内心里的。这一场特殊的仪式成了木偶们的盛典,它们欢呼,它们歌咏,它们折光对应。 大地以厚积德,地载阵根本就不需要破解,这一场特殊的仪式让它自然的破去,在木偶们狂欢的时候,代表哀的情感也飞了出去,这道情感成了永恒的怀念,为了消失和离去而哀伤。木偶们成了真正灵性的人,但他们的狂欢也随之停止了,以前只是孕育和感知,现在成了真正的主人感悟这一切的时候,却发现,原来成人的最后一条,便是哀伤,为了这场永恒的生,他们有人掉下了眼泪,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最后,所有的木偶都哭了起来,不是狂欢后的落寞,而是有了灵性之后的哀伤。 “我们不知为何而来,但来了之后,我们哀伤已消失的存在,和从来没有的不存在。” “我们为了一种祭祀,那些消失的东西的祭祀!” “我们哀伤,我们的眼泪是怀念,怀念已经消失的东西,怀念将会消失的东西!” 天光之国和拓心国早就合在了一起,那些自然生成的灵物,在看到这样一场大典之后,也是心有悸动。语早已忍不住,跑到我的身边问到:“大祭司,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多的灵魂出现?” 我仰望着天空,静静的说到:“为了一份存在!”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他的心弦,他心中的守候又何尝不是这样,对公主的爱恋,让他等了又等,那份爱恋的存在,值得他这么去守候,纵然没有结果又怎样,需要的只是那个心,从第一眼起,便是注定。他的泪水也顺着眼角流下来,和木偶的悲哀不一样,他哀伤的是这份守候,多长时间,多少心力,只是眼睁睁的望着那具雕塑,等待着花开。 泪水成了这里的奇迹,王子的泪滴在冰上的时候,竟然在那具坚不可摧的雕塑上穿出一个洞来,这个情景让我和王子都惊讶起来,难道说,眼泪是这块黑冰的最好解药?我正在怀疑时,又一滴泪滴了上去,冰块又融出一个洞来,王子兴奋了,开始不停的挤自己的眼泪,这种心急却无论如何也挤不出来,最后,他开始回忆起了和公主的往事。 那些画面很单一,除了在树洞中发现公主,将她运到这里来之后,似乎就成了一直守候,看着白冰慢慢的变黑,看着情感渗透进公主的身体,公主一直都是那副微笑的模样,黑冰一直都坚硬。 “守护你,是我今生最好的选择!” “听大祭司说过,你的生命是永恒的,我的生命却只有很短的时间,我愿用我这仅有的余生,来守护你的永恒,这份带价,我没有后悔,你能感受到我的爱么,你听的到么?” “说来可笑,自从第一次见了你,我便爱上了你,便命令士兵把你运到了这里,虽然一直都是面对着寒气森森的你,可我一点都不孤独,你的微笑,成了我心里最好的解药。” 自然形成的天光之国,里面的生灵和我创造的国度很不一样,我的国度里,没有时间的限制,因为我本身追求的就是永恒,而天光之国的生灵,他们一出现便是成人,但是寿命很短,时间相当于外面时间的四个月,也就是说,语的四分之三的生命,都陪伴在木偶公主的旁边,现在,他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可是时间也快到了,那些泪水,不停的倾泻下来,他流干了泪,木偶公主身上的冰封也完全被融解。 语左手摸着木偶公主的手,右手做着指点礼,安详的说到:“我的一生不曾虚度,我守护着我心中的爱人。我的生命即将终结,愿我的灵魂,和咏凯同在!” 公主醒来,看着旁边死去的人,疑惑的问到:“大祭司,这个人是?”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段感情本来就太伤人,只能搪塞:“一个路人甲!” “可我总感觉他和我的关系不一般!”公主说到。 语的尸体开始化作粉末,无尽的在这个空间里扩散,越来越淡,他的灵魂,拼着最后的力量问到:“公主,你叫什么名字?” 公主一惊,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还是回答:“迪!” 王子很高兴,微笑着看着公主:“我叫语!”然后就如他在这个世界里的出现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迪的脸颊上开始滑过一行泪,并问我:“大祭司,为什么见到他的消失我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看着她,轻声的说到:“你心中知道,不是么?” 第二百一十九章 第八情 迪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在冰雕中看外面的世界,也许那个人影就停留了一秒钟,也许,一秒都不到,语生命的四分之三都给了她,她却只能感觉到丝毫,我想帮助,可只有一种无力的感觉,自己的追求和大自然的碰撞,第一次就产生了这么悲剧的一个故事,那么以后,能不能开心一些呢? 天光之国和拓心国的方位是和外面的世界方位对应的,中心的力部,便是四川我出生的位置,这两个初生的国度,是在力声光这三个点组成的扇形外围,正好对应了外面世界新疆的方位,我隐隐感觉到,当我把这一圈转完的时候,也是我生命的终结点,我不知道为什么,只能感觉到一种命运的味道在里面。 这个世界可大可小,我可以任意的穿梭,神像的位置和天光之国之间,只要思维一到,我便能瞬间移过去。此时,我还有好多疑问没有答案,我急需要神像的解答,所以,又回到了那个光球的旁边。 “木偶定型了,公主解放了,阵法基本被破去了,高中生活也快结束了,那么下面,还有什么事可以干?”这是我最大的疑问,人生而仿佛是为了某个使命而来,这些使命完成的时候,那种价值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心里开始变得空荡荡的,无所事事,这种情绪,是悠闲的副作用,我有我父母一般的性格,永远坐不住,总想找些什么事情干,所以在没有事情的时候就会觉得相当无聊。 “不是还有最后一个阵法么,破开之后才有答案!”从光球中静静的传出她的声音,声音很近,很清晰,再没有她刚开始孕育时的那种朦胧。 “可破开之后呢?我又干什么?”我急切的问到。 “事情到了一个阶段,总会有下一个阶段的选择,你还没有做,怎么能知道后面的结果?” 声音比之以前,的确是有些不同,以前的声音就像是从水下发出的,而现在,则像是从门外发出的,难道说,这个光球快破裂了,她能从里面出来? 她似乎没有说完,又接着提醒道:“木偶有了人的所有感情,那么他们也就算真正的人了,那种向心性,你的目标选择的是木偶公主迪,这场拜心的大典是少不了的吧,所以,还有一场盛大的典礼在等着你举行,这场大典完成之后,后面的选择,由你命运的安排,还是那句话,我能看清你的所有,却不能一一告诉你。” 我少不了那种礼节,就一直站在那里,食指点着眉心,她的每一句话,都是我去执行的标准,因为她是我的深层形态,掌管了我的一切,如果是错误的话,那么便是我自己的错误,没有人去反对自己的信仰,反对只有两种结果,一是死,二是发疯,第一种是反对的太深,拒绝自己存在的感觉,所以走上了末路,第二种是思维出现了矛盾,前后逻辑不搭调,不知道哪一种是正确的,想的太久,也就发疯了。心存一种虔诚,遇到每一条指令都去认真的执行,无论是这个世界的,还是外面世界的,慢慢的走下来,会发现自己多了很多东西。 “咏凯国度的所有生灵,今次,我将为你们举行一场盛大的典礼!我着手于创建这个世界,给予这个世界基本的规则,可那些毫末的东西,我却没有多大的能力去细细划分,所以,我给你们设定了一颗心,她就是公主迪,从此之后,咏凯是你们的世界,迪就是你们的信仰,毫末的东西需要你们自己去划分,自己去体会,无论是我自己创造出来的木偶子民,还是自然生成的天光之国的子民,你们拥有了灵性,在这个国度中存在过,你们的一切,便镌刻在了这里。”我的每一句话,都响彻了这个世界,那些人影,陆陆续续的集中到了祭台的下方,最好的莫过于他们不是实体,很多人可以重叠在一起,所以也要不了多大场地。 等人影完全集齐的时候,为了在今后的生活中降他们区别开来,我必须给他们做上记号,拓心国的人们,因为生命永恒,所以注定凄苦,天光之国的人们,因为大自然生而优秀,我敬仰苍天,所以将他们的地位提高一些,这是对现实世界认知之后的折射,两个阶层,各有优点,各有缺点,互相弥补。我在我左边的胳膊上画上咏凯的标志,那些我的创造,他们的胳膊上也马上多了这个图案。他们的命运会随着这个图案一起,变得承载,博大,在时间的长河中,永远的运作下去。 为了纪念语,我给天光之国的人起名为语者,而拓心国中的木偶,则起名为拓者,他们的心是石头,他们负责开拓。语者生于自然,本身就带有灵魂,最能感应苍天,以苍天做统治,拓者源于我的创造,生生不息,永世不竭,永远的开拓下去。这两群人,成了我这个国度中最初的代表。 西北方向的最后一个门,生门,由天覆阵守护,人的七情已经被吸收干净,那么里面,应该是空空如也吧?趁着这个大典,也是破去最后一个门的时刻,生门和死门之间,藏着轮回的秘密,我倒想知道,天光之国的人死之后,会去到哪里,还有拓心国中的永恒,是不是不受轮回的控制,我的信仰是新的,和过去的信仰之力有没有契合? “咏凯世界的所有生灵,你们快乐的生活在这个国度中,你们拥有了一位新的主人迪,你们的心不会再孤独,这一场大典,就将你们所有的心和迪联系在一起,你们的所有她都能感觉到,我们的目的,是寻找一种最好的生活,衣食住行你们不曾体会,你们需要的是一种新,新的生活,新的故事。在这场盛大的典礼中,让我们一起去揭开轮回的秘密,那里,是天覆阵,七情已经被尽数吸收,天覆阵和地载阵之间,藏着轮回的入口,让我们一起去探索,获得灵魂价值的传说!” 宣讲完之后,我施下法术,将所有生灵的心都和迪绑定在了一起,并且赋予她能力,一旦有新的生灵出现的时候,就自动绑定。然后,我开始向天覆阵走去。 “我敬苍天,愿以身试命,得轮回之法,主造化之道!”说完之后,便只身一人进到了阵中。场景瞬间变化,变得一无所有,什么都是空的,头顶是苍天,脚下没有大地,我是悬浮着的,真的是飘了起来,脚踩不到地。也终于明白了天覆阵代表的感觉,什么都没有,也谈不了破解之法。如果一直这么下去,难道就要永生困在这里么?正当我无计可施的时候,那些生灵也涌了进来,他们飘在我身后,也如我一般呆呆的望着这个世界。 “造物主啊,我们永远追随着你!” “这一场大典,就在这里面举行吧!” “轮回么,我们一起见证,不愿造物主一个人去冒险!” “我们是你创造的,我们永远在你身后!” 我很感动,这些生灵真的如真人一般,有了感情,有了智慧,一直追随着我左右,他们的每一句话,都是我的心声,我相信轮回如果存在的话,他们一定是我灵魂的无数表达。我们一起飘在这里,想办法破去这个阵的存在。 既然它的存在也是信仰之力筑成的,那么我们也应该可以用信仰之力破去吧?这么一想,就明白了,然后我对身后吩咐道:“大家跟我一起,将信仰的力量集中在阵中,祈求着,这个阵法已经破去,我们现在正站在坚实的大地上,那里是我们永恒的国度!” 迪第一次发挥了她的能力,那些信仰被她统统收集起来,然后给了我,我将我的信仰之力也加了进去,对着天空挥去,那团饱含破去天覆阵的信仰之力越变越大,最后横扫了整个天空,幻象消失,最后只留下了生门。我们为我们共同努力的成功而喝彩。 “成功了,轮回的奥秘马上就能知晓!” “成功了,咏凯与我们同在!” “迪是最伟大的,我的神灵!” 各种欢呼声传来,可这时,却异变突生,生门里面,还藏着一团墨黑的情感,以我的认知竟然从来没有感觉到过,我一直以为人应该只有七种感情的,无论是哪种书上都是这么写着,可这最后的一种,又是什么呢?这一团东西,让身后的那些拓者和语者都产生了恐惧,没有人敢上前去吸收,它也似乎不受控制一般,直冲天际而去,以我目之所见,发现太阳和月亮都被染黑了,里面暴戾的气息所漏无疑,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黑气在天空中形成了四个数字,七,五,七,七,然后,那些拓者中的一些人,灵魂瞬间消失,被吸进了生门和死门间的轮回入口中,他们又成了木偶原来的样子,只有情感,没有灵魂的在这里运作着。 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让我很疑惑,很吃惊,我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反正有一种不祥的东西正在酝酿。 第二百二十章 成人仪式 在高考的前夕,学校组织高三的学生去参加一场成人仪式,大概就是觉得大家都到十八岁的年龄了,这个年龄,一切感官的认知都基本趋于成熟,所以,这一个仪式,是为了认清自己价值的体现,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地点被选在了一炮成功,在市中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寓意也很明确,希望我们高考时一炮成功。 有些参加自主招生考试的同学,现在的大学基本就算有着落了,像李蒙,因为英语考的比较好,总分也达到了那个大学的要求,所以,现在他毫无压力,在学校基本就算是混日子了,这去成人仪式的一路上,他拿着相机一直拍个不停,看的我们是既羡慕又嫉妒,最后,只能在心里不爽:有什么嘛,也不是什么好大学,何况高考的结果,我们还是个未知数呢,要是考的很好呢?那些先飞的鸟就先飞吧,我们不急。 队伍被拉的很长,就像是三年前的军训时排的队伍,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走过了三年而毫无知晓,这种对过去的追忆瞬间涌上心头,让我一阵难受。三年了么?知识学到了不少,也很累,同学认识了很多,也很快乐,感情跌宕了几次,也很波折,那个心中爱慕的影子,还有那个心中向往的影子,都在人群中,一步步的往目的地走去。 夏天和我的打闹似乎是上瘾了,在队伍行进的时候他依然没有消停一会儿,跑到我跟前动一下我,然后快速的跑回去,生怕慢了我打到他一样,不过这么玩了几次之后,却被班主任发现了,一个批评是免不了的,之后,他便一直闷闷不乐,到最后,他移到我的旁边,一脸的不满,声音很小,但却是吼出来的:“都怪你,要不是你的话我就不会挨骂!”我只能抿着嘴一直笑个不停,并小声的嘀咕:“谁叫你那么爱打闹,唉,这孩儿,悲催了!” 到了那里的时候,首先迎接我们的是一个长跑,在老师宣布之后,大家的热情瞬间被激发了出来,拼搏,永远是高中生的个性,不过老师也说,愿意跑的跑,不愿意跑的可以走过去,不过这个到最后是算班级成绩的,用的时间越短,当然所赢得的分数就越多,这个拼集体荣誉感的制度,让那些不想跑的学生也得跑了。我故意挤到了前面去,因为冷半夏和魏雪妍都在前排,想象着一声令下之后,我和她们同时冲出去的场景,心里就乐个不停,虽然我动过手术,不过女生的体质终究是没有男生的强吧,何况我的长跑本来就可以,全年级七百多人,有一次冬季长跑的时候我跑了三十六名,自我感觉还是不错。 真服了冷半夏,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发呆,她的发呆似乎是没有场地和时间限制的,我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了魏雪妍,她已经把校服的袖口撩了起来,那架势,似乎是想为本班争得荣誉,我离她很近,但目光却不敢一直盯着别人看,只能在转头的瞬间,瞟上那么一眼,我发现了一个事实,自己一米七的个头竟然还没有她高,这让自己作为男生的心理多少有些受到打击,她一直在那里和别人女生聊个不停,笑声一直都在,正如第一眼见她时的那种甜蜜。 随着一声发令枪响,大伙都冲了出去,可是跑了一段才发现,这全是上坡路,而且坡度还比较陡,等我紧跟着前面的同学冲了一段之后,转身才发现魏雪妍和冷半夏早就停下开始走了,这让我往前冲的激情瞬间消耗了大半,卢龙辉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有些疑惑的问到:“刘凯,你看啥呢,走吧!”我心里一横,便跟着卢龙辉向前跑去。 跟着的同学似乎是来过这里,他说:“要不咱们走近路吧,这里有近路!” 马上就有人叫起来:“不早说,赶紧去啊!”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或q i s h u 9 9 .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于是,一行人开始往旁边的林子里冲去,冲到林子中间的时候,那个带路的同学疑惑了:“咦,我明明记得这里有路啊,怎么感觉现在变了?”后面的人一听,全都呆住了,难道现在又跑回去? 有人看了看这里的地形,指着远处模糊的身影吼道:“看,那里有人,我们跟上去吧!” 大家开始往那个人影的方向跑去,丢给之前带路的那个同学就一句话:“卧槽!” 本来想着抄近路的,没想到最后还多绕了一圈,在我一直跑着到了目的地之后,惊奇的发现夏天比我来的还早,不过那一滩烂泥的形象也证明了一点,他跑的过头了,我走过去,他就在那里用他那上气不接下气的语气说到:“那个杨全,气死我了,一直拉着我跑,肺都快跑炸了。” 我笑了几声,没好气的说:“谁叫你平时不锻炼的!” 照相似乎成了今天大家的主要目的,从跑过来之后,我就一直听见照相机的声音咔咔的响个不停,不知怎么的,心里却忽然没有了留恋的意思,觉得生命本就该这样,如果照了相,留给未来的则是伤感,还不如不照,让未来不至于激烈的去怀念过去。自己这么想,同学们可不是这样,见我一个人坐在那里,有女生走过来,站在一米外的地方说到:“来,刘凯,笑一个!”我便给了她一个微笑,咔嚓一声,我知道我的表情又成了人家记忆里的永恒。 后面是拔河比赛,这个项目基本算是为八班准备的吧,那个班级壮汉那么多,有谁能拔过他们?大家心里都这么想,事实上也是如此,看他们那轻松写意的动作,我就知道肯定没有用全力,两个文科班因为女生比较多,所以就没有参加到整体的比赛中来了,最后的结果是四班的女生更强悍一些。我们班最后拿了第六,成绩不好不坏,也算是有了个交代,毕竟拔河这项运动,天赋的东西太多,大家的肉都长到大脑里去了,身子板自然就相对弱一些,我不是说个别的现象,而是整体差不多是这样。 活动的项目挺多,这基本算是一次秋游,拔河完了之后,大家分成了好几拨,有些是去坐到了草坪上聚餐聊天照相,有些是到处闲逛,最有意思的,莫过于放风筝了。班主任给我们买了一个三米大的风筝,那些同学,一个个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根据自己的性格特点,有些写的很大,有些却要趴的很近才能看清。写好之后,放风筝却成了一件棘手的事,风很大,风筝很大,拉的那种力量太强,张起嘉一个人在那里捣弄着,弄了好久都没有飞起来。童年的时候,爸爸是教过我放风筝的,所以我也去试了试,其实这个也就是认清风的力量,感觉它往哪边吹,然后再将线拉放着控制,慢慢的就能升起来。当升到很高的时候,我厌倦了,一点意思都没有,就要一直守在那里,那种力量拉的让人难受,我都怀疑,要是风再大一点的话,会不会把我吹跑。我将线递给了张起嘉,正准备离开时,突然,线从中间断掉了,风筝吹到了山的另一边,再也找不到。 我回到林中,那些同学之间的合影近乎疯狂,我没有过去,而是开始想自己的事,高中马上就要毕业了,以后肯定和冷半夏考不到一个学校,那么,这两年的追求,这些记忆,是不是就要变成历史了?我会忘了她么?我朝她的方向看去,她正开心的在那里和老师同学合着影,算了,寂寞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就这样吧!我找了一个冷清的地方,呆呆的坐在树脚下,看着阳光透过树缝形成的光影,安静的发呆。 “刘凯,那时你写情书都有勇气,为什么现在过去邀请她合影都没有勇气呢?” “刘凯,你真的爱她么?” “刘凯,这有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说不定这次机会之后,你们永生都不再相见了。” “刘凯,如果她嫁人了,你至少还有相片可以留恋!” 我的心情被折磨的难受,这些声音不停的在我脑海里打转,的确,高中一毕业的时候,各自去追求各自的梦想,谁还记得曾经那份纯真?正当我心情矛盾的时候,赵斌来到了我旁边。 “哇,刘凯,你一个人躲在这啊?来我们这嘛,都是你认识的人,有好多好吃的!”他一副笑脸的靠了过来,我也把手伸出,让他把我拉起来。 去到了别班的圈子里,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因为这个班的同学,基本都是我认识的,和他们在一起很快乐,可我的目光总忍不住往冷半夏的方向瞟。 她又开始发呆了,这次的发呆,显得有些特别,因为我在她的眉宇间看见了忧愁,她安静的坐在那里,之前阳光的笑脸不见了,似乎在等待什么。只有人过去邀请她照相的时候,她才会装出自己的笑容,人离开的时候,她又是一脸忧愁的发呆着。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怀疑她是不是在等我的邀请,正当迈出一步时,脑海里又传来一个声音:“你真的爱她么?那么就不要完成这个遗憾,只有心有不甘的时候,才能点燃你心中的欲望,你要的不是一张相片,而是她,退回去吧,很多年之后,再去找她!” 这无疑成了我必须奉行的一条规则,“如果真的爱她就别照相,如果想把她当做记忆才照相!”我选择了前者,退了回去,期待着心中的这份不甘,化成一种力量,一直追随。 第二百二十一章 高考 成人仪式之后,就迎来了高中生活的最后一战,感觉这次就像越龙门,跳过去了便是龙,跳不过去有可能就去干别的事了,也有可能会再复读,反正高考就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也许转向好的,也许转向差的。妈妈在家里考虑了好久,到底要不要过来,如果过来的话,又是一大笔开支,如果不过来呢,又怕我考不好,我是建议她不过来的,毕竟这么大的人了,能照顾自己,几天之后,她还是过来了,怕我在高考时的饮食起居有问题而影响到考试,所以专程过来照顾我。 我的考场被安排的很远,基本上横跨了大半个乌鲁木齐,那所中学就是祝坤的哥哥所上过的高中,高一来的时候,我们去看过一次,可三年之后,当我和妈妈再次去寻找时,却在那所学校附近迷路了,我们在那所中学的后面转了好久,就是找不到,等绕了一圈到对面的时候,那颗悬着的心终于下来了。 学校附近的宾馆基本都被订满了,当然,这只是便宜的那些,好的宾馆感觉永远都有空位,不得已的情况下,妈妈和我走进了一个豪华的宾馆里,标间每晚一百二,从她的脸上我看到了踌躇,几秒钟之后,她还是下了决心,住就住吧,两晚也就才二百四嘛。感觉这豪华的宾馆和别的那些也没有多少差别,一样的床铺,一样的电视,一样的台灯,一样的独立卫生间,难道说就因为外面看起来比较气派,价格就是别人的两三倍? 这一夜,我睡着了,妈妈就一直醒着,一会儿起来看看表,生怕我迟到了,也生怕过早的吵醒我而影响到休息。六点过的时候,我被她叫醒了,她算的时间是起来洗漱,吃个早饭,正好就是八点钟的考试,学校不是很远,但还要进去找教室那些,两个小时的时间,应该够了。 看着她有些萎靡的神情,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开玩笑:“唉,又不是你高考,瞧把你急的!” 妈妈也笑了:“嗯!?都像你一样,睡的像死猪一样,迟到了怎么办,我这三年的钱不是就白花了么。” 我笑笑,和她一起走出了宾馆,今天的天气不是多好,整个天空都有些发灰,尤其是现在在早晨,这种灰就更加明显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多数都是学生,还有一些上班族,他们的脸上个个都显得比较焦急,这正是这个城市的节奏。我听见有人在小声的议论:“唉,要高考了,我的孩子昨晚急的一夜没睡!”我听后只是觉得可笑,也不用那么担心吧?考不好就考不好嘛,生活又不是只有这一条路走。 考场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监考老师在我旁边来回的踱着步,他像是在看每一个同学,又像是每一个都没有看,我没有去在意那些,只是一心写着我的卷子,说实话,对于这个高考的卷子,我有些失望,不是因为它上面的题目难易程度,而是它的卷面设计,这设计的就和平时的卷子没有什么差别嘛,我一直以为高考卷子应该都是花花绿绿的,要不然至少也得弄的气派一些,像这么普通,弄的我就像在写平时的卷子一样,一点紧张的意味都没有。我是这么想的,考场中的有些同学可不是这样,他们显得焦头烂额,在那里不停的抓着脑袋,似乎是对那些题目什么都不懂。 一场考试很快就结束,出去之后,妈妈想领着我找个地方吃饭,可那些餐厅里,基本都挤满了考试的学生,好不容易才在一家维族的餐厅里找了一个位置,一番吃饭下来,时间就所剩不多。我有午睡的习惯,如果不睡的话,下午一定考不好试,所以又回到了宾馆,躺下之后,让妈妈到点了就叫我。 下午的数学做起来有些头疼,那些算法都懂,但是都不熟练,一道题如果给我很长时间去想的话,我应该能做出来,只是题目那么多,时间那么短,我必须先挑选一些做。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他们的神情比我好不到哪里去,这门科目似乎是很多人的天敌,每次的这门考试,都会让那些人抓狂。迷迷糊糊中,终于写完了,自己感觉下来,分数不会太高,但也不会太低,算是发挥出了中等水平。 第一天的考试结束后,给爸爸打了个电话,聊的当然也是高考的事情,我说:“考的还不错,就是数学有些问题。”他有些担心,我又马上补充:“又不是我一个人难,是大家都很难,不相信你问妈嘛,那些学生是不是都在聊数学难!”妈妈凑到旁边说到:“那些学生出来的时候的确都在这么说,所以分数一低,是大家都低吧!”爸爸算是安心了一些,让我明天继续好好考。 其实结果我已经知道了,就是一定能上大学,至于选择的问题才是我最应该考虑的。第二天的考试,和以往一样的轻松,因为我想象的是,那种炼狱般的生活终于结束了。很难想象在最后的那段日子,每天四张卷子的写,写了还要讲,晚上还有,把整个人都快逼疯了,那时我就在想,人活着为什么要这么累,如果一直这么累的话,我还不如回家当和尚,狮峰山的庙宇里不是空的么,正好我回去做一个小僧,种种地,念念佛,不对,应该是把那间庙宇改成咏凯式的建筑,在那里种地,参悟,那种生活,相对于现在,该是多么的惬意!还好,现在是最后一天,这一天过后,大学就是天堂,再没有那种炼狱,而且自己在这个社会的身份也会提高一个档次,再怎么说,咱是大学生! 上午英语,下午理综,时间过的飞快,在我考完出校门的时候,有好多家长,都拿着照相机对着自己的孩子一阵猛拍,这是一个人历史性的一刻,他们都想替自己的孩子留住这一瞬间。我四下寻找,没有发现妈妈的影子,在穿过人群之后,发现她坐在公路边的石阶上,手里拿了很多宣传单,正在和一个陌生的阿姨聊着天,我走过去,有些生气的说到:“原来你在这里啊,找你好久都没有找到!” 她将手一扬,指着校门口的人群:“那里那么多人,我在那站了一下去,挤的头都晕了,刚过来坐一会儿,你就出来了!你现在不是也找到我了么?” 旁边的阿姨有些惊讶的看着我:“这就是你儿子啊?这么帅气!结婚早就是好啊,看你这么年轻,儿子都这么大了。”估计妈妈又把自己的过往给别人讲了一个下午,她的年轻,永远是我和她最骄傲的地方。 我不知该说什么了,妈妈一直在外面守了我一个下午,现在累的不行了才找一个地方坐坐,和别的阿姨聊聊天,这份情感,真的太深太沉。我想换个话题,便问到:“你手中拿的些什么啊?” 她看了看,说到:“那些人嘛,谁给我我就接着,现在就接了这么大一把!” 我过去拿过来一看,全是那些三流大学的宣传单,没好气的说:“这些都是些什么大学啊,挂个牌子还真以为自己成了清华了,把宣传单设计的这么华丽!” 妈妈站起身,对那个阿姨说到:“那我就走了啊!儿子出来了,现在要回他自己的学校去。” 那个阿姨人挺和蔼的,对妈妈招招手:“那你们先走,我孩子也过来了,就在那!”她指指远处,我看到如我一般年纪的一个女生跑了过来。 共同等待自己孩子的两个陌生人,也可以聊的这么开心,虽然这一生只有一面之缘,但就足够了,相信妈妈在以后的生活中也不会想起她吧,她肯定也不会想起妈妈,但在那几个小时中,她们却是最好的伴,相互之间聊聊过去,打发寂寞。缘分还真是奇妙,把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聚在一起几小时,成了历史长河中的一个美丽瞬间。 回校之后,很多同学都开始给自己估分了,我也记了自己的一些答案,开始参考标准答案稍微估了一下,不是很坏,发挥出了自己多半的水平。接下来却是该考虑志愿的事情了,不过还有几天时间,有时间去考虑。 “刘凯,你将来有什么愿望?”老师不在,我们在闲聊,雪梅就顺便问了起来。当时正学了一篇课文叫海滨小城,我便想到了大海,而记忆中有海的地方似乎只知道海南,然后便回答她:“将来真希望到海南看看!”说完我身子一仰,靠在了后面的桌子上,抬头望着房顶,陷入了美好的憧憬中,这个愿望,会实现么?雪梅似乎也只是随便问问,见我没有再说话,她又和旁边的同学聊起来了。 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去,从小学的那一次谈话起,我想我的目标应该就确定了。查了一下海南大学往年的报考分数,在对比自己的成绩,应该不会错了,那么,就这样填吧,第一志愿,海南大学,第一专业,国际经济与贸易。 第二百二十二章 水月芊 在填写志愿时,我没有去管别人的眼光和阻挠,就一心想着那里,似乎只有到了那里,才能完成自己的某个心愿。高考之前还照了毕业照,照相很简单,就是叫大家出去排好队,咔嚓一声就算结束了,冷半夏站在我前面旁边的一点,其实一开始我是站在她后面的,不过有同学陆续加到这一排,就把我挤到旁边了。 妈妈陪着我在这个校园里转了起来,相信她肯定很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因为来过三次了,不过这一次,也成了我的缅怀,就要离开这里了么?原来那个宿舍楼,早就拆掉了,换上的是一个新的篮球场,那些白杨树,在这三年来,又长粗了一些,乒乓球台子前,将再也不会出现我的身影,那一切,都成为了历史。 妈妈陪着我坐在石凳上聊天,我看见宿舍的同学都在那里打篮球,便说:“我去打会篮球!” 妈妈担心的问到:“你动了手术的,现在去跳没事吧?” 我笑着说:“都九个月了,早没事了!”然后就跑到了场地上。 他们见我的到来都很高兴,马上让我加入,只是因为自从初中打篮球经常抓破别人手臂之后,在我的心里似乎就留下了阴影,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伤到别人,有了这种顾虑,打起篮球来自然就少了很多竞争的镜头,结果就是,跳了好久,一个球都没有抢到。 过了一会儿,我回到了妈妈的身边,也许是随口的一句:“凯尔,我怎么看你跳了半个小时,一个球都没有抢到呢?”我听后,心里一阵难受,唉,本来就不怎么会打,她还这么说,我便在心里想:以后再也不打篮球了。这句话在以后的生活中,基本成了恪守的东西,连妈妈都觉得我不擅长,肯定就是不擅长的东西,所以,还是找一些擅长的东西去干吧。 填完了志愿,我和妈妈在学校里转了好久,然后就往租的房子走去,在乒乓球台子附近的石凳上,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让我朝思暮想的身影,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冷半夏一个人趴在那里,我怀疑她是不是病了,于是跟妈妈说到:“你先走吧,我马上就来!” 我走到她旁边,碰碰她的胳膊,似乎是睡着了,没有反应,我又碰了一下,她抬起头,看到是我,神情显得有些惊讶,我马上关心的问到:“你没事吧!” 她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给我一个微笑,说到:“没事!” “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感冒了呢!”我马上说到,然后身子就开始往后退,并指指远处:“妈还在那里等我呢,我先走了!” 在我转身的瞬间,我看到了她眼神中忽然多了一点失落,其实我很想转身去跟她再说会话,可说什么呢?连自己都不知道,所以还是离开吧。到了妈妈跟前,她疑惑的问到:“那是谁啊?” “一个同学!”我是这么答的。 出了校门,妈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我说到:“你志愿都填了,该给你舅舅打个电话说说了吧!”我还真没有想到那里去,很多事情都是舅舅在帮忙,可没到结果的时候,我总是忘记他,这似乎成了一个习惯,那些最重要的人,有时候总是最先被我忘记,等回想起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犯了多么大的错误。 电话接通之后,舅舅得知我报了海南大学,他是很不愿意的,“如果你报了新疆大学,将来毕业了,考个新疆的公务员,那不就是吃穿不愁了,海南离新疆那么远,去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想回来一次都很麻烦!” 他苦口婆心了半天,我回答他的就一句话:“这是我小时候的愿望,我就是想着去实现,别的没有了。” 他听后沉默了几秒钟,又说:“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没有什么办法了,你妈在旁边没有,我跟她聊会!” 妈妈的意见也很明确:“他报哪儿都无所谓,我们都支持他,他既然喜欢那里就让他去吧!”后面聊的什么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接完电话之后,妈妈告诉我:“家里人都挺反对你去海南啊,不止你舅舅反对,连你翔儿舅舅也反对,他可是上过大学的。” 我问:“那你们的态度呢?” “我们?”妈妈疑惑了一下,“我们肯定是你无论选择什么都支持你嘛!” “那就行了!”我高兴的说到,“反正志愿已经报了,现在改也改不了!” 最后道别的时候,那些曾经的舍友都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我的心里也很酸,不过终究是忍住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次的离别,是为了下次的重逢,董淑星将他那强壮的肩膀在我的肩膀上顶了一下,说到:“一路顺风啊!” 我点点头:“你也是!” 我没有再见到冷半夏,事实上,很多我想见到的人都没有见到,那些美丽的倩影,在我生命中留下惊鸿一瞥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不知道缘分会怎么安排,我还能见到她们么?贾煜因为在外面玩了一宿的电脑,在我走的那个早晨,还专门过来送我,这个幽默的男子,此时的脸上也挂上了一些忧郁,为了缓和这种离别的气氛,他笑着说到:“卧槽,你在路上小心点,别走到中途挂了,还要我跑去给你收尸!” 我也笑着回应:“你也活好一点,新疆人民还等着你发家致富呢!” 他一直送到了车站,最后挥手的时候,那种坚持出来的笑容再也不见了,然后和张志林一起,黯然的转身离开。我对张志林吼道:“老男人!” 他停下了,转身问到:“什么事?” 我说:“早点娶媳妇儿!” “你也是!”说完之后笑了笑,贾煜也在一旁笑了起来。 这三年的行程就结束了,留给我心里的,只有一种沉重,有负责任的老师,有情深友谊的同学,有美好的校园,还有那些青涩的记忆,片段化成了光影,折射着从火车窗户外照进的风景,起起落落。妈妈为了打发在火车上的这种无聊,开始给我讲起了她的过去,那些美好的记忆,在我听来是那么的甜美。 回家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为了打发这种无聊的时间,我开始去玩网游,高考的前几天,正是《诛仙》公测的时候,我也申请了一个帐号,玩了一会儿,好像是升到了24级,在回乌恰之后,祝坤说他也玩,不过不在一个区,让我去陪他,于是,我又重新创建了一个帐号。 说实话,这游戏挺无聊的,不是打怪升级就是去跳房子,那房子真的好难跳,我练了五个小时,终于熟练的掌握了,这下,我就可以帮助那些女角色过这个任务,点了相偎相依,把人家抱在怀中,然后一阵跳到目的地,每当别人说谢谢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免不了一阵愉悦,也许,这就是帮助人的快乐吧。 有一个叫千草的女角色,在被我帮助之后,竟然什么话都不说,这下就让我郁闷了,然后我就一直追着她,和她喋喋不休,“草草,你就疼我一下嘛!”虚拟的世界里,谁也不认识谁,所以,我那种调皮的性格又表现了出来,竟说一些肉麻的话,不过这之前,还是要问清别人年龄的,她说她十六岁了,我也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就在那里一直烦着她,奇怪的是,我每说一句,她便会回一句,我们就一直吵个不停。 在后来的一天,突然有一个女号加了我好友,我就一阵奇怪,在游戏里,一直都是我加别人吧,怎么可能有别人加我的情况?我问:“你是谁?” “千草的同学!”她说。 我看她的角色名称,水月芊!这个名字好熟悉,我忽然像找到了一种什么记忆一样,可就是想不起来。产生的好感让我继续追问下去:“你为什么加我?” 她说:“那天看你和千草聊天,就觉得你太好玩了!” 这是什么话,我有些郁闷,我很好玩么?我说:“千草感觉我很烦,你就不怕么?” “不怕!” 我又有一个疑问在心里,便问她:“为什么千草觉得我烦还要和我说话呢?” 她马上向我爆料:“你不知道她,特喜欢和人聊天,上课的时候,和别人说话就没有停过!” 这我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丫头说别人烦,其实自己就特烦人啊。不过对于水月芊,我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些我加的人,我可以尽情的骚扰,但那些加我的人,一开始人家就抱了尊重的态度在里面,如果自己还表现的那么豪放不羁,似乎就是对别人的一种不尊重。我问:“我们聊什么?” 她说:“你和千草聊什么,就和我聊什么!” 这下把我难住了,和千草那是开玩笑惯了,和她则一认识就是比较传统的方式,没有那种不羁,而是那种尊重到安静,我就说:“算了,你和她不一样,还是就按平时的聊天那样吧!” 在我一番询问下,她说她叫林月思,今年十六岁,最后,她说认我做哥哥,我也就高兴的同意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重回四川 “加芬,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爸爸在接完我的电话后一脸高兴的看着妈妈。 妈妈有些疑惑,天天在戈壁滩上这么风吹日晒的干活,有什么好消息?便问到:“什么好消息?你说嘛!” 爸爸的语气显得很是兴奋:“咱们的儿子考上大学啦,他刚给我打电话过来说已经被录取了!” 这一幕是妈妈后来告诉我的,我在填完志愿之后,他们还是有些担心的,而我的心里想的则是一定能过,特别是分数出来之后,比往年的那个成绩高了四十分左右,这就更加不会错了。现在结果已经落实,就等时间一到去报到了,我的大学,又是什么样子呢? 我说:“在去大学之前,正好顺路,先回四川看看!” 爸妈都没有反对意见,只是提醒我:“要回的话晚点回吧,现在回去,你肯定耍不惯!” 妈妈是解释了一下:“农村不比这里,没有什么玩的,还有那些潮湿,那些虫子,你肯定耍的难受。” 我没有想太多,心已经早就飞回了那里,四年半,整整四年半了,我离开四川到新疆跟随着父母,求学,成长,从一个少年长成了一个青年,不知道现在,家乡又是什么变化呢?还有那些儿时的伙伴,听说好多女生都嫁人了,好多男生也早就没有读书了,此时一回忆起来,真的好想见到他们。 爸妈见我期待的模样,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默默的开始为我收拾行装,一个家里,出一个大学生不容易,尤其像我这般是从山沟里出来的孩子,辛辛苦苦了十二载,换来了一张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那种陈旧的观念里,似乎家里有了大学生,整个人的身份马上都不一样了。每当那些叔叔阿姨问起的时候,他们的脸上都多了很多光彩。我发现他们那一代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什么都喜欢比,比家境,比生活,甚至连孩子,都要比比谁的优秀,处在上位的总有一种优越感,而处在下位的则扬长避短,绝口不提自己弱的那一点。 我对自己考上大学真的一点兴奋的意思都没有,潜意识告诉我,这是命运的安排,我必须到那里走一趟。我没有去想家乡那些人的眼光会怎么看待我,只是憧憬着自己在大学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人都是这样,在达到一个目的之后,总是想着下一个目标,永远不想转身看看自己的拥有。我看了小翔舅舅那所大学,在全国根本排不上名号,但那时在村里,真的是炒上了天,一个大学生,村里出大学生了!他们只会仰望别人,从来不知道自己去努力,浅尝则止之后,很痛苦的说到:“哎呀,我不行!人家能考上大学,那是祖坟在保佑,那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命运的因素我并不是多清楚,但是我信,我更信的是那段基本想把我逼出家当和尚的时间,不停的练习,换来一种熟练。 提前二十几天,我就踏上了回老家去学校的道路。通知书被寄到了中学,所以还得去那里拿。同学我又碰到了很多,他们似乎也是过来拿通知书的,才两个月没见,大家似乎都没有多少变化,神情中的那种紧张感早就消失了,换上的是一种轻松,校服再也没有被大家穿在身上,素装之下,大家都还原了自己本来的个性。 陈舰提议我们这些人去聚个餐,此时在一起,是一种缘分,拿了通知书之后,各奔东西,以后就更加难聚在一起了,就如那些此时没有来的同学一般。在用餐的时候,大家虽然都有说有笑,但少不了那一份悲凉,陈舰举起酒杯,叹了一口气:“这次,也许是大家最后聚在一起了,以后能不能相聚都很难说,在以后的道路上,希望大家都能走好每一步,来,我敬大家!” 用餐时间不是很长,吃完后,好多人都有自己的事情,留下我们这些无所事事的人,就提议去网吧玩,还是那些百玩不厌的游戏,也不知道玩了多久,出来之后就回了宾馆。和张志林似乎本身就有一种舍友的缘分在里面,这一次,又是我们一起开的一个标准间,费用平摊。登记的接待说要是有学生证的话有折扣,我便拿出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她笑着说:“某个姐姐的孩子也在海南大学!”这句话把我们的距离都拉进了一些,我真佩服这些人的说话方式,也许真,也许假,反正气氛是调和的刚刚好。 第二天才去买的回四川的车票,时间显示还要过一天才行,于是,这么无聊的一天,又只能在网吧里度过,那些游戏,真的玩的头大。不过在打开诛仙之后,有水月芊一直叫着哥哥,心情便好了很多。 又是挥手告别,又是漫长的旅程,车窗外的戈壁,慢慢的变成了草原,接着是大山,是那些熟悉的翠绿。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四年半,我又回来了,那些魂牵梦绕的东西,家乡的感情,原来一直这么难以割舍,好美的绿,好熟悉的乡音,从骨子里的声音传出来,你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四川人。 哥哥已经等在了车站外面,在回来之前爸爸就给他打了电话,四年半没见,如今他已经三十岁了,旁边是他的女朋友,显得比较文静,我只能硬着头皮叫一声:“姐姐好!”什么都不再是昨日的场景,那个昔日的小孩已经不见了,我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哥哥已经再没有我高。 在绵阳的哥哥家玩了几天,我就急着想要回去,奶奶在得知我已经回四川之后,现在肯定在左盼右盼吧。奶奶在电话里告诉爸爸:“那个军娃子,还在问凯尔回来没有,我就说就在这几天,他还说回来了就叫他!我就问他,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凯尔撒,他说是穿开裆裤长大的孩子,忘不了!”说一句,笑一句,弄的我的心也跟着澎湃,不知道他的脸,现在是不是已经完全整好了? 在回老家之前,是先到的四爹家,这熟悉的场景,经过了四年半的时间,似乎没有丝毫的变化,想起过去的寄人篱下,一种不好的回忆侵袭着大脑,四爹的言语犹在耳边:“农村长大的孩子,就是什么都怕,凡尔让他去打个篮球,他都说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玩。”怀着别样的眼光,说出这样的话,在我的心里真的压的好难受。不是自己的父母,终究不会用全部的爱,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奶奶听说我今天回来,早就等在了四爹家,一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有那磁性的声音,我的眼泪就忍不住差点掉下来,奶奶老了,白发添了好多,身体也更显得臃肿,她看着我,身体有些颤抖,慈祥的问到:“凯尔?你真的是凯尔撒?都长这么大了!”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见到她哭了,我也哭,四妈马上在旁边制止:“那个妈呀,孙子回来了你哭什么啊,弄的凯尔也跟着哭了!” 我的心里有些抗拒,特别是对于四妈的言语,那时寄住在她家的时候,她对于我的很多行为都不满,吃饭有声音,说了一句帮刘凡干活,她就叨叨了好几天,帮这个字把她家当成了外人,洗澡时间长,反正折射在很多小事上。那时的自尊心受了伤,留到现在,我便还以冷漠。和奶奶聊了几句之后,我站到了窗户边,看着外面的伏虎中学,思绪飞到了老远:我这算是衣锦还乡么?那种孤寂与清冷的感觉,在经历过四年半之后,又回来了,我想在每一个角落里找到我那时的影子,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爸妈不在,我寄住在四爹家里,他们只有亲情,没有关爱,我内心孤独知道么?我冬天冷知道么?我讨厌你们那种冷淡的表情知道么?四妈把煮好的玉米端出来,热情的说到:“凯尔,来吃包谷!” 我没有说话,只是摆摆手,示意我不要,哥哥也不吃,刘凡倒是拿了一个吃起来,场面在这一瞬变得有些尴尬。 她马上打圆场:“哎呀,煮的包谷出来,凯尔也不吃,毛尔也不吃,早知道这样,就不买了,那会妈还喊多买一点,你看看现在!” 如果那时你有现在这么热情该多好!我真的找不到一种什么方法来表达我过去的阴冷和孤独,只能给以冷漠,我尽量不说一句话,他们叫吃饭便吃,叫看电视便看,奶奶就一直看着我,我是她的宝,现在就在她跟前。 对四爹家的冷漠只是为了我的过往,对于奶奶,我则只有愧疚,从小她就很疼我,而有一段时间,不知为什么我却是疯狂的讨厌她,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我都要反驳,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妈妈的离开,剩下我和她两人在家里的时候,我才发现,她对我的爱太浓烈,浓烈到我难以承受,有那么一个女人,在每隔两周的周五晚上,都会站在路口守候,当看到我的身影时,她便会发自内心的笑:“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风寂 那个守候的身影,成了我记忆里一直的永恒,时间带走了她的容颜,她的年轻,但没有带走那份爱,她爱着我,从我出生就一直是,有祖祖在时,我喜欢跟祖祖待在一起,婆媳之间总是有矛盾的,祖祖总爱说她的不是,而我和姐姐在听了之后,就一直傻傻的笑个不停,她也不在意,继续我行我素的那么做着。 我急于回家,四爹四妈都说在这里玩一晚上再回去,可我不听,这个地方,有我太多不好的记忆,待着,那种孤寂的感觉就散不去。哥哥也抱着和我相同的想法,对于这个最先富裕起来的四爹,我们这些贫苦人,在过去麻烦他家的太多,现在,已经再不好意思麻烦下去了。最后还是四妈开口:“既然凯尔急着想回去,那我们就送一下他吧!”四爹有车,伏虎到家的距离不是很远,开车的话,估计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四妈的提议无疑是现在最好的选择,四爹站在一旁,也说:“那我们一起回刘家看看吧!” 窗外的景色再次变换,不过看起来却是如此的陌生,我才想起来,我走的那一年,好像是计划在修什么路,以前的那些柏油路变成了现在的水泥路面,而且加宽了好多,那些房屋,也从以往的砖瓦房变成了二层的小洋楼,四年半,原来改变了这么多。 我的心真的难以平复,朝思暮想的地方。这片土地,留下了我太多的影子,还有那些熟悉的面孔,当车缓缓驶进村子的时候,我发现,就连以前的泥巴路都变成了柏油路,这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如今已经变成了现实,不过梦中的爷爷还在,现实却是背道而驰。我转头看看奶奶,她的脸上,满是笑容。 下车之后,我首先跑去了外婆家,可是她家房门紧锁,见不到人,只能先回去再说,这里的变化没有多大,还能看见很多年前那些样子,稻草堆,砖瓦房,老黄牛,这些儿时的快乐,现在却再也引不起我神经的跳动。长大了么?失去童趣了么?我只是一直紧锁着眉头,似乎是在追忆当年的往事。那种对家乡思念引起的兴奋,瞬间就被乡村这种宁静消磨干净,在这里,很少见到人影,没有城市的那种嘈杂,熟人见面时,也只是惊讶的问到:“凯尔回来了?” 到了山包垒的下面,已经可以看到刘华的家,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便大声喊道:“红尔!” 她站在窗口,显得很惊讶:“哪个在喊我?” 我高兴的说到:“你忘了我么,凯尔啊!” 她似乎是不太相信这个事实,只能愣在那里,窗口忽然又多了菊秋的身影,这个我的小学同学,现在完全长成了一个大女人,她看了我一眼,像是确认了一般的对刘红说到:“真的是凯尔,他从新疆回来了!” 我没有去她们家坐坐,因为奶奶她们一行已经跟上来了,便说:“有时间就去你们家玩!” 好熟悉的道路,从小走了无数遍的地方,石科,白石咀,两水坑,刘华家的老屋,走着走着,我感觉越来越不对头,好像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似的,仔细体会了一下,才发现,怎么这条路像从来没有人走过一样,杂草丛生,根本都看不到前面的路了。奶奶跟了上来,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说到:“因为住在你四爹家里,这里就是偶尔回来看看,所以也就懒得管了,那些贼娃子也不能顺路去我们家偷什么,因为草长的根本就看不见路了!” 一个人在孤独的时候,便什么也不想干,过去我们在,奶奶会把房屋周围收拾的妥妥当当的,让我们也有一个好的环境生活,如今,这里只剩她一个人,收拾不收拾已经没有丝毫的关系了,她的生活,活在别人的眼中。 这真的是我生活了十四年的家么?为什么显得如此的破旧?圈屋里早就没有了牲畜,房门被紧锁着,那个院子,沿我们这边还好一点,在另一边,长满了青团,那种潮湿与闷热,袭遍了我的所有感官,我急切的打开门,打开了风扇。 屋中的景象我永远不会忘记,过了这么多年,丝毫没有变化,两台电视机被放在桌上,自从我走后,奶奶肯定就没有管过,我走上前,摸了一下,满是灰尘。旁边的墙上,全是我小时候的荣耀,十三张奖状,在那时一年又一年的鼓励着我,看着它们,回忆起我的过往,原来,我一直就这么优秀。门后有一个相框,里面有我八个月大时的照片,是黑白照,胖嘟嘟的,还真是可爱,坐在一个竹椅上,穿着开裆裤,小鸡鸡都漏了出来,看的我想笑,十七年过去了,在那时的我的记忆里,能想象到今天么? 我跑到了房屋的后面,那片林子,在此时是那么的安静,祖祖的坟就在那里,看的我一阵发酸,沿着这条小路,我走到了井口边,那个梦境,真的是我现在的预言么?井的上方罩着一口铁锅,我打开了,想看看那条龙曾经待过的地方,只有清澈的井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我的动作引起一些小石子掉到了水中,一片片波纹开始向周围散开,将我的倒影击散,现实和梦境,原来差了这么远。 在我转身时,我看到占坑边那块地里,爸爸还在家时种的几颗柚子树,刚种的时候,它们只有我一般的大小,现在,竟然达到了四个我的身高,时间过的好快,连树都被拉长那么多!我凝视了它们一会儿,又沿着这条小路,回到了院子中。 四妈带了一些水果过来,那个柚子,现在已经被破开了,她喊我:“凯尔,过来吃点嘛!” 这一次我没有抗拒,而是顺从的过去拿了一半。如果换做我帮别人带孩子的话,我肯定比他们还带的差,这是我一路上就在想的问题,他们已经做的很好了,尤其是四妈,常年都有病缠身,情绪自然就好不到哪里去,可那种对生活的笑容,她从来就没有少过。不过语言上,我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一直沉默。 哥哥把他们家所有的房门都打开了,从里面散发出了一种霉味,那是很久没有人住之后,雨水腐蚀的结果,他显得很忙,一回来就开始不停的打扫,忙到现在,也没有停下,四妈在叫他吃柚子之后,他还在忙,便推脱了。 奶奶则开始着手给我们做饭,那种原始的烧柴火方式,在我看来有一种古老的感觉,很多年了,上一次烧锅是在什么时候?我想过去帮奶奶的忙,她硬是不让:“等会把你衣服给弄脏了!”这一句话,给我的只有感动。 刘凡呆呆的坐在凳子上,似乎很不习惯这种乡村的气息,在外面坐一会儿,他又回屋吹风扇,然后又出来,如此反复了好几次。这一个弟弟,从小跟我关系就很好,只是现在再见,多了太多的陌生,他和刘旋一般的年纪,性格也差不多,不过刘旋那种桀骜,表现在他身上的则是知性,四爹作为一个老师,教育的方式自然很好,他从来不会直呼我的名字,而是叫凯尔哥。 四爹四妈陪着我回来,一路上我都没有太多的语言,不是看旁边,就是发呆想自己的事情,他们也没有试着和我聊什么,似乎大家都有心照不宣的一个约定一样。奶奶做饭时,我在房屋周围到处乱逛,刘凡则要了四爹的手机玩游戏,哥哥在打扫自己房屋的卫生,剩下四爹四妈,只能两个人在那里闲扯着,他们说的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不过这次考上大学,对于四爹而言,更多的还是高兴,再怎么说,我们刘家的这一脉,又多了一个大学生。 大家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四爹则提出要回去了,他们也就是送我回来,目的达到,玩一会儿,也就该离去了,临走时,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适应,便说:“如果在老家玩的无聊的话,就往伏虎来嘛!” 这个邀请,我没有马上同意,也没有马上拒绝,对于他们家,说不上多么抗拒,但也不是很愿意接受,妈妈有一次的生气给我印象很深:我很想在四爹家玩游戏,妈妈不让,我偏不听她的,就赖在那里,她便吼了起来。四妈打圆场让我在那里玩的时候,她的表情显得更尴尬了。事隔这么多年,我终于明白了一点妈妈那时为什么生气,还是那句老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富贵贫穷又怎样,只要是自己的便好。最后便说到:“有空的话就去,因为还要陪同学玩!”可心里想的则是:估计是不会去了! 四爹走后不久,家里的风扇无缘无故就坏了,闷热的天气,只能靠扇子一摇一摇的度过,周围寂静的可怕,好久都听不到一丝声音,我四下走走,最后还是回到了屋中。还是妈妈最了解我:“在这里待习惯了,农村那种生活你受不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禅灭 家里有一条狗,奶奶说:“不知从哪里跑过来的,我给了它一些吃的,就把它留下了!”这条狗很奇怪,每次见到我时,就狂吠个不停,而且吓的四肢发软,大小便失禁,遇到别人时又没有这种反应,我总想走过去好好摸摸它,以表达我的善意,可离的老远时它就这副模样,我也就不敢上前了,俗话说,狗急跳墙,要是被它咬了终究是不好。 回来的第二天,天气就开始变得阴沉沉的,接着便下起了小雨,那种闷热的天气,显得更加的潮湿了,这种下雨天,我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之下,我找到了床下的一个箱子,那是我小时候的百宝箱,里面放了好多东西,基本都是我收集的玩具,还有就是从别人那里换来的铜钱,还记得从刘林那里换的那些银饰,全都被他奶奶给要回去了,不过那些铜的东西,现在都还在。塑料链子,磁铁,墨水瓶,毛笔……我一样一样的翻看,每一样都对应着我小时候的一段故事,在这种回忆中,又过了好久。 “凯尔,出来哦,我们给狗搭个篷子!”哥哥的喊声响起,这是奶奶说过的,让我们兄弟俩有时间的话,就给狗搭个棚子,我是奶奶说了就忘了,而哥哥则是一直记在心上,现在好像雨小了一些,正是搭棚的好时候,以防止在再次下雨的时候淋到那条狗。 “哦!”我应了一声,赶忙把这些东西胡乱的一收拾,跑了出去。 雨果然停了,不过太阳并没有出来,周围都是一股潮湿的气息,在昨天,哥哥已经开辟了一条路出来,至少在通往拴狗的那颗杜仲树,路上已经看不出杂草丛生的景象。我跟在他身后,用手机给他拍了个照,在离那条狗一段距离的时候,它又狂吠了起来,不得以,我便说到:“哥哥,你看到的,我不能过去,一过去它就要狂吠,所以还是你去吧,要什么东西的话我递给你。” 哥哥拿着一根削尖了的棍子过去,想直接把这根棍子打进土中作为狗棚的柱子,可试了几下,虽然下过雨,土比较软,但还是很难打深,插的不深自然就不稳,他又退了回来,想别的办法,那条狗似乎是明白哥哥要给它修房子,就至始至终的呆呆的望着他。我站在远处,发现这里似乎没有我什么事了,便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第三天,天气晴了,我也终于有机会去山下玩。听奶奶说,刘军老早就在问我回来没,那么下山去,第一个肯定是要找他,也只有找他,因为小时候的玩伴现在只有他和鲲鹏在家,像家法,刘华,家太那些,不是在外地上学,就是在外面打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在这个社会上就已经拉开了距离。他们和我追求的东西不一样,现在和以后的结果也不一样,我不能肯定哪种是对的,只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应该没有走错。 刘军见到我时,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兴奋的表情,而是显得很平淡:“凯尔,你回来啦!” 我很高兴,这么多年没见,那种友情依然那么纯朴,没有一丝的做作和浮夸,“嗯,这么多年,你也没有什么变化嘛!”他的脸还是我走时的模样,应该是就整容过一次,这四年半来再也没有动过。 我们聊了好久,他的性格依然是那么活泼,吹牛的成分永远大于真实的东西。这间房子,经过了这么多年,里面的摆设都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农村的节奏,果然比城市慢了太多,这里就是一个适合修身养性的地方,老年人可以一日一日的过,而年轻人待的久了,就如在坐牢一般。他说:“现在读的数控,再过一年就毕业了,到时候工资六千多一个月。” 我对于工资的数额没有多大的概念,我也不知道自己选的这个专业学出来之后,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收入情况,不过他说的这个数值,还是很高的,吃穿不用愁,还可以干一些别的事情。我便祝贺:“那就好好学呗,你有钱了我还要找你帮忙呢!”其实在心底,我已经知道他是在吹牛了,就算情况是真实的话,指望他帮忙,简直是扯淡,小时候的承诺,有一个实现了? 见到了熟人之后,那种乡村的宁静引起的忧虑又淡了一些,在他家玩了很久,等我回家时,发现哥哥已经把狗棚修好了,四根柱子支撑起一个平面,平面上放满了树枝,那条狗此时正安静的卧在下面,我咳嗽了一声,它马上警惕的站起来,对着我一阵狂吠。接着传来了哥哥的责备声:“你又跑到哪里去了,想找你拿个东西都喊不到人!” “在军娃子家耍!”我如实回答。心里却想的是另外的事情,这个哥哥,观点和我很不一样,虽然他从小就很关心我,可对于人际的交往,似乎很窄,小的时候,我记得他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刘海,但现在,在这个村子里,他几乎是没有朋友了,每次都是悄悄的回来,搞搞卫生,住上两天,又悄悄的离开,除了家里的人,很少有人知道他回来过。对于我的外出找同学玩,他是有些看不惯的,总觉得那是在浪费时间,还不如在家搞搞卫生的好。 第四天早晨,哥哥就准备离开了,他说:“还要上班,请假的时间到期了!” 我没有挽留的意思,因为他的工作我也见到了一些,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整夜,反正天天都得去,一年中应该有固定的假期,除此之外还有加班,这一次回来,估计就要用以后的一些天顶上了。我们一起吃了早饭,送他到路口,看着车疾驰而去,心中又多了一些失落。 这下更安静了,外面没有哥哥打扫卫生的声音,奶奶也不知道到哪里去干什么去了,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夏天的农村,到处都是那些讨厌的吸血的小虫子,不过它们喜欢待在有阳光的地方,所以,我把门掩上了,只留一丝光线照进房间中,外面的地方不能去到处跑,因为习惯了新疆的干燥,出去就难受,很容易中暑,在房间里也不能有太明亮的光,我开始思索起我这次这么急着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同学也就见到了那么几个,家乡的山水再不是儿时的那种快乐,不适应,真的不适应,只能待在房间里。 我整个人耷拉在椅子上,看见一只蚊子从那道光线中飞过,它孤单的身影感染了我,你是不是也如我现在一般的孤寂呢?我想到了很多东西,那是我听说过的一些故事:他一个人安静的站在黑暗的角落,或者听着水滴的声音,或者听着教堂的钟声,能安静的待上一整天,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大家都觉得他是一个白痴,而在数学方面,他却有着不同常人的天赋,在问他十位数乘十位数的乘法时,他能瞬间说出标准答案。又有另一个他,将自己沉在水中,阳光穿透水面折射到他的眼睛中,他看着这种光影,心中便是宁静,他能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几小时,当人们都以为他死了的时候,他却是在追求自己的心灵。那么我现在是在干什么?安静的斜躺在椅子上,如小时候一般,听着墙上的钟,秒针一秒秒的过去,时间在流逝,我却静止了,这是虚度光阴么?可我又能干什么呢? 看着那道光线烦了,我又换了一种方式,将椅子移到了镜子边,看着镜中的自己,十七年了,一年年的成长,从别人怀中的小孩,长成了现在的青年,认知在发生着变化,故事也凝聚了太多,混乱的脑袋中,我想要一份宁静,于是,这份宁静成了现实,我却很不习惯。跳动的脉搏,还有那种拼搏的血液,想找到一个突破口来爆发,可这里除了宁静,还是宁静。这算是佛家的那种苦禅么?一个人坐在幽静的地方,倾听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声音,灵魂得到了最好的滋补,而身体却受了太大的苦。 自己的样子被深深的印在了脑海中,从小时候的稚气少年,到现在冒起了胡须,自己的每一种模样,都在记忆里生了根。我试着闭上眼睛,回忆我的过往,马上就到了另一番天地。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我一个人,这里是无尽的平面,我闭着眼睛,双腿盘坐着,这里是我心中的禅,我正在宁静的参悟,一个人的生命有了依凭,一个人的愿望成了使命,在这历史的长河中,到底留下了什么?如果就如现在一般,内心的激烈找不到一个发泄的口子,只能一直压制,蜷缩在这个小小的房间中,听着钟表嘀嗒的声音,这一切是不是就变的毫无意义?我看到了一些东西,脉搏跳动的太久,它需要一种宁静来洗涤,而现在的一切,正是除去心里尘垢的最好时光,我正安静的坐在那里。 心中的禅找到了一种凭借,这就是这份宁静的价值,我睁开眼睛,继续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禅灭了,原来如此。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上坟 这无聊的生活总算有了一点起色,因为三爹回来上坟来了,赵家湾的那些亲戚,来了好多,他们带着香纸,怀着对先人的景仰,来到了我们家。二爹和三爹都属于倒插门的形式,因为有了奶奶这一层关系,所以他俩是倒插门到了奶奶年屋那一大家,连姓都给改了。这种过去的封建礼数我不是很喜欢,让我自己改一个新的姓氏可以,而自己本来的姓氏改成别的姓氏却是不行,我维护我的宗族,并且决议把他光耀下去。 那个赵轮现在长的人高马大,听三爹说是考上了什么美术学校,对此我不发表任何意见,他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一见到我,就高兴的叫到:“哇,凯尔,你都长这么大了!” 我看着他的体魄,笑了笑:“你不也是么,这么多年没见,长这么壮。” 这次来的人比较多,也挺热闹,贵阳哥算是我们这一代结婚最早的一个,如今,孩子都好大了,旁边是他的老婆,听说闹过矛盾,但现在又和好了,按辈分排下来的话,那个女孩该叫我四爹,可我却是没有什么礼物表示一下这个喊声的,只能尴尬的笑笑。三爹和三妈看样子是老了一些,但并没有我的父母衰老的厉害,他们好像是在什么洗衣厂工作,长年不见阳光,皮肤自然好了很多,只是身体略显臃肿,见到我时,也是如小时候那般慈眉善目:“凯尔?!” 我则回道:“三爹三妈,你们好!” “时间过的好快啊,这么些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你爸和你妈没有回来?” 这种问法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好像爸爸在电话里说过了吧,等过年的时候,几个兄弟一起回四川,热闹一下,现在正是忙的季节,父母当然不会回来,我只好如实回答:“爸妈说的过年回来!” “哦!那可能就见不到了,我们过年的时候正是最忙的时候!”遗憾写满了脸上。 从这几句话中,我可以体会到,人大了之后,都是考虑的自己的安排,那些所谓的约定,还不是得遵照自己的安排,父母是这样,三爹三妈也是这样,回家的时间,谁都不会选在自己最好赚钱的时候,那种相聚自然就错开了。 奶奶在见到亲人的时候,无疑是最高兴的时候,她马上就开始去张罗午饭,不过三爹却说:“妈,不用那么急哦,等先上完坟再说!” 贵阳哥也说:“是啊,等先上完坟再慢慢做饭嘛,我们又不急,今天就是专门回来上坟的。”[奇 书 网:www.q i s h u 9 9 . c o m] 奶奶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她刚刚还在干农活,见到他们的到来,这才出来招呼:“那你们先坐,休息一下再去上坟!”然后就是搬风扇,倒开水,忙个不停,脸上却满是微笑。 大家开始坐在了一起,边吹着风扇边聊着天,这种情景,又像回到了很多年以前,大人们就是这样坐在一起闲聊着,我还小,就在旁边跳上跳下,和现在贵阳哥那个女儿完全不一样,她正安静的靠在贵阳哥的旁边,似乎对我们这些陌生人,心存着芥蒂,我那时会跑到妈妈的背上去靠一会儿,撒撒娇,又跑去和那些哥哥姐姐玩,现在的场景换成了我本人,却失去了太多往日的精彩。 话题很多很杂,有关于社会经历的,有关于过去熟人的,有关于近些年来发生的事情的,我只是一个听众,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虽然他们也是刘家的一脉,不过终究是姓赵,两个家族之间,自然有不同的文化,我把这个分的很清楚,何况,社会的经历我也没有,只能当故事一般的听着。现在这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谁知道在很多年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人都是会变的嘛! 休息凉快了,就开始办正事,三爹首先提议:“那我们先去把坟上了!” 大家都没有多余的话,而是开始去拿香纸炮那些东西。我两手空空的跟在他们身后,心中怀着的是一种祭奠。其实早在我刚回来的那几天,奶奶就专门去买了香纸炮,让我给那些祖老仙人上上坟,我却是很少想到那里去,不是因为心里没有他们,而是这种寂寞把所有的记忆都冲淡了,有时候我就会想,他们死后真的有灵魂么?就假设他们的灵魂存在的话,那一定也早就投胎转世了,因为祖上根本就没有干过什么缺德的事,反而是积累了太多的德,不然的话,奶奶也不会连着生六个儿子,这些功德自然会让他们投胎到一个富贵人家,这些后人的缅怀,不过是一种形式罢了,他们回归了尘土,我们便祭拜大地。 首先去的是祖祖的坟,就在房屋后面的那一片林子中,看来是太久没有人过去,原本干净的林子里,竟然长出了灌木丛。三爹走在最前面,用一种祈求的语气说到:“妈,你有时间还是把这里收拾一下哦!” 奶奶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赶紧辩解:“哎呀,天天忙的很,又要弄园子,又要走亲戚,一时就忘了!事后我就弄吧!”这话听的我有些想笑,那些农活都是她自己找的,谁也说让她好好玩着,她总说找不到事情做的时候心里痒痒。 大中午的时候,几个人影站在一座坟边,这一幕,成了子孙对这个宗族的缅怀。我又想起了四爹上坟时刘凡的问话:“爸爸,你说那些先人真的有灵魂存在么?” “没有!”四爹很肯定的说,他教育了学生这么多年,一直就是一个无神论者。 刘凡很好奇:“那为什么还要祭拜他们?” “是对前人的一种怀念吧,他们活在后人的心里,这种祭拜也就是纪念他们,自己的存在是他们的功劳!”四爹捣了捣那一堆燃着的纸,为了让它们燃的更充分一些,生怕另一个世界的人们收到的钱残缺不全。 三爹相对于四爹做的更加虔诚,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到了极点,坟前的土地还是有些潮湿的,他直接跪了下去,任凭泥土脏了他干净的衣服,标准的三个磕头的动作,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三妈则在一旁拜了拜,完全没有跪下去的意思。他们都是信奉佛教的人,对佛教的那些礼仪,遵从到了极点,这一拜,将自己虔诚的心皈依,祈求着在另一个世界,灵魂一切安好。我们这些后辈,也只是如三妈一般的在旁边拜拜,没有跪下去的打算,心中的虔诚到了此处,比不得三爹。 赵轮从燃着的香中抽了一根,拿到一旁点燃了鞭炮,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炸坏了这里的宁静,“祖先!你们听到了么,子孙们回来祭拜你了,大家都各有各的成就,你们的血液在我们的身上,会一代代的流传下去,会流传的很好!”鞭炮之后,留下了一团烟圈,赵轮又将香插了回去。 对女祖祖的感情很深,但过了这么多年,我发现已经想不起她的样子了,那时总喜欢偷吃别人送给她的补品,就算我不偷吃的话,她也会悄悄的给我吃,我就肆意的享受着这份溺爱。十几年之后,她成了一堆黄土,我站在她的坟边,却很难想起那些点点滴滴,只能大致的记得,她慈祥的脸上,写满了对我的爱。我凝视了一阵,又到了上面一点那个男祖祖的坟前,这个祖祖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所以也说不上什么感情,只是如刚刚一般的拜了拜,听着噼里啪啦的响声,没有丝毫回忆。 爷爷的坟前,拥有了我小时候太多的记忆,他做的面很好吃,给我做面时,已经到了他生命的最后阶段,那是一个中午,家里人都去街上了,他没有去,爸爸临走时说了一声,让爷爷帮忙做下我的午饭,所以,有幸吃到了一个从来不做饭的男人做的一碗面,那天中午,真的是吃的最香的一顿,之后,再也吃不出那种味道。对他最后的记忆,就是桔子树前那枯槁的身影,桔子树下的草灰里,是他不停呕吐出的东西,吊液中的液体在流动,他和学爽在打牌,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在他去世后,那种排场,真的是我见所未见,一个德高望重的人,花圈得了几十架,还有之后陆陆续续的香火,这都是他身前的成就。 三爹在这里跪的格外的长,这个亲生的父亲,小时候因为家里比较穷,所以早早的就把他许配了娃娃亲,姓也改了,这些行为,都是生活的沉重,只是希望自己的子女,过的更好一些。他们那两代人的故事我读不懂,只是偶尔会听到妈妈对爷爷的不满,有钱都不给爸爸治病,让其自生自灭,子女多了,只会照顾不周,所以爸爸对我,则是好的没话说,他就说那几年,爷爷对他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三爹跪完之后,三妈又是站着拜了拜,然后是赵轮,贵阳哥一家,都只是站着拜了拜。这一次,我跪下了,这个爷爷,我没有特别好的印象,比之女祖祖的溺爱,简直少了太多的东西,不过一个男人的力量却是感染了我,目的就是撑起一个家。 他们对我的这一行为看不懂了,不过也就是愣了一下,三爹说到:“那炮放完了就回去吧!”一行人点点头,向家里走去。爷爷的坟前奶奶没有来,而是忙着做饭,对这个丈夫,她有着太多的记忆,还有一丝愧疚。 第二百二十七章 擦肩 三爹他们一行人在吃完饭之后不久就离开了,都是各有各的事情,祭祖只是这次回家的一项任务而已,要说留在这里耍几天,看着奶奶一个人做饭就不太忍心。这是这里的风俗习惯,客人来了,总要做些好吃的,而奶奶是比较讨厌做饭的,也就是我回来了,她天天忙里忙外的很高兴,要是她一个人的话,估计就是一天只吃一顿饭。何况家里的存粮本来就不多,要是三爹留下一两天的话,估计就够奶奶忙的了,大家心里都明白,也都有自己的安排,所以也走的比较匆忙。 事后,奶奶悄悄告诉我:“赵轮考上大学了,我给他塞了两百块钱,这把我最后剩的一点钱都给出去了,本来还说这下没有给刘凡的钱了,没想到你三爹又给了我五百,这样不仅没亏,还赚了三百!” 这听的我有些想笑,老人的心思啊,家里又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儿女们又不是傻瓜,你这样付出了,别人肯定有回报啊,那些担心都是白担心,儿女们虽然不在身边,但怎么可能让你没有钱花呢。 她对别人的每一笔支出,都喜欢向我报个账,那些数额,大多都是五百以下的,这样给出去之后,她的儿子便又会更多的给她还回来,礼尚往来还比不上这种意思。不过那些数额,都没有她给我的多,我能体会出,在她的心里,我是别的孙子重量的好几倍,或者更多。她总是悄悄的告诉我:“给你的钱你不要让别人听到啊,不然的话那些孙子就要怄气了!” 她的担心我虽然想笑,不过却是有很多道理在里面,老人总有钟想的一个孙子,而对于别的孙子没有这种待遇,这种不公,自然会引起那些孙子心里的不平,而开始埋怨于她,她是很顾及这种现象的。所以,对于外人,我也说:“奶奶给我拿了三百,和大家一样!”其实在心里想的则是,没必要做的这么虚伪,就算是亲人,也有远近之分,我陪着她的那些日子,别的孙子又到哪里去了?这种溺爱,是我应得的。 那些儿女给的钱,她总是花的很少,因为她说:“我要把这些钱存起来,现在你们上大学了,过几年就要结婚,买房,生孩子,到那时,我也凑个份子。”这种长远的考虑让她有了某种目的而生活的很快乐,我也就在心里笑笑,想着一定要打电话给爸妈,让他们宁愿给我少点零花钱,也不要让奶奶为难,在以后领着媳妇回家的时候,她能拿出好多钱给姑娘,她的脸上有光,我们的脸上也有光。 三爹走后,房屋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心中的焦急难以压制,我总想找些事情做,这时,听到村里的广播上说让到三队去领什么药,我便跟奶奶打了个招呼,说到山下去玩一会儿,她还是如小时候一般关心的吩咐:“别去有水的地方!” 那种关于水鬼的传言就算到了现在,还在老人们心中留着不可磨灭的印象,我虽然不信,但还是应了一声。到山下叫上刘军,便一起往三队走去。他永远是一个闲人,从小到大,我就没有见到他干过什么农活,这一点跟我很像,他估计也是耍的无聊,所以我一提他便同意了,两个人,便这么游手好闲的,到了广播里所说的那个领药的地方。 肯定又是什么卖打药的人,药的名称是叫乌凤丹,看说明似乎是能治百病。那里已经聚集了好多人,反正这药又不要钱,说的能治百病,那至少能治一种病吧,吃了只要对身体没害处就行,说不定还真能治好自己的什么病呢,大家都是抱着这种想法,那种占便宜的心思暴露无遗。 我见到了我妈妈这一脉的男祖祖,他头顶的头发已经掉光,双手背在身后,背比较驼,正站在人群外往里张望着,我喊了一声:“祖祖!” 他转身看着我,双目已经失去了四年半之前的光彩,神情显得有些呆滞:“哦,是凯娃啊,你回来啦!” 我点点头:“嗯!” 他又转身看向了人群,说到:“我就是听说这有发药的,能治百病,所以就过来看看,我的身体一直就有些不舒服。” 我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他真的太老了,时间把他的形体磨的更加的瘦小,也更加的虚弱,他再也不能轻松的牵着水牛吃草,再也不能如以往一般的急行,再也没有那种健康的风采。时间成就了我,却老了他。看了一会儿,我退到了屋中,他也拿着药离开了。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我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我的小学同学,赵小翠,我和刘军走过去,刘军首先开口:“小翠儿,还记得这是谁不?” 我也问到:“你还认得我么?” 她疑惑的看了看我,然后身子下意识的向后移了移,似乎是对于陌生人的一种芥蒂,最后说到:“不认识!” 这个回答让我很难受,我似乎没有多大变化吧,怎么可能就不认识了?不过我却是没有再去努力的介绍自己,因为她的回答已经让气氛变得相当尴尬,我和刘军愣在那里,她也离开了。 这无聊的假期还有一种娱乐活动,就是钓鱼,很多年都没有过这种趣味了,刘军又带着我把那些记忆找了回来,只是这一次,留给我的不仅有快乐,还有痛苦。我们选择钓鱼的地点,当然是水库,听说自从我走后,水库就没有干过,如今里面已经有七八十厘米长的大鱼,在某次长洪水的时候,有人抓到过,我们去掉,也只能钓一些小鲫鱼了,大鱼嘛,没有那种能力,也没有那种耐心。 三个人,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来到了水库上,下竿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其实只有等待的话,也没有什么关系,但要是有一些小虫子,不停的飞过来在你的腿上吸血,这就关系大了,我必须来回的走动,才能防止那些虫子黏在腿上,天气很热,所以我没有穿长裤,而想下水洗澡呢,这里似乎又是鹅待过的,到处都是那些羽毛和粪便,只能无聊的来回走。鲲鹏似乎事先就有预感,所以全身除了手和头,没有一点是漏在外面的,不过他一直说很热,脱又不敢脱,只能一直那么热着。我就拉起来几条小鱼,刘军的技术还是那么高明,钓了几条大鲫鱼,少不了自吹自擂一番:“看吧,哥就是这么牛逼!” 钓了一次鱼我就再也不去了,想象中的快乐,放到现实里总是残酷的,如果没有那些吸血的虫子,如果天气不是那么热,我相信,结果一定会好很多。他开始陪着我去找另外的玩乐方式,没有水的地方,便是山。 奶奶也看出了我的无聊,便叫我陪她去赶场,在小元的街上,我又见到了赵小翠,不过这一次,她的旁边跟着一个极其漂亮的女生,我有些模糊的印象,却不敢确认,更不敢冒然的去询问,不过对于赵小翠,因为上次的事情,便多了一些熟悉,我又问:“那么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么?” 她笑笑:“知道啊,他们给我说了,我也想起来了,刘凯嘛!”这句话并没有完,她又加了自己的评价:“妈呀!刘凯,你现在长的好丑啊!” 我一听当场就愣住了,还有这么直接评价别人的?她身边的那个女生只是对我微笑的一下,一直就看着我俩在那表演。“赵小翠啊!好吧,这么说我,那我也祝你能嫁出去!”这也是在心里想想,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看着她俩离去的背影,我已经能确定那是谁了,没错,一定是雪梅,四年半没见,模样有变化,但是轮廓没变,从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了一个大美女,那个微笑,一如往昔。她今天梳着两条辫子,搭在肩膀上,这个发型,就如很多年前的那个夏天,一身红衣,翩跹在操场上,她俩的背影慢慢泛黄,周围都形成了白色,最后,只剩下她的影子,六年的朦胧爱恋又苏醒了过来,现在大了,便可以去追求了。 心中的每一个女生,对应着一种花,她的花语,便是老家最常见的野菊花,野性十足,但不失光彩,用一片金黄,染满了整个秋天,她就是这样,在整个童年的时间,装扮了我所有的生活,不是一朵,而是一片,连绵不尽。不知道这一面在她的心底有没有升起什么涟漪,反正我的心情已经澎湃,小时候不敢,现在大了,有了能力,有了勇气,童话中的王子和公主,真的能在一起么? 转过街角,遇到了奶奶,她说:“你给你爸妈打个电话报下平安吧,今天将着在街上,不然的话,以后还懒得跑!” 我顺从的去了公共电话点,但满脑子都是雪梅的模样,跟爸妈也不知道聊了什么,反正就是表达了回四川之后一切安好,后面就是爸妈一直说,我一直连连称是。 第二百二十八章 断指命运 从街上回到村里,我告诉奶奶:“婆,你先回去吧,我到军娃子家玩会儿!”我讨厌家里的那种寂静,想晚一些去经历,所以做了这个决定。 她是不会管我太多,我也知道了答案:“去吧,早点回来!”说完就一个人上山了。 朝着刘军家的方向,刚走了没多远,就见到了晃晃悠悠的他,他永远都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像是在旅游一般,我喊道:“军娃子,干什么去?” 他循着声音到处望了望,看到是我,便回到:“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瞎逛呢,你在干嘛?” “我赶小元刚回来,正准备去找你呢!”我如实回答。 我俩聚在了一起,然后朝着他爷爷的家里走去,这条小路还没有变,那些人家也还没有变,我又遇到了一些熟悉的人,家勇和他的弟弟家涛,记得我上六年级的时候,家勇上四年级,家涛才上二年级,如今,都长成了少年,和他们的关系算是小时候的玩伴,但并不是很熟,可这样也少不了吃惊,家勇的声音先于我发出:“凯尔?!” 我也喊道:“家勇?家涛?好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怀着惊讶的语气问候之后,似乎再没有别的语言,他们兄弟俩是在他们的亲戚家雄家,我和刘军也跟着进去了,这里离二外公家很近,就在旁边,不过我却是没有过去,因为他家有一条狗我比较害怕,何况这么冒然的过去,也没有什么意思。进了房间,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佛龛,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信仰到了如此的地步,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想这也是该发生的事情,家里人常年在外打工,修的二层小洋楼又没有人住,自然就用来供奉菩萨,也求得家里人的平安。我们沿着扶梯上楼了,新修的房屋,总是散发出一股水泥的味道,楼上的景象才算是一个客厅的样子,电视机,沙发,椅子,风扇,应有尽有。我们坐下看了十几分钟电视节目,实在受不了那广告里插播的电视剧,便转到了外面的阳台上。 外面的风景不错,基本可以看清松立弯的全貌,只是有一些树挡住了视线,更远的地方就看不清楚了,我想起了今天在街上的所见,便随口说道:“我见到雪梅了!” 刘军听了我的话,也感慨起来:“人家可是大美女啊!” “好想追她啊!”我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尤其谈话对象是穿开裆裤就玩大的同学。 他却告诉我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人家有男朋友了!” “你怎么知道的?”在没有确定之前,我总还抱着一丝希望,尤其是对于他这个吹牛大王,这些事情,还是不能一瞬间就相信的好。 “你问问认识她的那些人,谁不知道!她那么漂亮,关于她的事情自然就传的很远。”他的表情显得信誓旦旦,似乎是为了让我相信他没有说假话。 我心里一酸,真的么?喜欢了六年的女生,这才真的是两小无猜,那种梦幻般的感情,小学六年我一直没有捅破过,我不知道在她的心里我是什么样子的,但至少不会差。到了新疆有另外一番经历,另外一番感情,但这个从小就在我心里扎下根的女生,我有太多的不舍,如今真的听说她有男朋友的时候,心中是这样的难受。我会幻想这样的缘分,从小就青梅竹马,这是不是上天就安排好的呢?记得在四年级的时候,我就幻想过她成了我的妻子,然后我们在这个村子里快乐的生活。可命运终究不是按自己某个时间段想象的行事,从六年级一毕业,我们就分开,接着是不见,再次见时,时间已经烙下了太多的痕迹,她是别人的了。 后面的时间,我没有再提雪梅的事,我不提了,刘军自然也不会无趣的提起,他只是安慰我一句:“你现在是大学生了,到了大学的校园里,美女多的是。”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谁把大学都想象的很完美,可是,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只有经历了才知道。又回到了房间中,那些无聊的广告真的看得人难受,便起身出去。跟家勇家涛兄弟俩招呼了一声,又走到了乡间的小路上。刘军一直跟在我旁边,把这四年的变化向我不停的描述着,尤其是那些同学的改变。 回到家时,我见到了姑爷,这个老人,我听爸妈说起过,现在和奶奶生活在了一起,奶奶对爷爷的愧疚,也就是这一点,她害怕落人口病,得一个老不正经的名号,为此,他还专门向我解释过:“那时,你在家,我可以天天看着你,心里便有了依靠,后来,你上了初中,我能在每两周的周五下午,听到你喊婆,那还有个盼头,再后来,你妈妈把你也接出去了,你大妈也出去了,这个老房子,就剩我一个人,每到周五的时候,我总在盼望,有一个孙子会从那园子外边下面的山路上,露出一个脑袋,喊我婆,可过了很久,周围只有寂静的一片,我仔细的听了好久,真的没有声音,只有那些虫子在叫,每天晚上的时候,也只有我一个人,跪在菩萨的面前,一遍遍的祈求家里的平安,我很想你在,可是你必须得求学,如果你在的话,我就不会那么孤独,也就不会去和你姑爷生活在一起,现在成这个样子了,你不会觉得婆不好吧?” 我听的鼻子一酸,马上肯定的说到:“不会,绝对不会,我们这些儿孙,只是希望你过的好,生活的快乐,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这几天的孤独,我已经受不了了,你竟然已经忍受了四年半,甚至更长的时间,我终于明白我要走的那晚,你脸上的那种落寞代表了什么,那是对于孤独的恐惧,没有人陪你说话,形影相吊的感觉真的很难受,你的身,你的心,都是孤独的,你的情感,将再也没有人体会的到,就如那些村民说的:“就算老死在了家里,可能过个十天半月才有人发现你,那时都臭了!”这是对生活的悲哀,也是一种无奈,有五个儿子,本是可以安享晚年的,可到了老了的时候,一个都不在身边,四爹是最近的,可也不能完全的照顾周到,爸爸是最喜欢的,可也只能用电话联系,在年末的时候多汇些钱,要说见面,真的好难。有了姑爷的陪伴,少去了很多寂寞,这些儿孙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闲言碎语的说你的不是呢?虽然从小我的心里就有从一而终的愿望,可在面对现实的时候,什么都变得不重要了,对你,我亏欠了太多的情感,你能有一种消减寂寞的生活,我真的从内心替你高兴。 姑爷见到我,也是高兴的说到:“我就听说凯尔回来了,今天专门上山来看看,这么多年,都长这么大了!” 我也按着常规的礼仪喊上一声:“姑爷好!”然后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他举起右手抓了抓自己的脖子,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景象,如我爷爷的手一般,拇指消失了。这副画面给我的只有惊讶,怎么可能?连着两个老公,都要经受断指的命运么? 我问奶奶:“婆,姑爷的手是怎么回事啊?” 她的神情显得有些尴尬,似乎她也能体会出来,自己命运中的某些东西控制了事情的发展:“那天给你爷爷上坟的时候,炮放完了,他走过去看有没有哑炮,等刚把一颗炮捡起来的时候,就在他手里炸开了,也就把他的手指炸掉了!” 我听后只是身子一震,对于那些血腥场景的描述,很自然的就有一种过敏的反应,心中的想法配合着我的下意识动作,这也太巧了吧?爷爷娶了奶奶不久,就在玩枪的时候炸掉了自己的拇指,姑爷和奶奶生活在一起不久,又发生了这档子事情,这到底是犯了哪门子煞? 两个鳏寡的老人,生活在了一起,的确是有很多的照顾,奶奶指着圈屋中的很多柴火,带着一些骄傲的口气说道:“看到没,那么多柴火,都是你姑爷一个人给我弄的,他怕我在冬天冷!” 姑爷不爱说话,自从来了见了我之后,就一直转在奶奶的旁边,晚饭是他们俩做的,基本上都是奶奶在指挥,我很想用幸福这个词来形容他们,可一想到爷爷,心中只有一酸,然后开始在心中咒骂封建礼教,为什么给了我这种讨厌的思想,让我成了如此矛盾的人。 在饭桌上,姑爷终于开口了,讲的是关于我这个家族的情况,我爷爷的爷爷,我爷爷的爸爸,还有他们那一代人,以及葫芦山早年的情况。可爷爷的祖祖竟然连他都不知道了,这让我的好奇心有些得不到满足,同时又唾弃这个家族的卑微,这么多年了,可能只有四爹,才算第一位读书人吧,他们在生下来之后,都开始忙着自己的事情,吃饭穿衣,从来没有人想过自己为什么而活着,也从来没有一个人有着什么文字的记载,以告诉后人,他们经过了什么样的生活。 吃完饭后,姑爷执意要回去,我和奶奶都留他,可他说自己的那个房子也要人守,便打着电筒回去了。他家和我们家差不多,儿孙都在外面,不过房屋却比我们家气派的多,但是空空的,给他一个人住。我怀疑他也怕那种眼光,尤其是在我回来之后,其实这些也没有什么,人老了,我们只希望你们生活的快乐。 第二百二十九章 游山 我专门到二外公家去玩了一次,二外公的模样让我很惊讶,四年半的时间,头发竟然全变白了,说话的时候,偶尔伴随着咳嗽的声音,满身都是衰老的迹象。不过几个舅舅的孩子,让我见到的则是另一番美好,那个小弟弟和小妹妹,长的非常可爱,带着些许调皮,和我小时候一样,那粉嫩的皮肤真让我羡慕,让我忍不住就想捏捏,他们就会撒娇的说:“哥哥,你不要动嘛!” 二外婆在煮饭的时候,再也没有悄悄叫我进厨房给我东西吃,相信她也明白,十七岁的年龄,再也不是小孩子了。她对我的言语也显得相当的正式,没有添加任何开玩笑的成分,一时间让我有些不适应,不过也只有去适应。天气很热,我只能一直窝在房间吹着风扇,弟弟和妹妹一直看的是少儿频道,我也就跟着一直欣赏动画片,小时候最喜欢看的这种节目,现在看来却是如此的乏味,人长大了,连爱好也跟着变化。弟弟和妹妹喜欢让我抱着,其实我也喜欢抱他们,软软的身体,就像抱着的是一个布娃娃,可二外婆总会在这时阻止:“赶快从你哥哥身上下来,你们这么压着,他不累么?”他俩就瞪二外婆一眼,然后才极不情愿的从我身上滑下去。 去二外婆家的时间我是选在中午,然后傍晚回来,这些亲戚家,也就待待行了,家里的奶奶,才是我主要要陪的人,我的归来,让她心里有了安慰,但也有了不安,他总是害怕照顾不好我,所以想尽办法给我做好吃的,但家里离街上比较远,这么一来,肉吃的很少,那些素餐,却也别有滋味,不知不觉中,外面的生活和家里已经改变了这么多,这是我现在才发现的问题。 又是一天的在山下玩耍,今天回家的时候,我发现有些特别,因为大妈家的那边亮着灯,我不禁怀疑,难道哥哥又回来了?到了奶奶跟前的时候,奶奶悄悄告诉我:“你大妈回来了!” 我有些疑惑的问到:“她现在回来干嘛?” “那谁知道,可能是把你大爹的钱花完了吧,就回来了,她去上海跟赶小元一样简单,想什么时候回来又没人拦得住她!”语气中带点不屑和不满,这是我们全家人对大妈的态度。 破天荒的,晚饭的时候,大妈竟然跟我们坐到了一起,婆媳俩聊着天,我就在一旁听着,那些话题还真的挺无聊的,尽是一些什么生孩子啊,带孩子之类的,这弄的我很是无语,只能一直埋着头吃饭,到了后来,大妈开玩笑似的说到:“凯尔,你多久把你女朋友带回来嘛!” 正在吞下的饭把我哽了一下,我没好气的说到:“还没有呢!” 奶奶也在旁边附和:“多久带回来都行,不过还是尽量早点,也不要太早,我还要给你准备礼钱呢!” 我只有连连称是,然后郁闷的结束了这一次晚饭。 奶奶和大妈的那些对话是有原因的,因为在赶伏虎的时候,我又碰到了一个小学同学,鲲鹏的姐姐,刘白云,当时去刘军家的时候我就奇怪,见到了鲲鹏,却没有见到白云,不过也没有问什么,觉得她不在总有原因的吧。现在一见她,刘军在我旁边才像想起来一样的对我说到:“白云结婚了,结婚的时候我们都去来的,她老公是文星的,你看到她肚子没,都怀孕三个月了。” 她对我微笑着,脸上的胎记经过这么多年,没有多大的变化,一身打扮,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妈妈,那时候是仰望,现在则是平视,原来时间过的这么快,我们也应该有下一代了。她一身妇人的模样,旁边陪伴的,应该是她的闺蜜,声音中满是一种幸福的感觉:“刘凯呀?” 我表情显得有些惊讶,然后说到:“是!” 她又是一个幸福的微笑:“那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啊!”转身,我看到她的背影,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如果我现在放弃学业,是不是也就像她一般的结婚生孩子了? 刘军则在一旁嬉皮笑脸的说到:“刘凯,你不知道,她刚结婚那会,还和她老公去租毛片看,要学技术,懂不!” 男人谈到这个话题,都差不多是一般的反应,我自然也嬉皮笑脸的回她一句:“瞧你那猥琐样!” 来到了伏虎,我没有去四爹家,原因和那时想的一样,那里有我太多不好的记忆,所以还是不要去触碰。在那间房子里住的那段时间,经常就感冒,感冒了就做噩梦,然后经常梦见自己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加上四爹四妈的那种冷淡,我就一直生活在孤寂与痛苦之中。相信他们也不喜欢别人去打扰吧,四妈的病,似乎一直以来就有,而且越来越多,基于我的和他们的原因,还是不去了。 回家之后,又要开始面对那种坐禅的日子了,我把以前学过的那些书都翻了出来,发现竟然还有二年级的书籍,只是封面坏了,里面的纸张还是完好的,我才想起来自己是留过级的,二年级上完了又上一年级,第一次上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时候,是每学一课,我就撕掉一张,一学期上完,也刚好把一本书撕完,等最后复习的时候,我就只拿着生字表和乘法口诀,然后考个大大的鸭蛋回家。小时候那些记忆,虽然很模糊,但是事件却记的很清楚,我真佩服我的记忆力,不过想起来的时候只有苦笑,那时真的是太调皮了。 我想把所有的东西都好好收拾一遍,可太阳出来的时候,又晒的人全身发软,最后只好作罢,鄙视自己意志力薄弱的时候,我却又如往常一般的斜躺在了椅子上,看着门缝透进的光发呆。 刘军作为一个闲人,这段时间真的是我的好伙伴,总在我感到最无聊的时候,就出现了他的身影,厌倦了钓鱼,我便有了另一个提议:“咱们爬山去吧,葫芦山我有很久都没有去过了!” 他一点反对的意见都没有,反正都是玩,去哪里都一样:“好啊!” 过去的一点一滴都浮现了出来,土地,桑树,还有岩上的那些梭梭草,这些童时的记忆,现在温馨了我的每一根神经。那些曾经劳作过的土地,现在却是一片荒凉,很少有人再在家里种地了,一年的收成,还抵不上在外打工的一个月,谁都明白孰多孰少,所以,那些人们毅然抛弃了土地,背井离乡的去寻找自己的幸福生活。我看到有些荒地里,竟然种起了树苗,我们家的几片地里也是一样,才想起原来国家的政策里,有退耕还林这一条,那些劳作的土地,种上了树木,每年国家给的钱,便是奶奶唯一的收入。单调的柏树终于有了个伴,新种上的这些树苗,我都叫不上名字。 沿着一条小路,我们直直的上了大葫芦山的顶部,话题也在发生着变化,由当初的钓鱼打鸟,同学现状,到了此时的过往青春,曾经恋人身上,刘军斜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带着些许骄傲的说:“我现在上的数控班,在我的前面,坐着一个漂亮的女生,我喜欢她,我感觉她也喜欢我,她知道我要整容,总是说,你以后整成一个帅哥了,一定要认得我哦!”语气模仿的很是发嗲,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考虑的却是别的问题:“那那个女生只是幻想着你将来变帅的样子么?你现在这个样子她不喜欢?” 他马上就愣住了,想了一下说道:“她没有说过!” “你还是别整容了,这个样子很好,整的我们都不认识了,那还是你自己么?”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只能这样说到。从小就看惯的那张脸,突然以别人的一张脸出现在你的面前,那不是艺术,而是陌生,如果那个女生真的喜欢她的话,是喜欢他的全部,而不仅仅是一张脸,就像我们这些小学的同学,明知道他爱吹牛,可被骗了千万次之后,依然喜欢被他骗,这就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我又聊到了雪梅:“你说雪梅现在的男朋友是谁啊?” “我们又不认识。”他如实回答了我,不过又补充说,“她还在小元认了一个哥哥,关系挺好的,不过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卧槽,她还认哥哥?”我脱口而出,对于这些从小玩到大的玩伴,我是不顾及说脏话的,这确实让我吃惊,她小时候对刘华表现出的那种强势,然后在我面前的乖巧,让我怎么也不能把认哥哥这个动词给联系起来,我只能感慨时间,真的改变了太多的东西。 沿着葫芦山,我们一直往西,走到了长杠岭,在那个石台上,可以看清一队和二队的全貌,刘军指着龟子山说:“凯尔,你知道么,他们修路的时候,从龟子山的下面挖出来了几个石棺,里面好像有一些陶器,不过被人全部拿走了,好像有尸体,不过我们过去的时候已经处理了!” 第二百三十章 在路上 “不是吧?”我带着一些怀疑的确认。 刘军做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骗你是小狗,你不相信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看看。” 我说:“算了,等有机会路过那的时候自然就看到了吧!”这段路确实是太远了,我是出来玩的,但不是出来看稀奇的,为了看个棺材,跑那么远,太累了不值得。 我坐在这块石头上,山下的那些景物尽收眼底,龟子山尤其的显眼,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直觉中,我总感觉那里埋着一些重要的人,因为有了这些人,后来死去的那些人才有了灵魂的归宿,那里算是一个家族一脉的祖先墓地,还有记忆最深处刘标的影子,我也在那座山上见到过。目光移向了那几颗苦楝树旁,太远了,什么都看不清,这么些年了,估计刘标的尸体早就消失了吧,有些人,走的早了,自然就成了别人的怀念。 这里的风景真的太美了,乡村的画面被描绘到了极致,作为洗涤心灵尘垢的地方很好,但让一个人在这里待上一辈子,那绝对是一种折磨。“军娃子,你以后还会回村里生活么?”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这么问到。 他埋头想了想,说到:“年轻的时候肯定不会回来,但老了就说不准了。” 这个答案和我想象的有些类似,这里真的太寂静了,我不知道我们这一脉是怎么传下来的,但听妈妈依稀说过:“应该是过去打仗的时候,逃难逃到这里的!”然后就生了根,发了芽,开了花。龟子山下的石棺,一定是过去大户人家死后的缅怀,他们的一生都消耗在了这里,稳定成了他们的信奉,比起我们这些过客,他们只是留守的时间长了一些。天下之大,哪里都可以扎根。 剩下的时间已经临近开学,在我的内心深处,慢慢的涌出了一种兴奋,每过一天,兴奋便增加一点,大学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呢?奶奶的神情正好相反,这短暂的相聚,对她似乎成了一种恩赐,我能看到她孤单的身影在干农活的时候一个人自言自语,我能听到她每晚在佛龛前求佛拜菩萨半个小时,我能感受到那种孤寂又开始侵袭着她,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现实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相聚,但也没有永远的离别。 刘军已经在和我商议着多久离开了,他上学的地方是绵阳,正好顺路,我过去的时候,估计又得麻烦哥哥了。那个书包,自从背回来之后,就没有动过,现在也不用收拾,直接带上就走。赶车的时间被定在第二天,我今天就随着刘军到他家去,说明天一早好赶车。我对奶奶说道:“婆,我走了!” 她似乎是不相信这个事实,整个人瞬间呆在了那里,眼神中尽是失落,还有跟多的不舍,语气充满了忧伤:“这就要走了么?才耍多长时间。” “十九天!”我说,天数是我一天一天数着过来的,乡村的宁静对于我现在的血脉真的是一种煎熬,那种澎湃没有地方释放,一天天的静坐下来,整个人都几乎疯掉。 她沉默了,似乎是在算天数,过了几秒钟,才抬起头,还是那种忧伤的语气:“真的十九天了,时间过的好快啊,我都感觉你才待了两三天一样。” “那我走了啊,你好好保重身体!”我再次把要走的话确认一遍,对于这个离别的场景,真的不想慢慢去体会,太多了,太沉重。 她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颤抖:“那路上注意安全,过去了好好学习,听爸爸妈妈老师的话,保重身体哈!” 我不停的点头:“嗯!”然后跑开了,一口气跑了好远,才让忍住的眼泪掉下来。 刘军一直就在我旁边,见到我哭,阴阳怪气的说到:“有什么大不了的嘛,不就是离开了去上大学,到时候过年又回来呗!” 的确是要回来,爸妈都说了,今年过年的时候回老家团年,只是这一别,又要让奶奶孤寂几个月,她一直牵挂着我,我的心自然也随她而去。“过年我会回来的,到时候你也通知一下小学的同学吧,今年大家都回来,一起聚聚。”这算是我对大家发出的一个邀请,就是不知道这个吹牛大王知道哪些同学的联系方式。 刘军的妹妹刘小娇已经长成了一个小美女,十六岁的年龄,正是花枝招展,亭亭玉立,可是她拥有四川女生的一个共同特点,辣,和她开玩笑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让她长长的指甲在我的胳膊上剜去了一块肉,我大吼了几声,她则是装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翻了几个白眼给我。 天气很热,我和刘军、鲲鹏到了上面一户人家的消毒池去洗澡了,那水淋在身上还是蛮冷的,我有些担心会感冒,所以就快快的结束,他和鲲鹏洗着洗着还打起水仗来了,这儿时的游戏,现在玩的是不亦乐乎,我只好躲得老远。 第二天一早,看着胳膊上结痂的伤口,我在心里将刘小娇咒骂了百遍,然后去赶开往绵阳的汽车。手机中有一条短信传来:“哥哥好!”我看看发信人,是林月思,这个网上的小妹妹还真是可爱,上次让我给她打电话,我照做了她却不接,事后又解释说爸妈回来了,不理她一段时间,便会主动联系我一次,语句都很简单: “哥哥好!” “在干嘛?” 跟她说两句之后,又没有音信了。做起事情来,就像一只小兔子,一旦受了惊吓,便跑的远远的,当安静的时候,又会探头探脑的出现,可爱的让人爱怜。 又是绵阳的地界,熟悉的哥哥家,熟悉的周围,这陌生了城市,有了亲人就有了落脚点。计划是在绵阳来玩上三天再离开,按着火车的速度来算,到时候是提前两天到校。不管怎么说,这里算是少了乡村的那种寂静,也有一个消遣寂寞的地方,便是网吧,天气并不是很好,开始连续的飘着小雨,哥哥在忙完工作之后,会抽出时间陪陪我,聊一些关于上大学的问题,这种能上大学的能力,在我这一路走来或许觉得自己还很差,但放在村里那些来看,似乎就成了奇迹,哥哥没有上过大学,所以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羡慕,似乎出来之后,就意味着好的生活,很强的能力,我也自信满满的表达出自己在大学毕业后会怎样怎样,然后对未来一片憧憬。 刘军在和我一起来绵阳之后就分开了,他有自己的事情,我也有自己的事情,终究是聚不到一起。看着这片熟悉的土地,我想起四年半之前,就是从这里离开,到了新疆,然后改变了自己的一生,雪姐的身影犹在身边,只是过了这么些年之后,听说她要结婚了,那个美丽的倩影,在我心中留下了影子,伴随着一年年,然后,我的倾慕也随着时间而流走了,她有她自己的故事,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只有一面的缘分,便是这种最好的解说。她为人妻,为人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在一个小男生的心里,留下过一个美丽的梦。我的青春来临了,她便老去,退居在社会的一个角落,日复一日。 这三天的时间过得比较快,在网吧一玩就是几个小时,《诛仙》上线后,有时会遇到那个小妹妹,然后便带着她升级,其实我的等级也不高,带她也就是她在一旁看我打怪,我陪她聊天,那个叫千草的女生,我再没有调皮的和她闲扯,因为有了林月思的尊重,我再也表现不出我的浮夸,即使在她的朋友面前。 票买好了,时间到了,哥哥陪着我去了车站,还有那个姐姐,他俩都不健谈,我很奇怪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不过这也不好问。只有用缘分来作为最好的解释,都在一个地方,时间久了,感情浓了,就慢慢的走到了一起。上火车的时候,哥哥站在铁栅栏外朝我招手:“保重身体,一路顺风!” 我鼻子一酸,大声喊道:“你们也保重身体!”对这个哥哥,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他和我很多观点都不一样,但那份关爱,则是从小就由衷的,我还能清晰的记得他带着我去抓螃蟹,然后回来把螃蟹烤了吃肉,还有在我跟着他玩,他总喜欢背着我,害怕我走的太久而累。看着火车外他的人影离去,我又招了招手,即使他没有看见。 广州火车站,真的太大了,成都的车站我已经见识到了那种雄伟,可到了这里,只有感叹,好大,好多人。这里离海口很近,大概只有一天的旅程,可这种等待,真的好难受,看着来来往往的陌生人,自己成了边缘化之后的一粒尘埃,我相信,就算我死在这里,也绝对没有一个人会关心,这就是真实的社会。还好自己只是一个过客,看着蜷伏在墙角的那些人,我不敢去怜悯,社会太险恶,故事太多,一心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谁会去关心路边的一处风景?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天南 火车疾驰着向前,沿途所见的尽是平原,很少有山,水很多,基本上隔一段就有一个小小的水池,似乎是鱼塘,平原上全是土地,种了很多树我都不认识,这里真的太广了,人也好多。在我座位的旁边,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对面是一个学生,是在三亚上大学,他们就海南的水果和那些小吃一直不停的聊着,听的我心潮澎湃,那些水果和小吃,以前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看他们那垂涎的表情,我就知道一定很好吃,火车你再开快点吧,好想马上就到那里。聊完吃的,他们又开始聊海南的女人,似乎这个地方的女人性格是全中国乃至全世界的极品,对男人百依百顺,还赚钱养家,这听的我很是不解,问到:“那男人干什么?” “天天喝老爸茶,早上十一点钟起床,一直喝到晚上两三点,回去睡一觉,第二天又是如此!”那个中年妇女似乎对此比较了解,所以这么跟我解释。 我头大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海南的男人和猪有什么区别?吃了睡,睡了吃,这人生的追求也太完美了吧。我看了看周围,有很多人是深陷的眼窝,这在我的直觉中就把他们划归到了海南人一列,事实也正是如此,因为阳光太强烈,从古至今,一代代的进化,自然让他们的基因表现为眼窝深陷,以此来躲避阳光的直射。他们的脸上也有焦急的神色,似乎是在担心生活,这副表情和这个中年妇女说的不问世事完全不符,我知道她一定是夸大其词了。 火车到了湛江就停下了,听乘务员说:“下面是过粤海铁,所以空调卫生间都暂时关闭!” 我转头问问身边的男生:“粤海铁是什么?” 他对于这条路是走过几次的,所以马上很详细的向我解释到:“火车到了这里就停下了,然后拆成一截一截的,运到船上,船开过这一片水域之后,又组装起来,然后从海口跑到三亚!” 这一下我就明白了,当初看了地图上那个琼州海峡,我一直在想火车怎么通过,是大桥?还是海底隧道?原来都不是,这么先进的方法,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船载着火车过去,那这艘船一定很大吧?我们这一截已经滑行了过去,我朝窗户外看了看,的确看不到全貌,但能肯定真的很大,因为后面的几截火车又滑了过来。远一些的地方,全是水,是海!真的是海!!小时候的愿望,在这一刻真的实现了,大海啊,从小就听说了关于你太多的故事,一直都想瞻仰你的尊荣,在今天终于看到了,好宽!好广!好大! 粤海铁的这一段路很漫长,就一直听着发动机隆隆的声音,跑了好久都感觉还没有到头,车厢里的空调关了,温度高的让人难受,还有这沉闷的空气,让人有一种缺氧的感觉。我跑到车头,对乘务员说:“开下厕所门,我想上厕所!” 她彬彬有礼的说到:“对不起,先生,现在正在过粤海铁,厕所门是不让打开的,你忍忍好吧,很快就到了。” “还要多久啊?”对于这种拒绝性质的彬彬有礼,我很生气,所以就没好气的这么问到。 她的声音还是很轻:“很快了,大概半个小时!” 我又心情烦闷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秒针一点点的向前,脑袋里满是憧憬,那一片土地,到底是什么样子? 乘务员骗我了,现在过了半个小时,我听到的,依然是船里发动机的隆隆声,前方,还是一望无际的海,我很想去找她理论一番,可最后还是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就算去了,估计她又会彬彬有礼的说:“很快了,估计一个小时!”这种安慰人的把戏我见了太多,反正时间是往前的,总有到的时候。猜想往往都没有错,又过了十几分钟,我感觉到了温度正在下降,是空调打开的迹象,同时,我所在的这截车厢开始来回的滑动,正是组装时候的动作,车头也传来了乘务员的喊声:“海口站马上就要到了,请要下车的同志提前做好准备!” 这个声音对我无疑是一剂兴奋剂,为了这一瞬间,我奋斗了十四年,两次一二年级,加后面的四年小学,三年初中,三年高中,终于到了梦想之城,小时候的愿望是这样,直觉中我也必须来这里,这里有我的故事,我要将它找回。一阵胡乱的收拾之后,我起身向邻座的几个人打了招呼,然后向门口移去,火车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下了,门打开的一瞬间,我迫不及待的下车。 好热!这是我的第一感觉,在学地理的时候,我就知道这里地处亚热带,在这个季节应该很热,真正感受到的时候,才明白,感觉并不是书上的一句描写就能懂的,还得切身去体会,炎热的温度中伴随着潮湿的海风,我尝到了一种咸味,一阵沙沙的响声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排排的椰子树,这就是海南的土地?真的好不一般! 车站的外面有学校的车,说的凭录取通知书可以免费送到大学里面,家里的那种教育让我们明白,什么事情都要有戒备的心理,尤其是免费的东西,所以有同学马上给学校打了个电话问清楚,可得到的答复却是没有派车来接送!有些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已经上车了,我们几个就一直站在那里迟迟不肯上车,这时,几个司机过来劝说:“我们都是在这里开了多少年车了,你们还害怕骗子,你们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们骗?起个好心帮你们,没想到你们却是这样,你知不知道,这么晚了,根本没有车到海大,就算白天也没有直达的,要是坐出租的话,就得多花五六十!” 我们想了好久,还是上车了,因为这里真的只有这一辆车,何况被骗的话,骗的又不是我们几个人,还有那些家长呢。一路上过去,两旁都是椰子树,在那些草坪里,偶尔还能见到黄牛的身影,这里的绿化做得真的太成功了,基本上每一处都有绿色的植物。车上有一个导游一般的小伙子,好像是海南大学大四的学生,自从车发动之后就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讲着,大意是如果有谁想旅游的话就找他,算是那种托。 从学校给我们发的那张地图上看,这一段路似乎不是很远,沿着一条直线,一直跑到世纪大桥,然后拐弯就到了,可在车上坐了半个小时之后,还一点到的迹象都没有,沿途的灯火,证明了这个城市的繁华,还有那些高楼大厦,都在表达这个城市的生机,我就一直看着窗外,憧憬着我的大学,幻想着我的未来。 当车开上世纪大桥的时候,我惊呆了,好壮观,灯光照射着那些钢管,钢管再把灯光反射的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我们就在这种光晕中穿行,前面那个小伙子的声音又传来:“海南大学马上就要到了,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说完之后,给每个人发了一张。 我没有去在意名片上是些什么,而是把头一直望着窗外,努力的搜寻网吧的影子,我想像高中一样,记住了网吧的位置,便很容易就能熟悉这些地形。车驶进大学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如升华了一般,从此之后,我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学生了!比之之前的初中生,高中生,又上了一个档次! 车停的地方,就是新生报到的地方,早有一些学长学姐等在了那里,和我在火车上认识的同学,一起过来之后,他们都去找自己的学院了,我站在原地,开始搜索经济学院的影子。有一个学姐似乎是感觉到无聊了,大声喊道:“经管学院,有经管学院的同学么?” 我马上拿出录取通知书跑过去,对她说到:“经管学院是吧,我是!” 接下来就是填表,买了一个电话卡,发了一些宣传单,我总感觉接待我那个学姐有些犯花痴,从头到尾她都表现的很高兴,在一个学长说到:“你要是不熟悉周围的话。” 之后,她就马上接话:“我可以带你到处去逛哦,这是我电话,反正周六周日又没课!”说完就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我握在手中。 她还想领我去找宿舍,不过有学长提醒说:“好像男生宿舍女生不让进吧!”这才作罢,最后派了一个男生带着我过去。 一路走过去,我见到了一个垃圾桶,赶忙把电话号码丢了进去,在我心里想的是,姐姐级别的人物,还是少惹为妙。大学的校园里,道路的两旁也栽满了椰子树,配合着昏黄的灯光,很是好看,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有条不紊的忙着,这里不像外面,每一个人都显得彬彬有礼,有一处明亮的地方吸引了我,那里是一面墙,上面写了一些字: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旁边有很多人在那里打网球,我看了几眼,又一直跟在学长的后面。 第二百三十二章 哇塞,大学生 他带着我进了一个学生公寓,房间那些是事先就被安排好的,所以现在只需要对点找就行,我看到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一扇大大的铁栅栏大门,进去之后,在右边的一楼,就是给我安排的那个房间,学长叫楼管给我打开了门,一进去,空空的一片,因为好久没有人住的原因,里面透出一种淡淡的霉味,我放下行李,他看看周围,有些羡慕的说到:“这边就是好啊,不像我们那边,你们也是走运,今年扩招了,所以经济学院的宿舍被安排满了,剩下的就安排到旅院来了,这边住宿费虽然贵一点,但什么都好,电脑桌,书架,独立卫生间。” 我有些不解,不过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倒是床铺上的东西成了大问题,现在很晚了,不可能出去买,而今晚又必须睡,便问到:“学校不是说有被子那些东西么,是来了就发的。”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你没有自己买?” “没有,学校说只要交多少钱就领,通知书上就是这么写的!” “那你等等,我给学长打个电话,他马上就给你送过来,东西比学校的还便宜。”说完就掏出了手机。 我好奇的四下看看,到了厕所之后,我问到:“这里没有热水么?” “还要什么热水,海南一年四季都是用冷水洗澡!” 我有些不解,不过想想亚热带的地方,冬天温度应该不低。之后他又跟我聊起了学校来,从他的言语中,我听出这个大学似乎是不行,排不上名号,将来不好找工作,不过他也没有深入的给我讲什么。几分钟之后,就有另一个学长送了床上用品那一切过来,当问我是哪儿来的时候,我说:“新疆的,一个人过来的!” 他马上就来跟我握手:“有胆量,够独立!” 我也学着以前见到的那些场景,大方的说到:“以后还要请学长们多多帮忙啊!” “一定一定,把你电话给我吧!” 我在下面和这个后来的学长互相记着电话号码,带我来的那个学长则爬到了床上替我铺床,记完电话后,我发现了一个特点,就是这里竟然没有褥子,便疑惑的问到:“褥子呢?” 两个学长都很吃惊,为我这个小白的问题突然笑了起来,便解释到:“海南一年四季都是睡凉席的,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一切办妥之后,又聊了几句,临走时,他们关心道:“有什么问题就打电话给我们,能帮到忙的地方一定帮。” 送走了他们,看着空荡荡的宿舍,心中一片感慨,终于,到了梦想的地方有了一个窝。这种感觉跟做梦一样,那个半仰着身子的小男孩还在昨日,他向往着理想的地方,而现在,就在脚下。 我把自己和整个宿舍都收拾了一番,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上床,关了灯,外面有一些昏黄照进来,我就这样轻松的看着天花板,心里想着这些年来发生的一切,身似浮萍,无依无靠,走了很多东西,也来了很多,估计过几天,我又可以认识很多新的同学吧。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我也在这种模糊中安然的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在大学的校园里,心中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落,外面的欢呼声,证明了这里的青春与活泼,全身的酸疼,证明了自己不适合睡硬板床,门外面,没有我认识的一个人,这种孤独感,让我很难受,我必须一点一点去熟悉。 昨天的一切,都太朦胧,道路两旁的椰子树,壮观的世纪大桥,还有刚进大学看到的那个网吧招牌,现在让我再回去找的话,我一定会迷路。清晰的感觉给人以美好,但也让我认清了陌生,这里的地形,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我认识的,就算昨天加的电话号码,那些学长迎面走来的时候,我一定不认识。我到了昨天看到的那面墙壁附近,看着那些晨练的人,别人还有事干,自己无所事事,尤其是在什么都陌生的时候,便沿着一条小路一直走,期待着上了大学之后的第一次熟悉,能把这里看的清晰。路很长,似乎没有头一般,我看到了图书馆,图书馆之后是一片湖,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还看到在湖的对岸有一扇大门,昨天,那辆车似乎不是从这个门进来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见到湖。一个人浑浑噩噩的在这个校园里走着,然后努力去思考以前的事情,对了,程瑶似乎也和我报的一所大学,那么她也应该到了吧,可惜没有她的电话号码,唉! 瞎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记住,我又回到了宿舍,宿舍的门竟然是开着的,这让我很吃惊,该不会有小偷吧,还是,又来同学了?我走到门口,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白净的同学,他们正在那里和楼管聊着什么,见到我的到来,便问到:“你也是这个宿舍的?” “是!你也是?” “嗯,那你叫什么名字?”白净男生的语气不冷不热。【奇 书 网﹕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刘凯!”对待陌生人,我从来不会显得热情,所以也如他一般的语气回答道。 “我叫周子健!”他回答的很干脆,也没有多说什么,就一直跟在他爸爸旁边。 宿舍的人终于来了一个了,这下,算是有个伴了吧,两外两个学生我看过名单,一个叫杨赢,一个叫王应瑞,也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本想和周子健拉近一些关系,可他爸爸似乎别有安排,对我说到:“那我们先出去吃饭了,你去不去,一起?” “我吃过了!”的确是刚吃过。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 c o m “也不知道这食堂的饭菜怎么样!”中年男人看了看这个宿舍,便带着周子健离开了,那舐犊情深的感觉一览无遗。我想到了我的父母,他们可能也想带我来吧,只是出于经济的原因,便让我一个人到处跑,不同的方式,相同的关爱,何况,这也正符合了我的性格。 后面的日子,一个人转到了北门,蹑手蹑脚的上去上了会网,虽然年龄是成年人了,但身份证上少了一岁,我不知道这边查不查这个,反正挺担心的,还好收银没有管那么多。以前玩的那些游戏,现在又找回了感觉,在QQ上,我问到了程瑶的手机号码,便记了下来,等着等下出去打给她。又上了《诛仙》,见到了那个小妹妹,并告诉她自己已经到大学了,她表现的很高兴,末了还问一路是否顺利。我觉得她挺懂事的,便点开了她的空间,想给她留些言,却看到了一篇奇怪的文章,内容大致是现在上初一了,要好好学习,军训好累之类的,我很奇怪,不是说十六岁么,怎么会是上初一,在我再三的追问之下,她终于承认了是在骗我,说害怕网络的险恶,才告诉了我假年龄,她真实年龄十三岁,我上大学的时候,她刚好上初一,我被弄得一阵无语,现在的小女孩啊,防范心思这么强! 从网吧出来之后,马上给程瑶打了个电话,她说她在南门,乌鲁木齐有个南门,这里也有个南门?问了半天,才知道是大学南边的大门,学校是发了地图的,可我什么都看不懂,平面的地图和立体的东西有太多的差别,我宁愿把立体装在脑中,也不愿去琢磨平面的东西。我找到了接待新生的那个地方,向学长询问了一下情况,他指了半天,我还是没明白,便提出要求:“你带我过去吧!” 本以为他会爽快的答应,没想到他马上就拒绝了:“这里忙,走不开,真的好找,你沿着这条路过去就到了,或者坐校车吧,看,就是那种,新生是免费的,你只要坐往那个方向开的校车,尽头就是了!” 我被他说得晕晕乎乎,心里很是不爽,这件小事,举手之劳都不帮,还之前说的那么好听,真的太伪善了,没有你,我照样能行,抱着这种想法,我鼠头鼠脑的开始去找南门。听程瑶说她是在南门买东西,像席子啊,蚊帐啊之类的,我是来了直接就被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决定,质量似乎不是很好,但省去了很多麻烦。一路过去,我感觉那些楼房是建设在椰子林中的,这种绿化,简直让人吃惊,阴森的像到了森林里,要不是有来来往往的人群的话,一定会认为自己进了原始森林。怯懦的走了好久,终于走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南门,这不起眼的大门又让我吃了一惊,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解放前,这真的是这所大学的大门么?矮小不说,还古旧,再配合着周围的房屋,我觉得自己是回到了八十年代。 程瑶没有见到,一所网吧的招牌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朝着那个方向上楼了,得到的答案更是惊讶:“还没有开业呢,你过几天再来吧!”悻悻的出去等了半天,终于见到了程瑶。 几个月不见,这丫头开始有女生的感觉了。首先是头发,长长了一些,其次是服装,也粉了一些,再是脸蛋,也亮了一些。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她对我不怀好意的眼光有些不解:“怎么,没见过啊?” “哟,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嘛!”我又恢复了高中那种调皮。 第二百三十三章 又是军训 “哼!刘凯,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像男生?”程瑶怀中抱着席子和枕头,一脸的不高兴。 我还是实话实说了:“你不觉得是这样么,以前短发,穿着校服,远处看着像一只呆呆的企鹅,近处看着像一个男生,现在嘛,好多了!” “懒得跟你扯,你说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吧。”她很了解我的性格,最后只好投降了。我们俩一起沿着南门的路往回走,过了一会儿,她又问到:“你知道我们高中考来海大的有哪些么?” “我就知道你!” 她说道:“我只知道三个,你,我,还有我们班一个女生,其他的应该没有了吧?” “认识的当中绝对没有了,有的话群里早就说了!”我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她点点头,问到:“那报名那些你都弄好了吧?” “好了!” “有没有人送你过来?” 我马上骄傲的说到:“没有,我一个人从新疆来的。” 她有些佩服的说到:“我是我妈送我过来的。” 后面的时间,我和她一起走到了新生报到的地方,就分开了,她还有别的事要忙,我倒是闲人一个,可她忙的那些事情我似乎帮不上忙,因为不能进女生宿舍。无所事事之下,我又转回了宿舍,这一次,又来了一个同学,不过阵容有些特别。 来的是杨赢,之所以说阵容特别是因为在他的旁边,跟着两个拎包的女生,很漂亮,关怀无微不至,我在见到之后有些惊讶,心里默想:这是谁家的富二代,排场这么大?他在见到我之后和周子健见到我时的反应一样:“你也住这个宿舍?” 我说:“是!”之后再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因为从心底,我是极其讨厌富二代这一群的,娇生惯养之下,脾气自然就不好,和脾气不好的人,我很讨厌与其说话。他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因为彼此都比较陌生,那两个女生,倒是在床上忙开了,把席子,床单,蚊帐那些都给他整理的整整齐齐的。 我坐在旁边,手里无意的翻弄着一些东西,心想着怎么会给我安排这么一个舍友,他头发比较长,似乎几个月都没有理过,一副粗框眼镜之下,是无精打采的眼睛,不苟言笑,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两个女生忙碌着,对什么都无动于衷。等到那俩女生忙完的时候,他终于又说了一句话:“学姐,谢谢你了!” 那女生马上高兴的回道:“没事,这些都是小事嘛,要是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啊!”说完之后便带着另一个女生离开了。 我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担心自己的直觉是不是错了,便问杨赢:“那两女生是谁啊?” 他用食指推了推自己的镜框,用有些无奈的语气说到:“有一个是妈妈朋友的女儿,另一个不认识,我都说我能行了,她们非要进来帮我整理好!”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的第一印象往往是不准的,这次又猜错了。他忙完之后就出去了,我在宿舍坐了好久,也觉得没意思,又回到校园中开始瞎逛,这一逛又碰到了周子健,他还是跟在他爸爸的身后,见面,打了招呼,他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宿舍里又来同学没?” 我说:“来了,长的很傻的一个男生,你不知道,那发型,简直就像个非主流。旁边还有两个女生跟着,有点像出行的富二代,等见了你就知道了。”也许是我的描述有些夸张,周子健那白净脸上的小眼睛听的一愣一愣的。 我无所事事,便跟着他们父子俩瞎逛,等又逛回宿舍大门口的时候,我见到了杨赢,便马上拍拍周子健的肩膀,指着杨赢说:“看到没,那个就是我们的舍友,杨赢,是不是长的很傻?” 周子健仔细的看了几秒钟,笑了笑,说到:“的确挺傻的,哈哈!” 宿舍的最后一个同学,王应瑞,在军训的前一天终于来了,他表现的很大方,一进来就记我们的手机号码,还有自我介绍那些,在处世这方面似乎是个老手,我们都很容易的记住了他,而他在放下东西之后又消失了,好像在外面还有没忙完的事情。 隔壁的宿舍也是我们班的,来这的第二天,我在出去的时候,见到了一个皮肤黝黑,浓眉多须的男生,站在那里,我走过去,向他作自我介绍,他一脸的惊恐,开始下意识的往后退,在我介绍完自己,问他名字的时候,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到:“刘……刘……刘艳平!” 直觉告诉我,这孩子一定是受别人的欺负受的多了,才对外人都有一种防范的心理,说话还有些结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因素造成的。这种形象,让我怎么也不能把大学生这个三个字和他联系起来,想到最后,只能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还有这名字,真像个女生。 来了之后几天的成果,差不多就是这么多,认识了几个人,总算驱逐了一下那种陌生的感觉,把大学的校园转了个遍,但还是经常迷路,尤其是在晚上,这里真的太大了,也终于明白那些所谓的大学校园里要坐公交是啥意思。这里的军训,和高中很不相同,让衣服那些自己买,而且地点是就在本校训练,时间却长了好多,听说是半个月。高中的五天已经让我记忆犹新了,这半个月的时间,到底该怎么熬啊? 大学的制度也很不一样,听说上课是每门对应一个老师,每门都在不同的教室,还有座位也是顺便坐,班主任那些都成了浮云,助教倒是一个新的职位,也就是在军训的前一天,助教通知我们去教室开个班会,在去了后才知道,所谓的助教是从大三选的比较优秀的学长,这个学长很秀气,说话的声音就像一只蚊子,但的确是一个十足的帅哥,引的那些犯花痴的女生在下面不停的窃窃私语。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大学的情况,就开始选班干部了,新的环境里,谁也不了解谁,还得自己去竞争,我也参加了竞选,最后投票的结果,显然就是我落榜了,那个班长,郝禹鉴,东北人,人高马大,看着的确能让人产生一种安全的感觉,这也是靠形象征服了众人啊。在他们投票的时候,我却开始忙起了别的事情,大家需要一个共同交流的平台,所以我向大家要了QQ号,准备建一个群。 军训终于来了,那天下午,要求全部学生穿上军装,去起点草坪集合,我怀着一丝兴奋,还有一丝恐惧到了那里,过往的熟悉又回来了,就是那种找不到美女的感觉,大家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便把模样也衬托没了,本以为会如高中一般的魔鬼训练,没想到那些教官的语气,温和的像在讲一堂课,这就是军队和新疆的差别么?艰苦的自然环境,训练出的士兵,都别有一番气势。我没有找虐的心思,所以对于眼前的温和是求之不得。 这种困苦,比起高中来,简直轻松了太多,就算这么轻松的军训,依然有很多人做逃兵,他们不是真正的不来,而是过几分钟又要去一趟厕所,或者那天就请病假,中暑或者感冒,的确是军训容易发生的事情。我们在运动场训练,训练的累了,就原地坐下休息,而这时,就是拔橡胶跑道上那些凸起的时间,如果下面是足球场的话,那么就拔草,这似乎是一种习惯,不是一个人的,而是所有人的。 分组训练的时候,带我们队的是一个高个的男生,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他的言笑总给我一种亲切的感觉,特别是在训练的时候,别的队伍都做的郑重其事,而他在带着我们齐步走两次之后,就说到:“大家太累了,休息一下吧!”我们这一行的人都惊讶的看着他,这才走几步啊,就休息?不过他都说了,哪有不休息的道理,我们都随意的站着,看的别的行一阵羡慕。 大学是社会的台阶,这里的确是一个小型的社会,什么样的人都有,看着不远处那些同学的郑重其事,再看看带领我们训练的高个,这人和人的差别,还真是挺大的,高个也说了:“大家都是同学,没必要弄的那么正式,能休息的时候,我尽量让大家休息。”这话无疑是拉近同学之间关系的最好手段,也真服了他。过了一会儿,教官过来的时候,他马上让大家排好队,又装模作样的训练了一番,这副场景,让我想到了小时候在面对老师来了之后,本来大家打闹的很欢,一句老师来了,大家马上就整整齐齐的坐好,当问我今天有没有人违反纪律的时候,回答的都是没有,这共同的性格让我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在有天晚上的时候,我以为后面应该没有训练项目了,所以就早早的离开,到了食堂要了碗伊面,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今天第一次吃,发现味道好美,尤其是汤,真好喝,正当我在细细品味最后一口的时候,有同学跑过来说:“你还在这吃饭呢?教官点名了,人不齐,现在正在到处通知人呢!” 第二百三十四章 好吧,拉练 “真的吗?”看他焦急的表情,我虽然觉得这不假,但免不了有那么一些喜欢开玩笑的同学。 “真的,你快点,我还要去找别人,教官说了,人不齐的话,就不会让我们解散。”说完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一点拖沓的意思都没有。 我害怕了,不知道这个擅自离开会有什么样的惩罚,不过听他的意思,似乎离开的人挺多的,那么受惩罚的时候,又不是我一个,这么一想,心里就安慰了很多,但步伐,并没有因此而慢下来。我快步的跑到集合的场地,喊了一声:“报告!” 教官斜视了我一下,语气很轻蔑:“归队!”说完又向同学讲起来,“今晚我哪怕不睡觉,就留在这里等,我才不相信还把你们聚不齐了!” 教官的旁边还站着大队长,大队长的旁边还有那个让人讨厌的女人,似乎是我们的辅导员,长的一般漂亮,却非要去学那些男人的姿势,双腿叉的老开的站在那里,还把手环抱在胸前,本来是温柔的女人音,非要吼着说出来,最好形容她的一个字就是“装”,明明是女人,非要装男人。我站在人群中悄悄的观察着这一切,等待着最后的发落。两个,又来了两个,又来了五个,我才发现原来擅自离开的人有那么多,到了最后,清点下来只差一个,这一个,就是我们宿舍的同学王应瑞。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没有来,教官的脸上很挂不住,大队长脸色有些发黑,辅导员的脸上怒气冲冲,对着叫人的同学吼道:“再去找,就算在医院,也让他马上赶过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在我的旁边有一个同学小声的嘀咕:“王应瑞是吧,这个名字我这一辈子都记住了,妈的,让大家等这么久!”说完这话不久,王应瑞终于出现在了大家的目光中,他手扶着胸口,一脸的憔悴,语气显得很是无力:“报告!” 三个站在我们前面的指挥都望着他,最后还是让他归队了,大队长这时才发话:“我就是想让大家明白,一个集体,应该是团结的象征,我之所以让大家等这么晚等这个同学,就是想让他明白,在任何时候,都不要丢下集体不管,一个人的无组织无纪律,怪罪到了大家身上,我在这里向大家道歉,但这一切,都是最后来的那个同学引起的!” 正当大队长在上面兴致勃勃的讲话时,遇到了经管学院的元老经过,他问了一下情况,就开始批评了:“这么晚了还在训练,同学们也是人,稍微严厉一点就行了,不要搞的真的像部队上一样,就这样吧,很晚了,大家回去睡吧!” 还是遇到尽人情的人好一些啊,他的一句话,我们就解散了,周子健问王应瑞:“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啊?” 王应瑞还是那副虚弱的模样:“一群脑残,有病是吧,刚开始说有胃病,请假去了南门医院打吊液,妈的,输到中间的时候,来了几个同学催了好几遍,搞的吊液都还没有打完就过来了,哎哟,难受死了!” 各人的自以为是导致了这个结果,我真是太佩服那些教官大队长辅导员的智商了,情况都没问清楚,就擅自做决定,还怪罪到同学身上,集体荣誉不是这么训练的吧?怀着各种愤愤不平,我们回到了宿舍,又在硬板床上,消灭一天的疲劳。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很不幸的,我感冒了。 刚感冒的这天正好是定好的拉练的日子,我很不想去,不过听说要是军训天数不够的话,还要留到来年继续训练,最后只好咬咬牙,又浑浑噩噩的到了大军中间。大家都开始到四处去找树枝做伪装,这也是训练的一个科目,野外作战,首先要把自己伪装起来,我也随便找了一根藤一缠,就这么跟着去拉练。 路程很远,听说有十三公里,穿过繁华的街道时,形成了长长的堵车,这些地方都很陌生,是从南门出来的,一直往东走,走到很远的地方又开始往北,我并没有去记路程,因为现在大脑里一片空白,是在吃了感冒药之后的瞌睡反应,宿舍的同学在我周围,他们没有感冒,但表现的比我感冒了还死气沉沉。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阴阴的天空,像是布满了灰尘,我绝对不会相信这里会如乌鲁木齐一般的有空气污染,看看周围的绿化就知道,不过这种沉闷,真的很压抑。队伍穿过了繁华的街道,终于到达了安静一些的地方,听说这条路的尽头就是白沙门,道路的两旁,楼房很高,但却没有见到多少人,感觉有些萧索,队伍走到临海的位置就停下了,旁边是一片豪华的住宅,正在建设中,叫江南城,教官让我们原地坐下休息,等到了前面,会有一场模拟战争的考验。 其实这和游玩没有多大差别,只是游玩的时候没有这么多强制性而已,不过不管属于那种,我都很难受,因为感冒,整个头发疼,鼻子难受,浑身乏力,在这种折磨中,队伍终于又开始向前,前面,就是大海,上次粤海铁的时候,我见到过大海一次,只是那一次看的不是很清楚,被车窗给挡住了,这一次,我是立在海边感受,呼呼的海风吹来,满是咸味,大队长拿着广播向大家喊了起来:“相信大家从小就有一个愿望,就是把自己的心事说给大海听,今天我们到了海边,相信很多同学都是第一次见到大海,我们不说心事,就大喊一声怎么样?来,跟着我一起喊,啊……” 后面有很多同学都跟着喊了起来:“啊!……”我也喊了一声,只是发现声音好小,而且瞬间就被风吹散,人在自然面前真的太渺小了,现在的呐喊就是切身体会,喊完之后,我们穿过了一片树林,便远远的看着前方冒着浓烟,还有枪声,教官马上通知:“前方遇到敌情,请大家整装待发,一起冲过封锁线!” 都能感觉到,这是故意设置的一道障碍,那些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鞭炮绝对是真的,期间充满了大队长的喊声,还有那些女生被惊吓的声音,有些好事的,还专门停下来拍了几张照片,这时教官就会催促:“速度,拍完了就走!”我在冲过去的时候,感觉这就是小孩子玩的游戏,鞭炮声和浓烟,成了这场游戏的装扮,那些喊声,跟我们小时候玩打枪差不多,如果没有感冒的话,说不定我还真的会玩的很高兴。 穿过了那片硝烟,到了前方一个破旧的平台,我们又坐下休息了,感冒让我一直耷拉着脑袋,辅导员见我这副模样,拍拍我的肩膀:“坐好!” 我无精打采的看了她一眼,坐直了身子,并解释道:“我感冒了!” 她那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怜悯的色彩,开始蹲下身子,掏出了清凉油,摸了一点在食指上,并在我的耳根揉了起来,边揉边说:“这个穴位,就是治疗感冒的穴位!”她手法比较重,我真的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女的,每一次用力,我都感觉她是在按图钉。 我终于受不了了,说到:“我自己来吧!” 她这才停下了动作,提醒说:“多按一会儿吧,自然就好了!”这种关心让我对她的印象有了一些改变,其实她并没有那么让人讨厌嘛,也知道关心人,但男人婆这个称号,估计是去不了了。 周围的景色很美,这一片空地,之前肯定有过繁华,因为那些雕塑,都是欧式的风格,长着翅膀的小天使,被时间磨损的残破不堪,同学们多数坐在这里,有些却到了外围的沙滩上,我掏出手机,给程瑶发了一条短信:“你在哪?” 她很快就回复了:“沙滩上,你呢?” 我也跑到了沙滩上,举目四望,没有找到她的影子,因为大家都穿着迷彩,实在不好辨认,便又写道:“我在这里水池的边上,你过来吧!” 几分钟之后,我见到了她,皮肤已经晒的有些发黑,但那种女生的韵味,比几天之前又浓了一些,我怀疑她是不是在蜕变。她远远的就喊道:“刘凯,这!” “早就看到了!”我说,“怎么样,军训还行吧?” 她说:“肯定可以啊,这片海好漂亮!” “你倒还行,我就感冒了,今天难受死了!” “怎么回事,我记得你身体很好的啊,高中就从没有见你生过病!”她显得有些惊讶。 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不觉就感冒了。算了,不说这个,你刚刚在沙滩上干嘛?” “捡小鱼!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有。”她显得有些遗憾。 我没有再说话,而是看向了大海,她站在我旁边,也呆了几秒钟,又问到:“你们班在哪?” “那!”我转身指了指自己班的方向。 而她则指的是我们班的不远处,“看来我们俩的班挨的挺近嘛,怎么那会都没有看到你?” “我也没有看到你啊,大家都穿着迷彩,哪里好辨认!”我解释说。 本想和她一起继续聊聊大海,可这时响起了大队长的哨声:“大家过来集合啦,别往沙滩上跑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十九岁 程瑶留恋的看了一眼大海,对我说到:“走吧!” 我也就跟在她身后,回到了那一片场地,同学们都站了起来,等待着命令出发,到了此时,已经有很多同学开始叫苦不迭了,这十三公里差不多已经走了九公里,那些身体差的同学已经疲惫不堪。临别时,我说:“有时间电话联系。” 程瑶对我笑笑:“好的,你也注意身体啊,希望你感冒快些好。” 我还她一个微笑,插到了人群中间。前面的队伍开始缓缓的出发,我就浑浑噩噩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我前面一个人的移动。轮到我们这里动的时候,我感觉我像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看见的满眼都是绿的,迷彩的,还有周围植物的,在这种恍惚中一直向前,我所见的,都是一些残破不堪的遗址,还有那些悠闲的人们,他们就那么懒洋洋的斜躺在椅子上,吹着海风,尽情的享受生活。队伍又穿过了一片树林,经过另一条海边,这里没有沙滩,只有人为的防止涨潮的平台,平台很低,只有半人高的样子,我们从上面走过,就听见海浪一下一下拍打着岸边,那有力的节拍,成了海语的诉说,只是我的状态,没有多少心思去感悟。这个地方我记下了,白沙门,以后有时间的话,一定会多过来转转。 队伍行进到世纪大桥,我有些呆了,不是一直往东边在走么,怎么转了一圈转到西边来了,等下还得从北门回去,这个方向感完全把我弄迷糊了,我看着前方一个大大的广告牌,脑子一片混乱,队伍又停下了,此时太阳已经出来,站在这样的烈日下,经受着感冒的摧残,我整个人差点倒下去,只能把头靠在前面的周子健肩上,他有些不解的说到:“感冒这么严重还来?要是我的话,早就去医院打吊液了。” 我没有说话,因为这种感觉真的疲惫的让人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感受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队伍终于又蠕动了,那会的停下似乎是在等绿灯,这十三公里的行程,简直就像在玩命一样,我终于又活着回来了,回到宿舍,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继续去进行下午的训练。这日子,快算完了吧,还有六天。 真没想到十九岁生日的时候,是在军训,而且还感冒着,翻了翻日历,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十九岁的这一天,阴历的生日和阳历的生日正好重合,不知道是不是意味着什么。这个生日,估计是过的最憋屈的一个了,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周围没有人知道我的生日,更别说好好过了,军训中秋的晚上,似乎有个什么晚会,在一天疲惫的训练之后,我也就拖着病怏怏的身躯进到了联谊馆,里面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我只想快些找个位置坐下,因为真的太难受了。 大学的晚会和高中的晚会真的太不一样,那些舞蹈和歌曲,表现的已经和电视上见到的没有多少差别了,他们的专业,正是年龄成长之后天赋的体现,我不知道我擅长什么,跟他们比起来,似乎自己一无是处。街舞给我的印象最深,动感的节奏,配合着他们疯狂的身姿,真的是流行的第一线,那些动作,估计也没有多少人会,真的好复杂,听旁边的同学说,这些人是从外面花钱请的专业人士,所以跳的这么好,还有那些女生的舞蹈,唱歌,多数都是艺术学院的,所以才能达到这个水平。我只能感慨,大学真的好美好! 节目的最后,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总队长在上面宣布:“今天正值中秋佳节,同学们却是选择了海大,远离家乡求学,这种精神,是值得鼓励的,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也是有些同学的生日,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邀请这些同学上台来,我们一起祝他们生日快乐!” 我在下面听的很是激动,没想到学校会做到这一点,便一直盼望着念到我的名字。 随着同学的陆续上台,总队长又补充:“我们也是查这些同学的出生日期,事先并没有通知,为的就是给这些同学一个惊喜!” 等把名字念完的时候,依然没有我的名字,我想我知道是为什么了,父母在身份证上给我填的日期是阴历8月15日,而今天是阳历的9月25日,这自然就错过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像是失落,像是气愤,不知道上台的同学中有没有是按阴历计的生日,那今天本来不是他们的生日,却被叫上了台,又是什么样的感受呢?只能说学校这些人,有些人做事之前真的没有考虑周到,一味的按照法则办事,根本不管实际情况是怎么样。我激动的心情失落到了极点,看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好眼光,阴历和阳历的差别,让我失去了一次快乐的回忆。 那些被叫上台的同学每人发了一个蛋糕,主持人也走过去采访他们的心情:“今天你高兴不高兴?” “高兴!” “有没有想到学校会这么关心你们?” “没有!” 我在心里嘀咕着:“我也没有想到学校不问实际情况就这样搞啊!”其实从那晚的留我们训练就可以看出来,有太多的人,都是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办事,想的是为别人好,其实就是瞎扯淡,就像以前的一个故事:兔子喜欢把自己最喜欢吃的胡萝卜送给猫,它以为那是它最喜欢的东西,所以猫也应该喜欢,于是,猫也把自己最喜欢的鱼送给了兔子。我真不想说谁的不是,但麻烦他们在做事之前先调查清楚行不行。 虽然感冒了,身体疲惫,但心情还是愉悦的,看了那些节目,除了感叹,还是感叹,最后这么一搞,我的心情完全被消弱了,这也算到了晚会的尾声,那些领了蛋糕的同学下去之后,主持人就宣布晚会结束,演员们聚到了一起,唱起了《难忘今宵》,这春晚的模式基本上影响了每一个地方的每一场晚会。 从联谊馆出来之后,我跟随着人群一直往前,迷迷糊糊的,我竟然迷路了,联谊馆有好多个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个门出来的,所以一出来就分不清东西南北,看着人群往一个地方涌动,我也就跟了上去,最后发现有些不对头,怎么这一路全都是女生?到一个十字路口时,我停下四下望了望,这是哪儿?好像不是我们的学生公寓啊,但我们的学生公寓不是离联谊馆很近么,这是怎么回事?我绕着联谊馆转了几圈,最后没有办法,开始询问路边的一位学长:“学长,请问旅游学院的学生公寓在哪?” 他正在和几个同学聊着天,显得有些疑惑,似乎是因为近在眼前的东西还要问,于是指了指不远处:“就是那了!” 我说了谢谢之后就朝那里走去,果然很近啊,只是方向在一开始弄反了而已,差点走到女生宿舍去了。来了好多天了,晚上出去竟然还要迷路,看来我对陌生环境的熟悉真的太差了,希望本来不是这样,只是感冒引起的而已,我在心里这么想着。 找到了自己的宿舍楼,心里也宽慰了很多,便掏出手机给爸爸打了给电话。他在那一头的语气显得很亲切:“我还说等下给你打呢,怎么样?生日过的还可以吧!” “不好。”我如实回答,“前天就感冒了,一直到现在,今天晚上有个晚会,最后念今天过生日的同学名单的时候,并没有念到我,他们是按阳历选的,而我的身份证上是阴历,所以就把我落下了!” “那个就管它呢,有什么大不了嘛,没有他们的祝福,你还不是照样过!”爸爸安慰我起来,“你喜欢什么吃的就去吃,反正自己过的好些就行了嘛,没有钱的话就说,反正用完了就给你汇。倒是你这个感冒,要注意些,实在不行的话,就请假嘛,不要去死撑。” 我听的快哭出来,在任何时候,还是自己的父母最最心疼自己,他们不会生自己的气,只是一味的付出,就算自己再任性,再顽皮,他们也会默默的等待自己安静,在落寞的时候,他们为自己支撑起心灵,在高兴的时候,他们也会为自己高兴,时刻担心自己,关心自己,只希望自己生活的好。 我给他们讲了一下大学的见闻,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听的他们也很是向往,我相信,有那么一天,我一定有能力飞翔,到时候,一定要把他们接出来看看这个世界,他们的投资不会白费,何况,还有至亲的血缘。 想想这么些年来的生日,小时候是一罐八宝粥,到了初中是羊肉窜,高中是蛋糕和聚会,这个生日,就看了一场让人生气的晚会,生活是变好了,心情却在这里拐了一下,十九岁的生日,百味掺杂。 第二百三十六章 海量 后面的几天军训,基本都是在感冒中度过的,整天浑浑噩噩,盼望着赶紧结束,然后开始真正的大学生活,这索然无味的站立狂吼,已经耗尽了我的所有心思,有那么一天下雨,便高兴的不得了,谁知道半天之后,又是朗朗的晴天。那个夜晚,已经临近最后的日子,我们欢呼着,把教官扔了起来,谁知道扔起来之后,力道似乎不是垂直的,他摔到了一旁,那只他新买的手机就这么报废了,除此之外,好像屁股也被摔疼了,辅导员和大队长在得知之后,对我们满脸的怒容:“趴下,做俯卧撑!” 他说的做五十个,不过是他喊一声我们做一次,这让所有同学都叫苦不迭,不过有什么办法,摔到了教官,这是对我们的惩罚,我趴在最后,因为晚上的光线并不是很明亮,所以他并不能完全看清楚,用一只腿支撑着整个身体,基本上是斜跪在地上,这种姿势让我省去了很多力气,最后结束的时候,很多同学的肌肉都被拉伤了,在那里一阵哀嚎,我摇摇头,谁叫你们不会偷懒?不过想想也是,在第一排怎么敢偷懒,我又换了一种想法,谁叫你们不往后站? 这一次把大家笑到了,也把大家累到了,估计是教官最心疼,两千多的手机,就这么没了,不知道学校会不会给他报销。我们在一片讨论声中终于迎来了最后的阅兵,在走完方阵之后,老天开始下大雨了。这场雨,不仅没有浇灭大家的激情,反而变得更加旺盛,很多同学都坐在雨中,安静的等待着命令,每当喊道他们时,他们就一阵欢呼,后来,连我们看台上这些同学也开始欢呼起来,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我的热血也在这时被引发了,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感冒,跟着他们一起欢呼起来,只是在吼了几声之后,似乎伤到了嗓子,开始不停的咳嗽。 这些呼喊声让人们疯狂了起来,后面就是一场在雨中的扛旗奔跑大赛,令人振奋的是,经济学院的旗子竟然把法学院的旗给粘跑了,弄的法学院那些同学脸上很是无光,我们则欢呼的更激烈了。扛旗的同学,疯狂的跑了一圈,马上就有人去接力,一圈圈下来,表现出了经济学院的强势,也的确是这样,我们专业的人是这个学校最多的,令人高兴的是,女生和男生的比例是二比一,不过质量嘛,军训还没有结束,看不出来。 军训结束的那天,我的感冒也奇怪的好了,有人说:“教官要走了,我们去不去送送?”我摇摇头,似乎没有什么留恋的吧,大家都是过客,逢场作戏而已。不过最后我还是去了,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齐步走着离开,仅仅是斜眼瞟了一下,再没有多余的留恋,这一生,也许再也不相见。 军训结束,就是十一,这该死的雨天,下的让人难受,我就奇怪了,你干嘛在我们军训的时候不下,非要等十一放假的时候,而且一下就没有停的架势?在这种鬼天气之下,只有待在网吧,南门新开的那家网吧在我们军训结束的那天正好营业,说的免费三天,里面爆满。我发短信给程瑶:“上网么?南门见。” 等她过来的时候,雨水已经完全湿了我的裤子,我不得不佩服这海南的鬼天气,一下起雨来,就没完没了,而且还是从四面八方下过来的,打伞都没有用,怎么也会湿到裤子,她被我的等待小小的感动了一下:“不错嘛,等多久了?” “等的倒不是很久,只是这个雨越下越大,太烦人了,你看看,整条裤子都湿了!”我向她抱怨着这个天气。 她细细的看了一眼:“的确湿的挺厉害,你感冒刚好,要不要回去换下?” “算了,到了网吧里估计一会儿就干了吧,里面温度挺高的。” 之后就是进网吧,找机子,各自干着在网上喜欢的事情。今天也许不是那么倒霉,因为我在网上见到了冷半夏,她不冷不热的语气,看在我的眼中却是莫大的欣喜,因为我觉得她终于肯和我说话了,对于这个女生,我太犯花痴,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心,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但此时能和我聊上几句,这就足够了。 在《诛仙》的世界里,我同样见到了那个小妹妹,她让我带着她升级,我又是如以往一般,在那里无聊的打着怪,陪着她聊天。生活中的很多事情,她都习惯于问我,而我也以我并不成熟的观念,给她一一作答,慢慢的,这种关系便更加的深厚了,我成了她的指路星,她则成了我的游戏依凭,似乎整个诛仙,都是为她而玩的。 十一放了七天,下了五天雨,而这五天,我只有晚上是在宿舍过的,白天都窝在网吧里玩,也许是高中的那种压力之后,我变得放纵起来,再也不想去摸书本,学习那些,已经被我抛弃了,我相信让我现在去从新参加高考的话,一定考不上这个大学,这种感觉有些奇怪,经历过了,就是厌烦,再也不想去触碰。 开课的时候,我终于体会到了那种所谓的大学生活,不在一个教室,座位自己选,一上午的课,要跑好几个教室才能上完,一下课大家都各干其事,很少有聚在一起的机会,所以就完全没有高中那种同学友情,但那些能聚在一起的,关系就越来越好,军训时领我们那一列的高个,就是这么一个关系好的人。 课上了几天之后,学校考虑到应该让大家互相熟悉一番,所以就举行了一次聚会,地点是选在假日海滩,时间是周六的晚上,到了那时,班上每人出一些钱,买了好多东西,包了一辆车,就开始往假日海滩进发。学校外面的世界,自从来了之后,还没有去见识过,只知道旁边有一个世纪大桥,假日海滩在哪里都不知道。一起去的是整个国贸系的同学,那些女生换上了平时的装束,也还原了自己本来的美丽,高个的名字叫孙玉涛,我一直和他站在一起,他似乎显得比我还勇敢,见到漂亮的女生就去问电话号码,在下车之后,他指着三班一个女生问道:“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白珑吧!”旁边一个男生说道。 孙玉涛豪气万丈,又说道:“你敢不敢过去要她的电话号码?” 我摇摇头,那个男生也摇摇头,我则表现的更猥琐些,自言自语的说到:“我害怕她的男朋友打我。” 孙玉涛大手一挥:“如此小事,何足道哉,等会儿你们看我的!” 路边有很多卖泳装的阿姨叔叔,这把那种南国的风情体现无疑,以前只在电视上见到的情景,现在就真实的在身边,心中很兴奋,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我想了想,找不到答案,只是一直默默的跟在人群中。 到了目的地,喜欢做事的同学就忙开了,在那里穿肉,削皮,整理,而不喜欢做事的同学就懒懒散散的站着,似乎看别人做事也是一种享受,我加入了懒散的队伍中,移到了海边的平台前,下面就是沙滩,更远的地方是大海,海风不停的吹来,在这个季节,正是最好的风扇,这种感觉很惬意,比起四川的夜晚,新疆的夜晚,又是另一种感觉,我坐在平台边的铁链上,任凭海风把自己吹着,心中一直在苦苦思索,到底自己是少了什么这么不高兴,到了最后,终于明白了,是她,此番良辰美景,却没有冷半夏一起,心少了另一半,难怪如此。 助教走到我的旁边,关心的问到:“在想什么啊,这么入迷?” 我摇摇头:“没想什么,就是感觉这海风特别舒服,想多吹一会儿。” “那别吹了,过去喝酒吃饭吧,都做好了!”他提醒我说。 我这才注意到烧烤地的场景,很多同学都吃的欢天喜地,而我还在远处发呆而显得无动于衷,在思考中,时间就不知不觉的流逝了。我起身,向着他们走去,也毫不客气的抓起自己喜欢的东西吃了起来,马上就有同学喊道:“喂,刘凯,你怎么能这样,要吃自己烤去,这是我刚烤好的!” 我马上咬了一口,递到她面前:“那给你?” “滚,吃过了才给我,恶心死了,你自己吃吧,我再烤!”她一脸的不情愿,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些。 我右手拿着竹签吃着烧烤,左手扶在旁边的椰子树上,过了一会儿,发现很不对头,为什么左手那么疼?等我转头看时,吓了一大跳,发现树上有好多的蚂蚁,好几只都爬到了手上,正在蛰我。我的叫声引起了周子健的注意,他似乎对于虫子特别有爱,过来视察了一番,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幸亏我没有摸着树吃烧烤!” 孙玉涛已经喝醉了,整个人显得有些呆头呆脑,我问到:“涛哥,你喝了多少啊?” “不知道,反正那一箱我喝完了!”他指着旁边的一箱空瓶子,对我说到。 我彻底惊讶了,这太海量了吧!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两个猥琐男 “涛哥,小心点,别摔倒了!”听他说他喝了那么多,我赶忙过去扶着。 “凯兄,我会记得你的,多谢多谢。”他双手抱拳,一副谢谢的模样,这个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都什么年代了,还这样。 又有人过来敬涛哥酒,他是来者不拒,总是笑脸相迎,这一副景象,看的我有些羡慕也有些感慨,什么时候,我才有这样的酒量?才能这么吃的开?从他军训时的那种表现,我就能看出来他是一个喜欢结交朋友的人,现在更是表露无疑,这种豪气,在将来的生活中一定有用,为了兑现他之前说过的话,我说到:“走,咱们找白珑去?” 他在原地愣了几秒钟,说到:“好!” 于是,我四下望了望,看见白珑正在她们班的位置吃着烧烤,就将涛哥扶了过去,涛哥一点也不怯场,过去之后,他举起酒杯,迷迷糊糊的说到:“来,同学,我敬你一杯!” 白珑显得有些疑惑,不过出于礼貌,还是自己也端起了一杯,不是酒,是饮料,笑着说:“谢谢了!” 我见目的达到,就闪到了一旁,看着他俩高兴的交谈着,十几秒之后,我就看到涛哥掏出了手机,开始记下别人的电话号码,也不知道后续发展会怎样,反正他心里喜欢的,就走出了第一步,这种勇气,是我所欣赏的,也是我曾经做过的,终于找到了一个和我一般的人。 聚餐结束的时候,我替涛哥统计了一下,竟然喝了十八瓶,虽然不是一点点全部自己喝掉的,但就算只喝了一半,这在我们当中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趁着酒劲,他不仅达到了之前的目的,还和别的女生也沟通了一下,电话薄上,又多了好多号码。载我们来的公交车就一直停在那里,现在,又要回去了,涛哥和我站在车的最前面,看着路面一直往后退,海口的夜色又展现了出来,只是这一次,因为视角的原因,变得更加的绚丽多彩,在通过世纪大桥的时候,我见到的是五颜六色的光影,那些灯光被一层层反射,光彩夺目。 军训完了,会也聚了,剩下的时间,似乎就是去熟悉这种生活,大学的生活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美,因为保持着之前的记忆,怎么也放不开,所以追女生的想法就搁浅了,我也尝试了一次,真的不行,一时的激情写了情书,后续就再也没有力气,那种无力是从心底升出的,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反正就是这样。 在每一天上课之后,我都在想现在这些知识到底有什么作用,似乎已经和我所接触的现实脱轨了,国际经济,只有处在高位的人才会去考虑吧,何况书本上的知识就是真理么?中国人才那么多,为啥经常听说中国在博弈中又亏了多少多少,似乎很少听到有赚钱的情况。唯一有意思的就是那些老师的闲话,什么过去的经历啊,为人的准则啊,国家的现状啊,别人的故事啊,从这些东西中,我倒是体会到了很多东西。 涛哥的勇气从来就没有衰减过,那天有金融系的两个女生来我们班上课,他第二节课就坐到了别人的后面,然后用笔碰碰别人的背:“同学,你电话号码多少?” 那两个女生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笑,转过头去给他写了一张纸条,名字和电话号码都在上面,目的达到!他又回到了我的旁边,骄傲的对我说到:“凯兄,你看这件事不是很简单嘛,下次你去!” 我摇摇头:“我可没有你那种脸皮!” “这怎么是脸皮的事情呢?这是一种勇气,很多人都没有这种勇气,正是有了这种勇气的人才能做成大事,你还是缺少锻炼啊!”他语重心长的这么对我说到,我也若有所悟。 他在火车上认识了一个艺术学院的女生,名字似乎叫小娇,跟我提起的时候,已经上了好几周课了,他说:“好久没见她了,今天晚上咱们去艺术学院找她怎么样?” 我一听就兴奋了,可知道艺术学院都是美女啊,这么一去,找人成了一个借口,养眼才是真的,和他在一起就是有共同语言,连做事的方式都是如此的相同,我不禁感慨人生多了一个知己。在商议完之后,他就给小娇发了一条短信:“同学,好久没见了,今晚聚聚怎么样?” 那女生也不含糊,很快就回复了:“我们在上形体课,结束了我再叫你吧!” 涛哥提议到:“你说我们要是这么过去找她的话,她是不是会很感动?” “不知道,试试吧!”我发表了我的看法。 于是,两个大男生,就猥琐的潜伏进了艺术学院,刚进大门时,里面显得很安静,很少见到人影,倒是更里面一些,拴着几条狼狗,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防色狼?不过那些狗似乎从来不叫,就一直安然的躺在那里,我们走过的时候,也仅仅是多看了我们几眼。这里面的建筑结构有些复杂,纵横交错的,不知道哪条道通到哪里,从大致方位来看,西边是钢琴房,因为从里面传来了优美的旋律,北边是大门,空空的,东边是绘画和雕塑之类的,有几个学生在里面忙活着,对于我们的经过,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南边就是舞蹈室了,小娇应该就在那里吧。 涛哥带领着我,首先从三楼找起,有几个舞蹈室是开着的,里面只有几个人,看样子应该是大二大三的学长,对于他们的目光,我显得有些尴尬,涛哥则若无其事的上去做自我介绍:“我叫孙玉涛,是经管学院零七级的,国贸专业,他是我的同学刘凯,我们想到处参观一下,请问学长方便不方便?” 涛哥的正式让为首的那个男生有些尴尬了,他诧异的看着我们俩,似乎是对于这种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倒是里面练舞的女生,笑着说到:“你们进来看吧,这里空空的,只有两面镜子,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我们进去在房间里来回的走着,照照镜子,整理一下着装,那些学长学姐则是旁若无人的聊着天,从这里的窗户看过去,世纪大桥显得更近了,很雄伟壮观,很绚丽多彩,凝视了几分钟,也终于没有了兴致,便起身往外走,涛哥马上对他们说道:“那学长学姐,打扰了啊!” 还是那个女生,笑着对我们说:“没事,要进来玩随时都可以!” 我们下到第二层的时候,一阵天籁震的我全身一颤,是钢琴的声音,本以为钢琴只是在西边的钢琴房才有,没想到北边也有一个教室有,我循着声音走过去,见到的是一个学长,正在那里忘我的弹奏着,我不知道曲子叫什么名字,但是很好听,一下下敲击着我内心的灵魂,听涛哥说叫《追梦人》,很美的名字,但曲调更美,我进去坐在了前排的座位上,闭上眼睛听了好久,那个学长毫无发觉,直到我起身离开的时候,碰响了一下凳子,他才停下音符看了我一眼。 经过音乐的洗礼,我感觉自己像是升华了一般,满心欢喜,怀着这种欢喜,下到第一层,终于见到一个舞蹈室里有女生在练形体课,涛哥透过窗户朝里望了望,高兴的对我说到:“小娇在里面!” 我问:“哪个是小娇?” 他指认了半天,我终于看清了,这哪是小娇,明明是大娇嘛,身高和我差不多,看样子好像还比我壮实,正在里面和别的女生一样,扭动着腰肢,锻炼形体。这些窗户都有护栏围着,在有些角度就挡住了视线,纵然如此,也掩饰不了里面很多女生的美丽,同学们总说,艺术学院美女多,到现在终于见识到了,就一个班,美女的数额就占到了百分之八十,看她们跳舞,的确是一种享受。 我觉得最漂亮的还是她们老师,年龄似乎和我们差不了多少,但身上那种气质,就隐隐透露出一种韵味,奇怪的是,在发现我们在窗外看着的时候,那老师竟然还脸红了。我们在里面看了一会儿,涛哥建议道:“凯兄,这个位置似乎看的不是很清楚,我们去外面那个窗户看怎么样?”他在这里向我指了指房间对面那个窗户,那里没有护栏。 我点头同意,于是,就这么转战了战场。那个老师似乎是有些不适应了,便让大家自由活动,而自己则起身出去,透过这一扇窗户,我们看的更清楚了,而那些处于自由活动的女生,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们,有些视我们于无物,更有一些,竟然搔首弄姿起来,她们坐在地上压腿,把双腿压成了“一”字型,然后将脑袋后仰,挺起酥胸,露出白白的项颈,这个动作让我俩的心跳瞬间加快,你们不是吧?这么肆意的看你们,一点紧张的意思都没有,相反,还这样摆弄。 第二百三十八章 椰风海韵 相信对于这副场景,很多人都会流口水吧,可我和涛哥只是一直盯着,想的把她们盯的不好意思为止,但几分钟之后,大家都熟悉了这种目光,又有很多女生加入了压腿的行列,直到老师过来的时候,她们才又站好了队。这一次,老师脸上的羞红已经消失了,对于我们俩,她就像什么也没有见到一样,带领着大家,又练了一会儿,下课铃就响了。 那些女生出来的时候,多数都是带着一脸怒容的看着我俩,更有一个女生,在经过我俩身边的时候吐了一下口水,我和涛哥都尴尬的看对方一眼,然后一阵大笑,我对涛哥说:“这一定是吐给你的,因为你比我表现的更夸张。” 涛哥一阵大笑:“彼此彼此啊!” 回到了教学楼中,小娇一脸的不满,质问涛哥说:“不是说形体课上完了我再叫你么,你这么急着过来干嘛?你们做的有些过分耶,好多同学都在一直问你们是谁,让我一点面子都没有。” 涛哥尴尬的笑笑:“对不起了!” 小娇也没有存心责怪的意思,估计是觉得我们来的有些唐突,这也就算了,还像两只狼一样的在外张望,这怎么也让她有些受不了。其余的话也没有多说,她领着我们进了钢琴室,似乎是准备练一会儿钢琴再出去,我和涛哥也有幸在里面自己敲了敲键盘,黑白的琴键,我们真的一点天赋都没有,胡乱的弹一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弹的什么。涛哥在这里站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等等!”然后就独自一人出去了。 我不知道他唱的哪一出,过了几分钟,他回来之后,手里拿着三瓶水,这个小小的举动让我很是有感触,懂得为人处世的人,通常都很注意细节,涛哥就是这样,小娇在训练完之后,肯定有些口渴,就算不渴,这一下也和别人拉近了好多距离。要学的东西还是很多啊,希望这个良师益友能带给我什么。 我们也没有和小娇待多久,涛哥说小娇很漂亮之后,我是抱着看美女的心态来的,谁知道,是这么彪悍的一个女生,只能说省美眼光的差异,抱着很是失落的心情,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待,不过出于礼貌,硬是陪到等涛哥说话,那断断续续的钢琴声表达了小娇对琴键的陌生,涛哥坐在那里听了好久,最后夸奖道:“的确不错!” 这昧心话他说的一脸的真诚,让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欣赏过,又聊了一些,他终于提出:“那我们就先走了,今天过来就是见见你!” “这样啊,那好吧,反正等下我也有事,对了,谢谢你的水!”小娇微笑着说。 从艺术学院出来之后,我问涛哥:“你真的觉得她弹的好听呢?” “逢场作戏,何必当真,凯兄还不了解我么?”他又是那副豪迈的姿态。这情景看在我的眼中,真的有些羡慕,我的确是少了他的这种气势。 把大学周围的环境熟悉了一些,我开始习惯性的往白沙门跑,凭着军训时些许的记忆,我想逆向把当时拉练的行程从新走一遍,从北门出去后,一直往西,很快就到了那片浅水的海滩,这里和军训时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潮湿的海风,一样的岸堤,海风推着海浪,一浪高过一浪的涌过来,拍打在岸边,我坐在这里,吹着海风,感受着椰风海韵。 其实从一下火车的时候,我就有了这种感觉,但始终找不到一个好的名词来形容,到了大学之后,第一次听了这个名词,瞬间就明白过来,就是这种感觉,前人的感悟真的好深,南国椰乡的风情,诉说着海的韵味。风吹凌乱了我的头发,吹凉了我的身体,听着旁边椰树沙沙的声音,感受着梦想实现之后的快乐,这就是那种惬意的生活么?生活在海边,在疲劳之后可以随便到一个地方去放松。 我心事重重,各种事情折磨着我,对于未来,我有些恐惧,现在就是大人了,而除了一个大学生的身份,我一无所有,钱,女朋友,什么都还在未来,而一年年老去的父母,注定不能宠爱我一生,他们的确有让人羡慕的年龄,可他们在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支撑起了一个家,时代变了,我的命运也变了,带着自己和他们的愿望,我考上了大学,四年的大学生活之后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感觉反正不会很好,社会太假,我太真,就成了没落的代名词,谁都在骂别人虚伪,可自己就是虚伪的一员。 改变的教育方式,让我瞬间就完全放松起来,再没有每天的逼着自己起床背单词,再没有每天的做不完的练习题,再没有那种小小空间的压抑,这里是大学,却让我脚挨不到地,我感觉自己飘到了云端,没有支撑,随时都会掉落下来,很多时候,我都会从梦中惊醒,因为发现一生真的好快,在梦里把自己的一生很快就过完了,然后自己就没了,我留下什么了么?我完成什么了么?我的这一生就和平凡人一样,什么都没有,悄悄的来了,又悄悄的走了。这种虚度让我日复一日的不得安宁,可找不到一丝的改变方式,加入了社团,去开了几次会,终究是发现一点意思都没有,便再也不去,天天除了窝在宿舍,就是瞎逛,没有目的,随波逐流。 我相信大海一定能够带走我的烦恼,我现在坐在这里,就像小时候憧憬里的一样。浪花离我很近,但总是湿不了我的裤脚,我站起身,开始在那些石缝里去抓螃蟹,它们生活的无忧无虑,整天沐浴着阳光,吃饱饭等死,这种生活和我现在的生活还真像,我努力的去捉住了一只,它却拼命反抗,到最后还夹了我几下,那种求得自由的架势,让它用出了全部的力气,我也想让我的生活跳动起来,可是,日复一日的,没有任何声音。无聊的情绪不知道大海能不能解开,它天天如此,一浪浪的涌向岸边,人们来了又走了,不知道对它诉说了多少心事。 我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旁边有很多人在用水泥凝固石块,并把那些成品抛入海中,估计是想围海造田吧,他们不停的忙碌着,对于我的经过,也仅仅是看了一眼,估计他们也没有想过自己是在干什么吧,反正做了有钱拿,便去做,这里的将来和他们无关,他们只是想着自己的生活。天色开始慢慢的变得暗了起来,因为一片浓雾正在侵入,在前方的一个拐角处,我看到了一对情侣正在那里激吻,似乎从我来的时候他们就在那里了,还真是浪漫,大海,波涛,一吻,天长,这里是一个爱情的圣地,却和我没有丝毫关系,我还是坚信着,人是因为某个使命而生的,只有在完成了,才能安心的离去,心中的牵挂,让我不能和那个男生一样,尽情的缠绵。 我没有去打扰他们的意思,但是路似乎只有他们那的一条,走近了一些,我终于发现还有另一条通向一片荒地,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在这片荒地里,我能感觉到曾经的辉煌,都划归了尘土,靠墙角的地方,供奉着一座关公的雕像,旁边的蜡烛还没有燃完,但却不知经历了多少个年月,就如军训时歇息的那个平台一样,满是残垣断壁。这是没落了?不知道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怎样的故事,相信这里曾经一定有人们的疯狂吧,为了生活,摇摆着激情。 白沙门的名字我不知道是怎么由来的,但沙滩真的是不一样的感觉,这里没有假日海滩的繁华,只有稀疏的人群,他们在这样大雾的天气里,依然下水游泳,表现出一种活力。我看在眼中,反倒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死气沉沉,和他们比起来,像是两代人,我更老些。沿着这个拐角下去,一路上,踩散了很多沙子,那些土被堆成了山,似乎正在等待一场大的建设。我踩在这样的沙滩上,没有快乐,没有忧伤,只有平静,海风有些冷,我不自觉的搓了搓自己的双臂。 天气的阴沉是这里经常的写照,上一次军训就是这样的天气,现在是冬天,表现的更多了。沙滩上也三三两两的聚集了一些人,他们似乎是在聊天,似乎是在静坐,我走过他们身边时,他们只是诧异的看了一眼,又开始看着大海。也有一些神情兴奋的人过来,这欢天喜地的模样,我就知道,一定是第一次看到大海,她们的欢呼声让我想起了刚来这里的自己,也顽皮的像个小孩,对着大海一阵狂喊。 海韵的感觉结束后,哪里都有椰风,我感觉我是迷路了,逆向行走之后,让我完全失去了方向感,我不知道怎么回去,只知道这里是当初见到的“江南城”,只有一直向前,大概的方位我知道,就是那栋高高的没有完成的建筑,似乎是市医院,它的旁边,便是我的大学。这里的每一条道路上都有椰树,它淡雅的香,融进了潮湿的空气里,诉说着这个城市的芬芳。 第二百三十九章 半夏的断章 除了去海边,我也会经常去网吧,空闲的时间比起高三来,实在是太多,这么多的时间,我不知道怎么安排,只能在无聊中打发,我终于明白了在高中时给我们上课的一个实习老师说过的话:“大学时我是玩过来的,什么都没有学到,但我一点也不后悔!”他的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会不会应验在我身上,但玩过来的,已经成了此刻的动词,我很想学习,但每当拿起书,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宿舍,看到别人都在肆意的玩着电脑,我又默默的把书拿回了宿舍,这种状态,不正是我的期望么?如果我想到一个学习的地方,那么高中填报志愿的时候,就会填那些压抑的大学,这里是我期望的天堂,事实也是如此,每个大学都有它各自的文化,这里的文化就是玩,从古至今,自然资源丰富,人们吃饱了晒太阳就行,只要不是那么追求名利,都能过上一种惬意的生活,忙碌之后来的不适应,让我觉得,自己堕落了。 QQ上亮着的图标,有冷半夏的影子,昨夜的梦里又有她,好美,好温暖,我想跟她聊天,但又不知道说什么,便打开了她的QQ空间,看她近期更新的日志,最早的一篇是十一刚结束写的,那时也正是我们刚上课不久,日志很短: 天空好蓝 阳光好明媚 记得要幸福! 短短的词语,正如简单的她,看到这些话语,我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发呆的女生,坐在我左前方的不远处,这一种错觉让我抬起头来,哦!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她选择了她喜欢的大学,我选择了我喜欢的大学,这个网吧,没有她的影子。我的情感如泉一般的涌动,于是写了一段话给她: 玫瑰色的花瓣盛开在冰封的世界里就算再寒冷也有一颗咏凯的心就算没有阳光黑暗一样令人享受是否这就是真正的感爱幸福在没半夏的世界里会努力努力追上那纳下的脚步传说半夏随风咏凯相逐追求的日子中拥有真正的幸福 我感觉文字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内心,又放了一张图片,银白的星光,点点点缀成环,我相信缘分,就算初始的薄弱,也能慢慢汇聚成浩瀚的银河。 第二篇是一首诗,估计是表达自己最近情感的,她的烦恼从来没有说过,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诗中的忧郁,表达的是那么惹人怜爱: 幸福好短暂 还长着翅膀会飞 倏地转身就不见 好想好想 当幸福来临时 紧紧抓住它 即使飞 就让她带我一起飞吧 …… 我细细的体会了很久,感受不出那种转身即逝的幸福,于是静静的写到:为什么都是写诗呢?我体会不到那种瞬间的幸福,因为幸福对于我来说,是一生的过程。后面又放了一张图片,上面的文字正是我内心真实的表达:思念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我依然想你。 第三篇文字,开始扣动了我的心弦,因为里面的话,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影子,不为别的,就为一句“天涯海角”: 平淡… 用不着轰轰烈烈 用不着惊天动地 也许没有太多的言语… … 我只要一个左手与右手的距离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 如果可以的话 我宁愿牵起你的手 沿着脚下的路 一直一直 走到天涯海角 …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 如果可以的话 我好想好想 靠着你的肩 留恋着你的怀抱 在静止的画面里 听着彼此一样的心跳 … 看沧海变桑田 … 平淡… 简简单单 … 天涯海角不是只有海南才有么?似乎她认识的男生当中只有我才在海南吧?抱着这种想法,我内心满是欢喜,在这里,我没有留下任何印记,因为喜悦已经包裹了我,我需要的只是等待,接着点开了第四篇: 有人说 左脚鞋带散了表示我想你了 右脚鞋带散了表示你想我了 我把左脚鞋带绑紧 把右脚鞋带放松 可是 左脚鞋带还是散了 我想你 … 怀着对上一篇文字的记忆,我主观的以为,这些话又是说给我听的,内心便更加的兴奋,这种情感,我不知该如何表达,于是,又放了一张画,画面是一只海螺的轮廓,一圈圈的光影,旋转到最顶点,我说:“一圈一圈走到光辉的顶点,伴随着每一个梦到你的夜里。” 更下一篇,让我的思维开始有些混乱,这似乎是她自己的故事,和我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因为我已经把自己的感觉表达的过于狂躁,她仍然说着不珍惜,有那么多人对她好,她还是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冷,只因为内心的不接受: 不要轻易说爱 许下的诺言是欠下的债 … 老鼠对猫说:我爱你 猫说你走开 老鼠流了一滴眼泪走开了 谁也没有看见猫也流泪 其实有一种爱 叫放弃 … 如果你是我眼中的一滴泪 那我就永远不哭 因为我怕失去你 … 一只风筝一辈子只为一根线冒险 在爱的世界里 没有谁对不起谁 只有谁不懂得珍惜谁 … 叶子的离开 是因为风的追求 还是树的不挽留 … 为了化轻这种哀愁,我狡黠的写到:叶子的离开,是因为时间的流逝,细胞的死亡。这种幽默很像我高中时候,不过对于这个忧郁的女生,我不能把自己完全表露出来,尤其是还爱着她,于是,我又加了一张水晶的图片,写到:冰蓝的爱情是最美的,因为她藏在水晶里面。她给我的感觉只有冷,由内而外的冷,寒冷到了极点,便由白色变成了蓝色,这正是人们性格中的忧郁,为了她,从此,我的性格中也带上了一种忧郁,还表现在每一句话,每一段文字中。 下一篇日志,是她老同桌李晋写给她的信,看了一下,很像一首诗,也便没有再深刻的去体会,每个人都有别人的情感位置,他们的故事,只要不是情敌就行。再下面的一篇,是她的梦,那个梦曾经惊扰过我,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能隐隐感觉到很沉: 一直一直... 总在希望 有一天 变成公主或者成为女巫 公主灿烂透明的世界里 看不见哀伤 摇曳的秋千带着公主的裙裾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6 . c o m 轻舞飞扬 看的见的幸福 女巫的绿光森林里 闪烁着魔法棒的星光 会给我我想要的一切 破旧的扫帚会带我飞 去我想去的地方 ...... 只是 我不是公主 也不是女巫 无论我多么的想 ...... 公主注定会等到她的王子 然后带她 一起离开 ...... 女巫 注定是孤独的 ...... 做不成公主的女巫 等不到 离开的那一天 ... 她的内心,总有一种孤独的侵袭,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想,能做的,便是一封又一封的发着爱慕的邮件,期望里面的言语能让她知道,还有人爱着她: 好啊!总在经意间被一些文字所吸引,然后,心便飞升到一个快乐的王国里,扑通扑通...你没我想象的那么好,我们还是朋友,我现在的处境没我想象的那么坏。这3个条件,是爱的暗示吗?爱情因为含蓄而变得意味深长,可是,我的理解是你想要表达的意思吗?我问你:“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吗?”你说“不”。我听后很高兴,因为“不”字拆开就是一心,你希望我一心对你。这会是那个结局吗?呵呵!你说“好”。我听后更高兴了,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盼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了...看来你没得选择了呵呵。 这是个恋爱的年龄,你的美丽的影象在我的脑海里写下了清晰的线条。在夜里,总能看到你的身影,一颦一笑,一言一行,课堂上的积极主动,生活中的坚强不屈,是我学习的,也是我追求的。乌鲁木齐的雪夜,家乡的野菊花开满山头的日子,海南有风吹过的海边,梦境千篇,伊人一律...我的天使,你始终是那么美,那么令人向往,那么依旧在远方...许下一个愿望:能牵你的手一起走向前方! 我们还是朋友!......然后,可以.......一起.......面对.......... 省略的部分,如果能成为恋人的话,然后,可以相拥相伴,一起分享快乐,面对困苦,明天的路上,有你!考虑到她的羞涩,终究是没有写出来,不过,纵然是这样,她也没有回音,心中便开始有了一些焦虑,于是,我又写下了一封: 我爱你! 为什么爱到网吧已成习惯,为什么你的每篇文章都是我第一个看,为什么对于你每次删我评论或留言都不生气,为什么总想在网上能够见到你,为什么在梦中都能见到你?这些,还不够吗?我是火,你是冰,为了你,我情愿变成水,因为,火在冰的心里。我也想要一个一生的承诺,却还是迟迟的等,因为你从没说过你爱我。这次,能发邮件说吗? 这种过分的言论,在她的心里再也受不了,他对我只是安静到无语,当我在QQ上问到时,她只说了一句:“你还想不想和我做朋友,想的话就别这样!”我马上怯懦的像一只小老鼠,感觉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最后,又开始写信道歉: 对不起 但还是爱着你 虽然自己都讨厌自己 …… 第二百四十章 童话风色 “如果我死了,是不是从此之后就和这个世界无关了?”我会时常这样想着,过去的一切对于我的现在到底代表了什么,她不喜欢我,整个人便是空的,什么都是空的,阳光在我的世界中变成了灰色,这成了情感末日的图案,我总是安慰自己,就这样吧,过去就过去了,她不是说了么,“你还想不想和我做朋友?”那么至少现在我们还是朋友,只是距离更远了一些而已。 高中的时候,至少还有个目标,现在连目标都没有了,心中的位置空缺着,我开始在记忆中寻找着过往,到底,还有谁是我的刻骨铭心,初恋的影子是于虹,自从初三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缘分仅仅如此,我们之间连陌生人都谈不上,更早的记忆里,向晴晴是谁我都不知道了,六年的两小无猜,还有雪梅,对,野菊花的芬芳,我置身其中,被这种模糊的场景包围着,心中便又燃起了火焰,总有一个人,是我的她,听刘军说她有男朋友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可以,一切都无所谓了。 在来的时候,我记下过赵小翠的手机号码,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于是,便向她打听了一下,她的回信很快就传来:“噢,刘凯,你现在还念着她啊,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变,小子不错嘛,只是她好像有男朋友了,你要加油哦,如果你们真能成的话,那真是一段佳话!” 我不喜欢心思被人猜中的感觉,便马虎的说到:“去去去,就是联络一下同学的感情,其他也没有什么,你不要想错了!” “懂了懂了,其实我们都明白的,哈哈!” 记下了雪梅的电话号码,我斟酌了再三,还是尝试着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猜猜我是谁。”当时正在上微机课,老师在上面喋喋不休的讲着,我就若无其事的坐在最后排,这些东西,在高中的时候似乎就已经讲过了,现在不过是复习而已。 ^奇^她的短信很快就回复:“谁啊,猜不到!” ^书^我想了好久,写到:“小学同学,刘凯!” ^网^这一次我等了好久,估计她是有些诧异,而在将近下课的时候,我才收到,她再次确认:“是小学的班长刘凯么?” 我说:“是!” 她马上就换了一个态度,显得有些欣喜:“原来是你啊,你怎么想到给我发短信啊?我们好多年都没有联系了,上次暑假见你,我还以为你把我都忘了呢,后面听赵小翠说那是你,我还有些不相信,这么多年了,我们变化都挺大的。” 我的心中又升起了一种火焰,那是小学时情感的延续,梧桐树下的记忆有太多,她总喜欢穿一件红色的上衣,在阳光下跳皮筋,身姿如蝴蝶一般,美丽有如梦幻,特别是暑假的那一面,五年之后,她的模样已经美丽到了逼人的程度,小时候的眼光,放到今日依然多彩,我想把那六年未完的故事延续,便和她聊了好久。 其实心里隐隐生出了一种负罪感,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彻底花心的人,半夏那里还没有完结,马上又和别人纠缠在了一起,真的喜欢雪梅么?如果放在小时候,那是肯定的,全班十几个女生,无论从哪方面,我们似乎都是绝配,时至今日,过了这么多年,我在变,她也在变,只有那种属于彼此的记忆没有变,但缘分,真的能续在一起? 她告诉我了一个秘密:“小学的时候,全班女生都喜欢你,因为你不仅长的白净可爱,还成绩那么好,是大家的班长。” 这让我有些惊讶,我小时候真的那么受欢迎?似乎是这样,那些女生,在我的记忆里,只和赵小翠打了一架,其他时候,她们连和我说话的声音都很低,我看了小时候的照片,的确可爱到不行,倒是后来越长越难看,都说相由心生,难道我的心越变越坏了?那些轻柔的语气,应该就是她们爱慕的表现吧,我小时候在她面前也是这样的。想了想,我试探性的问到:“全班女生都喜欢我,那你有没有?” 她尴尬的笑了笑:“其实有我!” 我的心瞬间就蒙上了一层霜,为什么那时彼此没有说出来呢?这份感情,本来是完美的,就如我的父母一样,他们彼此喜欢着对方,就在那个小村子里,结婚,然后有我。现实的蒙羞却将这份情感埋葬,谁都把对对方的爱慕压制在心底,一年年的过去,直到今天才宣泄出来,这到底算什么?如果小时候就讲出来的话,那么我一定不会去伏虎上初中,一定不会去新疆,更不会考大学到海南来,可这些都发生了,故事也发生了变化,我用我的努力和家里的支撑成就了现在的优秀,她依然待在四川,本是很亲切的家乡话,在外面的世界中听惯了普通话之后,发现一时难以接受,总感觉很别扭。很多时候我都是讨厌自己的,此时就是这般,为什么会觉得初始的东西不美了?这种感觉就形成了一种心理负担,我真的变了!这些不适应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也有机会表达我自己了,我说:“其实小学六年,我也喜欢你!” 她又是尴尬的笑了两声,然后一阵感慨:“我觉得我们那时都好傻哦,明明喜欢着对方,都不敢说出来,看看现在那些小孩,一点点大就开始说我喜欢你,看的我一阵羡慕,也怪那时村里太闭塞了,你看看小学那些同学中,有哪个传出过谁喜欢谁,我只是听说过小芳喜欢你,但一上初中之后,大家马上就变了,写情书的到处都是。时间过的好快,一晃大家都十九岁了。” 我也感慨:“这才是真正的两小无猜吧,那种默默的喜欢,不带任何的杂质,六年,我还记得那时候总喜欢用眼角的余光看你写作业,总感觉你也在看我,是不是哦?” “你猜?”她的笑声从那边传来。 我说:“肯定是吧!” “呵呵,猜对了!” “十九岁了,这么多年了,变化好大,从小就觉得你很漂亮,暑假见你的时候发现更漂亮了,我都想马上过去叫住你,可是不敢,害怕认错人了,哈哈。”回忆起暑假的那一幕,心中就是一阵悸动,两只羊角辫,搭在胸前,静静的一个微笑,仿佛在昨天。 她只是在那边一直笑,我又问到:“听刘军说你有男朋友了,是不是真的啊?” 这一句话让她沉默了,过了好几秒钟,她才说:“是!” “那我现在把小学六年的情感补上,说喜欢你,你会接受么?”回忆的喜悦,让我忘记了现实,只想一心的靠近,不知不觉中,我就说出了这么一句。 她变得更加沉默了,过了好久,她才说到:“你让我想几天!” 那层朦胧捅破之后,还给了彼此的都是尴尬,我轻轻的说了一句:“好吧!”然后压下了电话,心中则是五味掺杂,原来我是那么的吸引人,全班的女生都喜欢我,最重要的,是我喜欢的她也喜欢我,六年时间,我只是感觉她对我时冷时热,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吧,没想到一错过,就是这么多年,那时的房屋如今已经变成了废墟,暑假经过的时候,有一堆砖和一头牛在那里,梧桐树已经消失了,似乎是做了谁家的建筑材料,我们曾经的教室,里面堆满了玉米杆,窗户的栏杆,断的断,朽的朽。她娇小的身姿依然在我的脑海中,如果能够穿梭时空的话,估计都不认识未来的自己吧。人生已经错过了太多,我不想再错下去,有了续缘的机会,那么就算挖墙脚,能挖倒又有什么关系,何况,我才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 这不知是一种什么状态,有些愧疚,有些激动,还有些怀念,回到了宿舍,想起小时候的一点一滴,便是一阵傻笑,周子健疑惑的看着我:“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笑了笑,问到:“你说小时候喜欢对方六年,后来却分开了,上了大学又才认识了,但是女生的一方有男朋友了,能不能成?” “这个我不清楚,没见过那么复杂的情感。”周子健摇摇头,说完又接了一句,“你可以问问杨赢!” “这种事我哪知道,但是要是有男朋友的话估计都不能成吧!”杨赢正在看英语单词,听到我们的谈话之后,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看法,那副模样,就像一个没有睡醒的人。 三天之后,雪梅打电话过来了,一开始却是问的很奇怪的问题:“你抽烟吗?” “不抽!” “你喝酒吗?” “偶尔喝一点!” 她的笑声从那边传过来:“那就好!对了,你会洗衣服做饭吗?” “六岁就会了好不好,小学六年你都没有发现么?” “我哪知道,那时我们走的又不是很近。” 我问:“那件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她又沉默了,然后有些遗憾的说到:“刘凯,这么多年了,就这样吧,我问了一下我们宿舍的同学,她们都说选择你,可是我不能,我很喜欢你,但是不能对不起现在的男朋友。” 第二百四十一章 乡音 这个结果是我预料中的,任谁有了男朋友之后,突然出现了以前喜欢的人,她都会斟酌再三,多半偏向于现在,我没有多说什么,就说了一句:“等过年我回来咱们见见面再说。” 压上了电话,心中一片烦乱,感觉自己就像一头发情的动物,在被人拒绝之后马上又换一个目标,一点过渡期都没有,她的语气表现的很勉强,我相信如果我坚持的话她一定会同意,不过另一方面,我感到的却是害怕,她同意之后,如果我仅仅是小学时情感的余温,余温消失之后,对她不好,那不是害了她么,这么多年过去,两个人都变了,是否还如小学一般的契合,这是一个问题,所以还是把这份情感,留在过年回老家的相处之后再说吧,那时,如果能合得来,就毫无疑问的走下去,合不来,也是青梅竹马的朋友。 虚拟的游戏世界里,也有我的一份依恋,林月思会时常发短信给我,还是简单的那两句话: “在干嘛?” “哥哥好!” 我的回答也很简单,好,在上课,之后她不在回复什么,我也就不理会。很多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会对她有如此熟悉的感觉,她的年龄和我相差六岁,而情感,似乎和我一般,每当在要忘记她的时候,她就会发短信提醒我去想起,这种模式一直延续着,而我的心里对她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觉: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又是《诛仙》里一连串的任务之后,我的灵感如泉水一般,便给虚拟世界正拥抱着的她写了一封信: 月,见信快乐啊! 就那么在网络中漫漫收索,找不到一首诗是我想写给你的。在这份思念下,我不得不用我拙劣的文字向你诉说我的祝愿。 指尖慢慢的靠向水面,水中有我手的倒影,然后,刺破倒影,在水中留下一个气泡,急速上升,在到达水面的时候,瞬间,破裂。在诛仙的世界里,我遇到了你,就如我的倒影,敲开月光做成的墙,你投影到我的心扉,从此,世界多了一对兄妹。思念,就如上升的水泡,一点点扩大。手机没有属于你的振动的时候,心在颤抖,忍不住想给你发短信,经过,便获得了冲破思念遇见阳光的喜悦。 秋已入深,有一片落叶飘过我的视线,是什么在心中跳动了一下,时间走了,十九年的岁月,在第十八个岁月里,我们一起游戏过。抱着你,虽然感受不到你的体温,却能感受到那份温馨,淡淡的。我们骑着雪豹,游遍青云。我们组队,完成月老给的任务。你懂得怎样珍惜我,这是我最幸福的事。叶缓缓到了地上,它说,秋,凉了。MM要记得添衣服,注意身体哦! 海南正热,阳光下有我的影子,我的思念中有你!→_→林妹妹←_← 月亮依旧明亮思念依旧热烈 游戏中有相依相偎的那条指令,双方同意之后,便是抱在一起的画面,那呼吸的颤抖,模仿的惟妙惟肖,如果现实世界也如虚拟世界一般的美好,那该多有意思,不用学习,不用吃饭,天天就是游山玩水,然后快乐的聊着天。她就一直跟在我身旁,一直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听的我满心的欢喜,可每当说看照片的时候,她总说:“家里现在没有照相的,以后给你!”我有些失望,但还是给她一个笑脸的表情。 时间一天天过去,学期也快到了尾声,爸妈已经回老家了,给他们打电话时,从那头传来了一股乡村的气息,我能听出周围的安静,就像我暑假感受到的一样,没想到妈妈在新疆待久了之后,回老家竟然水土不服,感冒了,她的声音中有着浓重的鼻音,似乎是躺在床上,当我提出要和她聊天的时候,爸爸拿着手机还走了几步,她的关心一如既往:“吃饭没有?”这永远是她说的第一句话,下面就是一长窜的嘘寒问暖。 我说:“这边天气很好,现在还穿短袖。” 她听了有些羡慕:“我们这边太冷了,天天都是大雾,还有霜,一回来就感冒了,现在天天躺床上,哪儿也不能去,你们多久放假啊?” “快了,估计还有二十几天吧!在网上我都和小学那些同学联系过了,说好的今年一起回去见见。”我高兴的说到。 她有些感慨:“小学的同学啊,是有些年没有见了,那个华尔结婚没有?” “好像没有吧,听军娃子说他今年回去相亲。”我把知道的信息都向妈妈透露出来。 又闲扯了一些,她说身体不舒服便又把手机交给了爸爸,爸爸的话永远没有妈妈的多,他就向我描述了一下家里现在的情况:“你婆养的猪被杀了,当着今年的年猪,我们买了一半,另一半还是你婆的,放假了就早点回来吧,暑假回来就知道你没有玩好,现在有我们在,到时候一起团个年,你妈就是感冒了,其他也没有什么,应该就是水土不服,你想想新疆那么干燥,一回来天天大雾,那怎么能受得了,不过问题不大,估计待上一段时间就习惯了。” 我也安心的很多,便问到:“你们回家了是怎么耍的呢?” “那个要怎么耍,打阴沟,扫阳尘,整理屋里堂外的卫生,走家窜户打麻将,老家这边的过年你又不是不知道,年关了都是干这些事嘛。”爸爸的语气中有些抱怨的意思,但事实就是这样,一年年过去,没有一丝的新意,都是这么过的。 我的记忆又回到了以前的每一年,那时很快乐,因为那一天是唯一一天跟妈妈招呼了她不会说什么就让我出去玩的日子,穿上新衣,新布鞋,去买上一盒擦炮,和刘华一起,就能快乐的玩上一整天,可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便越来越觉得过年无聊,擦炮已经不是最好玩的东西了,甚至连录像,都不能安静那颗浮躁的心,天天到处瞎逛,无所事事,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完了年。 压上电话之后,我看了看周围,这里的青草依旧绿,一点冬天的迹象都没有,看惯了乌鲁木齐的白雪,这里又是另一番别样的景象,我起身,向孙玉涛的宿舍走去,经过一个学期的熟悉,和他之间已经有了一种默契,虽然各自的爱好不一样,但是性格却是一样,他比我更豪爽,做事从来不拖拖拉拉,这是我最欣赏的一点。 到了他们宿舍,我提议道:“涛哥,走我们出去照相吧,这里冬天的景色真不错。” “凯兄有此要求,我等焉能不从,请!”不知道是不是古文学的太多了,他的很多话中都透露出一种古色古香,不过更多的,是豪情。 我们从他们宿舍出来之后,就一路拍照,要说整个海大的景色还是很多的,我那会打电话的地方,就是起点草坪,起点草坪以东,便是东坡湖,湖水很幽静,在湖的中心有两座小岛,有很多白鹤栖息在那里,湖的尽头是东门,东坡湖的北边,是一片空地,里面长满了杂草,西边就是图书馆了,有很多戴着厚厚眼镜的学生,从里面进进出出,我这个学期就去过五次,进去了总感觉静不下心来,向往着外面的生活,所以每次都没有待上半个小时。沿着这一路照相过去,感受着这所大学的脉搏,它真的是把南国的风光浓缩了,哪里都有一种生机。 我斜靠在东门附近的一颗树下,树的名字应该叫大叶榕,它的叶子真的好大,阳光透过叶缝照在我的脸上,这幽黄的光影,涛哥趁此机会帮我拍了一张,我都被我自己的模样惊呆了,今天刚刮过胡须,脸上很干净,偏分的发型,加上沉思的神情,坐在地上,一条腿支着,手搭在上面,另一条腿平放,背靠在树干上,真的太帅了!我说:“涛哥照相技术果然不一般啊,此等美景,表现如此。” 涛哥也是一脸笑容:“哪里哪里,还是凯兄本身的气质高雅!”这种互相的吹捧,成了我们的习惯,就像他说的一样,明明知道是假话,但大家都喜欢听,我们也把夸人养成了一种习惯。 期末考试也再也没有了那种紧凑的感觉,时间很宽裕,内容很少,很多同学都是一学期没有学过,照样能考过,我都开始怀疑到底大学是学什么了,似乎什么都学不到一样,那些东西和现实的生活完全脱轨,尤其是高等数学,似乎玩的就是解题的乐趣,好像听说还能造火箭,对于这些,我只能遥遥头,闷着学吧。 北上的火车一路向前,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这人也太多了一点吧,简直难受的要死,挤啊挤,挤个两天就到家了,窗外的景色,从来没有重复,其实就算重复了,我也想不起,路途太遥远,我已经横跨了整个中国。四川,新疆,新疆,四川,海南,海南,四川,这一路走来,身似浮萍。 第二百四十二章 归家 火车驶进成都,我就直接下车了,这一次,不想再去打扰哥哥,到了汽车站买票时,却发现已经没有回家的车了,没有办法,看来这一次依然免不了去哥哥那,这一路都是高速公路,坐惯了长途的火车,对于这一点路程,我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何况车上还放着电视节目,就如在家里看看电视一般,节目结束,也就快到了。 场景一如半年前见到的一样,车缓缓的朝他家的位置开去,司机是一个中年人,自从上大学之后,我发现了口才的重要性,便试图和他闲扯起来,随着聊天的了解,我感觉到了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故事,他的家里,也有老有小,就靠他开出租赚钱维持生计,我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家里的情况,他很感慨:“考上大学不容易啊!”聊天很容易就拉近了两个人的关系,在到了哥哥家那条巷子的时候,他把我送到了最里面,给他钱时,发现少了一块,他马上说算了,我摸摸口袋,正好还有一块硬币,便一起给了他,大家都不容易,一块钱虽然少,但也是可以买到一些东西的。 夏天过来的时候,哥哥还可以打地铺给我腾出床,冬天就再也不行了,他把我安排在了他邻居那里,这个男人三十几岁的模样,应该比哥哥大些,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有四川人在外打工时的共同神态,我记得爸爸就是这个样子,和他聊了一下,发现他和我爸爸过去很像:“我就是一个人在这边打工,家里有老婆孩子,赚了钱就给他们汇回去。” “那你赚钱了还干别的什么不?”我尝试着问到。 他还是那副老实巴交的语气:“那还干啥?给家里一汇,自己再留点生活费,这就够了嘛。” 小时候,爸爸在外打工,肯定也是抱着这种想法吧,都说中国人的一生,从来都是为别人考虑,不会考虑到自己,这话不假,作为一个男人,他知道自己的义务是撑起这个家,就算再苦再累,在他的心中也是快乐的,妻子儿女的幸福,就是他们最大的幸福,这种小幸福,是金钱买不来的,他们一心的工作,从来不会去想别的事情,有劳有得是他们的观点,在这个社会,他们一直都是默默无闻,高楼大厦建了一栋又一栋,但后期的生活,再也没有他们的影子。 哥哥让我多玩几天,因为这两天天气不好,外面下着蒙蒙的细雨,估计回到老家后也是一片阴冷,我却是坐不住了,爸妈都在家里,半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们变成了什么样子,有他们在,应该不会再遇到暑假那种无聊了吧,多年已经全家人没有在四川过过年,那种熟悉温馨的感觉,我急于去体会,何况,听说同学已经回去了好多,他们现在肯定都在等我这个班长吧。 我一直坚持,哥哥也没有办法,他只好有些叹气的说:“叫你耍两天呢,你这么着急回去,老家那么冷,又没有网吧,回去又会耍不惯吧。” 他的关心我很理解,这一个哥哥,从小就是最疼我的,现在也一样,不过一想起老家那些东西,心中就有些忍不住,我说:“回去了很多同学,现在都在等我了,这次肯定不会无聊了。” 他将我送到了汽车站,一阵漫长的等待之后,坐上汽车,看着他的身影在车窗外越来越小,他说:“你先回去吧,过年我也回来,回去问婆那些好,还有幺爹幺妈!” 兄弟俩,这些太伤感的场景,我们都没有过于去体会,有离别总有相见的时候,车已经开始疾驰起来,我的心早就飞到了家里,期盼着见到家里的一切,听说妈妈的感冒已经好了,不过因为给外婆洗衣服,手臂又积了气,肿起来一个大包,我在电话里说:“放心吧,我回来给你揉揉就好了!” 绵阳离家里就近的多,大概三个小时就到了,还是在文星下的车,今天这个日子很不好,伏虎和小元都不当,所以路上根本就没有车,这种情况之下我就只能步行,从文星一直走到小元,阴雨天气形成的泥水路,是一直以来最讨厌走的路,难走不说,还弄脏鞋子,给爸爸打了个电话,他说他来接我了,就在小元,让我过去就行,心中的急切和现实的路程形成了一种对比,我有些迫不及待,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泥水被我带起,不仅弄脏了鞋子,还弄脏了裤脚。 又是那种熟悉的场景,这个地方,曾经留下了我太多的身影。在我经过一间房子的时候,有人在里面喊道:“凯尔,过来,你爸爸在这!” 我四下望了望,是二外公,他满头白发,正对着大门,在那里打牌,爸爸是背对着门的,所以没有看见我,听到二外公的喊声,他才转身看了看:“哦,凯尔,你回来了啊。”之后又把注意力转到了牌桌上:“天牌!” 我安静的坐到了一旁,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安排,因为一路疾走,身上出了很多汗,现在安静下来之后,我发现很冷,很久没有感受过这么冷的天气了,在新疆的时候,冬天有暖气,所以过的很好,在海南,一年四季根本就不知道冷是什么,小时候的记忆里,也冷过,但绝对没有现在这个样子,牌桌下面,有一口大黑锅,里面的炭火正旺,只是扩散到我这个位置的时候,已经算是没有温度,我不自觉的搓了搓手。 爸爸一边打着牌,一边对我说:“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吧,饿没有,先吃个饭?”他又将头转向了一旁,对着这个小店的老板喊道:“来,应尔,给每人煮一碗饺子!” 吃过饭,终于暖和了一些,可是脚却是越来越冻,牌桌上,爸爸没有一点结束的意思,想想也是,十年没有回过老家,如今,是该陪陪他们以前那些好友打打牌了,正在兴头上,肯定就不会结束,何况现在回去也没有什么事,阴雨天,除了烤火打牌,真没有什么别的可干。我终于受不了了,便起身对爸爸说道:“我先回了!” 爸爸抬头看看我,又看向了牌桌:“那好嘛,回去给你妈说我等会就回来!” 没有车,只能步行,走到白石垭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熟人,那是松立弯的伙伴,住在刘军他们家上面的刘彪,这家伙比我小两岁,似乎是早就没有上学了,他爷爷花了六千给他买了一辆很豪气的摩托,现在正疾驰着从我身边经过,听到发动机的声音,我转身,他正好看清是我,便有些惊讶:“凯尔?” “刘彪?”我也是相同的神情。后面的事,便很自然的坐到了他的后座,一阵风一般的,就到了村里。他还有别的事,开着摩托离开了,我朝他招招手:“有时间一起玩啊!”然后开始向山上走去。 到了山包垒的时候,爸爸的电话打过来:“凯尔,你到哪里了?” “山包垒!”因为天气太冷,说出来的话也有些发抖。 他很是惊讶:“怎么那么快,这才几分钟!” 我向他解释了一下,他明白了,便有些叹气的说:“我还说你回去经过你外婆那的时候把你妈的衣服带回去呢,没想到都走过了,那算了,我等会回去拿吧。” 压了电话,我加快了速度,不知道妈妈现在在家里怎么样了,还说帮她揉手呢。这一路因为沙石比较多,所以也没有感觉到多难走,很快就到了家里,老远我就喊道:“妈,我回来了!” 首先出来的是奶奶的身影,她从灶屋里出来,关心的说道:“凯尔回来了撒!” 妈妈的声音也接着从灶屋里传出来:“凯尔,过来,我看看,大学生变样子没有!” 那种关心包裹了我,这两个女人,一直是我生命中的最最疼爱,我也高兴的首先进了灶屋,妈妈身上的衣服裹的很厚,而在最外面,又是那件一边红,一边蓝的羽绒服,她的脸上满是笑容,我走过去,她关心的问到:“冷不?冷就在灶前烤一会儿。” 我将行李都扔给了她:“这是海南的椰子,一路提回来,重死了!”然后又从包里翻出了一些奶粉,对奶奶说道:“婆,这是海南的椰子粉,你尝尝,我也不知道该买别的什么东西,就给你带了两包这个。” 她们的脸上都笑开了花,不过依然少不了关心,妈妈说:“重你就别带嘛,累到没有?”奶奶说:“这孩子,还知道给我买东西了。”我也只是陪着她们笑。 在灶前烤了一会儿,暖和了很多,我想起了那件事,便问:“妈,你手怎么样了?” “就是给你外婆洗了几大山衣服之后就积气了嘛,后来一直就痛,痛了好久,那次村里修路的时候,我去提土,提了一天,它又好了,估计是把里面的气散掉了。”妈妈的声音中有些抱怨,对于她的妈妈,她是又气又爱,外婆似乎重男轻女的眼光很重。 我这下就放心了,本来还担心揉了也没用呢。又等了好久,爸爸回来了,手里拿着那件本来要我拿的衣服,妈妈抱怨的声音开始响起:“叫你去接人的嘛,怎么就接到牌桌上去了?” “凯尔都那么大了,又不是不知道回来。”爸爸开始反驳起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会客 多年未见的倔脾气在爸爸身上又表现了出来,从我出生的这二十年来,他和妈妈只发生过小小的口角,这也是这个家庭中我认为最幸福的诸多原因之一,妈妈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接下来就是各干其事。 农村的夜就是那么安静,四周静悄悄的一片,到了晚上,连蟋蟀的叫声都没有了,因为这是冬天,一家人坐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十年之后,爸爸回到了故乡,比起十年前来,我长大了太多,真的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那些家里的东西,包括摆设,似乎这么多年来从来就没有变过,那时我很小,很羡慕爸爸强壮的胳膊,想象着哪一天,我也能长成他那个样子,等到胸膛的肌肉终于有了凸起,爸爸的容颜也衰老了很多,此时,一家人在灯光下,满是幸福的神情。妈妈又想起了何医生,她说:“记得那时何医生说过,我们这间房子一直到现在,都不能动,说到了这时,家里就会出一条龙,没想到她真的说中了,凯尔考上了大学。” 奶奶也高兴的接起话来:“一走出去,别人就会问,‘文君,文君,听说你孙子考上大学了?’我的脸上也好有光啊,这下凯尔一出门,哪里都知道我们家出了一个大学生。” 我没有说话,只是乐在心里,此刻,我又想起了小时候的顽皮,妈妈经常骂我,骂到最后,我生气的说到:“你再骂,我以后就不帮你考奖状回来了。” “妈呀,你考奖状还是在帮我哦?”从此之后,这就成了她的笑柄,“行了,我不骂了,你以后多帮我考点奖状回来嘛。”她的这句话在那时基本上成了一种奖励,那十三张奖状就是证明,妈妈总说:“这些东西一直留着,等你将来回来看看,你小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那些荣誉,也真的就成了现在的怀念,每一张奖状都对应着一份努力,一个故事,而我就在这种鲜花与掌声中成长。 他们开始策划着为我的成功会一次客,这是老家的风俗,一旦有哪家的孩子考上了大学,都算是一个人才,人中龙凤,这时他就会受到大家的尊敬,而会客,算是一种仪式,一来告诉大家自己家里出了人才,另一方面,别人的礼钱算是对上大学的一种资助,不过爸妈却是另一种打算:“这次少请一些人,只是叫上亲朋好友和本队的就行,一起来聚聚,一来算是这么多年在外打工,对于大家的一个补偿,另一方面,就是孩子考上了大学,好好庆祝一下,礼钱就算了,请的人少,成本就要好高,老家这种情况,每人挂一点礼,也没有几个钱,还招别人说三道四。” 不得不说他们考虑的问题挺多的,爸妈的面子思想,永远大于当下的情况,从当年去不去新疆就可以看出来,是舅舅要求了好久他才肯出去的,之前,都是担心着家里的问题,还有别人的目光,我怀疑我的祖上一定是一个大户人家,不然的话,这种礼仪问题不可能到这种程度,文化的东西,是传承好多年都不会脱节的,他们的继承,正是来自爷爷,从爷爷死后的场面来看,他的确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而村里也有一些他的好友离世,场面和他的简直不能比,就算除去四爹那层关系,剩下的依然有太多的人,当时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来了。眼下的情况,这个村子已经没落了,大家外出的外出,留守的都是老人和小孩,所以就算会客,也撑不起什么热闹的场面,这样的话,还不如少叫一些人,大家聚聚意思一下就算了。 主意这么一定下来,后面就是忙的问题了,爸爸的那些朋友,自然由他去通知,而我的同学,则要由我去通知,算是这么多年未见的弥补,刘华在上海打工,现在已经回家了,他的模样让我吃了一惊,如果说我长残了的话,那么他一定是长帅了,菊秋离他家很近,在我过去的时候,她正在和刘红玩,连她也说:“华儿现在变得好帅啊!”那种小时候的关系经过这么多年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他对我的感觉,还是如以前一般的亲切,见到我时,第一句话便是:“凯尔?!你来了。” 这一句话跟很多年前一样,每次我去他们家玩的时候,他就是这么说的,时间虽然会抹去很多东西,但那种原始,却是抹不掉,纵然变化再大,大家也都是从刘家巷子出去的人,谁有几斤几两都明白,所以,我又恢复了以前的性格。在说四川话的环境里,我说起家乡话来再也没有那种别扭的感觉,刘华也嘲讽似的说:“这娃儿说两句普通话啷个又不说了嘛?” “跟大家在一起,自然就说四川话了撒,哈哈!”心中这么想着,便这么解释。 今年回来的同学的确蛮多的,松立弯就家法不在,其他班上关系比较好的基本都回来了,刘芳告诉我:“你姑姑也快回来了!”这个消息,无疑是最大的惊喜,赶忙要来了电话号码,就跟她发短信闲扯了起来,她初中毕业后,就外出打工了,听说现在在上海,今年也是听说我要回老家才准备回家的,为的就是看看多年未见的这个侄子。家春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我三天后动身。” 我听后有些遗憾:“那你不能参加家里给我举办的会客了。” 她的笑声很是爽朗:“你等我回来后专门给我办一桌就行了嘛。” 我连连称是。沿着松立弯,一直到一队,还有六七队的同学都通知了一遍,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而我也高兴的回到了家中,那种喜悦来自于多年离别之后的相见,相信他们也很高兴吧。不过却还是有些遗憾,我没有见到雪梅,她似乎是回来了,但是不在家,我用短信通知了一下,她只是说:“到时候就过来!” 这已经是回来好多天以后的事情,在海南的时候,基本每天都会洗一次澡,就算到了冬天,最晚也是三天一次,这种习惯回到了家里,实在不好完成,最重要的一点,莫过于太冷,爸妈给我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在以前养蚕的那间暖室里洗,这样能尽量的减少寒冷。在我洗澡的时候,爸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吵起来了,这让我很害怕,他们很少这样,这算是我见到的比较大的口角的第二次,上一次是我十岁,发生了洪灾,妈妈让爸爸去田里看看情况,爸爸说不用,妈妈担心秧,就这么吵了一次。这次的吵架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反正我也没看懂,能做的就是一直安静的待在一旁。唯唯诺诺的洗完澡,他们的硝烟变成了冷战,我只是在心里祈祷:快快好起来吧。 定好的日子终于到了,爸爸早就通知了四爹,让他作为这一次的主持,而四爹在开车过来之前,也打了一个电话,让我下去接,似乎东西比较多。我在老巷子那个院坝里等着,却看到了刘华的爸爸,上次去通知刘华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估计也是刚回来不久,他买了很多瓷砖,现在正在一点点的往家里运,在外面见到父亲辈的人,我可能会叫叔叔,但在村里,从小养成的不喊人的习惯,已经成了定局,现在依然没改,所以,我只是对他笑笑,他也如别人一般的惊讶:“凯尔?!” 四爹的车和他说好的时间相差无几就到了,一打开车门,四爹就远远的喊道:“凯尔,来拿东西。”接着刘凡和四妈也从车上下来,一脸的微笑。 我走到车的后备箱跟前,看到的是很多蔬菜,便二话不说就挑了一袋比较重的,扛起就往山上走,正好是和刘华的爸爸并行,他用推车拉着瓷砖,有些轻蔑的问到:“凯尔,你爸妈都不在家里给你修个房子?” 我想了想,回答到:“爸妈供我上大学的钱,都够在老家修几栋房子了。” “那你将来娶老婆怎么办?连个房子都没有。”他很认真的说到。 我听后就想笑,过了这么多年,他们的思想依然没有变,在老家修上二层小洋楼,然后娶个媳妇生娃,这样在别人的眼中,看起来也好看。估计刘华就是受了这种思想,觉得读书没用,所以早早的就步入了社会,现在在家里垒起二层小洋楼,等着结婚用。我说:“将来直接在外面买房子吧,老婆那些,等有了女朋友再说。” 他又问:“那你就把刘家巷子丢了哦?”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向前,他也就不再吱声,估计从这几句对话中,他也想起了一些什么,那种主观上的优越感,和现实是那么格格不入,他想让我羡慕那二层的小洋楼,却没有想到我眼中看到的世界。 四爹他们一家人走的很慢,一路上都在不停的聊着什么,我快快的走到家中,只是急于把父母给我的任务完成。对于这次会客,我是没有一点别样的感觉,唯一有些担心的,就是讲话,妈妈说:“你考上大学了,等吃饭到了中途,也好好敬大家一杯酒,讲几句话啊。”于是,这一路上我都在考虑到底该讲什么。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多年未见 同学们如约而至,让我有些失望的是,雪梅没有来,赵雷说:“她家里不让!”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失望,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到:“那算了!” 酒桌上又是另外一番场景,同学们围着坐了一桌,大人们一桌,刘华坐在我旁边,临近的是刘军,我们这一桌说不喝酒,不过刘军说为了我喝一些,于是拿来了一些啤酒还有白酒,都给他放在了跟前。 别桌上的气氛也很好,都是本队中很熟悉的人,老人和孩子居多,和爸爸一般年龄的中年人只有几个,他们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脸上挂满了笑容。饭到中途,四爹举起酒杯,走了出来,清了清嗓子,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了他,他宣讲道:“今天,学伟邀请大家来聚这一次会,一来,是因为多年没有和大家见过面了,借此机会跟大家聚聚,二来,是因为凯尔考上了大学,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希望大家不要客气,吃好喝好,来,大家干一杯!”四爹讲完后就将酒一饮而尽,其他人一饮而尽之后,马上开始鼓掌。 刘军似乎是喝的有些多了,开始往厕所跑,还有些醉了的迹象,走路一偏一偏的,趁他离开的机会,刘华将白酒掺在了他的那杯橙汁里,并对大家说:“都不要告诉他啊!”一桌人开始偷偷的笑。在很小的时候,我们捉弄刘军就成了一种习惯,他喜欢吹牛,捉弄他的时候他表现的有些像阿Q,这一次,不知道又会是什么反应?几分钟之后,他过来了,捏了捏自己的额头:“凯尔,我好像喝的有些多了!” 刘华说:“这样啊,你喝点橙汁解解酒!” 刘军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端起来猛喝了一口,突然大叫起来:“卧槽,这是白酒!” “你好好看清楚,明明是橙汁,你是不是喝晕了?”坐在他对面的赵涛开始纠正起来。 他把头转向我,问到:“凯尔,你说,是不是有人给我这里面掺白酒了?” 我只能说我很多时候不撒谎,不能说任何时候不撒谎,这一次,我很认真的说:“全桌人都看着呢,有谁动你的酒杯了?你不相信问问菊秋嘛。” 刘军把头转向菊秋,菊秋马上说到:“哪有人动你的酒杯,橙汁说是白酒,看来你真的喝醉了!” 刘军不说话了,就在那里把那杯橙汁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边喝边说:“明明是白酒!” 正在兴头上,妈妈过来提醒了:“凯尔,你考上大学了,还是跟大家说几句话嘛!”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起来,推诿了一下:“再等等!” “这饭都快下台了,你还等,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妈妈有些生气了,然后手一甩,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在那里不安的坐了几分钟,开始端着酒杯起身,走到了院子中间,人们的目光纷纷投来,有些还在吃饭的,也被人提醒:“凯尔要讲话了,别吃了!”相信他们对于我的讲话一定抱着很大的期望吧,可是,我语塞了。 我举起酒杯,手都开始抖起来,声音也有些战栗:“今天,谢谢大家到我家来,这么多年,我能考上大学,是父母的支持,是大家的支持,谢谢大家,希望大家吃好喝好,我敬大家一杯。” 脑袋基本处于短路的状态,我也不清楚自己胡乱的说了什么,只是听到说完之后,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我就在这一阵掌声中,唯唯诺诺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会客结束之后,有一个爸爸的朋友,偷偷摸摸的叫爸爸:“学伟,你过来一下!” 他们俩去了房屋后面,过一会儿,就在后面吵起来了:“说了不要,你行了,你没见我会客都是请的本队的人,又花不了几个钱,你这么做,还把规矩坏了!”声音很大,引得好多人都过去了,原来是有人想挂礼,爸爸正在全力的拒绝,妈妈也走过去解释了一番,这件事才这么平息下来,下面就是那些人的千恩万谢了,再怎么说,白吃别人的,总有些过意不去,而爸妈争的就是这个名声。 大人们在会客之后,一般是凑几桌打牌的,而我们这些孩子,则约定去葫芦山玩,爬了一段路,刘军就不行了,一直坐在地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们等了好久,期待着他能缓过来,没想到等了几十分钟之后,他抱歉的说到:“凯尔,我太难受了,想回去睡会!”大家一阵唏嘘,也就不理他,一群人朝山上走去。 到了高山坪大家就停了,觉得这里位置很好,可以看到整个村子的样子,再往上是葫芦山,只能看到柏树,这些土地,全都种上了杨树,现在树苗还不是很大,只有手臂粗细,我们漫步其中,开始追忆往昔起来。 在山上也没有待多久,回去之后,我拿出了在海南买的那些贝壳,给他们每人送了一些,姑爷在看到之后,笑着说:“人逢稀奇事,必定寿年高!以前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些玩意,长的还真是古怪,看来我要长寿啊。”我只是乐在心里,这小小的举动,能让他这么想,也的确是一件好事。 第二天,听说刘军回家又拉肚子了,我只知道他病过两次,两次都是拉肚子,两次都和我有关,小时候的桐油子,那场景记忆犹新,现在的酒,似乎都是为了我才这样的,想起来心里还是有些愧疚,对于这样的朋友,虽然不是很靠谱,但关系的确很好。 我给雪梅发了短信,她对于这次没来很是遗憾,并说:“明天当小元,我们在街上见面吧!”怀着有些激动的心情,我的心期盼起来,时间,你过的快些吧。暑假的那一幕,此刻记忆犹新,没想到她能变得那么漂亮,明天,她又是以一副怎样的面貌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呢?其实对她的感觉,还处于初一时的那一面,安安静静的从我身边走过,就像小学的六年,我们从来没有认识,在彼此的心中都有影子,但是,谁都不说破。 这天,要赶场的同学还是挺多的,村里真的太无聊了,习惯了城市的生活,总喜欢到人多的地方,我吃过饭,就下山去等刘军了,这家伙的慢,是从小就养成的,到他家的时候,果然还没有起床,后面就是漫长的等待。等车才刚刚出发不久,雪梅的短信就发来了:“你到没有?我到了。” 我回道:“很快!” 看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人,时间已不再是昨日,从车站的台子上下去之后,走了几步,刘军就提醒我:“看,雪梅在那!”我朝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这一次,我更惊讶了,一身粉白的装束,披肩的长发,双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满脸的微笑望着我,我呆呆的走过去,由衷的夸奖道:“好漂亮啊!” 她似乎是被人夸习惯了,带着些自豪的口吻说到:“那是!” 这多年后初次见面的氛围,我想让它轻松一些,便说了赵小翠的夸奖:“可赵小翠形容我的时候说,刘凯,你怎么越长越丑啊?” 雪梅细细的看了一下我,很认真的说:“你的确是没有小时候可爱了。” 刘军很不满意的吼道:“怎么,你们把我当成无物是吧?” “去去去,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我也开玩笑的吼道。 “好吧,刘凯,不打扰你们俩了。”看来他把我这话当真了,又补了一句,“我才不喜欢当别人的电灯泡。” 后面的时间,就是我们俩人,在这条不长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逛着,很奇怪的感觉,本以为会对她很热烈,没想到却是很平淡,心中的那种渴望在此时成了止水,纵然她再漂亮,如果是陌生人的话,我应该会动心,但是却是如此的熟悉,她的这么多年,我的这么多年,彼此之间在对方的世界里,几乎占去了一半,那种青梅竹马,那种两小无猜的纯净,让我再也燃不起爱的火花,以前,我看到青梅竹马的恋人最后没有在一起,心中只有遗憾,而此时我才明白,那不是遗憾,是注定,你能想象你拥抱着的人,她的身体是你看着一点点长大的么?还有着童时的乳臭,小时候,再大一点,再大一点,每一个时期的样子都在你的心中,抱着了她,再想起小时候的她,再想起抱着小时候的她,再想下去,我马上停止了继续想下去的念头,这简直就成了恋童癖,再后来就是恋婴癖,这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儿时纯真的记忆,放在多年之后,附加了太多的记忆,那时喜欢是真的喜欢,现在的喜欢就还有太多现实的因素,家里的,经济的,未来把握的,性的,相处的,每一种都很沉重,我的心里变得五味掺杂起来,不能说不能在一起,只能说机会不大。 逛了两圈,刘军过来了,他很羡慕的说到:“刚刚雪梅从那里过的时候,我那个朋友说那个女生好漂亮,我说我认识,他就让介绍一下,我说算了,人家早就心有所属了!”说完之后,下意识的看了我一眼。 雪梅却很大方的说到:“认识就认识呗,反正我经常遭遇有男生要电话号码的时候,每次我都给他们了,发了几次短信,就再也没有音信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如梦 她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自己和涛哥的故事,我们刚上大学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么,当初要了那么多人的电话号码,直接升到了三百个左右,到现在,手机里也就一百来个,其他的都是因为没有怎么联系而删掉了,初始的新鲜劲一过,后面真就没有什么意思,她们有她们的生活,我们有我们的,要说有什么共同的目的聚在一起,还真没有。 雪梅很漂亮,被人要电话号码倒也挺合情理的,我问:“那他们为什么就不联系了?” “谁知道,他们尽是问一些无聊的问题,我觉得无聊,就没有回复他们,所以他们也就不再发了!”她的语气很是轻蔑,倒颇有些美女的脾气。好吧,我的行为又和她描述的一样了,看来我们那时的确挺无聊的。 带着刘军,又逛了几圈,他们一路上都在和那些好友打招呼,我就只能尴尬的待在一旁,另一个地方的熟悉,必然换来一个地方的陌生,我没有分身之术,此刻也只有感慨了。见了面,聊了天,逛了街,后面都有自己的事情,便这么分开了,临走时,雪梅说:“短信联系哈,别打电话,漫游,太贵了。”我点点头。 回到村里之后,我并没有马上回家,因为姑姑说她可能就是在今天到,所以今天去小元,不只是见雪梅,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期望能接到姑姑,现在没有接到,我就准备去她们家看看,说不定早就回来了。结果当然是失望的,在回来的路上,我到了刘恒军家里玩,他是我们小学的胖哥,现在却完全成了家庭妇男,我过去的时候,正围着围裙在做饭,期间还给家里的鸡喂食,这副情景,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了,自从上初中之后,家里就不再有副业,我也没有再在家里做过饭。刘恒军倒是不错,一见到就把我让到了客厅:“看电视嘛,我还要做饭,等下陪你。” 我没有别的事情干,反正现在天色还早,就无聊的在房间里待着,期望在这段时间能等到姑姑的影子,电视上永远都是那些广告,一遍遍的吹的人心烦,我坐不住了,开始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突然,我听到刘恒军的声音:“家春,过来嘛,刘凯在这!” 接着是一个女生的声音:“真的吗,刘凯在你那里?你没有骗我吧?叫他出来,我看看。” 我跑了出去,发现她真的在那里,一脸的笑容,老远就开始喊:“侄子,过来,让姑姑好好看看你,妈呀,都长这么高了,看起来才让人害怕啊。” 她一身的牛仔装束,头上戴着一顶粉色的线帽,休闲鞋的底很高,但还是掩盖不了她个子的矮小,而我的第一句话和赵小翠夸我时很像:“姑姑,你这么多年了,怎么感觉没长个啊?” 这开玩笑的一句话,让她笑的更欢了,她有些嗔怒:“这小屁孩,还嫌弃姑姑来了嗦?” 话匣子就这样被打开了,刘恒军在一旁跟着我们乐,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姑姑说到:“家春,你还没有吃饭吧,你等等,我给你们做,刘凯也吃些吧!” 我摇摇头:“不了,今天出来就是来接姑姑的,现在她回来了,我也准备回了!” 之后又问家春:“怎么样,姑姑,到我们山上去?”我才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只提了一个手提包,便问到:“你行李呢?” 她向我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提包:“喏,就这个!既然侄子都邀请了,那做姑姑的怎么能不去呢,好吧,你带路。”她发现我一直在说普通话,便跟着我模仿了起来,那不阴不阳的普通话听得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跟刘恒军道了别,我们就回家了,她一路都挽着我的手,让我有些不习惯,不过这个动作产生的感觉却被聊天冲淡了,她一直都在笑,这笑声让我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空,听她的讲诉,我才知道,原来她带的只有一个手提包回来,里面就是洗漱用具,衣服一件没有,轻松是轻松了,就是应该很冷吧。 家里人见到姑姑的时候也比较热情,尤其是奶奶,不过她关心的却是人家的婚嫁问题:“在外面耍的有没有,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些?” 姑姑不好回答,只是一直推脱搪塞:“不用了,有呢。” 在我家待了一晚,她就回去了,当然是我送回去的,一路上还在说:“昨晚和姑姑睡一起,她就一直在打听我有没有男朋友,说了有她还不相信。”我听后只是偷着乐,什么时候,奶奶变得这么八卦了? 离过年越来越近,都在准备过年需要的那些年货了,我们家虽然早就办好,不过在当场的时候,还是想到街上去玩玩,伏虎那些同学,也在组织一次聚会,我当然很是乐意参加,多年未见,他们又变成什么样子了呢?我发短信给雪梅:“赶伏虎不?” “好,到时候你来叫我!” 心情又变得有些激动起来,这次没有刘军,是不是就可以好好单独相处一下?虽然上次给我的感觉并不是那么美好,但几天不见,又有些怀念起来,除了她说话的那种语气有些辣之外,其余的似乎都很好,堪称完美。 约定的那天,天气很好,雾很浓,一直以来,在家乡,我都喜欢大雾的天气,给人一种神秘的美感,置身其中,犹临仙境。在出发之前,我又发了一条短信:“我现在过去,你准备一下。”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整个村子的景色在这样的天气中,真的好美,我能听到露水的声音,似乎整个世界只有这个声音,几米之外,全是一片白,这场景很像曾经的一个梦,不过梦里是竹林,我下了山,准备往她家去,这才想起,我似乎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她上一条回复的短信说等等就好,现在应该好了吧,于是,我又写了一条:“我在你们这边的路口等你,你过来吧!” 十几分钟之后,我又见到了她,这一次,装束和上一次没有多大差别,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美了,我想应该是雾的原因,水装的丽人,便更加的艳丽,到了跟前,她带着些许的生气说到:“你好早哦,我饭都没吃完就过来了,就是怕你等的太久。” “这个,不早了吧,不是都九点过了。”我有些尴尬,毕竟打扰别人吃饭这件事,总是不好。 她笑笑:“算了,没事啦,走吧!” 走了一段路,碰见了赵雷,他笑嘻嘻的看着我们俩:“你们去赶伏虎?” 我有些尴尬,约女生这件事,碰见熟人还是有些心虚,虽然都这么大人了吧,但毕竟干的不多,雪梅倒是无所谓,很爽快的回答:“是啊,你去不?” “不了,何况去的话,肯定会打扰你们,哈哈。”他说的很随便,末了又补充一句,“车刚走!” 我的脸有些红了,只顾默默的往前走,雪梅在后面说到:“没事,我们走路。” 她跟上来的时候,我有些担心的说到:“走山路的话,我不知道路呢!” “没关系,我知道!”声音还是那么干脆。我就觉得现在和她在一起,怎么我成了女生,她成了男生了?遇到什么是都是她当着,唉,四川的女生!这么多年不在家里,一个辣妹子的养成,我还真不清楚。 从土地垭,一路上了狮峰山,不过并没有到山顶,而是在半山腰的时候往右拐,剩下就是无尽的山路。树林中的景色很美,白白的一片,遇到那些长草的平台,整个光景就显得更加的朦胧了,我相信这一定是梦闯进了现实中,多年前就做着和雪梅在一起的梦,不过梦中是阳光和草地,此刻现实返还给我的,却是更加的美,这一定是天堂,青梅在身旁,仙境环绕,我不自觉的停下了身子,感叹道:“好美啊!” 她笑了笑,走到我身旁,有些调皮的问到:“你说的是这的风景还是我啊?” “肯定是这的风景啊!”我马上回答,不过又补充了一句,“你更美!” “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她笑的很欢,似乎多年的缘分凝聚在了这一刹那,还了小时候的一个愿望,愿望她是我的她。 林中很安静,就我们俩一前一后的走着,这一次的赶场,的确成了一次游山玩水,风景很美,比在外面看到过的所有景色都美,我知道这肯定是乡村的原因造成的,这里是仙境,少了很多世俗的气息,那种自然就是真的自然,没有人去破坏。此刻的心里,再也没有寂寞的感觉,乡村里,有了所爱,真的可以厮守,我明白了暑假的那种焦虑不安,是内心克制之后的欲望,我也明白了我的父母,真的好幸福! 走出大山的时候,是很多地,地边有些水馇,在这个季节,竟然成了红红的一片,我兴奋的叫了起来:“哇,水馇子,好多年都没有吃过了!”然后飞奔了过去,摘了几个,放在口中,有些涩,然后是甜,这曾经的美味,在此时成了怀念。 她来到水馇树旁边,好奇的问到:“你喜欢吃这个?” “嗯!”我边嚼边回答。 “那你等着!”说完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刀。 第二百四十六章 撕掉好人卡 “你要干什么?”我吓了一大跳,开始吼起来。 她朝我坏笑一下,便开始去割水馇的枝条,只是那枝条并不好割,上面有刺,所以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我终于明白她要干什么了,原来是割几枝下来让我可以边走边吃,这个行为,让我瞬间感动的不行,我站在她旁边,有些疑惑的问到:“你一个女生,随身带刀干嘛?” “提防有些人图谋不轨,谁叫人家是美女呢!”她的心思都在割水馇枝条上,估计对于我的问题也是随口回答。 我心里一凉,这太恐怖了吧,幸好一路走过来我都规规矩矩的,要是距离近点,那就危险了,我试探性的问到:“不是在防我吧?” “怎么可能,认识这么多年,你是什么人品我还不知道么,估计你是就算有色心,也没色胆!”她终于弄好了一枝,递到我面前。 这下我尴尬了,这玩笑开的,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接过水馇,说到:“谢谢!” “还要不要,我再帮你弄?”她很真诚的问到。 我说:“算了吧,这么多够吃了。” “老同学你就不要客气哦,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够了!”说完我就转身往前走,走了几步感觉后面没有脚步声,转身看时,她又在那里帮我割另外一枝更大的,我很是无语,就站在原地等着。 等她把大的那枝拿过来的时候,小的那枝已经被我吃完了,她伸手递我,我笑笑:“谢谢!”然后接了过来。 “不客气!”语气很潇洒,动作更潇洒,她优雅的收起刀,然后将双手揣到了衣服口袋里,估计刚刚这下应该是被冻着了。 五山垭有一个庙宇,我们到了那时,已经可以看见陆陆续续的人群在往街上走,从路面来判断,应该是昨天下过一场大雨,此时很泥泞,在我们的前面,有婆孙俩,女孩年纪不大,估计刚上初中的样子,不过模样真的好美,我看后感叹了一下:“哇,好美啊!” 她马上凑到跟前:“要不要我过去帮你要QQ号码?” 这,我想了一下,说到:“好啊!”马上又反悔了,“算了,要来加上也聊不了多久,如果不上大学的话还可以培养感情,过段时间就离开了,以后又见不到。” “不就是要个QQ嘛,你想的好多啊!”她感叹了一下,又说:“上了名牌大学的人就是不一样!” 这话带着些许的讽刺意味,我听后有些不舒服,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把水馇递给她:“吃不吃?”她摘了几颗,慢慢的跟在我身后。现实的确是有些差别,可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之后,就成了别的味道,何况在很小的时候,这个愿望就是第一个说给她听的,现在梦想实现了,我心里高兴,但也有遗憾。 到了街上,这一段梦幻之旅就算结束了,估计在以后的时间里,再也没有一个女生陪我走这么一段吧,就算有,那时也不是十九岁了,这一段缘分,太美了,美丽到哀伤,让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青梅竹马的注定,是谁的心里最后虽然有了别人,但那份童真,任谁也顶不掉。她说:“我要去接我哥哥了?” “哥哥,谁啊?”我很疑惑。 她笑笑:“说了你也不认识,我在小元上学时认的,都有好多年了,等会给你介绍一下。” 我心里有些发酸,不过,看淡些吧,我不是也有个林妹妹么,她怎么就不能有哥哥?千万不要有大男子主义,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然后陪她去了汽车站。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从一辆车里钻出了一个男生,一副模样,感觉比我还猥琐,雪梅迎上去,有些生气的说到:“等你这么久了,咋回事嘛?” “我哪知道他开的这么慢。”他边整理着包,边不怀好意的用余光看着我。 雪梅开始指着我说到:“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刘凯,我小学六年的同学,也是我小学的班长!” 他的动作显得极不情愿,像是硬着头皮朝我伸出了手,我也装模作样的握了上去:“你好你好!”这下我真的失望了,雪梅怎么想的?带着我去等另一个男生,是在向我表达什么信号?何况这认哥哥的眼光也太差劲了吧,连我作为男生都对他倒胃口,不知道女生怎么想。 握手之后,雪梅就在那里和他聊着天,这时,我倒觉得我成了局外人,他们说要去买个什么东西,我也跟着去了,走了一段路,我实在受不了这种被冷漠的感觉,便说到:“伏虎的同学还等我聚会呢,我先走一步。” 雪梅显得有些失望,那个男生的脸上倒是很平常,我朝他们微微一笑,是跑着离开的,心里很是愤愤不平,雪梅这把我当成什么了?带着我去接她认的哥哥,这把我显得太“好人”了吧,不爽,很是不爽,带着这种心情,我一个人走进了初中时待过的中学。 五年了,这里早就不是曾经的模样,感觉很多东西都变了,景物,人,还有观念,那时什么都不懂,就像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现在成了村里的传奇,别人的谈资。我绕着校园走了一圈,在运动场的时候,一条流浪狗开始跟在我身后,它可怜兮兮的模样,弄的我很是怜悯,我摸摸它的头,它很听话,然后,我走哪儿,它就走哪儿,我掏出手机,给孙丹发了条短信:“我现在在中学,你过来吧!” 孙丹是那时班上的班长,这个女生,说实话,我还是蛮讨厌的,老是打我小报告,不过后来我当学习委员之后,她有一次违纪,我并没有告诉老师,她这才停止了之前的偏见,不知道五年之后,她变成了什么样呢?在我出校门的时候,那条流浪狗还跟着我,虽然怀着无比怜悯的心情,可是我知道,不能心软,带出去了就意味着照顾它的一生,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就算有时间,曾经的那个教训还在,养的狗死了,为此我伤心了好久,发誓以后再也不养小动物。我开始驱赶它,最后在地上捡起石头作要打它的样子,它这才留恋的跑开了,我锤了自己胸口两下,黯然的出了中学的大门。 孙丹此时正好过来,是她叫的我,等我看清时很惊讶,这变化太大了,以前仅仅可以称作女生,现在真的成了漂亮的女生,她装着一副痛苦的样子说道:“这么晚才给我发短信,也不知道能叫到多少个同学,我尽量试试看吧,反正黄清霞是可以叫到的,其余的,也不知道今天有多少人赶伏虎。” 我由衷的夸奖:“你现在变得好漂亮!” “真的啊,那你见到别人会更吃惊!”她稍微的提醒了一下,放在我的心里,又是另一种感觉,难道说,以前的女生,个个都长成大美女了? 等人聚到差不多的时候,我惊呆了,黄清霞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个小不点,感觉从来就长不大的样子,现在看来,这太漂亮了吧,一身黑色的大衣,配合上她精致的脸庞,气质抒发到了极致,在某个瞬间,我都有想让她做我女朋友的冲动,而她对我的偏见,在我去了新疆之后也消散了,现在见到,只是感慨:“刘凯,变化这么大了!” 那个叫孙亮的男生,以前在班上的时候,和我关系特别好,现在见到,他竟然说对我没印象,和我之间的距离,也下意识的拉开了一些,这种陌生我不知道来源于哪里,反正让人很不舒服,我怀疑是不是人在多年没联系之后,都会变成这个样子。 聚会的人当中,还有后面转来的同学,我一直表现的很安静,因为这一群人中,我算是外来客,那个转来的学生,倒成了焦点,他一直不停的说着什么,期间的气势,真像一种天下我有的架势,这也倒是事实,人家能说,最主要的,他女朋友也是和他一起转来班上的,现在正在旁边,模样和雪梅有些像,甚至比雪梅还漂亮一点,男人在喜欢的女人面前,自然就像打了兴奋剂,我也就不去瞎参合什么了。 聚会的餐桌上,我依旧是默默无闻,那些同学开始敬起酒来,我就跟着女生一起喝饮料,当问及原因时,我总说:“现在还在上学,还是不喝的好。”我的大学似乎成了唯一值得炫耀的一点,其他什么都比不上别人,这些酒桌上的礼仪,到我这里成了没用的模式,让他们也有些不尽兴,倒是黄清霞最后站在我这边:“你们少喝一点,学学人家刘凯嘛,看到没有,学习的和混社会的就是不一样。”一桌子人竟然没有反驳她的,我才想起,似乎我在时就是这样,她虽然很少说话,但一说话别人都会听,因为她的语气就让人产生一种不容否定的感觉。 聚会结束后,有人提议去打桌球,我跟着他们到了地点,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便推诿说:“小学同学还在等我呢,那我先走了!” 孙丹有些遗憾的看着我,说到:“好忙啊,初中的同学刚聚会完,马上又有小学的同学,那以后常联系哦。” 我抱歉的向大家笑笑:“再见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见老师 从初中同学的圈子中退出来之后,给雪梅发了个短信:“多久回?” 她很快就回复:“我已经回小元了。” 我有些失望,在这里,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事可以干了,剩下的时间便是随便溜达,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时却碰到了刘华,两个无聊的男生,又开始了小时候过年时的旅程,每人买上几盒擦炮,边走边放,我们没有打车,就一直沿着公路,从伏虎走到小元,路上有些人看到我们这么大的人还在玩擦炮,很是好奇的问到:“玩的这么高兴啊?” 我笑笑:“就是怀念一下小时候,现在长大了,感觉什么都变了。” 听了我的话,他似乎也有感触,便摇摇头离开了。很多时候,都是坐在车上疾驰而过,现在步行,那些景物放慢之后,一切是那么的美,乡间的田地,在这个季节很是凋零,却也透露出一种宁谧,远处的水牛,在吃饱了之后,长长的叫了一声,伴随着我俩扔出的擦炮爆炸的声音,这一切,是那么祥和。 刘华一路上都在问雪梅现在长什么样子了,我不好怎么形容,只是说:“和小时候差不多,只是更漂亮了。”他听后很是好奇,毕竟小学坐了那么多年的同桌,现在,除了怀念,还有期待,那种见美女的心情。到了文星的时候,我们觉得再这么走下去,时间肯定会到晚上,便找了一辆摩的,这个春运的季节,价格简直太离谱了,可能也就才五公里的样子,竟然要八块,看看时间,也只有忍痛给了。在摩托上疾驰向前,冷风吹的人难受,一阵呼啸中,摩托就到了小元,我给雪梅发短信:“我和刘华到小元了,你在哪儿?” “不好意思啊,我回家了,今天我陪着他回来,帮他洗了好多衣服,感冒了!”她的回复中显得有些无奈,看在我眼中,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吧,观念看来改变的太多了,做了妹妹就要帮哥哥做饭洗衣服,这简直太扯淡了吧,我承认我跟不上这个时代了,越想越难受,最后终于停下了正在编回复信息的手。 刘华在听到之后,也打趣的说到:“哇,雪梅那么好啊,也让她帮我洗下衣服吧!” 我笑笑:“她说她感冒好了就帮你洗,要是你脏衣服比较多的话。”说这话时我言不由衷,心乱如麻,五年时间,真的变了这么多么? 后来,又和雪梅去了一次伏虎,这一次,我专门问了等不等什么哥哥之类的,在上学时说的那句话,现在我正在全力的去实现,试着相处一下,不行再说,纵然很多观念不一样了,但总有一些一样的吧,她在这次就真的乖巧的像个小猫,一直跟在我身后,说要帮别人带什么东西,也是我做主,这时的情景,和爸妈相处时的情景很像,在最后回去的时候,坐上车,却碰到了一个熟人,小鹏舅舅,我和雪梅在上车之后,因为比较挤,所以靠的很近,加上她是和我一起过来的,小鹏舅舅便疑惑的看了看她,最后在下车的时候,她还专门招呼了我一下,这下,误会产生了。 妈妈把我叫到一个安静的地方,问到:“凯尔,你鹏尔舅舅说你耍女朋友了的嘛,有没有这回事?” 流言总是传染的很快,没两天,奶奶也在这么问,再后来,都知道了这件事,我说:“哪有,那就是小学同学,一起上街买个东西而已。”这堂而皇之的解释,算是把这件事讲清了,可在父母的心里,还是留下了一个印子,妈妈说:“如果将来人家有男朋友了,你就离别人远点,走近了,容易引起误会!”我也就默默的记下了这句话,在以后的生活中,安静的去恪守,以前的恋人,在分手之后,不说不联系,就尽量少的联系,因为别人是别人的家,和自己无关。 我给雪梅发短信:“咱们去看看小学的老师吧,再怎么说,现在咱们都考上大学了,还是有他的启蒙在里面。”她说没问题,我们便约好了时间,问还有哪些人要去。 在刘华家,我问:“华儿,我和雪梅准备去看望小学的老师,你去么?” 他的语调马上变得阴阳怪气起来:“要不是他,我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那时候,他关心的都是你们这些好成绩,对于我们这些成绩不好的同学,他关心个屁啊,想起他来我就生气,要去你们去,我反正不去!” 我问遍了今年回来的所有同学,最后,还是只有我和雪梅同意去,其他的同学,对于这份师生情,不是怨恨,就是没必要,多数的人都觉得,当年他关心的只是我和雪梅这些成绩比较好的,对于他们成绩一般的和差的,就完全没有理会,我们理应去,他们没必要去。 行走在去老师家的公路上,我和雪梅还是保持着一米的距离,并没有因为前几次的见面而熟悉起来,相信在彼此的心里,都有了一些芥蒂,那是因为观念的不同而产生的,我们并排着向前走,期间没有多少话,她为了打破这种僵局,朝我喊道:“刘凯,你等等,你衣服上的帽子皱了!” 我停下,她走上前,认真的帮我整理,这算是我和她之间的距离最近的一次,我甚至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她一边整理着,一边带着些许嗔怒的说到:“你们男生啊,怎么这么不看重自己的着装呢,这皱的多厉害。” “早上起来穿上就这样了,谁会去注意到自己的身后?”我反驳的说到。 她停止了动作,高兴的说到:“好了!” 穿过了蒙子垭,再往前走上一段路,这一路,曾经是我怀念过她的地方,那时上了初中,却成了陌生人,她的身影映照进了一片野菊花的地里,我坐在车上的一路,她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我相信思维是真的可以穿越时空感应的,六年之后,当时的想法基本就成了今天的现实,唯一不同的,就是季节。又到了民河的边上,这宏伟的工程,我曾感叹着祖辈们的力量与智慧,一块块石头,不知道来自于哪里,但是却福荫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们。沿着民河走了一段,朝一条小路下去,旁边的田地里,曾经有我在这里插过秧,那是帮老师干活的时候,不过插了几行就感冒了,最后还得要老师带我去看医生。此时,正有一个不认识的妇人在田里忙活着,对于我们的经过,她只是抬头望了一眼。 老师的家,房门紧锁,似乎是出去了,我们在他家的院子里徘徊了两圈,有一个小孩跑过来,好奇的问到:“你们找谁?” 雪梅说:“请问赵老师的家是在这里么?” 那个小孩马上欢呼着跑开了:“大妈,大妈,有人找大爹来了,好像是他的学生!” 我俩这才注意到,他喊的人,正是我们之前在田地里见到的那个妇人,她一身泥土的走到我们跟前,疑惑的问到:“你们找赵老师干什么?”这副模样,我竟然一丝印象都没有,六年半的时间,竟然忘记的如此之多。 我说:“我俩都是他曾经的学生,现在上大学了,来看看他!” 师娘马上就忙开了,开始去打开房门,把我们迎进屋,边迎边说:“你们赵老师去县城里办事了,可能要等会才能回来,你们等等吧!” 我礼貌的站到一边,让雪梅先进,这个动作,她还我一个微笑,里面的摆设,和我们家一样,清一色的农具,摆放的有些杂乱,全都透露出一种古朴的感觉。雪梅将手中的袋子递了过去:“师娘,也没有什么别的礼物,这些奶粉,就是给老师补补身体。” 我也掏出了我特别准备的东西,带回来的一些海南特产,将两个海螺递了过去:“师娘,这是海南的福寿螺,我特地给老师准备的,祝愿老师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师娘笑成了花:“你们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还带什么东西嘛!”免不了一番推让,最后还是礼节性的收下。 一阵聊天之后,她就要去给我们准备饭了,并说:“这里后面的法子寺不错,你们去逛逛吧!”我率先起身走了出去,雪梅也跟上,当时来见到的那个小孩,也吵嚷着要去,这一出去,还真成了一个三口之家的样子,我和雪梅会心的看一眼,然后一阵大笑。 寺庙很近,沿着这条公路,走上一段就到了,小孩一路都很调皮,往旁边的高地上跑跑,又跑下来,躲到一堆玉米杆中,做打枪的手势,我想起了我的小时候,不也是这个样子么?现在,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兴致,雪梅走的离我近些,然后声音放的很低,对我说到:“刚刚师娘问,你和那个男生是不是那种关系。” 我疑惑的问到:“哪种关系?” “你应该明白吧!”她朝我狡黠的一笑。 “那你怎么回答的?” 她笑了笑:“我没说!” 那个小孩终于是玩够了,开始跑到我们的旁边,一直抱着我的大腿,我也就这么像是带着一个沙袋一样的把他拖进了寺庙里。寺庙很安静,看不到一个人影,雪梅走上前,发现门是紧锁的,然后又退了回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 物非人非 我们绕着这里转了一圈,发现那些房间的门基本都是锁着的,想想也是,这个时间,并不是什么庙会,没有人来,也很正常,穿过一条巷子,从前面绕到后面之后,我们听到了一些人声,那里好像是厨房,有一些人正在里面忙着什么。在这里面的院子,大雄宝殿的大门是打开的,雪梅走进去,对着菩萨拜了拜,我好奇的问到:“你现在还信这个?” “拜拜又没坏处!”她的声音很小,似乎是怕吵到了菩萨。 这个寺庙很小,就前面一层,后面一层,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房间,那间厨房里,偶尔有一些人出来,在见到我们之后,便问:“你们是想上香的么?” 我摇摇头:“就转着看看!” 他们的表情有些失望,又开始去忙着自己的事情。法子寺的后面,是一座小山,我们毫不(奇)犹豫的爬了上去。这里是一(书)片平地,地上只有几根(网)单调的柏树,其余的便是枯黄的草,在远一些的地方,有一座坟,看样子是经历了一些年月,已经残破不堪,这里可以看清这整个下面的景象,几个孤单的身影,都在自己的田地里忙着农活,近一些的公路上,聚集了一些人,似乎是在修路。我的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算是有些愉悦吧,毕竟雪梅陪伴在身边,那个小孩又来抱着我的大腿,撒娇的说到:“哥哥,我走累了,你背我一会儿?” 我看看雪梅,坏笑着说:“让你姐姐背!” 雪梅瞪着我,喊了一声:“刘凯!?”见到我的坏笑,她心一软,把小孩拉了过去,说到:“背就背,谁怕谁!” 沿着一条小路,三个人,就这么向前走,雪梅有些愤愤不平:“刘凯,你是男生么?还要我这么一个弱女子背别人!” “没见到你有什么弱的地方,要知道随时在身上带刀的女生,都不弱吧!”我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和她贫起来。 这条小路,一直从山梁的这边,通到了山梁的另一边,我说:“你也别说了,到了那边的时候我就背!”她的神色上终于多了一丝欣慰,之前一直是不满的表情。 那个小孩欢天喜地的到了我的背上,才走了几步,就遇到了一道坎,我说:“这可不怪我,这里背着你根本没法下!”他顺从的从我背上下来,不过在下了坎之后,又嚷着要我背,没有办法,我就将他一直抱着。之前看到的那些修路的人,现在就在我们的旁边,正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我们看看沙石,又看了看路面,好奇心满足之后,又沿着一条小路,朝着师娘的家里走去。 师娘一定是在等我们回来才做饭,因为就是打的一些鸡蛋汤,时间却在我们回来之后过了几分钟才端出来,她满脸的笑容,表达了一种感激,相信老师在这么多年的教书生涯中,遇到的能考上大学的同学不多,而大学生又回来看望小学老师的就更少了,雪梅抢着和她聊:“我的大学还不怎么样,刘凯的大学那是名牌!”我在一旁只是尴尬的埋头喝汤,对于她们的言论,就当是在闲扯。 吃完饭后,又过了好久,老师依然没有回来,我坐不住了,起身向师娘告辞,她一路和我们闲聊着,千恩万谢的将我们送到了民河岸上,最后才不舍的挥手告别。我领着雪梅,选择了另一条路回去,这里就是灯台咀,上去之后就是狮峰山和小葫芦山的交界处。经历了雾霭蒙蒙,现在又是清爽的阴天,和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相处了好几次。 到了交界处时,我问:“要不要去小葫芦山看看?” “你想去就去呗!”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对我的意见变得相当顺从。 我在前面奔跑着,这些山,从小就爬,在外面时,也经常锻炼身体,所以体质那是相当的好,她在后面一手摸着胸口,慢慢的移动着,“刘凯,走慢点!”可能是因为从灯台咀上来时还没有缓过气,马上又要开始爬山的原因。 我停在一块石头上,远远的望着她,带着有些嘲讽的语气:“你身体不是这么差吧,这才走几步?” 她一脸不满的走到我的面前,没好气的说:“走吧,你以为女生都像你们男生一样身体那么好啊?” 小葫芦山顶,也就只有几根被人们弄的歪歪扭扭的柏树,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风景,四周的树挡住了视线,根本不能看到外面,我有些遗憾的摇摇头,又沿着山脊,一路走到了大葫芦山顶,那一片空旷的地方,能看到整个曲家桥的全貌,站在那里吹了一会儿冷风,看了看风景,便又退了回去,因为大葫芦山和小葫芦山之间有一条小路通向我家。 爸妈不在,只有奶奶在家,我说:“这个就是雪梅了,那次传的那个我的女朋友就是她了!” 奶奶显得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忍不住夸了夸:“这个女生长的才标致啊!” 下面又是沿着山路,一直朝她家走去,在经过刘华家时,刘华正在弄涂料,似乎是准备粉刷房子,我高兴的朝刘华喊道:“华儿,雪梅在这哦!” 他也远远的喊道:“那你们下来耍一会儿嘛!” 这算是他们多年后第一次见面吧,气氛比较好,刘华首先就向雪梅介绍了一下自己正在干什么,听他讲着,我才注意到他的手,这么多年过去,他的那双手已经起了老茧,指甲已经变得有些畸形,外面的苦力生活,和我的读书生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手,心里不是滋味。雪梅在这里待了一会儿,算是招呼过了,便说:“天色不早了,我回家了,你也回去吧!” 我说:“我送你!” 她笑笑,向外面走去,我向刘华笑着说到:“怎么样,你这个老同桌变化挺大吧?” “是变的更加漂亮了!”声音很小,估计也只有我能听到。 在山包垒的时候,我们碰到了菊秋和刘丽,雪梅和她们也仅仅是招呼了一下,除外再没有停下来聊聊的意思,我有些奇怪,按理说,都是小学的女生,应该关系很好吧,怎么会这么冷淡?雪梅走在我的前面,招呼之后就径直向前走了,我停下,跟她们聊了两句,菊秋说:“小子不错嘛,和雪梅关系发展的咋样了?” “没怎么发展,再看吧!”我笑笑。说完就朝雪梅跑去,边跑边说:“我还要送她回家呢,咱们下次聊。” 远远的,我似乎听到了她们若有若无的谈论: “你说刘凯和雪梅会不会在一起?” “原来小学六年刘凯一直喜欢的是雪梅!” “谁知道呢,大家都变了,何况雪梅是有男朋友的。” 她们的声音让我想起了雪梅曾经给我发的短信:“班上的女生都喜欢你!”该不会她们俩也喜欢过我吧?想了想,自己马上就否定了这种自恋的想法,管他呢,都过了这么多年,承认不承认都没有关系。 一路经过那所学校,我们停下,朝教室里望了望,我站在门口,说到:“那时,你好像就在这里,一直看着我,我对视了你的目光一下,心里马上变的很是不安,我相信那时肯定脸红的不得了!” 她笑的很欢:“有没有哦?我都不记得了。” 暑假所见到的景象,里面的玉米杆依旧在,操场上的泥巴地面,踩满了牛的蹄印,窗户的栏杆,多数都成了半截,时光把这里已经抹的完全不成样子。多年之后,我俩站在当年的地方,物非人也非,操场边的梧桐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不能见到那个纯真的孩子躲在树后偷看他喜欢的女孩,我说:“走吧,这里已经完全不是之前的样子了,没什么好看的!” 她再次留恋的看了教室一眼,然后朝家的方向走去,剩下的路就很近了,在到了她们队的地界时,她突然转身,对我说到:“就送到这里吧!” 我微微一笑:“好吧!” “今天谢谢你送我回家!”她的步伐开始往后退。 我朝她招招手:“应该的,有事短信联系!”说完就转身,然后朝自己家走去。走了好远,我才转身看她的身影,她已经没入了树林中,我深呼吸一口,加快了脚步,因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姑姑在舅爷的逼迫下,又要去相亲了,之所以用又,是因为之前已经相亲过好几次,不过不是因为互相嫌弃,就是她嫌弃别人,反正没有成,这一次,她说:“你帮我把把关,要是你说好的话,我无论如何都嫁!” 听了这话我就呆住了,这,我赶忙分辨道:“不是吧,婚姻大事你让我帮你做主,你太相信你侄子了吧!” “大学生的眼光肯定没有错啦,就这么定了吧,你说行就行,说不行就算了。”她的声音就恢复了那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普通话,听的我全身一震。 第二百四十九章 春节,曹家寨 我被弄的无语,不过相亲那天,我还是去了,摆了两桌酒席,老家有个规矩,就是德高望重的人坐上席,当得知我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时,被那些七老八十的爷爷奶奶硬是推到了上席的位置,我这一席坐下来,真的就如坐针毡,那个男生人不错,听别人叫他的名字叫飞尔,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感觉他都有讨好我的意思,我在心里只是一阵笑,没必要这样吧?最终结果还不是姑姑说了算。 酒席之后,我问姑姑:“你觉得他怎么样?” “不喜欢!”她回答的很直接。 我有些好奇:“为啥?” “她比我高那么多,到时候走一起的时候,人家就会笑话,妈呀,你看看他那个女朋友,长的好矮啊,那我不是就被气死了!”姑姑越说越夸张,到了后面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还有这么个理由啊。 婚姻大事,肯定是要别人本人做主嘛,她开始那么说,相信也是比较看重我意见的意思,现在听了她本人的意见,我知道,人家办的这一次酒席,又算白办了。舅爷一直都说姑姑挑剔,给她相亲了那么多次,竟然一个都没有看上的,我倒是觉得这件事可能有些操之过急,姑姑说:“还想再玩两年,现在一结婚,就没有自由了,何况,突然之间就两个人睡在一起,这想想就太不习惯了。” 相亲结束之后,我也回去了,过一天就是大年三十,我们准备去曹家寨玩,跟那些同学都说好了,她说:“你到时候早点过来叫我吧,我们一起去曹家寨。” “那短信联系!” 今年的过年,比起往年来说热闹了很多,父母在,还有一些亲戚朋友,不过这么热闹的气氛,却完全被大妈搅乱了,饭做好之后,叫她过来一起吃团年饭,她拒绝了,她不过来,哥哥自然也不好过来,我才想起在前不久,奶奶刚和大妈吵过架,这心里的记恨,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完全消除,这一顿饭,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好拉下脸过来了。我们家自然就当做无所谓,还是开开心心的吃着,这就奇怪的很,妈妈和奶奶之间同样是婆媳俩,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吵过架呢?这还是自己的原因吧,反正她的名声在村里就不咋样。 团年饭之后,我沿着一路开始尽量去碰到熟人,然后一起往曹家寨去,刘华在我过去时已经准备好了,我叫了一声,他就出来,和我一起往一队走去。一路上,他侃侃而谈,讲的都是他在外面的一些经历,和小时候那种萎靡的形象完全不同,我只是一直安静的听着,偶尔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到了一队时,他说:“我还要往杨家的亲戚那去一下!” 我说:“我还要去找姑姑!” “那到了曹家寨再打电话吧!” “好!”说完之后我选了一条小路往姑姑家走去,他依旧沿着公路往前。 大中午的团年饭都吃了,我还走了这么多路,按理说,应该比较晚了吧,没想到在过去的时候,姑姑竟然还没有起床,听到我喊声的时候,才朦胧的应付:“哦,现在马上起来,你等等!” 洗漱,吃饭,又耽误了好半天,那个相亲的男生早已等在外面,见到我的到来,他很友好的打招呼:“刘凯好!” “你也好!”我微微一笑,然后彼此都没有语言,在那里静静的等着姑姑。 姑姑出来之后,把我拉到一旁,悄悄的说到:“妈呀,他一早就过来了,吓得我都不敢起床,一起床肯定就要和他说话,你说这相亲过的,和他说什么啊,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知道说啥就别说呗。”我怀疑她考虑的是不是有些多了,便这么说到。 她无奈的说到:“你不知道你舅爷一直在逼我么,他就特想早点把我嫁出去,好完成他的心愿,从此之后,他就了无牵挂了,所以一直叫我和别人多说说话,多了解了解。” 这下我无语了,只能任其事情的发展。过了一会儿,事情总算是弄完了,听说姑姑要去曹家寨,那个飞尔马上说到:“我有摩托,我带你们过去!” 我提议:“要不走吧,反正也没有多远!”心里想的却是,既然姑姑又不喜欢人家,那就没必要再劳烦别人,这事还是早点表明态度的好。 姑姑趴在我的耳边悄悄的说:“不坐白不坐!”然后又把头转向飞尔,“那今天就考验一下你的技术哦,能不能搭两个人,我和侄子,不行的话就早说。” 他马上拍胸脯保证:“没问题!” 摩托车疾驰在公路上,把那些行走的人,一瞬间就抛的好远,随着越来越往前,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他们的方向都是朝着曹家寨,这寂静的乡村,似乎也只有在庙宇里才能找到一些热闹,那些络绎不绝的人群中,有几个是真心去朝拜的?相信很多都是去凑热闹的吧。因为要上山,而沿着这边山脉的公路修建的并不是很好,确切的说,是很差,一路上高低不平,路还很窄,我们就一路颠簸,姑姑很是担心:“你行不行哦,我们还是下来吧,坐你的摩托太恐怖了!” “没问题,我的技术你还不相信么?”他在前面艰难的掌握着方向,还信心满满的向我们保证。 遇到前面的一个大坑,真的就出问题了,摩托车一偏,姑姑马上就跳了下去,紧接着,摩托也倒了,姑姑开始幸灾乐祸起来:“你看看,我就说不行吧,差点被你摔死了,要不死我反应快,唉,不说你啥了,为了我的小命,我还是选择走路吧!” 飞尔只是一脸的尴尬,带着一些哀求的语气:“真的没问题,就是出了一点小事,我保证,再也不会出问题了。” 姑姑不再说什么,拉着我径直向前走去,而飞尔就一直推着摩托跟着我们。剩下的路程并没有多远了,我已经能听到鞭炮的声音,这一条路我从来没有走过,但绝对不会迷路,因为一路都有行人,旁边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树木,这条开辟出来的小道,就在林中穿梭着,旁边崖上的梭梭草迎风摆动,如少女的长发一般,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些景物依旧,手机中短信的提示音响起,是刘华的:“我到了,你到哪儿了?” 我说:“我和姑姑一起,马上也到了,你在路口等等!” 随着人流,终于到了曹家寨,姑姑无情的对飞尔说到:“你就不要跟着我们了吧,送我过来,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还要跟我的同学们玩,你要是在的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跟别人介绍你,你在我也玩的不开心。” “那好吧,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我去停下摩托,正好我也要见我的同学去。”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神情中带着一些失望。 姑姑对着他的背影,小声的嘀咕:“给你打电话,打个狗屁!有啥事?我还不能自己处理哦。”我听了就是一阵发笑,没必要这样吧。 我并没有见到刘华的身影,估计是去干什么事情了吧。姑姑带着我,开始去逛整个曹家寨的那些庙宇,我掏出手机,边走边给雪梅发短信:“今天好多同学都来曹家寨了,你来没?” 很快,她的短信就回复过来:“真的吗?人很多么?我还在家里,等会就过来吧!” 曾经的大雄宝殿早就修好了,我们沿着这个平台过去,一直往里走,几乎走到了这座山的后面,那里有一扇铁栅栏门,门上挂了一个大大的锁,我朝里看看,几乎什么都没有,便又退了回来。刘芳的短信在此时发来:“刘凯,你和姑姑现在在哪儿,我和刘娜也到了!” “你们在路口等等,我们马上就过来!”我快快的写完短信,也领着姑姑快步的朝路口走去。 这些同学在前不久也是见过的,她们参加了我家的那次会客,似乎在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小时候说过年就会有一套新衣服,现在大了,再没有那种习惯,不过这些女生,今天打扮的也确实漂亮,她们也都把家春叫姑姑,见面聊了几句,便开始一起一层又一层的逛那些庙宇。里面的菩萨在经过这么多年之后,变得更加的艳丽了,相信一定是那些善男信女一年年完善的结果,我们也就是进去看看,谁都没有参拜,到了这个年龄,已经再不会相信什么满天神佛了。 人很多,我们在人群中挤着向前,过了两层之后,便碰到了刘华,他和赵涛赵雷在一起,我问他们七队的两个男生:“雪梅呢?” “她说没意思,不来了!”赵涛说到。 我有些疑惑:“她给我发短信不是说要来么,我说今天同学很多。”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过来的时候她说不来。”赵雷又开始接话。 姑姑阴阳怪气的说到:“哟,侄子还蛮挂念自己小情人的嘛,要不要我帮你啊?” 第二百五十章 又是刘华相亲 “你先把你自己的事情弄好吧!”我也用同样阴阳怪气的语气回复她。 刘华生气了:“刘凯你再发个短信问问不就是了,咱们还是先到处逛逛吧,一直站在这都没事干!” 这一句算是提醒了大家,于是,队伍更加庞大的一行人,开始往山顶走去,我发现,这么多年没见,以前的泥巴路竟然全都做成了标准的石阶,还有那些烧香放炮的地方,位置更加宽敞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也有如我们一般年龄的人,不过还是老人和小孩居多,他们在那些庙宇中进进出出,不断的顶礼膜拜,寻找那种心灵的慰藉。我一边走着,一边听他们聊天,掏出手机,给雪梅发短信:“多久到?” “快了,大概还有二十分钟的样子。”他的回复让我生出了一丝喜悦,看来她还是来了,被我约出来的。 我们到了顶层,见到的便是发射塔和那圆环的平台,沿着石梯上到平台上,所见的,是众山的小,远远的地方,是塞金的集市,还有很多人家,都没在了群山之中,万林之中,还有一些看起来比蚂蚁还小的人流,在陆陆续续的上山,也有一些人,似乎是玩够了,开始往山下走。刘华从包里掏出一颗甩炮,不怀好意的到了赵涛的身边,使劲的一扔,这响声把赵涛吓了一大跳,然后刘华就得意的笑起来,这一幕,似乎穿梭了时空,映照在了小时候来这里的场景,那时大家都很顽皮,把那些木质的佛祖菩萨当成了玩具玩,最后,我还把一只豹子的尾巴给玩断了,还是二外公出面给摆平了这件事。姑姑在任何时候都是一队那些女生的焦点,刘芳和刘娜忠实的站在她身旁,听她讲着外面的很多事情。这里的每一个人神情上都充满了欢乐,这一个年,这一次相聚,都成了定格的美。 在平台上看尽了风景,我们又一路下来,路口有一个戏台,我们来时,是空空的一片,现在,已经多了好些尼姑在上面,正在跳着舞,唱着对菩萨的颂词,只是那舞姿和声音,我完全和享受挂不上钩,还有那模样,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要去当尼姑了。雪梅从远处缓缓的走来,她的脸上看不出喜悦的表情,像是蒙上了一层霜,跟我打招呼时,只是微微一笑,在见到姑姑时,这种招呼的冷漠就更加明显了,这两女生,似乎从小关系就不咋样,过了这么多年,难道还在掐?我似乎记得姑姑说过:“雪梅太傲了!”而雪梅对于姑姑的评价,似乎是太成熟了,我卡在两个都比较重要的女生中间,只能呆立。 赵涛突然叫起来:“看,小学老师!” 我们顺着赵涛所指的方向看去,在人群中,果然见到了小学老师的身影,奇怪的是,六年过去了,他几乎都没有变化,还是那种慈祥与安然,我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雪梅在一旁问到:“我们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毕竟那天过去的时候没有见到他。” “你想去?我不去了,没什么意思!”我嘟喃着,然后又问他们的意见:“你们去不去?” 刘华又开始了他那无尽的抱怨:“要不是他的话,我会混到今天这个地步?” “不去,和他没有什么感情!”姑姑也开始插话。 雪梅说:“你去我就去,你去不去?” 我低头想了想,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不去了吧,现在人这么多,走过去的话他肯定都挤到别的地方了。”然后一直看着他,他的手中提着一些香纸炮,看来是诚心来拜佛的,在转身的时候,他朝着我们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了别处,这个动作,也不知道算不算看到了我们,就算看到了,估计过了这么多年,他也不敢冒然的来打招呼吧。 老师的身影消失之后,我们一行人终于安静下来,姑姑问我:“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香蕉我有好久都没吃了,记得在海南吃香蕉的时候……”正说着,我感觉身边似乎没有人了,转身看时,姑姑已经走到了卖香蕉的水果摊前。 我被她的这种关心弄的无语,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她已经提着一大袋子过来了,笑着说:“侄子,随便吃,不够的话我再买!” 刘芳在一旁羡慕的说到:“刘凯,姑姑对你太好了,你看,都没给我们买。” 家春又问刘芳:“那你想吃什么?” “算了,这种关心求来的没意思,何况我也不饿!”刘芳让到了一旁,边退边说。 我从袋子里拿出几根香蕉,给她们每人塞了一根,在给刘芳时,我说:“赶紧把嘴堵上吧,几根香蕉就把你羡慕成这样,唉!” 在给雪梅的时候,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示意了好几次她才拿着,然后摇摇手中的香蕉,说到:“那谢谢了!”我想说什么,不过看到姑姑的头偏向了一边,便只是给了一个微笑。<奇 书 网>对于我借花献佛的行为,她是没有什么意见,不过牵扯上了雪梅,她总是表现出一种芥蒂,我不知道这种来源是什么,反正感觉很奇怪,也就不敢过于的表达自己。 雪梅来的很晚,也就是见了一面,我因为有姑姑在旁边,所以不好抽身去陪她,她似乎也有感觉,便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逛吧!” 正当我想说一起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出去,沿着石梯拾级而上,看样子好像是去参拜菩萨,赵涛和赵雷跟了上去,毕竟他们是一个队的同学,所以比我们表现的亲密些。姑姑领着我们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这是出曹家寨的路,前面有一座小山包,山包上有一个凉亭,她说:“那里人少,我们去那玩玩!” 少年时的那首童谣似乎又在耳边响了起来,关于那个女生的事,我已经只剩下模糊的记忆,我有时甚至怀疑,那一定是小时候的幻觉,是爸妈走后,自己臆想出来的。沿着凉亭走了一圈,根本就没有爬山虎的影子,天气很冷,也没有人坐在凉亭里,我们站在旁边聊着天,一分一秒的打发着时间,如果那些是真的,过了这么多年,林姿是否还如以前一样,总在别人念童谣的时候复活过来? 姑姑突然改变了话题,很认真的问我:“你现在还喜欢雪梅?” “不喜欢了?”我也认真的回答。 她笑了笑:“为什么啊,她不是很漂亮么,人也那么好?” 我低头想了想,默默的说到:“时间过去太久,变化太多,当初的情意,放到现在和现实格格不入,我相信如果我没有去过外面的世界,一定会很喜欢她,但现在什么都变了,真的不合,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她嘴唇的时候,我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那种信号很强烈,似乎在说,她和我的缘分仅仅如此。” “小子还想的挺多的嘛,那就行了,我的侄子这么优秀,肯定会找到更好的女孩子。”姑姑的话似乎是在安慰我,因为她也明白,小时候我一直喜欢着雪梅,虽然时间过去,但那份情意,可能会随时间变淡,但绝不会消失,我现在这么说,似乎表现的有些勉强,是对现实不能在一起的一种解脱。 “呵呵,会的!”我很肯定的告诉她。 这一面之后,我和雪梅再也没有见过,她有自己的事情,我也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其中最有意思的,莫过于刘华的事情,他说:“凯尔,我要相亲了,是家里面安排的。” 我刚听到这句话时,表现出来的是吃惊,因为才刚刚参加过姑姑的相亲,现在又要参加他的?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我问到:“你不是有女朋友么?” “那个不行,家里不同意,现在这个是家里说的。”他还是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一字一句的对我说到。 我想想,问到:“那你还在和那个女生联系没?” “在!”他很肯定的回答。 我彻底无语了:“那你这算是搞球呢?” “没事,看看再说吧,没准这个女生比较漂亮呢!”他的脸上多出了一分期待的表情,似乎那个女生,会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这几句话让我觉得他完全变了,什么时候,他变的比我更花心起来?我的情感,至少还是别人不同意的时候再找,他这完全是脚踏两只船嘛,不过想想也就淡然了,婚姻和爱情毕竟不一样,还是他那句话,看看再说吧,父母的观点,有时候很正确。 请客的那天,去了好些同学,菊秋作为邻居,我作为好朋友,刘军作为牛皮礼师,坐到了一张座子上,见那女生的第一面,我就失望了,还以为是个美女呢,这模样,抵得上我们小学班上哪个女生?想来想去还真没有。我对她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至少从相貌上,她对我的印象似乎不错,在见我的第一面,就很肯定的说:“你们这个同学,是读书人吧?” 刘军的牛皮马上就吹开了:“他是刘凯,我们小学的班长,成绩超好,现在在海南大学上学,他是我们小学同学中最聪明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时空节点 这话听着的确是舒服,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女生感觉自己像是中奖了一般,高兴的说到:“我就说嘛,他的气质一看就和别人不一样。” 这下,我就更加的局促了,好吧,我对你的印象开始有点好了,我在心里这么想着。刘华在面对这种场面时,表现的更加不安,平时和我侃侃而谈的能力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比起我姑姑在面对这种事情时那种自然,完全就是两个档次,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真交过女朋友。他的爸爸进屋了,对我们说到:“哇,都来了啊,坐嘛。华儿,你还愣着干什么,给你的同学们搬凳子上茶啊。” 刘华这才动起来,把凳子放好后将我们让进去,然后在桌子上一阵收拾,这么做的同时,他的爷爷奶奶已经端着菜进屋了,脸上满是笑容,对那个女生,尤其深意的看了几眼。我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刘军拍拍我的肩膀,我马上明白过来,这次是相亲,怎么能随便坐呢,于是马上换了一个位置,让那个女生坐过来,这么一来,便和刘华坐在了一起,刘华不安的看了看我,我只是笑笑,意思很明确,不要紧张,不就是相个亲嘛。 大家在坐定之后,就开始欢快的聊起来,刘军也的确是吃谁的饭,就帮谁说话,在桌子上,表现的最积极,从小学一直讲起,不停的夸刘华如何如何的好,为人处世咋样,人品多么多么好,一些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讲完了,他似乎还不过瘾,又开始胡编乱造一些,把我们整桌子人都听的目瞪口呆,这里面还包括刘华,华儿终于受不了了,大声吼道:“你吃你的饭撒,是不是今天肉不够多,把你的嘴堵不上?” 刘军尴尬的笑笑,然后解释:“差不多就这样了,反正华儿在我们这一群人中特别好,现在也长的特别帅。” 那个女生并没有怎么表示,一直都在听别人聊着,偶尔才插插嘴,她和刘红的关系倒是不错,我偏头向刘军打听了一下,他才告诉我那是刘红的初中同学,九大队的。我一直觉得,相亲都是熟人之间的事情,看来果然没错。其实我在心里真的很不希望这一次相亲成功,刘华作为我小时候很好的伙伴,我自然是向着他,这个女生,整体感觉真的不咋样,模样已经可以忽略了,就说谈吐上,还有那些行为,总给人一种要强的感觉,我觉得她此时的淑女是装出来的,平常的生活中,一定没有这么规矩。 饭吃的时间很长,到了最后,大家把该说的话基本都说了,尤其是刘军,从头到尾就没有停过,就算刘华说了他一次之后,隔了几秒钟,他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不过后面的内容,他转向了对自己在外面见闻的炫耀,在某个公园中,自己干了一些什么什么事情,获得了什么什么样的成就感,我一直听着,一直埋头吃饭,而心里却在一直发笑,牛皮大王的称号,看来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饭后,自然不能算相亲结束,后面的活动,刘华的爸爸直接掏出了几百给他,说到:“把你这些同学还有她都带去唱歌,钱随便花,这些要是不够的话就用你那里的,回来我再给你。” 刘华的动作显得有些不安,似乎是对于这次的事情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而刘军已经走了出去,远远的喊道:“我们去下面搭车吧,去伏虎!” 这个日子,是没有车跑伏虎的除非包车,而刘军在到了候车的地点,看清了情况之后,早早的就打了一个电话,这件事刘华并不知道,刘华过去发现没有车,马上掏出手机给鲲鹏的爸爸打电话,因为他也是村里的司机,刘军问到:“华儿,你在干嘛?” “打电话啊,叫车。” “给谁打啊?”刘军有些担心的问到。 刘华说:“还有谁,鲲鹏的爸爸呗!” 这时,电话已经接通,刘华首先是问候:“梦松哥,新年快乐啊!” 刘军急了,小声的吼道:“我们已经叫别人的车了,你赶紧挂了吧,不然到时候不好弄。” “什么事啊?”电话那头传来了疑问的声音。 只见刘华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到:“鲲鹏在家没?” “没有,他出去了,你找他什么事么?” “没事,就想找他出来玩,不在就算了。”刘华安静的说到。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不想被打扰,便说:“有什么事的话你打鲲鹏的手机吧,我等下把号码发给你!” “哦,那谢谢了,其实我有他的号码,刚刚打没人接。”停了一下,刘华马上又补充,“那就这样吧,我挂了,新年快乐!”说完便压上了手机。 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这说谎话的水平,也太强了吧,马上就反应到别的事情上,如果是我的话,肯定做不到这一点,刘军走过来,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还以为这件事会闹出问题呢,刘华你太强了,比我还会吹牛皮。” 刘华则受了这个夸奖:“这件事算什么,我们在老板面前汇报的时候,吹的比这个更厉害!”一副趾高气昂的神态,像是受了万人瞻仰一般。 那个女生则远远的和刘红站在一起,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问。不多时,车就开来了,村里的汽车,全都换成了那种小的,坐不了几个人,我们一行人坐上去时,感觉有些挤,不过这总比走路好些,一阵风刮过,很快的,车就跑到了伏虎。 KTV这些地方,我去的很少,因为总感觉里面太吵了,进去一会儿就会让人头昏脑胀,所以对于里面的流程,一点也不熟悉,舅舅曾经带我进去过,那也是他把钱那些都付完之后,我们进去唱而已。这个小城镇上的KTV,少了很多华丽,装修也就像一个中等家庭的室内一样,这是白天,里面都显得有些幽暗,几个小小的房间,还有那个侍应,看起来像是进了一间鬼屋,刘军对这些地方很熟悉,很快就给我们弄好了一个房间,里面的沙发倒是很软,我躺在那,感觉浑身无力,今天折腾的太久了,很累。刘华和那个女生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之下,合唱了一曲,不过感觉他们都是各自怀着自己的心事,一点也不搭调。刘军走过来,将话筒递我:“凯尔,你也唱唱吧!”我摆摆手,自己的声音是什么样的,我很清楚,所以还是不要去丢人了。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虽然大家都在极力的维持,可还是免不了这种结果,和那个女生不熟,我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似乎对于我们也是这种感觉,拿着话筒在那里唱了一会儿,就坐在那里发呆,应该也是累了。我有些受不了这种场景,便起身对他们说道:“我先回了吧,感觉有些感冒了,浑身无力,头晕!”这也是我目前的实际情况,不知道怎么搞的,反正疲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多半都是感冒的前兆。 听我这么一说,他们都没有再挽留的意思,刘华送我出来,悄悄的问到:“你觉得这个女生怎么样?” “我觉得不咋样,她配不上你!”我的语气显得比较有力。 刘华默然了,愣了一下,说道:“我也觉得她连我那个女朋友都比不上!” “事实还没有出结果,你再试着相处一下吧,没准有什么惊喜呢,婚姻大事,还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们只是建个议,你再看看,如果她存心跟你的话,模样那些,什么都无所谓了,不过我怀疑她也就是走走过场,似乎对你没有什么感觉。”我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而刘华则是一直在旁边认真的听着,从小,他对于我的意见,都很看重,而我自然也给他一个客观的评价。 从KTV离开之后,我一个人行走在伏虎的大街上,感觉好冷清,这里离四爹的家很近,不过我想了想,还是没有过去,原因很简单,走亲戚总得带些东西,我现在两手空空,如果仅仅是过去坐几分钟的话,那算什么?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我越开始考虑起礼仪的问题来,就像我小时候总觉得喊人没有什么意思,嘴上说,还不如把别人放在心里,四爹却纠正了我的观点:“人家注意的就是你嘴上说的,谁去在意你的心里!”这句话,我想了这么多年才想明白,现实也的确是这样。 到了车站,终于找到了一辆回小元的车,在下车的时候,一个女生直直的看着我,我看着她时,脑海里似乎有些印象,想起来之后,我很吃惊,因为在小学三年级她就认识我了,那时刚考完试,有两个女生正在讨论某道题,听她们争论不休,我经过旁边的时候告诉了她们标准答案,然后走开,她们的模样我没有注意,不过我的背影却在她们的脑海里留下了印象,后来上初中,有一些同学从小元转到了我们班上,那个女生一眼就认出了我,并问:“你曾经是不是在考试之后告诉过两个女生题目的标准答案?”我惊讶了,终于想起了那件事,这才知道其中一个女生是她,现在,竟然又遇到了,我开始怀疑和她是不是真的有几面之缘,为什么这么小的概率都能碰到?悲剧的是我竟然忘记了她的名字,只能对她笑笑,她这才确定真的是我:“呀,你!真的是你啊!” “初中同学吧!”说完之后我又离开了,给她如小学时一般的一个背影。 第二百五十二章 好好学习 这个寒假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从同学们的聊天中,我已经能听出一些离别的意味,过上那么几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村子里又会恢复如以往一般的宁静,爸妈在家里合计,今年回来这一趟,花费上万,把那些积蓄基本都花了个光,来年还得慢慢的去赚,经济也只有基本维持起这个家。如果不回来这一趟,生活的确不会那么拮据,只是,爸爸离开家已经有十年了,而妈妈也有五年,五年,十年,可以改变多少东西,常年在外的人,那种思乡的情结,真的让人很怀念,就像我在考上大学之后,一听说有机会回老家,不也是高兴了几天么,虽然回来之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美,也算是还了一个愿望。 哥哥就回来在家里过了一个年,待了两天马上又回绵阳工作了,大妈虽然大年三十那一顿饭没有来我们这边吃,但事后,还是如往常一样的聊天,她的语气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对于我考上大学这件事始终抱着一些偏见,这种心理,可能来自羡慕,也可能来自嫉妒,毕竟哥哥和姐姐都是早早的步入了社会,而爸爸这个老幺,开始的时候,家里很落魄,现在却是翻身了,经济也上了一个台阶,孩子又考上了大学,跟他们家一比起来,完全就是两回事,她总说:“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捡狗粪的都是大学生!” 而妈妈在这时总会接话:“我也没有说凯尔考上了大学怎么怎么样啊,捡狗粪就捡狗粪呗!” 大妈在抱怨完之后,心里总算得到了某种安慰,然后又如多少年来没有变过的一样呆呆的坐在门槛上,像是在想什么事情。我知道,我考上大学这件事,算是给父母争足了面子,Qī.shū.ωǎng.尤其是在村子里,似乎考上了大学就意味着有很好的生活,将来吃穿不愁,像城里人一样,还有漂亮的媳妇。不过我却是没有考虑那么多,事情总是在变化,很多东西,下结论还是太早。 妈妈已经在给我收拾行装了,她说:“你这一走后,过不了多久我们也要回去了,新疆开春了,雪化之后又要干活,在老家也待不了多少时间,耍了这么久,这潮湿的天气,弄的人一身的病,估计回去之后会好点,在新疆待的太久,回老家来都不习惯。”她的唠叨似乎没完没了,我和爸爸就在一旁待着,看她慢慢的收拾那些东西。 奶奶走进房间,看神情很低落,眼角似乎还有些湿润,她的身影,在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是那么孤单,她看看妈妈的动作和我的行李,声音沙哑的问到:“凯尔这就要走了啊?” “耍了这么久了,是该走了!”妈妈边收拾边说。 奶奶的声音变得更小了:“这年都还没有过完,又要走了,看能不能给学校请个假,多耍几天嘛!” 妈妈的语气提高了一些:“嗯?都能行了?要是那样可以的话,那学校的老师去守空教室?” 我也说:“马上就要开学了,我走过去,时间刚好合适。” 奶奶不再说什么,也开始静静的待在那里,过了几分钟,她转到门后,看着我小时候的照片,自言自语的说:“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凯尔都这么大了,上大学了,你看看那时,才多大一点!” 我和爸爸都靠过去,墙上的一个相框里,是我婴孩时的照片,妈妈说:“那是正好在你八个月大的时候照的呢,看看跟现在像不嘛?” 这一个瞬间,似乎和那时又联系了起来,时间真的消磨的好快,他,我,这个家,都变成了另外的样子。妈妈终于给我收拾好了东西,然后锤了锤自己的腰说到:“凯尔这次还挺聪明的,带的东西不多,就一个包,收拾起来也轻松,拿的时候也轻松。” 终于迎来了离别的日子,站在院子里,给大妈打了个招呼,也算尽一下礼节,因为奶奶的原因,本来不想理她的,不过爸妈一直在耳旁督促:“都是大学生了,这点礼节不知道么?”硬着头皮招呼了一下,她也表现的比较随和,感觉还不错。 和奶奶告别时,我差点又哭出来,眼泪已经溢满了整个眼眶,奶奶是直接就哭了出来,妈妈在一旁提醒:“哭什么啊,就是去上个大学,你又想让凯尔不得好走撒?” 奶奶擦擦眼泪,终于止住了,然后又是苦口婆心的说教:“到那边去了好好学习,好好保重身体,听老师的话,不要和同学杠祸哈。” 我说:“你也好好保重身体,将来我赚钱了,一定带你去海南旅游!”然后深呼吸一口,朝远处快步走去,到了看不见奶奶的地方,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此时,我才想起,这次回家,和她相处的时间似乎并不多。 爸妈从后面跟上来,见到我的眼泪,安慰道:“过去了就好好学习吧,将来有能力了,就把一家人接在一起,那时候就可以天天见,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我默默的点点头。 一路沿着松立弯过去,给那些同学招呼一下,还有那些亲戚,他们也是一阵临别的祝福,不过同学中,也带着一些羡慕。 汽车发动的时候,我看见车窗外的妈妈竟然哭了起来,爸爸站在她旁边拍拍她的肩膀:“你还在说别人呢,你现在什么表现?别哭了,有什么好伤心的?”妈妈擦净了眼泪,给我一个微笑,这个笑脸,也在汽车的渐行渐远中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这次的火车,真的让我呆住了,我一路上就感觉很挤,也不知道到底挤到了什么程度。其实我买的站票来着,不知怎么就抢了一个位置,也没人来叫我起来,到了广州的时候,我才听广播说:“旅客朋友们,这次超员率百分之八十五!”这下明白了,还好不是百分之百,背后冒出一层冷汗,谢天谢地,总算没有挤死我,同时也在心里祝福那位让我位置的好人,上天保佑你一切都好,大好人啊。 回到了这座待了半年的熟悉的城市,心中升起了无限感慨,在冬天,还是南方好啊,家里真的冷死我了,很多年都没有感受过四川的冬天了,今年,算是在冰窖里过了一冬。这种熟悉的暖和,让我回忆起了很多东西,初秋时刚来的那种咸咸的味道,正穿破时空,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我又是来的第一个,宿舍的门是紧锁的,打开之后,一种霉味在弥漫,听到这边的响声,刘艳平转了过来,高兴的喊道:“哇,凯子你来了!” 刘艳平就是我大一刚来时见到的那个浑身多毛的男生,他对于陌生人的胆小在熟悉之后是憨厚,一个寒假不见,他似乎没什么变化,除了身上的毛发更浓密了一些。我也很高兴的回答:“是啊,刚到,你比我还来的早?” “在家里没事干,所以就过来了,唉,过来也无聊死了。”他带着一些抱怨的语气说到。 我将行李那些放好之后,就开始收拾,边收拾边和他聊着:“还有哪些人来了?老二。”老二是他的外号,当时有一节上体育课,孙玉涛让他当我们老大,他说老大不好,于是就叫他老二,叫着叫着都这么叫开了,全班男生都这么叫,他也不生气,算是默认了。 “小鹿就没回家,一直在宿舍!” 我有些惊讶,不是吧,上了大学的第一年呢,“那他天天干什么啊?”我有些疑惑,好像宿舍也没有什么玩的吧。 “好像是找了兼职吧,我也不清楚。”他跟我解释。 正说着,小鹿过来了,他本名叫陆族良,一见我就高兴的招呼:“哇,凯子,怎么样,年过的还行吧?” “很好啊,都养肥了,不过挤火车的时候有些难受,超员百分之八十五,差点没把人挤死。”说完之后我又补充,“唉,长的肉全被挤回去咯。” 老二见我跟小鹿聊着天,似乎觉得没有他什么事了,然后悄悄的往他们的宿舍走去,我朝他喊道:“老二,等会咱们去图书馆?等我洗了澡之后。” “好!”他转身朝我憨厚的一笑。 小鹿听说我要洗澡,也离开了,临走时,他说:“记得叫上我啊,唉,这个寒假,过的无聊死了。” 我点点头,送他出去,然后把门锁上。这真的憋死我了,在四川那个冰窖一般的环境里,洗澡成了传说,整个寒假,我就洗了两次,每一次都冻的不求行,来到这边,那种温暖,虽然也有些冷,不过已经好了太多,确切的说是凉,还记得刚来这时那个学长的话:“海南一年四季都可以用冷水洗澡,何况在冬天,因为是地下温泉,所以一点也不冷。”我打开水龙头,也就美美的享受了一下这里冬天洗澡的生活。 经过一个学期的熟悉,那种陌生消失了很多,我们宿舍的几个人,旁边宿舍的一些人,还有班上的一些人,都成了我很要好的朋友,不过我的圈子也似乎只有这么大。我一边收拾着宿舍,一边感叹着大学生活,当初涛哥的手机加了三百多号人,后面也一一的删去了很多,人的关系,真的好难说清! 第二百五十三章 通灵游戏 好吧,从这章之后就灵异了。本书共三百三十三章,快结尾了,新书正在策划中,我的目标是不太监,不烂尾。前面的章节,我是考虑到自己的回忆,后面就开始扯淡了,希望这种扯淡大家能喜欢。 ------------------------------------------------------------------------- 收拾好宿舍之后,我没有马上去叫他们,因为还要买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这些都弄好之后,终于可以安心的去了。奶奶和妈妈的话犹在耳边,好好学习成了我的宗旨,所以一来,我就想到了去图书馆,那里是知识的海洋,就算学不到本专业的知识,了解一些别的也好。 行走在校园的小道上,那种熟悉的感觉环绕着我,两旁的椰子树,迎风沙沙的响,我怀疑白杨树和椰子树,是不是曾经是兄弟,不然为什么都那么直呢?宿舍离图书馆还是有一段路,走过去大概要五六分钟的样子,而我们在这一路,又开始闲聊,小鹿问:“你们一卡通都带没?” “我又不借书,就是去看看,不过卡我是随时拿在身上的。”我说道。 老二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呀,忘带了,我还想借几本书呢,你们先去吧,我回去拿。” 老二离开之后,我问小鹿:“怎么感觉你们一个宿舍的,关系不是那么好啊?” “谁求知道,他天天忙他的事,我忙我的事,有时候做饭叫他一起吃也不吃,这我有什么办法?”小鹿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不过这也体现出了很多宿舍的情况,好多人都是这样,总喜欢以自己的想法划定一个圈子,比如地域的,爱好的,经济的,关心程度的,而对于圈子外面的人,则是冷淡。可以很显然的看出,老二和我的关系比和他们宿舍的关系好,这就是圈子的问题,因为我和他和涛哥是一个圈子里的,我也不清楚这个圈子是怎么形成的,反正过了一学期,就这么成了。 图书馆看起来有些老旧,似乎是和那些第一批教学楼一起修建起来的,在它的旁边,应该是在扩建,蒙着一层绿绿的纱布,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有很多同学从里面进进出出,多数都抱着一摞厚厚的书,而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都戴着厚厚的一副眼镜,和这些学生真没法比啊,我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进去的大厅里,有一排靠墙的凳子,上面坐了很多同学,正安静的看着书,那些比较痴迷的,就一直看着,而那些不是很专心的,则在有人进来时抬头望望,似乎是在发现帅哥美女,我问小鹿:“你喜欢看哪方面的书?” “本专业的吧,感觉老是教的那些好多我都不懂。”他四下张望着,似乎是在找经济类书的存放室。 我向他竖起了大拇指:“牛!你还在认真听课呢?我是觉得好多老师讲的东西,就完全把我们当成白痴一样的,他说的什么我完全不懂,听完课后脑袋一片空白。” “凯子!”老二折返了一趟,现在又跟到了图书馆,远远的喊了一声,我转身,他迎上来,在进了大厅之后马上放低了声音,“你们走的不是很快嘛,现在才刚到这啊!” “还不是因为要等你,所以我才和凯子走的比较慢!”小鹿马上解释。 不过老二却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又问:“去哪儿看书?” “小鹿说想看经济类的,你呢?”我问道。 他想了一下:“我喜欢看历史。”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经济和历史我都不是很喜欢,这样吧,我们分开去看,等会谁走的早就去找别人,找不到的话就自己回去!”我向他们提议说。他们没有什么意见,嗯了一声就离开了。 图书馆我来过几次,里面那些书的大致位置我也知道,大厅的这一层,似乎就是偏文的,经济,历史,文学都在这一层,而第三层,则是偏向理科,不过还有一个资料厅和艺术方面的东西,第四层是最高的一层,里面放着的全是各种语言。我脑袋里边想着,边随意的往前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个资料厅,“我来这里干什么?”心里开始这么想着,似乎里面没有什么我喜欢的书吧? 这个房间比起其他的有些特别,因为进来的人需要登记,而别的房间都不需要,在我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一点,管理的阿姨喊道:“同学,过来登记一下!”我也就顺从的走过去,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专业,班级,学号。 这里我没有来过,所以里面到底是一些什么资料也不是很清楚,在我看向书架时,终于明白过来,是很多词典,年鉴,还有整架的传世之书,兵法,文学,算术,农业,科技,各种书应有尽有,每一本都厚到了令人感叹的程度,这也就算了,竟然一本还没有完,还分上中下,要么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我随便拿起了一本兵法,翻开扫了一眼,满篇的古文,看的人头晕,于是又换了一本文学的,这下就舒服多了,好多东西都是以前学过的,所以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吃力,文学的书看了一会儿,我又开始找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好玩的书,当看到术数的时候,我呆住了,这个字眼为什么那么熟悉,但是我却不知道它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因为这个词,以前从来没有听过。我好奇的翻开它,里面满篇都是风水八卦,预测相面,机数推理的东西,原来从小家乡流传的那些礼葬之法,全都是术数类的啊! 我如获至宝,开始静下心来慢慢的翻阅,有些还能凭借自己的智商懂一些,但看到皇太极四十二章经的时候,我完全呆住了,这些写的什么玩意,还有那些图形,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后面的解释也让人一塌糊涂。在书的后面,还有一些传言,我也明白了术数发展的一个大概,术数在战国时就有发展了,到了西汉,基本到了顶峰,那时术数分为好多派别,而每一个派别又分很多门,更为奇怪的是,每一门都可以独立的形成一整套观念而不受别的影响,要说没有影响呢,这些又是相通的,很多人绞尽脑汁想要揣测天机,但最后都没有结果,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前人总结的东西也渐渐失传了,现在的术数,不过是很多年前人们所知道的一小部分而已。 我合上书,感慨良久,那时的人们追求天人合一,所以感悟天地的思维感悟的比较深,而现在,人们都是人定胜天的思想,所以一味的按照人的意志行事,那种文化自然就没落了,在那些寂静的乡村里,依然有阴阳师一代又一代的流传着术数的文化,不过比起前人,越来越弱。现在那些阴阳师,看准一个坟地都可以荫福子孙好久,那么在那时,又是一种什么情况呢?百家争鸣,在术数的领域里,不也是这样么,曾经流传的很多谶语,在以后的日子里,不也是一一实现了么,难道说,那时的人们,就已经看到了现在,而这些,都是天人感悟的结果? 这本书简直太厚了,还分上下两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实在消化不了,只能有些不舍的放回去,等有时间再过来看吧。我开始往这个房间的里面些走,书架的后面,杂乱的扔着很多书,有些上面还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我随意的捡起了一本,看时间是八几年出版的,是一本化学书,纯英文,看的人头疼,这个资料厅还果然不一般啊,什么书都有,而且很深,估计也只有那些钻研的人才能看懂吧。 我继续往里,又有两排书架,这里看来是更加的人迹罕至,因为灰尘都更加厚实一些,墙角的一些书吸引了我,看样子是有些年月了,因为纸张已经有些焦黄,我拾起来,抖了抖上面的灰尘,上面的三个字全是古体,我能确定第二个是龙字,但第一个和第三个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在这本书的旁边,还放着很多书,另外一本是和它年月差不多的,四个字名字的书,同样,我只认识第二个字是凤,另外三个不认识,不过根据以前见到的那些古体字参考的话,第一本应该是葬龙经,第二本是落凤预言,里面的内容就更别说了,满篇的篆体,好像还是古文模式,没有一个标点符号,看一眼我就合上了,什么玩意?葬龙经?还真的有龙死了要别人葬?落凤预言?这我就不知道怎么揣测了,该不会是像庞统一样的吧? 这排书架我继续搜寻着,期望找到一本看起来顺眼的书,那本书没有古文,没有英文,而且还比较好玩,心里这么祈祷着,还真让我找到了,这不是出版的那种,倒像是某个人写的笔记,封面上的四个字很是好看,可以看出写这本书的人写的一手好字,那四个字相当的吸引人,通灵游戏,难道说真的可以通灵?我打开随意翻阅了一下,只有一个介绍,说这本书是在看完了这一排书架上所有书后的感悟,希望给后来看这些书的人有一些帮助,不过最后还提示,因为是按照一种术法编写的,所以必须在月光下才能还原这本书上的所有东西,我往后翻了翻,全是白纸。 我记得这个资料厅的东西似乎只能翻阅,不能借阅,那怎么办?还是先藏在身上吧,等到了大厅再想办法,因为只有那里出去的位置才有磁感器,从这里出去不用担心。 第二百五十四章 盛世烟花 到了大厅,小鹿和老二他们都还没有出来,我到经济类的书架附近去找了一下,小鹿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又去了历史类书架的旁边,老二正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我走过去,问到:“回去不?” “凯子你好了?”他起身,伸了个懒腰问到。 “嗯,就稍微看了一下。” “小鹿呢?”他又问。 我说:“没见到,刚刚到经济类的书架前转了一圈,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哦,那走吧!”他将书放回了原处,走到我跟前说到。 我的心里有些担心,不过想想又觉得没有什么,怀中揣着的这本书不是别人的一本笔记么,应该没有过过磁吧,就算过过了,到时候就说是自己的笔记本不就完了,难道他还会说什么? 我就这么和老二大摇大摆的走出去,经过磁感器时果然没有什么问题,心中有些窃喜,更多的是兴奋,月光?会找出些什么样的东西呢? 我过来的时候,年还没有结束,想想上学期认识的那些同学,都一一去窜门了一回,而有些不能窜的女生,则发了短信,在我联系程瑶时,她告诉我了一件事:“元宵节晚上,万绿园有灯会,你去不去看?” 本来也就没什么事干,她这么一说,无疑又是一件极具吸引力的事,我唯一担心的是对于路线那些不熟悉,因为整个大一的上学期,我基本都是在学校度过的,对于学校外面的世界,也仅仅是知道旁边的白沙门而已,万绿园,是听过,也去过,不过那都是在班上组织活动的时候,让我自己去,那是完全找不到方向,我回复她:“你知道路么?” “放心吧,孩子,丢不了,又不远,本来世纪大桥过去就是了,不过那个桥上不能过行人和自行车,还得绕一大圈子,到时候带你回来就是了。”看来上个学期,她对于周边环境还是了解的挺多,对于我这个路痴,开始指点起来。 元宵节之后过两天就是开学,而宿舍的同学,也在元宵节之前全到齐了,这里变得热闹起来,又恢复了上学期的那种场面,我问他们:“元宵节晚上,去不去看灯会?” 子键是标准的宅男,自然不去,杨赢也有别的事情,王应瑞就是海口当地的,这么重要的时间,他还有同学聚会那些,自然也不去,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去,这也好,免得两边都是同学,他们之间不认识,弄的冷场就不好了。 她约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因为听说灯会的同时会放烟花,而烟花是九点钟才开始,过去早了也没有什么意思,那时人肯定很多,也会很挤。我听她分析了一番,便早早的吃了晚饭,等着时间的到来,这里黑的好早,八点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到了学校的北门,便给她发短信:“我到了,你赶快过来吧!” “急什么啊,我还正在吃饭呢!”她似乎有些不耐烦,因为我每次在约她干什么的时候都是早早的就到了,这种等待这让她有些愧疚。她的这句话让我的心里凉了好多,完了,这次估计又要等好久了,我不禁这么想到。 二十几分钟过后,我见到了她的身影,一身休闲的服装,在昏黄的路灯光下很是好看,头发更加长了,鬓脚开始垂到了肩上,而模样,也把那种女生的魅力,完全体现了出来,女大十八变,她这变的也太明显了吧,这才一个寒假不见,又靓了好多,我简直不敢把她和高中那个像企鹅一般的女生当做一个人。她远远的看着我,嘴唇撅了起来,似乎是对我的不满,到我身边时,终于发泄了:“你每次都这么急,害的我饭都没吃饱就过来了,下次能不能慢点?” 我尴尬的笑笑:“这样啊,那下次请你吃饭吧,不是因为好久都没有见过你了么,这不是因为急着见你么,话说,一个寒假不见,这变的太漂亮了吧。” “哟,孩子嘴变甜了嘛,跟谁学的啊,不错不错!”她脸上的不满消失了,开始换上了一种微笑。 “事实事实,我可没有诚心夸你的意思!”我换上了一脸的真诚说到。 “好吧,我相信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宿舍老大,张燕。”她指了指她旁边的一个女生。 其实在她们来时我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不好问,现在她介绍了一下,也算是消除了一种陌生,我们互相笑笑,算是打了招呼。这个女生模样一般,神情还有些萎靡,像是没有睡醒的样子,她的一句话也证实了我的这一点:“都还在做梦呢,你非要拉我来看烟火,这会难受死了。”程瑶的霸道我是知道一些的,现在再一次完美的表现了。 我问到:“坐几路车啊?” “十七路吧,应该是十七路!诶,老大,上次坐的是不是十七路?”她将头转向了张燕问到。 张燕确认了一下:“没错,你看你这记性,这才过了几天啊。” 漫长的候车时间,我一直呆立在那里,发呆够了,就四下张望了一下,这里候车的人很多,他们的神情各异,不过脸上那种过年时的喜悦还在,在大学的旁边,很多都是如我们一般年龄的人,极少见到老人和小孩,这也算是这里候车人群的一个特点,有很多美女,不过她们的旁边都站着男生,那种小鸟依人的模样,我有些羡慕,到最后只能叹一下气,什么时候,我才会有一个完美的女朋友呢?想着想着,下意识的看了程瑶一眼,这,还是当兄弟好吧,反正她也把我当兄弟。 车来了,本来已经很挤,上车的人却格外多,看来很多都是如我们一般去看烟花的,程瑶淑女的形象消失了,开始使劲的往里挤,也给我和张燕挤出了一个通道,我马上跟了进去。车上的人的神情又是另外一种样子,这里很沉闷,很压抑,程瑶就一直盯着一处发呆,我就一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等待着车上报到万绿园的声音。 中国的人口大国再次体现出来,上一次是在火车上,超员百分之八十五,现在是在万绿园,真的是连一席之地都没有,我们夹在人群中间,缓缓的向万绿园中间移去,才走了一段路,一些烟花就升上了天空,很多人开始驻足观望,不过响了几下就熄火了,人群又开始移动起来,一些人的声音传来:“这个估计是私人放的吧,政府的还没有开始呢。” 我害怕和她们走散了,所以一直牵着程瑶的衣角,程瑶就在前面一直开路,走上一段,她就会回头说道:“刘凯同学,你不要像个找不到娘的孩子行不行,我的衣服都快被你扯掉了!” 她的衣服是拉链的,我在后面一用力扯,拉链自然就开了,这也是她这么说的原因,我马上做投降的姿势:“这不是人多吗,要是不拉着你,等会我停下看个烟花什么的,走散了怎么办!” 她不耐烦的说到:“随你吧,一个大男生怕成这样!” 张燕倒是一直跟在程瑶旁边,一点也不担心走散,因为她们牵着手,我看着她俩,只有羡慕的份。她的神情上现在生出了一些光彩,应该是完全醒了的原因,配合着五彩的灯光,一脸的笑容绽放,比初见她时好看多了。 我看了看时间,再过几分钟就九点了,程瑶也停了下来,站在一片草地中间,周围全是人,那些人议论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中: “这次烟花估计得花上百万吧?” “哪里是上百万,我听说是六百万!” “这么多啊,那得放多久?” “好像要放一个半小时吧!” 烟火也终于升了起来,一开场,那些光就行成了一道瀑布从天而降,人们的欢呼也在这时响了起来,“哇哦!”我看的呆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烟火,在家里,只是那种冲上天一下就炸开的,完全没有这种流水一般的,接下来又是各种形状,鲨鱼的,乌龟的,海螺的,似乎在诉说一种海的故事。程瑶在一旁呆呆的望着:“太美了!” 这也是我的心声:“真的太美了!”我也同时感慨起来,可惜只有一瞬,它的生命只有几秒钟,却把最美的一瞬留给了世人,在人们的记忆里生了根。那一道道亮光洒满了整个天际,迷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有那么一次,烟火炸了又炸,可光却久久不灭,有人欢呼了起来:“那些是小降落伞!”于是,人群开始往那个方向移动,都想去捡一些,这里的位置,也终于空出了一些。 我已经可以在这里随意的走动,程瑶和张燕也摞了摞位置,那会看时,总感觉有树挡着,现在就好了。又是令人惊讶的一幕,一点星光升上天空之后,爆炸开来,把整个天空像是泼墨一般的染红,我惊叹不已,每一次烟火的升空,都带给我不一样的惊喜,这种惊喜,真的足足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奇!书!网!w!w!w!.!q!i!s!u!w!a !n!g!.!c!co m 第二百五十五章 合魂术 烟花一次次的点亮天空,到了最后,又是一次完美的瀑布,比之开始更显宏大,流光溢彩,旁边有议论传来:“这应该是最后的了吧?” 我继续看着天空,果然没有再继续放的意思,程瑶在一旁拉拉我的衣角:“刘凯,走了吧,那边还有灯会,我们去看看。” 从草地中转到了道路上,我们又插进了人群之中,慢慢的向前移动,依旧是我牵着她的衣角,她在前边开路,因为人太多,有好几次,我们都被挤开了,不过过了几秒,又聚在了一起。我说:“咱们回了吧,这人太多了,就那么一些灯笼挂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她看了看周围的人群,无奈的点点头:“好吧,不过我们要先挤出去!” 在出园的途中,我们再次走散了,这一次,是因为我留恋路边的色彩,感觉有些灯笼做的那么好看,所以驻足看了几秒钟,然后再转身看程瑶时,她和张燕已经没入了人群中,我对这里很不熟悉,便给她发了短信:“你在哪?” “我们还在到处找你呢,你来刚进来那会的门口吧!”她向我指路道。 我的内心开始埋怨起她来,那么急干什么,我说回去也不用这么急的往前吧,要是走慢点,不就不会把我丢下么?这种不悦的心情一路伴随着我,一直到再次见到她,她的脸上毫无表情,说不上是生气还是无奈。 出园之后,看到那些人流和堵车的情况我就惊呆了,这还怎么搭公交啊?程瑶倒是挺干脆:“咱们走吧,坐车估计是坐不上了!” 我唯一担心的便是刚来这里一学期,也没怎么外出过,对这些环境都不是很熟悉,便问:“你知道路呢?” “放心吧,跟着我走准没错!”她向我保证。 世纪大桥的桥下,弯弯扭扭的道路弄得我分不清方向,我没有想太多,只是跟着程瑶一直往前,这条回去的路似乎太远了一点吧,走了半个小时,我还是没有见到熟悉的景物,忍不住问到:“还有多远啊,累死了!” 她的语气却显得有些讥笑的意思:“你一个大男生,走这点路就说累呢?” “你一个女生,比男生体力还好你还好意思说!肯定很多人都不把你当女生看吧?”我也还了她一句。 “我这叫女中豪杰!算了,不和你扯了,你看,再往前走些不就到大学的南门了么?”她指了指远处朝我说道。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是这种情况,不知不觉中就绕了一个大圈,来到了熟悉的地方,看来上个学期,我是宅在校园里,她是把周围的地方都转了个遍,我这才发觉,不知从何时起,我已经养成了不喜欢外出的习惯。大街上空荡荡的,没有几个行人,清洁工正在安静的打扫卫生,我很少这么晚在外面待过,原来这个时间,还有这么多人为这个城市默默的奉献着,那些商店也快关门了,正在做最后的准备,程瑶的声音又传来:“回去就好好睡一觉吧,瞧把你累的,有时间就多锻炼锻炼!” 我已经有些无精打采,只是默默的应了一声:“哦!” 开始上课那天,老师来的很晚,似乎是给我们这些同学留聊天的时间,大家一学期没见,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样,弄的整个教室闹哄哄的,我发现我们宿舍的人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喜欢看小说,每次上课,都是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着手机,一看就是几个小时,对于别的同学的谈论,一概不理。我也觉得和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话可说,那些政治军事历史的东西,我是懂一点,不过让我讲出来,那绝对会卡壳,听别人讲呢,又比较头晕,所以还是看手机好些,再相互之间讲讲里面的情节,也算一种乐趣。老师进来的时候,教室里马上变得安静起来,这种场景,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变化,可能小时候是怕,但现在则是尊重,看到这张陌生的脸,我有些感慨,这老师,果然是换的好快,一门课一个,上一门教完了,这门马上又是新老师,到时间来上课,下课走人,再也没有中学时的那种师生情谊,这些都是制度的原因。 听他在上面喋喋不休的讲着,很多同学都开始趴下了,要么是觉得枯燥,要么就是完全听不懂,枯燥的是文字性的知识,听不懂的是数学方面的知识,那些理论,重复了一遍又一遍,那些数字,之间的关系给你一次就跳五步,感觉自己完全成了白痴,你在讲啥? 上课的地方是在三号教学楼,这栋教学楼很特别,高高的竖起了一块,上面是时钟,它的旁边有一个水池,池中有喷泉,我只在开学的时候见到它喷过,水池的旁边有十二根文化柱,看起来就像烧的香一样。教学楼的后面有一片空地,上面有很多杂草,在下课之后,我喜欢和同学们过去玩,里面的有些东西,让我很感兴趣,你碰它一下,它马上就萎了,同学说:“这是含羞草!”我有些不太相信,按我的理解,含羞草应该是草的样子吧,怎么会是藤条的样子? 课上无聊的时候就看小说,有时候也会收到林月思的短信:“哥哥,大学好玩么?” “挺无聊的啊,感觉天天都没事情干!”我回复道 她有些不解:“那还不爽啊,我们天天都好忙,累的很!” “你没上过大学,你不懂的!”我只好叹气的告诉她。她又消失了音信,我看了看外面的阳光,心里有某些东西触动了一下,似乎在很多年前,就是这样的光影,我抱着她,思维也被遮挡的光光点点,编织着她的头发,诉说着一些故事,灵感来了,我写起了诗:“一语阳光散开,星星点点落下,你是我手中的沙,滑落指尖,悄无声息,虽然不曾见过你,风却告诉了我你的温柔,树描绘了你的模样,海表达了你的情意,你我相识,诉尽了千帆相引的兄妹情缘,雨来了,点缀了我的思念,我的灵魂里开始出现了你清晰的身影,一滴一滴,思念揉进了整个海洋,丢在了刺桐乡。” 过了好久,她发过来一个微笑的表情,并写着:“谢谢哥哥!” 那本笔记,我研究了好久,反正只有前面的介绍和后面的空白,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上面说要在月光下才能还原本来的面貌,可这天气真的不争气,每天晚上不是阴天就是遇到晴天没月亮,好不容易迎来了一个皓月之夜,我便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里面的答案,而这件事,也开启了某些东西。 这是一个十五的晚上,月圆之夜,会发生很多事情,我相信,今夜将是不凡的一晚,或许,我真的能看清一些关于生死的东西。随着夜越来越深,人也越来越少,我到了宿舍楼旁边的一块空地上,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从怀中掏出了那本笔迹,一页页的翻过去,等翻到白纸的那一张时,奇迹真的发生了,在原来白白的纸面上,开始出现了很多散发着蓝光的字体,而第一个题目便是“合魂术”,我大致的看了一下,它讲到,在月圆之夜,太阴之力正盛,此时只要做一些相关的事情,便会把两个灵魂合到一起,不仅能共享记忆,还能参破一些前世今生的东西,只是在结尾有些让我失望,作者竟然说是从那些书上看来的,自己也没有试验过。 这个法术之后,又是无尽的白纸,我对着月光晒了好久,还是没有出现什么奇迹,我又将之前的东西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有一小段序言,也是微微发着蓝光,上面讲到,因为这本笔记也是根据那些古书上的方术编写的,为了试验它的成果,特意在内容上做了一个手脚,必须完成前一个术法时才能知道后一个,以防止胡乱的弄下去而变得神志不清,看来只有试试合魂术之后才能看后面的东西了,不过这件事找谁试呢?我为此思考了好久。 一开始我就想到了程瑶,毕竟和她认识的比较久吧,高中三年了,人还不错,但一想到共享记忆,这,要是脑海里那些污浊的思想被她看到了,那不是就尴尬了,我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涛哥不错,不过他似乎不太相信鬼神,要是这么一说,他肯定会觉得我有病。小鹿呢,天天为情所困,共享记忆之后,唉,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几个女朋友,估计也弄得烦人。老二就更不说了,天天愁眉苦脸的模样,我要是沾染上那种性格,肯定更加郁闷。宿舍的也不行,太近了不好。这么分析来,分析去,我想到了一个人,他是我刚认识不久的一个同学,同系不同班,关系还不错,最重要的,他很注重我的意思,他就是江凯,名字中也有凯字。 第二百五十六章 法术试验 在心中定好了人选,我起身向宿舍楼走去,夜已经很深了,而那扇铁栅栏门也关的死死的,我想起在很多个夜晚外面的喊声:“楼管,楼管……”特别是在刚开学那会,一点叫一次,三点叫一次,五点叫一次,连宿舍的杨赢也感慨:“楼管他妈就不是人干的活,要真是天天这样,估计早就神经衰弱了吧。”我想了想,没有去叫醒他们,今晚景色这么好,何不就像高中一样,在校园里逛逛呢。 高中的那种不羁,或许整个校园里只有我一个,这一次,本以为又是我一个,可走着走着才发现,夜色中,竟然隐藏了那么多人,多数都是一男一女抱在一起,至于在干什么,这个我就不好过去做采访了。我沿着一条小路,一直到了运动场,一路上都能听到那种低低的声音,听的人难受,大学还真是一个天堂啊!我不禁在心里感慨。运动场上,那些身影更多了,不过还有一些单个的身影,月光把黑夜装扮的朦胧起来,我看到他们的身边都摆着酒瓶,估计是遇到了什么不如意的事在喝闷酒吧。 我在选择试验法术的地点,这个位置,当然是越偏僻越好,像运动场一般,看起来很偏僻,估计到了晚上,这就不好说了,尤其是月光很明亮的晚上,那是相当的浪漫,除外还有几片空地,起点草坪,东坡湖,想来想去,我把位置定在了东坡湖边,我相信,有水的地方,应该有一种特别的能量在那里,水主静,到时候让自己心境平和的时候,试验起法术来也方便些。 出了运动场,往东经过东坡相,起点草坪,东坡湖,把整个校园算是逛了一大圈,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的,有好几次,我都看见一些人影飞快的从我前面闪过,但细细看时,却一点痕迹都没有,我揉了揉眼睛,也让耳朵仔细的听,真的什么都没有,这才继续往前。 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宿舍楼前,我本想继续逛下去的,没想到门口已经聚集了一些人,又在那里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楼管,楼管,开门。” 我也走过去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中,心想,这就不怪我了,反正就算我不叫他们也叫,照样吵醒,那就顺着一起进去吧。走的近些,竟然发现了一个熟人,是王应瑞,他见到我时同样很惊讶:“刘凯,这么晚了,你在外面干嘛?” “就到处转了转,你呢?”我开始打马虎眼。 他揉了揉眼睛,无力的叹了一口气:“还不是那一帮朋友嘛,叫上一起去喝酒,喝完了又在网吧玩,我实在受不了了,头疼的很,推脱了好久才回来的。” 我想起他有胃病来着,怎么还喝酒啊?这个人际关系的维持,我只能叹一口气,说到:“注意身体些吧,照你这么下去,身体哪能吃得消!” “我也想啊,可是那帮朋友一叫,我哪能不去?”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楼管,楼管,你开不开门?”见叫了半天没反应,那个喊门的同学把声音提高了很多,这时,只听见“砰”的一声,把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原来是楼上有人扔啤酒瓶下来摔碎了。楼管的门也在这时正好打开,她一脸怒容的朝我们吼道:“大晚上的,扰人清梦,你们就不知道早点回来么?下次再这样,我不开门了啊,说清楚!” 一群人全都换上了友善的笑容:“谢谢楼管,下次我们一定早点回来,祝楼管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我和王应瑞进到宿舍,声音很轻,周子健和杨赢都已经睡着了,某个瞬间,声音大了一些,他们便在迷糊中不满的翻一个身,我们马上停下,过上几秒又才小幅的动作。这种习惯在上学期就养成了,谁都不喜欢说话,谁也不喜欢打扰到别人。 课程如上学期一般的日复一日上下去,渐渐的习惯了这种生活,但我依然没有忘记自己试验法术的打算,那些过程,在那一晚我已经熟记于心,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征得江凯的同意,再等待下一个月圆。这天,又是四个班合在一起上课,我和他坐在一块,悄悄的问到:“我有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你干不干?” “你相信有鬼么?”我首先问到。 他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诧异,想了一下才回答我:“应该有吧,不清楚,反正在小时候我的很多同学都说见过,但是我没有见到,只是在梦中出现很多奇怪的场景。” “都是些什么啊?你说说。”我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马上问到。 他的神情又多了一丝恐惧:“很多蛇,每晚都会梦到,学校是,家里也是,到处都是蛇,它们也不咬我,就在我的梦中到处爬。” 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会做这样的梦,想了想,关于这种梦的传言似乎也没有,便抛开了这个话题,继续说我的事:“有一个通灵游戏,说可以将两个人的灵魂合在一起,你玩不玩?” “什么游戏啊,有那么神奇?”他一脸的不信。 我默然了一下,说到:“其实我也不相信,要不咱们试试验证一下?其实很简单的,只要选个月圆的夜晚,然后……” 听我喋喋不休的讲着,当听到说要取血的时候,他马上开始摇头:“不行不行,我最怕疼了,稍微的疼痛我都受不了。” 我这下就呆住了,怕疼的话,似乎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想了好久,我又说:“要不这样吧,咱们到时候喝点酒,最好喝醉,然后就不是那么疼了!” 他见我一脸严肃的模样,很真诚的问到:“你确定必须玩?” “是!”我很肯定的回答。 他叹了一口气:“好吧,那我豁出去了,疼就疼吧!” 我说:“明天晚上就是十五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吃晚饭,喝些酒,然后等夜深一些,就去东坡湖旁边试试这个游戏吧。” “好!”他的声音有些低,表现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第二天没什么课,就上午两节,下午全是休息的时间,我却没有闲着,开始去买针,还有酒精,因为这个游戏涉及到扎破手指,流血之后,肯定要考虑到消毒的问题,不然伤口感染就麻烦了。江凯的不自信又表现出来,他再次发短信给我:“你真确定要玩?” “不是说了吗?晚上见!”我很肯定的回复。 夜晚慢慢的降临,我俩也在这暮色来临的时候喝的醉醺醺的,为了防止到时候他还是怕疼,从饭店出来之后,我又拿上了一瓶啤酒。我们到了东坡湖边,开始聊天,等待深夜。湖水就如镜面一般的平静,我的心中却在翻江倒海,等会到底会出现什么情况呢?这个问题让我很激动,也有些恐惧,如果出现什么反噬的情况,灵魂会不会交换?周围的人影越来越少,慢慢的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除了那些躲在黑暗中的一对对。我从怀中掏出那本笔迹,神秘的对他说道:“给你看一样东西,很好玩的。” 月光照在那白白的纸面上,慢慢的开始出现了一丝幽蓝,这些幽蓝的光点慢慢的凝结成了一个个字,扉页的上方,正是合魂术三个大字,江凯看的呆住了,问到:“你从哪儿找到的这个?” “图书馆!”我老实回答。我的心已经变得急切起来,又说到:“剩下的以后再告诉你,我们先试试吧!” 他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着牙说到:“好吧!”然后伸出了手。 十个针眼,出现在了他的十根指头上,有一些殷红溢出来,不过在这个夜里,看起来像是黑色,我又开始扎我的,等这些都完成的时候,我俩面对面的跪在了一起,然后将手指一一对上。 “甲!”我和江凯同时念着,将左手的拇指合在了一起。 “乙!”又是左手的食指。 …… “葵!”随着右手的边指也靠在一起之后,我感觉精神有些衰弱起来,然后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你终于来了,我和你的置换,快四年了吧!”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发光的球,里面有一个熟悉的女生的身影,她是?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我又看了看声音发出的地方,在那个光球的旁边,是一个男生,当我看清楚之后,我呆住了,那不是我么?在猛然间,我才想起了光球中那个身影是谁,是汪娜,确切的说,那也不是她,是我信仰里一个女神的影子,至今都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我一直觉得,冥冥的感应中,她是存在的,现在竟然真的到了这里。 很多画面在一瞬间开始侵袭我的脑海,两个世界中不同的故事,我都想了起来,我朝他淡淡的说到:“现在,是不是又该成为一体了?” “你是我造出来的,现在,时机已到,当然!”他边说着,边慢慢的靠近我,我有一种恐惧,我即将消失,从此之后,成为他的一部分,那些记忆开始变得越来越少,最后,我都想不起自己是谁了,还有,还有,还有什么?没有了! 我从新审视了一下自己,自己的坚强,仅仅是自我的一部分而已,他怎么能抛弃我呢?这才是一个完整的灵魂吧!从新正魂了自己之后,出现在我旁边的是一扇门,那里面,是江凯的世界,我决定过去了解一番。 第二百五十七章 蛇噬 “江凯,你下来啊!”不知为何,江凯和一群孩子爬到了很高的地方,但那些孩子都下去之后,他却迟迟不敢下去,正站在那里犹豫。 这里是学校后面的一座小山,有一座高台,同学们在下课之后都喜欢爬到上面去,江凯是很怕高的,但不知为何,今天却鬼使神差的跟着他们一起爬了上去,上去是容易,但是下去却遇到了极大的麻烦,“我怕!”江凯在上面哭哝着说。 “胆小鬼,才这么高的地方就怕!”下面的那群孩子笑了起来,有些甚至在那里拔眼皮。 江凯受不了了,大声吼道:“一群坏蛋!”然后纵身跳了下去,可是,因为落地的方向没有掌握好,直接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他的胳膊,脱臼了,一阵钻心的疼痛从他的肩膀传来,疼的他满头大汗,最后实在忍不住,才叫唤了起来:“哎哟!” “他怎么了?”有同学疑惑了起来。 “不知道,可能摔到哪儿了吧!” “现在怎么办?” “咱们告诉老师去吧!” “好,我们几个去告诉老师,你们几个在这里看着他。” 他被父母送到了医生那里,然后便是打上了厚厚的石膏,同学们都觉得他太羸弱,总是离他远远的,他的内心开始变的孤独起来,这件事情,或许就成了厄运的一个引子,从此之后,他的生活变得不安分起来。本来就很弱的身体,在经过摔手臂这一次消耗之后,更加的虚弱,因此,一有个什么天气变化,穿衣不暖,就会感冒,然后发烧,咳嗽,昏厥,到了后来,情况越来越糟,就开始请假在家了。 他的祖上,曾经信奉过基督教,这件事情或许就是后面事情的影子,久久厄运之下的人便开始迷信,他的父母就是为他这么考虑的,给他找了一个当地比较有名气的巫医,这个医生看起来一脸的凶神恶煞,完全和医这个字联系不起来,他死鱼一样的眼睛望了望江凯,便问到:“你们家是不是有人信奉基督教?” 他的父母站在一旁愣了一下,心想这件事跟信奉什么教还有关么?不过还是如实回答了:“孩子的奶奶在信奉!” 医生死鱼一般的眼睛翻转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开始散发出一丝光彩,然后自言自语的说到:“这就对了,这个孩子命里有别的缘分,你们家去信仰别的宗教,自是侵袭了他的信仰之力,还是劝说一下老人不要在信奉下去了吧,那样只会害了你们全家。” 江凯的父母目瞪口呆了,还有这种说法,这个劝说也不知道行不行,老人有些固执,但是特喜欢孙子,一边是信仰,一边是亲人,她会不会放弃什么呢?想了一下,他们便尝试着问到:“有没有别的办法?” “这只是第一步,要是想完全治好他的话这仅仅是个开头而已,后面还要做很多事情,要是你们做不到的话,我也就无能为力了!”医生开始懒散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副给别人出选择题的姿态。 “那你等等,我们过两天答复你!”江凯的爸爸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定回去跟母亲商量一下,然后拉起江凯的手:“走!” 他们的家也是在农村里,跟我们的老家有些像,四面环山,房屋进去就是客厅,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一些日历,无一不是耶稣降临的场面,这画面我看着就有些讨厌,这完全是一副压人的姿态,不像我的信仰,是一副载人的姿态,永远都在我的脚下。“妈,跟你商量个事情!”江凯的爸爸首先开口了。 “嗯?啥事?”老人看起来慈眉善目,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 江凯的爸爸顿了顿,说到:“是这样的,江凯的身体一直体弱多病,我们就找了那个马大夫帮江凯看了看,他说江凯生病的原因是你信奉基督教的缘故,我们一听也不相信,不过想想他治好了那么多人,这次又这么提出来,你看……” “这么说,你们是相信他的鬼话了?”江凯的奶奶脸上多了一些不悦,然后马上换了一副神情,“我信奉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影响到孙子?那个狗东西就知道乱说话,那么多人都没有影响,为什么偏偏是我就影响了,我没有了信奉,那我天天干什么去,老了你们又常年的不在,没人陪我,连信仰都没有了,那我还活着干什么?”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说越伤心,到了最后,竟然哭吵起来。 江凯的爸爸再也不忍心说下去了,只能在一旁安慰:“你看,我们也不是那个意思,当然一切还是以你的意思为准,只是那个医生说只有这一种办法,而且让你停止信仰只是第一步,实在不行的话就算了,大不了再找别的医生看看。” 老人发泄了一通之后,像是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那我试试吧,我只停一段时间,如果他没有把孙子治好的话,那就别怪我到他那里去闹个底朝天!” 老人同意之后,江凯的爸爸算是松了一口气,几天之后,他又将江凯带到了马医生那里:“大夫,家里老人已经没有信奉基督教了,你看下一步?” “其实在他进来时我就看出来了,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后面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你先出去吧!”医生冷冷的看了江凯一眼,看的江凯打了一个冷颤,然后静静的对江凯的爸爸说道。 江叔出去之后,马大夫就将所有门窗都封了起来,只在屋中点了一根蜡烛,他让江凯躺到床上,并说:“把衣服脱了吧,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等下要是疼的话,你也忍着,很快就会好的。” 江凯照做了,他半裸着身体躺在床上,安静的闭上了眼睛,整个房间的气氛开始变的诡异起来,只见那个马大夫开始拿出了一把刀,在江凯的身上一刀刀的割出口子,不对,应该是十字架,边割着,边还从嘴里念叨着什么,那些音节很奇怪,也很冗长,听起来一直都是嗡嗡的声音,到了后来,声音没有变,江凯的上身却成了血淋淋的一片,而江凯紧闭的双眼和咬紧的牙关也表达了自己的痛楚,不过至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句叫声,到了此时,我终于明白江凯为什么会怕疼了,经历过这种事情,任谁都会有对疼痛的恐惧。那个马大夫终于停止了动作,开始到他的包里去翻腾东西,当拿出那半张白纸时,我惊呆了,这不就是我当初镶嵌在自己灵魂上的白纸那另一半么,上面还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个凯字的下半部分,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将白纸点燃,然后对着江凯一阵作揖,我发现有很多绿光钻进了江凯的身体里,那些被割开的伤口,也慢慢的消失不见,就像是用了一种神奇的还原药水一样,等这些都做好之后,这一场仪式才算结束。 江叔在外面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好几次,他都想去敲开门,不过到了门前,一想到马大夫的吩咐,又停止了动作。等门终于打开的时候,他赶紧迎上去:“大夫,江凯他怎么样了?” “没事了,回去之后好好调理,记住,千万不要再让你们家人碰一些宗教的东西,不然的话,再次发病,我也救不了他了!”马大夫还是那种无精打采的模样,死鱼一般的眼睛上下翻了翻,看看江凯,又看看江叔。 江叔千恩万谢,并向大夫保证:“一定一定!那还要不要注意一些别的?” “别的也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吧,他一开始,可能会经常做噩梦,那些都是很正常的现象,到最后就好了,而且你的孩子会变的越来越聪明,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马大夫的脸上升起了一丝自豪的表情,似乎自己做了一件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一样。 “江凯,走了!”江叔朝屋里喊道。 江凯起身,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自言自语的说到:“奇怪,我明明感觉那个医生在我身上划十字架的,怎么起身之后没有伤口呢?感觉自己还流了很多血!”他又朝床上看去,这一眼,着实把他吓坏了,那殷红的颜色,在床单上绘成了半个人形,他马上用手捂着嘴,恐惧的退了出去。 这之后,他就经常做梦,梦中有很多蛇,大的,小的,长的,短的,其实我能看到,那些蛇就是进他身体的绿光,而那绿光是从烧的白纸中产生的,它们的出现是在吞噬一些东西,那些被吞噬的,便是江凯的奶奶给他感染的信仰,那种耶稣基督的信仰,在他的灵魂中显得极不调和,本来干净的灵魂,被弄得斑斑点点,这些绿光进去之后,一点点吞噬,洗涤,他的灵魂变得干净起来,而那些绿光,也慢慢的融进了他的灵魂。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注定的么?那一张白纸,上面的凯字,最终还是合到了一起,仅仅是因为我想玩的一个通灵游戏,还是说,我的思维也是被这个世间控制的,无论时间怎么变化,该聚的,总会聚到一起,该散的,联系再紧密也会散开? 第二百五十八章 记忆的觉醒 曾经被我撕开的那张纸现在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扇新的门在我面前,江凯的过往,我算是知道了一些,他还有很多美好的记忆,我却不想去触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如果我看完了他的一生,那他对于我则是没有秘密可言,这样,以后在一起时,难免遇到一些尴尬的情况,比如,我也拥有了他和某个女生暧昧的记忆。 虽然两个自己在经过差不多四年之后又合到了一起,可我总觉得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想起来一样,那些东西对我很重要,似乎忘记了,将是一件十恶不赦的大事,我急切的想找回那些东西,便向我的神祈祷:“阿神!”我暂时给她取了这么一个称号,她名称的事,似乎时机还没有降临,“请问我该怎么找回那些感觉很重要却想不起的记忆?” 发光的球里是她清晰的身影,这个蛋壳,感觉随时都要破开一样,她的声音很轻,听起来让人很舒服,这个音调不像我认识的任何一个女生的,而是特别的:“我也能感觉到你的一部分记忆被人封存了,有很多次,我想帮你解开,却遇到一种极其抗拒的力量,那种力量和我的力量很像,我甚至能感觉到是同一种力量,不仅如此,里面还有你的意志在里面,是你一直不肯将它打开,所以我才无能为力,如果你想将它打开的意志特别强烈的话,那么它自然就会开启。” “我现在想将它们回忆起来!”我很肯定的说到。 那扇门马上变成了一面镜子,从镜中映照出了很多光影,故事的开篇,便是我躺在一片野菊花地里,我大概的看清了,那里是老家的坟坡。有一只兔子出现了,它并没有灵魂,但是我的魂魄,却从身体里慢慢的移出,进到了兔子的身体里,我想起来,老家的传说中,野兔如果能立着走路,那一定是接受了人们的魂魄,它们本身只是一些牲畜,是作为阴阳界的一种渡人工具。我在它的体内,慢慢的蹦到了自己的身体旁边,似乎是想取走一支飞镖,接着,刘华发现了我,然后一阵狂追,我跑进了一座坟中,被一条大蛇吞了下去。 我在蛇的肚子中找到了一些东西,那里是整个刘家的血脉聚集的地方,兔子的爪子上带着的我身体的血液,成了打开某个时空入口的钥匙,我回到了两千年前,那里有一些别样的传说,什么都古朴到不行,雪花翩翩飞舞,那些妇人把我当成了宝,因为我是她们的第一百代子孙,从那里出来之后,我知道了那里形成的原因,一个特别的人物,丰冬祖宗用了大能,将自己的身体包裹成了一个空间,使自己村子里的人永生不灭。 战知算是这个故事的导演,很多东西,都有他的影子在里面,弟弟的死亡,还有那一百死士,血腥的场面惊讶的我说不出话来,这些,都是为了我这个宗族么?而我,又被赋予了怎样的使命?看尽两千年的沧桑,什么都不再是昨日的景象,那个坟子山下,战天是不是已经化成了黄土?我性格中的暴戾,应该就是战命怨念的残余吧,他一直就躲在那一张纸中,成了我灵魂的一部分,却随时都想主导我。 九龙环抱,全都成了死龙,毫无生息,龙脉的断去,也影响到了人杰,那些手段能通天的人才再也没有出现过,我隐隐感觉到了自己的使命,身体里的一股热血开始流淌,如果有一天,需要我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去实现,来到了这个宗族,我活过。 战知当初对我记忆的封存,只是为了让我小小的脑海里不要装太多的东西,现在我到了这个年龄,已经完全能接受了,他那时赋予我的,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法术,就算这个合魂术,在我的脑海里,也早已明了,除外还有很多害人和救人的,真的可以在自己家中就杀人于无形,我也开始佩服起这位祖先的不羁,将天道看的这么透彻,如果一心行善的话,谁还会去研究一些害人的法术,恶人损了天之阴德,自当死去! 那些小时候一起的伙伴又出现在画面中,玲玲,刘标,赵雾,他们一连串的事情却和地府扯上了关系,关阳殿,估计那些前辈在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知道那里代表了什么意思吧,后来却将地府移到了蒙子垭,他们的灵魂,现在是不是已经转世成人了呢?暑假回四川的听说,也让我明白了那里是一队那一脉的宗族,怪不得曾经在那座山上见过刘标,人死了,都要回归祖坟的。还有林姿的那件事,幻化之国,我的信仰不就是这种法术的另一个版本么?当时还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创造的东西,却不知道,潜意识里,早就参透了战知给我记忆的一些法术,然后默默的潜修,到了如今,已是另一番景象,我的整个思维,整个心灵,整个灵魂都受到了影响。 “原来你不是我的专属,原来这一切还是逃不过轮回!”我的声音很小,已经有些呜咽,整个身体斜靠在光球上,眼中满含了泪水,曾几何时,我以为这一切都是我想出来的,和别的东西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才发现,那个希特勒外围旋转不过是战命性格中怨念的表达,还有咏凯的国度,不过是战知口中的浩天神图,至于公主迪还有那些木偶,就更别说了,都是这一套法术的衍生物。 “神灵本就是永恒存在的,神灵不受时间的控制,其实在从无到有的宇宙之初,我就是你的专属,只是你在轮回中看待这件事情,所以,才有这样的感慨!”阿神开始安慰起我来,她似乎知道我的心声。 这么说,神还是我的神,这份缘分是注定的,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有这样的想法么?那么我死后,依然会去你的那个世界?我在心里这么想着,然后用祈求一般的眼光看着她,期望她告诉我是的,虽然心里极其的不确定。 “确切的说,你不会马上来我的世界,你会沉睡很久很久,直到海枯石烂,时间的另一头,将会表现出另一个你!”她的声音传来,萦绕在耳边久久不肯散去,留给我的,却是无限的遐想。 “又是另一个我,还在时间的另一头?那得有多远?”我好奇的问到。 “四亿年!”她很肯定的声音传来,我发现她在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的神情也变的沧桑起来,神不受时间控制,但不得不感慨时间,四亿年,这对于神来说依然是一段长久的历史。 “那我的这一生能走多远?”我想知道,好早些做准备。 她想了好久,告诉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也许在几年之后,也许更久,更有可能是永生,你时间的分支太多,我能看清一部分,也可以完整的看完一条,但是,却不能完整的看完所有,因为另外的好多你,根本就没有我的信仰。” 宇宙的多面性我听说过很多,没想到这种现象也扩展到了神的身上,我在看了那些记忆的画面之后,怀疑她根本就是我的一个法术凝结体,不过那又怎样,她的出现,本来就是用来保护我的,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在小时候认识向晴晴,让她那么呵护,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和雪梅青梅竹马的六年,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以汪娜为原型祭神,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在那一年给冷半夏写三封情书,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得到那个红衣女孩的吻,“但是现在我有,不是么?”我止住了泪水,骄傲的说到。 “我是你整个信仰世界的投影,就算历经再多的年月,这种造物的信仰依旧不会改变,你是我的造物主,我是你的神,也是你法术结晶的一个影子,这种缘分,估计亿万年才有一次吧!”她似乎是听明白了我话中的唯一性,也开始感慨起来,那种在时空中的一一对应,再也没有其他的元素,她是我信仰的唯一,我是她造物的唯一。 “浩天神图!”我默默的念叨着这个名字,估计这幅画的诞生,也牵扯了历史的很多东西吧,我理道术,我养佛性,我衷儒学,这些周围的牵绊,全都投放到了这个世界中,然后以物理为基石,成就信仰的基础,所以,我的心不是只以心感悟着这个世界,还有太多的东西,吃饭穿衣,情感表达,禁忌恪守,社会百态,生老病死……等等东西,都融合在了这副图中得以表达,融合在了每一天的生活中,这才是真正神迹。 明白了这一切,我忽然豁然开朗,其实,存在过就足够了,哪怕只有几秒钟,那又怎么样,我在这个世界中留下了痕迹,在那几秒,我是存在的,神说她们不受时间的限制,那么那几秒钟便是永恒,在信仰中永恒,无论曾经是痛苦的,欢乐的,美丽的,丑陋的,健康的,羸弱的,刚强的,悲哀的……这一切,都形成了完美的痕迹。 第二百五十九章 鬼吻 村中的那些景物在眼前的镜面中一幕幕的播放,金黄的野菊花开的漫山遍野都是,花丛中,蝶舞翩翩,群蜂嬉戏,我又想起了雪梅,为什么小时候对她的感觉是那么不可抗拒,而现在,却再也提不起什么精神呢?除了现实的改变,冥冥中是不是也有些注定? “青梅枯萎,竹马老去,从此,我和你的缘分再也不能两小无猜!”我口中呢喃着,时间又回到了那个盛夏,梧桐树正长的茂盛,上面开满了花,一种特别的芬芳弥漫在这个校园里,她一身白色的裙子在校园中摇曳,旁边是班上那些女生,正在等待着跳皮筋,我坐在梧桐树下,就远远的看着,这个世界中,似乎只有她的存在。 时间继续往后退,我喝药了,我被送到了医院,学银为我施法,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有很多人抬着轿子过来,轿中的小女孩给了我一个吻,从此,生命的历程中有了唇印,这是我的故事,成了排斥的一个原因。画面中的时间,继续后退,退到了我们都还没有出生,另一个世界中的故事,那里的风景,我能看出,是雪梅家的外面。 雪梅的家也算是在一片林子中,过年回去的时候,我和刘军去过一次,也就是这一次,我才第一次知道她们家在哪里,那些布局和我们家很像,一样的在房屋的外沿有一颗香恰树,而外面的园子中是一些桔子树,后面则是一片柏树林,在她们房屋的左边,多了一个石科,石科很深,我朝下望时不自觉的就两腿发抖,石科的附近还有几座坟,看来是过了些年月,因为不仅显得矮小,坟前面的那些石头也掉落了。 画面中的这些坟,似乎还保留的很完整,估计是后人经常过来整理的缘故,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这种情景,在我的记忆中有些印象,那是关于那一场去另一个世界之后的记忆,见不到阳光,什么都是灰蒙蒙的,都是阴天。画面定格在了雪梅家外面的那颗香恰树下,有人过来了,他们手牵着手,一脸幸福的模样。 “梅子,到了这里了,你去吧,我也该走了!”男的对女的说到。 听到这个声音,我以为是在叫雪梅,可细看时,根本就是我不认识的一个女生,年龄大概二十来岁的模样,比较漂亮。“这是谁?”我问阿神。 “雪梅的前世!”她很肯定的说到。 “先别走吧,这一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了,让我在多看会儿你。”梅子的眼中尽是柔情,从这一幕可以看出,他们生前一定爱的很深,就算现在,成了鬼魂,依然这么爱着。 “看了也没有用,一旦你投胎了,我们就是陌生人,以前的所有事情,都会被遗忘在历史中,再也找不回来,我们曾经那么爱过,这一切就足够了,我不期望来生还能不能见到你,但是我们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美好,这就足够了。”男子说着说着,眼泪从眼角无声的流了出来,那种伤心的模样,一览无遗。 “别说了!”梅子打断了他的话,“我不会忘记你的,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就算到了来生,依然不会。”她的声音一字一句,很清晰,也很肯定,听在男子的耳中,泪如泉涌,然后转过了身。 “话是这么说,可你在进入新的身体之前,不是会喝孟婆汤么,到那时,什么情缘都成假的了,纵然我们过去再相爱,再拥有如此多的美好记忆,那又怎样,还不是全都会被忘掉!这就是轮回的命。”男子哭哝的声音变成了无奈,对这个世界的无可奈何,谁都改变不了这个规则。 “我们留下彼此的印记,在以后,再根据印记找到对方,这样不就行了么?”梅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高兴的说到。 “没用的,你投胎之后,我也会投胎,到了那时,不仅是你忘记了我,我也会忘记你,这样的话,我们都想不起对方,留下印记又有什么用,我们甚至想不起那些印记代表了什么,或许,在来生,你我都会把那些印记当做新找到的人的爱恋凭证,以为那会是他留给你的。”男子的声音越说越小,到了最后,已经低不可闻。 梅子没有再让他说什么,而是把唇贴了上去,这个动作让男子有些无措,不过几分钟之后,他还是抱紧了她,而且越抱越紧,似乎担心一松手,他就会失去她一样。看到这一幕,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在见到雪梅时,她的嘴唇上会发出那么强烈的拒绝信号,原来那份缘分早就注定了,我和她,仅仅是六年的青梅竹马而已。 男子把梅子推开了,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说道:“去吧,时间快到了,接生婆都已经进去了!” 梅子一脸深情的望着他,慢慢的往后退去,“你一定要记得我,我也会记得你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而男子的脸上,又开始流出了泪,“会的,一定会!” 梅子跑了回来,将右手举起,有些调皮的说到:“咱们拉钩!” 男子一手将脸上的泪水抹掉,也举起了手,两根边指仅仅的扣在了一起,他脸上换上了一丝笑容,声音却有些哭腔的说到:“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梅子咬了一下嘴唇,笑着跑开了,只是在转身之后,眼角却流出了几滴泪,她沿着小路,径直跑到了接生婆进的那间房子里,化成了一束光,投进了别人的腹中,马上,从那间房子里传来了婴儿的哭声。 男子走到门前,深情的望了望那个婴儿,嘴角喃喃道:“以后再见了,梅子!” “哇!妈,妈,门口站着一个怪人!”一个小孩像是吓坏了,指着男子哭喊着吼道。 他的妈妈走过来,仔细的看了看门口,说到:“哪里有人嘛,你看看,就只有一扇门。今天你阿姨在给你生妹妹了,你就不要乱说话,悄悄的,知道么?” “刚刚我真的看到人了嘛,你就是不信。呜呜呜呜……”小孩似乎不依不饶,一直跟着妇人进到了屋里。 都说缘分是早就注定好的,现在看来,也的确是这样,这一幕,我看的也有些感动,同时更是庆幸,如果从小我就一味坚持的追雪梅的话,那不是就破坏了一段姻缘,同时,自己的缘分也就被打乱了,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既然是注定的,那么这种假设就不可能发生,梅子,雪梅,她们都有自己的归属,现在已经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不过那个拉钩的动作,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那是在小时候。 雪梅正在批改作业,本来按成绩来说,老师会让我和赵小翠也批改的,不过我推脱了,说身体不舒服,不想改,老师总是很尊重我的意思,也就把全班同学的卷子给了雪梅和小翠,小翠想的是我竟然都能偷懒,她为什么不能,便又把自己的那一部分扔给了雪梅,雪梅不满的看了一眼,还是顺从的说到:“好吧,下次你全部改!” “下次再说吧!”小翠甩了一句就离开了。 竒 書 網 ω ω w . q i δ h μ 9 ㈨ . c ó M 下午的光照进了教室,熏红了雪梅的脸,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很是好看,我是她的邻桌,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么也就是我首先看到,刘平走了过来,不过他关心的可不是雪梅的样子,而是自己的成绩,就站在旁边看她一张一张的批改着卷子,到了后面,便开始注意起雪梅的手来,右手的边指,和我们很多人都不一样。 刘平好奇的过去按了按,高兴的对我说到:“刘凯,你看哦,雪梅的边指伸不直呢!” 从来我就没有靠近过女生,刘平这么说时,我也像如他一般的没有心理压力的去碰碰,可心里却总是抗拒,过了几分钟,我才像做了一个极大的决定一般,用食指去轻轻的压了压,真的很奇怪,那是一种自然弯曲,经过外力压直之后,一旦撤去,马上又会弯起来,而弯的形状,就像在和某人勾手。 我好奇的问到:“雪梅,你这个手指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你干什么农活搞成这样的?” “哪有,一出生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它代表了什么吧!”她很随意的回答我。 此时,这一切我都明了了,她嘴唇上的印,还有那根弯曲的边指,都是她的他留给她的,这份缘分,早就有了编织,我不过是个局外人,见证了一下而已,可笑小时候,竟然还对她抱着那么多的幻想,想象着长大后,她会是我的她,现在才明白,那时的天真,只是忘记之后的放肆,等真正记起的时候,什么都还是原来的样子。那个红衣女孩,应该就是林妹妹吧,时光倒流之后的那次梦境,我记得她说过:“刺桐乡,水月芊!” “阿神,林妹妹是我的她么?”见了人家都有自己的故事和传说,我开始考虑起自己来。 “不知道,这还得看你自己的选择?”她的回答比较干脆,也让我很无语。 “自己选择?”我重复了一句,“我还有别的选择?” “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到时候你就明白了。”语气显得比较沧桑,似乎描述了好多不一样的将来。 第二百六十章 仙渡 “刘凯,原来这个游戏真的可以把灵魂合在一起,我看到了你小时候的好多事情哦!”江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身边,对我说到。 我微微一笑:“我也看到了你小时候的很多事情啊,原来命运是这么奇妙,你就是那张纸的另一半!” “你是说那半个凯字啊?我也看到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一个传说!”我静静的回答,“关于过去和未来之间的一个传说,拥有太多的东西,一时解释不清楚!” “咦,这个地方好奇怪啊,怎么从那扇门出来之后你就在这里,这么大的平面,看不到尽头,还有,那个蛋壳中的美女是谁啊?难道是你心中的她?”江凯到处瞅瞅,好奇的问到。 “她是我用法术修炼出来的一个影子,那个法术好像叫什么幻国,我也是在刚刚记起了一些东西之后才明白的,至于里面的人物嘛,她是我的神,还没有名字,从初中开始,我就在一点点的构建,到了现在,终于有一些成果了!”我慢慢的向他解释着,但他似乎听的不是很明白。 “不懂,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说这个了,咱们怎么出去啊?”他四下张望着,期望能找到一扇门出去,但现在连他进来的那扇门都消失了,所以摸不着头脑。 我将手举起来,口中颂起冗长的咒语,一点一点的,这些光影慢慢的退去,又还原了东坡湖边的模样,我们正站在自己的身体旁边,而身体,还面对面的跪在那里,双手靠在一起。 “啊!我们这是死了么?怎么能看到自己的身体?”江凯惊讶起来,他走上前,想去感觉一下自己的身体,没想到手掌直接就穿了过去,“我们真的成鬼魂了!真的死了么?” “放心吧,没那么严重,只是暂时的灵魂离体而已,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玩玩,等会我再带你回去。”说完我便四下打量起来,期望能以灵魂的姿态,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估计现在是丑时,夜深人静,很多年前的这样一个夜里,我也是在校园中游荡着,那时只有我一个人,独自欣赏了新疆的夜色,时光荏苒,现在又有机会欣赏海南的夜色,两种不同的差别,给我别样的感受,但夜,总是那么清幽。 灵魂的目光可以看清整个黑夜,没有现实中近视的束缚,我又体会了小时候那种青天白日下的远眺,湖边那一排绿绿的树下,有一些人影坐在那里,似乎是在…… 我正要想起什么的时候,江凯的声音传来:“卧槽,这些人还真是贱啊,你说开个房又不贵,干嘛直接就在这里搞起来了,刚来的时候,我还说这个东坡湖好清幽,好漂亮呢,后来我在湖边仔细的看了看湖水里,妈的,全是那些蘑菇状的塑料漂浮物,看的我一阵恶心。那些东西全都是这些个牲口干的好事,时间久了,在水里泡的一团一团的,看着超级难受,我当时虽然这么想了,但是还不敢怎么相信,现在看到这一幕,卧槽,不说啥了,说他们还脏了我的嘴。” 他的抱怨和我的想法一样,这一幕也看得我难受,不过想想也就觉得没什么了,人家爱好特别嘛,不习惯宾馆里那些昏黄的灯光,在这种清幽的环境中,黑夜,绿树,湖水,青草,游鱼,大学,还有比这更好的环境么?这时再来个天地交泰,阴阳调和,还真他妈的有追求。 脑海里满是对他们这种行为的气愤,目光却在到处游离着,期望能通过灵魂看到一些特别的东西,这还真让我发现了,我拍拍江凯,指了指远处:“你看,湖中的那个小岛上,怎么会停着那么大一艘船,平时我都没有发现啊!” 他朝着我指的地方看去,仔细的看了几秒钟:“不知道那是什么,好像那里就长着很多树吧,怎么会有船?要不我们去看看?” 我欣然的点点头。这艘船看起来是那么的古老,它的位置就在东坡湖中间最大的那座岛上,湖中共有三座岛,都是靠近东门的一边,我们这么过去还要走一段路。 江凯刚要迈腿,又退了回来,转身问我:“咱们怎么过去啊,岛的四周都是水,该不会游过去吧?” 我不等他再问什么,便一掌将他推到了水中,他吓了一大跳,等反应过来才惊讶的说到:“原来水面可以承起灵魂的重量,你怎么知道的?” “你看了我的记忆,应该知道我小时候死过一次吧,所以这些,我在那时就明白了。灵魂很轻,轻到可以直接在水面上行走,所以这片湖面,其实是灵魂的最大广场!”我带着些许自豪的口气对他说道。 接着,我也纵身跳了下去,稳稳的站在湖面上,和江凯一起,大步朝那艘奇怪的船走去。这艘船不知建造于什么年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只有在灵魂的状态下才能看见,不然的话,这么大一个东西,不是早就被发现了,在船的中央,有一面大大的帆,上面有两个字,却是用古文写的,我虽然看清了,但是却不认识,便问江凯:“船上那两个字认什么啊?” 他仔细的看了一下,自信的说到:“仙渡,绝对没有错,我见过一些古体字,这两个正好见过,就是仙渡。” “仙渡?”我不禁疑惑起来,“难道是渡仙人的地方,是不是进去之后我们就可以成仙了?”我的神经马上变得兴奋起来,如果这可以成仙的话,那还真对得起这次玩这个通灵游戏了,不仅找回了很久以前的记忆,还能一举成仙。 “你想的到美,名为仙渡,一般是渡死人的地方,这个名字我以前听说过,是因为活着的人期望死了不下地域,而是去天上做神仙,所以才有此一说,不过也仅仅是听说而已,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江凯似乎是知道一些关于仙渡的传闻,便给我讲了起来,只是一句话说完,我啥都没听懂,应该是谁死了都不想下地狱吧,这不是废话么?心里这么想着,我们已经走到了船身的旁边。 “怎么上去?”他问我。 这句话还没有问完,我已经纵身跳到了船上,很郑重其事的告诉他:“记住你是灵魂的形态。” “你不早说!”说完他也纵身跳了上来。 船很大,因为岛本身就很大,也许对于整个湖面来说,岛比较小,但对于我们这些人,这简直就是一个庞然大物,不下于载粤海铁的那艘船。船虽然看起来很古老,但是却被打扫的很干净,似乎经常有人来过,船中心的桅杆很粗,上面就是挂着的那一面帆,在我们的旁边,有几个大木桶,木桶是密封的,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还有一些碗口粗的麻绳,看来是经历了一些年月,已经被海水腐蚀的锈迹斑斑,在船的另一边,有一扇门,门是虚掩着的,我们站在这,看不清里面的样子,在我的身后,是一个舵,比起那些方向盘可大多了,木质的地板上,还有些铁质的东西,看形状似乎是捕鱼用的。很多疑问开始涌向我的脑海,我还正待考虑时,江凯却首先问起来:“这地方干嘛的啊,难道现在还有人用这么古旧的船捕鱼?” “我还正想问你呢?”我没好气的问到,我知道的不比你知道的多,咱们不是刚刚都才同时看到的么,“要不咱们进去看看?” 他开始犹豫起来:“你说那里面会不会有怪物,专门吃灵魂的?” “肯定不排除这个可能啊,不过,要是进去的话,有可能会遇到怪物,但也知道了真相,不进去虽然是安全的,但是就绝对不会知道真相了!”我开始分析起来,给我们俩出了一道选择题。 他的无主见又表现出来:“你走前面,你进去我就进去!” “擦!”我甩下一个字就径直朝那扇门走去。 月亮在此时突然暗淡了下去,我和江凯的心都砰砰的跳动,“这暗的也太特别了吧,怎么在我们要进那扇门的时候就暗了,怎么不早点暗,你说这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凶戾的东西啊?”江凯拉了拉我的衣角询问起来。 看来是月光跟我们开了个玩笑,等他问完时,月光又照了出来,和之前一样明亮,我指指天空:“呐,你说的,这又怎么解释?” “好吧,我不说啥了,咱们还是先进去吧,说不定里面有宝贝呢!” 门后是一个小房间,房间的摆设很简单,就一张桌子,几个凳子,墙壁上挂着一些东西,似乎都是捕鱼用的,不过在房间的角落里,却显现出几个船舱的入口,入口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在这个夜里看起来是那么的诡异,“要不我们进去看看?”我向江凯建议。 “还是一样,你先进,你进了我就进!”他很不自信的说到。 第二百六十一章 魂控 很多时候,我总以为自己是某个领域的第一人,可真正达到了一定程度才发现,原来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这方面的想法出现了,从那个入口进来之后,我们来到了一间大厅,而这里,埋藏了太多的秘密,关于海南大学所有学生灵魂的秘密。 那些蓝光就是由眼前这些蜡烛散发出的吧,每根蜡烛上面的火焰,都投射出一个人的影子,而这些蜡烛,都是悬空着的,每一根都有特定的位置,在整个大厅中,组合成了一个球体,正缓慢的旋转着,地面很干爽,也很洁净,似乎经常有人来过这里一样,四周的墙壁也呈现出一种弧形,似乎是为了配合那些蜡烛,我没有去管那么多,而是问江凯:“你知不知道这里干嘛的?” 他好奇的眼睛正在四下张望着,听到我的问话,然后抓了抓脑袋:“不知道呀,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种,更别说见过了。” 我打消了从他那里知道真相的念头,看来这个东西很特别,从来就没有人见到过这种,因为相关的记载也没有。我走上前,试图凭借自己的观察能看出一些东西,相信它既然存在在这里的话,一定不是自然形成的,肯定是人为的东西,而且还是一些比较厉害的人物做出来的,但做这个是为了干什么,这我就不清楚了,仙渡,或许真的是祝福灵魂之类的东西吧。点点烛光散发出的蓝色,让这个空间都开始泛蓝,不过却不是单一的蓝色,有些烛光是散发的红色,还有些是白色,不过是以蓝光为主,在火焰的强弱上,也有些不同,有些很明亮,有些却显得很微弱,似乎即将熄灭一般。 江凯跟在我的身后,也静静的注视着这些烛火,当有一团白色的烛光转到我们跟前时,他惊讶的叫到:“刘凯,那烛光里好像是我的影子!” “真的假的?”我回他了一句,然后仔细的观察,那里面的人影真的是他,戴着一副眼镜,一双蛇一样的眼睛,不过此时却是闭着的,还跪在那里,我惊讶起来,这是?映照出的我们合魂时的那个动作?难道说,这些烛光能看到每个人目前的一切写照?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江凯在我耳边静静的说到,“你有没有发现,似乎一切事情,在这里都有备案,你看,代表我的这只蜡烛,里面映照的是我目前的身体情况,而烛光的颜色,是白色,你数数白色有多少只!” 我看了一下整个光球,蜡烛的数目大概有三万多支,但光看颜色的话,却很好辨认,因为发白色光的蜡烛很少,除了江凯这只,在不远处似乎只有一只了,我说:“好像就两只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一支应该是代表你的!”话虽是这么说,但语气里却透露出一种不容否定的架势。 “我去看看!”说完我就朝另一支散发白光的蜡烛走了过去。 果然就是我的身体,正静静的跪在东坡湖边,周围的那些景色是那么清晰,就连远处的那些男女都有映照,我开始疯狂的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就玩了一个通灵游戏,然后无意中看到一艘船,进来之后就是这副场景,我的思维完全被打乱了。 “我觉得是灵魂离体之后烛光就会转换成白色,因为这很好解释,目前就我们俩是灵魂离体的,但那些红色的烛光就不好解释了,似乎数量也不多,我仔细的看了一下,好像里面我认识的只有一班的姚景,但到底代表什么,我就不清楚了。”江凯开始慢慢的向我分析起来,不过分析到最后也是没有什么头绪。 烛光似乎不只是映照身体,还能映照出一些别的东西,我从里面看到了我刚来这所大学的那一幕,傻愣愣的下了车,然后听到一个学姐的喊声:“有没有经济学院的学生了!”就傻愣愣的过去报了名,被一个学长带到了现在住的那间宿舍里,还有去熟悉环境那些画面,这一切,都投影在了眼前的烛光里。我问江凯:“你还能从烛光里看到什么?” “从我上大学之后,所有的场面我都能看到,包括军训,领书,交水电费,甚至和女生聊天,还有自己洗澡,这些都能看到,这太恐怖了,简直就没有自己的隐私嘛。”江凯说到最后,开始咆哮起来,似乎是对这个地方的极度不满。 “既然这个是这样存在的,应该有它的原因,我们再看看!”这么说时,我开始过去看代表江凯的那团烛光,看了好久,依然是他跪着的画面,我好奇的说到:“你去看看我的那盏烛光,看能不能看到我上大学以后的所有画面?” 几分钟之后,他的语气变得平静了很多:“难道说只能看到自己的全部?我似乎看不到你的什么记忆了啊,这就行了,只要没有侵犯到我的隐私就好,自己侵犯自己的隐私,那是无所谓了。” 我开始去查看别的烛光,期望能从里面找到一些熟人,看看他们现在都在干什么,那些明亮的,我自然是不去管他,很显然,那代表着生命力的旺盛,但那些微弱的,却成了我关心的问题,谁是那些倒霉的孩子呢? “同学,要不要我帮你提一下,看你包似乎很重的样子啊!”这是在刚开学的时候,一个美女提着重重的包来上学,我们搭着同一辆公交车,在下车的时候,我终于鼓起勇气这么问到。 “好啊!”她高兴的说到。 我不再说什么,提起包就往校园里走去,她就一直跟在我后面。进到了校园里,她尝试着问到:“学长你大几啊?” “我今年刚上大学,你说我大几啊?你也是大一的吧?”我笑了笑回答她,又给了她一个问题。 “我肯定是大一的啊,不然怎么会带这么大的包!原来你也是大一的啊,我还以为你比我大很多呢!” “对了,你去哪个学院啊?光顾着帮你提包了,连学院都没有问。”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有些尴尬的问到。 “旅游学院!”她很肯定的说到。 我很高兴,刚刚还担心自己也是个新人,找不到地方呢,如果是旅游学院的话,这就太方便了,我说:“真的哇,我就住旅游学院,从这条道,一路走过去就到了,不过你要先去报名吧?” “嗯嗯!你先带我去报名吧。”她有些焦急的说到,然后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刘凯!”说完又补充,“凯旋的凯。” “赵琪!就是王字旁加其他那个其的琪。” 我送她去了旅游学院的报名点,然后又陪着她去了女生宿舍楼下,这一次之后,我们算是认识了,一直都在短信联系,就算到了现在,依然在,只是看着眼前的烛火,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说,她的生命已经快到了尽头?不对啊,上次见她都是在几天前,不是过的挺好的么,满面红光,一点生病的迹象都没有啊? 我继续注视着眼前的这盏烛火,随着球的缓缓转动,我也跟着移动,并在心里祈祷,让它明亮些吧,再明亮些吧,烛光中的她睡的很安静,应该是在做一个美梦吧,可是,她有没有梦到关于自己不好的什么预言呢? 我看到了一些东西,烛光中的她在参加一次聚会,因为人比较漂亮,所以好多男生都争着和她说话,向她敬酒,而她也毫不客气的接受了,直到喝的醉醺醺的,聚会出来之后,有人看她喝的太多,想过去扶她,没想到她一下推开了别人,吼道:“不要你管,我没醉!”说完就开始过马路。此时亮着的是绿灯,本来就是行人走的,但奇怪的是,平时人流量很大的这条街道,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过马路,她的那些同学,都远远的跟在后面,有一辆车冲了过来,似乎是没有看到她一般,直接撞了过去,我才注意到,原来那个司机也喝酒了,似乎比赵琪喝的更多,等悲剧发生的时候,他才从车上冲下来,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的那些同学也冲了过来,一个个惊呼着,大街上堵车了,还好旁边就是市医院,大家慌忙中七手八脚的把她弄进了医院,这些举措也没有让她坚持太久的时间,那个表现心电图的机器上,渐渐的形成了一根直线。 我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这是一种预知未来之后的悲哀,我知道,就算我现在告诉了她,这件事也会发生,这就是命运,到了现在,不能告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她还活着,不是么?”我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 “刘凯,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江凯在一旁安慰道。 我擦了擦眼泪,说到:“没什么,只是看到过去的一些东西有些感慨!” “快别感慨了吧,你没有注意到那些红色的烛光在慢慢转白么?我估计有些人也开始灵魂离体了,说不定就是到这里来的,咱们还是先走吧!”江凯焦急的对我说到。 第二百六十二章 有人来了 我抬头望望那些烛光,果然如江凯说的一样,很多红色的烛光都变成了白色,而且现在还在变化着,如果以咱们俩进来时所见的烛光颜色来分析,的确是有很多人在灵魂离体,这种现象引起了我俩的不安,我们决定马上逃离这个地方。 船上的这个房间里,还有好几个入口,不过只有我们进来的这个才发着蓝光,我还说到时候一个一个去进一次,现在看来,这个愿望要落空了,因为那些红色烛光的颜色变化,有可能就是冲着这里来的,或许是因为我和江凯发现了关于海大的一个什么秘密,另一方面,天也快亮了,到时候让别人看到我俩跪在那里的身体,再怎么说,也是不好的,轻点就是引起一些人的谣言,重点说不定海大派出所还要专门调查这件事,那时,我们就不好说清楚了,谁还相信你大学生去玩封建迷信,肯定会关到一个房间里做很久的心理辅导。 “江凯,把你那半张纸的灵魂分割给我吧,我有用处!”我向他祈求道。 他低头想了想,说到:“这,如果没有什么害处的话就给你,我是怕给你之后我就挂了。” “绝对没有害处,只是你会觉得精神不振一段时间。”我有些担心的说到。 “我擦,这还不是害处啊,不过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你就拿去吧,反正我觉得那个也没有什么用处,那东西老是让我梦见蛇。” 我高兴的说到:“谢谢,谢谢,过两天再请你吃饭,争取把你失去的灵魂给你补回来。” “得了吧,你还是想想咱们怎么回身体吧,你不是说你知道回去的办法么?”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似乎很是担心回不去。 边走边说着,我们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旁边,我四下望望,那些缠绵的男女,似乎是累了,正抱在一起一动不动的啃着,天色也开始慢慢变的朦胧起来,我和江凯双手靠在一起,面对面的跪下去,和身体重合在一起,“甲乙丙丁……壬葵!”我们的口中一起诵念着,灵魂慢慢的和身体融合,不过在分魂的时候,他灵魂中的那半页也分到了我的灵魂中,至此,一个完美的凯字出现在了我的灵魂中,在身体和灵魂合到一起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一些黑影朝着东坡湖中的那座小岛上飞去,这种错觉,和我初看通灵游戏那晚感觉到的黑影一样。 “怎么样,好玩吧?”我艰难的从地上站起身,因为跪的时间太久,整条腿都麻木了,在站起来的这一瞬间,差点摔倒在地。 “好玩个屁,腿都麻了,也冷的不得了,估计这次回去又要感冒了!”江凯开始抱怨起来。 我找了旁边一个凳子坐下,开始捶打起自己的腿来,期望它变得舒服一些,然后安慰江凯:“没事,不就是个感冒嘛,你要想想,在人生中有了这样的经历,那是别人都没有过的,从这一点上,你就比别人伟大了好多!” “伟大个毛,我感觉灵魂中的好多东西都被你刮走了,这会儿难受的要死,我就奇怪了,你要那个干嘛?还有我见到的那个奇怪的平面世界,你说是你创造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我停止了捶腿的动作,有些不耐烦的说到:“不是跟你解释过了么,那是一个传说,关于过去现在未来的传说。” 他无奈的摆摆手:“算了,不说了吧,我回去了,现在困死了,肯定都是因为你多分了我灵魂的缘故!” 我尴尬的笑笑:“那你先回去,有时间我再过来找你。” 这件事之后,我算是明白了很多东西,主要是因为那团记忆的觉醒,这不是关于我这一个人的故事,而是包含了太多的东西,那九条沉睡的巨龙,它们在这片大地上气息微弱的存活着,等待着有一天,有那么一个人,能从新去把它们的脉续上,从此之后,一些新的东西将会诞生,那里融合着最古老的欲望,自我存在,什么都是统一的,就像一开始生命诞生一样,它们的欲望燃烧着,便不停的复制自己,进化自己,一代又一代,期望找到最优的方式,以此来表达自我存在的价值,这一团总的思维,便是脚下的这颗星球的愿望,那么,我成了一个节点,去改变风水的节点,只有风通水畅,才能人杰地灵,以此,再改变,再进化,再复制,一代一代,只为表达自己的存在,只为突破自我。 我的整个认知像是全都升华了一般,原来我活着,不知是活在人类的世界里,还活在宇宙的世界里,我的一举一动,在一定范围内,有了一定的自由,但最终结果,还是会走向命运给我编排好的那一条,前面的道路都是迷雾,我只能想象到终点,还有几步之外的将来,因为未知,所以我依旧快乐的活着。 课程还是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在下课之后,我依旧喜欢去教学楼后面的草地上玩含羞草,它们娇羞的闭上了叶子,我便一阵高兴,啊哈,真的好像第一次约冷半夏的场景,羞涩的低着头,一直默默的往前走。姚景走到我旁边,问到:“刘凯,在干嘛?” 我的心里马上升起了一丝警惕,那晚的记忆犹新,代表他的那盏烛光是红色的,后来也和那些红色的烛光一样变白了,谁知道他又藏了一些什么秘密在里面,不过我还是装着若无其事的说到:“玩含羞草呢,你看,碰它一下,它的叶子就全部闭合起来了,真好玩。” 他也蹲下装模作样的碰了碰,然后惊奇的说到:“真的耶,原来这个就是含羞草啊,真没想到它长这个样子。” 我把我周围的含羞草全部玩的闭合之后,走到了这块地边上的水池旁边,看着静幽幽的水面发呆,我总感觉姚景这次过来和我搭讪是不怀好意的,因为他很少和我说话,遇到这么主动的一次,就更加的可疑了,我心事重重的想着,他走到我旁边,轻声的问了一句:“刘凯,你那天和江凯那么早的在东坡湖旁边干嘛?” 这话一出,我心中马上就释然了,果然是来问这件事的吧,我就知道,一旦到了某个领域,总有那个领域的先行者,他们已经制定好了规则,就等着你去遵守,这一次,估计姚景也是受了什么命令来调查这件事吧,心中有千百个念头在跳动,不过我还是平静的说到:“也没有什么事情啊,就那天晚上,我叫上江凯到东坡湖掉了一晚上的鱼,我说来了大学还从来没有在晚上钓过鱼呢,于是江凯就说陪我,然后我们就钓了一个晚上。对了,你是怎么看到我们的?” “哦,那天我起的比较早,在跑步的时候看到你们的,不过你们钓鱼的姿势还真是奇怪,怎么面对面的跪在一起?”他的语气变得有些阴阳怪气起来,显得极不友善。 “见到我们也不打个招呼,唉!”我马上岔开了话题。 然后双双都心照不宣的笑笑,各自怀着自己的想法。我怀疑他不久之后就会出手了,要么就是抹去我的一段记忆,要么就是,杀了我,关于那艘船,里面藏了太多的东西,我也能隐隐感觉到。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天中午,我在睡午觉的时候,姚景来找我,他敲着门,声音很大的喊道:“凯子,走去钓鱼了!” 我在迷糊中被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到:“去哪钓啊?” “还能去哪儿啊?东坡湖啊!”他在门外说道。 我有些奇怪,和他的关系并不是很熟啊,怎么他就来找我钓鱼了,不过出于同学之间的礼貌考虑,我还是答应了,虽然对他心存芥蒂,但人家的热情总不能拒绝。打开门之后,我见到了他,鱼竿,袋子,饵料那些全都准备好了,他一脸笑容的看着我,并向我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头,为什么今天的阳光这么刺眼呢?不过也没有想太多,麻利的穿好了衣服,就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宿舍离东坡湖还是有一段距离,我问到:“骑不骑自行车?” “不用了吧,走过去就是了!”他很肯定的说到。 一路上,他给我讲了为什么会找我钓鱼,原来是他就喜欢钓鱼,那天在听说我和江凯在东坡湖钓鱼之后,便起了找我一起钓的念头,所以今天一准备好就来叫我了,我心里的警惕又去了几分,原来那次他真的是来问我在不在钓鱼的啊,我还以为他起了什么别的居心呢,这样的话,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吧,管他那个烛光的颜色呢,或许是我真的想多了! 如别人钓鱼一般,挂饵,下线,然后便是无尽的等待,我们坐在树荫下,随意的聊着天,聊着聊着,姚景突然问到:“你有没有觉得东坡湖有些特别?” “有啊,有一艘船!”说完之后我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马上闭嘴了。 他凑上前,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像要把我吞了一样,严肃的问到:“那艘船什么样子?”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东坡湖嘛,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我马上搪塞起来。 第二百六十三章 无尽长夜 随着一声隆隆的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地下升上来,我寻找声音发出的地方,正是湖中最大的那座小岛,姚景指着远处向我问到:“你是不是看到了那艘船?” “不可能,那艘船明明平时看不见的,怎么现在能看见了?”我小声的自言自语。 姚景马上换了一个脸色,大呼起来:“刘凯,你果然看到过,对不起了,这也是上面的命令,一切不是本组织成员的人在见到那艘船之后必定得死。” 说完之后他就凭空消失了,我这才注意到除了阳光刺眼之外还有别的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整个周围静悄悄的一片,没有一个人。他消失之后,湖水开始升了上来,一直淹到了我的脖颈处,如果我现在是灵魂的话,那么能看到船很正常,但水能淹到我就不正常了,但不是灵魂的话,那么周围没有人又怎么解释?眼前景象的改变已经容不得我想那么多,因为以那艘船为中心,开始形成了一个很大的漩涡,漩涡转动,正在把我向中心吸去,我吓坏了,开始拼命的往外围游去,慌乱中,我看到天空中有一张脸,那张脸正是姚景的,在对着我邪恶的笑。 “啊!”我大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来,脸上满是惊恐,汗水已经浸湿了我的全身,原来刚刚那是一场梦,还好只是一场梦,可是为什么那么真实呢?我看看这熟悉的宿舍,王应瑞正在和他的同学大声讲着电话,杨赢还在背着英语单词,而周子健,他看的小说似乎永无止尽。我又无力的瘫倒回了床上,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闭上眼睛之后,脑海中想象着刚刚在梦中见到的那一幕,想着想着,我的整个灵魂又到了那个咏凯的国度里,站在那个光球之前,阿神正一脸担心的看着我,关心的问到:“你没事吧?” “刚刚是怎么回事啊?我为什么会梦到姚景,他好像想杀了我的样子?”那一幕给我的恐惧依旧在,就算现在问阿神的时候,声音都有些不自觉的颤抖。 阿神向我分析起来:“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能猜出个大概,这一定是他准备勾去你的魂魄,因为你和江凯发现了他们的一个秘密,就是那艘奇怪的船。那个勾魂术还真是邪恶,你一点抗拒的能力都没有,要不是我的存在,估计现在你都完全去了另一个世界,现在好了,我已经把他的灵魂囚禁在了拓心国,让他再也做不了恶。” 我明白了,原来刚刚能醒过来是因为阿神在帮助我,要不是她的存在的话,我真的就被姚景给勾走魂魄了,我想看看姚景现在的样子,他想杀我不成,反被囚禁,心里一定很难受吧,便问到:“姚景呢,我想见见他!” “有那些木偶在陪他玩耍呢,估计一时半会儿他恐怕是没有时间见任何人。”阿神的语气说的有些轻松起来,似乎是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化成了一只眼睛,进到拓心国中,想看看姚景现在的样子。 这个国度,是我在高中阶段建造完成的,所以里面那些木偶的原型,基本上都是我的同学,还有认识的那些人,其余的便是看到的那些路人,他们各有各的能力,而这些能力,到了现在全都用到了这个新进来的人身上,那种高中阶段的折磨又出现了。 首先出现的是董翔的影子,他拿着一副象棋走到姚景的跟前,还是那种女生一般的声音:“来,这位同学,我们下下棋吧!” “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姚景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在极力的打听。 董翔不慌不忙的说到:“你下完棋就明白了!” 姚景没有办法,这个世界中有很多人,但是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这到底是哪儿,唯一愿意告诉他的就是眼前这个找他下棋的人,但必须下完棋,目前的办法,也只有下完棋才能知道了。 这是一种压倒性的法术,虚拟出的董翔当然就拥有他本身的能力,那种数学的思维,我曾经领教过,当然,我和姚景也下过棋,他的水平和我也差不多,那么,这些棋局,他每把必输,而输之后的结果,当然是消耗他的灵魂之力,这是阿神将他困在这里的目的,任何想要通过灵魂伤害我的人,很自然的就被阿神挡掉了,而且会被困到拓心之国中,那里的生活,说不上炼狱,但也让人难受。 很显然,第一把姚景就输了,姚景还急于想知道这里是哪里,便问董翔:“棋已经下完了,我怎么还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记得我好像是奉命去勾走刘凯的魂魄,眼看就要成功了,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不要急,慢慢来,等你下棋赢了我的时候,我就告诉你!”董翔的语气很温和,那种泰然自若的模样表现出一种上位者的姿态,看的姚景很不爽,他一拳挥了过去,却扑了个空,董翔又不慌不忙的说到:“来到了这里,就必须遵守这里的规则,只有你下棋赢了我之后,才能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不要做无谓的反抗吧,那些都是徒劳。” 姚景气愤的看着他,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又只有硬着头皮去下棋,虽然他很认真了,可总还是输,下了十几把之后,他算是没有精神了,疲倦的说到:“好吧,我认输了,你能不能让我出去?” “叮……”上课铃的声音响起,董翔说到:“哇,上课了,咱们不下棋了吧,马上就考试了,你准备一下,等下考数学。” “考数学?”姚景惊讶起来,“我最讨厌做数学题!” “这里没有你讨厌不讨厌的事情,你必须这样,实话告诉你吧,你是被人囚禁了,你必须通过我们的层层考验,到最后高考毕业才能出去,下棋这些都是最普通的东西,后面还有做各种题,玩牌,体育竞技,你必须比过这里每一项的最优秀的人才能出去!”董翔还是那种缓慢的语气向他介绍起来。 我是一只他们看不见的眼睛,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禁一阵发笑,阿神还真是有想法,高三炼狱般的生活,竟然成了囚人的最好方式,估计任谁都不能达到那种程度吧,智商要玩过最高的,体能还要强过最强的,就算有某个人有这种天赋,都达到了,但谁也经不住无尽的摧残吧,那些高中的数学卷子,如果一张一张的做下去,越来越难,用大家的智慧去考验一个人的智慧,谁都会被逼疯吧!这里,成了姚景的无尽长夜! 卷子发下来了,姚景坐在我曾经坐的位置上,开始写那些数学题,数列的,向量的,指数对数的,还有那些波动函数,当然拼尽了力气终于写完一张的时候,第二张又发到了跟前,董翔在他旁边悄悄的说到:“老师说考完数学考物理!” “物理?!”姚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些高中的知识,我似乎都忘光了,现在还要考?” “你必须完成自己的学业才能出去,我告诉过你的!嘘,小声点,如果你不遵守学校的纪律,还会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里。不要以为这仅仅是一个囚禁人的空间,你现在灵魂进来了,便是这里面的一员,这里的一切你都得遵守,不然的话,你就会消失,这里抹去了你的存在,你在这个世界中,在外面的世界中,也就不存在了。”不得不说董翔成了姚景的导游,在给他一一介绍我曾经的修炼成果。 那时迷迷糊糊的,总感觉自己在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现在明白了,那些仅仅是修炼这一套法术的过程,我生活中每一个人的影子,在这里都投射成了一个特别的位置,然后,无限的运行下去,自己无聊的时候,可以来这个世界中生活,当有人入侵的时候,也会被囚禁在这里,这时,一切便依照我事先设定好的轨迹运行,姚景成了这个法术的实验品,而被囚禁在这里的原因,便是他那个组织造成的。 在他一张张的卷子做下来,我能清晰的看到他的精神正变得越来越萎靡,高三那段时间,最累的时候,我想象着赶紧结束吧,真想回家当和尚算了,那样就没有无穷无尽的卷子做,相信姚景现在也是这种感觉吧,这种从现实感悟出来的囚禁人的方法,虽然不是那么残忍,但的确是折磨人。我的脸上没有怜悯的表情,是你先来想要杀我的,这是自找苦吃,别怪我! 卷子做到最后,下课了,姚景萎靡的神情上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董翔马上又接了上去:“来下棋!” 明白了这里的规则,姚景只有迷迷糊糊的摆弄着棋子,五分钟之后,以失败退场,接着第二局,第三局,没有一把能赢。这里面的时间流逝的很快,无尽的棋局,无尽的卷子之后,又迎来了运动会,他比赛的对象,当然是我曾经见到的那一抹殷红,那个速度,成了我们这些普通学生的不可超越,在精神折磨到极点之后,又是身体的比拼。 第二百六十四章 千年之谜 随着一声发令枪响,那抹殷红飞快的冲了出去,姚景只是在后面紧追不放,可无论他怎么努力,还是和别人的距离越拉越远,一百米的距离,所用的时间很短,殷红跑到的时候,姚景可能才跑了八十米的距离,等他气喘吁吁的到了终点时,董翔走过去,静静的说到:“你又输了!” 周围的人群对他来说是如此的陌生,因为那些都是我记忆凝结的东西,他被囚禁在这里,只有孤独和恐惧,永远做不完的卷子,永远下不赢的棋,还有永远跑不过别人的比赛,这个世界成了他的末世,他开始后悔起来,后悔不应该擅自去勾摄一个并不完全了解的人的魂魄。 他想到了逃跑,这个国度很小,也就是我高中整个校园的模样,从南边的小门出去,是一片绿光森林,再往外,就是天光之国,天光之国的外围呢?我好像还没有建造。他真的跑出去了,不久之后,他又跑回来了,不是因为他想回到这个世界,而是国度的外围,因为是虚无,那些光影随着他的行程变得越来越淡,直到最后消失,在消失一段时间之后,又开始慢慢的出现,出现在他眼前的景象,依然是他出去时的那些场景,世界就这么大,他想出去,那么便会经历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就像一个人想走到世界的尽头一样,其实哪里都是天边,哪里都是尽头,而哪里也不是。一种绝望的情绪升到了他的脑海中,他不禁仰天大叫起来:“不!” 他又不得不回到这里,静下心来开始和别人比拼,那些卷子,上面的正确率也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高,可是,每当高到一定程度时,难度系数就会自然的增加,这么下去,他的思维也显得僵化起来,那些董翔设置的棋局,他依然一把都没有赢,这是一个定数,目的就是这个,还有那些体育竞技的比赛,他的对手,永远都是这一群人中最强的。 我问阿神:“这仅仅是囚禁么?” “不是,他在勾摄你魂魄的时候,我感应到他的魂力强大的惊人,于是就想了这种办法,把他的魂力耗费的虚弱一些,再将它杀死,他的目的是想杀死你,那么便是你的仇人,对待仇人的方法,当然只有杀戮这一种。”阿神悬浮在蛋壳中的身体转了一个圈,神情上满是愤恨,似乎对于姚景这次勾魂的举动很是仇视。 “你说他魂力很强大,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禁疑惑起来。 她慢慢的跟我解释到:“普通人的灵魂,也就是这一生的记忆而已,而他的灵魂,好像记忆是普通人的四十倍,这种程度的记忆,要么是一个特殊的人物,要么就是奉行了什么使命,不然的话,不可能有现在这种样子。只是他那些记忆好像是封存起来的一样,我也仅仅是看到了一点。也幸好是封存起来的,要是全部打开的话,我相信,就凭我的能力,一定没有办法控制住他。” 我继续问道:“那么你看到的那些记忆是什么?” “是一场天命浩劫,代表了一条巨龙的陨落,而他,正是斩龙的那个人。” “斩龙?”我一听就生气了,梦中的那种化龙的场景,给我的记忆犹新,到了现在,我已经能看清我的灵魂,的确是一条龙的样子,那也仅仅是原形,一般情况下,灵魂还是以人的样子存在,他竟然斩了龙,那不就是我的同类么?我杀心大起,为了那个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同类。 “就是你目前待的这所大学,在两千年前,还是一片大海,时常有一条照龙兴风作浪,它的每次出现,都会淹没附近的很多良田,也代表了很多生灵的死亡,弄的附近民不聊生,村民们开始聚集起来祭天,向上天祈求,期望能有人将那条龙赶走或杀死,以还这方水土的太平,一个叫苍机的道人出现了,他本来也是中土大陆那边的,像是受了什么使命一般,过来真的就把这条龙杀死了,从此之后,这里太平了,而他还是一代代的守护着这里,像是在等待什么一般,我看到的就这么多东西,如果我没有猜错,姚景应该就是苍机道人的第四十世转世。”阿神像是读出了我脸上的杀机,开始向我解释起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没有什么好责怪的了,兴风作浪,惹的天怒人怨,就算阴德那一条,都损了天意,自当有人前来除去。虽然这件事上,他是奉了天命行事,难道说来杀我,也是奉了天命?所以,杀他的欲望我依然没有减少,纵然你是苍机又怎样,是姚景又怎样,动了杀我的念头,我自当反击。 听孙玉涛说:“姚景最近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昏迷了,现在过了四天,依然没有醒。” “不会吧,前几天见他还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会这样?”我装模作样的问到,其实内心里当然知道原因,他的灵魂,现在还被困在我的拓心国中呢。 “我也是听他们宿舍的人说的,好像是大前天的中午吧,姚景表现的很奇怪,在宿舍又是烧香又是烧纸的,然后就去睡午觉了,一觉睡下去,到第二天中午都没有醒,他们宿舍的同学就使劲叫他,可是叫了好久,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下大家急了,才将他送到了南门的医院里,现在还在打吊液呢,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涛哥的神情上出现了一些担心的神色。 我低头想了想:“好吧,咱们去买点水果给他带去,只是,要是昏迷的话,他也不知道我们来过吧!” “礼到意到就行,其他的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不是!”涛哥又表现出了那种豁达。 医院永远都是那种白净的色彩,这里离死亡很近,可死亡对于我们这些已经通灵的人来说,又代表了另外一种意思,幽静的楼道里,没有几个人,几个护士,端着一些瓶瓶罐罐从那些房间里进进出出,,涛哥带着我,到了202的病房,这里,就是姚景的病房。 是他们宿舍的同学守着的,见到我们的到来,他马上起身迎了过来:“孙玉涛来看姚景了啊?”说完又看了看我,却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是说了一句:“这位同学你好!” 涛哥问到:“情况怎么样啊?” “还能怎么样,自从那天他那些异样的行为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触碰了什么神灵,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唉,我们现在还没有联系他的父母,都说过两天,看他能不能醒过来再说,医生检查过了,说心跳,血压,身体状况那些都没有问题,但就是昏迷不醒。”他的舍友显得有些无奈,叹气的说到。 涛哥马上安慰起来:“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姚景平时对大家都不错,相信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压抑,我不认识姚景的舍友,便成了一个局外人,听着涛哥在那里和别人聊着,时不时的看看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打吊液的姚景,心里没有一丝愧疚,这就赌你的命吧,我说了,你要是能从我的国度里自己出来的话,那是你的能力,要是出不来,就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从探望姚景的病房出来之后,涛哥的脸上显得焦躁不安,问我道:“姚景的病情似乎不是很乐观啊,你说怎么可能什么都是正常的,但就是昏迷不醒呢?” “我哪知道,可能真的是碰了什么神灵吧!”我胡乱的回答了一句。 国度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而姚景的精神,现在已经被完全摧残垮了,到了奄奄一息的程度,阿神也开始了最后的计划,想用大能,一举将他抹去,我站在一旁静静的观看着,就像他当时在天空中看我一样,也还给了他一个邪恶的笑容,阿神将她的能力凝结成了一道光,直直的朝着姚景照去,期望这一次能将他的所有化成无形。 “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之后,姚景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相反的,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声音显得极度苍老:“是谁,在沉睡中将我唤醒?” “苍机?”我听阿神说过这个名字,所以一听这声音,就马上想到了他。 他哈哈大笑起来:“不错,到了现在,竟然还有小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竟然拥有我们一门的法术?” “你们一门的法术?可笑!我这可是战知老前辈嫡传的,怎么可能是你们一门?”我的声音充满了嘲讽的意味,为这个突然出现的苍机一阵唏嘘。 “小子有点意思,让我算算!”他开始闭目掐指起来,过了几分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出现在他的脸上,对我说到:“原来如此,这个过节,就此一笔勾销吧,你我都是天命之人,也不要为难我的这一世了,说来,这也是我们认识的劫数。我出去之后,自会封存你我相斗的这一段记忆,剩下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不过我要你帮我一个忙,就是过上一段时间,一定要引导我的这一世打开以前的所有记忆!” 我被弄的摸不着头脑,而他则很轻松的就冲出了我的国度,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第二百六十五章 骗子 我惊讶的目瞪口呆,本以为已经趋于完美的咏凯之国,在他的能力下,变得如豆腐渣一般,轻描淡写的一挥手,就冲出去离开了,他说我的法术继承和他是一个派别的,难道说,在很久以前,战知祖先和他还有什么关系么?想想也应该是这样了,不然的话,他不可能对于这种法术这么了解,这样轻松的破开离去。他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就跑了,也不等我的回复与否,看来是很相信我啊,要么就是他算到了什么,知道我一定会这么做,我无奈的摇摇头,回到了现实中。 姚景醒了,醒来的时候,我和涛哥又过去看望他,他果然如苍机说的一样,忘掉了一些东西,我过去的时候,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发生这件事之前,至少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来,一点异样的神色都没有。涛哥一直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在见到姚景醒来之后,高兴的问到:“哇,姚景,你怎么会昏迷这么久,这下应该完全好了吧?” 姚景有些艰难的直起身,虚弱的说到:“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现在醒来了,估计就没有什么事了吧!” 我在一旁尝试着问到:“姚景,你昏迷了七天,有没有做什么梦啊?” “别提了!”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知怎么回事,我好像又从新经历了一次高三,可那些同学我一个都不认识,天天就是不停的做题,下棋,到了后来还赛跑,我是昏迷了七天么?但怎么感觉像是过了三个月一样,那些卷子还有棋局,耗费的我神经虚弱,最后的跑步,又让我身体疲软了,那种感觉好真实,就算到了现在,全身都还疼呢?” “有这么奇怪的梦?”涛哥惊讶的望着他,“上了大学,我也做过高三的梦,梦里在写卷子,似乎是担心考不上大学,但也没有你说的这么恐怖吧,而且还睡了七天,你这一觉也确实睡的够长的。” “好好休息吧,别想那么多,总会好起来的!”我在一旁关心的说到,不管怎么说,看在苍机同门转世的份上,这份关心也应当有,那之前的仇视,只是一次误会而已。 --奇@ 书#网¥q i & &s h u & # 9 9 &. c o m-- “要不先出院吧,现在反正我已经没事了,估计回去睡几觉就好了。”姚景建议到。 涛哥马上站出来:“好,你等等,我们去帮你办出院手续,凯兄,走吧,一起去。” 我跟了出去,看涛哥这个样子,似乎对我有什么话要说,事情果然如我想的一样,一到了楼梯的拐角处,他就说到:“你觉得姚景这件事情怎么样?” “也没什么吧,就是昏迷了,做了一场梦而已,现在不是好了么?”我一副无所谓的口气。 他摇摇头:“我觉得这事有蹊跷啊,他是在烧纸焚香之后才昏迷的,这件事肯定和那个组织有关?” “什么组织?”我疑惑的问到。 “我也是偶尔听说的而已,只知道有这么个组织存在,具体是干什么的我就不清楚了,好像叫七局什么的,因为姚景有天晚上说梦话的时候,被他们宿舍的人听到了,他说我是忠于七局的。”涛哥一边安静的说着,一边把目光定在一处向前走着,似乎在考虑这个七局到底是干什么的。 “七局?”我念叨着,心想,这下麻烦大了。 出院手续很快就办好,医生过来稍微检查了一下,问了一下情况,就允许姚景出院了,只是他的身体变的真是太虚弱,在出去的时候,都要我和涛哥扶着,他们宿舍的那些人,在我们过去之后,涛哥跟他们说了一下,他们就离开了,因为这几天的照顾下来真的太累。我的心里生出了一些得益的情绪,那个幻国困人果然厉害,要不是苍机最后出现,估计姚景就先是灵魂死亡,接着就会身体死亡吧。得意之余,我又有些疑问,苍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一瞬间就将我的幻国破开,还有阿神,从她苏醒过来之后,她就一直在蛋壳里,要到什么样程度的时候,那个蛋壳才会碎裂?这些事情想想,没有丝毫的结果,用天机算法,又蒙上了一层迷雾,总是看不清,我只有暂时放弃了。 姚景勾我魂魄的这件事情,差不多算是告一段落,我的生活又走上了正轨,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担心姚景这件事没有成功,那么他身后的组织一定会出面,可我等了好久,再也没有出现在睡梦中有人叫我去干什么的情况,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也就安心了,在闲暇的时候,还是会玩玩诛仙,打打3C,然后还学了一个新游戏,梦幻西游,这些都是被宿舍的同学带成这样的。 这天,我在看我QQ空间的时候,突然多了一条留言:“你是不是卢月莹的哥哥?” 我很好奇,便加了他的号码,然后问到:“谁是卢月莹?” 他给我发过来一个QQ号码,写到:“就是这个!” 我在好友里去验证了一下,这个不是林月思的号码么,怎么他说是卢月莹?便问到:“她叫林月思吧,她告诉我的!” “她骗你的,她本来就叫卢月莹!我看你在她空间里叫妹妹,还以为你是她亲哥呢,原来连她的真名都不知道。”他的语气到了后来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听的我很不舒服,就算不知道她真名,也不用这么嘲讽吧? 过了几天,见林月思上线,我就在QQ上给她发过去一条信息:“卢月莹?” 她马上就换了一种口气,那种平时娇柔的样子完全消失了:“谁告诉你的?”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就行了!”我也没好气的回答。 “我就叫林月思,其他的名字你不用管,还有,我不准你再和告诉你名字那个男生说话!”她的语气显得霸道起来,让我坐在电脑前一阵发呆,不是这样吧,平时不是很温柔么,怎么一说到名字的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似乎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和我没有多大的关系吧,骗了又怎么样,说明白了不就行了,还这么生气? “好吧,随你!”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之后就下线了。 几天之后,她再次上线时,见我在线,便温柔的招呼了一声:“哥哥!” 平时都是我主动和她说话的,像这次,她主动找我说话的情况实在太少见了,上次的积怨,到了现在还没有消去多少,我没好气的问到:“什么事?” “上次的事情对不起,我知道是谁告诉你的了,好吧,我实话告诉你,我就叫卢月莹,之所以用林月思的名字,是因为我害怕网络上的坏人,但是和你相处了这么久,发现你一点都不坏,好多次我都想和你解释,但是怕你生气以后就不理我了,所以一直没敢。上次其实不是生你的气,而是生那个男生的气,你又那样问我,我就害怕,害怕你以后再也不理我了!”她编辑这条信息用了很长的时间,我还以为她又像以前一样,说一句话就再也不说了呢。 小女孩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啊,可能在她的心里觉得这很重要,但是在我这个年龄看来,总觉得这个理由好牵强,因为一个小小的,和我毫不相干的骗术就不理她,这也太不可能了吧,于是我回复:“没关系,我又没有生你的气。” “真的么?”她发了一个调皮的表情,“你真的不会因为我骗了你而生气,而不理我?” 我开始不停的敲击键盘向她解释起来:“怎么会啊,你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呢,在我的第一印象里,你就是水月芊,后来的林月思,卢月莹,不都是一个人么,名字再改变,你这个人都不会变,何况,这个名字骗了我,又没有伤到我什么,你还是你,并没有变成另外一个人啊。”我很想把我曾经看到的那些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告诉她,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就这样吧,时间到了,她自然就会明白的。 “谢谢哥哥!”后面又加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我笑了笑,写到:“这有什么谢不谢的,你一直都是我的妹妹啊,不过你的心机也真是深沉呢,一开始是骗我你的年龄,后面是你的名字,今天就老实坦白吧,你还有什么是骗我的?” 她马上很认真的回复:“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当时就是怕网络上的坏人,是千草教我的,其实我一直都想告诉你,但千草一直就说网络上坏人多,让我小心一点。” 我在心里开始埋怨起这个千草来,不过对于月莹,又是另外一种语气:“其实你骗我什么都没有关系,只要承认是我妹妹这一点就行!” “永远都是!”她高兴的说到。 我的思绪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那个红衣女孩身上,一想起她,就不自觉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那一年的魂魄,和她是如此的接近,然后,一个吻,她又要经历另一世了,“哥哥,我爱你!”我记得她走时是这么说的,还看见有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第二百六十六章 微弱的气息 好久没有求过票票了,希望有的就给一张吧,还有喜欢这本书的,就帮忙推荐一下呗,谢谢了。 ---------------------------------------------------------------------------- 这个妹妹,应该和我有着很深的关系吧,可是,我却是想不起来更远一些的东西,只能感觉到那里有天宫,有戈壁,有大海,每一次都是从不同的视角中看见的东西,一开始的视线是俯视的,后来却很低,再到后面,终于成了人,我还记得马面曾经说过,我是什么搭桥的喜鹊?这些记忆,也只有等后来的机遇才能看清了,以我现在的能力,还做不到这一点。 那个永远应该是真的永远吧,至少,所有关于她的记忆都是这样,她穿着红衣,欢乐的跑着跳着,我就在后面追逐,有阳光,有青草,有彩虹,有小鸟,世界一片祥和,只有我和她,这不解的情缘,只因一抹冰蓝震碎过。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电脑又响起了嘀嘀的声音,我也从那些奇怪的回忆中惊醒过来。 “哦,我在想你啊,然后就落神了!”我调皮的说到。 她又是一个微笑的表情,然后写到:“傻瓜!” 那抹冰蓝到底是什么呢?我开始拼命去回忆这件事情,可仅仅出现了一只凤凰的影子之后就消失了,冰凤凰?她?我想起了两个人,一个是我的初中同学,没有说过几句话的元凤,另一个,当然是冷半夏,我现在才想起,她们两人,似乎拥有着一张很相似的脸,这会不会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胡乱的猜测并不能出结果,一切只有等事情的慢慢发生才能知道了,我给卢月莹发了一条信息:“妹妹,就这样吧,我下了,下次聊!” “嗯,哥哥再见!”她回复之后头像就变成了灰色,也不知道是隐身还是真的下线。 我们的宿舍楼和联谊馆之间,有一片空地,在上网烦闷之后,我喜欢一个人到这片空地里,大学真的太无聊了,有太多空余的时间可以利用,而我利用的方法就是玩电脑,其实也可以加入社团什么的,不过我去了几次之后,发现一点意思都没有,就几个人聚在一起,装模作样的聊聊天,然后就散了,什么东西都学不到,而且还费了大量的时间,兼职就更没意思了,难度高的不会,难度低的呢,又不适合大学生的身份,只有陪着一帮狐朋狗友天天堕落,不是玩电脑,就是喝酒,偶尔还打打桌球。 这个夜晚,月亮很皎洁,把这一片空地都照成了银色,我又玩累了电脑,刚从宿舍出来,经过旁边宿舍门口的时候,我还发现那些同学在兴奋的玩着,百玩不厌的游戏,成了他们欢乐的焦点,一个宿舍是这样,另一个宿舍还是,几个宿舍走过,全都是一样的场景,我摇摇头,真的太堕落了,堕落到脚都挨不到地。我又开始在这片土地上摆我的符号,这是我无论到了哪里都喜欢做的事情,我总觉得它们能留住我的思维,然后随着时间,一个消失了,又接上一个,一个个的循环下去,那么我的幻国就会和现实联系到一起,真正的做到天人合一。地里有很多石块,我随意的捡了一些,将它们堆放在一起,然后,一块挨着一块去摆弄。这块地因为是学校的空地,所以长时间没有人来打理,里面的很多地方都长起了杂草,不过有些地方是因为沙子太多,露出了焦黄的地面。我记得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个废弃的游泳池来着,时间过的好快,才将近一年,这里就变成了平地。图案摆好之后,我坐到了最中心的位置,开始感悟天地,期望能悟出一些人生的至道,时间是一项永恒不变的故事线索,这一切都是在时间中发生的,如果把时间固定起来,最遥远的未来和最遥远的过去禁锢在一起,就像把一个平面按着第三维拉长一样,那么,故事便会有无限个版本,再在平面中固定一点,那么这个点就会是一条线,在很多平面中穿梭,穿梭到的,就是这个故事的一幕,无关的,便永远无关,那么,我的幻国在这个时空中形成了一个点,故事应该就会至此延续吧,何况,这个节点似乎是本来就存在的,我不过是一个后续而已,就像人类的诞生一样。感悟着,我似乎感觉到了很久以前那条鱼的思维,那是最早的我,自从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便刻下了一横,再在久远的未来,那里满目银沙,还有……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谁在?”一个声音打破了我的天人感悟,虽然很小,但我确信我听到了。 “你是谁?”我对着空旷的四周问到,周围只有一些蛤蟆叫春一般的声音,真的没有谁在说话,难道是我耳鸣了? “我么?我都忘记我是谁了!”又是苍老的一声,这下我确信我听到了,真的有声音,不过不是从空气中传来的,而是从地下直接传到了灵魂里。 我想了想,又开始入定,直接进到了幻国之中,再以灵魂的姿态出现在了身体旁边,“那么你在哪儿?”我大喊道,因为灵魂的声音就算再大,也不会有人听见,只要那个说话的他听见就好。 “我在你的脚下!”又是他苍老的声音传来。 这下,我吓了一大跳,赶紧飞到了空中,害怕自己的冒失侵犯到了别人,然后向下望时,一副让我永生难忘的景象出现在我的眼前,大,简直太大了,好大的一条龙!我现在身体打坐的位置,正是在它的头顶上,而灵魂,就悬浮在半空中,呆呆的望着它。我马上搜索自己的记忆,期望能找到一些关于它的传说,似乎上次,阿神告诉我的苍机的记忆,说他在南海斩过一条龙,难道就是这一条? “你是在千年之前陨落的那一条龙么?”我尝试着问到,为了表现出能和他平等对话的姿态,我也将我的龙魂完全释放了出来,随着记忆中的那条解魂咒念动,我的魂躯一点点的变大,然后,又出现了梦中盘踞在葫芦山的那种场景,睥睨天下,傲眼四方,“嗷~”我长啸了一声。 我终于相信龙是不能随便出现的了,随着我表现出了本体,晴朗的夜空突然就变了天色,随着一声闷雷炸响,天空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那些散步的人惊呼起来! “怎么回事啊,刚刚天气还好好的,突然就下雨,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是晴天么?” “谁知道呢,赶紧跑吧,全身都湿了!” “海口这鬼天气,烦死人了!” “下个雨一点迹象都没有,你这不是坑爹么?” 地下也传来了沉闷的声音:“当年,我也和你一样有着这般的豪气,唉!” 这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把我吓了一跳,更危险的是,我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校园中有一些和我一样灵魂离体的人正在飞速的靠过来,我赶紧还原了人形,回到了幻国,然后进入了身体中。 其他的事情已经容不得我多想了,我知道,肯定是七局的人感觉到了异样,又开始往这边靠来查看这件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淋了个透,我起身,将身下的石块胡乱的掀了几脚,以防止那些人过来查看到一些蛛丝马迹,然后一溜烟的跑回了宿舍,并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查到我! 回到宿舍之后,那些家伙还在玩着游戏,似乎对于外面的天气变化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才醒悟过来:“外面下雨了?” “是啊,不知怎么回事,天气就变了,我当时正在外面散步,然后全身都淋湿了!”一边说着,我一边开始脱衣服,朝着卫生间走去。 周子健庆幸起来:“爽了吧,幸好我没有出去!” “是挺爽的!”我随口答道,而脑海里满是我化成了龙的影子。 我一边洗着身子,一边开始琢磨那条龙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奇怪,如果他真是阿神说的那一条的话,应该已经死了吧,阿神不是说苍机当年就把那一条龙斩了么?我隐隐从阿神的话中感觉到,似乎在那几年,为了某个天命,死的龙还不止这一条,他们像是如预言一般的出现,然后因为某个使命,而又如预言一般的消失,什么都没有留下,事情隔了这么多年,我却又找到了那个影子,这些,和我也有关系么?算了,还是先不想那么多,有机会再去问问他吧,只要不被七局的人发现就行。 从卫生间出来之后,隔壁的纪亮跑过来说到:“凯子,打3C啊?” “你等等,我穿好衣服先!” “那你快点,时间不等人啊,哥带你赢分去!”他真是个急性子,说完之后就跑过去了,边跑边说,“我先玩一局!” 和戈壁宿舍的同学关系都还不错,按圈子来划分,艳平和我,还有涛哥是一个圈子,最近又加了姚景。按爱好来划分,纪亮当然就是这一类了,我们都喜欢一个相同的游戏,3C,不过我的技术总是没有他的技术好,他总很骄傲的带着我赢分,那牛气的样子,像找了十个老婆一样。 第二百六十七章 墓碑 我的生活差不多就在另一个世界和这些游戏中度过的,对于这件事情,我想找出一些结果,瞒过七局的眼睛,然后,从那条龙的口中知道真相,我心中一直想着,所以游戏玩的很差,纪亮在玩完一把就跑过来,生气的问到:“凯子,你怎么回事,还玩不玩啊,感觉有你没你都一样,你至少起一点作用吧!” 我连连点头:“好!好!你先过去吧,再来!” 我终于从这件事情中缓了过来,在大家的一片欢呼与咒骂声中,查探的事情渐渐被我抛至了脑后,游戏中,我起了一点作用之后,纪亮很快就把对面杀的落花流水,一局结束,他又迫不及待的跑过来,满脸的笑容:“怎么样,哥牛逼吧?” “还行!”我假装说到,其实满脑子都是对他的鄙视,有必要么,赢一把就高兴的像个球一样。 在接下来的几天,我听说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是在我从北门吃饭回来的路上,刚进了北门不久,有两个人在那里以三号教学楼做背景照相,他们照完之后,似乎在聊着什么,只听见其中一个人惊讶起来:“咦,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头啊?” “咋了!”另一个人问到。 “你有没有发现这个三号教学楼修建的很特别?” 另一个人盯着看了半天,摇摇头说:“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被他俩的对话吸引了,也放慢了脚步静静的注视着三号教学楼,一眼望去,除了它旁边的那些文化柱有些特别之外,其余的地方似乎都没有什么特点,跟平常的建筑就多了一些独有的风格,而这种风格,在建筑中很常见的,也不算是仅此一家。 “你看啊!”发现有问题的那人举起了手,跟旁边的人比划起来,“这个钟楼,像不像一个墓碑?” 我听见这话仔细看了看,墓碑不是方的么,它这种高高耸立起来的,哪像墓碑啊?,便停在一旁,等着他的后文,看他怎么解释。 另一个人倒是挺配合他,说到:“咦,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挺像的!”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了啊,你再看看三号教学楼旁边的那十二根文化柱,配合上三号教学楼,像不像一座墓碑前烧的香?”他很自豪的介绍起来,似乎这个风水布局只有他看懂了一样。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真的是这个样子,那十二根文化柱,简直太像了,配合着它们身后的三教,这简直就是一座坟墓,相信这座坟墓,一定是为那条龙而设计的吧。不知道当初设计这座教学楼的风水先生有没有看到那条龙,就算没有看到,估计也是看出了这里隐隐含着的煞气,才有如此设计来化解煞气的方法。 “那这种设计是用来干什么的?”另一个人似乎想到了这一点,马上问到。 那人抓了抓脑袋:“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人家大学的需要什么的!”说完之后他们就动身往校门外走了,我看了看他们的背影,叹了口气,如果你们知道真实情况的话,一定会很吃惊吧。 回到宿舍之后,本来计划着今天晚上就去问那条龙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可我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就是图书馆中资料厅里那最后一排书架,里面不是有一本葬龙经么,或许,我可以从这本书中得到一些消息。主意一定,我马上朝图书馆走去,趁着时间还早,说不定今晚就可以了解到一些情况。 到了晚上,这个图书馆的大厅中已经没有多少人,门卫见我的到来,无精打采的抬头看了一眼,又进入到了手中书的故事里,我轻车熟路的到了三楼,往一角拐去,资料厅的位置很偏,估计也是因为没有多少人到里面查阅资料的缘故,我进去之后,一样的登记,然后去查阅自己喜欢的书籍。 这里的书上依旧裹着灰尘,看来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有人来整理打扫,难道说这些书都是即将被遗弃的么,反正都没有人看,有人看的话,绝对不会出现有灰尘的情况。想想也是,满篇的古体字加文言文,有几个人能看懂,何况就算看懂了,这些异术在现在这个社会中又不能赚钱,学来干嘛,有时间还不如学学英语来的划算些,至少在将来可以混口饭吃。 我凭借着战知前辈给我的记忆,这些古体字,认清了个大概,然后又要一点点的来理解,拼尽了全力,终于了解了一点,大概是个总纲的形式,还是在两千多年前,天帝命凡间斩百龙,以迎接人道大兴,而这百龙,散步在中土神州的各个地方,从这本书上来看,那些位置,似乎就是现在211工程大学的所在地,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读到后面,终于解释了这件事情,龙本身带有灵气,而它被杀之后,便带着一股怨气,这股怨气也叫着煞气,灵气和煞气之间的争斗,就像阴阳一样,时高时低,一件事物,只有在动起来之后才显生命力,灵气也是这样,必须添加煞气才能动起来,但是又不能让煞气高于灵气,所以就要想办法镇压,让灵气永远高于煞气,这些多出来的灵气,便是一代代学子吸收的对象,这样一来,人更杰,地更灵,这也算是那些名牌大学出了更多优秀人才的一个原因。 那么,海大下面压着的那一条龙,应该就是这场活祭的牺牲品吧,被压在下面那么多年,为的就是给莘莘学子提供灵气而已,这么说,它的陨落是天命注定的?苍机自从斩龙之后,历经了四十代,但是每一代,都会来到这个地方守护,他应该也是奉了什么使命吧,我艰难的合上书,心中五味繁杂,为那条龙的不幸,还有另外那九十九条。 这本书上的记载便是传说,在每一所211大学的下面,都埋葬着一条龙,它们的存在,仅仅是为了一场祭祀,供奉人道大兴的祭祀,很多人都以为自己天性聪明,却不知道这份聪明,在另一个世界中,有着如此血淋淋的祭祀,我开始回忆前几天见到的那条龙的场景,身体断成了八截,井然有序的排列在这所大学的下面,而东坡湖中间那艘船的位置,便是龙的心脏,三教下面,是龙的头,它的整个身体都是被固定起来的,一点活动的余地都没有,这一定下,就是两千年,怪不得它说它已经记不起自己是谁了,是时间过得太久,消耗灵气太厉害吧? 其实在书的后面,还记载着屠龙的方法,看来这本书应该是当年苍机写的,只是不知被传了多少代,被誊抄过多少遍而已,屠龙,不仅在方式上有讲究,在兵器的选择上也有,而脚下的这一条,苍机选择的是剑,这把剑名曰七阳斩,分生阳,初阳,少阳,旺阳,衰阳,绝阳,死阳,每到一层,剑的长度便会增加一倍,初始的长度是七尺,斩龙时,是从尾部开始斩走的,等最后死阳的时候,剑已经到了四十九尺,再一剑将龙头斩下。我边看边想着,那该是多么宏大的场面,竟凭一人之力,将巨龙截为八截,想着想着,便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太恐怖了,要是自己的龙形也被人那样斩掉的话,那不是什么都干不了了? 从图书馆出来之后,我又到了那一片空地上,同样的入定,同样的去到另一个世界,我想跟他聊聊,虽然事情的原委我已经弄清了,不过一些细节性的东西我还不是很明白,如果仅仅是兴风作浪这么简单的话,不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吧,就算为了某个天命而生,它一定有罪不可恕的成分在里面,我以灵魂的姿态到了他的旁边,问到:“我能看一下你的记忆么?” “记忆?我已经忘的差不多了,除了她!”他的声音显得很是苍老,这种语气,似乎穿过了时空,对某个人的怀念一样。 “谁啊?”我好奇的问到。 他轻叹了一口气:“一只凤凰,那时我在南海,她在北极,某天她飞过我领域的上空时,我瞬间就被迷住了,后来,在我不停的追逐下,她终于答应和我生活,不过这却瞒不过上天的眼睛,我因此而犯了天条,到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 “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我感叹起来。 “那晚见了你的龙形,你似乎也不是普通的人吧?不过你的龙形似乎才修成不久啊,只有霸气,却没有灵气。”它忽然转移了话题这么说到。 我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到:“那晚就是想和你有一个平等对话的机会,所以才展现了出来,只是这所大学的那个组织让我实在是忌惮,他们一来,我就灰溜溜的跑了,至于龙形的霸气和灵气的问题,我倒是没有考虑太多,慢慢的修行下去,总会有个结果!” “七局么?快了,总有一天,他会有办法救我出去的!” “谁?”我马上追问,毕竟能破去苍机七阳斩威力的人,似乎不是很多啊。 他的眼中透露出一种邪恶与坚定:“七局的一个属下!” 第二百六十八章 灯灭 收藏,推荐,点击,谢谢!!! ------------------------------------------------------------------------- 我没有再听他说什么,而是将手探到了他的头前,我想知道,这一条龙,脑海中到底还残留着什么样的记忆,时光倒流,又回到了两千年前,那时,什么都是那么原生态,包括海洋,蔚蓝的天空下是蓝蓝的大海,不像现在一样,海水都出现了一种浑浊,有一种淡淡的鱼腥,他畅游在大海里,满心的桀骜与骄纵,每当他的身躯一出现在海面上,天空便是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浪花,一浪高过一浪的涌向岸边,水淹了良田,淹了村落,这里民不聊生,村长带着村民们开始祭祀起来,并向上天祈祷,期望有人能灭了那只孽畜,然后…… 从空地上回来的时候,我的内心变的有些烦躁,他的故事,也是那么多彩,秉承天地气运而生,也秉承天地气运而衰,还有他记忆中的那只凤凰,是那么美丽,我见了都很心动,真没想到,他竟然愿意用自己的心去证明那种爱,可见,桀骜的龙也有温柔的一面,也难怪那只凤凰会愿意和他生活。苍机的那一幕,肯定不用说了,那种壮观,千年罕见,可是对于这条龙来说,却是一场噩梦,七阳斩下,身体寸寸瓦解,然后被尘封,一年年的释放着灵气,这种屠戮,连我都不忍心看下去。 “刘凯,这么晚了你在干嘛?”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转身看了看,是程瑶,她正挽着一个男生的手臂,在夜色中愉快的行走着,我心里有点酸酸的感觉,随口回答:“也没有干什么啊,就是电脑玩累了,到那片空地里转了转!”说完又下意识的看了程瑶挽着的男生一眼。 她马上对我说到:“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我交的男朋友,李暮!” “你好!”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还是伸出了手,接着路灯昏黄的光,我仔细的看了看这个男生,这一眼之下,只有惊叹,这男生的五官轮廓简直太美了,连我作为男生都有些心动,程瑶交到了这样的男朋友,也真是厉害啊,估计这种美男子,一定有很多女生追的吧。 “你好!”他也友好的说到,“程瑶经常向我提起你呢,说你是她们高中来这所大学的唯一一个男生,还说你在高中怎么怎么搞怪,怎么怎么与众不同,今天见到,真的让我双眼一亮啊,你的气质真的好特别!” 我在心里咒骂起来,妈的,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好听,本来对你印象挺差的,你这么一说,我对你的印象不就变好了么,程瑶有人了,你让我对你印象差点不行啊?“怎么个特别法?”我假惺惺的问到。 “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他很认真的说到。 程瑶在一旁开始插话:“暮,你就别夸他了,刘凯是最经不得人夸的,你再夸下去,等会他肯定就飞上天了。” “没有吧!”我没好气的瞪了程瑶一眼,有你这么说人的么?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刘凯的确是这样!”对程瑶解释完,他又将头偏向了我,“刘凯,你是程瑶的高中同学,以后就是我的好朋友,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话,尽管说,我是信息学院的。” “行行行!”我笑着回答。 “那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啊,拜拜!”说完程瑶就拉着李暮离开了,我看着他俩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时间真不等人啊。兄弟,祝你和你男朋友天长地久了! 看看周围的同学和以前的朋友,结婚的结婚,恋爱的恋爱,自己就算到了现在,都还是独人一个,虽然有着一些关于前世的记忆,可是那个小女孩,是不是太小了一点,只有暂且孤独下去了,再说吧,自己的缘分应该不会这么脆弱,总会等到的。心中胡乱的想着,又碰见了一个熟人,是赵琪。 “刘凯,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逛啊?”她一脸微笑的看着我。 我在一瞬间,就想起了那盏蜡烛,然后闭上眼睛,默默的算了一下时间,似乎,似乎就在明天,然后心中一阵绞痛,这种心疼的感觉让我的面相都有些抽搐,她担心的问到:“刘凯,你没事吧,怎么跟你打了个招呼你就这种表情?” “没事,可能是刚刚吃了水果之后不舒服吧!”我胡言乱语起来,然后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她眉心的那道黑线很明显,这是气运到了最低点时候的表现,也的确是最低点了,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倒霉的事情呢。 她很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到:“你这么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就是突然发现你好漂亮!”我又随口找了个理由。 这下,她的笑容中带了一些甜蜜,靠近了我一些,小声的问到:“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我呆住了,为刚刚随口的一句愧疚起来,要说是吧,似乎在骗她,要说不是吧,她又快离开了,难道就不能让她有些什么快乐的记忆然后离去么?想了一下,我很郑重其事的说:“是!”然后假装低下了头。 “我就猜到你对我有感觉,从第一次你帮我提包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你要是在以后的日子里,经常给我发短信的话,说不定我会答应做你的女朋友哦!”一种调皮的口吻,配合上她现在的打扮,还有那张精致的脸,真的是美轮美奂。 我笑着说:“好!”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心里却在滴血,你一定感觉不到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吧。这么漂亮的一个女生,在明天之后,将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从此,再也没有她的存在,这些关于她的记忆,便遗留在了时空中。 “那就这么定了,我先走了啊,明天还要去参加社团的聚会呢!”她深情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朝着宿舍走去,从她的脚步看来,她此时心情很愉快。 听到社团这个字眼的时候,我就知道那盏蜡烛中的画面应该是真实的,可我有什么办法,就算现在阻止了,不过是将这种痛苦往后推移一点而已,而我,还会因为泄露天机而遭到天谴,她现在是快乐的,这就足够了,我在心里默默安慰起自己来,“赵琪!”我脱口而出,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叫住她。 “什么事?”她转身,依旧是一脸的甜蜜,见我几秒钟都没有下文,她调皮的偏了偏脑袋,“说话啊!” “我一定会给你发短信的!” 她笑笑:“我相信你!” 这一晚,我没有睡着,脑海中一直都是她被车撞的那幅画面,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跑到了东坡湖旁边静坐,期望这宁静的湖水,能给我心里一些安宁,她的出事地点离这里很近,就在东门,我要不要过去看看?还是不去了吧,你忍心看她死亡的那一幕么?还是去吧,她不是最后还有一段活着的时间么?内心的矛盾挣扎,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只能烦闷的起身,胡乱的走着,期望通过这种方式减轻一些内心的痛苦。 我绕着整个校园胡乱的走着,逛了好几遍,当第四遍走到东门的时候,有很多人开始往前面靠过去,他们的神色各异,有看热闹的,有担心的,有好奇的,有不明真相的,我能猜到是什么事情,他们的谈话也正和我想的一样。 “听说前面有人被车撞了!” “好像是海大的一个女生吧,听说是喝醉了酒。” “她喝醉也没有什么关系,关键是撞她的那个司机也喝醉了,现在正在把人往医院抬呢!” “这个司机倒霉了,酒后驾车撞人,罪名可不轻啊,至少判三年啊!” “别说了,咱么过去看看吧!” 我也跟着人群移动,到了东门门口,两旁已经围满了人,中间的道路上,车已经堵了起来,有些司机仿佛吃错药了一般,正在拼命的按着喇叭,她的那些同学,脸上满是焦急,正跟在一个人身后,朝着市医院跑去。我默默的看着这一切,泪水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滑落,旁边有人注意到了我的眼泪,好奇的问到:“你认识那个女生?” “认识!” “那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吧,她的同学都没有哭,你哭了!” 我不再说什么,而是一个人朝着白沙门走去,此时,我很想一个人静一静,那片沙滩,无疑是最好的去处,后面又传来声音,满是奇怪的语气:“人家都跟着去了医院,这孩子,还说和人家关系好,怎么往别的地方跑?” 沙滩和刚来的时候,变化了太多,因为这里要建一个公园。在我经过的时候,还有工人在忙碌着,穿过一片柏树林,就是那一片沙滩,此时,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在沙滩上行走着,我安静的走到离水很近的地方,安静的坐着,脑海里思绪万千。她走了么?到了另一个世界,黄泉的路上,应该很孤单吧,我掏出手机,编写到:“一路顺风!” 奇怪的是,几分钟之后,竟然收到了她的信息:“谢谢!”我抬起头,看着天空,那些云朵汇聚成了她的模样,还是昨夜那种甜蜜的微笑,她朝我招招手,然后转身,这些云朵也随着她的转身慢慢消散。 第二百六十九章 兼职 “赵琪,你在另一个世界一定要生活的好好的,我会给你发短信,不论你能不能收到!”我小声的念叨着,看着那些云朵消散,等待着阳光从新照耀着这个世界。 似乎在每一次离别的时候,天气都显得那么阴霾,今天也是一样,一大早就阴沉着天,直到这件事发生之后,天气才慢慢变好,阳光很刺眼,尤其在没有任何遮挡的沙滩上,还好有海风不停的吹过来,所以并不是很热,我还沉浸在赵琪离开的伤心中,如果我不认识她,这件事是不是就和我毫无关系,我是不是就不会悲伤? “凯子,挺会享受的嘛,一个人来这里玩!”不知道又是哪个熟人在见到我之后调侃起来,我赶忙转身,看到了纪亮,还有叶春。 叶春也是同班同学,是海南当地的人,不过她却没有那种海南女人深陷的眼窝,因为关系不熟,所以并没有和她说过几句话,纪亮跟她的关系似乎也不熟吧,现在怎么会在一起?我开始猜测起来:“你们?” “不服气啊?”叶春马上说了一句,然后又将头转向纪亮,很调皮的说到:“看到没有,刘凯嫉妒我们俩了!” 纪亮将食指弯曲,在叶春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一样打情骂俏的语气说到:“调皮!该惩罚。” 好吧,这下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了,只是这来的有点突然,我一时难以接受而已,我怀疑最近是不是什么配对的季节,怎么昨晚见到了程瑶和李暮,今天又是纪亮和叶春,下面还有谁呢?我说:“好吧,我懂了!你们是来这里度蜜月的?” “这你都能猜到,看到没有,凯子好牛逼啊。”又是纪亮那讽刺的话语,还好现在已经习惯了,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我是听的一阵不舒服。 “刘凯,那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叶春奇怪的问起来。 我的神情又恢复了那种沮丧:“没什么,就是有一个女生走了,有些怀念她而已!” “哦,我知道了,你是失恋了,哈哈!”叶春有点幸灾乐祸起来。 纪亮马上蒙上了她的嘴,有些生气的说到:“别胡说!”然后有问我:“凯子,怎么回事啊?” “真的没什么,就是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不能挽留而已,自己受到了一种无力感的折磨,到这里来走走,心情会好些。”我有些悲伤的说到。 他搂着叶春的肩,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换上了和我一样沉重的表情,说到:“别想那么多了,你一个人静静吧,我们走了啊!” “刘凯同学再见!”叶春也招了招她的小手。 随着他们的离去,远远的传来了叶春嘀咕的声音:“刘凯好可怜哦,我们还没有见过她女朋友什么样子呢,就分了!” 这里又剩下了我一个人,海浪还是不知疲倦的一浪又一浪的涌向岸边,我的心情有些疲惫,就这样吧,我安慰着自己,那个世界不是也很美好么,何况,她应该也会去投胎的,没必要再为过去的事情难过了。 这件事过去不久之后就放假了,我却是没有回家,而是利用暑假的时间,在外面找了一份兼职,同学们基本都回去了,没有人陪着一起玩游戏,那么工作便是打发时间的最好手段,无论金钱多少,能增长一些生活手段就行,何况,还能认识新人。我们这个年龄,怎么说呢,就是技巧性强的工作干不了,技巧性弱的又觉得没有挑战性,到了最后,也只有做些当服务员或者发传单之类的工作,就算这样的工作,也是通过中介机构找到的,我无语了好久。 一起去的学生之中,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我不是很擅长结交,所以就一直默默的工作着,同事中却有一些喜欢主动找人搭讪的人,也就是这样,所以我首先认识的他们,然后再是一个一个认识。那些同学基本都是海大的,也有一些别的大学的,他们都有自己的个性,我也算是从班级的那个小圈子走出来,融进了一个临时的圈子里。发传单的不止我们这个公司,还有一些类似公司的人,主要都是关于电脑的,我们这边是男女都有,而她们那边,全是女生,而且统一的白色着装,看着很让人心动。那些喜欢主动搭讪的男生已经过去了,而我还在那里装模作样的给行人发着传单,不时的朝那些女生望望。 里面的有一个女生很吸引我,没有别的原因,因为她是那几个女生中最漂亮的,无论脸型,身材,举止,还有笑容,可能是一美遮百丑吧,反正我觉得她什么都好。犹豫了好久,我终于鼓起勇气走过去,我能听到我的心跳在加速,感觉到手在发抖,但还是憋出了一句话:“能看看你们发的什么传单么?” “你要啊,谢谢了,来,这个给你,这个也给你,还有这个,要不我也帮你处理一张吧!”她的这种语气,一下就把我那种紧张的心思消耗殆尽,我还担心一句话说完没有下文呢,没想到她是个自来熟,表现的就好像我们本来就认识一样。 这下爽了,一张传单换来了五六张,而且每张都还不同,我拿着这一把传单,无奈的说到:“你给我这么多干嘛,我就想看看你发的什么而已。” “让你帮我发啊,我发的烦死了,刚看你不是发的很快么!” 好吧,我开始承认我给别人手里塞传单的能力了,就是那些人不要的时候,我都使劲塞给别人,让有些人第一遍走过那里之后,第二遍就绕着我走,害怕我把传单继续塞给他们,估计这个动作那些发传单的人都看到了,有佩服的,有无语的,还有嫉妒的。我果真就走到人群中,只用了几秒钟,就将她给我的这几张传单塞到了别人的手中,然后回去笑嘻嘻的看着她:“发完了!” 这一次,她换了一种口吻:“刚过来的时候,看你连我们这些女生都不看一眼的,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才一会儿就原形毕露了,你也会找女生搭讪哦?” 我有些尴尬起来,开始疯狂的搜索脑海里的词汇,最后回答道:“这不是觉得你比较特别么,所以才忍不住过来聊聊,你叫什么名字啊?” “许芳!”说完之后又带着一种疑惑的口吻问道:“我比较特别,哪里特别啊?” “你比其他的女生都漂亮!”我实话实说,在她们一起穿着白衣服发传单的女生中,也的确是这样。 “好吧,本姑娘就暂且相信你一次,那你也介绍一下你的大名吧!”这语气我怎么听着有点像女皇一样? 我说:“刘凯!我是海大的,你呢?”心里想象着她和我是一个学校,那么以后就可以经常联系。 “那好不巧啊,我是琼台师范的。”她的脸上也有一点失望的色彩,就是不知道是真正的,还是装出来的。 随着后来的聊天,我还知道她是模特儿,她们学校的车模,她做的队长,还有平时的兼职,她做的相当多,就算目前的这个兼职,都是她自己找的,没有靠什么中介公司,我很是佩服。我说怎么一看气质就不一样呢,原来是磨练出来的,看来我还是宅的太久,很多东西都要向别人学习呢。当我问到年龄时,她装着很不高兴的说到:“你不知道随意问女生年龄是一条大忌么?” “这,我不清楚!”我有些尴尬。 她狡黠的笑笑:“你先说你的,其实不用比我都知道,我肯定比你大!” “那可不一定!”说完之后我报出了自己的生日。 她变得很高兴:“我就说吧,我不多不少,刚好比你大一个月!” 我变的有些懊恼起来,这太扯淡了吧,记得上一次跟董淑星比年龄,我是弟弟,这次和这个许芳比,我又是弟弟,想到最后,我很不服气的说到:“反正你是我妹,就这么定了!” “呀呵,小屁孩不听话了是吧,明明比你大,你肯定要叫我姐姐!” 我们为这个是兄妹还是姐弟的问题争论了好久,最后约定,反正不是大的太多,还是直接叫名字吧。在我的心里,却是很高兴,这么一来,就和她认识了,这个朋友很特别,因为以前的朋友中都没有这个类型的朋友,一个模特儿,一张有点妖艳的脸,配合着那种调皮的性格,让人很喜欢。 在回去的路上,那个特别喜欢找人搭讪的同学开始对我刮目相看了:“刘凯,你隐藏的好深啊,一直以为你都是规规矩矩的,不和女生说话,没想到一上场,就和那个最漂亮的女生聊开了,看你们聊的那么开心,收获不小吧,怎么样,有没有要到电话号码,有没有下文?” “电话号码肯定是要到了,就是下文这件事,我不太清楚,对她的感觉还不错,不过是普通朋友那种,爱慕的感觉倒是一点都没有,这种感觉最好,不会弄出什么事来!”我回答着他的问题,没想到说着说着竟然说起对她的感觉来了,这是不是有点太矫情了? “吹,继续吹,对大美女还不动心,那你对什么才动心?”他在一旁坏笑着看着我。 第二百七十章 多情自古伤离别 我不再理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总有那么一些喜欢八卦的人物,明明没有那么一回事,非要说有,有就有呗,就当我默认了,我掏出手机,给许芳发了一条短信:“有时间请你吃饭!” “好啊好啊,我要吃鱼!”她很快就回复。 “那等咱们工作结束,领了工资再说!” “没问题,到时候叫我就行。”从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爽朗的感觉,不像很多女生一般的扭捏。 本以为可以和她相处很长时间吧,可第三天的时候,她们所在的那个公司活动就结束了,这些促销员,自然也就被辞退,我有些不舍,陪着她一起去领这几天的薪水,她总喜欢站在我左边,我问为什么,她说:“左边是保护人的一边!” “不是吧,我这么大的人还需要你保护?”我惊讶的问到。 她笑了起来,将遮阳伞撑开,举过我的头顶,说到:“谁叫你是我弟弟呢,弟弟就应该被姐姐保护!” 我被这话给噎住了,不是说好的平等位置么,怎么又是姐弟关系了?好吧,我接受了,便不再说什么,这么安逸的享受有人撑伞的乐趣。其她的几个女生,就跟在我们后面,似乎她的独立性折服了这些女生,一律都将她作为大姐看待。陪她领了薪水,就是分开的时候了,我有些不舍,她还是那种笑容:“弟弟,姐姐要走了啊,别伤心,有机会见的!” “那再见!”我向她招手。 她也朝我挥挥手,和那几个女生一起,说说笑笑的消失在了人群中。 兼职的日子,没有她的存在,又恢复了那种无聊中,我不停的给路边的行人塞着传单,也不去管他们看不看,反正自己做了就行。浑浑噩噩的经历了那么一段时间之后,暑假的生活也算结束了,新的学期,我却是没有什么打算,因为大学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了,改变也改变不了,这里的文化就是玩,要说学习,看看周围的人之后,就没有那种欲望了,就算狠下心到了教室里,温度也是让人心烦,写上几个字就得出去,全身湿透。 经过一个暑假,同学们基本都没有什么变化,除了给人一种成熟的感觉,这种感觉,尤其是女生更强烈一些,她们开始穿高跟鞋,开始烫卷发,开始换上那些小时候我看起来应该叫阿姨的衣服。当我第一次走到教室的时候,看到很多女生,感觉都不认识了,就是因为这种成熟感造成的陌生,你不是吧,大婶! 开学几天之后,我听同学们聊起了一件事情,说在白沙门死了一个海大的学生,这个学生死的时候很奇怪,他写了一封奇怪的信,信上记录着他死的过程,好像是喝什么毒药死的,他就把那种毒发时的痛苦一点一点的写下来,到了最后的时候,还写了一些什么,同学这时却是说不上来了,因为也是传言,毕竟自己亲眼没有见到过。 我满心的好奇,不是吧,自己死亡的时候还要做记录,想告诉别人那种痛苦是什么样的?多数都是脑子有病,没事去想死干什么,而且还实施去了,不知道生命只有一次么?就算灵魂可以无限轮回,那也再不是你了,该不会这家伙,也是受了什么使命吧? 当时听到之后,想想也就过去了,毕竟这件事情,和自己并没有多少关系,在晚上的时候,程瑶却发短信给我:“刘凯,你能来陪陪我么?我现在心里特别难受,找不到一个说话的人,就想到你了。” 程瑶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一个很好强的女生,从来就没有见到过她脆弱的一面,现在突然说出这种话,让我很是诧异,记得上一次见她的时候还是在上学期,那时她不是挽着李暮的手么,都有男朋友了,怎么可能找不到一个说话的人?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我的短信还是回复道:“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无论是什么原因,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 “运动场的台子上,你来了给我打电话!”她的信息回复的很快,看来是真有什么焦急的事情。 在我过去之后,发现运动场里已经有好多人,这个季节里,大家都比较热,要说现在睡觉,肯定是睡不着,在外面走几圈之后,把心静下来,自然就凉爽多了,那些行人都是各自的走着,也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起了什么变化,我掏出手机,给程瑶打了个电话,她在看台上朝我招手。 虽然夜色下看不清她的样子,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很沮丧,从这种默不作声的状态来看,面容也应该很憔悴,我很惊讶,到底是什么情况把这么坚强的一个女生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在我到了她身边之后,她就一直双手抱着腿趴着,默不作声,这种尴尬的场面我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到了最后,我尝试着问到:“是不是李暮欺负你了?” “不是!”她的声音很小,带着一种哭腔。 这下我就更好奇了,不是吧,李暮又没欺负你,你和他之间又是男女朋友关系,你叫我来干什么?“那是怎么回事啊?”我把声音放的很柔和,生怕语气重一些会让她更伤心。 “李暮走了!”她直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到。 “走了?你们分手了?”这下我算是知道原因了,失恋的人都这样,唉,没想到程瑶平时那么强势的一个女生,在对待感情问题的时候是这么脆弱,还会哭,“那也别哭吧,天下好男生那么多,他不要你了是他的损失,要是你暂时找不到男朋友的话,我就暂且冒充一下?”凭我的直觉,应该是李暮不要她她才会伤心,要是是因为她不要别人的话,那还伤心什么,安慰人的那些手段我也不是很会,所以最后一句,完全是缓和一下这伤心的气氛。 “李暮死了,李暮他死了,是自杀的!”程瑶向我吼起来,那种男生一样的性格是表达出来了,只是把我吓了一大跳,声音的吓还可以缓和一下,可是话语的内容,却更是让我吃惊,自杀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关心的询问起来,“他的性格那么脆弱?难道是你们吵架之后,他就自杀了?没必要吧,他是男生耶,那次我看他也没有忧郁症什么的啊,那是什么原因?” 我的自言自语让程瑶更加的烦躁,她又吼起来:“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我马上闭嘴,默默的坐到了她的旁边,轻声的说到:“那你跟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我也不清楚,这学期来了我还见他几次,每一次在一起我们都很高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只是到了后来,他一直在念叨着灯什么的东西,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到了最后,我就听说了关于他的不幸。警察说他给我写了一封信,不过现在还要作为证物,过几天才能给我看。”说到最后,程瑶又呜咽起来。 我马上安慰:“没事,这件事情总会有结果的不是,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难道今天同学们讲的那个自杀的学生就是李暮?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便问程瑶:“他是不是就在白沙门自杀的啊?” “你也知道了?”程瑶有些好奇的问我。 我点点头:“今天听同学们说过,有一个男生在白沙门自杀了,然后还写的什么自杀感言,在信的结尾还有什么字迹,他们却是没有讲清楚,你看到过没?” “没有!”程瑶的口吻回答的很直接,似乎是不想再提起。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我们的对话,然后回到了之前的一句:“你的意思是警察找过你了?” “嗯!他们打听到了我是他的女朋友,便问了一些有关于他最近的情况。其实除了他提到灯的那件事,似乎还提到过什么七局,之后也就没有其他的异常了,这些我都没有告诉警察,因为我害怕说错什么,然后就一直录口供!”程瑶终于停止了呜咽,跟我认真的谈了起来。 “又是七局!操。”一听到这个名词,我就不自觉的说了一句脏话。 程瑶好奇的问到:“七局到底是什么?你好像很熟的样子。” “没,只是之前跟他们里面的有个人有些过节,其余的我也不清楚了,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我开始敷衍起来,因为我和姚景之间的那些事,还是不要有别人知道的好,无论是朋友,还是七局里的人,还是别的一些闲人,知道了都不好。 “那你说李暮的死和他们有没有关系?”程瑶开始大胆的假设起来。 这放到我面前倒成了一个难题,我想了想,认真的说到:“如果李暮在生前的确是提到过七局的话,就一定有关系!” “如果这件事情和他们有关的话。”程瑶说到这里马上停下了,想了好久,她又低下了头,“那又有什么办法,反正李暮是不能再活过来了,自己对于七局也一点了解都没有,还有他说的那灯,到底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我是你手中的一盏灯 女生的脆弱在此时表现无疑,程瑶说着说着,又开始呜咽起来:“我们说好的一起走下去,但现在,她却先离我而去,好多时候,我都在想就这么随他一起去了,但最后想到了父母,想到了同学朋友,终究是没有勇气。我就感觉自己好弱小,连自己男朋友为什么会自杀都不知道,还有他说的那些听不懂的话,我一点也不了解他,当初,有那么多女生追他,可他偏偏选择了我,我还以为是上天对我的怜悯,赐了一个他给我,可谁知道,好景不长。呜呜呜……” “别哭了吧,你平时不是很坚强么?”我看着她,严肃的说到,怎么也想象不到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听到我的话,擦了擦眼泪,声音很轻,却不容否定:“刘凯,就这样吧,今晚谢谢你来陪我,明天警察还要来找我,我希望你陪我一起去!” “几点?”我在心里默默的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支持程瑶挺过去,换做我的话,突然离去了自己喜欢的人,那种痛苦,的确让人难以承受。 “九点吧,到时候给你打电话!”说完她又双手抱着腿趴了下去,“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那你。”我顿了顿,“早点回去!我就先走了啊!” 她不再说话,我注视了她几秒钟,见她没有什么反应,便一个人朝着宿舍走去,那些跑步的人,也随着天色的越来越晚变的少起来,但那些情侣的身影,却是越来越多,我看了看程瑶孤单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忘掉吧,忘记就好了! 又是难眠的一夜,李暮死了,李暮竟然死了!程瑶那幸福的模样就像是在昨日一般历历在目,而这件事的发生,就将这么坚强的一个女生摧残到了这般模样,还有程瑶讲述的那些奇怪的事情,这一切,到底有什么关系呢?七局,灯,这二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我想通过天机算法算出一些眉目,可算起来总是一团迷雾,应该是有人在事情的背后做了什么手脚的原因,无奈之下,只有暂且放弃了,等明天之后再说吧,不是还要陪程瑶去警察局么。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起了床,因为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天亮之后,这种折磨就更显强烈,还不如起来走走的好。我到了宿舍楼外,食堂已经做好了早饭,总有那么一些人,起的比别人早,睡的比别人晚,在默默的奉献着,还是先吃点东西吧,肚子有些饿,心里这么想着,我走进了食堂,空空的场地,看来今天我是第一个进食堂的。 出来之后,人还是没有多起来,虽然这边天亮的早,但早起的似乎没有多少,我发现在那些跑步的行人中,还是老年居多,估计他们也是想延年益寿吧。早晨是没有阳光的,这种阴霾的天气,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它将死亡的色彩渲染的更加忧郁,生命,就是在这种安静中悄然离开的吧。李暮,你为什么要自杀呢? 一个人行走在校园的小道上,两旁的椰子树静静的站岗,今天没有风,也听不到叶子的那种沙沙声,有些老人跑起步来还打着节拍,似乎在运动腿的时候还不忘运动手,他们专心的跑着,在经过我旁边的时候看都没有看一眼,我不知道到底该去哪儿,只能这么无意识的逛着,沿着这条路,直直的,又走到了东坡湖,看着中间那座小岛,我想,如果当时就认识李暮的话,是不是也可以看到他死的那一幕?陌生人的离去,并不会让自己有多么伤心,而朋友的离去,则会让人撕心裂肺,当时也亏得没有认识,没有看见,不然,那种伤心,又会多上一分。 我就坐在东坡湖边,等着程瑶的电话,大概过去了两个小时,手机终于响了:“刘凯,你来我们楼下吧!” 因为校园比较大,而东坡湖的位置和她们宿舍楼的位置,基本上算是对角,这么一来,这段距离就比较远,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胡乱的就逛到这里来了,我四下望望,刚好有一辆校车经过,谢天谢地,希望不会让她等太久。 经过了一夜,程瑶显得更加无精打采了,昨夜因为光线的原因,没有看清,今天才注意到,她的眼睛已经红肿,神情满是憔悴,在见到我时,就招呼了一句,然后一言不发,默默的往前走去,我就在后面跟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昨晚你几点回去的?”我终于想到了一个话题,便马上问到。 她低着头,一直往前走着,我还以为她没有听到,正想再重复的时候,她说话了:“十一点半吧,不清楚,反正我回来的时候正好关宿舍楼的大门!” “那……”我本想问她昨晚有没有睡好,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一看那眼睛就可以看出来,不仅红肿,还有些发黑,一看就是失眠加伤心造成的缘故,再这么问,不是明知故问么?后面的路,我们都没有说什么,就一直默默的走到了派出所。 那些警察看来是认识程瑶的,到了那里之后,便把她让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录口供,他们在见到我之后有些好奇,问到:“你是程瑶什么人?” “我和她是高中同学,她昨晚上告诉了我这件事,让我今天过来陪她一起!”我如实说到。 “那你认不认识李暮?”警察又问到。 我在心里没好气的想到,你们还真是不放过任何细节啊,我认不认识他和他自杀有毛的关系,不过还是认真的回答:“见过一次,是在上学期,那时他和程瑶的关系很好,我们就说过一句话,他说什么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找他,没了。” 警察点了点头,似乎是准备不再追问我关于这件事。我在外面坐了几分钟,里面给程瑶录口供的警察出来了,对我说到:“这位同学,麻烦你也进来一下,有些事情想问你!” 不是吧,刚刚外面的警察才问过,现在又要进去问,哪有那么多问题啊?我顺从的走了进去,随便吧,反正知道的我就告诉你们,不该说的我坚决不说。 在程瑶的旁边有一个空位子,应该是给我准备的,见我进来,程瑶看了我一眼,然后小声的说:“李暮最后给我写的信我看了,我希望你帮我参考一下!” 坐下之后,警察递给了我两张信纸,我随意的扫了一眼,一张是写的死时过程的,让人不自觉的就一阵头皮发麻,另一张是写给程瑶的,满是爱意的句子,却让人难以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从时间上来看,写给程瑶的这封,应该更早一些,不然的话,另一封他不可能把死亡描述的那么详细,粗略的扫了一眼之后,我又细看起来: “到了今天,我才看清了自己,为什么一见她时就那么的熟悉,似乎整个人,整个灵魂都是属于她的,总觉得心里很空,现在总算找到了依凭,那个依凭就是她,我承认我的模样可以打动很多女生,这也许是上天的怜悯,不过,到了今天,我算是明白,这份模样是为她而生的,我成功的追到了她,她和我相处时也是那么的快乐,我们似乎是天生一对,可是我错了,我仅仅是她的一部分而已,上天的捉弄成了我今世的伤心,我要回归,回归到她的手中,虽然她不记得什么,但到了最后,她一定会明白,我只是她的一块宝,陪伴着她千万年,瑶,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的话,请记得,我永远是你手中的一盏灯!” 看完这封信之后,我一头雾水,这写的什么东西?情书?好像是,遗书?也好像是,看来程瑶没有弄明白的东西,我就更加弄不明白了,那个关于灯的故事,或许是他想象出来的什么东西吧,不过加上七局,这是就蹊跷了,还是等等再看。另一封不算信了,应该是笔记,满篇都是恐怖的色彩: “想了很久,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回归办法,虽然这样有点痛苦,但应该能将灵魂完全剥离,人们说安眠药能让人在睡梦中死去,我上网查了一下,根本不可能,唯一舒适的就是安乐死,可那些药品,只能可望而不可求了,最后,我选择了亚硝酸盐。 来到这片熟悉的海滩,我满心的欢喜,今生能死在这里,我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相信她的灵魂,也在等待我的回归吧,如果我安静的回去了,这多么幸福,想到这里,我将那瓶从网上订购的亚硝酸盐整瓶喝了下去。 海边的月色是如此的美丽,这种美丽我却再也不能用生命去体会了,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比这个世界更加的美丽,美丽应该是能保持和延续的,那里,也有椰风海韵,我会回归到她那里,常相伴。 看来是药力发作了,我有些头晕,视线已经变得有些迷离,不过我还是坚持着写下,这种慢慢死去的感觉很美好,静静的聆听周围的声音,很小,但丝丝入耳,这应该就是我在这个世界听到的最后的声音吧,有小孩在喊妈妈,有男人在说亲爱的,有老人在讲诉着过去,有学生在畅想未来,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我。 不知道这算不算我写下的最后一段,我的手已经变得相当无力,神智变得不清起来,我在拼命坚持,等待最后……死去。 我是你手中的一盏灯。” 第二百七十三章 吊唁 看完了李暮最后的笔记,我的心情真的难以形容,从这两封信来看,似乎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这些字里行间的逻辑一点也不混乱,那么就说明他没有精神病什么的,两封信的最后一句都提到了是程瑶手中的一盏灯,这是最可疑的一点,也难怪程瑶会被警察这么三番五次的叫来问话。 “这位同学,你有没有看出什么?”警察开始询问我了。 我摇摇头:“没有,根据我对李暮的印象,他是一个很正常的人,绝对不可能因为什么压力去自杀的。虽然我们就说过一句话,但也可以体会到他的性格很开朗,绝对没有忧郁症什么的,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他这两封信都提到了灯的事情。” [奇^书^网][q i].[s u][w a n g ].[c C] “这也是我们的疑惑啊,程瑶你真的不知道么?”警察又开始询问起来。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说过多少遍了,平时跟他相处的好好的,就是在最近,他老提关于灯什么的事情,我也没有在意,过了几天,你们就通知我他自杀的消息,这让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原因!”程瑶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警察马上停止了再继续问下去的意思。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很尴尬,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好久,程瑶小声的问到:“警察叔叔,能让我看看李暮的尸体么?” “这!”警察犹豫了,“你等等,我跟他们商量一下!” 她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也让我惊讶了一下,一个女生去看尸体,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后果?不是女生都很胆小么,要是那个死人的样子印在了她的脑海里,那以后不是会经常做噩梦?不过这是她男朋友,她应该也是伤心欲绝才这么说的吧,我还是有些担心,便问到:“程瑶,这么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你不用再说什么了,无论如何,我都希望再见他最后一面!”程瑶的语气又恢复了那种不容否定的架势。 “嘎吱!”是开门的声音,刚刚出去的警察进来了,他有些担心的说到:“程瑶,是这样的,我们担心的是一个女生见到尸体后会做噩梦,当然,如果你执意要见的话我们肯定不会拦着你,只是,你看……” “去吧,我想见李暮最后一面!”程瑶安静的说到。 我对程瑶说:“那我陪你去?” “好!” 警察看了看我,有些担心的问到:“同学,你也不怕吧?” “认识过他了,正好我也去送他一程!”我看看程瑶,安静的对警察说到。 尸体是被冷藏起来的,在这样的天气里,必须要冷藏才能保存的久些,因为外面的温度实在是太高了,存放尸体的地方和大学有一段距离,不过坐上警车,很快也就到了,那两个警察将我们带了进去。 一进这个地方,我就感觉到一股寒气,不仅是皮肤的触觉,还有灵魂里的一些感应,应该是太阴森的缘故。尸体存放在负一楼,我们沿着楼梯往下,程瑶的身体不自觉的抖了抖,我靠近她,悄悄的说到:“你不害怕吧,要是害怕的话我们现在就走?” “别说话,李暮在这里面,他不喜欢别人吵!”程瑶也小声的告诉我,我马上就闭嘴了。 那两个警察倒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去查了一下编号,就将我们领到了一个柜子前,熟练的开了锁,我的心马上变得紧张起来,还没有这么近距离的面对过死人呢,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全身怎么酥酥麻麻的,程瑶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就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柜子像抽屉一样被打开,显出了里面的袋子,袋子打开之后,李暮那熟悉的模样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只是,已经变得再也没有生机。 程瑶走上前,傻傻的看着李暮,嘴唇翕动着,却没有说一句话,我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上结了一些薄冰,应该是因为冷冻的原因造成的,神情很奇怪,没有一丝痛苦的神色,按我的猜想,他是服了亚硝酸盐自杀的,那么死的时候应该相当痛苦吧,就像他文章中写的那样,怎么可能一点痛苦的神色都没有?脸上的那些乌黑,应该是毒发的症状吧,这一幕,我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便走上前,拍拍程瑶的肩:“要不咱们走了吧?” “李暮,你能感觉到我来了么?”程瑶对于我的语言毫不理会,开始自顾自的对一个死人讲起话来。 两个警察看到这幅情景,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都转过了身,似乎是在等待程瑶的吊唁结束,我觉得有些尴尬,便也不再说什么,和那两个警察一样,转过了身去,他们站了几秒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聊起了尸体的处理问题来:“局里通知了他的父母了吧?” “通知了,过两天就来,到时候就将尸体移交给他的父母处理!” “你说现在这些孩子啊,到底是怎么想的?什么都好好的,偏偏要去自杀,一个女朋友还这么漂亮,似乎生活也没有亏待他什么吧!也可怜了他的父母,还有这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 “孩子的心思我们怎么能猜透呢?反正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一切按着程序来就行。也不知道我们起的这个好心,会不会引起程瑶的什么不适,要是她回去天天做噩梦,我们就弄巧成拙了!” 他们聊着聊着,都是不停的摇头叹气,我在一旁听的也是心里难受,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做。等了好久,我终于忍不住,转身去问程瑶:“好了吧!” 她还是傻傻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然后转身朝外面走去,我跟上去的时候,一个警察说到:“这个同学,最近你多陪陪她吧,这种事情,发生在谁身上谁都不好受!”说完他们就开始去将尸袋封好,我点点头,追了上去。 坐警车来的,当然也坐警车回去,程瑶出来之后,一言不发的进到了车里,我也跟了进去,那两个警察在锁好里面的柜子之后也出来了,他们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些轻松的表情,下面的问话,算是给了这个表情一种解释:“程瑶,那这个案子我们就这么结了啊,既然他是自杀的,你又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就没有什么疑问了,他父母过来的时候就不再叫你了,免得引起什么误会!” “好!”程瑶说到。 这样的回答让我有些吃惊,我总觉得,和别人谈朋友,现在人家离世了,见见人家的父母也没有什么关系吧,她怎么会这么冷漠?不过再仔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那两封信和程瑶的牵扯太多,特别是最后一句,这让别人的父母怎么想?所以还是不出面的好,有了警察的解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太阳出来了,晒的很热,阳光也很明媚,我和程瑶从警察局出来之后,她就一直没有说话,我害怕打扰到她想什么事情,所以也一直静静的跟在她身后,良久,她终于说了一句话:“刘凯,你相信前世今生么?” 我很疑惑,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低头想了想之后,便回答:“相信吧!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啊?” “刚刚在那个冷藏室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些东西,好像是我和李暮之间的故事,画面很模糊,我发现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提着一盏灯,而那盏灯上出现了一张人脸,正是李暮的。如果在平时的话,看到这幅景象,我一定会吓得说不出话来,可是今天,我一点恐惧的感觉都没有,心里很平静,似乎觉得这件事理所当然一样。好久之后,我终于想明白了,或许,或许李暮真的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和另一个我在一起,他现在要过去陪她了!”程瑶说完的时候,脸上分明带着一些微笑,这种微笑很恬静自然,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还是有些担心,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悲伤的出毛病了,为什么会这么想?男朋友去了,一般人都会伤心吧?不过反过来想想,她也是伤心的久了,能这样想也好吧,总比天天一副忧愁的脸好了太多,便安慰到:“应该是了,他说有什么事情就找他帮忙,那我希望让他帮我让你一直快乐的生活下去!” 阳光应该也照进了程瑶的心里,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有了现在这样一种想法,或许真的如程瑶说的一样,在另一个世界里,有另一个她,李暮正陪着她一起到处玩耍,幸福的生活,如果他说他是她手中的一盏灯,那么她就是他的全部,李暮,希望你在那边一切都好,关于七局和你的关系,我会想办法弄清楚的,如果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也就算了,如果有关系的话,我一定会凭借我的能力,将七局的历史改写。 “谢谢你!”程瑶很郑重的说到。 我尴尬的笑笑:“都老同学了,你就不要这么正式了撒,不习惯!” 第二百七十三章 怪病噩梦 程瑶笑笑,继续向前走着,末了,她自言自语的说到:“或许我来海大的原因,都是注定好的吧,遇到一个近乎完美的男朋友,然后,如昙花一现般的消失,留给我的,仅仅是回忆,我们的每一次见面,似乎都像是命运在操纵一样,每当我最想见到他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在我的身边!” “你到了!”我说。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走了这么多的路,到了她们宿舍楼跟前。 “今天谢谢你陪我一起去!” 我笑笑:“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啊,随叫随到!” 她向我招招手:“好的!”然后一个人进到了宿舍里。 我回到宿舍之后,感觉好疲惫,不仅因为昨晚没有睡着,还因为今天跑了那么多的路,到卫生间随便冲了一下凉,便躺到了那张硬板床上,希望程瑶是真的觉得没有关系了,我心里这么想着,然后安然的入梦。 这件事之后,生活又回归了平淡,再没有听说过关于七局的什么消息,想问问姚景,不过想想觉得还是算了,别人没有找我的麻烦就谢天谢地了,干嘛亲自去找别人的麻烦,程瑶也没有再给我打电话,偶尔在QQ上见到时,也就是互相问问好,看来她并没有伤心太久,从她更新的状态就可以看出来:“生活真的好美!” 这种平淡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这学期的中间,这天中午,小鹿过来问我:“凯子,骚亮病了,要不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病了,咋回事?他不是经常都说自己有病么,什么蛋疼啊,乳酸啊之类的,这次又是什么,脚上长痔疮?”对于骚亮这个经常爱开玩笑的人,听到他病了的第一反应我自然是这样。 “这次不一样,是真的病了,听他说好像是全身乏力,总感觉胸口堵得慌,已经好几天了,他说受不了,现在住院去了!”小鹿的神色上满是担心,这让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那是住院在哪儿的?”我问。 小鹿说:“还是学校南门的医院,他说先住下试试,没有作用的话再转到市医院。” “多久去看?” 他想了想:“随时都行吧,反正尽快。我们肯定也不是就去这一次,他一个人在医院里,肯定比较孤独,知道了地方之后,谁有时间的话谁就去,多陪陪他,我们还等着他早些好了回来打3C呢。” “等谁回来打3C?”杨赢刚从外面回来,应该是听到了我们谈话的最后一句。 小鹿马上解释:“骚亮病了,我们说去看他,你也去吧?” “他病了?”杨赢显得满脸疑惑,“昨天不是都看他好好的么,怎么会突然就病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了,反正我和凯子决定等下就去看他,你去不去?” 杨赢点点头:“那就一起吧!” 在去看望骚亮的路上,我心里满是疑惑,怎么可能突然就病了呢?他的身体不是挺好的么?还记得天天带领我们打3C的时候,光着个上身,虽然看不到什么肌肉吧,但身板也算结实,就在昨天,他不是还挺高兴的向我们炫耀:“凯子,杨赢,咋样,我说我可以一个人挑你们俩吧,不相信,现在相信了?”但小鹿说他已经难受好几天了,该不会是今天更加重了吧?这一切也只有等进了医院之后才知道了。 依旧是202病房,上次姚景就是躺在这间病房里,我们推开门之后,纪亮正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我们轻轻的走过去,小鹿靠的更近些,想叫醒他,可还没有开口,纪亮马上坐了起来,并且瞬间就满身大汗,这个动作把我们都吓了一跳,等定神之后,小鹿问到:“骚亮,你咋了?” “刚刚,刚刚我梦见好多奇怪的虫子在啃我!”纪亮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这话说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觉得很奇怪,这病怎么感觉像是装出来的,我们进来的时候还什么反应都没有,一到了他面前,马上就变了一个样子,满头大汗,呼吸急促,还说自己做了噩梦。不过看看他现在慌张的神情,好像也确有此事。我尝试着问到:“二亮,医生有没有说你这是什么病?” “没有,他们查不出来,好像给我定性的什么神经衰弱之类的,我也不清楚,反正我的身体各方面都挺正常,就是偶尔感觉心慌,偶尔感觉乏力,还有胸闷,就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要爆炸开一样!” 杨赢无精打采的说到:“该不会就是感冒吧!”他一直都是这副样子,似乎是因为英语单词没有背完,还是昨晚觉没有睡好,反正随时都是一副无神的样子,什么事情在他的神情上都泛不起波澜,说起话来的内容倒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更觉得他像个思想家。 纪亮摇摇头:“绝对不是,要是普通感冒的话,我会来住院么?” “那你准备住多久啊?”我问到,这个问题,似乎成了目前最重要的问题,病不知道是什么病,就这么一直住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想个办法把病治好吧。 纪亮偏了一下头,叹了一口气:“再说吧,反正现在很难受,等不难受的时候就出院,要是还不行的话,就到市医院去!” “咦,叶春怎么不在?”小鹿惊讶起来,经他这么一说,我们也发现了这一点。 纪亮又叹了一口气:“别提了,她说我天天玩游戏,看别的女生,自从追到她之后就没有怎么理会过她了,现在正跟我闹矛盾呢!” “所噶!”小鹿恍然大悟,“这么说还有我们天天叫你玩游戏的因素在里面啊!” “那是肯定的啊,怎么样,你们感动吧!”纪亮乐呵了起来。 后面的事情,就是几个男生聚在一起吹吹牛什么的,时间过的很快,几个小时之后,小鹿就首先提出我们回去的事了,骚亮有些不舍,但不舍又有什么办法,护士已经走过来,给他从新挂上了一瓶液体,他望着盐水瓶,一脸无奈的表情:“你们有时间的话就过来看看我呗,反正又不远!” “好的!”我们同时说到。 小鹿特意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养病吧,有时间还是和叶春聊聊,别再冷战了!那就这样,我们走了啊!等你回去打3C。” 在回去的路上,杨赢若有所思的说到:“我总觉得二亮好像是中邪了?” 我和小鹿一听,都很吃惊,“中邪了?为什么这么说?” 他像我们解释起来:“在我们的老家,以前就有一个人跟骚亮现在的情况一样,开始也没有什么,但后来越来越严重,乏力,胸闷,经常做噩梦,最后他死的时候,就是从他的身体里爬出了很多虫子,好像是中了什么蛊毒。二亮不是也说自己梦见了很多虫子在啃他么,我总觉得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小鹿笑了起来:“杨赢,你想多了,你那是在云南,才有蛊毒,这是在海南耶,哪有什么苗家的人,就算用,干嘛要用在骚亮身上,你看看,他浑身上下,哪里值得别人下毒的?” 杨赢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表情,想了很久之后,点点头:“那倒也是!” 杨赢的话引起了我的思考,那些记忆深处的东西,似乎有什么开始蠕动了起来,我记得当年我们这一脉传承的法术,有一部分被匠人学走了,然后,传到了南边,便改名为降,这事,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里面的有一种术法,名曰噬心术,这算是书里的邪术一类了,就是讲求的养很多虫子,将这些虫子,碾成粉末,让人服用下去,过一段时间之后,这些虫子就会长成型,然后在人的身体里,将心脏里的一些东西吃个干净,具体吃什么,还要看施咒的那个人的想法,有些仅仅是吃一部分,让人尝到苦头,有些就完全是把整个心脏吃光,然后横死。 只要和邪术有染的一类法术,到了子夜,它总会显现出原形来,所以,纪亮是否是中了邪,还得等晚上查看一番之后才能知晓,如果真的是有人在背后作祟的话,那么在子夜,他梦里的那些东西就一定会演化成现实,所以,这个夜晚,我想亲自去查探一番。脑海里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回了宿舍,我上床就睡,现在把精神养好,到了晚上,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我呢。 等我一身汗的从梦中惊醒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暗了,我朦胧的问到:“几点了?” 周子健伸长脖子看了看电脑屏幕:“八点二十!” “那还早!”我回了一句,不过还是起床了。 周子健很疑惑:“八点过了还早啊?”想了想又觉得有些道理,“也是,现在睡觉的话是挺早的,一般要十二点过才睡呢!” 我冲了个凉,穿好衣服之后到了外面,手机却在这时响了,“凯兄,如此良辰美景,过来和兄弟几个畅饮一番如何?”是涛哥的电话,叫我过去喝酒,我算算时间,还早,便欣然答应。 第二百七十四章 虫灾 他们说的地点在北门,我们宿舍离的很近,几乎是出去就到。走了几步之后,就见到了这几个熟悉的身影,刘艳平,孙玉涛,还有姚景,我远远的喊道:“涛哥!” “凯子来了,赶紧过来,来来来!”他们正在闲谈着,我的这一声喊让他们慌乱起来,生怕有什么怠慢到的地方,事实上,我们的圈子就是这样,之间尊重的厉害,会因为一件小事担心自己会不会引起对方的反感,对我的这种尊重来源于我对人的尊重,圈子里都一样。 坐下之后,涛哥马上喊道:“老板,上酒!” 刘艳平则是关心的别的问题:“凯子刚刚在干嘛呢?” “没什么,闲逛呢,和你们一样!”我向大家笑笑,然后下意识的看了姚景一眼,在刚来这里,见到他也在之后,我马上谋生了一个想法,等会喝酒结束之后,把他也叫去看看,说不定这样可以增进我们的关系,还有那个苍机的嘱托我一直记在心里,就是不知道姚景是否感应到自己的灵魂里还有一个强大的存在,让纪亮的这件事,拉进我们的关系之后,再开始商量恢复他记忆的这件事,这似乎是一个完美的计划。不过这也有一个问题在里面,就是纪亮这件事情如果仅仅是一次普通感冒的话,那就比较棘手了,姚景肯定会怀疑我为什么找他来,他又和纪亮不熟,这么一来的后果,似乎只是引起一些尴尬的场面而已,那么就这么办吧。 “凯子,你看什么啊,是不是想和我喝一杯?”姚景的声音惊醒了我,我才发现刚刚只顾着想问题,看着他的目光竟然都没有换位置,这下郁闷了。 涛哥也在一旁附和:“凯兄,你来的太晚了,当自罚三杯啊!” “没问题!”我的豪气又表现了出来,“姚景,你是陪我喝呢还是等下咱们喝?” “凯子都这么豪爽的话,肯定是我陪你喝啊,来,我先给你满上!”姚景不甘示弱,也豪爽的说到。 几杯酒下肚,老二和涛哥都在一旁鼓掌:“凯子好样的,做事的风度我最欣赏,从来不含糊,我就喜欢凯子这样的朋友!” 这话听着就明显是奉承的,但的确是好听,涛哥把这些重复了千百遍,我们还一遍遍的上当,唉,人生真是难以揣度啊!在我的想法里,喝酒本当是这样,不要扭扭捏捏,当喝就喝,喝下去难受又怎么样,至少在当时,自己是豪爽了一把,大家都开心,那些扭扭捏捏的人,天生就有一种排斥人的气质,反正我是不具有。 喝酒的过程大概持续了三个小时,期间大家高谈阔论,把近期的所有事情都谈论了一遍,以前我总觉得是滴酒不沾的好,但现在改变主意了,酒还是要喝,人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容易说出心里话,表达最真实的情感,很多平时不敢说的话,在喝了几杯酒之后,突然就大胆的说了出来,不仅释放了心里的压力,没准,还因为这句话交好了朋友,因为人家听到了你真实的声音,在这时,你不是虚伪的。 我在最后变得醉醺醺的,但心里的石头还是记得,涛哥酒量很好,为人也不错,悄悄的就去结了帐,当我问到多少钱时,他总说:“不多不多,兄弟们吃的开心就成!” 接下来就是考虑去上网还是回宿舍的事情了,本来他们三个都准备去通宵的,我说:“姚景你和我回去吧,我有事情要找你帮忙!” “什么忙说出来呗,大家一起解决!”看来是真的喝醉了,要在平时的话,大家一定会先揣测一下别人的意图,然后再决定表达不表达自己的态度,姚景现在直接就表达了,弄的我有些尴尬。 我有点结巴了:“这件事,还非得……亲自……找你帮忙不可,别人帮不了!” 见我这种口气,大家都明白了,也就不再阻挠什么,涛哥说:“那这样的话,姚景陪凯兄回去吧,我和艳平兄打夜去!” 互相招了招手,就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校园中的夜色很美,到了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北门进来的那块大石头,在月光下呈现了一种幽暗的色彩,上面书写着“海纳百川,大道致远!”我想,这一生,我就是在追求我的大道吧!迷迷糊糊中,姚景问到:“凯子,到底什么事情啊?” 我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算算时间,应该快到子夜了吧,现在走过去就正好合适,“纪亮病了你知道么?” “知道啊,听艳平说过,这关我什么事?”姚景一脸的不屑,想想也是这样,姚景和纪亮又不熟,我突然这么问,似乎显得有些唐突。 “我想晚上去看看他,所以让你陪我一起去!”我实话实说。 他惊讶了:“不是吧,凯子,涛哥和艳平可比我和纪亮熟了,你怎么不叫他们俩?” “这,到了那里之后你就知道了,咱们现在过去吧!”我若无其事的说到。 他疑惑的看着我:“搞什么啊,这么神秘?” 我不顾他的言语,径直往南门走去。晚上没有校车,这长长的一段距离只有靠走了,刚来的时候,南门和北门之间我经常迷路,就可以看出这个校园的大,现在是熟悉了,不过距离却没有因此而缩小,夜晚的校园很清幽,一路走过去,倒也没有惊扰到什么莺莺燕燕,看来那些家伙还是很会选地方,没有在路边就卿卿我我起来。 南门就更显的清幽,平时街边的那些小贩,在这个时间点,也都全部回去了,还有那些商店的门,也紧锁着,我们走了几步,医院的大门大开着,看来是为了方便晚上过来的病人,但里面的灯光却很昏暗,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节约用电的原因。 姚景就要直接往里走,我挡住他:“慢着,咱们不从这里进去,从后面!” “凯子,你到底想搞什么?”他变的更加的疑惑。 我突然故作神秘起来:“我担心纪亮是中了什么蛊毒之类的,所以准备晚上过来一探究竟,不是有种说法,说那些邪术在子夜的时候都会返回原形么,所以,我想看看它的原形到底是什么!” 姚景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摸他自己的,自言自语道:“不烧啊,难道是刚刚喝酒喝糊涂了,我说凯子,你怎么回事啊,你还相信那些?” “咱们去看看吧,说不定真有呢!”我认真的说到。 “好吧!好吧!随你了!”话还没有说完,“啊!”从医院传出了一声惊叫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似乎很痛苦,从声调上来判断,似乎正是纪亮的。 “赶紧绕到医院后面吧,应该有好戏看了!”我马上提醒道。 姚景似乎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那一声,正呆呆的看着我,我知道他这种表情肯定是装出来的,开玩笑,七局的人,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见过!便不再理会,一个人径直的朝医院后面跑去,他见了我的行动,也跟上来。 这个医院比较小,就只有三层,大门那边是南门外的街道,另一边是居民区,在白天的时候,我专门看了一下,从第一层的窗户应该可以爬上去,而第二层的窗户,正好就是202病房的,从那里,应该可以看到病房里面的情景,我相信那些邪术肯定是有感知能力的,只要有生人在的话,它就一定不会表现出它的本形,所以,还是悄悄的去看为好。 这个窗户,虽然攀爬起来有些困难,可对于男生来说,一点也不在话下,几次的手脚并用,我就在202的窗户外面露了一个头,病房里开着灯,有护士正在查看纪亮,她脸上的神情显得很疑惑,口中在对纪亮说着什么,我也听到了一些:“这个同学,没什么事情你不要大叫啊,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过来一看,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一直这么叫的话,还让不让人安宁了?”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刚刚真的看到了好多虫子在这个房间里!”纪亮显得很无奈的说到。 护士生气了:“你是不是真的烧糊涂了,你好好看看,哪里有什么虫子,要说你是产生的幻觉呢,检查过了又没有致幻的迹象,你再这么不按事实的说话,到时候就打电话把你送进精神科啊!” 纪亮不再说话,就那么安静的躺着,护士在给他挂上一瓶吊液之后也出去了,临走时她还关了灯,说到:“等会我就过来给你取,现在给你输的是一些安神的液体!”我安静的看着这一切,等待着纪亮刚刚说的那种场景从新出现。 姚景也爬上来的时候,我马上给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他也就安静的蹲在那里看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从窗户外透进的月光,把房间里装饰的稍微能看清一些,纪亮并没有注意到窗户上我俩的影子,慢慢的,他睡着了。 几分钟之后,房间里的灯闪了一下,然后开始有了一丝光彩,像是要灭不灭的样子,随着时间的往后,灯慢慢的变得明亮起来,纪亮还在熟睡,完全没有感觉到光线的变强,他胸前的扣子并没有扣上,我们清楚的看见,在他的胸口,开始形成了一个洞,从那个洞中,慢慢的爬出来了很多虫子,这些虫子,就是我们在夏天时宿舍最常见的千足虫。 第二百七十五章 救治 纪亮还在熟睡,对于发生的这一切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很是担心,可只有这么默默的看着,我转头看了看姚景的表情,他也是一脸的惊讶,似乎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小声的说到:“怎么样,我说有好戏看吧!” “降头?”姚景嘀咕起来。 “怎么,你知道?”虽然心里知道他的身份,但我还是这么问到,要揭开别人的另一个身份,还是要一步一步的来,心里太急躁的话,望望做不好事情,如果我现在马上就指出他七局的身份,他一定会否认。 姚景看看我,说到:“以前听说过一些,但一直没有见到,今天算是见到那种传言了,真没想到,在海大里,还有学生会中降头!” 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一直注视着房间里的情况,那些千足虫,似乎变的不计其数一般,已经爬满了整个屋子,而从纪亮胸口的洞中,还有虫子在不停的爬出来,有那么一些爬到窗口的时候,我马上抓住了一只,姚景惊讶的看着我:“凯子,你干嘛?” “有用!”我朝他神秘的一笑。 几分钟之后,屋里的纪亮终于醒过来了,看到满屋子的这种场景,还有自己的胸口,吓得大叫起来,但那些虫子并没有因此而受到惊吓,我听见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这里跑过来,房间里的光也突然变的明亮起来,接着是刺眼,我和姚景都闭上了眼睛,等再次睁开的时候,那一切都消失了,纪亮胸口的洞,还有满屋子的虫子,此时的房间,变的如平时一样,护士在纪亮的旁边,看着一脸惊恐的纪亮,不停的抱怨:“到底有什么嘛,你看看,什么都没有,你非要说有很多虫子,虫子在哪里啊?在哪里啊?” 纪亮噤若寒蝉,满头大汗,应该是刚刚那一幕将他吓成这个样子的,浑身发抖的说着话,他的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真,真的有!” 护士不再让他解释什么,开始推动注射器,将里面的空气压出,直到针头冒出了液体,然后有些无奈的说到:“只有给你打一针让你安静些了,不然的话,指不定你今晚还会闹出些什么事情来。” 我看了看手中捏着的那只虫子,知道这一切并不是幻觉,估计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姚景一直呆呆的看着房间里,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什么问题,我说:“走吧!”然后便一点一点的让到了地上。 姚景也下来了,他很奇怪的问到:“刘凯,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情!” 我呆住了,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把一切都说出来合适不合适,想了一下,我说:“肯定的,不然今天也不会专门找你过来看这场好戏,我知道你是七局的,虽然不知道七局是怎么样的一个组织,但是,我敢肯定,一定和灵异有关。这一点,在上一次你来勾我的魂魄,和你们宿舍关于你的传言就知道了。” “我勾过你魂魄?”姚景有些惊讶,“还有,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怎么就能确认我是七局的?” “这些以后再跟你解释了,相信唤起你记忆中的另一个人时就应该明白,今天就这样吧,我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你,我知道你的很多事情,这些事情是除了你们组织以外的别人不知道的。”我坦然的说到。 姚景冷笑一声:“看来你还是煞费苦心啊!那么你接下来干什么?” “我想帮纪亮治下病,这件事我一个人就能行,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关于你记忆唤醒的事,下次咱们再找个时间,那个有点麻烦!” 姚景看来是相信我了,他看着我半天不说话,等了好久,他才蠕动嘴唇:“那你小心,我回去了,有时间再说吧,反正七局的事情,已经弄的我筋疲力尽,我都怀疑,再过一段时间,那个组长会把我开除!” 我没时间再听他说什么,夜晚的时间只剩下两个时辰了,丑时寅时一过,卯时阴气就会淡泊好多,今天正好是这个月月圆的最后一天,下一次,就要等一个月之后了,我可不希望纪亮再受那么多的苦。我向前走去的时候,姚景也跟了上来,因为我们顺路,他回宿舍,而我,是去那片空地里,相信再用到龙的灵气的话,一定会事半功倍吧。 “凯子,那你……”姚景顿了一下,“其实也没有什么担心的了,你既然都能知道我是七局的人,还知道我不知道的很多事情,那么解降头这件小事,对你来说应该就不算什么了,不过我还是要说,注意些,别被我们组织的那些人发现了。” 我才想到这一点,那么,地点的位置一定不能选在海大了,纵观海大的周围,似乎白沙门也不错,那里煞气比较重,两种邪气一冲的话,以毒攻毒,也是一种上上之选。很快,我就在心里打定了注意,并对姚景说到:“那谢谢提醒了,我走了!” 夜晚,大学的校门并不会封死,会留出一条小道,供夜归的学生用,我很顺利的从小道出去之后,就径直的朝着白沙门奔去,这里的地形我已经完全熟悉,过河,沿着一条破旧的道路直走,出去之后就是白沙门,在这样深的夜里,街上几乎见不到人了,偶尔见到的一些,也是喝的醉醺醺的酒鬼,估计是无家可归。那片沙滩还是老样子,不过却给我很多的遐想,在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呢,听说,每年会溺死那么几个,会自杀那么几个,还会他杀那么几个,这里倒成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周围的风水布局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差不多就是这样,和我们老家的蒙子垭很像,邪气很重,污水很深。 被我特意抓来的那只虫子,成了这次解降头的关键,解法有两种,一种是深入解开,这种解法之后,受降之人会完全好过来,不过施降之人则会受到反噬,轻则中降,重则身亡,另一种是浅度解降,这样的话,受降之人体内的降头不能完全清除,但对于施降之人,则是一点影响都没有。如果在没有和纪亮聊过天的情况下,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一种,解开之后,我才不管施降人的死活,不过他说到和叶春之间有过节,如果这个降头仅仅是用来惩罚纪亮不多陪她的话,那么我的出手肯定会造成叶春的灾难,思量再三,我决定,还是浅度解降,大不了有时间再问问叶春,如果是她搞的鬼的话,就让她解开,不是的话,再作打算,反正那种噬心的痛苦不能再让纪亮承受了,是个人都受不了那种痛苦和精神折磨。 我咬破手指,将血液涂在了那只虫子身上,口中祭拜起来:“本人刘凯,今欲施法救治,望诸天神灵,菩萨,修罗,夜叉,鬼魂,人灵不从中作梗,感激不尽,拜,再拜!”这算是记忆中记载的一种仪式,在做一些事情之前,象征性的告知各方,不然的话,有些个小鬼或者神灵,跟你开上一个玩笑就不好了。 “丑时,千足沙灭,祭!”我捏了一指沙,洒在了那只千足虫的身上。 “丑时,千足风离,祭!”起风了,将我之前撒的那些沙开始吹开。 “丑时,千足魂度,祭!”有一些绿光开始从千足虫的身体里散发出来,飘向了远方。 “丑时,千足寻母,祭!”虽然我眼前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我知道,那抹绿光开始去寻找纪亮身体里的那只母虫了,如果出现无穷无尽的情况的话,那么就一定有一只元母在制造,法术里就是这么讲的,不过这也只是一种情况,另一种情况是分裂,一裂二,二裂四那种,还有无限分裂,一个裂成很多那种。 “丑时,千足引魂,定,百九九,断,祭!”我的目的是抽取那只虫母百分之九十九的魂魄,这样一来,对人体的影响就小的多了。 这些法术的基础,都是按照幻国中的章程来的,因为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把这个幻国,修炼成了本命的法术,这些能量的来源,都有阿神供给,我在沙滩上一遍一遍的画着那个咏凯的图案,让现实的力量渗透到信仰的世界,然后再影响灵魂,那只虫子,在我一声声的祭拜下,已经死去,变得僵硬,它的魂魄,开始把那只虫母的魂魄引来了,在虫母的身后,还有无数的虫子,这些灵魂叠加在一起,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将整个沙滩都照亮了。 有一些夜晚还在沙滩上吹风的人,似乎是被这种情形惊讶了,开始大叫起来:“天呐,萤火虫开会耶,好漂亮!” “我怎么觉得好奇怪,不会是外星人攻打地球了吧?”另一个声音响起。 我只是在心里笑笑,这一群土包子,怎么就被那些西方的文化弄的连自己祖宗的东西都不知道了呢? 幽幽的绿光在我咒语的催动之下,慢慢的没入了海中,那些人开始跟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刚刚不是幻觉吧,怎么突然之间就不见了?” “应该不是,我也看到了,好奇怪啊!”另一个人回答。 他们看到坐在这里的我,问到:“朋友,你刚刚有没有看到绿光什么的东西啊?” “你们眼花了吧,哪有什么绿光!”我郑重的说到。 第二百七十六章 神秘女人 在夜晚看不清他们的脸,猜也能猜到,他们肯定很疑惑,因为刚刚的那一片绿光真的好壮观,这个降头看来是在纪亮的体内有一段时间了,不然也不会培养到了如此的程度,等有机会就问一下叶春,如果她否认这件事情的话,那么就一定另有其人,不过想想,谁会费那么大的力气去弄一个不认识的人?这些虫子,似乎不是绝命的那种,如果单纯的为了杀人,种蝎子降那不是更简单一些。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才想起这句古语来,这种虫降,似乎就算全死了依然有遗留,那么,给它留下的那一丝残魂,就和完全杀了它没有什么分别,这也仅仅是对于纪亮而言,对于那个施降的人,这百分之一的虫魂,却注入了太多的东西。相信在明天或者多久,纪亮就能出院了吧,法术传承了千年,也改变了很多,这件事,还是要再多多观察一下才行。 我疲惫的坐在沙滩上,等待着天亮,我可不想现在回去叫楼管,人家也不容易,天天晚上都被吵醒的话,迟早会烦的,反正到了早晨他就会开门,也不用等太久。天空中的星星,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变得越来越暗,有些,则变得越来越亮,我开始怀念起过去来,记得第一次来这片沙滩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乱,现在过去了一年多,看来这里是被规划进去了,很多东西都被整理的顺眼起来,这里有我很多的身影,都是上了大学之后的那种迷茫,也有给某人送行的哀愁,比如赵琪,生和死是对立的两面,一面动,一面静,但这个过程,却是痛苦的,无论出生或者死亡的时候,都是痛苦到了极点,一旦形成之后,却又是快乐的,快乐的做一个人,快乐的做一个魂。 第二天,纪亮果然出院了,对于医院的事情,他没有提太多,只是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病就像来的时候那么奇怪,无缘无故就消失了,不乏力了,不胸闷了,全身轻松。” “恭喜恭喜啊,这下就可以带领着我们好好打3C了!”我笑着说到,末了,还不忘提醒,“不过要是你媳妇叫你的话,你还是去多陪陪人家吧,兄弟虽然重要,但是老婆也重要!” “凯子,情圣啊!”他似乎是在夸奖我,不过一瞬间又变了口气,“擦,那些事要你管?你先管好你自己吧,现在都还没有个女朋友呢!” 我被说到心坎上了,只能给他一个冷眼:“草,好心当做驴肝肺!” “凯子你别生气,跟你开玩笑呢!”他又笑嘻嘻的说到。 关于降头的这一条法术,在我的记忆中有一种传言,并不能一次性解开,它很有复发的可能,而这种可能,完全来自施降之人的手段,如果他从新招上一回虫魂,将那个虫母复活过来,这个情况便会继续,我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在每个月圆之夜,都会到白沙门去查看一番,虽然那些绿光消失了,但它们死去的痕迹还在,如果有复活的迹象,那么马上就可以看出来。这样做虽然比较麻烦,但也算是一个万全之策,在没有肯定是谁着手的这件事情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冒然的打草惊蛇,如果不是叶春干的呢,那么一问不是会引起她的担心,就算是她干的,要是她因为这件事仇视起我来,天天比拼法术就不好玩了,迟早被七局的人发现。 九和久同音,这在古时是有原因了,因为一切法术的回归点都和九有关,就是为了取久存的意味,九个月,我必须去白沙门九个月才能完全确定那个降头没有复活,在第三个月的时候,我听纪亮说他吐了很多奇怪的虫子出来,把他恶心死了,我听后只是调侃的笑笑:“什么时候你喜欢吃虫子了?” “草,那玩意能吃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老是遇到奇怪的事情!”他一脸的茫然,似乎是觉得命运在捉弄他。 如果吐出来的话,那就证明没有什么问题了,只是,我还是想在最后确定一下,这种确定,又是一场法术的祭祀,这晚,如几个月之前一样的月圆,海边没有什么鸟,所以很难听到鸟叫的声音,有的,只是呼呼的风声,人声也很少,今晚似乎有些特别,我几乎都没有见到人,当初祭祀勾魂的那只虫子又被我从新拿出来了,一样的咬破手指抹上鲜血,然后,看它的反应。 “千足千足,魂梦相逐,若为己故,舍身忘语,今朝沙牵,证魂命毒,若已死去,来生再福,若未死去,今生来诉!”我在念完之后,有风吹过,却没有绿光出现,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了结了。 正当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我发现天上的星辰开始发生了变化,也不是多大的变化,就是无缘无故的飘来了一朵黑云,遮住了整个晴朗的夜空,“乌云驻,妖魔出!”这是古训,我马上变得警惕起来,到底怎么回事,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不是已经拜过各路的鬼神么,怎么还会有人来骚扰,还是事隔了这么久。 “沙沙!”有沙子朝我的脸上打来,我仔细的看了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那就一定是乱神怪力在作祟了,这应该就是老家的那种传言鬼打墙吧,对于那些什么都不了解,一遇到这种事情只有害怕的小白来说,或许这种情况早就吓得尿裤子了,可对上我,那就只有说对不起了,今天,我一定要揪出你,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何人坏我祭祀,还不快快现身!”我朝着周围怒吼道,虽然四下空空如也,但我确信一定有什么东西存在,如果以灵魂状态查看的话,那一定能看见,但是那样,会耗费很多魂力,完全没有必要。 朝我扔来的沙子并没有变少,反而变本加厉起来,我的整个脸被打的生疼,这下实在是让我生气了,我开始跑出这片沙滩,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灵魂离体,可是,那些沙子,竟然形成了一面沙墙挡住了我的去路,身体的局限性就是这么多,那些基本的物理状态,完全不能在这个世界中否定,但是,却有相对的破力之法,我又咬破了另一根手指,大声念到:“血咒,白沙禁锢!”然后将手上的血滴甩了出去,这面沙墙在碰到我的血液之后马上就垮塌了下去,我冲向岸边,并在心中想着,无论是谁,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为了不让人发现这里的异常,我特意的钻进了一片浓密的林子,这么一来,人们就很难发现我的身体在哪里,那种龙性的桀骜开始在我的心中涌动,这些小术,完全是对我的羞辱,今天,我一定要解开灵魂,和你一拼高下。 我到了幻国之中,阿神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说到:“既然你执意的话,我自会帮助你,万事小心,来者不善!” “知!”我向她行了一下指点礼,然后以灵魂的状态到了这个世界之中。 “龙魂傲意四方,天下为之战栗,我为苍穹之龙,化人而成天仙!”随着脑海中的意念转动,在晴朗的天空中,突然响过一声霹雳,接着是倾盆大雨,我的龙魂,也就伴着这种风雨交加而出。 我飞到了那片沙滩的上空,看到那里果然站着一个人,还是个女人,打扮很怪异,浑身漆黑的装束,脸上还蒙着面罩,这让我在心里马上升起了一种敌意,从一开始,我修行的颜色就是白,那么对于黑,天生就有一种仇视的性质在里面,再加上她之前的行为,果然就是这样,“原来真的是你在捣鬼!”我怒吼道。 她惊讶的抬头望向天空,似乎不相信看到的这一切,不过几秒钟之后,她的神情又恢复了常色,“龙魂?!小子挺不赖嘛,很久没有见到过了,本来还想只是捉弄一下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小道士呢,没想到却惹到大人物了,看来今天这一战是免不了了,那么……”她的身影快如闪电,一瞬间就飞了起来,没入了那团乌云之中。 乌云开始层层的散开,最后形成了一棵树的模样,她的双臂,成了大树的枝丫,以月亮作背景,向前高举着,吼道:“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这么一句话,让我自心底的开始发笑,小女孩?我不禁疑问起来,但第一次听这句话却不是在动画片里,似乎是在上大学之后谁说过,一时想不起来。在混乱的思维中,我想笑,半天来了这么一句话,任谁都觉得可笑,可在下一秒钟,我就呆住了,越不起眼的东西,越是代表着不平凡,事实往往就是这样。从月亮上开始汇聚起了一道光,直直的向我打来,速度快的我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的身前,却在这一瞬间出现了阿神的光球,生生的将这道光抵挡掉。 “哟,龙珠都修炼出来了!”虽然听着挺轻松的口气,却在她的眼神里多了一种凝重。 第二百七十七章 伤口 “龙珠?”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称呼,不禁疑惑起来,难道当初选择的这一套法术体系就是修龙的?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来者不善,必须要先将她打败才行。 “刘凯,你上前攻击她,我来帮助你!”是阿神的声音,这种意念直接映照到了我的脑海里,随之而来的,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开始变的慢了起来。有了这种速度的优势,我施展起拳脚来就方便了许多。 “今天,我一定要撕开你的真面目,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大怒,朝她吼叫起来。 她仅露的双眼还是透露出一种微笑,似乎是在嘲笑我:“哟,能力不强,口气倒挺大的嘛,你来啊!”说完她的身躯就起了变化,那些纸条开始不停的疯长,一起向我缠来,还好阿神将我的速度提升了好多,不然的话,非得被她缠成一团,我用尽全身力气,不停的躲避,边躲边在心中咒骂:“死娘皮,到底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估计七局的人都没有你这么强吧?” “刘凯,静下心来,想象整个世界都是静止的,然后,倾听风声,随心而动,心无杂念,无欲无求!”阿神的声音再次在我的脑海里响起,我按她说的做,只是,一边想着外面的危险,一边还要不停的要求自己心无杂念,这实在是难以做到。大树的枝丫在抓不到我的时候,变得越来越多,我也感觉到越来越吃力,到了后来,基本上就是刚好能应付一下。 “那这样,我先替你抵挡一阵子,你自己静下心来参悟,你忘了龙最得意的一招是什么么?龙是由蛇进化而来的,蛇的那种天生的能力,环抱之力,在成为龙之后,依然是最强的招数!”阿神说完之后,就从我的身体里飞了出去,然后,一颗珠子变化成了十二颗,将那颗大树团团围住,我得了一丝歇息的机会,开始静下心来冥想。 老家的总体风水布局,九龙环抱,一抱一力,力有九重,环环相扣,九重久存,无限循环,一力,二力,三力,……,八力,九力,地龙升天,绕。我终于明白了,那种力量的无限,开始朝那颗大树飞去。 大树在和阿神的缠斗中,阿神似乎是占了上风,但刚刚我们一起的时候,却占了下风,事实很明显了,我在拖后腿。也许是阿神的过于强势,逼的大树开始变换成了另外一种形态,她再也不是树妖的模样,而是一个美丽的少女,一身纯黑,在背后,还有一对黑色的翅膀,脸上的神色显得很焦急,似乎是争斗的压力造成的。 这一次,我的加入直接改变了战局,我飞到她的身下,开始一圈一圈的往上绕,这种升龙抱,似乎在一发动的时候,就已经有一种巨力将她给困了起来,因为我发现她想左冲右突,却完全突不破一种无形的屏障,我的身体继续一圈一圈的往上,当将整个身体绕成九圈的时候,她的整个神情表现出了扭曲的色彩,我前爪齐动,直接将她的一对翅膀撕下,现出背上一对血淋淋的伤口,接下来,我直接一只爪子卡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爪子开始去撕她的面罩,并在口中呢喃:“你到底是谁?” “这下你满意了?本来想跟你开个玩笑,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肯定会虚弱几个月了!”许芳一脸怒容的看着我,弄的我不知所措,这,又碰到熟人,原来通灵的不止我一个人。我挺奇怪这种缘分的,为什么一踏进灵异的领域,周围的那些朋友就都有涉及,但是没有踏进之前,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你是树妖?”我惊讶的问到。 她龇了一下牙,应该是因为背上吃疼造成的,然后没好气的回答我:“你全都看到了,还问我?” “这。”我顿了顿,“你怎么会是树妖呢?” “怎么不行?你还是龙,这件事你不是也没有告诉我么?今天也是觉得这里有些奇怪,连续三个月了,都有人在这里查看施法,我也是听到朋友说起,这里有异象,就顺便过来看看,没想到却是遇到的你,然后就准备跟你开个玩笑,谁知这玩笑越闹越大,到了现在,还把翅膀丢掉了。还有,你刚刚那一招好霸道,我感觉什么都被囚禁了一样,动都不能动一下。”许芳的表情满是无奈,似乎是因为这个小小的玩笑而造成了极大损失的缘故。 我尴尬的笑了笑:“最后一招是龙才有的绝学,我也是刚刚才领悟的!” “你算是好了,可我,不行,回去之后你要来看我,给我送饭,被你伤成了这样,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她又恢复了说做我姐姐时的那种语气,调皮中带着一种霸道,弄的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我表情僵住了,说到:“好吧!” 我恢复了人形,马上就降到沙滩上,似乎人的魂魄只能离地一定距离,太高了就没有一种力的支撑,我细细的测了一下,正好三尺,原来古语中的举头三尺有神明就是这个意思。许芳一脸的不快加痛苦,口中还不停的抱怨着:“幸好我是树身,失去的东西还可以长出来,要是我是天使的话,那不就成人了,你下手真狠,怎么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呢?” “刚刚你蒙着面,是敌是友我哪里知道,还有你向我脸上撒沙子,我肯定会怀疑有人在背后搞手脚啊!”我开始拼命解释起来,不想让她再误会什么。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这么晚了,有时间就来看我啊,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我想吃什么!”她显得有些不耐烦。 “那你呢?”我问到。 她看了看远方:“我肯定也要回去啦,这次神魂出游,也就是听朋友说这里有异象,便抱着好奇心过来看看,就这样吧,我走了,现在背上疼死了,我要养伤去!”说完她就化成了一抹绿光,朝着远方飞去,好像是西边的哪儿。 我也回到了那一片浓密的树林中。阿神和我的意识是相通的,在发现我认识许芳之后,她马上又还原成了一个光球,没入了我的灵魂里,许芳的那句龙珠我现在才想起来,也怪刚刚走的急,没有问她龙珠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吧,下次想起来了就问她。身体完好,看来是没有人发现这里,不过衣服却又是全湿了,每次都是这样,看来下次要灵魂离体的话一定不能在外面了,在外面的话,那么就一定不能化成龙形,每次一变龙,天气都要来衬托,电闪雷鸣,风雨交加,衣服自然就淋湿了。 我冷的瑟瑟发抖,现在回去的话,宿舍楼的大门一定是锁着的,外面似乎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我又回到了海边,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拧干,乌云离开之后,夜晚又恢复了那种清爽,月明星稀,在雨后,空气也更清新了一些,我就这么一直在沙滩上坐着,直到天明才回去。 几天之后,许芳给我发短信:“弟弟,给我送饭来,我要吃大肉面!”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回复道:“好吧!” 我这才注意到她QQ的网名,夏树,应该就是指她的本名吧,自从大一的暑假见过之后,她就毕业实习了,转到了海大附近,现在她租的房子,离我们宿舍很近,所以也才有给她送饭一说,正好,那个大肉面馆就在我们宿舍和她租的房子之间,我顺路去吃了个晚饭,然后给她带去了一些。 再见她时,她穿着一身睡衣,神情憔悴了很多,应该是上次和她斗法之后的伤痕遗留吧。虽然灵魂才见过不久,但是现实中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算算时间,快一年了吧,平时也就是在QQ上或者短信聊聊现在怎么样了。 “你吃过没?”没想到见面的第一句话她却是关心起我来。 我点点头:“吃过了!”把打包的面放下之后,我看了看房间里,就两张床,没有凳子,便随意的坐到了床上。 她马上说到:“别坐那张床,坐我的吧,那张是舍友的!” 我起身,看了看另一张床,这太乱了吧,似乎不像是一个女生的床,便调侃道:“你都不理铺的么?” “哪有,刚刚因为睡得太晚了,不想出去,才让你给我送饭的!这张床是因为我刚起来,还没有收拾呢。”她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假扮可爱的向我说到。 “你干嘛?”我有些惊讶,“几千年的老妖怪还装少女啊?” “我不像么?”她闪了闪自己的眼睛。 我摇摇头,无奈的说到:“好吧,你像,美少女战士,这行了吧!” “弟弟真乖!”说完之后她开始坐下去吃饭。 深远的记忆和现实折射,成了交织的画面,每一个人,在他的灵魂深处,或许都有什么记忆的烙印,一代代轮回下来,他们被编织在社会的各个角落,无论灵魂多么伟大,到了现实中,还得遵守这些基本的物理,社会规则,这就是入乡随俗。许芳的故事,应该有几千年了吧,不然不可能修成这么完美的灵魂,看来生灵都是想做人,她不惜抛去另一个世界的呼风唤雨,来到了现实中做一个漂亮的女孩,规规矩矩的去证明自己的价值,这就是生活。 “真好吃!上次吃过一次,我就喜欢上了这种面,弟弟你真好!”她在那里吃的满头大汗,还不忘夸夸我。 第二百七十八章 关于龙珠和七局 “行了吧,别肉麻了,谁叫我该你的呢。”我嘟哝着说道,眼神却在这个房间里肆意的游走,女生的房间就是这样,随时都有一种莫名的香味在里面,还有那些粉色的暖调,看起来就让人有一种舒服的感觉。 “你的舍友呢?”我问到。 她停下了吃饭,想了想,说道:“好像,好像是在哪儿工作吧,反正估计今天是不会回来了,不过她似乎有洁癖,要是知道有男生在她床上坐过的话,她一定会很生气。” 说完之后她又开始吃起来,但几秒钟之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站起来,到她床边找了几个布娃娃塞到我手里:“给!” 我哑然了:“你这是干嘛?” “不是怕你坐着寂寞么,给你找个伴!”她狡黠的笑道。 这个动作,却是让我有些尴尬了,因为她穿着睡衣,却将身子压的很低,我一抬头,目光自然就看到了不该看的地方,这也就算了,在她转身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她的睡衣很短,刚好盖到大腿,里面的底裤都若隐若现,“这是在搞什么啊?”我不自觉的在心里疑问起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勾引之术,也别对我用撒。 为了转移这种尴尬,我开始问起了关于自己的一些事情:“你说的那颗龙珠,到底怎么回事?” 她正好吃完饭,用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之后,说到:“你等等,我先扔了垃圾再慢慢告诉你!”不过刚起身,她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穿着睡衣,然后又把她的大眼睛朝我闪了闪,“弟弟!呵呵!” 我明白了,便说:“你先讲吧,等会我出去的时候帮你带走!” “好!”她高兴的说到,“其实这个龙珠呢,是每一条龙都有的,基本上算是龙的法力的源泉吧!”说到这里,她停下了,惊讶的看着我:“不是吧,你自己修炼的东西你还问我?” “我是真的不知道才问你的,迷迷糊糊的我就到了现在这个样子,那些记忆,都是一瞬间就拥有的,一个过程都没有,你让我怎么能知道?”我无奈的摊摊手。 “好吧,继续。不同的龙的龙珠是不一样的,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另外还有两种,黑和白,这些都是那七种颜色的合光,看你的龙珠那么白,应该是最纯正的能量了,不过也有可能完全转黑,转黑之后的情况很少见,我几乎就没有听说过,关于转黑之后的传言,听说是可以穿梭时空,这一点倒和宇宙中的黑洞很像,但这也是传说而已,我没有听说过,我那些朋友也没有听说过。还有一些更强的龙,能将龙珠修炼成人,那么,那基本上算是第二个他了,等于就是多了一条命,这种情况也很少见,除非有一种大能,或者是为了某个使命,不然的话,绝对会遭到天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怎么样,弟弟,你明白了?”她在说完之后,眼睛又对着我闪了闪,可是我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脑海里的记忆全都被打乱了。 想了好久,我才回过神来,问到:“那你说我的珠子会不会转黑?” “这我哪能知道?”她不屑的摇了摇头。 “但,我的珠子里本来就有一个神啊!我一直以为她只是在蛋壳里,到了时间就会出来的,难道还要靠什么修炼之法?” “耶,你行了吧,我是树,你是龙,修炼的体系就不一样,你总不能把我听到的一些传闻全当做圭臬吧,何况,我是真的就知道这些,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她的语气变得有些不高兴起来,我马上住口了。 “每一条龙都有一颗龙珠,那么阿神就是我的龙珠了?”我自言自语道。心中开始变得五味掺杂,从一开始就应该是这样吧,我的另一个命运的元神,藏在自家的井中,修炼了那么多年,终于从一条小金鱼变成了龙,她的变化引起了我命运的变化,我也开始在灵魂里装饰一些东西,那五种元素组成了我的幻国,然后,生命中一些特别的人塑造出了阿神的样子,再通过一些方式将她唤醒,后来,应该就是迎接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吧,那一天,就是她破壳而出的那天,应该是不远了,阿神就是我的龙珠,就是我力量的源泉,怪不得她就是我的信仰。 “你也别得意的太早,虽然那天斗法我输给了你,可是海大水深着呢,你要是嚣张的话,指不定哪天就被人家给逮着了!”许芳开始提醒起我来。 我说:“我知道,你是指七局嘛!” “原来你也知道七局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显得有些惊讶。 我叹了口气,说到:“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在图书馆找到了一本名叫通灵游戏的笔记,然后在试验里面法术的时候,被七局的人发现了,有一个我的同学就是里面的人,看来他是奉了什么命令,来勾我的魂魄,就被阿神,就被我的龙珠给困住了,所以我知道七局!” “其实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这个组织很早以前就形成了,他们不是因为海大产生的,而是因为很久以前,那里陨落了一条龙,是被一个道长杀的,从此之后,为了守护龙魂,就形成了一个七阳宫,七局也是为了适应后面的时代所以才改的名字。七阳宫的由来,似乎是因为那个道长的一把剑,那把剑真的好强,掌天道,诛龙凤,我那些朋友都有耳闻,所以也不敢随意去放肆。”她的语气显得有些忌惮,不过内容却和我了解的很相符。 如果真的是许芳说的这样的话,那么那个道长就一定是苍机了,还有传说的那把剑,到底在哪里,这件事情也只有等姚景恢复记忆之后才能知道,这些事情一件一件的和我牵扯上关系,我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或许,我就是这件事情中的主角。“那七局的人有没有发现你?”我问到。 竒 書 蛧 ω W ω . q ì δ ん ū 玖 ㈨ . C ǒ m “肯定发现了啊,对于通灵的人,他们的组织都有记录,每年新生入学之后,他们都会挑选一些资质比较优秀的人当做会员,然后在毕业之后,再通过一些法术抹去这四年中关于七局的记忆,不过也有一些人在进了七局之后,习得一些法术,便去随意的了解自己的前世今生,让他们的记忆瞬间变的混乱起来,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境,到了最后,只有一死了之,去年吧,不就是死了一个叫李暮的人么?他就是因为进了七局之后,不听劝告,搞的自己神志不清,最后自杀了,自杀的地点就是在白沙门,所以我当时听朋友说有人在那里祭祀的时候,还以为有人在招李暮的魂魄呢。”许芳向我娓娓道来,也让我更加了解了七局一些。 这个李暮,原来许芳也知道,看来她的人缘,不仅体现在现实中,连灵异界也是这么交际广,说来,李暮这件事可苦了程瑶,他最后竟然说是程瑶手中的一盏灯,是不是这件事和程瑶也有联系?我越理越乱,这都是一些什么跟什么啊,一件事连着一件事,全都和死亡血腥有关,还有那个七局,如果仅仅是守护龙魂的话,那个道长又是苍机,姚景应该是里面很重要的一个人才对,但他的表现,似乎仅仅是里面的一个小人物,这又是什么原因? “七局对于不是他们组织的通灵的人,不会有什么陷害吧?”我问到。 她笑了笑:“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他们似乎就是一种使命性质的守护,对于没有进他们组织的人,只有记录,也不会来找茬什么的,不过要是外人知道了他们的核心机密,这就有问题了,多半都会派专人来追杀,估计你那个同学就是因为奉了这种使命。” 我心里一凉,原来那艘船是他们的核心机密。那里面那个大大的光球,也的确算是核心机密,那可是记录了整个海大学生生死的东西,我至今依然清晰的记得它的旋转,我能看清自己的记忆,还能看清别人的情况,如果是七局的人,一定有手段看清别人的记忆吧,关于过去也就算了,竟然还能预测到未来,赵琪的死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也深知天机不可泄露。 “怎么样,弟弟,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你尽管问,知道的我一定告诉你!”许芳在一旁轻松的说到。 我笑笑:“谢谢,没有了,不过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好,要是时间太长的话,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送饭!” “切,搞了半天你在想这个啊,好吧,下次不要你送了,清明节快到了,咱们出去玩一次吧!” 我马上问到:“去哪儿?” “还是一样,到时候再说吧,我没有想好!”她努了努嘴说到。 “那我走了!”我看看窗外,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 她狡黠的一笑:“记得把垃圾给我带出去,你说过的哦,谢谢弟弟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你猜哪棵是我 “郁闷!”我甩了一句便提上垃圾,朝门外走去,“那我走了,清明节你给我打电话!” “好的,谢谢弟弟了,我穿着睡衣,就不送你了,拜拜!”她的声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感觉有些发嗲,听的我全身一颤。 在回来的路上,我碰到了涛哥,他老远就喊道:“凯兄,在干嘛呢?” “没干什么,给一个女生送饭呢,刚回来!”我如实说到。 他笑了,笑的很猥琐:“看来凯兄艳福不浅嘛,怎么样,能不能搞定?” 我无语了,只能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他终于明白过来,不再笑话,我才解释:“哪有啊,就是我不小心弄伤别人了,过去看望一下病情而已!” 他哦了一声,又开始说起别的:“凯兄清明节怎么过?” “就是和那个女生吧!刚刚都说好了。” 他有些遗憾:“这样啊,我还说我们几个一起去外面玩玩了,那就不打扰凯兄的美事了!” “相聚的时候还很多,这不才大二下学期么!”我说道。心里却的确是有些遗憾,能和朋友一起,那是一种缘分,但这次,相比之下的确是许芳那里重要一些,那对翅膀,估计就像我身上的鳞甲一样吧,虽然是无心之举,但事情的确是发生了,多陪陪她,算是一种心理安慰似的弥补,说不定,她带我去的地方,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在等着我。 “那凯兄,我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啊!”涛哥说到。 我点点头:“回见!” 清明节的早晨,许芳果然发短信过来:“弟弟,咱们出去玩吧!” “去哪儿?”我问。 她调皮的回复:“你先出来了再定吧!” 模特的打扮永远都是那么前卫,在今天见到她时,她的着装的确让我眼前一亮,一身素白的连衣裙,脚上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脸上也修饰了一下,淡淡的眼影,散发出一种迷人的色彩,我由衷的赞叹:“真漂亮!” “你是不是感觉特有面子啊?”她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弄的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解?”我问到。 他有些惊讶的说到:“你们男生不就是这样么,比谁的女朋友漂亮,看我这么一个大美女在你旁边,给你长面子吧!” 原来还有这种解释,我服了,然后奉承的点点头:“对,对,许芳大美女在我旁边,我的确感觉自己就有面子了!” “去哪儿?”我再次问到。 她仰头想了想:“咱们去一个熟悉的地方,假日海滩吧,到了那里咱们再说!” 我真的想吐血了,原来她藏着捏着这么久的地方,就是一个假日海滩?那里我们在刚上大学的时候就去过一次,一样的沙滩,一样的椰林,就是建筑方面多一些,还有娱乐设施多一些,其余的,和白沙门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后来又去过了几次,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沙滩线就那么长,遇到天气好的话,海水还会有些泛蓝,要是遇到阴天,那海水就是黑的,很不幸,今天就是阴天,到了那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吧!不过我还是说:“好吧!”因为自己心里也没有去哪里的主意。 几个月后,又到了这片沙滩,感觉什么都没有变过一样,一样的椰林小道,沙滩,烧烤园,还有那些小商店,不过在今天,多数都没有开门。许芳快步的走向沙滩,我也跟了过去,今天的风比较大,吹的人有些头皮发麻,她站在那里,任凭海风吹着发丝飞舞,然后,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做拥抱的模样,“大海,我爱你!”虽然声音很大,但是马上就被海风吹散。这种举动,并没有引起海边少有的几个行人的注意,看来他们是见得多了,不过我却有些奇怪,许芳似乎在海边待的比我还久吧,有必要这样表现么?这种表现,应该都是那些第一次见到大海的人们的疯狂举动吧。 我走上去,提醒道:“别疯了撒,不然的话,人家还以为我也有病呢!” 她白了我一眼,然后自顾自的朝沙滩的另一头走去,我就跟在后面。在和有些男女擦肩而过的时候,我马上将目光聚集在对方的女生身上,如果漂亮的,便在心里赞叹一番,如果不漂亮的,便马上将目光移向别处,对方的男生似乎也是这种反应,不过他比我表现的更加强烈一些,等我的目光都从女生移到男生身上时,他还盯着许芳在看,“这娘皮,魅力还挺大的嘛!”女生的目光也瞟了我一眼,不过发现我在看她时,她马上就将目光移开了。 在他们离开之后,我跑了几步,和许芳离的近些,装着阴阳怪气的语气:“哟,不错嘛,刚刚那个男生看你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怎么样,本小姐的魅力在那,有什么奇怪的,这下你是不是觉得很有面子啊?”她问到。 “面子,你又不是我女朋友,这面子也仅仅是面膜吧!过了今天就掉了。”我的语气中表达了多种成分,有些感叹,有些遗憾,也有些顺其自然。 之后我们都不说话,往前走了一段,她突然笑着说:“其实我的本体就在这附近,你猜猜哪棵树是我。” 我抬眼望了望,这,答案是不是多了点,那么大一片树林,你让我找到哪个是你,这没有什么提示的话,很难吧,不过话到了口边,却换做了惊讶:“原来你的本体在这啊,我还说你为什么会叫我来假日海滩呢!” “你也别感叹了,现在猜吧,猜中有奖哦!”她笑嘻嘻的说到。 “啪啪啪啪……”一阵鞭炮的响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接着,从远一些的地方升起了一股烟尘,我笑了笑,说到:“看来不用猜了!” 她一脸的不悦:“唉,这些信徒,怎么说呢,搞的我一点情调都没有了!” 我循着声音找过去,她也跟在我的身后,到了,那里放着几块巨石,巨石的旁边是一棵大树,大树在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分成了三枝,一枝粗的,两枝细的,不过那两枝细的都已经断掉了,上面的印子还显得比较新。有人在大树的旁边顶礼膜拜,烧香纸,放炮,这时,我听到有人嘀咕的声音:“这棵大树,都保佑我们这方的百姓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前不久竟然遭雷劈了,也不知道老天爷是怎么想的,唉!” 我彻底无语了,原来灵魂的争斗映照到现实是这个样子的,我撕掉了许芳的翅膀,在她的本体上竟然是遭雷劈了,看这样子,伤口估计能愈合,却是不能再长出新的了,我有些尴尬的看看许芳,小声的对她说到:“对不起,我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早知道我就不会去跟你开那个玩笑了,我这是自找的,你也不用责怪自己!”她开始安慰我,“何况,要不是那样的话,我也不知道我的弟弟是这么能耐的一条龙啊!” 有小孩在他妈妈的催促下跪到了地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似乎是在祈求什么,许芳也把眼睛闭了起来,默默的感应着,过了几秒钟,小孩开始磕头了,许芳也睁开眼睛,然后笑笑。 “他许的什么愿?”我问到。 许芳叹了一口气,似乎是经常做同一件事情有些疲惫的缘故:“期末成绩考全班第一,让他喜欢的那个小女孩也喜欢他,爸爸妈妈幸福健康。基本上都是这些,我帮这些小屁孩都帮烦了!” “那可不一定!”我反驳起来,“你不是也收了别人的香火么?这种信仰的东西,可是功德的象征,看你失去了翅膀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应该很快就能完全成人了吧!” “弟弟,平时你表现的那么傻愣愣的,在这些事情上你却是这么清楚,难道说平时你也是装出来的?”她的语气中有些挑衅的意味。 我摇摇头:“记忆是一点点觉醒的,很多东西,都是在面对的时候才能想起,我的经历有些曲折,你不懂的!” 小孩终于拜完了,然后退到了他妈妈身边,那些大人们疑惑的望了我们一眼,似乎对于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有些防备,那种眼神,都带着一种仇视。有一个年长些的人提醒到:“拜完了就赶紧走吧,等会别让那些管理的人抓到说在搞封建迷信了,何况,碰到熟人也不好!” 炮放过了,香还燃着,纸他们正在烧,从那块已经熏的发黑的大石头来看,以前,这里的香火一定很旺盛吧,只是现在,什么都冷落了,连这棵树的灵魂,也想着做人。烧纸的女人看来是有些心急,开始她是一张一张的烧,后来,变成了一沓一沓的烧,等那些纸都被惹燃的时候,才起身,似乎觉得自己完成了一种什么使命一般,一脸的自信。 “那这些纸,会不会在你的命运中变成真的钱?”我问到。 她笑笑:“会,但是人间的改变自然会引起阴间的变化,这么多年之后,阴间再也不是传说中的阴间,有一个命运汇率的东西,会把这些钱通过一些算法,再在我的生活中体现出来!” “那你不是发了!”我笑着说到。 第二百八十章 叶家 “发什么啊,你看着那么多,其实变化成了生活中的钱,也就是我工作的那么些工资而已!”她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力,应该是因为生活压迫的缘故,人难做啊。 那些人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同样疑惑的望了我们一眼,然后沿着一条小路,朝远处走去,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悟,有些人是信仰的发出者,有些人是信仰的载体,这种信仰的力,就在这个世间这么轮回着。“咱们再往那边去转转?”我提议道。 “好吧,虽然现在累死了,但弟弟提议的话,就去转转呗!”她说到。 几个小时之后,她开始撒娇的说到:“我要搭车!”之后,又开始抱怨,“下次再也不和你一起出来玩了,走这么远的路,简直太累了!” 也的确是这样,我把整个假日海滩的海滩线沿着走了一圈,这一来一回,大概有七公里的样子,作为一个女生,她投降了,不过我总是在她耳边鼓励:“别急,马上就到了,你想想,这才多远嘛,继续走吧!” 浑身疲惫的到校之后,终于宣布了这次清明游的结束,她一脸不悦的回了自己租的房子,我也回了自己的宿舍,然后,各干其事。 以后的日子,就很少和许芳见面了,五一也在不久之后到来,同学们都在商量去哪里玩的时候,纪亮提议:“要不大家都去叶春家吧,她家有一个很大的农场,一起过去热闹热闹!” 这无疑成了我们这些不知道该去哪里玩的人最好的指引,不过大家还是有些担心:“这么多人,过去是不是有点多了?” “担心多余了吧,既然有农场的话,还怕人多么?”马上就有人反驳。 纪亮点点头:“我跟叶春商量过了,她家也同意,所以大家就尽管去吧,趁这个五一,大家一起热闹一下,以后机会就少了!” “好!”大家马上做了回复。 但到了要去的那一天,又有一些人改变主意了,最后,过去的只有我,老二,涛哥,小鹿,我们宿舍的那两位,似乎是宅的太久,早就习惯了,所以就算有这样的机会,也不想外出,王应瑞因为是当地的,所以每到放假的时候,消失的首先是他。和我们圈子熟的人,换上一个圈子又不熟了,比如姚景,他和纪亮的关系就不是那么好。 不管怎么说,有我在,那么沿途的故事就一直被我感受,其实我一直在心底还在担心一件事,就是关于纪亮降头的事情,趁这次机会,说不定可以完全解决这件事,从叶春的神情来看,似乎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她一直都给人一种不冷不热的感觉,这种感觉的背后,让我不知该不该怀疑她。 车停在了路边,我们一行人跟在叶春的身后,沿着一条小路,到了农场里,一种乡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夏天乡野的味道,这算是我到了海南之后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感觉比起城市来又是另一番景象,而比起老家的乡村也不同,农场和农村不一样,人口很少,但是耕地很大,这个时间点正值中午,所以在田野中见不到人劳作的身影,“快点快点,天气比较热,大家别中暑了,我家就在前面!”叶春在前面喊起来。 老二装怪了:“咦,不是就你走的最慢么,怎么还叫我们快点?” 叶春白了他一眼,不说话继续往前走。从那些浓密的树中透出的光影,模模糊糊的形成了一户人家的模样,房子很大,已经有人站在院子中,朝着这边张望,穿过树林之后,我完全看清了,这,算是富贵人家吧,我开了个玩笑:“叶春,你家是地主啊?” 我们走过的这一片林子,应该是槟榔林,远一些还有椰子林,那些田地里,又是一些木瓜什么的,反正品种很丰富,也长的很茂盛,海南的农业真是发达呢,我不禁由衷的感叹。 “爸爸,我带着同学们过来了!”叶春老远就喊道。 她的爸爸马上招呼:“赶快,天气比较热,水果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来了就进屋坐!”热情的声音和动作,瞬间就给人一种好感。 “那就多谢叔叔了!”涛哥始终带着一种古礼的姿态,说这话时,还不忘拱拱手。 “哇,来了啊!”一个妇人从里屋出来,手中拿着一只篮子,篮子里满是水果,那些见过的就别说了,还有一些我都没见过的,这一幕让我摇摇头,这两年真是在海南白待了,“过来,先吃些水果解解暑!”她在把篮子递给我们的时候说到。 海南人的热情感觉和别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差别,纪亮基本就算是她们家默认了的女婿一样,站在一旁凑合着招呼,一点外人的意思都没有。在吃过水果之后,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聊天,一直聊到太阳西斜,叶春才提议:“大家到我们家农场去看看吧,很大哦!” 她所说的农场,自然就是整个这一片土地,初来时,因为都是平地,而树又很多,所以根本看不清全貌,在印象中,就是感觉大,到底有多大也没有什么概念,这下,既然叶春都说出口了,那么就能一睹全貌吧。 从这栋房子的后门出去,看到的又是另一番景象,很大的一片平地,连接着一座小山包,山包上生满了树,那些树我却是叫不出名字,叶春领着我们,在这片平地上弯弯扭扭的绕着,不停的向我们介绍:“这是西瓜地,这是木瓜地,这是青菜地……”那些从小对于蔬菜和水果的了解,到了此时,我发现自己成了小白,原来还有那么多种。 涛哥指着远处的小山包问到:“叶春,那座山上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那啊,没有什么,就是一片林子!”叶春回答。 涛哥似乎来了主意:“一片林子的话,那咱们几个就上去看看,反正也没什么事嘛,出来就是玩的。” 叶春显得有些为难了:“那里一般父母都不让去的,不过既然你们要去,那就去呗,不过说好啊,被蛇咬了可不怪我没有提醒!” “还有蛇啊?”老二似乎是怕了,声音都说的有些颤抖。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去了的话蛇早就跑了!”涛哥马上给大家打气,似乎是害怕反对的人太多而让自己错过了一处风景。 到了山包下,有一条小路一直往上,我们也就沿着这一条小路上去,树木越来越密,把这傍晚的天色都衬托的更加暗了,纪亮的神情变的有些奇怪,过了一会儿,他开始问叶春:“你们家的这里我从来没有来过啊,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好像什么时候来过一样!” 叶春换做了一种冷淡的语气说到:“或许是你的幻觉吧!” 到了顶上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一个搭建的草棚,里面有一张桌子,四周还烧了纸什么的,涛哥上前仔细的查看了一番,有些奇怪的问到:“怎么,这里还有人求神拜佛?叶春,你家信这个?” “不是!”叶春冷冷的说了一句。 见她这种态度,我本来还想问什么的,不过马上就住嘴了,地上的落叶堆积的很厚,但掩盖不了曾经的痕迹,我能清楚的在落叶上看到一些东西,就是那种在宿舍里经常能见到的千足虫,这下,我完全明白了。 大家因为来山包上这件事弄的有些不愉快,下去之后,又绕着农场转了一大圈,虽然这个农场真的很大,但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看路边的什么风景了,我在找一个机会,和叶春单独聊聊,因为施降人要解降的话,还得在原来的位置。 晚上,自然是住在她们家。晚饭的时候,为了我的计划,我拉上涛哥不停的敬纪亮酒,这么一来,到时候就可以好好找叶春谈谈,我敢肯定,纪亮身上的降头一定没有完全解开,因为他在林子里的那句话,没有什么感应的话他一定不会那么说。 “叶春,我找你有事!”饭后,他们都去睡觉了,我叫住叶春说到。 她优雅的叹了一口气,这是她的招牌语气,轻松的问到:“嗯?凯子,什么事,说吧!” “这里不方便说,你能跟我出去一下么?”我问到。 她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什么事啊,那么神秘?”不过还是跟父母招呼了一声,到了院子里。 “这下说吧!”她表现出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我一直盯着她,冷冷的问到:“降头这个词你一定很熟悉吧?” 她一惊:“你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有些事情大家心里都明白,我就是想告诉你,纪亮的降被我解了一些,但没有完全解干净,我就害怕那个施降的人是你,今天在那片林子的时候,我才确定了,该怎么做,你自己看吧,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曾经发生了什么你要这样对他,但是,我只希望你们都好!”说完之后便转身回到了屋中,留她呆呆的站在那里。 第二百八十一章 老家的一些消息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外面的响动声很大,似乎是因为纪亮吐了,他和涛哥睡的一屋,听涛哥说,纪亮吐了一个黑色的血块,上面好像还有虫子在爬动,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要说去医院的时候,叶春却说不用,她们家有土方法治疗。 纪亮的脸上,再也没有之前那道隐隐的黑线,看来是真的好了,不过叶春的指头上,却多了一道伤口,纪亮不停的呵护,责怪她为什么那么不小心。看在我的眼里,却有些想笑,这,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那个伤口,肯定是解降时要取血的缘故。 从叶家回学校之后,叶春也找过我一次,说明了一下下降的原因:“谁叫我们刚交往不久的那段时间,他就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 “就为这个?”我有些惊讶。 “那你还以为是什么?我在无意中翻我们家的一些藏书的时候,上面就记载了可以让一个人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方法,我就试了试,没想到下手重了点,这下慌了,却不知道解法,等找到解法的时候,纪亮又无缘无故的好了。也是那天听你说了之后,我才从新去解了一次。书上说能解降的人,一般都是能下降的人,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笑笑:“这些啊,是秘密,反正咱们互相保守就是了!”在心里,我却有些鄙夷,那书上有没有说深层解降还会反噬到你啊? 纪亮的事情就算是完全过去了,因为他这件事,我交好了姚景,知道了许芳的一些秘密,对于自己的修行,还有七局的一些传闻都有耳闻。这弄的我不知该可怜他还是该感谢他,只能说事情有时候就是一环扣着一环的,这里面的东西就叫做机遇。 我还是会每周给家里打一次电话,这一次在打的时候,却听妈妈讲起了一些事情:“你大爹从上海回去了。” 我有些疑惑:“他不是在外面工作的好好的么?回去干嘛?” “好什么啊,赚一点钱就让你大妈过去花光了,哪还有什么钱,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爹有一个病,常年的在外面,随着年龄一年一年的增大,病情也就越来越恶化,现在在外面干不动了,就回家来找一些事情做!”妈妈的声调听起来就有一种八卦的感觉,这些家常,她一诉说起来便是喋喋不休的。 我问到:“那回家做些什么?”在我的印象里,老家那一片土地,似乎只能种地,其余的什么都干不了。 “养鸭子!”妈妈回答,不过她马上放低了声音,搞的神秘兮兮的,“凯尔,你旁边有人没?” “没有,怎么了?”我问到。 妈妈哼了一声:“哦,没事!”不过马上又压低了声音,“你说奇怪不奇怪嘛,他家养的四十多只鸭子,在他们全家都去赶场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了一只野狗,把那些鸭子的头全都咬死掉了,它又不吃,只咬头,咬的一个不剩!你说这个人的命运哈,倒霉的那几年,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外面混不下去了,说回家养养鸭子,却成了一个这个结果。” 我听后,心中感慨万千,冷冷的说到:“请神容易送神难,妈,你也是没有看到那一幕,大妈把整个院子都插满了香,想找那些邪神过来弄我们家,可谁知,神是请来了,我们家却有一些福荫,百邪不侵,那些邪神自然就只有反噬她们家了。” 妈妈有些听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我跟她解释起来:“就是你们外出打工的时候,那时只有我和奶奶在家,那天晚上,奶奶还在房间里跟我商量着怎么和大妈和好呢,没想到一开门,见到的却是满院子的香,还有烧的纸,那就是在请神嘛,想把邪气弄到我们家来。这一幕,让奶奶想和她和好的心彻底死了,我们也不管那么多,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呗,反正我们家行的正,坐的直,还怕你什么邪魔外道?” “原来还有这件事啊!”妈妈恍然大悟。 等挂了电话之后,我开始回忆起这件事的始末来,大妈为人的品行,的确是不好,不仅表现在平时和人的交往上,还有心理的阴暗,她看到我们家发达的时候,没有想着自己怎么去努力,而是想着弄别人,便不知从哪里去寻找了一些整人的方法,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损阴德的事情,再加上请的那些邪神来了之后,对于伤害我们家的事情,不可办到已成定局,因为我的灵魂已经成了龙形,这都是有福荫的,自然就会反噬到她们家。我又想起奶奶在我去新疆之后做的一些事情,那时她一个人在家,经常就有一些野猫野狗跑到我们家来,很显然,这些都是那些邪物的化身,奶奶却将它们拴养起来,奶奶那时总是抱怨:“这些东西,怎么再给它吃好吃的,喂养上一段时间之后,它都跑了!”其实就是一种考验,是神三分灵,就算是邪神也能分清谁的阴德高,谁的阴德低吧,我还听说大妈在对待那些野猫野狗的时候,是用棍子打的,那么她家的鸭子被咬掉头的事情,就已经成了定局。 回忆到了这些事情,稍作分析,当时回家的时候,那条狗只对着我狂吠的原因就明了了,它是真的怕,龙形的灵魂,人的眼睛或许看不见,只能感受到那种润泽,但畜生的眼睛却能看见,尤其是邪物附体的畜生,我的形象真的吓到了它,在我要走的前一晚,我向它明明白白的表示了我的友好,它才没有再被吓到,就是在雨夜的时候专门去给它添饭。 想着想着,我已经走回了宿舍,上了QQ,小学同学的群里有人在聊天,刘白云向大家诉苦:“我要离婚,那个家伙他不是人,是鬼,天天回家就打我骂我,还在外面有情人。” “当初我就觉得那个男的不行,你偏要嫁!”刘军说到。 她的弟弟刘鲲鹏也说:“早离早好吧,反正这个婚姻,当时家里就是不怎么同意的,是你自作主张的要嫁,现在也别想那么多了,离了回家来和爸妈生活!” 这结婚还不到两年吧,怎么可能闹的这么大的矛盾?高三毕业之后回家的那次,我还记得刘白云当时一脸的幸福,因为刘军说过:“白云已经怀孕三个月了!”要当妈妈的人了,怪不得这样,但现在,却是这个结果,有些不可思议吧。 我开始疯狂的在脑海里搜索,不仅有我的记忆,还有战知前辈的记忆,期望能从中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么一来,倒是想起了小时候在坟子山打枪的那次,白云不是推倒了一块石头么,这块石头,时间穿梭千年,那是在战天下葬之后,战知将自己的情爱封锁在那里,我在小时候看那些记忆片段的时候,倒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以为战知就是一个断绝七情六欲的道士,没想到他也有那么多情的一面。 “今生我有使命,不能娶你为妻,你的娇躯,终会随着时间化为尘土,那时,我的爱,将融入大地伴随着你。风残石是我们的见证,风吹两千年,此石依然不倒,我的爱,在冥冥中与你注定,来生,来来生,三生,与你夫妻,只为圆满这一生的遗憾!”战知在表达完了这些之后,做了一场我记忆中并没有的法式,他将左手的食指咬破,在左边的石头上写了一个知字,然后又将右手的食指咬破,在右边的石头上写了一个心字,“知心?”那个叫心的女人,应该就是他的爱恋吧。 只是,风残石并没有屹立两千年不倒,在最后二十年的时候,却被我们做游戏时,白云给推倒了,那么第三生,注定他们擦肩而过,在茫茫的人海中,我并不能找出到底谁是战知,但是那份情缘,真的就因此断掉了。白云的后果,便是受到了石头的诅咒,她的那个男人,名字中就有石字,听同学说,好像叫许石。事已至此,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挽救,命运的锁链里,我还有别的使命,这些情情爱爱,就这么随风去吧,反正战知已经不是昨日那个拥有无边法力,能够呼风唤雨的战知,说不定,这一生,他也仅仅是一个畜生而已,轮回之后,很少有人能记得前世,那么就很少有人记得不去伤天害理,说不定为了一个什么欲望,无形中就损了自己的阴德,然后,一世为畜。 说到畜生,虽然想不起自己的前世,但我修行到现在,总有那么一些感应,我也曾经做过牲畜,至于原因,还不清楚是为什么,过去自己也应该做过什么错事吧,不然的话,不可能成为牲畜,小时候那次离魂,记得马面提过,说我是什么喜鹊?或许修行到一定程度就能打开自己的天眼,看透前世今生,那时,喜鹊的故事,应该就能明了了。 和苍机的约定,时间也快到了,那么,是时候找姚景好好谈谈了,不知道这一次,他又肩负着什么使命。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天玄门 很多事情,我喜欢选择在夜里进行,曾几何时,我已经爱上了这种黑暗,感觉自己被黑暗吞噬之后,那里就是我的故乡,对于唤醒姚景记忆这件事,我也选择在了夜里。一样的月圆,清风,周围的宁静还带着一些诡异的气氛,我买了一些酒,一个人到了起点草坪,然后给姚景打了个电话:“阿景,过来吧,我在起点草坪,找你有事!” “这,那你等等,我这把游戏玩完了就过来,还有谁?”看来他的平时安排和我的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干一些玩游戏,无聊闲逛的事情,此时,估计是正忙的时候吧。 “没了,就我俩!”我说。 我压上电话之后,抬头看了看月色,然后在脑海中又把那些法术的过程回忆了一遍,静心,通灵,然后,去到更远的地方,将过去的经历带着他经历一遍,可惜这种法术只能帮助别人唤醒,而自己的,则有一种屏障遮着,很难看到自己的过去。 几分钟之后,姚景来了,这个草坪不是很大,所以,借着夜色,他很快就发现了我,“凯子,什么事情?” 我摇摇头:“没事,就找你喝酒呢!” “肯定不怀好意吧,呵呵,那喝酒怎么不叫涛哥他们?”他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因为平时,都是我们几个一起喝酒,但今天,我只约了他。 “有些事不方便和他们说!”我开始说实话了,因为拐弯抹角也的确不是我的本性。 姚景愣了一下,有些担心的问到:“你不是要找我聊七局的事情吧,那些东西我可不能告诉你,至于原因,你应该明白!” “你忘了我说过帮你唤醒记忆那件事?”我笑着说到,看来他比我忘的还厉害,于是这么提醒。 他点点头:“哦,这件事啊,我想起来了,当时还以为你在跟我开玩笑呢!” “算了,啥也别说,咱们先喝酒,等醉了的时候,我带你去一个遥远的地方!”我已经做好了全盘的计划,那么后面的事,也就好办的多。 “凯子有心帮助我的话,那自是不成问题,只是,以凯子的酒量,能不能让我喝醉?哈哈。”说到后面,他笑了起来。 “去,试试就知道了!”说完我就拿着一瓶吹了起来,他见此,也学着我的模样开始不停的灌自己。 等我们都喝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我说道:“姚景,现在你躺下,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感觉自己就是一张白纸,我好带你过去!” 他照做了,我也躺在他的旁边,将天灵盖顶着他的天灵盖,趁着酒精的力量,很快就到了睡梦中,在我的面前,有一扇红红的门,我知道,从这里过去之后,就是姚景的灵魂世界,只是那个引导的方式,虽然记忆里有记载,但是因为没有试验过,所以还是欠缺着很多经验,我毫不犹豫的穿了过去,遇到什么事情,等遇到了再解决吧,我在心里这么想着。 “咦,这是哪儿?凯子你怎么出现的?”姚景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似乎对于自己的灵魂中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很不习惯。 我将那页完整的书写着凯字的纸张打开,这里便又出现了另一扇门,“别说话!”说完之后便带着姚景进去了,这张纸的用途,我算是了解了一些,曾经的很多幻象,都是这张纸演化给我的,我总觉得它就是一样神器,功能有些像自己进入到幻国之中化成的眼睛,可以看到很多东西,但只能任其发生,这种东西,无疑成了唤醒记忆的最好法宝,只是,我却不知道怎么使用才能唤醒自己的记忆。 时间飞回了两千多年之前,我们降落到了一个荒凉的地方。“师傅,等等我!”有一个小道士朝前面走着的白发老者喊道。看在我们的眼里,真的好羡慕,那个老者哪是在走,分明就是在飞,那是腾云驾雾的手段。 “苍机,你又调皮了,师傅教你的法术你怎么就不用呢?”老者捋了捋胡须,淡淡的笑道,一脸的慈眉善目,仙风道骨表现无疑。 “徒儿是怕法力有限,用掉了就没有了,所以才节省着使用,何况,我跑的时候,不是也勉强可以追上师傅么?”小道士年龄看起来八九岁的模样,估计这就是苍机小时候了,他一脸天真的说到。 “哈哈,好!”老者笑了笑,“这么小的年龄,就知道盈亏的道理,也确实难得,不过我们一门的法术,本身研习的就是如何生生不息,你要懂得利用大自然的灵气,这样,法力就是无穷无尽的,何来自我之说?就算天下的法力都是你的,你也有用尽的一天,但是,只要你体会了之中的道,那么,就算是丝毫灵力,也能引动天地的巨变!” “徒儿明白了!”苍机说到,然后也开始腾云驾雾,直接到了老者的身边。 老者双眼放光,感叹道:“好悟性,也难怪是一个天命之人!” 空间马上又变化了,这一次,我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这里就是那次战知前辈让我看到的百丈峰,姚景对于这种变化有些摸不着头脑,愣愣的问到:“凯子,怎么回事啊,一下又变了场景?” “慢慢看吧,后面你就熟悉了,仅仅是挑选的一些重要的画面供你看,然后让你想起以前的事情!”我淡淡的说到。 此时的苍机,已经变成了一个青年的道士,脸上一脸的英气,眉宇间透露出一种淡淡的自信,他跪在地上,向老者描述着什么,“徒儿谢过师傅,这么多年,谢谢师傅的栽培,南边的机缘,徒儿这就去化解,一定不辱天玄门的使命!” “去吧!在你的心里,一定要时刻谨记天下苍生,就算是一草一木,那也是拥有生灵,天道在上,顺天生,逆天亡,谨记,你的使命在你的游历中自会体现出来,到时,你手中的七阳斩,便是天命的所归!”老者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表现出一种不理不睬的样子。 “天玄门?”我在心里疑惑起来,难道说我们的这一支就是天玄门?当时在图书馆看那些术数的介绍时,就说到术数当初出现的时候,有很多个派别,而且每一个派别都有一套完整的体系,只是随着时间,断掉传承了好多,那么我们这一支,又是怎样的一支呢? “弟子谨记!”说完之后,苍机就出去了。 这时,又进来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第一眼就是那么熟悉,我的记忆开始翻江倒海起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苍机当时说和我是同门,原来那个白发老者就是元机,而现在进来的这个,就是我的丰冬祖宗。 “师兄保重!”丰冬祖宗朝苍机拱了拱手。 苍机微微一笑:“素机师弟保重!” 弄清了关系之后,后面的故事,我算是猜到八九不离十了,便没有再看下去的意思,倒是姚景,像是进了一个稀奇的国度,见到什么都是新鲜的。我直接进到了他斩龙的那一段去,定格在那里等他的到来。记忆真的好像电脑中的那些视频文件,永远都在那里,但是却要用一种播放器打开,中间还可以随时暂停,不停的重复,对于我看过的情节,自然跳过去了,然后等着姚景过来一起看他的过去。 “孽畜,如果你从此就停止兴风作浪的话,我或许还可以饶你一命,若你不尊天化,随性而发,就别怪我手中的七阳斩无情!”苍机在一片海面上悬浮着,满眼的冷漠,语气也显得很冷,在他的身下,是一条兴风作浪的巨龙。 龙冷哼一声:“我在我的领地,想怎样就怎样,关你什么事,看你法力低微,还口出狂言,今天不教训一下你,你还不知道你龙爷爷有什么本事!” “孽畜,找死!”苍机大吼一声,拔出了背上的那把剑。 龙见到这种挑衅,也迎了上去,大战即将上演,滔天的巨浪开始不停的朝着苍机卷去,可是,巨浪到了他的跟前,马上就被他手中的剑化去,只是,那把剑似乎只是一个剑柄。 不仅是我惊讶,龙也有些惊讶:“哟,拿一把只有剑柄的剑来吓你龙爷爷是吧,看招!”说完又是一道巨浪朝着苍机卷去,这一次,巨浪更大。 “生阳!”苍机喊了一句,突然之间,剑柄上冒出了一根七尺长的利刃,苍机身形舞动,瞬间飞到了龙的尾部,一剑将龙尾斩下。 “嗷!”龙吃疼开始叫起来,“小子,你找死!”说完又开始鼓浪,这一次,还伴随着电闪雷鸣。 “哇,那条龙又出现了!”远处的岸边有一些村民叫了起来。 “还有那个道长耶,人家果真是神人,看,竟然能飞。”又有别的村民叫了起来。 下面的拍手声,叫好声响成一片,都开始出来看戏了,完全不顾天上的倾盆大雨,电闪雷鸣。 “初阳!”苍机又喊了一句,那根利刃,这下长到了十四尺,上面的光焰也更浓了一些,龙失去了尾巴,只好用没有尾巴的后身扫了过来,但是,这下正中了苍机的意,他一剑挥过去,又是一截龙躯掉到了地上。 第二百八十三章 更加明了 龙的身体断了两截,这下,他的脾气变得更加暴躁,“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升龙抱!”随着这一声的喊出,整个世界就像静止了一般,那些卷起的巨浪,直接停在了空中,然后,这条没有尾巴的龙,开始一圈一圈的朝上空旋转而去。 这一招,以我的龙魂来感应,算是整个龙的绝学中最强大的一招,但是带价也是巨大的,基本上在一瞬间调动了体内的全部法力,后面,不仅对于身体有反噬,而且对于灵魂也有,我和许芳斗法的那次,只是初次尝试,所以什么都不是很了解,也仅仅调动了一部分法力而已,但此时,从那条龙全身发红的颜色来看,就可以知道,它已经将他的所有法力都调动了出来,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让整个世界都静止下来。 苍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他手中握着的剑再也不能挥动分毫,感受着一种巨力将他包裹,他的身体都有些变形了,“丝微的灵气,也可以引动天地的巨变么?”他的口中默念着,然后闭上了眼睛,“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我的道,在哪里?” 危险离他越来越近,可是,他就像毫无感应一般的闭目冥想,“我体内的灵力,只有丝毫,这便是我的道,可是,我手中的剑,却聚集了万千的灵力,以道御器!” “对,以道御器,少阳!”苍机说完之后,他手中的剑,直接飞了出来,又长长了七尺,现在是二十一尺,剑在他咒语的催动下,一剑划过,又是一截龙躯掉到了地上。 那些静止在空中的巨浪,似乎少了某种力量维持,瞬间洒了下去,开始淹向村子,可是,苍机却没有闲暇的工夫去解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洪水,卷走了村子里的人。 “孽畜,你如此行事,已伤了太多的天和,今天,我一定要收了你!”七阳斩在斩去第三段龙躯之后,苍机的压力似乎少了很多,已经开始能在一定范围内活动,就是这种减轻,让他又有机会开始催动法力,在感慨了苍生之后,接着是剑的更强变化,“旺阳!” 剑长到了二十八尺,这在天机算术里,无疑是一个吉数,因为这个长度,正好对应着天上的二十八星宿,现在是正午,天上却开始出现了星辰,二十八宫的星力开始降下,全都汇聚到了那把剑上,剑由开始的蓝光转变成了血红,仿佛要嗜血一般。 又是一剑斩下,此刻,龙的身体只剩下二分之一的长度,它的神情,已由暴怒转变成了恐惧,一种对于即将陨落的恐惧,“想不到我堂堂照龙,今天竟然被你一个小道士打成了这副模样,要不是我失去了龙心的话,你还有出手的机会?” “并不是我要灭你,是天要灭你,难道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一点天地的感应都没有吗?”苍机反驳了起来,但是他手中的剑却没有停下,“衰阳!”这一句之后,剑身瞬间长到了三十五尺。 “我生长在这里,这里便是我的领地,强者为尊,我管他天地人和,弱小本就是用来践踏的,今天输在你的手里,我只能自认倒霉!”照龙的躯体只剩下前爪以上的一截,但他口中的语气还是充满了睥睨天下的霸气。 苍机又是一吼:“孽畜还不醒悟,绝阳!”在三十五尺的基础上,挥动一剑之后,马上剑又变成了四十二尺,这下,剑身已经由红变紫,再变成了暗紫色,紧接着又是一剑。 “我有我道,绝不改变,纵然你将我碎尸万段又如何,强者终究是强者,弱者依然一无是处,哈哈哈哈……”照龙说到后面已经狂笑了起来。 “死阳!”随着苍机的喊出,剑身变成了四十九尺,这个长度,正是七七离魂之数,而剑身的颜色,变成了纯黑,一剑划过天空,天地随之一暗。 最后的尸首掉落进了大海中,而这几截身躯的分布,正好成了一个阵型,这个阵型,看起来是那么熟悉,我想了想,这不就是我在高中破掉的那个八阵么,这里也有?不过相比之下,这个阵型就要大的多,而且是以龙的身躯做成的,我想,就算以我现在的能力,依然没有办法破解掉,高中的那个,那会只是懂一点,基本上算是乱撞出来的,也因此将我的龙珠修炼出了一些灵气。 “我还活着?”照龙在掉落下去之后有些奇怪,“怎么可能,我还没死?” “只是将你封印而已,在以后的几千年,你还有别的使命!”苍机淡淡的说到。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这种囚禁,对于一条龙来说,简直就是耻辱,小道士,我记住你了,等我翻身之日,便是你万劫不复之时!”照龙冷冷的说到。 苍机笑笑:“可惜没有机会了,我只是奉天行事,事实上,未来的那件事,也正是需要你的这种霸气!” 将历史重演,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之后,场景又发生了变化,这一次,苍机已经变成了一个白发的老翁,他正端坐在堂内,对下面的一群小道士吩咐着:“七阳宫已建成多年,关于你们守护的使命,大家都明白了吧?” “弟子谨记!”所有道士整齐的回答。 苍机捋了捋胡须:“好!好!老夫昨夜夜观天象,发现自己已离辞世不远,尔等一定要将七阳宫传承下去,待我转世之后,再来带领你们,机缘在,那个拥有大能之人便是我。” “师傅!”很多道士在听到辞世之后都哭了出来。 苍机一扬手:“不必多言,顺应天命就好!” 后面的场景,就是苍机每一世的故事,他的生命还真是标准,二十岁的时候,就因为一些原因来到了这片土地,过一段时间就恢复记忆,进入到七阳宫里,因为有之前苍机的训话,所以那些弟子都明白,谁是法力最强的,那人便是掌门,一世世之后,差不多经过了四十世,这片土地也变得越来越大,因为有人在填海,这里建起了城市,随着历史,七阳宫也改名成了七局,苍机转世不在的那几年,那么便由几个高层的弟子掌管,除非选出那个能力最强的人,到我们这一世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明明转世是姚景,但是在七局里,掌门却是另有其人,那个家伙生的牛高马大,灵魂的法力也是最强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还看到了过去的海大,原来,我们宿舍楼旁边那片空地,以前真的是游泳池,而且,在东坡湖中间的小岛上,以前还有一些酒楼,我们现在的宿舍楼,以前是一片菜地,时间真的把现实改变的好厉害。 “你看懂你的身世了?”我问姚景。 姚景的脸上表现出了一种沧桑,那是拥有两千年四十世记忆的神情:“凯子,谢谢你了!” “哪里,原来我们是同门啊,还真是有缘呢!”我说到。 “这件事我也没有想到,反正很多事情,在经历过一些年月之后,总会又合到一起吧,这就是命!”他的语气表现出了一种漠然,似乎是在感慨。 我问:“那么接下来干什么?” “你没发现么?这一世的掌门不是我,那么这件事里面,就一定有蹊跷,估计是有一些人在捣鬼,待我查清楚之后再说,凯子,到时候你来帮我,也让我俩好好表现一下两千年之后天玄门的能力!”姚景的语气变得有些亢奋起来,这种感觉我能明白,任谁在知道自己过去是那么伟大之后,都会由里而外的产生一种自信。 “好!”我高兴的说到,不过心中却还是有些疑问:“姚景,你能不能想起天玄门是谁创立的?就是那个元机道长么?” “秦朝末年,天下大乱,各方术士百出,他们都投靠了不同的人,自陈胜吴广之后,刘邦项羽争夺天下,一直到最后刘邦夺得了天下,才将天下的道术典籍都收录了起来,至此才成立的天玄门,等到有一些天命之人习得神通之后,多数都打开了另一界之门,到了那里当神仙,但也有一些深受皇恩浩荡,宁愿游历天下山川,寻找一处龙脉,以享万世之名,元机道长便是这么一个人,他游历到四川境内的一处地方时,发现那里九龙环抱,一环扣一环,生生不息,便在那里定下了根基,其实中华的文化,都是由龙组成的,龙其实是不存在的,但是由于信仰多了,那些灵气的东西,便凝聚成了龙的实质,九龙环抱那个地方,便是整个中国的龙心所在,师傅算到两千年之后会有一场浩劫,将破坏到那颗龙心,所以早早的就做了打算,他收了两个弟子,一个是我,另一个便是素机,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就是他的第一百代后代吧!”姚景不慌不忙的向我解释着,也让我明白了很多东西。 “你错了,元机收了三个徒弟,第三个,便是素机的大儿子刘战知,估计他也是算到丰冬祖宗并没有那种野心和天赋,担不起这种重任。但是这一百代后代你倒是说中了!”我娓娓道来。 “原来是这样!”姚景点点头!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夺权 “每个月的十五便是七局聚会的日子,那时月圆,阴气极重,正好神魂出游,会员便在这时已灵魂的姿态聚集在仙渡上,听候掌门的吩咐。现任掌门赵魁,似乎是比我早两年到的七局里,当时,他以力压群雄的手段博得了大家的信任,而且对于过去的事情也描述的很清楚,他说他是苍机,于是,大家便信了,看来这个赵魁,应该是有一些问题的!”姚景向我谈起了这件事。 我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这个月圆的日子,七局的所有会员又会聚在一起,到时候你陪我过去,我要向大家证明,我才是苍机,相信你我联手,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有力的证明,我也看出了你的龙魂,没想到当年那套最难的法术,竟然被你给学会了,龙身一现,这就成了最有力的说服,除外,还有我记忆中的一些东西,稍使手段,只要让他们信服就行!”姚景说到。 我的心里有些愉悦:“最难的法术么?难道说之前都没有人修炼成功?” “在我的记忆里是这样,师傅也告诉过我,幻国龙魂要求的硬件太多,不仅要先天的东西,像经受过最痛苦记忆的灵魂,天命,真情,还需要后天的慢慢培养,最重要的,是自己的道,永远坚持那颗道心,你的那幅图案便是你自己的道心,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变过,更机缘的是,你竟然得到了一页天书,要知道这个东西,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苍天之上,天书总共才四十页,意味着你占去了机数的四十分之一,还有龙身并不是自己修炼的,在你记忆里的那条金鱼,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身体送给了你,如此,你才成就了幻国龙魂。” 姚景的话让我想到了太多的东西,原来这一切是如此的复杂,从来没有变成现实的东西,到了我这里,什么机缘都涌了过来,能占去这么多东西,那么我的责任也应该很大很大吧,现实的道义就是这样,换到了命运里,也应该不差,我的使命,或许比苍机的还大,天书,龙魂,幻国,也叫龙珠,这些加起来,可比七阳斩好了太多,苍机的使命是斩龙并守护,那么我的,还有天玄门的,又是干什么呢?“原来是这样!”我感叹着向姚景说到。 “咱别聊那么多了,回去准备一下吧,就在今晚,咱们一起重振七局!”姚景拍了拍我的肩,一脸的自信。 回到宿舍之后,我早早的就睡觉了,舍友有些奇怪:“今天晚上怎么睡那么早啊,不玩游戏了?” 我笑笑:“到梦里玩去!” 我从身体出来之后,化作了一缕冷风,朝着姚景的宿舍飞去,在经过杨赢身边的时候,他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有些疑惑的说到:“咦?刚刚怎么这么冷?” “没有啊,现在不是挺热的么?”周子健马上接话。大家都挺无聊,只要有一个话题,那么马上就会聊好久,比如温度这个问题,他们又会扯半天了。 在路上,我感受到一些和我相同的东西,便马上躲了起来,这应该是那些七局的会员离魂之后去参加会议的吧,现在过去还不是时候,还是和姚景一起的好。等到我觉得周围没有什么动静的时候,又才从树身里出来,继续往前,还没到姚景楼下,他就已经过来了,说到:“凯子,听准时的嘛!” “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肯定有些心急啊,过了这些年,天玄门重现,你重新接管七阳宫,什么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心急不行啊!” “也是,呵呵!”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问题,便问到:“姚景,两千年前争斗的时候,我看你好像和龙是在实体争斗啊,怎么现在必须以魂力去争斗呢?还有那个腾云驾雾的法术,我的记忆里也有口诀和方法,可每次念了之后一点用都没有!这些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等眼前这件事办完了再讲吧,时间已经到了,估计现在那些人已经在等我们的出场,咱们过去吧!”姚景说完之后就化成了一道黑影,朝着仙渡飞去,我也紧跟其后。 “嗯?姚景,你怎么现在才来,还有,你旁边的人是谁?”说话的人牛高马大,正是赵魁。 “这位么?他是我同学刘凯,最近帮我恢复了一下记忆,我记得初进七局的时候你说过,创建七阳宫的人是苍机,怎么在我的记忆里,我就是苍机呢?”姚景的话语充满了挑衅,似乎是为了激怒对方。 这句话,无疑引起了那些会员的疑惑,一个个都呆住了,“姚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你今天不说清楚的话,你应该知道这里面的规矩!”他们的脸上在疑惑之后都变成了一种渴望的表情,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愤怒,算是维护权威的本能。 “这是怎么回事?你还是问问掌门吧,为什么会比苍机推算好的时间早两年就有人当上掌门?话又说回来,掌门,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姚景把矛头直指赵魁,可我,就当是一场好戏在上演,在一旁清闲的看着。 “好,很好!非常好!本来说趁胎中之谜结束之前,将你干掉,那个时间还在几周之后,没想到你现在就想起过去了,那么法力还回复的很低微吧,现在就表明了身份,不是找死么?你旁边的这位就是一开始我派你去暗杀的人吧,一进这所大学,我就感觉到了他体内的龙魂,本来打算,那一次就让你被人杀死,没想到现在还成了你的帮手,也好,趁此机会,我便一并将你们杀掉,也免了后顾之忧,等到那时,再解救我的主人不迟!”说到最后,赵魁的脸上已经变得阴冷,同时,他的身躯正在发生着急剧的变化。 又是一条龙,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身材的原因,这条龙显得异常硕大,倒不是能力强的那种象征,反正看起来有些臃肿,“你没有七阳斩,看你怎么和我斗,哈哈哈哈哈!”龙飞到空中开始咆哮起来,天色在此时马上发生了变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期间还夹杂着鬼哭狼嚎的声音,邪恶之力尽显。 “天玄,力,龙形化!”姚景边念着,边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他蹲着身子,从脚开始摸起,在他的手上出现了一抹红光,同时,他摸过的地方,也变成了红色,腿,身体,一直到头,最后整个人都变成了红色,一瞬间,他的身体也裂开了,变成了一条红色的龙,周身都燃烧着火焰。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姚景也修炼的有龙魂之术?”我默念着,但身形却没有停下,马上将空间转换了一层,回到了幻国之中,再出现时,也化成了一条白色的龙,和姚景飞到了一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才说了几句就要打起来了,姚景,掌门,有话好好说,别都变成原形啊,你让我们这些没有龙魂的人怎么办?”下面传来了劝架的声音,可是,我们谁也不理会。 “赵魁,奉劝你一句,别学照龙,到时候落个身禁的下场!”姚景开始劝导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赵魁狂笑起来,“你没有七阳斩也敢口出狂言?当时你和主人打的那一仗,全程我都看了,都是靠你那一把剑,对了,你的剑呢?似乎自从封印了主人之后就不见了。今天,你没有七阳斩,仅凭这副不成熟的龙躯就像和我争斗?” “少废话,我只是想让你把位置掌门位置交出来,然后,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照龙的事,我们一门自有定夺!”姚景的声音充满了不容否定,听的下面那些七局的成员发愣。 “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狂笑,“你以为我为什么混进七局?是你这个掌门的位置么,主人在下面被压了两千年,是时候该出来了!当年要不是你的话,主人也不会被囚禁,今天还大言不惭的这么说,真是笑死人了!” “那么,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心中那种属于龙的桀骜又喷发了出来,我的心潮涌动,急切的想干上一仗。 三条龙在天空中争斗,雷声一声接着一声的响起,下面那些七局的成员,只是呆呆的望着天空,这种级别的战斗,他们谁也帮不上忙。很多天玄门的法术都被我和姚景用了出来,只是对于这个赵魁,显得有些棘手,我又想起了那一招升龙抱,正待要用时,姚景却提醒:“别,这招对于龙来说是没有用的,何况,对方比你强,你一定会被反抱,到时候,死的就是你了!” “那怎么办?”我问到。 姚景一边缠斗着一边说:“等等再看,我记忆刚恢复不久,很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七阳斩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没想到赵魁是如此的强,实在不行的话,只有跑了!” “这!”他的最后一句真的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也是,走为上策,打不过就跑,英雄能屈能伸。 就是这一瞬间,我在考虑问题时,一个不小心,挨了对方尾巴的一扫,这力道,直接将我体内的珠子打了出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 定旗 “阿神!”我惊慌的叫到。 赵魁同样的一脸惊讶:“龙珠?!” 在这颗光球上,我看到了一些裂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下巨力的缘故,但是还好,里面的阿神安然无恙,正微笑着看着我。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在这片土地上竟然还有人能修炼出龙珠,好!很好!有了此珠我就可以直接解救主人,哪还用去调查七阳斩那么麻烦!”赵魁的声音冷冷的传来,听到我的耳中成了利刃一般,竟然想夺去我的幻国。 光球又开始分身,一个一个的出现,最后变成了十二个,将赵魁团团围住,这一幕开始让他惊讶了:“怎么……怎么可能?传言中最多都才九星连珠,这颗珠子,竟然是十二颗,那另外的三颗来自哪里?” 阿神的声音直接印在了我的脑海中:“现在,你和姚景一起施展升龙抱,凭他的力量,被我压制到了如此,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你们了。” 我看看姚景,他马上从我的眼中读出了那种意思,然后,如二龙戏珠一般,两条龙旋转着一圈一圈往上,“升龙抱!”我和姚景的口中同时怒吼,赵魁的身躯,开始还在拼命的抗拒,但旋转到第五圈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反抗了,直到第九圈的时候,他的整个身体开始寸寸瓦解,龙魂完全就消失在了这个世间。 我不敢相信这一幕,升龙抱竟然能发出这么强大的威力?直接将赵魁的整个龙魂摧毁的一点痕迹都不留下,“这太厉害了吧!”我因为不敢相信,开始感慨起来。 “很正常,二龙戏珠的效果,是单条龙升龙抱的上千倍力道叠加!”姚景开始解释起来。 “这样啊!”明白之后我和他一起降到了仙渡之上。 七局的那些会员全都靠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起拱手:“参见掌门!” “那个预言时间就快到了,大家在剩下的时间里,要马上做准备,到时候,功过自有天定,相信大家的功德,在命运中都会记上一笔,就此散去,下一步,定旗!”姚景的声音里,多了一些沧桑,似乎苍机又活了过来,这些话我听的不是很明白,应该是他们七局内部的事情,成员在听了吩咐之后都三三两两的散去了,这里,就只剩我和姚景。 “那个定旗是怎么回事?”我问到。 姚景想了想,不过这想的时间似乎有些久,估计他在考虑怎么和我解释:“当年我封印了照龙之后,发现这条龙竟然是没有心的,然后就以此推算,算到了他竟然将他的心交给了一只凤凰,所谓龙凤呈祥,他被封印了,那么那只凤凰也理应被封印,这些还和天界有关,凤凰因为得了龙心,本身就犯下了天条,天机律令降到了我身上,我负责将他们一起囚禁,而那只凤凰,她陨落的时间,就是在不久之后,因为转世之后,法力已经没有当年,所以在斗凤时,还需要一些阵法,这些阵法,就是定旗。”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过又想起了之前那个问题:“你还没有说现在为什么不能腾云驾雾和实体法力争斗了呢!” “这件事全在于灵气,两千年前,那时五行俱全,先人以此研习的法术,也是和环境相搭调的,灵气充足,自然就能腾云驾雾,后来,因为树木的大量减少,五行少了木,自然就引起天地间的不平衡,到了这样,依然能短距离的腾云,再后来,人们挖断了山,这下,五行又少了土,木和土都缺失了,那么水自然也就没有了,现在是金火过旺,水土木不足,腾云之术自然就起不了作用,很多法力的比拼,都只有靠原始的灵魂。” 是这个原因么?不过想想两千年过去了,很多东西都在变,现在虽然少了腾云之术,但却多了飞机,事物正在由当初的道转变成了现在的器,人们越来越依赖于外物,不过这也是整个宇宙的发展,以器来证道,终点的时候,应该是一片明了吧。 、奇、“那你的龙魂又是怎么回事?”我又问到。 、书、“天玄门的法术!估计在那些弟子当中,就你的运气是最好的吧,竟然有金鱼心甘情愿的将它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龙魂给你,而我们这些就不一样了,还要自己去慢慢修炼,然后将龙魂合在自己的魂魄中,这种过程不仅痛苦,而且损耗魂力,就刚刚打的这一仗,不知道又要折损我多少寿命。”姚景说到后面开始惋惜起来,似羡慕,似怜悯。 、网、“那接下来干什么?” 姚景说到:“咱们回去吧,到时候你来找我,我们一起去定旗!” 第二天醒来之后,昨夜的事情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但我知道,那绝对不是梦,打开宿舍的门之后,雨点还没有停下,周子健抱怨起来:“这海南的鬼天气,怎么经常无缘无故的就下雨?” “是啊,烦死了,咱们接着睡吧,反正起来也干不了什么事情。”杨赢也附和。 我不理会他们,开始安静的穿衣,洗漱,好了之后,便打着雨伞,朝着姚景的宿舍走去。在路上,有一些同学在经过我身边时,悄悄的聊着天:“好像昨晚又死人了?” “怎么回事啊?” “不太清楚,只是听说死的学生名字好像叫赵魁,是在晚上睡觉时,从床上掉下来摔死的!” “不太可能吧,床边不是有护栏么?” “谁知道呢,没准人家晚上在做到什么梦的时候要前进一下呢,呵呵!” “你这个理由够牛,只是,他到底做了什么梦呢?哈哈!” 听到这一连窜对话,我只有埋头叹息,如果他还活着,听到这些话,估计也会被气得吐血吧,堂堂一条龙,竟然被人揣测是晚上睡觉做梦从床上掉下来摔死的,现实还真是讽刺,只能说那几个学生很有想象力。 “凯子来了啊,你等等!”我过去时姚景也是刚起床,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对我说到。 我有些纳闷:“咱们今天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反正不在大学里面!”他的脸上多了一丝神秘的微笑,这种微笑表达的含义,让我有些看不明白,什么定旗啊,神神秘秘的。 从他们宿舍出来之后,总算雨晴了,他带着我,直接坐车到了郊外,不过这之前,他还买了很多东西,那些东西我却是看懂了一些,朱砂,毛笔,红绸,还有一些虫子,各种血液,这些东西,都是用来作为阵法上邪恶的守护,早些的时候,人们研究法术并没有善良与邪恶之分,是药三分毒,很多东西都是分不清楚的,所以巫术,降头,阴阳,法术,还有很多东西,都是合在一起的,前人并没有因为这样不好,是用来害人的就不学,而是只要是归于术数一类的,全都有涉及,这种研究,在两千年后,又重新体现了出来。 在郊外的一片空地上,姚景将他买来的那些红绸全部铺开,然后将那些血液混合,还有虫子全都磨成了浆,混合上血液,开始在那些红绸上书写起符咒来,记忆里的一些东西又开始翻江倒海,这一幕似曾相识,还记得战知前辈做铸灵台时,也和现在有着一般的诡异,同样是血,不过那时是用人祭,现在却是用动物的血祭,何况表达的东西也不一样,那时是为了保存,现在却是为了封印。 “天历三亿八千六百二十五万七千四百八十六年,遵落凤预言之命运,以血祭大阵困凤,上应天道,下应九幽,天玄门姚景拜设,苍机已死,奉临四十世为姚景,遵未完之命,请将字灵,符咒,坛社,佑落凤之名顺利。”姚景在红绸上书写的第一段话差不多就是这样。 我开始疑惑起来,天玄门不是才出现了两千多年么,怎么可能又有一个三亿多年,那会儿有人?我忍不住好奇问姚景:“你写这一段话是什么意思?” “我就知道你会疑惑,你现在应该能想起一些过去的东西吧?”姚景问我。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只能看到一些片段,但是看不到所有的画面!” “那就对了,这是因为你的大脑还没有完全定型,很多东西自然就看不到。其实天玄门的出现,是一种注定,早在第一个这种思维诞生之后,就意味着天玄门的形成,你知道那是多久以前么?就是我写的那个天历的时间,那时我们刚到了陆地上,还是爬行类,他看了一眼大地,便想,什么时候,我才能完全掌控这片土地,就是这个思维,诞生出了你我,你我都是这道思维的奴仆,包括两千年前的天玄门,世界再变,无论是你我生活的世界还是那些未知的世界,但心中的追求从来就没有变过,什么时候我才能掌控这里?我能推算到这道思维就是脚下的这颗行星的思维,它演化出了我们,只是想将自己变的更加的美丽,进化的不仅有人类,还有这颗星球,所以,我们这些人,思维是不会断截的,无论经历了多少世,在轮回后的一段时间之后,都会想起自己的过去,就算是那道轮回,也是由当初的那个思维演化出来的,我们都是它的奴仆,永远做着掌控这里的梦!”姚景的话语比起以前我听到的所有都显得沧桑,这也让我不再言语,原来,谁都仅仅是那小小的一点。 第二百八十六章 紫瑶仙子 他的话语前所未有的颠覆了我的认知,那么意思就是灵异,仙界,还有科技那些都是结合起来的,三亿多年前到现在,我们还是如虫子一般的在这个星球上蠕动着,以期望找到自己证明自己的价值?“那么,你是不是记得所有的东西,包括你的每一世轮回,就像,还是爬行动物的时候?”我问道。 姚景摇摇头:“并不能记起所有的东西,灵魂是一团纯纯的思维,我们虽然是当初的那团思维演化,但是,却并不是它,因为后来的现实改变,我们的认知也在跟着改变,所以,到了现在,都几乎记不得当初是什么样子了!” 这样的话,那么我也应该有过去的,可是,我的过去是什么样子呢?一个人,一条狗,或者一只虫子?轮回之后不一定能做人,入了这一门,也算是一种机缘,然后,就记住了自己的生生世世,但是我是这一世才入的,所以过去的什么都记不起。看着眼前的姚景在继续书写着那些符咒,心中完全不是滋味,都是因为他的解释,让我对于时空的认知完全失去了方向感,这些,好像真的太复杂,什么都是联系在一起的。 “天覆,子,丑,寅……戌,亥!”罗列出了阵法,然后将十二地支依次旋转成了一个圆形,绕在阵法的周围,都画在他铺开的那些红绸上,八个阵法,八个阵旗,这些东西在制作时,姚景的口中还不停的念叨着咒语,这些咒语我也记得,是破坏人心神的,想来是因为那只凤凰太厉害,所以要尽量加一些邪恶的东西去污蚀,像血液,虫子粉末,这些都是极端污浊的东西。 我们整整的在这里弄了一天才完全弄好,看来姚景对于周边是很熟悉的,这里在这一天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最后,我们带回去了八张带血的红绸旗子,这些东西,要在深夜,将它埋在大学里的八个地方,等预言到了的那一天,好及时发动,以此来增强法力,囚禁那一只凤凰。 “刘凯,你听说过李暮没,前段时间他的自杀在大学里闹的挺火我的!”姚景突然向我问起这个问题。 我点点头:“知道啊,那个家伙就是我高中同学的男朋友,我还陪她去看了李暮的尸体,还有那两封信。” “这也太巧了吧,你和那个女生竟然认识,你知道她是谁么?”姚景双眼放光,似乎是不太相信什么一般。 “就是我的高中同学程瑶吧,难道说还有别的身份?”我疑惑的问到。 “这么跟你讲吧!”姚景用手比划着,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应该知道李暮那些信上写的我是你手中的一盏灯吧?这件事情就是因为他在进了七局之后,初次接触到灵异的东西很兴奋,然后就去寻找自己的前世今生,这一查不要紧,他竟然发现他和他现在的女朋友本来是一体,是因为后来的原因才分开的,这种打击,让他彻夜不得安宁,想了好久,他就想到了自杀,他说他要回到过去,从新去做他手中的灯。其实这些东西在我现在看来,是注定要发生的,在听了那个女生竟然是你高中同学的时候,我就更加确定了,千算万算不如天算,她的前世就是紫瑶仙子,不知因为什么下凡了,然后她手中的灯也散落到别处。我想到了我那把剑,就被我放在仙渡里,只是,那一扇门,必须要用仙力才能打开,但失去了灯的紫瑶仙子是打不开的,现在,李暮应该还原成了灯,回到了紫瑶的灵魂之中,这个日子还真是巧妙啊,我们只要唤醒紫瑶的记忆,她又认识你,到时候让她帮我们将门打开就行,七阳斩,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这么复杂!”我听的有些头晕,不过在听说程瑶前世竟然是仙女时,我有些想笑,这是不是假了一点?仙女?高中之前她可长的像个男生,仙女不带这样的吧。 一样的夜色,周围宁静的有些吓人,估计是因为昨夜下的雨还没有干的缘故,那些莺莺燕燕都选择去了旅馆,正是这样,也方便我们定旗,姚景将四面旗子递给了我:“凯子,看你的了,那些奇门遁甲你应该也明白,该插在哪儿,怎么插也不用我说,咱们每人四面,速度快些,只有将现实中的阵法定好之后,才能在灵异界发挥作用!” 他插东边部分的,我当然就去西边部分插,两边都有水,看来游泳是免不了的了。西边也有一个湖泊,不过却没有东边的清幽,里面有一股死鱼死虾的腐味,但却少了那些塑料的东西,我拿着一面旗,游到了湖泊的中间,然后潜泳下去,将旗定好,期间少不了一阵施法,湖水呛的我难受,这一面旗,算是最难定的一面,后面的三面都在陆地上,其中有一面还在我们宿舍楼的旁边那一块空地上,定好之后,和姚景汇合了一下,然后,看着对方的落魄样子,闻着浑身的腥味,一阵大笑,“你说现在我们告诉两千年前的自己,说是天玄门的,他们会相信么?哈哈哈哈哈!” “咱们先回去洗一下,等下再见了去招紫瑶?”姚景提议道。 我纠正:“现在是程瑶,不是紫瑶!” 他干笑一声:“都一样!我还心急着看我的七阳斩呢,很多年都没有见了,要不是五行灵力的丢失,也不会去找别人帮忙,自己就能打开!” “好吧,就这样,等会我们在这片空地里见!”我说到。 几小时之后,我们又汇聚在了这里,姚景选了一块干燥的地方坐下,说到:“凯子,你和她比较熟,还是你跟她说清楚吧,不然,她抗拒起来,怎么能恢复自己的记忆!” “好!”我点点头之后就坐下,冥想,自己的魂魄进入到了幻国之中,然后,再出现,就到了现实身体的旁边,姚景比我更快的出来,正一脸微笑的看着我。 “凯子,那你先去,我在这里等着!” 我嗯了一声,魂魄就化成了一阵冷风,吹到了她们的宿舍楼下,正待进去时,突然就止住了身子,这样进去似乎不太好吧,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我想了想,对了,给她发一条短信,让她下来,也免得到时候说我在她的梦里怎么怎么样。不过在这之前却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施法将整个空间定型,还要造成一种平时见面的假象,不要因为自己是魂魄而吓到。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当程瑶出现的时候,我惊呆了,一身紫色的素女流裙,古典美人的发髻,全身散发着微微的紫光,这种紫色,在她的手中却更显浓烈,我才发现,她的手中提着一盏灯,李暮真的回归了! “这是怎么回事?”程瑶一出现时并没有看到我,开始自言自语。 我喊到:“程瑶,这儿!” 她飘了过来,疑惑的看着我:“刘凯,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收到你的短信之后,我下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身衣服好美,但是我却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在我身上的。” “等会你就知道了,跟我走吧!”我微笑着说。 她更加疑惑了:“去哪?” “去唤醒你本来的记忆!”说完之后我便不再理会,快步的朝那片空地走去。【奇 书 网﹕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到了之后,她看到场地中坐着的我,还有在她旁边站着的我,便忍不住叫了起来:“啊,你……你们?” “现在是灵魂姿态,你也是,不用怕!”说完之后我又指指姚景,“还记得七局吧,他就是现在七局的掌门,姚景,李暮的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前因后果也不好说,只要你恢复了记忆,一切都会明了!” “怎么恢复?”她问到。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对于姚景恢复记忆的时候,我们是喝了一些酒,然后天灵盖相接,借助天书的力量,把前因后果看了个清楚,对于程瑶,难道还用这个方式?就算用也不行,她的身体不在这,只有灵魂,想了想,我又转头问姚景:“对啊,人是你让我叫过来的,怎么恢复记忆?” “天玄门中有一道法咒,叫着解魂咒,你记得吧?”姚景不慌不忙的说了起来。 我点点头:“记得,每次变龙的时候我都会念那一条咒语!” “其实这条咒语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帮人恢复很早以前的记忆,不过却不能对自己使用,用在自己的身上,就是将某种封印解开。紫瑶仙子因为没有入过轮回,所以这道咒语,无疑是对她记忆苏醒的最好的东西!” “那……谁施展?”程瑶问到。 姚景说到:“我和刘凯一起,因为一个人的力量达不到那种程度,我们必须唤醒你的所有记忆,你才能很好的运用仙力,帮我打开那扇门!” “这弄的我有些糊涂了!”程瑶正待说什么,不过马上又改口了,“行吧,等我记忆恢复了再说,现在问再多都是多余,刘凯刚刚说过了,我还记得呢,等记忆恢复就明白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取剑 “那,解魂?”我问姚景。 他笑了笑:“紫瑶,你闭上眼睛吧,可能等会你突然看到那么多的画面头有些疼,不过忍着,很快就好!” 程瑶点点头:“嗯!”然后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我们俩也开始行动起来,姚景向前推出双手,对着程瑶的前额,我在程瑶的身后,双手对着她的后脑勺,“天枢!”我和姚景同时念动,然后,天空中北斗七星中的第一颗变得格外耀眼,“天璇!”随着声音的念动,由第一颗星上照出了一道光,直接指向了第二颗星…… “开阳!”那些星光已经连成了一条线,只剩最后一颗,随着一声“摇光”,七颗星的星光连到了一起,然后,自天空投下,直接照在了程瑶的天灵盖上,我和姚景的魂魄在此时开始旋转起来,就像是一个抽风机,正在不停的汲取星光,程瑶的表情开始变得相当痛苦,她的面容都有些扭曲,我真担心,她会坚持不过去而晕倒。 “李暮,原来你……”程瑶在恢复记忆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然后深情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灯,“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果的话,我宁愿没有认识你!” “别伤感了吧,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现在咱们就去打开那扇门,将那把剑取出来!”我在一旁说到。 没想到程瑶马上变了脸色,看我的神情有些怒容,她顿了顿,依然很生气的说到:“刘凯,你欠我的!” 我惊讶了,为什么她恢复记忆之后会对我说这句话,想了几秒钟,我问到:“你说饭是吧?下次请你!” “不是说的现在,而是过去,我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你!”程瑶冷冷的说到。 我完全疑惑了:“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景在一旁乐呵了起来:“凯子,看来你们前世也有缘分啊,怪不得现在就那么相熟!” “等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现在虽然我知道,却不能告诉你,相信你们也明白天机不可泄露的道理,就这样了,要是哪天你知道了的话,还是在心里对我愧疚一下,不然,我真的是白白掉了下来!”程瑶说到后面笑了起来,看来过去的某件和我有关的事情对她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这,好吧,问你你又不说,只有等时间来解读了!”我嘟哝着,但脑海里满是问号,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记忆恢复的一瞬间对我那么生气? 程瑶又对着她手中的灯看了起来,凝视了几秒钟之后,她开始吟唱道:“天河无字经,孤影若流萤。妾心情寄处,独恋一盏灯。” 我的脑海里似乎想起了一些东西,可是也就是一瞬间,然后就没有了,这首诗听起来是那么凄凉,我由衷的感叹到:“好诗,好诗!” “你们都别感物伤怀了吧,我还等着取我的剑呢!”姚景在一旁不耐烦的说到。 程瑶不再说什么话,而是直接朝着东坡湖的方向飞去,我们也紧随其后。她的灵魂真的太美了,估计这就是神仙的倦容吧,在经过的地方,还有星星点点的紫光在闪耀,就像是从她身上散发的香,不过,这种味觉却变成了视觉,好美。 又是仙渡上,这应该是我来的第三次了,进了那个房间之后,有几个入口,其中一个我进去过,就是那些蜡烛的房间,入口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其余的入口,第一次来本来是想进去的,可是因为有七局的人来的原因,只好草草的放弃,这一次,就不用那么提醒吊胆了,因为七局的掌门就在这里。从入口进来之后,我们就一直往前走,以我的估计,这段距离应该都走出海大了,可是我知道,这仅仅是灵魂的幻觉,道术里的须弥化洪荒是经常有的事情,船就那么大,那个烛光的房间,就够这好几个船了吧,现在还有这个房间,那就更不可能了,所以,我们依然是在船里面。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门,上面的图案好复杂,有天干,有地支,还有二十八星宿,反正最后合成了一个圆环,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符文,看的我一阵头晕,“姚景,这些都是你苍机那一世时做的?”我问道。 他点点头:“好像是吧,那一生全都在潜心研究道术,所以这个复杂一点也不奇怪,只要记住里面一些主要的东西,剩下的东西都可以慢慢的推出来,时间和空间是结合在一起的,只要记住事物的五个形态,生,长,旺,衰,死,其实也就是对应的金,木,水,火,土,那么时间便有了依凭,其次是空间方面的,也就四个方位加上两个相位,东西南北,还有上下,明白了这些,其余的就可以根据这个推演,那幅图,看的那么复杂,其实也就是根据这些东西推演的,就像你那个幻国,看着挺简单的一个符号,里面的内容肯定不止那点吧!” “的确是那样,里面的故事还很多呢,我正在重新给那些命题排序,因为时间过了这么久,很多以前的认知都不适用了。”我肯定的说到。 “你们别吵了吧,让我仔细想想这扇门到底该怎么打开!”程瑶有些不高兴了。 我们马上闭嘴,安静的站在一旁,看她到底怎么打开这扇门,记得姚景说过,是因为这一世的能力不够,加之现在的灵气散失的太厉害才打不开的,那么紫瑶就一定不会用这种以力破开的办法吧。 我正想着,紫瑶已经有了一些动作,她将灯提到了胸前,放手之后,灯竟然悬浮在了那里,气运丹田的时候,在她的胸前出现了一个八卦的图案,就算是这个图案,也散发着耀眼的紫光,她将这副图案慢慢的向前推去,最后和大门上那个圆环的图案重合在了一起,“咔嚓!”随着一声响声,门上裂开了一条缝,耀眼的光芒从里面散发出来,光是蓝色的,和先前的紫光交合在一起,照的人眼睛有些受不了。 “哈哈,两千年了,你终于又重见天日了!”姚景疯狂的笑了起来,一个大步上前,用尽全身力气将门推开,蓝光马上就盖过了紫光,在这强光之后,我终于见到了那把传说中的剑的实体,真的好霸气!剑柄似乎是用黄金做成的,而剑身,就是纯纯的光线,看起来虚无一物,但是却是那么真实的存在,现在,它正好七尺,正是生阳的长度。 姚景在那里看了一会儿,有些尴尬的说到:“紫瑶仙子,可能还要找你帮一个忙了,你能不能把剑魂分离出来,现在我是灵魂形态,斗法的时候也是,所以实体的东西,用处不大!” 紫瑶点点头,依然用她手中的灯,在咒语的催动下,那些紫色的光晕,一点一点的将那些蓝光吸引了出来,姚景有些迫不及待,在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就上前握住了剑柄,“哈哈哈哈,终于,终于又将你握在手中了!”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回去了啊!”紫瑶说到。 我看看姚景,又看看她,欲言又止,不过顿了一下,还是征求性的问到:“程瑶,你那些记忆,要不要给你封存起来?” 姚景终于是高兴完了,他也建议到:“还是封存起来吧,天门如果是打开的,容易遭到雷劈,我们只封存你过去的记忆,今晚的记忆你依然在。” “行吧,有你们的,让我从新当仙子也就才当了几个小时,这算不算是过河拆桥呢?”程瑶有些不悦了,不过在说完这些之后,还是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我显得有些尴尬,征求姚景道:“要不算了吧,我不是也拥有很多记忆么?还不是没事。” 姚景把他手中举着的七阳斩放了下来:“我还说直接就一剑封印记忆算了,反正我的剑本就是封印用的,不过要是紫瑶你坚持留住的话,我们也不反对517Ζ,只是,关于今晚的事情,还有七局的事情,你答应以后都不讲出来就行。” 程瑶睁开了眼睛,脸上挂着微笑:“好的!说实话,你们能唤醒我的记忆我真的好高兴,从来就没有想过,我竟然真的就是仙女,哈哈!” 我和姚景被她这句话弄的无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说什么,程瑶再次问到:“没什么事那我回去了?估计天也快亮了吧。” “好吧,我和刘凯还有些事情,就不送了!”姚景淡淡的说到。 程瑶走后,这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人了,“下面干什么?”我问到。 姚景的神情显得有些冷漠:“再过三天就是那个落凤预言的时间了,如果苍机那一世的我没有推算错的话,到时候应该有一直冰凤凰会经过这里,其实东坡湖又名落凤湖,这个名字是很久以前人们见到这里有凤凰歇息过而得来的,也正是这个名字,预言了那只凤凰将会陨落至此,似乎一切都有定数!” “又是咱们一起封印么?”我问到。 姚景摇摇头:“说来,你和她还有些缘分,到时你要来就来,不来就算了,就算你参战,也下不了手,在封印她的时候,你别阻止就行,这就是我最大的期望!” 我笑道:“怎么可能?我又不认识她。” 第二百八十八章 落凤 姚景笑了:“凯子,那可不一定哦,据我推算,你因为是现在的你,而不是以前的你,多少都和他有些关系,只是这个过程,我也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一点而已,具体的情况,就不是很明了了,估计,在某一天的时候,你能恢复那段时间的记忆,那时,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我们这一门,你也明白的,就算推测到了天机,也只能当哑巴,所以,你也不要试图问到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你在见到她的时候,就能想起一些什么。” “是么?”我的语气有些质疑,只是,已经没有之前的那么肯定,怎么最近每个人说话都是这样,程瑶说我欠她的,姚景也说我认识那只凤凰,这两件事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啊?怎么全都堆到现在一起来了? 三天时间,如往常一样的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网上的那个卢妹妹,现在和我的关系更加的好了,其实我一直都想把我知道的关于她的记忆告诉她,只是觉得她还小,有些接受不了,如果她知道她的前世和我有那么深的关系的话,不知道又会不会做些什么傻事出来,就像小时候让我到她的世界去一样。 “哥哥,以后我只允许你和我说话,你不准和我的朋友说话,他们说什么你也别信,有什么事情直接问我就行,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她的语气还是和前世有些相像,有些调皮,也有些霸道。 我坐在屏幕前,猜想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生呢?到了现在,我还没有见过她,一是她不给我发照片,二是她说没有照片,以前的模样,我已经忘的差不多了,不过能记起一个大概,一身红衣,没了,“好吧!”我说,然后在后面加了一个笑脸。 我也会心里当真似的开玩笑:“妹妹,你长大了嫁给我呗!” 每当这么问时,她总是说:“不行!” “为什么?” 她发了一个羞红了脸的表情:“因为,因为结婚了就会做那些事情,人家还小。还有就是我们年龄相差太大了,等我长大的时候,哥哥早就结婚了!” “会么?”我在心里问自己,不过想想年龄也确实相差的有些大了,整整六岁,如果现在告诉同学朋友,自己找了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女朋友的话,人家一定会说我老牛吃嫩草吧。到了最后,我只好说:“跟你说着玩呢,你别当真!” 预言的时间到了之后,我果然感觉到有些不适,本来夏天的天气,却突然吹起了冷风,又是一个离魂的日子,我倒要看看,姚景口中说的和我有关系的凤凰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冷风带来了大片的乌云,将整个世界都装点的暗了起来,我离魂之后,到了仙渡那里,姚景和七局的人员已经早已做好了准备,在姚景的手中,赫然就是那一把七阳斩。 “凯子,你是帮我还是看戏?”姚景问到。 我不敢确定那只凤凰到底和我有着怎样的关系,便心虚的说到:“先看戏吧,看看再说!”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样,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最适合看戏!” 我好奇的问到:“哪里?” “还记得船舱里还有一个入口么,其实那个入口里,有一个须弥世界,但是在里面却可以看到外面的大千世界,我这就带你进去,你就在里面好好的呆着吧!”姚景说完之后就开始往船舱里走,我也跟了上去。 “说实话,这里我并没有多么在意,只是知道这里有几个入口,具体做什么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话从我的口中说出来,有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因为我的满脑子都是对于那只凤凰的猜测。 从这个世界,的确可以看到外面,而且是俯视,大千世界,尽收眼底,“姚景,这艘船是你当年做的么?”我好奇的问到。 他点点头:“那是,想当年,所有时间都耗在了道术,法器的研究上,这艘仙渡,便是我的一个代表作。” 他出去之后,我就在这里观察着外面的一举一动,乌云已经遮盖了整个天空,世界变得越来越暗,一声惊雷响起,“轰隆!”接着,蓝光万丈,有一只鸟出现在了云层中,它一点点向着东坡湖靠过来,随着越来越近,我也看的越来越清晰,这就是真的凤凰?冰蓝的羽毛,散发着丝丝寒气,眼神中满是孤傲,有着和龙一样的天性,睥睨天下,傲视四方,它的尾巴,就像几根长长的丝带,在云中起舞,很奇怪,降落了这么长时间,它的翅膀竟然没有扇动一下,我怀疑它的悬浮是不是比老鹰还长久,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她来这里干什么? 一些记忆的片段开始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它,“哪里来的喜鹊,竟敢偷窥本仙,找死!”这是我突然间想起的一句话,后面却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再看了看它的面容,突然想起了两个人,一个是我的初中同学元凤,另一个,就是冷半夏,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她们三个很像,不仅有眼神里的一些东西,还有一些气质上的东西,一样的冷漠,一样的孤傲。 “蓝言,可知你私通照龙,已经犯下天条,天机律令已经降落到我手中,今天,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不然的话,别怪我手中的七阳斩无情!”姚景开始对着凤凰大声吼了起来,他的这句话才引起了凤凰的注意,初始时,凤凰目中无人,就像没有看到他一般。 “私通?笑话!哈哈哈哈。”凤凰冷冷的笑道,“天地阴阳,龙凤呈祥,凤和龙本来就是一对,何来私通?当年我就说过,要是哪条龙愿意将龙心挖出来给我的话,那么我就在成年后和他厮守,可是,天河中那么多龙,竟然没有一条愿意,只有在游历的时候,途径南海,才有照龙愿意将心挖我,我得了她的龙心,现在不过是过来承诺誓言,何来的触犯天条?” 姚景犹豫了,似乎是听了凤凰这些话之后显得矛盾起来,然后,他像中了什么咒一样,开始抱着脑袋痛苦的颤抖,几秒钟之后,他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一个老人,白发苍苍,仙风道骨,赫然就是苍机:“无量,这一世的心智还是不够成熟,竟然被这几句言语就弄的犹豫起来,看来还得老夫出马!” “老头,我没时间和你闲扯,照龙呢?”凤凰的神情显得有些不耐烦起来,同时,它的身躯开始由鸟身变成了人身,那模样,真的和冷半夏好像,要不是全身浓烈的寒气,我还真以为是冷半夏。 “上不应天道,下不尊地法,自应受到天谴,遭受天诛,目无天法,要是今天不封了你,你还不知天道有多高!”苍机在说完这些话之后,那把七阳斩就自动的飞了起来,同时,随着他口中的“生阳”念出,剑身瞬间就变成了七尺,上发白光。 “两千年前的那一幕又要出现了!”我在心中想着,期待着好戏即将上演,不过,我马上反应过来,这,不对啊,那只凤凰的真身长的那么像冷半夏,那她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吧,虽然以前的时间,没有和冷半夏在一起,但是,现在看到和她长的很像的人有危险,我的心怎么也不忍,不行,我要出去,这一仗能别打最好不打,看看有没有什么调解的方式,最好,劝她别找照龙了,就说照龙已经死了。我开始往门口走去,推了几下门才发现,原来姚景早就算到了我会阻止,当初说让我来这里观战,不过是囚禁我而已,凭我自己的法力,试了几次,出口一点反应都没有,后来,我又唤出了阿神,可是她也束手无策,就像当时将姚景困在我的世界一样,姚景出不出去,但是苍机却轻松的出去了,没办法,两者法力悬殊太大,现在姚景拥有了苍机的记忆,将我困在这里,我也就成了笼中鸟,他做成的这个仙渡,应该是用万年桃木做成的,专克法力性质的东西,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苍机会给我来这么一招,我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凤凰被封印了。 外面的争斗很激烈,不过斩凤却和屠龙不一样,屠龙是将龙斩成八截,斩凤却是直接找到凤凰的七个穴位,只要封印住她身上的七个穴位,那么,她也就和那个照龙一样了,只有被囚禁的份。 “小老头,本来还想尊重你一下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相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凤凰说完之后,又由人身变成了凤凰的身躯,同时,那些蓝光开始变浓,初期只是幽蓝,而现在开始往深蓝的颜色变化,同时,她的神情变的越来越冷,似乎不杀了眼前的老头她就誓不罢休。 “旺阳!”剑身已经长到了二十八尺,可是苍机依然没有动手的迹象,之前看到的那种争斗的激烈,不过是风云形成的幻影,那些七局的成员,早就四下散开,该往哪儿藏就往哪儿藏,这种级别的争斗,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等苍机的剑念到“绝阳”,剑身长到了四十二尺,颜色由紫变黑的时候,凤凰的蓄力也基本完成,从她的口中喊出了四个字:“凤舞九天!” 第二百八十九章 心祭蓝言 一瞬间,天地似乎都变成了冰蓝色,她的影子,开始幻化,一只又一只,一只比一只高,旋转而上,形成的整体图案,有点像升龙抱的样子,九只幻影越转越快,到了后来,直接形成了一股旋风,开始向苍机袭来,我能看到,在这股旋风中,似乎有一种刀山冰海的力量,要是谁被卷进去的话,那一定是有进无出。 “死阳!”苍机口中大喊了一声,七阳斩马上完全变黑,长到了四十九尺,身体也随之而动,朝着这阵旋风迎了过去,他速度的快,已经让我有些看不清了,那绝对不是人的速度,也不是鬼魂的速度,他的身形完全变得模糊,似乎有千千万万个苍机同时朝着凤凰扑了过去。 我的心一紧,无论他们谁受伤,我都会难受,一个是同门,另一个是长了一张熟人的脸,虽然我能确定这只凤凰并不是冷半夏,但隐隐中总觉得她们之间有一种联系。如果苍机死了,凤凰一定会迁怒于这里,说不定七局,甚至我都在劫难逃,但凤凰死了,这,姚景不是说仅仅是封印么?像那条龙一样,到了今天都还是活着的!相比之下,我开始祈求苍机的胜利。 高手过招,往往是一瞬间的事情,现在,我算是完全明白了这一点,怪不得上天将天机律令传给了苍机,相信就算老天爷也算到了这一仗的谁胜谁负吧!苍机在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了那阵旋风之后,就稳住了身子,同样,凤凰制造的那阵旋风,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慢,等稳住身体的时候,我看到作为她鸟的身躯胸口插着一把剑,正是那把七阳斩,凤凰的眼中充满了不甘,只是,这种不甘并不能让她变得更加强大,相反,她的身躯开始慢慢坠落下来。 “不!”从大地下传来了一声吼声,这声吼声是如此的撕心裂肺,是如此的伤心欲绝,似乎将多少年来的沉寂都化作了这一声悲痛,因为声音太大,甚至引起了上天的雷霆,配合着他的声音让整个世间都变得吵闹起来。凤凰在这时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安静的看了一眼,奇怪的是她冷冰冰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微笑,口中喃喃道:“照龙,原来你还活着!” “死,绝,衰,旺,少,初,生,寄!”苍机的口中一边念叨着,他的手势一边变化着模样,七阳斩的长度也变得越来越短,到最后又恢复了那种白光,七尺,因为剑身长度的缩短,法力维持不上,凤凰也感应到了这一点,开始极力的挣脱,只是,因为之前我们的准备,那些污垢的阵法开始起作用了,汇聚成了漫天的黑气,开始将凤凰的那种冰蓝完全遮住,到了后来,她就完全不能动弹。 我的心中有一丝不忍,要是早知道凤凰拥有的是这样一张脸的话,我一定不会帮助姚景做这些阵法,不过心里想想,也深知这是天命所归,并不是一个小小的我能做主的。我继续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那把剑一直插在凤凰的胸口,苍机还在做法,那些咒语我能听懂一些,战知当时传承我记忆的时候就有这些东西,只是时间过了好久,不能完全想起来而已,随着苍机咒语的念动,凤凰的身躯慢慢变的僵化起来,同时,一些符纸开始贴在了她的身上,冗长的咒语和复杂的仪式之后,凤凰终于变成了一具雕塑,蓝色的冰雕,她的眼神里并没有痛苦,相反,嘴角还有一丝微笑,一直望着照龙镇压的方向。 “姚景,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该放我出去了吧?”我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大喊起来,外面,苍机已经完全封印了冰凤凰,变成了姚景的模样。 我能确定他是听不到我声音的,因为他根本没有朝我这里看,而是神色一紧,抬起手掐指算了算,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慢慢的朝我的房间这里走来。 在放我出来之后,他模样上一直挂着尴尬的笑容:“凯子,委屈你了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看到了,她的能力那么强,如果中间你在出手一下,我绝对会被她制住,以你的能力,又不能和她抗衡,到最后,这里就是一场灾难,甚至影响到后世很远的地方!” “不用说了,我明白!”打断了他的话之后,我开始朝着冰凤走去,此刻,她是以鸟的形态被冰封的,但我的脑海里,满是冷半夏的影子,“姚景,你能给我提示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这个?”他语气中有些局促,顿了几秒钟,淡淡的说到,“好吧,就提示几个字,天机勿语,这你也明白,那几个字来自于一首诗,银汉迢迢暗渡。” “鹊桥?”我不禁惊讶起来,这件事情和鹊桥又有什么关系?不过从小时候那次离魂我就知道,命运里融杂了太多的东西,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关于喜鹊的,听马面的生死簿上记载,两千年前,为搭桥喜鹊,难道那一次,和现在的局面有关系? 我摸了一下这具冰雕,入手寒气森森,“她和照龙什么关系,这你总能告诉我吧,毕竟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向姚景询问道。 “天玄门里面有很多法术都可以探测记忆的,只要不是关于你自己的事情,你都可以探测到,所以,你可以找照龙试试,然后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马上起身朝着照龙的龙首飞了过去,姚景的声音在后面传来:“凯子,那么急干什么?别怪我没提醒你,看了别吃醋啊。”我并没有理会,但是心中的确泛起了一丝酸味,这只凤凰,怎么能长成这副模样,因为梦中的最后一张脸,我因此爱上了冷半夏不能自拔,但是现在又面临着冰凤凰相同的脸,这是命运的捉弄么? 照龙的眼里只有悲伤,一直盯着冰凤的方向,我到了他旁边的时候,他像没有发现我一样,凭借着那些法术记忆,我开始了我的搜魂之旅,一番念咒施法之后,我成了一个旁观者,开始去观看照龙关于冰凤的回忆。 “嗷~”一声龙啸之后,海面上出现了一条巨龙的身影,随之而来的是波涛万丈,这些水,似乎想要把太阳都遮蔽,海水形成了水墙,水墙在垮塌的时候,马上形成了洪流涌向岸上,那些居住在海边的人,房屋完全被摧毁,身体也被这些海水卷的七零八落。 “有怪兽,大家快跑!”人们看到了照龙的身影,开始不停的往更高的地方扑腾而去,这一切,看在照龙的眼中,只有得意。那些人的脸上满是恐惧,不过恐惧中还带着一些愤怒,他们在默默的祈求上天,能派一个人来收了这条龙,因为这个画面不是第一次,已经是好多次了,每隔一段时间,照龙就会游到水面,进行一阵兴风作浪,给岸边的人带来的却是家破人亡,苦不堪言,换到今天,他们一定会搬到别的地方,但是在古代,那种根的思想太严重,他们不想离开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所以任何灾难,他们都承受,只是一直祈求。 按龙性来讲,每隔一段时间到了海面,玩玩水,晒晒太阳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照龙选的地方似乎不对,也难怪人们迁怒于他,他就像是恶作剧一般,每当村子重建好一段时间之后,他就会兴风作浪一次,只是这种恶作剧性质恶劣,每次都会死人。这种情况,一直到冰凤的出现。 万里晴空,冰凤出现的那一瞬间,寒气森森,天地冰蓝,这种景象让照龙惊呆了,他马上赢了上去,“姑娘,请留步!” 冰凤停止了翅膀的挥动,“嗯?”然后转身变化了人形。 “今一睹风采,心生暧昧,不知可否携游?”照龙也变化了人形,可以看出,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紧张,语言变得有些颤抖。 冰凤开始是一愣,接着笑了起来:“呵呵,又有一个家伙,虽然你比起天河那些龙来,少了很多灵气,但是我却是无所谓,今生我说过,谁要是愿意将自己的心挖给我,我就答应在成年之后嫁给他,不知这点你能不能做到?” 照龙一惊:“这!” “做不到就算了,这样吧,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三年之后,我再来要答案!”冰凤说完之后就转身飞走了,留下了那一抹冰蓝,让照龙无穷的回味。 “三年时间么?”照龙口中喃喃道,“龙要是失去了心,虽然不会死,但是基本就失去了一半的法力,这样,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怎么可能斗得过别人,也难怪她说天河那些龙不愿意,也是,要是赢取她的芳心那么容易的话,哪还轮的到我,三年时间啊,还好,慢慢考虑一下吧!” 从此之后,照龙不知是不是因为陷入了这个心结里,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整天忧郁,忧郁之后就更加的兴风作浪,岸上村子里的人变得越来越少,村长一看形式不对,到了后来,开始叫上全村的人出来祭天,摆好那些供品之后,他们全都跪在了地上,在村长的带头下,祈求道:“苍天,看看你地上的子民,不知何时,这里多了这条恶龙,不时的兴风作浪,愿上天派人来收取他,自当愿以牛羊为祭,感激不尽。” 第二百九十章 七一四 又是出现天地的冰蓝画面,蓝言从云彩中走了出来,“你想好了么?”她淡淡的问到。 照龙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是将手里的东西献了出去,正是一颗跳动的龙心,“我心在此,这颗红心代表了我对仙子不悔的爱意,从此之后,我的心是属于仙子的,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蓝言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羞红,她高兴的接过了龙心,娇柔的说到:“好吧,约定!等我五年半,待天庭行了成人之礼之后,我一定嫁于你!” 我能清晰的看见照龙胸口的伤痕还有他表情下痛苦的神色,而蓝言在取了龙心之后又回到了天庭,这一切,发生的是如此的顺其自然。苍机出现的时候,正好是照龙献了龙心之后不久,这一仗本来能赢的,但是因为少了龙心,失去了一半的法力,最后也只好被苍机封印,苦苦的耗尽两千年灵力。后面的画面,就是我早先在姚景的记忆里看到过的了,没有一点的出入,对于蓝言,我无话可说,要证明爱她,就是如此的残忍?不知道冷半夏是不是也是如此,她们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呢? “怎么样?发现了什么?”在我探知了照龙过去的这段回忆之后,姚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后,安静的问到。 我摇摇头,淡淡的回答:“有些东西你早就算到了吧,还问我?除了一段纠结的感情,还能有什么,要不是蓝言取走了照龙的龙心,估计你早就一命呜呼了,哪还能留到现在,要知道被龙杀死之后,可是完全的灰飞烟灭,不入轮回的。” “这一点我真不知道!我还奇怪为什么这条恶龙没有心呢,原来是双手送人了!估计这也是天意吧,就像你我如今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一样!”姚景的神情上也出现了一种沧桑的感觉,算是对于过去的一种感慨。 我转身看向他,郑重的问到:“现在龙凤都被封印了,后面又干什么?” “等你呗!”姚景回答的很轻松,脸上还带着笑意。 我不禁惊讶起来:“等我?等我干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时辰一到,你自然就明白了。咱们回去吧,天也快亮了!”姚景那种不急不慢的语气听的我有些恼火,可是我却是没有一点地方发。 醒来之后,就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只是,那些梦境一如进入了灵异之后一般的真实,它们真的发生过,那条照龙,还有蓝言,都被苍机封印了。打开门之后,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六月的天气,风却冷的像冰一样,地上雨水的痕迹还在,我知道,这些都和蓝言有关。周子健似乎是被这阵冷风吹醒了,抖了一下身体,然后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地面,很不爽的说到:“卧槽,海南的鬼天气,六月了还这么冷,妈的,又下雨了!” 还有赵魁的事情,他果然就是照龙的手下,千方百计的伪装想要救去照龙,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的结局也是掉进了这一场争斗死亡的一方,我有些惋惜,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并不知情,只是在后来慢慢回忆的时候,终于明白了。 收拾一下行装,来大学已经两年,大二结束,是该回去看看,不知爸妈现在还好,电话联系,也很久没有再见到过面容,不过之前,我还得先去乌鲁木齐看看,那里是我待了三年的高中,那些老师也有两年没有见了,他们的学生,现在成了这样,也该去聚聚,相互诉说一下过去将来。 车票买好之后,一天天数着回家的日子,却在新闻上看到了那件事,又是一场屠杀,反正是种族的争斗,死伤数目不明,爸妈也得知了情况,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凯尔,要不你别回来了吧?或者回来的时候别去乌鲁木齐。” 电话的这头,我很坚决的说到:“没关系的,事情都发生了,自然有政府出面,我们过去肯定是安全的。” 当时在制造这颗龙珠灵魂的时候,最后一道情感“戕”并没有被我吸收进木偶,他们冲天而去,带走了很多木偶的灵魂,并在天空中形成了七,五,七,七,估计就是这次事情的预言了,我怀疑事情和我有关,但是在现实中却可以找到别的依据,这就是灵异和现实的差别了,各有各的解释,最后却是统一在一起的。 漫长的旅途已经基本让我失去了感觉,七月十四号,在到达乌鲁木齐之后,我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景象,当时是早晨,不知是不是因为时间太早的缘故,大街上基本看不到人,到处都开着敞篷车,车上站着防暴的军队,公交车很少,庆幸的是我坐上了一辆,看着窗外一幕幕从眼前经过,我的心在滴血,为什么会这样?不仅有车在来回的开着,防暴的,宣传的,还有一些手执警棍的小队来回的走着,那些商铺紧锁,卷帘门上贴满了小条的标语,一种政治压抑的感觉侵袭着我,似乎天空也开始映衬,没有一丝阳光。 我顺路回到了我的中学旁边,找了一个酒店住下之后,就开始给班主任打电话:“杨老师,我是刘凯,现在到乌鲁木齐了,就在你家下面!” “哦,刘凯啊,你等等,我马上下来!”杨老师的声音还是那种长者的腔调,对于我们这些学生,他永远是长辈。 两年时间,变化一点都不大,杨老师中年的神色,服装,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在这样的政治氛围下,谁的神情上都添了一丝凝重。到了他家,已经不再是以前那种空荡荡的感觉了,多了很多东西,估计任谁在有了家之后,都会把自己的安乐窝摆的满满的,楼下的车我也见过了,有车有房,他也算是一个成功男人。 只是坐在他家之后,有了一些尴尬,我以前在他的眼里,并不是优秀的学生,所以也说不上多么相熟,问了一下最近的情况,就开始谈起乌鲁木齐最近发生的这件事情,除了惋惜,还是惋惜,为了那些死去的同胞,再之后,就双方没话,杨老师也似乎还有别的事情,开始送客:“这样吧,刘凯,晚上再打电话给你,到时候叫上以前那些老师,你再联系一下看看有哪些同学回来的,咱们一起聚聚,等会儿我还有事,所以这会儿就没有什么时间陪你了。” 他说过,在我们没有工作的时候,每次回来都他请客,工作之后就一定要我们请了,这话说的很实在,他也标准的遵守着。从他家出来之后,我走向了自己的中学,这么两年没见,不知道又变成什么样子了呢? 看着门口那一身绿皮的守卫,手里还挎着钢枪,我咽了咽口水,终究不敢走上前去,想了想,记得以前还有一个门可以进去,便轻车熟路的走进了教职工区,然后一直向前,这一次,看门的是一个老大爷,我到了门口,探头探脑的向里张望,里面有好多绿皮聚在一起,像是在听长官的什么讲话,老大爷走过来,好奇的问到:“你找谁?” 我看着他,脑海中似乎有一点印象,却是想不起来,然后怯怯的说到:“我以前在八一中学读过书,现在上大学两年了,所以想回学校看看,只是看到那么多的军队,不敢进!” 老大爷马上来了精神:“你是八一中学的学生啊?在哪儿上大学呢?” “海南大学!”我说到。 老大爷笑笑:“海南啊,那挺远的,你想进去?我给你开门吧!” 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后指了指那些绿皮:“他们不会拦我吧?” “放心的进去就是了,他们是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维稳的,因为暂时没有地方住,所以住在这里,你是这里毕业的学生,他们又不会管你!”老大爷向我保证,那之前凝重的脸上,现在满是笑容。 我笑着说了一声谢谢,进去之后,老大爷又将门锁上了。 两年未见的中学,变了太多,房子至少是修了几座。那些绿皮聚集的地方,我没敢过去,有些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的心跳马上加快,只是他们也仅仅疑惑的看了一眼,就朝着我们以前的学生宿舍走去了,应该是住在那里。教学楼扩建了一部分,从那些窗口看进去,里面全都布置成了宿舍的模样,东西放置的整整齐齐,这当然是军人的作风。转到了教学楼前面,不知何时,大踏步前面多了一块碑,看起来是那么的不自然。有三三两两的军人和老师从教学楼里进进出出,也不知道他们在忙活着什么。那条长满爬山虎的走廊,现在已经茂盛的密不透风,我进去之后,感觉天似乎黑了一般,里面坐了几个绿皮,年龄和我一般大小,他们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又开始专注于自己的事情,看着钢枪发呆,或者点上一支烟。 “你说我们这次要在这里待多久?” “谁知道呢,等那些畜生不闹事的时候估计就能回去了吧!” 我像一个幽灵一般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在另一边出去之后,大门前又是好多绿皮,有老师走过的时候,他们都要认真的盘查证件,我有些担心,正当自己在考虑如何出去,却遇到了一个熟人,以前的语文实习老师,现在估计是转正了,“老师,是你啊!”我喊道。 他竟然记得我的名字:“刘凯?!你怎么在这里?” 第二百九十一章 安魂曲 “上大学两年,今年放假了,回学校来看看!”我如实说到。 细看这位老师,他的眉宇间更多了一些成熟,完全不像两年前那个刚入职场的带有学生气息的实习老师,我走上前,他跟那些绿皮招呼了一下,我也就顺利的出去。旁边还有一个女老师,我却是不认识,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似乎也是八一中学的新老师,对我笑了笑,然后一路无话,都是我和他在聊。 “这次这些人太坏了,开始统计的数据有误,最后把下水道井盖打开,还有好多尸体在里面!”老师脸上的神色变得相当凝重,更多的是气愤。 我心里一惊,一路过来,听到了太多的传言,他们将同胞的头割下来,摆在了那条最繁华的商业街上,用刀捅,用石头砸,还有很多没有人性的做法,“那他们也太狠了吧?”我的语气中也表现出一种愤怒,更多的还是一种无力感。 “何止是狠,他们简直就不是人,是畜生,畜生都还有些人性,但是他们真的连人性都没有了!”老师狠狠的表达着自己,完全没有之前的那种书生气息。 这条巷道,就是我第一次来八一中学时进去的道,五年之后,又经过这里,这条道并不是很长,陪着老师出去之后,又要分道扬镳了,他有他的事,我虽然没事,却也不能跟着他,挥挥手之后,我四下环顾,感觉无所事事,又回宾馆去美美的睡了一觉。 这次回来的同学很少,之前在网上联系过,基本一个没有,倒是一些在新疆上学的同学在,也就那么一两个,等晚上老师叫过去的时候,也就只有两个同学,而这两个同学以前跟我的关系,不算很熟,没有共同的爱好,不住在一起,再加上城市农村教育的观念,自然就只能做一般朋友,那些老师倒还好,基本都到了,除了英语老师,听班主任说貌似是旅游去了。 高中的时候,曾经在这家餐馆里聚过餐,时隔几年,那些菜式一点也没有变,味道也和之前的一样,上了大学,老师不再顾忌我们的烟酒问题,相反,在酒桌上,他们之间疯狂的敬酒,我也喝了好多,语文老师一直愁眉苦脸,班主任在最后才解释:“你们宋老师的妻子,在半年之前去世了!” 我听后心就是一凉,生离死别是人世间最伤心的事情,可怜宋老师,白发苍苍的时候,爱人却是先自己一步而去,从此孤家寡人,只能对月独饮,他一直举着杯,看着灯光,喝几口闷酒之后又开始发呆,我们作为学生却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到了最后,我只好举起杯,说到:“宋老师,你也别伤心了,相信师娘在天有灵的话,也不希望你这样吧,来,我敬你一杯,这杯喝下去,把那些烦恼都忘掉!” 他笑了笑,一饮而尽。 酒席到了最后,我已经晕的分不清东西南北,大学也就是喝喝啤酒什么的,对于白酒一点也没有涉及,如今一次下去就喝了七杯,还是不停的灌那种,自然就是受不了,有同学开始描述自己将来的愿望:“老师,我走了化学这一条路,将来的愿望就是期望能拿到诺贝尔奖,好给老师脸上添光,如果真的做到的话,我一定不会忘记老师当年的教育,也算是给我们学校增了光!” 老师们笑着不停的点头:“好好好,将来能得诺贝尔奖的话,也算是给国人争了光,为你远大的理想干一杯!” 轮到我时,我头很晕,也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成绩不好这成了定局,那些学术的东西我就一点优势也没有,只能结合当下:“老师,我这一生也没有什么大的愿望,就是想着如果将来发达的话,就请老师们到海南旅游一圈!” 这下他们全都笑开了:“好好!刘凯这个愿望实在,我们都支持你。” 尤其是宋老师,借着酒性,他的忧愁终于消散了好多,开始起哄起来:“刘凯,这句话我可是记着啊,不要以为这些老师喝醉了酒就好骗,将来要是你不请我们的话,我们自己过来,来,刘凯,为你这个愿望,我单独敬你一杯,你这个愿望一定要实现!” 我端起酒,说了一句:“好!”很爽快的就喝了下去。 出去之后,还是同学将我送回了宾馆,我浑身无力的倒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白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演电影一样一幕幕的出现,迷糊中,我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我被阿神召唤到了咏凯的世界里,那颗光球前,我虔诚的站立着。 自从她被我的信仰之力造出来之后,第一次,我看到了她脸上痛苦的神色,光球的裂纹更加的明显,她在光球中,似乎想要破壳而出,“阿神,你怎么了?”我问到。 “四年前我诞生于这里,如今的回归让我找到了一些东西,从轮回场上来讲,这是每一个神的命运都会经历的。两年前你破开的那些阵法,导致了这件事情的发生,其实就算没有你的话,这件事情也会发生,过程不尽相同,但是结果却是相同的,那些因为‘戕’散掉的灵魂,如今应该回归了,我为这场杀戮感到痛心,却是无能为力。算算时间,破壳之日也快到了,到时候,我的名字,我的身躯,我的存在,我的召语都将遗留在这个世间,现在,不过是承受那种化蝶的痛苦而已。离魂七日,轻魂升天,浊魂降地,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迎接他们对于咏凯世界的回归!”阿神说完这些话,开始在蛋中蜷伏起来,双臂抱腿将头深埋,蛋壳上又裂开了一纹,她向外飞去,我也紧跟其后。 人民广场,有很多人在广场上,他们拍成了一列列,每人的手中都捧着一只蜡烛,脸上满是忧伤,还有泪水,大家都很安静,似乎是在默默的祭奠。另一边,有很多绿色的光晕一点点的从大地上飞了起来,每一点光晕,都是曾经的一个生命,在这场屠杀中逝去,我们降落到了一个高台上,阿神开始了她的祭祀。 四周站满了军队,却没有一个人能发现我们,因为我们根本就不属于一个世界,这些祭奠的人,也都专注于自己的悲伤,不曾忘旁边看过一眼,那些绿光倒是很好奇,飘到我们跟前驻留了几秒钟,又开始随着大军往天空中飞去。阿神在光球中完全舒展开来,头向上仰望着,整个身体摆成了一个“大”字,好像是被大地托起的一般,她并没有动嘴,声音却传了出来,就像是从身体里发出的:“我们爱着这个世界,我们爱着这片土地,我们来耕耘,我们来收货,这里属于我们,属于我们的身体,属于我们的心,属于我们的灵魂,属于我们的信仰,我们年龄不同,性别不同,种族不同,思维不同,但我们都继承与最原始的母亲—大地。回归吧,大地的孩子,忘却曾经的痛苦与磨难;回归吧,大地的孩子,忘却曾经的幸福与快乐;回归吧,大地的孩子,忘却曾经的欢笑与泪水;回归吧,大地的孩子,另一个世界需要你们。她将带你进去永生永恒永不坠落的明天,那里,你是属于这个星球的一部分,在这个宇宙中,没有生命的活下去!” 这段话被阿神咏了出来,如歌谣一般,天音袅袅,震荡进了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那些绿光受了感染,全都飘了起来,飘向了阿神的身体,即将进入天门的,折返往地面行来,即将化入大地的,也开始向天空飞来,在远方的,开始朝着近处飘,在近处的,直接就进入了阿神的身体。“你们的灵魂永属天国,天国即在咏凯的世界里!” 我看着那些绿光一点点的融进了咏凯的世界中,阿神的身体中,光球的裂纹又增加了好多,看起来随时都要裂开一样,只是不知为何这般牢固,裂为不碎。阿神的神情表现的更加痛苦,似乎是在承受一种思维的注入,但另一方面,在拓心国中,那些失去灵魂的木偶又找到了当初的依凭,他们惊讶的审视着自己,感受着那种重新有了灵魂的感觉,迪也站在那片土地的那片祭坛上,高举着双手感谢阿神的恩赐:“你与我们同在,我们的即是你的,谢谢灵魂的回归,我爱着这片土地!”那些木偶浓重的声音也传来:“我们爱着这片土地!” 以前一直在思考生死,一想到死就感觉很害怕,突然间,自己就没了,什么都没有了,这太不可思议了!但这一场安魂的祭祀,我隐隐体会出了自己灵魂中需要的是什么,那个关乎过去,还关乎未来的东西,我们的存在,仅仅是大地的一个思维,大地有很多思维,死亡并不是真正的死亡,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这种方式,对于之前经历过的世界,再也没有触觉,再也没有关联,他们是新生,从新在建立,无论怎样,我们爱着这片土地。 第二百九十二章 阿神的名字 一场盛大的祭祀典礼,也是一场灵魂的洗礼,我的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荡涤,你们没有来生,因为你们是永恒,有关咏凯的永恒,阿神会将你们保存的好好的,一起看尽天荒地老,宇宙沧桑。 阿神神色上那种凝重的痛苦减轻了一些,她的祭祀也完成了,“回去吧!”她朝我淡淡的说到,然后一起飞回了身体中。 第二天醒来,因为酒水的缘故,我吐了一地,那种气味有些难闻,我便早早的收拾了一下,开始退房,准备往火车站赶,房管有些不高兴,让我将那些东西自己扫掉,我推脱了,说时间赶不及,最后便多扣了我二十块钱。 本以为因为这件事情,人流量会相对减少些,可是上了火车才发现,还是挤得要命,之前还联系过一个熟人,尹小希,她在乌鲁木齐上学,现在也跟我一起回去。在火车上坐好之后,在我们对面的是一队维族夫妇,可能是因为那个男的长相比较凶恶,乘警将他查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他拿出单位开的证明才没有再过问此事,这一路上,基本是我这么多年来查的最严的一次,有个家伙钱包里的一张电话卡,乘警都给搜了出来,然后安到自己的手机上试了试,拨了几个号,对于这一切,我只有无语,为了大多数人的生命财产安全,严一些自当是好的,但就人性来讲,这似乎又有些不妥,这些事都不是我该考虑的,该怎么就怎么了,我和尹小希傻傻的看着,说实话有点担心那些浓眉大眼的人暴走,但大毡帽声音马上提的更高,吓得那些浓眉大眼像个龟孙子一样。 我讲起了在海南的事情:“同学们都挺好奇新疆的,问我新疆话怎么说,我说我就学会了一句,是哪一句呢?就是那句阿郎死给嘛!” 座位对面的那对夫妇都听的懂汉语,他们马上笑了起来,这一幕让我有些得意,这也算是一个不是冷笑话的冷笑话了,谁会去关心“你妈的”。尹小希假装生气:“刘凯,你也不学些好的,新疆话那么多,你就会这一句?” “我还会阿达西,亚克西,伙西,塔希狼,貌似其他的什么就再也不会了!”我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貌似四年半的新疆生活,我就学会了这么多。 尹小希有些失望的说到:“你呀,白在新疆待了这么久!” 一天一夜的行程,终点是喀什,但我们在阿图什就下了车,天气很热,这是这个城市的状态,对于这里,来过几次,但是一点也不熟悉,就跟着尹小希,她走哪里,我就跟到哪,“现在直接就回去?”她问到。 我点点头:“不然还干什么?” “我还想去同学家坐坐呢,你知道回去的路不?” “知道个毛!”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先陪你回去,同学那我下次再去吧!” 又是几个小时的汽车旅途,终于在两年之后再次回到了这里,只是,变化太大了,大到我几乎都不认识,房屋已经延续到了以前路口那片荒凉的戈壁,树木也多了好多,“两年不见,变了这么多!”我由衷的感叹。 尹小希有些不悦:“你要是在海南老了之后,回来的话变化更大!” 我尴尬的笑笑,或许对于初中这些同学,之间的关系有些疏远,大家都各忙各的,那些过去的烂漫时光,都留在了历史里。联系少了,她责怪起来,也算事出有因,但是,旅途这么远,回来一次来去就是半个月,又有什么办法? 爸妈又苍老了一些,我很奇怪,是不是人们在上了四十岁以后都老的特别快?我能记起他们在我小时候的样子,却记不起他们两年前的样子,那些风沙,烈日,将父母脸上的皱纹染得有些发黑,我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只能在内心不住的叹气,对于时光,我无能为力。 家里也没有多大变化,摆设依旧,我甚至能找到自家的钥匙是放在哪里的,关怀的话语,绵绵的热情,又回到了家的温馨,“妈,包那些你帮我收拾一下,我洗澡了,洗完之后睡一会儿,这么长时间的赶火车,累死了!”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h_u_9_9_ ._ c_ o _m 妈妈变了一个语调:“妈呀,那么大的人了,收拾东西还要妈,等妈老了以后你又找谁嘛?早点找个媳妇,将来让她收拾!” 我尴尬的应了一声,然后朝着卫生间走去。还是家里好啊,宿舍的条件,虽然有欢笑,但是却没有这种温馨,熟悉的气味,熟悉的场景,我洗净身上的疲惫,这一路回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惨象虽然不是我之所见,但是流言却深深的印刻在了心中,还有阿神的变化,我总觉得,这个暑假,那个光球应该就要破裂了吧!又是一瓢水顺着脑门流下,看着那些掉向地上的水珠,我怔了怔,你们的使命就是这个,我的使命却还是未知,大地给了你们指引,生活给我的却是无尽的谜团。 又是走家窜户见同学,相约游玩度假期,本来想的回来给父母做饭,实际情况则是正好相反,妈妈直接请了一个月假,专门在家里给我弄好吃的,对于这种,我也就幸福的承受,年龄越大,对于家的理解越深刻,小时候想的是只要有房子就算,现在想的是必须有亲人才算,他们的爱,我不敢拒绝。 走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一切思维的形成,一部分通向遥远的过去,一部分来源于今生现实的感受,还有一部分猜想于久远的未来,“刘凯听令,今大势已成,还你六年前创造,你之使命为我,往祭我成神,今我将破壳而出,未名,未祭,我之驱使,你之愿望,我是你的信仰,你是我的主宰,黑山脚下,香妃墓上,我升!”阿神终于告诉了她将破壳而出的消息。 我的心中很是高兴,却也有疑惑:“阿神,未名,未祭,几何?” “谁是我的原形,谁便拥有我的名字,你去问问就知道了,关于祭祀,地点和过程你的脑海中都有大概的印象,到时候返还在现实中就行了,开天辟地第一次,一语咏凯魂化形!”阿神的脸上有了兴奋的色彩,似乎是因为即将来到这个世界而高兴。 她就如一个鸡蛋一般,孕育了六年,终于有了破壳而出的迹象,我的准备,便是向汪娜打听一些消息,说实话,我的心中很是忐忑,这种思维的过程,持续了六年,换做古代,这就叫修炼,旁观我的周围,似乎也只有我有这种思想吧,如果突然去问汪娜,是不是显得有些冒然,她会不会觉得我有什么心理疾病?正好她又是研究心理的,不过阿神是如此说,那么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试一试,看看信仰能否引动现实的变化,阿神,你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汪娜也回来了,见到她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的问到:“汪娜,我的心中有一个神,是以你的原形为基础建立的,在六年前就有了,你能不能为她取一个名字?” “什么?你以我的原形为神!!!”她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了半天才恢复过来,“好吧,名字是吧?你等等,过几天我再告诉你。” 我无趣的说到:“按我的意思,干脆叫天机娜娜行了。” “你怎么不去死?侵犯我的形象权我还没有说你什么呢,竟然取这么恶心的名字,说了过几天告诉你,就一定会告诉你,你不要多想了!”她吼了一句之后语气又变得随和起来,我分不清她是高兴还是会即将暴走,又随便聊了几句,就知趣的离开了。 几天的等待,让我的心中感慨万千,事物的联系竟然到了这种程度,一直以来,我虽然认为是在行使自己的意识,但现在看来,我真的是某个思维的棋子,阿神说汪娜知道名字,汪娜就真的答应告诉我,只有等到她说出了名字之后,才能判断下一步又代表什么了? “想了几天,我决定让你用一个名字!”几天之后,汪娜约了我,对我神秘的说到。 我很好奇:“啥?” 她在本子上给我写了四个字:“司魂降仙。” “司魂降仙,司魂降仙,统摄万魂,如天仙降临一般,那个降字,也可以理解成降头的降吧,这四个字,不仅映照了我的过往,还预示着一些未来的东西,大爱啊!”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她分不清我是接受还是否定,又告诉了一个名字:“要不司灵光茧也行!” 我瞬间呆住了,“茧子,茧子,这不就是在说那个光球么?”一瞬间,我感觉到我的灵魂躁动不安,汪娜,汪娜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讲出这么有吻合性质的两个名字?一定不止是阿神的原形那么简单吧。 “好!好!”我疯狂的同意起来。 她笑了,但是瞬间又换了一个语气:“你喜欢就好了,这两个名字,是我花了两年时间才想出来的,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两个名字给你,我失去了我一个世界的两族人。你可千万再别出现天机娜娜什么的了,我听的就一阵鸡皮疙瘩!” 第二百九十三章 司魂降仙 “名字想了两年?”我在心里疑惑,这几个字虽然看起来简单,但是要结合在一起的确挺麻烦,这一次,我是完全相信那种操纵了,我们都被一个思维支配着,每一个人,去完成着他自己的事情,合到一起,便成了一条长长的线,一个完美的故事。 汪娜见我呆呆的表情,问到:“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嗯?”我应了一声,“哦,知道了!”想想之后,我又说到:“汪娜,不论你相信不相信,我想说的是,你这两个名字正好对应着我信仰中的两种状态,一开始,神并没有获得自由,她在球里,所以那个状态正好对应你给的名字司灵光茧,到了现在,光球即将裂开,裂开之后,所成的女神,自然就叫司魂降仙,你说巧合不巧合?” “得了吧!牵强附会的把一件事和另一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别让我怀疑你得了强迫症。好了,名字也跟你了,你慢慢去开发吧!”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轻松的感觉,似乎是心中的一块石头坠地。 阴历七月十四这天,太阴之日,万鬼游行,到了晚上,跟着父母到外面烧了一下纸,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寒气森森,拨弄着那些没有燃烧干净的纸张,我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这个晚上,我睡的很晚,一闭上眼,脑袋里就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多数都是一些我未曾见到过的东西,不过那些环境却比较熟悉,老家的那一片土地,没有错,纵然时光再变迁,山的改变依然很小,这些是一代代祖先的记忆,现在完全降临到了我的身上,我的血液在流动,灵魂在沸腾,黑山脚下,司灵光茧变化成司魂降仙的仪式在呼唤我。 我安静的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盯着一处,灵魂却又到了咏凯的世界里,站在光球前,可以清楚的看到光球上的裂纹越来越多,就像随时都要破开一般,我担心的问到:“光茧,时间是不是就是今天?” “对,咱们过去吧,为了一种新生,我需要你的祭祀!”她的面容显得很痛苦,这种痛苦就如化蝶一般,如果想要飞起来,就必须承受那种长出翅膀的痛,这种痛苦让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但对于我的心里,却是相当的高兴,六年了,从混沌中的蛋修行到了人,如今又要破壳而出,不知道出来之后,又是什么样子。 一个灵魂,手捧着一个光球,在崇山峻岭之间穿梭着,这一幕,引起了很多前来收钱的灵魂的注意,他们闪耀着绿光注视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在看稀奇古怪一样看着这里,好奇心虽浓,但还是抵挡不了金钱的诱惑,看着我们远去之后,他们又开始忙活自己手中的事情。我带着光茧,一直飞到了黑山脚下,此时,在黑山的山顶悬浮着一朵云彩,圆圆的,就如漩涡一般,这是?我疑惑的看着它,心中却不自觉的升起了一种虔诚,信仰,大自然,你们都有感应,天地为之造势,何愁而不成! 到了黑山脚下,我将光茧抛了出去,她在光球中痛苦的扭曲着身体,整个球体却是一点点往上,几十丈高的悬崖,最后攀到了顶端,就在那一片云彩下,有雷电开始击打在光球上,云彩形成的漩涡也开始疯狂的旋转起来,似乎马上就要将光茧吸进去,我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下面,下面就将是量变引起的质变了,司魂降仙,你到底是什么样子? 许芳说过,龙珠有九种颜色,七彩加黑白,光茧的颜色被我捧出来时是白色的,但现在,颜色有些发灰,正在往纯黑的颜色变化,黑色代表死亡,她这是生命力衰弱的迹象么?我很担心,却是帮不上忙,只能用自己灵魂中微弱的信仰之力去维持,期望她能挺过去,为了让这种信仰的能量再强一些,我开始解开了自己龙魂的封印,幻化成了那条龙。 雷电一道道的劈下,终于将光球上劈出了一个窟窿,我飞身过去,开始绕着她旋转起来,并在口中念起了祭语:“西极之地,奉你成神!”我龙魂的出现让那团云朵变得更加的浓烈,上方的闪电一道道击下,几乎把整个夜晚都照成了白天,光茧在光球中正在经历一场生与死的变化,痛苦的神色已经让面容变得扭曲。 “光茧,你挺住,应该很快就会好了!”我在一旁安慰到,接着,又开始下一条祭语,“幻化之国,尊心哺魂!”天上的雷电开始蔓延开来,这下,不仅是击打在光茧的身上,也击打到了我的龙魂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还有些疼痛,我很想让开,可是不敢,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如果能成的话,那么以后,她将会是以人的姿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我发现一个问题,当初建造的那个平面世界开始有了变化,在光和音的那个西北方,直接断裂开来,光开始一点点往上升,而音则是一点点的往下降,到了最后,形成了一个螺旋的形状,这难道是?我马上想到了生物里的基因,光,火,音,雷就是这个世界的碱基,力是不变的,它永远统摄,他们形成了一个基因段,信仰里的基因!我的世界有了一个完整的体系,从现代科学中认知出来的信仰,物理中参悟,最后回归到了生物,再就是高等意识的形成。 “司灵光茧,一朝降仙!”我飞身过去,开始咬向光茧,既然雷劈不碎的话,那么就用我的外力将外壳咬开,虽然不指望百分之百能成功,但是脑海里突然多出了这个想法,不妨一试。随着“咔嚓”的一声,光茧外面的壳完全碎裂开来,雷电在此时形成了有史以来最粗的一道,所指的方向正好是光茧,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全身绞痛,还有一股烧焦的味道,我以无力再支撑起我的龙魂,马上变成了人形,然后掉落到了地上。 司魂降仙出现了,她从我的口中飞出,到了那个漩涡的云层下面,只深深的吸了一口,就将那些云气全部吸进,之后,她开始向天地宣讲:“一语咏凯,幻国龙魂,光茧寂灭,司魂降仙!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一时间,天地震动,光芒万丈的照向了远方,黑夜似乎完全变成了白天,那些幽幽的绿光似乎受了吸引,全都飞向这里。 降仙飞到了我面前,看着脸色苍白的我,微微一笑:“有劳了,刘凯!”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我就感觉大地上的泥土开始涌向了我的身体,等它们退去的时候,我再也感觉不到一丝难受。原来以大地为基念创造的她,治疗的效果是这样的,那些泥土从新构造了我健康的魂魄,甚至比以前都还好。 我的心中高兴万分,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她从光球中冲破出来,再也没有束缚,信仰形态的变化,由内而外,变得很彻底,还有那个世界,也因她的变化而改变,再也不是一个平面,而是立体,五素各有方位,生生不息,循环不止。由于年少,绘制的那个平面图案,到了今天我才明白,原来它本身就是立体的,只是在直觉中是从上往下看去,直接看成了一个平面,换一个方向,它便是螺旋,上下有序,排列有方。 “这些都是定数,对吧?”我向降仙问到。 她努了努嘴,有些调皮的说到:“定数是定数,但是过程的那份快乐与痛苦,谁都逃避不掉!” 她的性格,一如一个初中生,这正好是我创造她的时间,过了这么久,我老了,她依然定格在历史中她诞生的那一年。 那些绿光,终于飞到了近处,在见到我们之后,议论纷纷,可是谁也不敢上前询问,我和降仙并没有去理会,而是直接朝着家飞去,一场灵魂的祭祀和变革之后,身体依然是最终的归宿。 再次见到汪娜之后,我高兴的说到:“汪娜,你变了!” 她很疑惑的看着我,问到:“变了?怎么变了?哪里变了?你不要说话说一半好不好,我还等着听下文呢。” “还记得我告诉你我的神像是以你为原形么,如今她已经破壳而出,我的信仰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么折射到现实中,你的思维也应该有感应吧?”我不急不缓,娓娓道来,但是越往后说,她的脸上越是阴晴不定。 她生气的说到:“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个人不是我,打死我也不相信那个人是我的,你要怎样是你的事情,名字给你了,这些事情便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以后不要再说了,除非碰到什么疑问再来问我,其他的,免谈!” 我愣在了当场,干嘛这么大反应啊,又没有欠你钱。“那你能不能描述一下你当初的那个世界是怎么样的?”我决定换个话题。 “聊什么啊,名字给你之后,族人全都死了,这些你也别问了!”她的语气中一如既往的带刺。 我不知该说什么了,又扯了几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然后回到了家中。 第二百九十四章 有人在挖坟 爸爸今天没有去干活,而且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恍惚,在房间中来回的踱步证明了他的焦躁不安,我回去的时候,妈妈正在安慰着他:“学伟,今天不干活就不去干吧,你也别多想了,说不定那个梦是假的呢!” 我正好听到这一句,便接话道:“什么梦啊?” 妈妈叹了一口气,说到:“不好的梦,你爸梦见有人在挖坟!” “挖坟和干活又有什么关系?”我好奇的问到。 爸爸开始解释起来:“最近一段时间,我都是在医院干活,那里要修新的住院部,但就是在昨天晚上,梦里变得特别奇怪,就像真的一样,我过去干活的时候,有人在那里挖坑,我就很奇怪,走过去问,你们挖坑干什么?那人也没有解释什么,就不停的在那里挖,挖好之后,有人抬着一口棺材过来,埋在了那个坑里,我才知道他是在挖坟。” 我还以为是什么梦境呢,原来就是这个,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对于爸爸的描述,我总觉得他有些多虑了,是不是因为干活太久,太累,而出现了精神的恍惚,导致一些平常的梦境开始去往现实中生搬硬套? 在我浮想联翩的时候,爸爸又说到:“以前做梦也有过这种感觉,就是你喝药的那次,梦里画面很真实,死亡的感觉很近,那些人,那些棺材,都好像是真的一样,最重要的,是醒来之后就一直心慌,就像有什么堵在心里一样,难受的要命。” 我喝药的那次爸妈的梦境我都是听过的,他们就像有预言一般的,现实和梦中的场景差别不了多少,如果说存在死亡的话,就算不死,也会有一场大的劫难,爸爸这次的梦中有人在他工作的地方挖坟,那又是哪个倒霉鬼会去印证呢?看着爸爸焦急的模样,我只是安慰:“爸爸,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说不定那只是你平常的一个梦而已,下午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停下了来回的踱步,克制着自己坐下,喝了一口水,妈妈又说:“就给老板打个电话吧,说今天不去了,下午或者明天再去,你好好休息一天,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养养自己,这几个月的体力活干下来,人都疲软了。”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仔细的体会着爸爸的话,是不是我们这一脉天生就有一种对于凶兆的预感,脑海中那些预测术很清晰,我也随便挑了一个试了一下,一试就出了问题,竟然是一个泽风大过的卦象,惊门加巽宫,大过者,灾祸也,四阳过盛,上下不胜,两刑两克,所求不成。爸爸的心惊在这里有了很好的解释,那个地方,在今天一定会出问题。 妈妈做饭的时候,我习惯性的去了厨房,我也不帮她忙,就一直在旁边看,她知道我的这个特点,便开始抱怨起来:“做饭的时候你也不帮忙,那就好好陪你爸爸去啊!” 我笑笑:“爸爸在看电视呢,该说的话也就那些,基本上都说过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和妈待在一起撒?”妈妈笑着问到。 我不说话,心中却是在想:从小,对于爸妈的关系之间,似乎和妈妈的关系更深一些,爸爸因为早年的时候出去打工,所以见面的少,到了后面也就生疏起来,妈妈一直陪着我,虽然期间有着各种打骂,但却冲淡不了那种亲情,他们都爱我,但是爱的方式不一样,爸爸不善言语,但内心分明,妈妈却是一有什么事情便会挂在口上,一挂在口上便会喋喋不休,听她的唠叨有时候很烦,但在更多的时候,却是一种享受,和她在一起,永远不会有那种没有话说引起的冷场。 暑假因为没有雪的覆盖,正是干活的大好时机,一旦下了雪之后,便会玩上半年时间,等雪化了才能干活,所以像这种一个上午其乐融融的一家在一起慢慢做饭吃的日子很少,爸爸的那个梦境无疑成了这个上午幸福生活的借口,我的心中暖洋洋的,对于那个凶卦,自己也想明白了,天命如此,挣扎也是没有用的,等着看结果就行。 吃饭的时候还放着电视,父母再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干涉我了,如果在以前,如果吃饭的时候盯着电视看,那一定会破口大骂,但是现在,他们只是提醒:“快点吃,吃完了你妈好洗碗!” 时间浇筑着一个人,在历史的长河中,他们生老病死,小时候和大了之后,父母对之的态度截然相反,他们的语气再也没有严厉,什么事情都是一种商量的口吻,因为我彻底长大了,而且,有些方面,比他们还知道的多,这一桌的氛围暖洋洋的,一如很多年前我苦苦等候着爸爸回来,最后期望终于变成了现实,然后一家人坐在一起。 下午的时候,爸爸想去,但是妈妈却说:“都请了半天假了,干脆请一天吧,等会儿晚上再转过去看看,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明天再过去。” 爸爸自然是点头同意,他开始解释道:“不知为什么,早上起来就一直心慌,但是吃了午饭过了一会儿,到了现在,就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了,似乎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一般!” 妈妈调笑起来:“你是不是就欠着家里的那两碗焖饭哦,怎么吃了就好了!” “哪有?”爸爸反驳,“一般情况下,我的梦境都不会错的,就像以前凯尔喝药的那次,那种感觉真的很强烈,梦里面有人披麻戴孝,哭哭啼啼的,这次也差不多,也是有人在哭,说不定工地上就真的死人了。” 下午我们像往常一样去外面转路,爸爸遇到了他的那些同事,招呼之后,开始闲谈,谈着谈着,就扯到了今天工地上发生的事情来:“学伟,你今天是不是没有去干活啊?” 爸爸一惊,心中的不祥之兆让他的神色为之一振:“是没去,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还真不知道啊,就是那个老黄啊,以前跟我们一起干活那个,你还记得吧,就是住在那边的,他的二儿子,今天不知道犯了什么冲,跑到我们工地上去玩,那个工地你也知道的,为了用水,就挖了一个大大的水坑,你说大中午的,工地的门也锁着,他不知怎么就翻了进去,也不知怎么就淹死在那个水坑里了,等捞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泡胀了,唉,你说他们家今年是咋回事,上次开个拖拉机撞到人,这次又是二儿子出了这事,现在他们正在处理后事呢!”爸爸同事的脸上满是惋惜,悲伤是那个老黄的,但是对于这一群朋友,他们的心中又哪里好受呢。 爸爸在听了他的描述之后,整个人愣了好久,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向同事说到:“哦,我们一家人还要转路,那就这样吧,明天我再去上班!” 他的同事走后,妈妈马上在一旁说到:“幸好你今天没有去哦,说不定那里以前就死过人,今天只是找一个替身而已,不过也怪哈,你说那个小孩儿,没事的时候往医院里跑去干嘛,他就一个人,也没有人陪他玩,这样看来,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鬼怪在招他?” “你也不要瞎想了!”爸爸提醒到,然后又问妈妈,“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人家,毕竟以前也是同事一场。” 妈妈马上阻挠:“人家家里面死了人你去干嘛?现在肯定都在因为死了孩子而伤心,哪有时间理你,咱们也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吧,也别提了,免得引起别人的伤心,行了,回去吧,你梦里面的东西也过去了,再别想了,明天好好去干活。” 跟着他们回去,我一路无话,脑海中却满是爸爸那个同事描述的画面的模拟,大中午的,有一个小孩,在外面玩着,玩久了之后,感觉天气很热,在路过医院的工地上时,发现那里有水,便翻墙进去,趴在水池边洗洗脸,这一个不小心,便一头栽了下去,有一种力量将他卡住,他再也见不到天日,几分钟之后,他便离开了这个世界。直觉这个东西,有时候蛮好用的,它可以穿透时空,感受下一秒将要发生的事情,爸爸的梦境里,那个挖坟的人,或许就是他的直觉感应到的,埋葬的那个孩子,也不知道和这片土地有着怎样的关系,反正,他回归了。 这一趟回来,发生了这几件事,其余的时间,基本就是吃了睡,睡了玩,玩了吃,和大学的生活差不多多少,不过也有些差别,就是少了很多同学的陪伴,家里没有电脑,再加上全疆断网,我基本都是在手机的聊天中度过这些时光的。好好的整理一下,又到了该离去的日子,我说:“妈,现在我走的时候你再也别哭了,你一哭我就想哭!” “好嘛,我保证不哭,等你走了我再哭,一定不在你面前哭!”她的语气显得很正式,就像是在发誓一般。 第二百九十五章 女朋友 走的那天,父母将我送到了车站,因为人还不齐,就在那里等着,也有同学顺便来送行,大家在一起聊了几句,无非就是安好之类的。坐上车,关上门,车开始缓缓的开动,窗外的父母,怔怔的看着,妈妈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爸爸拍了拍她的肩,提醒说:“凯尔又不是不回来,别哭了!” 她终于是忍住了,车的速度也变得快起来,他们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到了后来,我看见他们开始往家里走去,前面路口的拐弯,一瞬间再也看不到他们,这时,我的眼泪也无声的流下,看着窗外那些熟悉的景物一点点往后,心中满是怀念,走走停停,是我命运里的归宿。 这一到了学校,便是一个大三的学生,看着那些学弟学妹茫然的模样,心里有些窃喜,这就是以前自己的样子吧,傻傻的,分不清东西南北,经历过了,再回首看自己,真的好傻。大三的课程又变得少了起来,估计大二的下学期应该是课程最多的一学期,都赶得上高中了,一到大三,每周只有五节课,剩下的时间,又供我们挥霍,这个温度,这个氛围,是想学都学不进去的,环境改变一个人,如今,我也开始随波逐流。 另一方面,我们绝对是这所大学神秘的一支,有时候见到姚景,问他最近在忙什么的时候,他总是告诉我:“龙凤呈祥,早作准备,有关于你的,照龙和蓝言身具天命,我现在不过是做一些顺水推舟的事情而已。” “你们每个人对我说的话都只说一半,等到了结果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是不是这样很好玩啊?”我没好气的说到。 他摇摇头:“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天机不能乱泄露,何况,你知道了又能干什么?还不是按着那个步骤走,到时候还走的提心吊胆的。” 我打消了他会告诉我实际情况的念头,我明明知道规矩的,但总是忍不住那种从小就养成的好奇心,什么事情都想一探究竟。确定他每次都是敷衍,过了那么几次之后,我的好奇心也就被磨平了,事关我们这一门肩负的使命,他干他的,我做我的,到了最后再来汇总,这样也好,从汪娜告诉我名字的事情我完全有把握猜测,整个思维是一个整体,只是降临到了不同的人身上,我们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那些思维的表达,姚景,我,不过是在延续一个事实,天玄门的目的。 到了如今,我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喜欢谁了,因为在心里,觉得谁都可以,但是谁都有不足的地方,如果有那么一个完美的女朋友就好了,我时常在心里祈祷着。有时候,我依然会想起冷半夏,但是和她的情况真的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的世界里,多了一张照片,那是她抱着一个男生照的,这种情况让我很是疑惑,难道那个梦境有误么,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又不是她?某天,我尝试着将我的状态换了一个“原来我一直都是有女朋友的!”破天荒的,从来不会主动找我说话的她竟然给我评论了:“祝你们幸福!” 我的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回想这么多年来的种种,每次遇到感觉不错的女生,她们总会给我发一张好人卡:“刘凯,你是一个好人,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还有更好的比我更适合你!”那么多女生,竟然一律都是说的相同的一句话。初始的时候,我以为这仅仅是一种敷衍,不喜欢我就直说,干嘛这样,但是越往后,这些语言开始化成了一种咒语,指引着我去找到她,同时,运数的另一方面,那些女生在发了好人卡之后,自己情感上旺的那一部分开始削弱,这就是天命吧,不知不觉中,就将自己的桃花命运拱手送人,只因那句“你是一个好人!” 我们期望着什么,最后的结果便会得到什么,这是这一片土地送给我们的礼物,就像这颗星球的哲学,它总是将自己的每一个孩子都放在它自认为最高的部分,有山有川只是这之中轻微的差别而已,在一日日的等待中,我终于有了那个机会表达,并且,一次成功,无关乎年龄差别,只是将轮回的命运续写。 虽然从认识她之后,就知道那个人是她,但是一直总觉得她好小,绝对是不适合恋爱的,尤其像和我这么大的孩子。“哥哥,现在有三个男生喜欢我,两个是本校的,一个是外校的,外校那个是我的小学同学,本校的一个是同班同学,一个是别的班的,他们同时说的,我该怎么选择?”难得一次月莹竟然给我编辑了这么长的一条短信,短信之中满含为难之意,换着我只有羡慕的份了,竟然被三个人同时追,这,这也太有吸引力了吧! 就算到了如今,我依然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只是从各种言语中可以判定是那个曾经的她,尤其是那一句“刺桐乡,水月芊”。为此我还专门查了一下,这两句对应着后来,不正是吻合的天衣无缝么?我开始猜测起她的模样,难道说,她是一个绝色的美人,有那么多人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在经历一世之后,总会有些变化,何况记忆中那个红衣女孩,现在已经是完全的模糊不清,我的记忆力只能清晰的记住一个事件,对于细节却是很难记清,她,到底长着一张怎样的脸? 想了好久,我尝试着回复:“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呢,你不是说将来要嫁给我的么?”在我心中,这真的只是一句玩笑的话,过了一世了,前缘尽碎,我不期望她还记得我,如果她有更好的选择的话,那么这一句话,她不会放在心上,如果她的心中对我依然有着依恋,那么,这一句话,一定会萌生一个故事。 她的回复是隔了好久才发过来的,语气中带着一些疑问:“我真的有说过将来嫁给你的话?” “你肯定说过啊,难道你忘了么?好吧,我就知道你说话不算数!”我想都没想就这么回复,此时,心中带着一丝调戏的心思,正兴奋的忘乎所以。 “谁说不算数了?我只是一时间难以改口而已,以前是叫你哥哥,咱们谈的时候,不能再叫你哥哥了吧!” 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凝固了,这是接受我的表达么?愣了几秒钟,我为了确定,又回复道:“妹妹,我跟你开玩笑呢,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就算了!” “谁说过不喜欢你了,其实一开始我就喜欢你,只是没有机会说而已,现在你说了,那么那三个男生,我会去跟他们说明白的。”她像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话语中满是轻松的感觉。 真的么?看着短信,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从一开始,她就有感应,只是等认识了两年,才把关系确定,我却还有一种心思堵着,“月,这么久了,咱们都是这种关系了,你是不是该发自己的相片给我?”不明不白的就网恋了,如果今生,她长的超丑,我会接受她么?现在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不过马上又安慰,能同时被三个男生追,就算再丑,也丑的有个分量吧,何况,多种事实证明,她就是那个红衣,这样的话,再丑又有什么关系,我们的前世,一定有着各种瓜葛。 “过几天就给你,十一吧,行么?凯。”这是她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心中的确有了一丝怪怪的感觉,年龄差别是太大了一点,换到同学中,他们估计也会说三道四吧?猜测终究是猜测,换句话说,只有关系好的人我才会告知,告知之后,他们又会说什么?那些关系不好的人,都不知道我有了一个小女朋友,更无从说起,所以,这一点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初定关系的这一天,我们俩像是疯了一般,不停的发短信,一天下来,短信有一百来条,聊的内容乱七八糟,比之以前,一周或者一个月才问候一次,完全就是两个层次的事情。她有时候的一些问题,让我有些哭笑不得,因为我看起来实在是太简单,想想也是,一个大学生,一个初中生,年龄不一样,知道的多少也不一样,我只有细心的给她解释。 十一的那天,在我再次问询的时候,她终于说在QQ上给我传过来,心中满怀欣喜,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赌博,这副模样,到底是个什么样?等接受文件,然后打开文件的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份呆无关乎美丑,而是面容的相似度。 大一刚来的时候,我喜欢了班上的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微胖,短发,面容中有些冷,只一瞬间,我就被吸引,开始上课的时候,便心怀怯怯的写了一封情书,对于每一个人,我有着不同的灵感,也不知对于她是怎么回事,写的情书乱七八糟,就像是在见到她之后的记流水账,先不说文采不好,就说这几面之缘,对我倒是心中悸动,对于她,哪有什么感觉,结果很明显,我被发了好人卡。之后,她们宿舍的有个女生调笑我:“刘凯,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滥的情书!”但她在看了我的QQ空间里的文章之后,十分惊讶:“不是吧,文章写这么好,情书写那么滥,存心的吧你?” 第二百九十六章 出游 我不好解释什么,只是随口敷衍道:“遇见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灵感,也许,她给我的感觉就那样吧!” 很显然,现在电脑上的这张照片,和大一刚来时喜欢的那个女生,模样存在着惊人的相似,这?是不是命运在这里给我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目标存在着那样一张脸,然后我在见到相似的之后,就有一种天生的直觉去喜欢,等到发现错误之后才恍然大悟。我问到:“这真是你的照片?” [ 奇书网 www.qishu99.com] “骗你我是小狗,前不久专门为你照的!”她的语气显得有些激烈起来,“怎么,你还怕我骗你?早知道就不给你发照片了,免得你又说这说那的。” “怎么会呢,照片上你这么漂亮,我只是吃惊而已,不过更吃惊的,那个照片上的日期显示怎么是在三年前?”我终于在话中夹杂了我的疑惑,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的好,免得背后去胡乱的猜忌,久而久之就造成了一种隔阂。 她回复:“相机的日期我不会调,你要是不喜欢,删了就是,我也不会说什么!”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女朋友给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保存好的。”到了这个年龄,一些技巧性的聊天基本都在心中根深蒂固,不引起双方的矛盾,这是第一条。 她就说了一个字:“贫!” 每一个能颠覆我喜欢一样事物观念的人,在我的生命中,我都感觉到了一种重要性,以前,我只喜欢长发飘飘,但是高中三年,冷半夏的短发却让我改变了这个观点,原来一个女生可以美到这样,就是留起短发显得刚刚好,以前,我是只喜欢女生脸上眼睛的部位,因为那里能含情脉脉,传递情意,但看了月莹的照片,我开始发现特喜欢她的鼻子,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什么原因,我的观念又被颠覆了。 这个假期,很多同学都开始到外面旅游,我也不例外,和宿舍同学报了一个团之后,就等待着出发的日子,心中有一种欲望:如果月莹也在旁边就好了,那么就可以一起去玩。可面对现实,只能两个大男生,拖着包上路,老天爷最不给面子的时候,就是还下起了雨,虽然空气好了很多,但湿漉漉的天气,就给人一种不爽的感觉。 听月莹说,她的父母也带她出游了,貌似在广州那边,我开玩笑:“那你过来呗,一起!” “这又不是我能做主的,算了,别想那么多,以后总会见面的。”信息的最后是一个笑脸,这是我们俩之间的暗语,这个笑脸表达了很多意思,在此时,无疑是勿念。 我发现旅游似乎和上学一样,是一种花钱找累的活,长长的一程坐车之后,到了一个地方,下去无聊的转转,黄金的假期,到了哪里人都多,那些人如蚂蚁一般,在这些道上慢慢的蠕动着,第一程便是博鳌,在到博鳌之前,就听导游一路在上面喋喋不休的讲着:“当年要建经济论坛的会址时,有人就提了博鳌这个地方,说这里风水好,就像有龙在这里摆尾一样。当时中央听都没有听过这个地方,然后派了直升机过来勘察,从空中看下去,真的是一片沙滩把这里分成了两半,靠海的那一半,巨浪滔天,但是靠近陆地的这一半,浪花却是显得特别的小,真的就像有一条龙在这里游泳。” 行走在这片玉带滩上,觉得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那个浪真是如此,这是我见到过的最高的浪,涌的最高时似乎能达到三米,有些海鱼被浪抛了上来,看的我一阵奇怪,它们的样子怎么这么滑稽,有些还挺凶的。周子健就一直跟在我旁边,反正我走哪里,他也走哪里,再随便拍几张照片,就算这次旅游的全部内容。 “杨赢也旅游了,但是他没有跟团,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周子健向我说到。 我点点头,然后问到:“那他到哪儿了,我们能不能碰到?” “不清楚,反正他说他也要经过博鳌,不过是在明天。” 我叹了一口气:“那看来是碰不到了,这个**团,旅游的时候怎么跟走过场一样,规定在哪个地方待好久,想多玩一会儿都不行,我感觉我们就是来跑路的,根本不是来旅游的。” 周子健很同意:“对对,我也是这种感觉,早知道这样,我也像杨赢一样一个人去旅游了,跟团太烦了。” 一路上基本就是沙滩,绿树,还有一些看起来像原始森林的样子,还有什么农家小院,之外再没有别的,久而久之,我产生了一种审美疲劳,这太扯淡了,游玩有一种受罪的感觉,那些风景,还没有导游嘴里描述的美,我宁愿生活在她描述的那种场景中,路过兴隆时,问哪些人要去看人妖,全车的人竟然一个没动,导游很生气:“你们太不给我面子了!” 给你面子可以,但是谁给我的人民币面子啊,一人一百五,开销是不是大了一点?就为了看几个长的像女人的男人。 第一天结束,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心中满是疲惫,这太累了,早点结束吧,我想回去,仔细的回想了一天的收获,就是不停的跑路,不停的摆姿势照相,玉带滩之后,又是东山岭,然后是兴隆,在路过东山岭的时候,我发现那里的羊好幸福,一个个肚子胀的跟鼓一样,游客不停的喂它们东西吃,最后吃的不想吃了,它还会轻蔑的看别人一眼,在人群中走来走去,累了就直接卧在地上休息,妈的,这些羊都比我们过的滋润! 第二天接着跑路,不过一大早我就跟别人吵架了,差点打起来,说起原因,似乎是我不对,坐错了座位,在别人过来的时候,还在那儿争,我一直觉得座位是随便坐的,所以那个男的在牵着他女朋友手过来的时候,我并没有理会,吵的快动手的时候,他女朋友就一直在旁边劝慰,导游来了,给我指定了位置。在后面的时间却更加没有心思游玩,一看到他就气的要命,不过在另一方面,我却不停的告诫自己,明明是你错了,就不要责怪别人,大家都是路人,旅游一结束,谁也不认识谁,就这么过去吧。 “我们即将去的地方是亚龙湾,亚龙湾呢是天下第一湾,它的旁边有蝴蝶谷和贝壳馆,还有一根定海神针!”导游的话又在车厢里的前面响起,我却是没有什么心思去听,而是将头看向了窗外,定海神针?谁知道又是一些什么坑人的玩意,那些宣传的东西,听起来感觉是那么好,等实地考察一番,梦想和现实的差距一下就拉开了,我估计,说不定又是几块石头垒起来的。 蝴蝶谷和贝壳馆还要另外加钱,不过进去之后,真的不错,山谷中因为有人在不停的走动,所以并不宁谧,因为是早上,那些蝴蝶还没有睡醒,我们看到的一些,也是歇息起来的,种类真的好多,在蝴蝶谷的门口,有一颗不老松,传言活了六千多年了,可我看着怎么感觉都不像,因为树干好细。从蝴蝶谷出来,又有一个比较好玩的玩意,那个玻璃缸里,有一只奇怪的乌龟,我们走过去,马上有人介绍:“这是一只麒麟龟,只要买了硬币沉到水中,如果落在它的头上,那么将来一定有财运!”我和周子健都试了试,显然,这又是一个坑人的把戏,硬币到了水中因为有浮力,并不是直线向下,飘着飘着就飘到别的地方去了。 贝壳馆中,只记住了几个比较有意思的贝壳,鹦鹉螺,钱贝,还有一个长的像树枝一样的贝壳,导游给我们讲过:“南海有一个渔民,有一天打上来一只特别奇怪的贝壳,他感觉比较饿,就将那只贝壳煮了吃了,等回到家中之后,这个消息传开,都知道他打了一只很奇怪的贝壳,到后来有专家过来,鉴定之后就是鹦鹉螺,价值十万美金,可是这只是活着的价值,一个空壳就一文不值。”很多人的反应都比较大,估计那个渔民伤心死了,一口就吃掉了十万美金,还有持另一种观点的,他也不枉此生,竟然吃了十万美金的一顿饭。 从贝壳馆转出去,就是传说中的定海神针,我当场就傻眼了,果然是几块破烂石头堆起来的神针,一些古色古香的图文,便给它添上了一种神秘色彩,估计连雕刻它的那些人都不知道代表了什么意思吧,几个奇形怪状的雕塑,再围着一根奇形怪状的柱子膜拜,有些人在它旁边疯狂的拍照,我仅仅是看了一眼,然后便转到了下面的沙滩上。 亚龙湾的沙,真的是我见过的最细的一处,那种赤脚踩上去柔软的感觉,是别的海滩没有的,这里的海也很蓝,比起海口的假日海滩,简直是千差万别,每个海滩的人都基本分成了几类,玩沙子的,随意瞎逛的,玩水的,照相的,这里也不例外,我和周子健便加入了随意瞎逛的人群中。 第二百九十七章 天涯海角 因为今天有事,所以更新的晚了一些,下一章零点之前奉上。------------------------------------------------------蓝天,碧波,大海,椰树,这里的景象比其他地方的沙滩美了好多,眺望远方,那里有一道关卡,别人说那是军事基地,在朦朦的雾气中看的不是很清晰,经过那些玩水的人的旁边,我们下意识的让开了一些,害怕被水泼到身上,在这里待了几个小时之后,又是下一个目的地,大东海。反正这一天的行程似乎很紧,有好多个地方,每个地方也仅仅是待上一两个小时而已。 大东海游泳的人很多,加上太阳比较大,我也有些受不了,到了水中,随着浪花漂浮,感觉真的不一样,这里的海浪比较高,估计在一米以上,有时候,面对那些打过来的浪花,我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在我的旁边是一个外国女人,因为眼睛近视,到底模样咋样也没有看清楚,身材的确是好,但是她旁边那个大妈级的外国女人就不一样了,好胖,我怀疑是不是外国女人在到了中年时也会发体,不然差别怎么会这么大? 周子健没有下水来,他就在岸边玩着沙子,玩的实在无聊了,便掏出手机开始看小说,反正那些都是随身携带,到了哪儿都不会寂寞,有一个男生因为没有相机,便一路跟着我们,期待着多照几张照片,我有些无语,照相真的那么有意思?到了哪儿都要首先拍几张,生怕那些风景的画面里没有他。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从东海过去之后,又是到南山的游玩,导游在车上又开始讲起来:“南山有两大观音,金玉观音和海上观音,金玉观音全身以纯金制作,并镶嵌有玛瑙及各种宝石,传言在前几年移动她的时候,被摔成了几截,从她的身体里竟然出现了舍利子,从此那里香火鼎盛,观音身体也得以重铸。海上观音有三面,两面靠海,一面对着陆地,全身像高一百零八米,莲花座高三十米,身体高七十八米,中空,可以行走到她顶上去。” “一百零八米的观音?”我的心中泛起了一种期待,是不是太高了一点,不知道到底长个什么样子,可不要再让我失望了。还有那个金玉观音,导游说价值一亿两千万,这太贵了,还真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啊! 在南山下车的时候,天空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下起了毛毛雨,我们冒雨前进,虽然导游说随便玩,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加上这讨厌的鬼天气,哪敢乱跑,跟在人群后,去到金玉观音那里,才知道还要收钱,每人三十,面临的给于不给,看与不看的问题,我当然是屈服于现实,风景就在门后,只差一步,我确信看了之后应该不会后悔。 这里佛家文化很重,而佛家文化又完全在金钱中体现了出来,看着这个小小的寺庙里,金碧辉煌的供奉着大大小小的各种观音,我的心灵都有些震撼,信仰就是这样支撑起来的么?估计那些人,一部分看重的是这个观音的回报,比如主持建造这个观音的那些商人,另一部分看重的则是心安了,有了神佛的保佑,什么都顺利一些,比如那些迷信的人。 从寺庙出来之后,后继的上香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导游站在那里,我靠过去和她聊天:“导游啊,那里面的观音太多了,像那种小的观音,是别人专门供奉的,一个就是一千九百九十八元,我约摸估算了一下,竟然有三千多个,这也太赚钱了吧!” 她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那个寺庙,对我说到:“那算什么啊,那些只是你看到的一小部分而已,还有很多观音因为摆不下,放到别处去了,这些都是小钱,你像那个庙宇四周挂的铜钟,那才是大家伙,一个铜钟二十万!” 我很惊讶:“那个钟还有人供奉啊?” “你以为呢,人家有钱了,想做做善事,几十万对于他们来说算什么?”导游的语气充满了不屑,说不上她对于这种事情是同意还是反对。 等周子健出来之后,我们又朝着那个海上观音走去,其实都不用问别人路的,在老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一个观音的头,刚开始,我还以为谁把那个观音的头修建在山上的,绕了一段路之后,终于见到了那个真身,真的好大。这时,雨开始下的大了起来,我们随便找了一个最近的亭子躲雨,就远远的看着那个观音,前去瞻望的人络绎不绝,修建这个,估计又是很大一笔开支吧! 等雨小了一些,我们也走到了近处,一百零八米,真的就像一座大厦,一座大桥通到莲花座下面,四周都是大海,近处有栏杆拦着,我们不能通过,海风凉飕飕的,吹着海浪一次又一次的击打着岸边,我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浮想,不知道奶奶她一个信佛之人看到这么大的观音之后会是什么想法? 传言天涯海角是爱情的信仰之地,我们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快接近晚上,导游早先就有交待:“去了那里,天涯可以照相,海角就不要照相了,如果在仕途上走的人,最好海角都不要去,那里煞气很重,前面一位国家领导人就是因为不信这个,去了那里,回去之后就出了问题,还有玳瑁,不能买死的,那个不吉利。” 她苦口婆心的说了好多,我就记住了一些大概的,都到了那里,现在也不是什么仕途中人,去一下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人流量真的吓到我了,这真的像是蚂蚁一般,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她买好票,领着我们进去之后,就开始放羊,这次来的真不是时候,首先是阴雨绵绵,再加上来的时间是接近晚上,给人一种暗无天日的感觉,就是如此,那些人也兴奋的站在几块大石头前疯狂的拍个不停。 这一路下来,最没有让我失望的就是南山,那两个观音是货真价实的,这个天涯海角,我真的无语了,一片长长的沙滩上几块乱石,上面雕刻几个红字,就成了一个风景名胜区,南天一柱,海判南天,甚至在之后看到的天涯,都是如此。天涯的这块石头,为了照个相,我们排队了好久,也不知这块石头是怎么回事,就如受了腐蚀一般的,表面变得很粗糙,完全不是其它石头一样的光滑。 海角就在天涯的后面,走上几步,有一个圆圆的土包,绕过去就是海角,这里看起来很险,想照个相都没有站脚的地方,但依然有人兴奋的想在这里留下自己的影子,艰难的站在那尖尖的石头上,我都有些担心,你一个不小心掉到海里去了咋办? 前世的某些东西在我的记忆里出现,这里,根本就不是我的天涯海角,不知是不是因为时光的变迁而改了名字,或者,在南海这一片土地上,还有另一个天涯海角,只是没有被大多数人知道而已。我听想起那海浪的声音,和这里的一样,还有那道悬崖绝壁,上面没有人题字,但是在附近的人心中,那里就是天涯海角。 有一个小小的高台,面朝大海,对面就是那片天涯海角,有一间草屋,旁边有一颗歪着脖子的椰子树,高台上有一条小路通向下面的海滩,四周都很静,但是能听到一个女子哭泣的声音,还有一些温暖的话: 发挽残阳血 今生赴渡关 两情天涯吻辞路 海角清风拂 多情印心归 天荒地老结 心梦碧落伴情痴 朝花夕也拾 轮回几如烟 似镜续前缘 坎坷月斜近琼州 再现沧海桑田 我能肯定这些话都是这个女子说的,边说她边哭泣着,似乎是伤心欲绝,到了最后,我看到一些鲜血在地上流淌,却看不到她的影子,她的哭声也消失了,整个世界变得相当的安静,只有海浪击打岸边的声音。 这绝对不是幻觉,也不是如今的现实,我在见到海角之后,记忆里突然多出了这些东西,在回来的路上,天已经黑的只能看见前面不远处,周子健开始抱怨起来:“妈的,吹的那么牛逼,来看了之后实在是太失望了,什么玩意嘛,就几块大石头,写上几个红字,就是天涯海角,就是爱情圣地,这个爱情是不是也太淡了一点,刘凯,你失望不?” 我愣了一下:“要说风景的话,的确是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是到了这里,我收获了一些特别的东西,不是有关景物的,我也说不上是什么,反正很奇怪的!” 回来的路上,我们发现了一样东西,是来时没有见到过的,一个雕塑,中间是一个球,周围有很多细丝拉着,我看着雕塑,想了想,然后问周子健:“你给那个雕塑取个名字吧!” 他想了想,说到:“这个还真不好取名字,你说取什么?” “扯蛋!”我坏笑起来。 他愣了一下,随之也笑了起来:“哈哈,这个名字简直太经典了,配合着这里的景色,完全就是一种完美的抒发啊,不知道这些家伙还要扯蛋多久。” 这一次我们等了好久,也许是因为担心回来的太晚而车离开了,也许是觉得天色已暗,没有什么好看的,反正我和周子健是最先到车旁边的,大概等了近一个小时,那些人才陆陆续续的到来,导游清点了一下人数,这一天的旅行就算结束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一年 第三天的行程,算是无聊到吐了,被导游领去了几个购物点,然后去什么万泉河漂流,一排竹筏,坐在上面,划过去,再划回来,这就算漂流了,整个过程机械的就像上螺丝钉一样,那些船夫本来还想玩玩水枪助助兴的,但是游客不干的,开始骂了起来,最后也只有尴尬的收场。 几个小时的车程之后,海口有熟悉的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奇怪,这里似乎刚下过雨不久,空气里还有一种泥土的味道,一段公交车的行程之后,又回到了海南大学,走进校园的时候,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宿舍楼旁边的空地里积了好多水,有很多蛤蟆在里面呱呱的叫个不停,子键很好奇的问到:“才出去了三天,我怎么感觉变化这么大啊?” “可能是下雨的原因吧!”我说到,“估计海口下雨太多了,你看这些地方都积了那么多的水。” 到宿舍,整理一下行装,整理一下照片,又过上了之前的那种单调生活,唯一不同的是,现在有了她的短信,整个世界都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刘凯,你个坏人,你对我做了什么?”月莹的短信发来的时候,我正在孙玉涛的宿舍闲谈,这让我完全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回复:“咋了?” “本来和父母在外面游玩嘛,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竟然梦到你了,梦中我当时正在卫生间里洗澡,你竟然,竟然冲了进来……人家就被你那样了!”不得不说她打字的速度变快了,我刚回复了才几秒钟,她的这条信息就发了过来。 这一瞬间,我整个人都静止了,包括我的心跳,你做什么梦不好,偏偏做这个梦,要知道,从小我可就是正人君子,这完全不相符嘛。不过,要是是真的话似乎也不错,至少,可以满足一下内心那些阴暗的欲望,男女朋友之间,对于这些话题,似乎没有一点的顾忌,我问到:“把你哪样了?”心中却在偷笑。 “坏人,你就乐吧你!”看来心里想的东西被她识破了,又是几秒钟之后她就回复了这一条。 我的心思全都沉浸在了对她思念的海洋中,很多时候,我都在考虑:要不哪天过去看看她吧!很多人都说网络上的东西是虚假的,你要当心,特别是那些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在得知我网恋之后,一般都会问三个问题: “你见过她吗?”我回答的见过。 马上又是下一个问题,“见过本人吗?”我自然是回答没有。 最后一个问题,“那你怎么想的?”这倒是问住我了。 直觉中和灵异界的一些东西,要跟他们说吧,估计一时也难以说清,有时候,甚至连我也怀疑这仅仅是一场梦,梦醒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她,我,我的过去,现在,这一切都是我梦境的延续而已,更说不定,醒了之后,连我也是不存在的。最后,我只是笑嘻嘻的说到:“缘分这东西,谁说的准呢,反正她和我之间,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把关系确定了。” 如果过去看她的话,至少可以证明她是真实存在的,我见过她,爱过她,在同学面前可以理所当然的说起,不再会遭到虚拟的讽刺,这种愿望,越想便越强烈,太多的年份,太长的时间,我真的想不起以前的她长什么样了,只记得灵魂里,有着一颗爱我的心,泉州,我一定要去。 愿望并不是心中有了一念便马上可以实现,我还要遵从现实的很多东西,经济社会中的问题,我需要从家里的情况出发,这一年,我不能过去,何况,她也还太小,家里管教的比较严,就算过去,能不能见到都还是一个问题。 时间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基本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出了玩,睡觉,上课,吃饭,在这个大学中,似乎就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有时候,我也会被姚景邀请去参加七局的会议,但是,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加入七局,那座仙渡上,成了很多时候神魂游玩的场所,不知为什么,我总喜欢进入那间满是蜡烛的房间,看着那些光点旋转,我的心前所未有的宁谧,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被这个东西吸引了,似乎它能荡涤人的灵魂一般,让整个灵魂都变得空灵起来,姚景说:“这是天玄门法术中至高法的一种,我在苍机的那一世,是到了九十岁才修炼出来,那会儿天赋足,灵气也足,相信放到这一世的话,我一定对此是无能为力。” “它叫什么名字?”我问到。 姚景想了想,说到:“时间有些久远,我记得开始的时候给它取了名字的,好像叫……叫什么,对了,凡尘,就是凡尘!” “凡尘?”多好的名字,我在心中感叹,一沙一世界,一鸟一天堂,这一盏盏蜡烛,就是一个人的一生,那个美丽的女孩儿,我在见到她对应凡尘的那一天,就到了油尽灯枯的境界,她还对我抱有爱意,可是,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 “姚景,天玄门有没有什么超度灵魂的方法?”我问到。 他有些好奇:“凯子,你怎么突然这么问?要知道我们这一门,因为沾了仙缘,是不会入轮回的,而对于那些凡人,死后自有别的定数,这也不关我们的事情啊,所以,超度灵魂的方法,从一开始,创立这一门的元机就没有涉猎。不过要是有需要的话,我们后人完全可以依葫芦画瓢的研究出来嘛。” “法术也可以研究?”我好奇的问到,“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法术是先天就有的,然后一代一代的传下来,原来也可以研究出来啊?” “那是肯定的,不然的话,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你还以为是一开始就有的啊?什么事情都有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慢慢的发展,最后才会到一个鼎盛的阶段。怎么样,要不咱们就研究研究超度灵魂的方法,正好渡化照龙和蓝言的时候也要用到,对了,你问这个是为了干嘛?” 我走出房间,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星辰,淡淡的说到:“曾经有一份末尾的爱,她在我心中留下了光彩,如果让我回望的话,我希望她在另一个世界,会生活的很好。”说这话时,我不仅想到了赵琪,更想到了小时候的赵雾,甚至,还有刘标和玲玲。 “我还有一个疑问。”我说到。 姚景点点头:“你说!” “记得第一次发现仙渡的时候,是因为我在图书馆找到了一本书,那本书的名字叫通灵游戏,这本书是谁写的,你知不知道?” 姚景低头想了一下,说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前任掌门赵魁写的吧,记得我刚进七局的时候,就经常看见他在那间资料厅最后的书架那里翻阅,整理笔记,到最后,还留下了自己的见解。” “可惜了,对我是如此机缘之人,最后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也不知道上天的道到底什么才算对,什么才算错。如果没有他,我就不会发现合魂术,更不会去尝试,也不会遇到你来勾魂,但有了他之后,造成的结果又是要和我们拼个你死我活,最后只有陨落,他一心想救照龙,哪知最后竟然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凯子,你也别感慨那么多了,说不定他的书上就有一些研究呢,那本书你还保存着没有,拿出来看看呗,然后我们再慢慢研究。” 我们一起翻了翻,发现后面的章节,都是写的一些关于灵气不足之后,必须要借助人身才能保存好灵魂的方法,最重要的,后面还记录了一种法术叫千里魂行,就是用泥土做成人的身子,在满月的那天,将灵魂注入进去,这个泥巴人就会变成活人一般,可以抵挡烈日,魂行千里而不虚。 看完之后,收获不是很大,关于超度的法术还得自己去尝试,那个千里魂行,我第一印象便想到的是可以利用这个去见月莹,说不定还有一些什么别的惊喜呢。法术的尝试,最成功的一个莫过于幻国龙魂,现在她有了一个完美的名字,司魂降仙,其余的法术,都是原原本本的继承的战知前辈的,让现在又去研究新法术,我真的就是无从下手。 姚景倒是比我知道的多些,他开始一点一滴的回忆自己的过去,从第一世入门的那一天,一直回忆到了这一世的现在,收获到了颇大,新法术的诞生就像基因突变一样,有一个自然的几率,但是我们却可以加以引导,最后形成一个完美的程序,这样表达出来之后,便是一个新的法术,和灵魂有关的,司魂莫过于成了最好的帮手。 几个月后,超度的法术被研究出来,我一个人在凡尘的房间里坐了好久,然后才出去见姚景:“走吧,咱们选个没有人的地方,为生命中那些先一步而去的朋友,你的,我的,给他们一个美好的来生!” 血舞狂沙,对月祭拜,符咒漫天,司魂也在一旁轻歌曼舞,有一些七彩的东西从大地下面飞出来,然后,飘向了四方。 第二百九十九章 千里魂行 虽然我不知道这些七色的光是什么东西,但是,他其中的祥瑞我能感觉的到,也许,有了这些东西,那些灵魂便会得到永安,她们过去的种种,开始被淡忘,然后,有了一个新的旅程。我仰望着这些东西,脑海中满是留恋,赵雾,刘标,玲玲,赵琪……还有很多在我生命中留下过短暂一瞬的人,你们,能感受到我的祝福么? 姚景在我身后说道:“凯子,看来这个法术蛮成功的,咱们回去吧,那些灵魂应该都会受到大地的祝福,然后,进行一次幸福的轮回。”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只梦到了玲玲,见到她时,便感觉到很是奇怪,因为,她已经再也不是那个小女孩,而是变得亭亭玉立,这让我明白了一点,原来,另一个世界里也有时间的概念,她在那里滞留了那么久,已经长成一个大孩子了。“刘凯,谢谢你!”这是她见到我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好奇的问到:“谢我干什么?”梦中的东西,让我完全忘记了白天发生的一切,自己的那场超度,在此时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 她微微一笑:“要不是你,我现在都还会滞留在这个世界,弄的上不上,下不下的,这下好了,我要投胎去了。” “投胎?”我诧异了,“投胎到哪儿?” “一部分是在香港,另一部分在日本!”说完之后她又是一笑,然后,就此隐去。 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刚刚在梦里发生的一切记忆犹新,结合一下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看来,超度的仪式起作用了,只是,我弄不明白,为什么她说的投胎会去两个地方?这句话是不是有关于轮回口的什么秘密?她的模样,在经过那么多年之后,差点连我都不认识,但是,一瞬间我就读出了是她,这种直觉性的东西,应该是思维识别思维的最好东西,我甚至怀疑另一个世界也有商业,因为玲玲的服装变得全身牛仔,完全就是一个青春活泼的形象。 这之后的时间,我再也没有回家,日复一日的重复之后,我甚至都没有感觉到时间在流逝,一场游戏就是一天,一天之后就是疲惫,大家都这样,我也就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一晃几个月之后,姚景找到我,说到:“刘凯,有没有兴趣去看看照龙和蓝言现在的模样?” “他们怎么了?”我好奇的问到。 姚景不说,只是提醒:“你来看看就知道了,反正最后还不是有关于你的。” 入夜,在灵魂离体之后,我才想起,自己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以这种姿态游玩过了,在一阵轻飘飘的行进之后,我降落到了仙渡上,当初蓝言的封印就在这里,但是现在,她已经消失了,这还不算,我努力的感受了一下照龙的气息,也消失了,这种感觉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我努力的飞到了空中,俯瞰整个校园,他们真的不见了。 “姚景!”我狂喊到,“他们怎么消失了?” 有七局的成员过来提醒:“刘凯啊,你等一会儿,掌门应该快来了。” “龙和凤怎么消失了?”我尝试着向他们打听消息。 他摇摇头:“这个我们也不清楚,这件事情,一直都是掌门在处理,好像是最近几天才消失的,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掌门来了,你问问他应该就知道了吧,事关七局的秘密,我们也不好开口。” 姚景出现的时候,他的脸上一直带着神秘的笑容,我质问道:“姚景,你不是说让我来看蓝言和照龙么,他们呢?” 姚景不说话,而是将仙渡上的帆布放了下来,帆布降下的一瞬间,我惊呆了,有一道霞光从帆布后面照了过来,随着帆布的降下,霞光的范围越来越大,也显得越来越刺眼,最后,凌空的,竟然出现了一道门,这种情况,完全打乱了我对于空间的认知,这也太神奇了,以前,只知道小中有大,现在,这完全就是撕裂空间嘛,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我问到:“这个,是一扇门?” 姚景点点头:“是!” “你多久做的?” 奇_书_网 _w_w_w_._q_ i_ s_h_u_9_9_ ._ c_ o _m “就是最近这几个月!” 我靠的近些,但是,耀眼的光让我完全不能看清里面的情况,我又问:“照龙和蓝言都在里面?” “是,其实当时想的做这道门就是为了防止外人的窥探,虽然周围的异人都知道这里有情况,但是却是知道我们的规矩,所以不敢过来,但我们也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所以,还是隐藏起来好些,你进去看看吧,这几个月下来,他们已经返归本源,化成血珠了。” 单脚迈进,我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里显得无比的空旷,而且,四周空无一物,我抬头望了望天空,发现有两颗红色的珠子在互相绕着旋转,那些耀眼的光,就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姚景也跟在我的身后走进来,接着是七局的那些成员,他满含深情的看了一会儿,问到:“凯子,怎么样,觉得还行吧?” 我有些奇怪:“他们为什么变成珠子了?” “天命所归,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炼成血珠,将来怎么能够使用。这一切,全都是在为你做准备啊!”姚景叹了一口气向我解释。 我完全蒙在鼓里,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些事情和我有关,但就算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和我有哪些关系,问了几次,都是天机,天命,我也就懒得问了,这一次,我又被忽悠了,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大事,每次听姚景那语气,就像真的很大一样,搞的我越来越疑惑。“好吧,随你怎么说,这次我不问了!”我甩了一句,然后开始静静的看着天空中的两颗珠子,在他们之间,不时的有一道道红光闪过,似乎要把两颗珠子连接起来一般。 “凯子明白了?”姚景调笑起来,“那就好!我刚刚还在想这次是不是又要把那些话跟你重复一遍呢!” “不用!”我语气显得很重,说完之后就跳到了外面,一个人朝着仙渡的船头走去。今晚,夜色似乎很美,圆圆的月亮,还有漫天的星光,一切都显得很宁谧。姚景并没有跟出来,我发现那面帆布也升了起来,谁知道他又要干什么,那个空间里,两颗血珠,一定在谋划什么阴谋,只是,这个阴谋,我成了一个不知情的主角。 大四上学期结束,同学们都回家了,不仅宿舍的,还有班上的,所以,这里就只剩我一个人。江凯是最后走的,送走了他之后,我一个人回到了宿舍,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冷清,这种冷清的感觉持续了好几天,我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再这么下午,必须要找点事情做,翻来覆去想了好久,无意中,我又翻出了那本通灵游戏,还记得上次翻阅的时候,发现了里面的千里魂行,一直以来,就想着用这个法术去见见月莹,眼下,不就是最好的时机么,身体留在宿舍,无论睡上多久,都没有人会发现,而自己的灵魂,却可以操纵那些泥土,去干别的什么事情,就算遇到了危险,只要灵魂不灭,又可以回到自己原来的身体中,这基本算是一项万无一失之策,算了一下时间,十五刚过不久,看来,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过去了,也好,先利用这段时间做出身体。 “和土成形,月光相引,吾之所欲,滴血化人!”这是千里魂行的总纲,他还有一个名字,叫着土葬,估计意思就是将人的灵魂葬在土中。环顾一下大学的周边,那个白沙门,成了最好的选择,为了扩展陆地,人们将海中的沙抽了起来,上面再盖上土,现在,那里拥有好多闲置的空地,这简直就是上天做媒,用那些泥土,捏成自己的身体,埋在土中,等到满月的时候再去施法,还有谁会做这等比我更疯狂的事情呢! 我给月莹发了短信:“月月,今年我想过来看你,咱们谈这么久了,我还没有见过你呢!” 本以为她又会如平时一样的撒娇,说不行,但回复却是:“好啊!不过,去见你的时候,我能带同学吧?” “这,你还不相信我?”我有些惊讶,她的心思怎么想的啊,怎么老是防范着别人,不对,我可不是别人。 “不是啦,妈妈问起来的时候,我好也说我在同学家啦。何况,你表现的那么…我可担心你把我吃了!”她解释的语气我体会不出什么味道,但是意思却表达的很容易让人理解。 我想,在有些方面,可能自己表现的确实有点过了,因为都是男女朋友,所以平时说起话来,肯定就夹杂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久而久之,也就给她留下了某种印象,“不会的!”我马上解释,“那么你单独陪我一会儿总可以吧?” “这个嘛,等你过来了我再想想!” 看着手机屏幕,我笑了起来,这是咋了,人都还没有过去呢,就开始讲起条件来了。 第三百章 风衣 天气有些冷,周围都是静悄悄的一片,在这样的夜晚,很少有人出现在这里,这一片空地,很大,上面有很多泥土,估计不是本来就有的,而是卡车拉过来的,几年之后,这里不知又要建设成为一个什么海景看背房,但是现在,这里是属于我的,让我做身子的那个地方。我想过了,如果考虑到有人来这里的话,可以做好之后就埋在土中,等月圆的时候再来施法进入,反正这都是荒无人烟的土地,偶尔只有那么几个好事之徒走这里路过,绝对没有人会闲的到处去发现哪里的土松过。 忙活着手中的塑造,我的思绪飞的老远,这一幕,真的好像当时的林姿,她也是为自己做了一个雕塑,然后穿梭于阴阳之中,我和她不同的地方,在于我做的是自己知道的事,而她则是迷迷糊糊受了诅咒,这么多年了,上次回去的时候也忘了关于她的事情,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如以前一样,听童谣生,断童谣死呢? 司魂一直守在我旁边,看着我的动作默默不语,我问到:“你说我这样做对不对,这个法术没有什么反噬的效果吧?” “我也没尝试过,我哪里知道,不过你还是小心点吧,这个法术似乎带着一些邪念,我隐隐有些感觉。”说完之后她又四下的注视一番,然后点点头。 我好奇的问到:“你在看什么?” “有灵魂在蠢蠢欲动,我能感觉到,但细查的时候,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她叹了一口气,又变得安静起来。 一天,两天,几天之后,泥塑终于做好了,对着月光,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栩栩如生,真不敢相信,原来我认真对待一件事情的时候,可以做的这么好,还是说,我天生就是一个雕塑家?司魂迫不及待的融进了泥塑中,然后动了动嘴巴:“哈哈,我就是另一个刘凯!” 我一笑:“算了吧,你模仿不来的。” 几秒钟之后,她跳了出来,有些气愤的说到:“奇怪,我根本就不能控制这副身体,怎么回事啊?指挥了半天动都不动一下。” “那是肯定的。”我提醒,“你忘了最后一句是滴血化人么?你没有血液,怎么可能拥有另一个身体。” 我又将这座泥塑埋了下去,等待着下次月圆的时候过来施法转魂。随着这一切的进行,我的内心变的越来越激动,太好了,很快就能跟月莹见面,到时候,她肯定看不出来我的这具身体是泥塑的,就算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也可以使一些小手段,而不用担心身体损坏了会怎么样。何况,记忆中的那么多法术,就算遇到异人的时候,也可以放手一搏,想当年,天下术数尽收天玄门,过了两千年,那些传承和翻版,不知道还能不能和原版的对抗。见到她第一件事干什么呢?我在回去之后开始憧憬起未来的景象。 几天之后,对着皓月,我开始了我的转魂之术,正当开始吸收月光的时候,我听到远处传来了人声,似乎是几个喝醉酒的人,这里是一片平地,根本就没有藏身的地方,我心一横,算了,就这么做吧,等他们到了跟前再想办法。 在我念完咒语之后,月光很奇怪,竟然凝结成了一束,直直的照射在了泥塑的身体之上,把整个雕塑都染上了一层幽蓝,我咬了咬牙,在手上割开了一道口子,慢慢的贴近泥塑的胸口。 “咦,那边怎么回事?”一个声音传过来。 另一个人摇头晃脑了几下,疑惑的问到:“我是不是真的喝醉了?怎么感觉外星人来接引我们了,你看,天上的飞碟照下了一柱光,正在将一个人吸上去呢!” “别说了,咱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又是一个声音响起。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身躯好像被抽干了一样,这种感觉很奇怪,回忆之前的种种,似乎只有在验血的时候才有这种感觉,不过,那种轻微的吸收根本比不上此时的难受,各种酥麻疼痛的感觉传遍全身,自己的灵魂,似乎是在两个世界间游走,更像是即将被劈成两半。我忍不住的叫了起来:“啊!” “刘凯,你怎么了?挺住,应该再过一下就好了!”司魂在一旁给我打气,她的神色上满是担心。 “哇,那个人叫起来了,我们赶紧过去看看,是不是外星人正在解剖他!”几个酒鬼像发疯了一样的朝我跑来,神情上满是兴奋,似乎自己遇到了千年难得一见的奇观。 突然之间,我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找到了一个新的容器,那种契合,吻合的刚刚好,同时,贴在我胸口上的一只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原先的身体也随之倒向地面,身上的幽蓝也在这一刻消失了,一种全新的感觉,由内而外的在我身上表现着。 那几个人正好跑到我的跟前,我马上换了一个表情,朝他们大吼:“呵!”同时,摸了一些在胸口还没有完全吸收进去的血迹,放到嘴边舔了舔。 那几个人马上止住了脚步,开始全身发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为首的人首先开始说道:“咱们什么也没有看见是不是?”后面的几个人马上附和。 司魂见到这种场面,也加入了创造诡异的行列中,她悄悄的融进我的身体,然后,在我的脖颈处,又伸出了一个头,对着他们邪恶的笑了笑。 这一幕,让有的人再也忍受不住了,开始大叫起来:“哇,鬼啊!” “哇,外星人吃人了,吃完了人还长出了一个头来!”如他们来时一般的疯狂,又大叫着跑开了,那动作,狼狈的就如逃命的难民一般。 我将我原先的身体背了回去,为了不引起注意,便在外面住了一宿,同时,还买了好多止血药,服用的,抹的,一晚上的时间,我基本都耗费在了伺候自己的身体上,看着他安静的躺在床上,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我悬着的心,总算是坠地了。 又是几天的买票和收拾,新的身体,我感觉不到一点的异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当我举起双手的时候,发现竟然没有手纹,想想就明白了,我又不是专门雕塑的艺人,就算搞雕塑的话,普通的雕塑和微雕似乎是分开的,能做出一个大概的模样就不错了,谁还去在意那么小的细节。司魂也暂住在我的这副新的身体中,有她在,出游的时候,遇到什么奇人异事的话,她还可以帮下忙。 看着床上的身体,我深情的抚摸着他的脸,“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进行这么疯狂的举动,也不知道这次出去的时间是多久,希望下次回来的时候,你还好吧!虽然没有我这个灵魂,但是那些本能性的东西还在,吃喝拉撒都没有问题,食物就放在你身边,别饿着了!” 凝视了好久,我俯下身,长长的一吻,并伏在他耳边说道:“安静的睡一会儿,等我回来的时候,再来掌控你。” 下床,我再次扫视了一下这个空荡荡的宿舍,并特意在我床上的他身上停了几秒钟,然后出去,心情沉重的关上了门,“刘凯,再见!月莹,我来了!” 海口到泉州的线路,一趟直达的汽车,又是烦闷的船载车,窗外的景物再也不熟悉,一种陌生正在侵袭着我,发动机的声音一直隆隆的响着,慢慢的,我在这种声音中开始被催眠,然后沉沉的睡去,当我醒来时,已经是入夜时分,不知何时,我的身上多了一件风衣,一开始,我以为是乘务员配发的,但是看看周围,他们的身上盖着的都是毛毯,在风衣的下面,我也有一条毛毯,这我就奇怪了,“谁的衣服?”我朝他们问道。 声音不是很大,但也不小,很快,就被汽车的隆隆声所覆盖,近处的几个人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摇摇头,远一些的人,压根就没有听见,我决定不再询问,反正入夜了,挺冷的,毛毯虽然能解决一些问题,但是,多一件衣服,总是没有什么不好,这么想着,我很自然的就穿在了身上。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有人趴在我的背上哭泣,哭的很伤心,我转头看了看,却看到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我被吓了一大跳,身体下意识的往后一扬,就是这个动作,也让我醒来了,看着周围熟悉的景物,我定了定神,发现自己正身子扭着,面朝着后面,后面的人正在呼呼大睡,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我细细的感受了一下,背上似乎有点湿,等我脱下风衣一看,背心处真的湿了一大片,“怎么回事?”我的心里满是疑惑,这件风衣,湿的这些痕迹,是不是和刚刚那个梦境有什么关系呢? 我盖上毛毯,把风衣铺在外面,自己的体温,加上车厢内的温度,应该很快就能将那些潮湿烘干吧!刚刚的那一梦,让我再也不能睡着,我问了一下司魂,她说:“只是感觉到这件风衣邪气很重,其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第三百零一章 伊人幽香 “邪气很重?”我念叨着,如果它是某个灵魂的化身的话,司魂应该可以查探出来吧,但仅仅是感觉到邪气而没有感觉到别的什么的话,这就说不上是什么原因了,也许,是这件衣服放在污垢的地方太久,沾染了一些气息而已,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身上呢?想了好久,我笑了起来,不就是一件风衣么,值得我这么揣测?四下看了看,然后将它扔进了车上的垃圾桶里。 在从新回到座位上之后,我有了一种轻松的感觉,就像少了某种东西压着一样,折腾了这么久,我真的困了,然后又迷迷糊糊的到了梦里。过了一会儿,我依然听到有哭声,开始很小,后面越来越清晰,我顺着声音一直往前,这里,似乎是一间房子,房子里面空荡荡的,我四下看了一下,并没有看到什么人,但是那种哭声却是如此的清晰,在这个房间里转了几圈,最后感觉到这种哭声似乎是从背后发出的,我猛然转身,身后空无一物,但是在身后的那面墙上,开始出现了裂纹,裂纹越来越大,最后整面墙都直接垮了下来,里面有一个人形,我仔细看了一眼,上面裹满了灰尘,似乎,似乎这具尸体并没有皮,模糊的血肉上满是泥土和一些建筑的渣滓,这时,她的头动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经历过太多,见到这种场景时,我的心已经变得相当平静,我伸手上前去抚摸她,想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等我摸到她脸的时候,人却在这时醒了过来,看看我的手中,正是抓着之前我扔进垃圾桶的那件风衣。“也罢,既然你愿意缠着我的话,那证明我们之间就有某种缘分,带着你吧,到了缘尽的时候你应该自然就会离去。”我调整了一下心情,然后继续将风衣披在身上。 快到泉州的时候,我给月莹发短信:“月,我马上就到泉州了,咱们在哪里见面?” “你,你怎么都不给我说一声就擅自过来了,气死我了!”她的回复中满是生气,似乎是对我的这次突然造访感到不满。 “额,不就是想给你个惊喜嘛,你今天有时间出来吧?” “时间是有。不过,你的意思是就咱们俩见面?” 我看着这条回复,心中有些忐忑,来不就是为了单独见她么,难道还真会按之前说的带同学?于是,我很肯定的说到:“就咱们俩吧,其他的人等等再见。你还不相信我么?” “那好吧,你到西湖的门口去,我等会儿就过来!”看来她对我是没有什么戒心的,稍微坚持了一下她马上就同意,也应该是这样,要是真的坏人的话,谁愿意花四年的时间去证明一个人? 我的心中乐开了花,感情的生涯,在时间的累积中,终于要见到那个人了,不知道真人和照片上,又有着什么样的差别呢?我看了一下自己的打扮,昨夜在车上捡到的那件风衣还穿在身上,把整个人衬托的有些怪里怪气,我赶忙脱掉,塞进了背后的包里,那种青春阳光的打扮又出现了,心里想着:见喜欢的人,还是打扮的好看些。 几番询问之后,我终于找到了西湖的门口,这里离车站并不是很远,顺着那些七拐八绕的巷道,往北走一些就到了,现在已经接近年关,再加上天气的原因,外面并没有多少行人,不对,可能是太早了吧!现在才早上九点过,人们一般都习惯在下午活动的。我走到了西湖的门口附近,开始等待,在生命中,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等待过多少次,等待过哪些人,这一次,心中的感觉没有以前的那种焦虑和无聊,而是充满了兴奋和期待,她,还有多久才来? 我到处张望,见到每一个年龄差不多的身影,都开始对比她给我发过的照片,清澈的眼睛,很特别的鼻子,唇很美,短发,看了十几分钟的行人,没有一个是她。我的情绪开始有了一丝焦躁,为她担心起来,她该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比如过来的路上堵车,或者没搭上车,遇到劫匪拦路抢劫,再或者她要出来的时候被父母拦住了,那我在这里不是白等了?算了,还是打个电话吧! 拨通了号码之后,又是那种熟悉的提示音:“您不在优惠校园内!”嘟嘟的响了几声之后,又传来了别的提示音:“您拨打的号码忙,请稍后再拨。”这下我无策了,等不到人,手机也占线,到底怎么回事? 正当我在考虑要不要继续拨打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喊声:“刘凯?”是这个声音,没错,两年前第一次打电话的时候,那一句“我爱你,刘凯!”也是这种语调,轻柔的快要飘到天边,我放下手机,转过身,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正站在那里,一脸微笑的看着我。 “月月!”我喊了一声,然后冲过去抱住她,一瞬间,我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你让我等这么久。” 她开始反抗起来,嘴里不停的说到:“刘凯,别这样,现在在大街上呢,人家都在看我们,你赶快放手啊,羞死人了!” 我都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了,这才抬头四下的看了看,发现那些行人真的在路过的时候,不时的往这里瞟上几眼,这弄的我有些尴尬,便慢慢的将她放开,嘴里抱歉的说到:“对不起,太想你了,所以……” “我知道!”她打断了我的话,“来之前我就想到这一幕了,你肯定会这么做,和你聊了那么久,还不知道你什么性格么,大色魔!” “这,在你心里是这么看我的啊?”我被弄得很无语,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身上竟然发热起来,还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你敢说你不是?每次一聊天,聊着聊着就扯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我都被你教坏了!算了,不说这些,咱们去哪儿玩?”她在我面前说起话来毫无顾忌,看来,两年的爱情,真的可以融化两个人之间的隔阂。 我看了看周围:“估计你叫我来西湖的时候就定下了玩的地方吧,现在还问我,游玩的地方就在眼前,还用去别的地方么?” “和我想的一样,哈哈!”她笑了起来,然后就补上一句,“为什么咱们每次都心有灵犀呢?” 一起进了西湖之后,我们走到了水上游乐场那里,划船,二十元一小时,对比一下新疆和海南的划船价格,我怀疑全国都是这个价。交了钱之后,那个管理人员就去给我们找船,我们跟在他身后,顺便还看了看这里的全貌,好大的一片湖!只是划船的区域似乎有点小,被中间的一条路给挡住了。我让月莹先上,之后我也坐了上去,摇晃的船只让我有些不稳,不过几秒钟之后就适应了这种状态。 在脑海里,在梦中,这种场景不知被我模拟了多少次,如今,佳人就在眼前,我都有些怀疑是梦境。小船在我俩操作下,慢慢的向前飘去,在水面留下一道长长的波纹,月莹伸手摸了一下湖水,然后甩了甩手,问到:“你怎么想着突然来看我啊?” “你猜!”我看着她,笑嘻嘻的说到。 她转头直视我的双眼,嘴角泛起了一丝狡黠:“还用猜么?你的脑子里成天就装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过我可告诉你,我还小,有些事情等我大了才行。” “瞧你说的,我是因为想你了才过来看你的,你在想什么啊?早知道你这么揣度我,我就不过来了,等到你大了再来看你,那你就不会说什么了。”我故作生气的说到。 她马上换了一种语气:“别,跟你开玩笑呢,知道你对我好。” “你当时不是说要带同学过来么,怎么,最后还是决定相信我了?对了,那个千草呢?当时我还以为你会叫她一起过来呢,似乎还有个上官燕嫣,很久不玩诛仙,我几乎都忘记了!”我一般是想到哪儿说哪儿,完全没有什么逻辑性,此时想到了曾经的诛仙好友,便问起来。 她又俯身玩了一下水,有些遗憾的说到:“本来也想叫的,但是,千草都消失好长一段时间了,她的本名叫李婕,是我的初中同学,刚上高中的时候,我们还有些联系,到了后来,联系越来越少,那会儿给她家里打电话,她妈妈说她都失踪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至于那个上官燕嫣,她不在泉州,我们就见过一面,后来也没有什么联系。” “那看来咱们这次单独见面真的是天作之合啊,哈哈!”我马上奉承起来,心里则是对于她的那些朋友充满了感激,幸亏你们没来啊,来的话就尴尬了。 “瞧把你乐的,下次我偏要叫上人,看你还高兴的起来?”她努了努嘴,朝我调皮的说到。 我做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首先不说你那些同学愿不愿意当电灯泡,就咱们俩这种二人世界的时间,你舍得让人搅和啊?” 第三百零二章 嚣张跋扈 她笑的很甜,说到:“不舍得!” 这让我有些惊讶,本来以为她会说舍得的,不过回忆一下以前没见面时聊天的情况,在遇到一些事关加深感情的问题上,她回答的从来都很认真,此时,她又抛弃了那种开玩笑的语气,脸上写着一种对爱情神圣的看法。 “额……”这下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她的心里,应该早就有一杆秤,哪些轻重都有分寸,这种问题郑重的回答,效果可比那种调皮式的否定好的多,不得不说,现在真想亲她一口。 我在脑海里开始疯狂的搜索那些电视电影里的画面,如果想吻一个人的话,那么首先得看她的眼睛,然后……我低头想了一下,刚抬起头的时候,却感觉到她的身子贴了过来,之后,我的唇上有了一些湿润,尽情的享受了几秒,她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笑嘻嘻的看着我。 “这,我刚刚还在想怎么吻你呢,没想到却被你抢先了,失败啊失败!”一边说着,我一边摇头,装的满是后悔的样子。 她又开始俯身耍水,装作无心的说到:“其实你还可以补回来的!” 我不再说什么,而是稍微将身子一移,然后粗暴的挽着她的脖子,靠向我的面前,她开始还有些抗拒,吼道:“你要干嘛?”但唇印落在她嘴上的时候,她整个人马上变得绵软起来,我手上的力也松了很多,慢慢的滑向她的腰间。 这一吻,足足持续了几分钟,我们都没有说话,湖面上就我们一艘船,倒不用担心人多不好意思的情况,开始我还闭着双眼,但渐渐的,我就睁开了,看着她安静的模样,心中一暖,思绪飞到了好远的地方,十四还是十五年前,虽然只是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但我已经记住了那种香,那会儿是灵魂,如今,她已经落的亭亭玉立,看着她的模样,一种绵绵的感觉在我的体内燃烧,我又闭上了眼睛,继续享受这种温存。 等再次分开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调皮的话:“大色魔,现在亲够了吧?” “没!”我看着她的眼睛说到,“怎么可能能亲够?” “没够也不让亲了,赶紧划船吧,你看看现在都飘到哪儿了?”她指了指旁边提醒。 我这才发现因为长时间没有掌握方向,船已经顺着风和水流朝着岸边靠去,再有十几米的样子,就要碰到岸上了。这种脚踏式的船,只要向自行车一样的踩着,它就能前行,我俩又一阵猛踩。 今天算是自从长大之后拥有快乐心情不多的几天之一,很多烦恼全都被我抛至了脑后,多少年的相思和苦苦等待,终于有了一个结果,从当年马面宣读的那段话,我能确信,她和我的过去,一定有着什么故事,只是,这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依然是谜团。相比于记忆中的那团火红,她换上了一种淡蓝的装束,配合她现在中学生的气质,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我一边踩着船,一边看着她,两只眼睛扑闪着不停的游离,当发现我的目光时,只是给我一个微笑。 “行了,到湖中间了,别踩了吧!”她又向我提醒。 我停下了动作,四下望望,调笑着说:“月月,你看如此良辰美景,何不赋诗一首呢?”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说了一句:“天地苍穹似水!” 这下换我惊讶了,本来还想自己表现一下呢,她这第一句就打消了我的想法,曾记得有一句诗,说的是“月光坠落如浮云,天地苍穹尽如水!”她这第一句就用了这句诗的第二句,下面又将是怎样的惊叹?我马上问到:“后面呢?” “后面我还没想出来,要不你接一句?”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低头想了想,结合着自己的过去,对道:“前尘往事如烟?” “不错不错!”她笑了起来,“其实我还想了一个,叫乾坤碧落如镜!” 我有些无语了,又比我对的好,便问到:“你早就想到了是不是?只不过看下我的笑话而已。” “没有没有,是在你说了之后才想到的!”她体会出了我话语里的不良情绪,马上开始解释起来。 算了,比不上她的灵感就比不上吧,心里这么想着,我又接了下面两句:“乘风凌霄捧月,欲渡造化摘星!” “好!”她笑了起来,“一语双关,你是在借此第二次表白?” “你说呢?”我也笑了起来。 玩了两个小时,我们才上岸,她有些抱歉的说到:“凯,可能我要回去了,快到中午了,这次我是偷跑出来了,也不能叫你去我们家,爸妈发现就不好了,这样吧,你先到哪个宾馆住下,我们短信联系,下午或者明天再见面?” 我牵起她的手,哈了一口气,很留念的说:“好吧,我送你一段路!” 冬天本身温度就低,几个小时的见面之后,又面临着离别的冷清,我的心开始陷入了一种萧索的状态,感叹着时间流逝的同时,又不得不感谢时间,要不是有了它的滚滚向前,我又怎么能遇到月,然后来到这里见到她?来日方长,我不停的安慰着自己,心中却是变得越来越难受,幸福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 “好吧,不过你送我到我家附近就行了,你别过去!”她又开始提醒。 我能感受到她家的家教比较严厉,曾经,她也提到过自己网恋的事情,但在父母面前,却是假设的一个同学,只是,父母的口气似乎一点也不支持,只说了一句:“你别学她!” 这一段路,我宁愿没有尽头,只是,真的好短,穿过几条街道之后,她就说到:“就到这里吧,我回去了。要是下午有时间的话,我再给你打电话,如果没有打电话,你也别打给我,那就说明我没有时间,让父母知道就不好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有一种再次冲过去抱住她的冲动,只是,现实终究不是电影,离她家这么近,谁知道她的父母有没有在哪个角落里看着这里,要是看到那一幕的话,估计以后的日子,我都见不到她了,手机被没收,QQ再被禁,我还真想不出我们有什么联系的方式。 寒冷的大街上,又只剩下我一人,想想这一路过来,就跟她见了两小时的面,之后又是孤单的身影,慢慢的往前走,偌大的泉州,我一点也不熟悉,除了刚刚见到的这个西湖,我还真不知道其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排遣寂寞,不过,还是别去了,没有她的身影,面对冰冷的湖水,我的心会变的更加凉。前思后想一番,才发现自己还没有找住的地儿呢,于是,我开始走街窜巷的找起宾馆来。 “你妈逼,让你再到处去乱说,打死你个野种,你还不知道你不是你妈生的么,不知道是你妈偷了谁家的汉子,然后下了一个你,你也跟你妈一样贱,天天到处去说我的不是,是不是嫌活的不耐烦了?”在我路过一个巷道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连窜这样的骂声。 我好奇的停下了脚步,开始后退几步,往巷道里瞅去,同时,不知怎么回事,我包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眼前的情景,让我没有机会去管包里的情况,有一个男孩儿,正在打另一个男孩儿,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也是十六七岁,在打人男孩的旁边,还站了几个个头比较魁梧的家伙,看样子,似乎是那个打人男孩的保镖。 从小到大,我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这场面,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赶快跑,还是别惹事了,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他们之间是个什么关系,管了闲事,别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我脑海里疯狂运转到底要不要走的同时,包里的动静也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一般。思量了一下,我干脆站在巷道口,就地开始检查起自己的包来,等等看吧,如果他们还在打那个男孩的话,我就过去帮帮忙,也不知道自己打架的水平怎么样,反正打不过就跑,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同时,也可以知道自己的包里为什么会动,该不会钻进了什么兔子老鼠之类的吧? 包打开之后,里面一切如常,我首先看到的是那件风衣,结合昨晚的梦境,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她在里面作祟,算了,懒得鸟你,还是看看打架的情况吧!同时,在灵魂里,我开始呼唤司魂:“这个,你还是帮我一把,我怕搞不定!” “本来,我的出现是不问世事的,只是为你规划一些大事而已,但你都开口了,帮帮也无所谓!你要知道,我控的是灵魂,要是我一出手,那些人不死都变白痴,这种有伤天道,可全都会算在你的头上,如果阴德太低,到时候遭了雷劈,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司魂一边说着,一边像个幽灵一样在我灵魂旁边飘来飘去,这让我感觉自己就像是黑社会在做一场交易。 “那怎么能把这种伤天道的程度降到最低呢?反正,看那个孩子那么可怜,我是非帮不可了!”怜悯心让我向司魂询问起来。 第三百零三章 第八号公寓 司魂想了想,说到:“那么我可以控制他们中的一个人,你就可以借此机会多一个帮手,后面的事情,你不是想的打不过就跑么?那个帮手还可以趁机将他们拦下。这么算来,你的阴德也不会出现较大的波动。” “好吧,就这么办!”我点了点头。 在我都还没有什么动作的时候,他们倒先注意到了我,保镖模样的一个大个子对着那个打人的男孩说到:“少爷,那边那个家伙都注意我们很久了,我怀疑他是不是这小子的帮手。” 他抬头朝我望了望,然后吼道:“小子,没你什么事,识相的话还是赶快滚,不然的话,老子连你一起打。” 这下我怒了,妈的,你毛长齐没,叫我小子?“我要是不识相呢?”我朝他这么问到,脸上也写满了嚣张。 “哟,牛逼了,老子就站在这里,你来打我啊!对了,这个野种跟你什么关系,你该不会是这个野种的哥哥吧?这么有意思,都是一副挨打的样子。”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人,似乎是在安排他们朝我动手。 我二话不说,瞬间加快速度朝他冲去,捏紧拳头就直奔他的脸上,那几个大个还没有反应过来,在打完这个嚣张的家伙之后,他们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正要向我动手的时候,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大个中最壮的一个,开始将他们拦住,并且在口中大喊:“一切为了守护咏凯!”我也就趁乱冲出了巷子,拼命的跑着,心里说不出的兴奋。 这么多年来,我终于在面对那么多人的情况下打了一架,兴奋之余,还有担心,我怕他们追上来,所以就拼命的跑,街道七拐八绕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等到确信他们再也不会追上来的时候,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站在原地喘息了半天,我抬头看了看这里,似乎是一排居民区,但看样子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院子里长满了杂草,不远处的墙上,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这里的名字:第八号公寓。 我在这里等了一会儿,司魂也回来了,我问:“怎么样,他们没追上来吧?” “怎么可能,我附身之后,那个突然的举动,把他们全都吓傻了,其实你没必要跑的,他们见到这个胖子突然发狂了,一个个吓的跟什么一样,我又在胖子的脸上扮了一下鬼脸,然后他们全都吓跑了,只是可怜了那个胖子,估计以后就是白痴了!”司魂的样子看起来很轻松,她在模仿那些人的表情时真的是惟妙惟肖,边说边笑,似乎对于这个恶作剧很有成就感。 “那那个挨打的男孩呢,他没什么事吧?”这件事的起因都是因为看到他挨打,所以,当然不忘关心一下他的情况。 司魂笑了起来:“他啊?也吓跑咯,边跑边还在喊,有鬼啊,有鬼啊,笑死了!”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就不管他了。”我摇摇头,“胆子那么小,也难怪要被别人打,你说他要是表现的强势一点,谁会去欺负他?” 司魂不赞同我的观点:“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想的啊?我的出现不就正好证明了你思维的特别性么?如果那个孩子也像你一样,那么他现在一定不是这个样子,在他的身边,说不定也有一个守护的人。” 我沉默了,想想这个世界,确实是这个道理,你拥有什么样的思想,决定你什么样的人生,要是天生就表现的软弱无能的话,也就注定只是被欺负的份,人和人的观点是不一样的,这种观点,也就造成了等级的差别。 “刘凯,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里有点问题?”司魂没有注意我在想什么,而是在周围飘了一圈,然后向我问到。 我四下看了看,疑惑的问到:“有么?就是一些空房子啊,其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你感觉到有问题?” 她点点头:“那我问你,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就胡乱的跑过来的啊!”刚说完我就觉得不对,在这件事情上,似乎没有随机性,我跑的时候,好像有一种力在指引我一般,“对了,还有身后有一种力量在牵扯我,每次到了一个路口时,背后就传来一股力量,扯着我往某个方向跑,跑到这里的时候就消失了!” “果然有问题,咱们进去看看吧,说不定那件风衣的秘密,很快就能揭开了!”司魂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在第八号公寓里,有什么事关我包里风衣的东西。 门是紧缩着的,我又到窗户边看了一下,还是紧闭的,使劲推了推,松动了,看来有戏,我拼尽全身的力气往一边拉,拉了好几次,还是那种松动的感觉,这下我急了,转身看了看四周,这里似乎没有人啊,于是,我到地上捡起了一块砖头,使劲的朝着窗户扔去,这下,那里很轻松的就出现了一个口子。 进到屋里之后,首先给人的感觉就是有一股浓重的霉味,房间空空的,地上有灰尘,但是却像经历过一场什么打斗一般,留下了很多印子,有人的脚印,还有身体躺在地上的印子。房间有好几间,从这间出去之后,有一条走廊,走廊一直通向客厅,客厅也是空空的,这些房屋似乎都没有装修过,在客厅的顶上,连一盏吊灯都没有,进屋开关的地方,只有几个线头。这样的情景,让我感叹起中国的房价来,一边有这么多空房子,一边房价又那么贵,大家都在不要命的修建,可谁又来花钱享受? 司魂在这里到处飘了一会儿,对我说:“刘凯,在楼上!” “楼上?”我疑惑的问到,同时,我背上的包,也给了我一种向上的力,“什么鬼怪?”我在心里嘀咕,要是你比较凶的话,我也就不能救你了。 楼上的房间设计,和楼下的几乎一模一样,这整体的二层小洋楼设计,充满了西方的建筑风格。其实都不用我一间一间的去找的,背包里传来的力,给我很好的指明了方向,等到达那间房子的时候,里面再也没有动静,司魂也在我身边停下了,然后,默默的注视着那一面墙。 “怎么回事?”我问到,同时,我也疑惑的看着那面墙,因为在来时的车上,梦里的情景,似乎就和现在差不多,一间空房子,有一面墙,现在少了的,是那个女人的哭声,我甚至有些担心,在我走上前去的时候,那面墙会不会突然垮掉,然后,露出里面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司魂凝视了好久,很肯定的说到:“墙后有古怪!” “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一幕,我在梦中可是见过的,只是,这件风衣一直拉扯着我到这里来,目的是什么呢?”我看向司魂,满脸的疑惑。 “先别问目的了,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把外面的符咒破掉吧!你没有发现我这个对于灵魂相当了解的魂魄,在对于风衣和这面墙的问题上表现的有些棘手么?就是因为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有人在这件事上动了手脚,而且,他的道行还不低。如果你没有破掉外面的符咒,擅自砸开这面墙的话,多半都会受到某种诅咒,虽然你能解开吧,但时间可能就要花费很久。” “符咒?”我确信我没有听错,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玩这玩意?“是什么符?怎么破?” 司魂又是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飘着测量了一遍,然后说到:“东南,壬,西北,葵,正午,戊辰,乾坤,离宫!” 我听的头晕,不耐烦的说到:“有没有简单点的办法啊?这太复杂了,照这么解下去,我估计把那些东西全部回忆一遍,几年就过去了。” “我这不是在给你想么?你要是用自己的身体过来的话,解开这个符咒绝对没有什么问题,指头扎破,滴上几滴血,然后念念咒语,自然就解开了,但你这泥土的身子,可就靠那么几滴血维持,要是消耗掉的话,你就会和我一样当个魂魄咯。” “好吧,你继续,我不打扰了,好了告诉我!”说完之后我就开始就地打坐,很多时候,静下心来,才会走得更远。 半小时之后,司魂终于停止了动作,对我说到:“恐怕要等晚上了,幽魂在月光下,能力会变强好多倍,到时,你只要借助月光,破掉那个符咒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这,月莹下午不会叫我吧?”我有些担心起来,谁知道今天搞了这么多事情,似乎只有见月莹这件事还好一点,后面就一连窜的倒霉,到了现在,还要等晚上,如果她突然打电话叫我出去,那些路怎么走我都不知道。 司魂坏坏的一笑:“平时很多事情不是很强势的么,怎么现在还要问我呢?她会不会叫你,你的记忆中有那么多预测术,随便算上一卦,不就可以安心了。” “你不说都忘了,失败失败!”一边说着,我一边开始找随身带的那几个预测用的铜钱。 第三百零四章 五音聚魂 随意的往地上一撒,出现了一个兑卦,行了,这代表否定的意思,后面就不用再算下去了,她今天下午是不会找我的,那么现在,就一直在这里等到晚上,还是去周围转转?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怎么回事,开始急于想知道结果,但真的知道月莹下午不会找我的时候,心中又有一种失落感,人的情绪就是很难说清,到了此时,我显得有些焦躁,开始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动。 司魂若无其事一般的在房间中飘着,静静的注视着那面墙,一动不动,好像外在的什么情况都干扰不了她一样。百般无聊之下,我打开了包,拿出了那件风衣细细的查看起来,这件衣服很特别,我现在才发现,似乎不是布料做成的,更不是化纤,塑料什么的材料,入手很柔软,黑色,就像是在摸一个女人的皮肤,有了这种想法之后,把我吓了一大跳,这,该不会是真的人皮做成的吧?回忆着昨晚的梦境,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情况似乎是八九不离十的样子,只是,到底有怎样的深仇大恨,才能在把人杀死之后,还要剥下她的皮,再用符咒封印住尸体? 也不知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找到我呢?按照那种前世今生的轮回分析,既然她出现在我的旁边,那么就一定是有缘,就是不知道这份缘分是喜缘还是孽缘。我确信月莹已经代表了我的整个前世,现在这件突然出现的风衣,就算有缘的话,也不会有多么深厚,最多就是一个机缘下的路人而已。 想着想着,我又对着风衣开始发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变得暗了下来,看来,今晚就得在这过夜了,司魂说的借助月光破开符咒的事情,我算了一下日期,十五刚过不久,月亮应该还很圆,只要不遇到下雨的情况和阴天,就能有满月,到时,这一夜估计又不得安生了。 我到窗户那里找了一些面积比较大的玻璃,因为晚上月光肯定不能直接照到那面墙上,只要找个稍微的角度,一反射,让月光直射到那面墙上就行,剩下的事情,就是念念咒语,施施法,司魂再在旁边一帮忙,那个符咒应该很轻松就能解开。 “太阴进入离宫,逼的乾坤倒转,这时,阴阳反背,再用解魂咒一催化,符咒不破自破。”等前面的一切都弄好之后,司魂向我解释道。 其实这些东西我也记得一些,只是,大脑的记忆力毕竟有限,很多东西,还要靠外在的东西。准备这些玻璃就耗去了我很长的时间,因为必须要保证月光照在墙上的时候,形成的是一个圆形,所以,找来玻璃之后,我就一直在磨,等完全磨好的时候,月亮早就出来了。月光从窗户透进来,我一点点的移动手中的玻璃,直到那个圆的投影,直直的照到屋中的那面墙上,一时间,那面墙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猛的震了一下,我看到有一个黑影似乎想要蹿出来,只是,她的身后,好像是被锁链锁着,在出现一下之后,又回到了墙里。 “这么心急着出来啊,看来是被困的太久了,你别急,刘凯会帮助你的!”似乎还是漂浮在那里,对着墙说到。 我的心里满是不情愿的感觉,“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会帮助她的,你怎么不亲自动手啊,磨那些玻璃可把我累着了,不知道把她弄出来之后,还有什么事情在等着我?按我的猜测,一个死人,一个魂魄,想要把她复活的话,这代价似乎是有点大。 “太阴,冲虚,太阳,乾坤逆转,破!”我一边念着咒语,一边做那些复杂的手势,等到这一连窜的动作都完成之后,所有法力都凝结到了我的食指上,然后,我向前推出,同时,司魂也将自己的咒语向前推出,月光,我的咒语,司魂的咒语,在一时间合到了一起,三种不同颜色的光线全都照向了那面墙,在接触到墙的那一瞬间,整面墙又是一震,之后,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符咒被破掉了,现在可以挖了!”司魂在一旁提醒道。 我尴尬的看看她:“说的容易,你挖啊!” “哼,要是我有身体的话,我早就干了,还需要你这么麻烦么?不挖就算了,我这是在帮你,人家缠上了你,我这只是想帮你去还掉愿望,送你一身轻松而已,没想到你竟然这样想。如果按我的想法的话,真该一开始就吸收掉她,那也就不会弄得我现在这么麻烦。”我的不满终于引起了司魂的生气,她的语气也显得有些激烈,这性格,似乎和汪娜很像啊,早知是这样的话,当初选定模型的时候,真该换个脾气好点的人。 “好啦好啦,我挖就是了,只是,你帮我想想办法用什么挖呗,总不能直接用手吧!”我四下望了望,还真找不到一件合适的工具。 司魂想了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般新修的房子里,总有一些没有用完的建筑材料,你找找,只要找到一些钢管之类的,就方便多了。” 她依旧是飘在房间里,我则开始了四下的搜寻,这层楼找完了,我又到楼下找,在某间房子里,我还真找到了一样比钢管更好用的东西,一把榔头。同时,我的脑海里也升起了疑惑,没有用完的材料,榔头似乎不算吧? 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我便开始了一下一下的敲击生涯,目前已经确定了,在这面墙里面,埋着一具尸体,尸体多半和风衣有关,风衣又找到我,说明也和我有关系,只是这个关系不知道是好是坏,只有等打开之后才能知道。 墙面在我的击打下,开始出现了一道道裂纹,随着击打的次数越来越多,裂纹也变得越来越大,最后,终于露出了一个口子,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心里一阵兴奋,终于见到天日了,于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有了口子,剩下的地方,就可以一点点剥离,要是比较紧的话,再用榔头敲上一敲。十几分钟之后,一具尸体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看不清她什么模样,因为全身都裹了一层灰,就像是木乃伊,这情景,和昨夜梦里的不尽相同,那样血肉模糊的脸,到了此刻,只是黑乎乎的一团。这是一具女尸,身上没有穿衣服,不仅如此,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是真的被人剥了皮,那种猜想被证实之后,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这是谁下的毒手,太狠心了! “现在怎么办?”我问司魂。 她在这具尸体前飘了半天,一会儿俯身到女尸的脸上看看,给她送些魂气,见没有反应,又去查看了一下风衣,最后说到:“这人下手太狠了,连她的魂也是被封印的,只有魄在,你应该明白,人有三魂七魄,魂被封印了,只有魄的话,那么她做起什么事情来,都是全靠鬼的那种本能,估计她也是无意中碰到的你,要是碰到别人的话,不仅别人帮不了她的忙,甚至还会被她的阴气反噬,如今,要想知道整个情况的话,也只有先救好她才行了,不过这有点麻烦,要是按照天玄门记载的法术,人那是完全可以救活,但估计动静太大,想想你的记忆里,似乎曾经有过救人的一幕,你还记得不,就是汪甫救尹小希的那次?” 她这一提我也想了起来,尹小希中了尸毒,本来都撒手人寰了,汪甫却用吉他的五弦弹奏了一首什么曲子救活了她,当时我还专门从门缝里看了看,那一幕给我的印象极深,“记得啊,其实我后面也有想过,那种法术天玄门里也有记载,叫五音聚魂,这无关乎吉他的事,而是只要有五种曲子,就能将人的魂魄唤回。” “这样的话就没有什么问题了,魂魄能唤回的话,身体就好办多了,一开始你在创造我的时候,就是将大地作为基准,有了这个基准,很多东西都可以靠泥土塑造,她失去的身体,我可以用泥土给补回来,怎么样,现在就救她?”司魂的语气中有了一丝兴奋,这和白天她恶作剧之后的语气一样,看来,新奇的事情,不仅能刺激人的精神,神的也一样。 “我也想快快的就做呢,只是,那五个音符怎么找?”这无疑是我目前最头疼的问题,想想这大半夜的,总没有乐器店开门吧? “让我想想!”司魂说到,几秒钟之后,“对了,你忘了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在开关的地方有线头么?咱们把那些线头拆下来,取出里面的铜丝,不就可以像吉他弦那样的用?” “你赢了!”我对她竖起了拇指,这个提议真的有些不按常理出牌,但仔细想想,的确挺合逻辑。 月亮降到了天边,那些铜丝也被我找齐,分成五根,一圈一圈的绕在她的手腕上,脚腕上,脖子上,我捏住一根,用力的拨动一下,“嗡!”随着声音的响起,女尸的全身开始一抖。 第三百零五章 复活 对于音律的研究,我一点都不深,甚至可以说是个小白,稍微试了一下弦,嗡嗡的声音让那女尸有了反应,我心中是无比的兴奋,但接下来,我又呆住了,这到底该弹一首什么曲子才能让她复活过来? 无助的心情让我看向了司魂,她却是双目紧闭的漂浮在那里,对于我遇到的难题一点反应都没有,正当我想开口询问她的时候,她说:“你等等,我先把她的身体还原先!” 天空的景象又出现了我在制造这副躯体那晚的诡异,周围变得更加的寒冷,那些散漫的月光开始往一处汇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我看到很远的地方开始变暗,四面八方都朝着我这一处汇过来,到最后,那束光直直的照在地面的女尸身上。一种不好的预感开始侵袭着我,说不上什么原因,总感觉周围站满了人一样,可是,我什么都没看见,不知什么时候飞来了好几只猫头鹰,就在附近呜呜的叫个不停,算算季节,这么冷的天,那些鸟类应该早就躲起来了吧!同时,周围还出现了一些鬼哭狼嚎的声音,似乎是在痛苦的尖叫,我看看司魂淡定的模样,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温度正在急速的下降,这种情况和当时见到汪甫给尹小希聚魂的情况有些类似,周围那些植物,上面开始慢慢的结了一层霜,我的呼吸都开始出现了一团白气,这阴森的场景,虽然经历了无数次,但我依旧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再看看那具女尸,她的身上正裹着那件风衣,在聚焦的月光的照射下,泛起了一抹幽蓝,同时,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的情况,我感到她正在一点点的往泥土中沉下去,伴着衣服上结的那层霜,体型变的越来越小。这让我想起了司魂说过的要先恢复她的身体,让她的身体融化在大地之后再重铸,这的确是一种完美的办法,可惜一开始我怎么没有想到? 月光依旧聚焦在那一点,这诡异的情形,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看来这片地方真的是人迹罕至,换一种想法,就算有人,估计听到那鬼哭狼嚎的声音,也早吓的钻到被窝里去了吧,何况,这是冬天的深夜,谁还大晚上的在外面晃悠?那一块有月光照到明亮的地方,此时已经完全看不见女尸的影子了,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我静静的等候着,司魂开始念起了一段冗长的咒语,我听不清是什么,但能感觉到这是对于大地的祝词,随着咒语的继续,那一块幽蓝的地方,开始出现了一抹鲜绿,这是象征生命的颜色,鲜绿的光线变得越来越亮,有东西从大地下浮了上来,之前那种像焦炭一般的女尸消失了,出现的是一具浑身都散发着光泽的女尸,那白嫩的皮肤,就如水洗一般。 这一幕让我惊讶了,司魂说过,要为她的身体复原,没想到是这种逆天的手段,先让身体沉入大地,重铸成之前的模样之后再浮上来,那些铜丝依旧缠在女尸的手上,看来,身体并没有腐烂过,而是直接将那件人皮风衣瓦解之后,还原到她的身上。在明亮的月光下,我看到了她的面容,挺漂亮的,只是眉宇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桀骜,似乎对什么事情都不满一样。 “现在可以聚魂了!其实曲子弹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凑齐那五个音符,将她的魂和魄吸引到一起,再有了这完好无损的身体,她就能活过来。你要是没想好弹什么的话,可以试试大悲咒或者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那些佛家的东西,对于灵魂可是有很好的安抚作用。”司魂在念完那些咒语之后,看着浮上来的女尸,终于开口说话了。 这两首佛经倒是我最喜欢听的,但让我弹奏出来的话,我真的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事实已经逼到了眼前,我只有走上前,学着当年汪甫的模样,将那五根铜丝捏在手中,随意的拨弄着,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朝那些节奏上靠,“揭谛揭谛波罗……”音符的响起,又产生了之前的那种现象,曲调每跳动一次,她的手脚或者头就会有一些反应,像是在抽搐,又像是在挣扎。 心经弹奏到了后面,鲜绿的光完全替代了之前的幽蓝,同时,天空中那种七色的光又出现了,不过,因为是在深夜,所以表现在了月亮的周围,这种天象,在气象学中似乎叫着月华,七色的光把月亮围了起来,看起来相当漂亮,这种颜色的出现,把整个光柱都染得五彩斑斓,然后,一道道的注入了躺着的女尸身体中。这就像是生命的能量一般,女尸的面容上开始变得越来越红润,到最后,那种死亡的气息完全消失了,她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看着她白皙的身体,我的脸上有些发烫,确信这些仪式已经完成之后,我留下了自己的包,对司魂说到:“有些事情,还是女生对于女生好解释些,我先进去了。” 一个人回到了房间中,我开始对女尸的身份猜测起来,她会是谁呢?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是泉州的人,年龄在十六七岁,认识不认识我说不清,看样子,我确定没有见过这张脸,但缠上我这一条,又说明咱们之间有着某种缘分,思来想去,脑海中一个可疑的人选都没有,最后,我还是放弃了挣扎,她到底是谁,等等问问她不就行了么,反正司魂在,之前的一切都会给她解释清楚的。 不多时,她进来了,旁边自然还飘着司魂,我看向她时,她的眼中满是泪水,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我带的一些衣服正穿在她的身上,之前那种女生的气质消失了,换之的是一个假小子的模样,还没待我开口,她首先说道:“谢谢你!刘凯。” “额,司魂告诉你我名字了?”我疑惑的是司魂应该只是交待事情吧,名字这些应该没有那么快说。 “没有!”司魂马上说到。 “不是的。”她的声音和司魂几乎是同时发出,“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名字了,不然的话,也不会在直觉中就那么缠着你。” 我的猜测果然有了一些着落,她和我确实有些关系,“那么你到底是谁?”我问到。 “我就是千草啊,本名叫李婕。前段时间,因为得罪了那个富二代,我就被他的保镖抓到这里,一顿毒打之后,他害怕我后来报复,干脆就把我杀了。他是一个很迷信的人,手下也培养了一些异人,因为害怕我做鬼了去找他,所以便叫人把我魂魄也封起来。谁知道那个异人下了毒手,将我剥了皮,做成人皮风衣,从此,我就过上了暗无天日的生活。细数我的朋友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帮助我,后来,我又开始回想之前认识的所有人,有天,在看到月莹和你聊天的时候,知道你要过来,而且,那些话语里面,夹杂着很多天机天命的东西,这让我觉得你也应该是一位奇人,所以就让风衣找到你了,后面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她边哭边说着,脸上满是伤心的神色。 我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千草!怪不得月莹说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了。说来,这种缘分就有了一个解释,女朋友的好友。” 她擦干了眼泪,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桀骜:“刘凯,帮我一个忙好不好?你去帮我杀了他,那人简直坏透顶了,他是我们这一带的恶霸,天天欺负我们不说,还做了好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的一个好朋友,就是被他非礼了,我为了去讨个说法,才因此而得罪了他,要不是你正好过来的话,估计我就会长埋于黄泉之下了。” “这。”我有些犹豫,“杀人的事情是比较简单,但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似乎有些不妥,要知道命运的线是拉长的,他今生能这样横行,那说明他的前世一定有着什么委屈,这样吧,我先算算,如果他的阴德真的很低的话,杀掉也无妨。” 李婕很是不解:“他那么坏你都不杀他,说什么阴德,你们这些人是不是有问题啊?好吧,随你的便了,天亮了我就回去,家里人肯定担心死我了。首先我说明,要是你杀了他的话,我一定会感谢你,你只是按照你的阴德什么的来的话,我一定会看不起你,坏人!” 我没有理会她的咆哮,而是将司魂叫到了一处,“有没有什么办法看到别人的过去?” “看别人的过去那是完全没有问题,何况,你有那页天书在手,要看的话就方便多了。但你要看自己的话,那就很麻烦。”司魂的语气显得有些僵硬,好像是在担心什么事情。 这点我倒是没有察觉到,因为一心想着看别人的过去,便说到:“那就好,你帮下忙吧,天书可是在你的手上!” 空荡荡的房间里,凭空出现了一道门,司魂将天书释放出来之后,对我说:“这里,你进去之后,脑海里默想的事情,便会把真相一幕幕的出现在你的眼前。” 我点点头,脑海中回想起了战知前辈传承我记忆那一段,估计也有天书的因素在里面,不然的话,不可能出现那种放电影一般的情况,只是,那会儿只有半页天书,很多东西都没有看全。 第三百零六章 凤咒 我一脚踏入凭空出现的这道门之中,感觉世界马上变了样子,朦朦胧胧的一片,就像到了浓雾中,脑海中开始回想起了这次进来的目的,那些浓雾便随着我思维的进行一点点的散开,出现了很多以前的画面。 说不上是什么朝代,说不上是哪儿,有一个小乞丐出现了,眼望着周围都是穿着布衣的行人,脸上写满了可怜,从那些来往的行人身上,可以看出这并不是属于乱世,因为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幸福的神情。小乞丐真的很可怜,可是,来来往往的行人,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偶尔有那么一些人,也仅仅是停下看上一眼,然后又去干别的事情。 人情的冷漠让他的观念里有了一种反抗的情绪,这种情绪表达到了脸上,就变的更加的怨天尤人,讨不到一个子,那么这一天他就会饿肚子,虽然心中满是期望,但真的就没有一个人愿意给他一些钱,他显得很虚弱,摇摇晃晃的走进了一条巷道中,突然,有一群孩子冲了出来,对他一阵拳打脚踢,为首的孩子,显得很是嚣张:“打死你这个小乞丐,你是野种,不知道是哪个野女人偷了男人生的你。”小乞丐只能默默的忍受着,心中满是愤恨,憋到脸上,形成了几行热泪。 他满身伤痕的走到了远处,那里有一条河流,有几个女人在水边洗衣服,小乞丐并没有发现这些,他太难受了,只是想尽快的洗清身上的血迹,当那些红色的污浊的血液顺着水流流向下游的时候,那几个女人觉得奇怪,就朝着上游打望,看到小乞丐之后,马上心生厌恶,全都向小乞丐冲过去,又是一阵毒打。等这些女人扬长而去之后,小乞丐已经变得奄奄一息。 几天之后,小乞丐死在了一间破庙里,临时的时候,他的心中满是怨恨,恨这个社会,恨那些人,“如果有来生的话,我希望他们经受和我一样的痛苦!”这是他临死的时候所想的愿望,还有一个愿望,就是“来生再也不要当乞丐,一定要投胎到富贵人家。” 轮回道前,判官满足了他的两个愿望,一晃隔世,他长成了一个少年,少年的模样,正好就是昨天见到的打人的那个小孩,这一世,角色完全对换,我见到的那一幕,不过是前世所造孽还的债而已。 从门中出来之后,李婕正安静的坐在墙角,我不知道是不是司魂对她说了什么,反正她就如变了一个人一般,再也没有催促着我去杀人。刚刚看到的那些画面,让我知道了这人一定不能杀,和我毫无关系的事情,如果我非要生插一脚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不过想想之后,我倒是觉得还有个问题我该管一管,封印李婕魂魄的人,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从这些手段来看,此人心狠手辣,做事绝对不留余地,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调查调查。 天亮之后,李婕表现的很安静,“刘凯,谢谢你救了我,我回去了,你看到的那些画面,司魂也让我看了,既然那是前世的孽债的话,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大不了以后再也不理他就是。”她顿了顿,有些担心的问到:“你说他再见到我的时候,会不会被吓到,毕竟我已经是一个死了的人。” “这是肯定会吓到的。”我很确信的说到,“不过没关系,既然前缘已释,你们就注定再也没有多少交集,这是天道,不用担心。” 她的脸上换上了一副轻松的笑容:“哦,那我走了!” 我朝她招招手,看着她的背影慢慢的离去。司魂飘到了我身边,显得很轻松:“刘凯,这件事也解决了,没什么烦恼,今天,估计月莹会约你出去玩吧?” “我猜!”自己埋头想了一下,“她今天九点左右会给我打电话。” 司魂好奇了:“你又没有算,怎么那么肯定?” “凭的是心有灵犀,还有直觉,因为我感觉到她现在在想我,然后正在想办法怎么来见我。不信的话咱们打个赌吧,就赌那个剥李婕皮《奇》的人的命,要是《书》你输了,就帮我查《网》出他来,然后干掉,留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在世上只会是一种祸害,要是我输了,这件事就不用你帮忙!”我越说越兴奋,虽然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我依然抱着强烈的期望。 九点零二分,电话响起,我接通之后,那头传来了她甜美的声音:“刘凯,你在哪儿啊?住的宾馆是不是离我们家很近?” “这,这个不好说,这样吧,咱们还是在西湖见面怎么样?”我语句显得不流畅起来,一晚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换谁都不好解释。 “哦,那现在就过去吧,我对妈妈说的去同学家玩了,中午不回去吃饭,今天可以多玩一会儿。”她的语气显得很高兴,看来是为即将的再次见面而兴奋。 压下了电话,我笑嘻嘻的看着司魂:“怎么样,你是现在去查还是过天再去查?要知道我们在这里待的时间可不是很长,能做一件好事就算一件吧!” 司魂装着有些生气的样子:“行了,败给你了,我有一种预感我就要输,谁让你们都经历过三世的情结了。” “三世?”待我正想问的时候,马上又想起了那条准则,“好吧,时辰未到,我不问具体细节了。” 司魂飘向远处的时候,我也朝着西湖奔去,昨天过来的时候完全没有记路,等七拐八绕,到处打听到了那里之后,月莹早就等在那里,她脸上尽是不满:“怎么这么久才来,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么?还以为你要失约呢!” “哪里哪里,宾馆我住的有些远,公交那些我也不是很熟悉,所以就过来晚了。”我满脸歉意的解释道,生怕得罪了这位疼的像宝一样的女朋友。 她走上前,捏了一下我的脸蛋:“好吧,原谅你了,今天去哪儿玩呢?” 这还真是一个问题,从小到大,和女生在一起,去哪儿玩似乎是一个主要的选择,一般情况下,都是男生做出选择,然后女生同意,但选地方也是一项技术性的东西,选好了,两个人都玩的开心,选的不好,一个玩的开心,另一个玩的不开心,那就没意思了。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我还真想不出去哪儿,到了后来,我竟然鬼使神差的问到:“你们这里有没有墓地?我想去墓地看看!” “哇,真的是心有灵犀呢,我也想的是墓地,我猜,你一定想的是土葬的地方吧,那些火葬的地方,一点意思都没有。”她显得很高兴,语气中还带着一些猜中我心思之后的自豪。 “好吧,土葬的地方有哪里呢?”我问到。 她指了指北边:“西湖一直往北,有一座清源山,家里的好多祖先都葬在那里,现在你过来了,暂时不能见父母,那咱们去见见那些祖先吧,让他们保佑我俩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这段路程貌似很长,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才到,沿着山路拾级而上,在那些山坡上,果然出现了很多坟冢,这里山清水秀,果然是一片福地,沿途的风景,和老家的那些很像,因为已经远离闹市,所以这里并没有多少人,我们走的这一条山路,一个人都没有见到。“你们家祖先的坟在哪儿?”我问到。 她已经攀爬的有些累了,喘息着说道:“就在上面,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我看着这条小道,似乎很长,一直隐匿在了尽头的绿荫中,又走了一段,月莹开始聊起了她最近的情况,“刘凯,跟你说一件事你别生气啊!” “什么事啊,还有会让我生气的事情?”问这话时,我的内心就已经开始琢磨了,该不会她还喜欢别的男生吧,要是那样的话,我估计对于以前的认知,还有信仰那些,都会瞬间破灭。 她显得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说了:“我认了一个弟弟,你不会说我什么吧?” “认了弟弟?”我显得有些惊讶,“你不是有我了么,又是恋人,又是兄长,又是朋友,就因为年龄的关系,不能做你弟弟,因为性别的关系,不能做你姐姐和妹妹,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你还要认姐姐和妹妹呢?” 她有些生气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普通的弟弟关系,哪像和你,关系那么复杂。主要原因是因为我们这一代,所有的亲戚里面一个男孩儿都没有,所以我才认了一个弟弟,他挺好的。” “亲戚里面一个男孩儿都没有?”这让我很惊讶,便不自觉的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不太可能吧?虽然我表面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心中已经疯狂的琢磨起来,根据天玄门的记载,似乎风水学中有一道葬法叫做凤咒,一旦风水应验的时候,那一代人起来就是全都是女孩,古代重男轻女的观念很严重,所以凤咒的目的就是败了这家的香火。心里有了一些眉目,我不禁加快了脚步,并对月莹说到:“走快些,到你们家祖先的墓地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一些原因呢。” 第三百零七章 调查结果 “原因?什么原因?是我家全都是女孩儿的原因么?”月莹疑惑的问到。 我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拉着她的手一直往上跑,这气喘吁吁的感觉真不错,特别是牵着爱着的人一直跑,她似乎有些难受,正大口的呼吸着,但一点也没有甩开我手的意思。 到了一处平台的地方,月莹说到:“到了,就在前面!” 我停下了动作,开始朝着前方走去,这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长溜溜的一处平台上,有着几十上百的坟冢,虽然埋着的位置不同,但无一坟的尾巴都是朝着清源山的山顶,看来那种背山的习俗在中国的哪儿都有。我走到最近的一处坟冢前,问到:“该不会这些都是你们家的吧?” “没有,我们家只有九座。”说完,她朝我指了起来,从不远处到最远处,这九座坟插在别的坟中间,大小也不一样,有些看来是常年有人整理,有些,则因为年月的原因变的好小,就算上面依然有着新土,但还是掩盖不了岁月的摧残,相信那里面早就没有尸体了,肯定全都化作了泥土,整个身体完全回归到了大地。 细细的看着这些坟冢的位置,我的脑海中疯狂的搜索着,对于风水学,我研究的很少,不过那些一般的脉象我还是能看懂,此刻的这种情况,给我一种特别的感觉,我很想将它和一些我记忆中的生搬硬套,但前面印证之后,最后的两座坟冢始终印证不了,所有的风水学都是按着最吉为七的位置布局的,保证了前面的七座,后面的两座就没有着落。我站在一旁想了好久,依然没有结果。 月莹带着我向前,走到中间位置的一座时,就在地上跪拜了起来:“祖祖,小时候你那么疼我,说我要是找到喜欢的人的话,就先带来给你看看,现在我带来了,就是身边的这个,他对我很好,你就放心吧!” 一瞬间,我有了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这种感觉犹如芒刺在背,似乎有一种目光想要看清我所有的东西,到了最后,我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就施了一个小小的法术,用右手食指在左手手臂上轻轻的划了一下,口中念念有词,那种感觉便马上消失。我又施了一个打开鬼眼的法术,然后便看到了坟头上坐着的一位老奶奶,她看着我的目光显得有些生气,而我,只是对着她歉意的一笑,并用心念传音给她:“缘分即此。” 她目光呆滞的思索良久,然后对我善意的一笑,就此化为了虚无。月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刘凯,你也拜拜我的祖祖吧!” 我很顺从的跪在坟前,就像祭拜着自己的祖先一样,磕了几个头,这种动作,已经多少年再没有过了,那种内心的虔诚,被现实折射之后,有时我都会产生一种怀疑,直到确信它的真实性之后,我才又五体投地。 月莹又跟着我一起祭拜,边拜边说:“祖祖,你一定要保佑我们,遇到他真的不容易,他说我们已经有了好几世的情缘,那么你一定要保佑我们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我听的很是感动,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耳边对我说怎么的爱我,但从来没有听过她在亲人面前是怎么说的,如今,在死去的亲人面前,她说着这样的话,那么真心可鉴,我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说才能表达内心真实的自己,便安慰她:“放心吧,祖祖一定会的。” 祭拜结束之后,月莹说起了过去的一些怪事:“你知道吗,我们家祖先的那些坟移动过三次?” “移动过?”我很是惊奇,但内心终于有了一些关于这件事的眉目,“具体的情况你说说。” “本来当时只有七座坟的,但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个阴阳师,说什么要凑成九星连珠才是大吉之数,家里信了那话,就在阴阳师的指导下开始去移坟,剩下的两座,因为家里没有,所以就埋了空坟。后来死的人因为都开始火葬了,所以就没有埋在清源山。坟的位置我也不是太清楚,因为那会儿还小,所有都是家里在操办,但移了三次这是绝对有的,加了两座空坟一次,中间坟的位置移了一次,两边坟的位置移了一次。”月莹给我解释的时候,我正在冥思苦想。 “七,九,久,奇!”我在口里不停的念叨,一种想法一闪即逝,但还是被我抓住了,“原来是这样。” 月莹很好奇:“怎么回事?” “一般来讲,七星就是最好的状态了,却有人存心将这种格局打破,平添两座空坟,为的就是凑成三三三之数,你知道七代表的是四和三之和,九则是三三三之和,四代表男,三代表女,这种格局里自然就少了男丁,九取三三三之和的原因是因为这里的格局就是这样,你看看,你们家这些祖坟是不是三座,三座,又三座连在一起的,而不是四五那种格局。说来还要感谢这种布局呢,不然的话,这一生你就是个男孩儿了。”我尽量用一种比较平常的话语去解释,也不知道月莹能不能听懂。 她笑了起来:“哈哈,我在想要是我是男生的话又是什么样子,那肯定就不会喜欢你了。还是,你就会变成女生?” 这,我疑惑了起来,爸爸小时候让一个尼姑算过命,说他的命上是一个女儿,也不知道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如果缘分真的是天定的话,那茫茫的天数,真的很难诉说尽,一个变量的稍微改变,就会影响到很多很多的东西,这一切,都是一个极不稳定的状态。 我正在沉思的时候,司魂回来了,她的出现,只是让这里刮起了一阵冷风,然后,之前那种在坟地中阴森的感觉降低了很多,看来是那些游魂因为害怕她的存在而躲了起来,月莹并没有见到她,还在我旁边静静的等待我的下文。 司魂打量了月莹一眼,向我说到:“哟,看来你玩的不错,我看到她的灵魂变成了粉红,你的也是,都挺快乐的嘛。” “别说这些了,那件事情办的怎么样?”我问到。 月莹好奇了:“刘凯,你在和谁讲话?” “这。”我支吾了一下,“你先闭上眼睛,我叫你睁开的时候你再睁开,给你看一个人,哦,不对,是一个魂。” 她显得有些害怕:“刘凯,你别吓我。” “怎么会呢,你先闭上吧,我打开你的六识之后你就能感觉到她的存在了。”我笑着说到。 她很顺从的闭上了眼睛,但让她睁开的时候,她开始犹豫了:“我不睁,要是她是一张鬼脸的话,那不是吓到我了。” “这小女孩儿,真好玩,哈哈,笑死我了,你姐姐我有那么恐怖么?”司魂一边说着,一边过去抚摸她的脸。 月莹生气的吼道:“谁说我小了,再小也是刘凯的女朋友!”她睁开了眼睛,看到正在抚摸她脸的司魂,然后显得很不情愿,一下给挣开了。 “刘凯,这是不是就是你跟我说过的你的神?不对啊,上次说的时候是在一年前,那时我还记得呢,你说你的神是一个发光的球,里面才是以你初中一个同学为原形做的神像,怎么现在是这个样子?”月莹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表现的有些惊讶。 “这个,一时说不清楚的,开始的确是我跟你说的那样,但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就孵化出来了!”我特意把孵化这个词说的比较重,然后看向了司魂。 她果然生气了:“怎么说话的你?我出来的那会儿,还不是天地异象茫茫,风雷为之色变,你竟然,竟然说我是孵化出来的,简直气死我了!” 月莹在一旁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又问司魂:“那你叫什么名字啊?姐姐。” “司魂降仙,还是光球的那会儿,叫着司灵光茧。”司魂脸上那种生气的神色消失了,换了一种很自豪的表情。 我在一旁提醒:“还是说说你查到的情况吧,怎么样,把那人杀了么?” “这件事恐怕还是要你出手了,当时我过去的时候,他正在祭拜,几乎是我踏进他领域的同时,他就发现了我,他似乎很擅长使用符咒,本来想和他拼斗的,但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些玄门法术,竟然也是经过天玄门的部分法术演化而来的,所以,此人多半和本门有些什么关系。”司魂认真的解释着,完全没有估计月莹正在旁边。 当听到杀人的时候,月莹的脸上微微变了一下神色,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特别是在听司魂降仙的解释之后,她就什么也没有问,到了后来,她说道:“刘凯,谢谢你这么相信我,不过你还是小心一点吧,别和别人拼的太狠了。” 我点点头,又开始回忆起司魂的话来,这似乎遇到的熟人很多啊,又是关于天玄门的,难道说,元机道长当年还收的有别的徒弟?又或者就如战知前辈一样,养了几只灵兽,这些灵兽将那些法术传承了下来?无论是什么,只有会会他才能知道了。 第三百零八章 今之风水师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过,这天色整天都是阴暗的,完全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时候,司魂隐去之后,我对月莹说到:“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嗯!”月莹点点头,不过自从我和司魂的对话被她听到之后,她就显得一直闷闷不乐,“刘凯,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不应该插手你的,但是,你这次过来的目的只是看我而已,我还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回去。” “肯定会平安啦,何况……”我本来想把泥塑了身子这件事跟她讲讲的,但马上就打住了,“何况还有你的祖祖保佑我们嘛。”从和司魂对话之后她的表情来看,很多东西,她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免得天天闷闷不乐的。 她笑了起来:“也是,呵呵!” 我们又坐车回到了西湖边上,这陌生的地方,我开始有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在这里,已经和月莹见面了两次,这两次,都是那么开心,看来,这真是我的一块福地,只是,此刻我们面临着分离。她开始抛弃了那种行人的眼光,紧紧的把我抱住,口中开始喃喃道:“刘凯,抱紧我!” 我也就像着了魔一般的把她越勒越紧,直到她开始有了一丝抗拒,“你还是松点吧,我都喘不上气了。” “不松,放开你你就要离开了!”这也是我最担心的问题,为什么幸福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 她伏在我耳边轻声的说到:“傻瓜。时间快到了啊,要是回去晚了,家里人会说的。” 几分钟之后,我才不舍的松开了我的手臂,再次看向她脸的时候,她的眼角竟然有了一丝泪痕,我知道她为什么哭,但却也找不到安慰的话语,就这么两人呆呆的面对面站着,到了后来,我才说到:“回去吧!” 她点了点头,走几步之后,又转身看向我:“明天要是有时间的话,还在这里见面,你可不要再迟到了。” 我笑了笑,对她做一个OK的手势。她这才放心的离开。 这下,天空随着我的心情开始变得越来越暗,整个心都像被抽干了一样,依然没有住所,只能在大街上随意的晃荡,那些霓虹灯光装扮了这里的夜,却怎么也换不起我心中的快乐,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乱七八糟的,司魂所讲的那个人,成了我今晚要拜会的对象。 想起这件事之后,我问司魂:“他在哪儿?” “我觉得吧,上次你猜月莹的事情都猜的那么准,这次也猜猜呗,可不要用什么法术去推算,我可是能感觉到的,要是这次你也能猜中的话,大不了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不对,是以后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都主动的帮你去调查,再也没有别的什么条件。”司魂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狡黠的笑,这个笑容让我心里一紧,这家伙,该不会给我使什么辫子吧? 我看着她:“听起来似乎诱惑很大,该不会你还在记恨早上我猜到月莹给我打电话时间的那件事吧。不过,和月莹那是心有灵犀,对于那位异人,我可没有什么感应。” “所以呢,为什么我下的赌注那么大,要是不难的话,还要你猜么?”她显得有些得意。 我不想再耗费时间了:“好吧,我认输了,你说吧,位置在哪儿?” “这么快就认输了,一点意思都没有,好吧,我告诉你,他就在,就在,就在……”这让我感觉她变成了复读机。 我有些生气了:“快点说啊,在哪儿?” “在清源山下面!”司魂说出的时候,朝我尴尬的一笑。 我怒了:“擦,不早说,我说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呢,原来是顺路,这下倒好,大晚上的,还要把白天走过的路重新走一遍。” 我们赶到的时候,那间房屋中正亮着灯,外面没有挂招牌,但是在门上却写着几个字:“看相,算命,定风水,合八字,不灵不要钱。” 这简单的装束,绝对不能让我把这家人和一个邪恶的巫师联系起来,站在门外,我犹豫了好半天,进去之后到底该怎么说,很多事情,总要有个证据吧,想了一下,我到附近的商店去买了一包烟,并且让司魂在我的身体里隐匿的一点气息都没有。 想装大款还真不好装啊,我叼着烟,摇头晃脑的走进了他的家门,然后吼道:“主家在么?” “在,在!”很快,从旁边的小门里就迎出了一位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请问你找谁?” 在看到他时,我就是一惊,该不会那位异人就是他吧?不过想想也应该是的,要是年老体迈的人,谁有那个狠心去剥别人的皮施法呢?我叼着烟,猛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圈:“这里除了门上写的那四项服务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服务?” “听口音你似乎不是当地的人吧?”青年开始对我的身份猜测起来,“看阁下气宇轩昂,眉宇间透露出一股霸气,但却有着一丝焦虑,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不错不错!”我夸了起来,“要是你能帮我搞定眼前的这件事情的话,至于酬劳,一定会让你满意。” “不妨细说。”他的脸上多出了一丝笑容,给人一种见钱眼开的感觉。 我表现出头疼的样子:“是这样的,其实我也是听朋友介绍起才找到了你,既然都是自己人,那我也就实话实说了。一开始,我生活在四川,后来,因为父母在这边做生意,所以把我也接了过来,家里有些钱,我也就花的比较松,前不久,遇见一个比较喜欢的小妞,谁知道这家伙不识抬举,我也就只好用强,这一不小心下手就重了些,人也就死了。本以为也没有什么人看见,没事,但谁知道这几晚就一直做噩梦,我怀疑是阴魂不散,刚好,在酒吧的时候我认识几个哥们,他们说你对于这些情况的解决办法有独到之处,所以我就找过来了,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助我,只要能让我活的安稳,钱,绝对不是问题。” “是这样啊!”青年琢磨了起来,“如果师傅在的话,我一定不敢帮你,但是他早就离去了,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你只要把钱准备好就行。” “那多久帮我弄?”我显得有些担心的问到。 他掐指算了一算:“要是急的话就今晚吧,太阴之象已经快结束了,明晚的话效果不是太大。对了,人在哪儿?” 我神色一正:“第八号公寓!” “怎么又是那儿?”青年疑惑的说到,“前不久我才刚在那儿做过法,就算那丫头找替身也没有这么快吧,难道是巧合?” 我假装疑惑的问到:“你在那儿做过法?到底怎么回事啊?” “估计就是你说的在酒吧遇到的那个朋友了,他也是不小心杀了一个女的,然后被阴魂折磨的不行,最后找到了我,我就用了本门中的一个禁术,将那个女的三魂全部封住,他这才得了安生。你能找到我,真的是找对人了,以前我还帮过很多人,其实那些阴魂一点也不可怕,只要封印了他们,他们就什么都不是,而是还要受到各种折磨。”青年给我讲起的时候,眉飞色舞,就像在描述自己过去的丰功伟绩。 “是不是真的哦,我怎么听的那么悬?”我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他正色道:“我施法的时候你在旁边看看就明白了,深夜的时候,我稍微给你加持一点本门中的秘法,你自然就能看到鬼。这样吧,你在这里等等,我进去准备一下,咱们马上就过去,先施法,再给钱,我可不用担心你们这些大款会耍赖。” 他进屋之后,我在房间中随意的走动起来,这是一个会客厅,墙的正中悬挂着一个八卦,旁边的墙上,还有一幅字画,题的字竟然是“学海无涯”,这让我觉得这多半是一个既贪财又醉心于奇门的人。来回的踱着步,我脑海中开始不停的思索,过去之后怎么办呢?他要是发现没有尸体,肯定就会怀疑,免不了一场大战,到时候,我这个初出茅庐的玄门正宗,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演化派的对手,如果不敌的话,估计我只有魂魄能灰溜溜的回去了。话说回来,我不行的话还有司魂嘛,两个人打一个人,至少在人数上就占了优势,何况,司魂到底有着怎样的能力,我都还没有完全摸清楚,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比我厉害。 “走吧!”这声音响起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全新的打扮,明明就是一个道士的装束,只是,他身上的服装显得过于发黑,像是代表了某种邪恶的力量。 我表现的很惊讶:“这是?你衣服怎么会这么黑?” “这个啊?是我自己设计的,某天我在读到门派中那些典籍的时候,发现颜色可以代表力量,颜色越深,法术所释放的威力也就越大,所以我就重新设计了一套,全部按照纯黑作为主色调。” 我点点头:“原来还有这么一说!”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我的记忆中,天玄门也有这种记载,但也分情况的,关键是你想走怎么一条道。黑色必然就是代表邪恶。 在茫茫的夜色中,我们赶向了第八号公寓。 第三百零九章 必会报应 这里的房屋,一如昨夜一般的幽深,我们到了之后,青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凝重,他四下的打望,然后对我说到:“我怎么感觉这里似乎没有什么阴气啊?” “这个。”我支吾了起来,“怎么说呢?当时不小心杀了她之后,因为回去就经常做噩梦,所以我又回到了这里毁尸灭迹,她的尸体已经被我烧掉了,这没有什么关系吧,你不是说只要封住她的魂就行么?” 青年摇了摇头:“不是这个原因,而是根本就感觉不到魂魄的存在啊,甚至连上次封印的那个女的的魂魄也消失了!” 我故作惊讶的问到:“有这等事?那一般这种情况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原因很多,有可能是别的阴阳先生做了手脚,还有可能是一些厉害的鬼魂做的手脚,待我查探一番就知道了。” 他站在楼前一阵的忙活,无意中,便看到了那扇破掉的窗户,“果然有人来过!只是不知道破开窗户的那人是不是就是在这里动手脚的那人。”说完之后他就起身朝着窗户走去,到了跟前,看着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便从身后的包里掏出了一面八卦镜,对着里面照了一圈,发现没有一点异常的时候,他又回到了之前忙活的地方继续摆坛。 “怎么回事?”我假惺惺的问到。心里想着,怎么回事我还不知道么?这一切都是我导演的。 青年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就是查查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根据刚刚镜里的情况显示,不仅之前那个女的魂魄不见了,甚至连尸体也消失了,我就感觉好奇怪,无论是阴阳先生还是厉鬼,对于她的尸体总是没有什么兴趣吧?” 我问到:“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答应了你到这里做一场法式,这也算给你吃颗定心丸吧,如果那个女鬼还在这里的话,我这一场法式做下来,保证她不会再来骚扰你,如果那个女鬼不在的话,也就省了这场,不过预防一下总是没有错的。”青年的脸上显得很诚恳,一时间,我差点就被感动了,但转念想想,他诚恳的可是我的钱财,似乎对于什么道义一点也不讲,不然也不会出现那种剥皮的情况。 青年说完之后,又开始了自己的忙活,而我则退到一旁,开始思考着接下来怎么办,司魂感应到了我的想法,在意念中对我提醒到:“一般而言,法师在施法的时候是防御最弱的,到时候,我只要出现侵入到他的灵魂里,查看到那些封印别人的记忆,出来之后再原样的解开,我才不信,以他的这种作恶程度,会同时对抗那么多具有怨气的鬼魂,既然那是他种下的恶果,现在就该让他品尝品尝了。” “这主意不错。只是,你行不行?别到时候想着怎么算计别人,自己也被算计进去了。”我提醒道。 司魂郑重的说到:“你只要保证你的灵魂高洁,我的法术自然就能引动一股很强的力量参与进来,这种力量,是别的力量承受不了的。” 和司魂商量完之后,我又注意到了场中,奇怪的是,他的包里竟然有一种很特别的折叠小桌,打开之后,就跟平时的讲桌那么高,桌上的那些供品,也不知道是不是随身带着的,但我看包的容积和这些体积比起来,似乎显得极不合逻辑。他拿出了一个小碟,往里面倒了一些红色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不是血,一阵摇铃之后,他将一大沓符纸穿到了手中的剑上,在那里手舞足蹈起来。 看这架势,似乎是茅山一派的,只可惜了,茅山一派本就有点偏向邪派,到了他这里,演化的更甚,我不除你,天也该除你了。“茅山祖师显真灵,地水火风来相引,万魂万魄听我号令,急急如律令!”他用那些符纸在那个小碟中的红色液体中蘸了一下,然后将剑移到了旁边的蜡烛上,火焰马上将那些符纸点燃,奇怪的是,那种看起来很普通的纸张竟然久烧不灭,把周围都染上了一种诡异的火红。 那些稍远一些的灌木丛中,发出了像我施法那晚一般的鬼哭狼嚎,不过此时的声音中,更夹杂着一种怨念和痛苦,似乎是对这个世界的极度不满。“燃我三尺台,得我催魂符,神魂显形,急急如律令!”青年一边念着,一边朝着祭坛的前面撒了一些什么东西,一阵白烟过后,那里出现了一个人影,等白烟散的淡了一些,我发现,她正是司魂,什么时候她已经跑过去了? 青年大吃一惊:“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刚刚我都还没有感觉到有魂魄移动的感觉。” 司魂却是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只见一道白光一闪,她就消失在了青年的身体中,青年的表情开始出现了一种痛苦,似乎是有很多针在扎向他的脑门一般,几分钟之后,又是一道白光,司魂再次出现在了他的对面。青年惊讶的叫到:“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到底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司魂面无表情的说到:“这些都是次要的了,没想到你竟然已经残害了四十九个魂魄,你不知道这个数是大凶么?我们的出现,自然就是代表了天命。刚刚看了一下你的记忆,现在,就让你尝试一些被这四十九个魂魄伺候的感觉吧!” 在青年的祭坛和司魂之间,突然出现了一道门,我知道,这就是那一页天书,可是,司魂要这个干什么?“天地有令,乾坤转移!”随着司魂指点礼的进行,口中念着这些话,一件相当奇特的事情发生了,在司魂的前面,也出现了一张和青年祭坛一模一样的桌子,它的出现,就像光一样,开始很暗淡,最后越来越清晰,等完全成形的时候,已经变得和青年的祭坛一般无二。这是复制,真的是复制,天书竟然还有这种功能,我完全不知道! “茅山祖师显真灵,地水火风来相引,万魂万魄听我号令,急急如律令!”司魂也学着青年的样子,开始拿起了法器舞动起来。 这一幕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么时候,司魂也学会了茅山术?想想刚刚她侵入别人记忆的那几分钟,这简直不可思议,神的学习能力,在一瞬间就是凡人的多少年。还有她说的这个家伙竟然已经害了四十九个人了,那四十九个,算不算李婕呢?我想多半都应该算吧,对于青年是大凶的数,那么对于李婕肯定就是大吉的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婕应该就是他残害的第四十九个,乾坤一逆转,生转死,死转生,李婕活了,自然代表的就是青年的死,只是,司魂似乎没有想过让他那么轻松的死去。 “临,斗,兵,者,皆,阵,列,在,前!万魂封印,即破!”司魂活脱脱就成了一个茅山道士,她的这一句念完之后,整个祭坛都随之炸开了,同时,这一片区域,在夜晚的天空中,凭空的出现了四十八跟光柱,不知道这些光柱是从天空照下的还是从地面照向天空的。 “不!”青年狂吼起来,他似乎看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整个表情都显得扭曲起来。 几分钟之后,从四面八方飞来了好多魅影,他们一个个张牙舞爪,面容显得极其恐怖,全都飞向了青年,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再次出现的时候,我发现他们的手中,嘴里,全都叼着一些发黑的东西,难道说,这些鬼魂在啃噬他的灵魂? “坏事做得太多,连整个灵魂都变成了黑色,也难怪这些被他残害的人会如此的愤怒,连他的灵魂都给吃了。”司魂在一旁淡淡的说到,脸上没有一丝怜悯的表情。 青年奄奄一息的时候,那些鬼魂似乎是吃饱了,全都聚拢过来,对着司魂善意的一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们还是谢谢你,你救了我们所有人。” 司魂点点头:“大仇已报,大家都投胎去吧!” 那些鬼魂再次感谢,然后便飘向了四面八方。再看场中的青年,现在已经完全死去,他的眼睛正睁得大大的,像是刚刚忍受过极大的痛苦一般,死不瞑目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谁叫你生前干了那么多坏事,这就是报应! 等把周围那些东西都完全收拾了一下之后,我问司魂:“那页天书还有复制的能力?” “嗯,最近我才发现的,而且还有很多别的能力,只是我还没有发现而已。你问这个干什么?”司魂有些不解。 我尴尬的一笑:“我就在想啊,你说要是复制一个你,或者复制一个天书本身的话,会是一种什么状态?” “想都不要想!”司魂打断了我的话,“那些具有自我意识或者是神器的东西,要是妄加复制的话,整个世界就会乱套。” 我不说话了,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儿一般,灰溜溜的走进了房屋。 第二天一大早,我的身体出现了一种严重的不适反应,整个精神都显得特别恍惚,“到底怎么回事?”我在心中默问自己,是不是因为千里魂行的这套法术还不成熟,我受到了什么反噬? 第三百一十章 含羞草的谜语 我看到了一些模糊的景象,是在宿舍里,有人在敲门,我起身了,从床上下来,朦朦胧胧的感觉,打开门之后,是楼管,我就看到她的嘴巴在不停的翕动着,说的什么我也没有听清楚,我只是不停的点头,完事之后,她终于离开了,我沉重的关上了门,头脑发胀的回到了自己的床位前,桌子上放着一些零食,肚子好饿,吃了一会儿,感觉终于不是那么饿了,我又回到了床上,然后入梦! “天啊,好险!”我不停的抚摩着自己的胸口,刚刚那种情况,肯定就是为了应付突发事件的时候而准备的,毕竟身体还在宿舍里,楼管知道宿舍有人,就要定期的过来看看,虽说是关心吧,但给我的却是一种压力,我必须防着她,让她看不出什么异常的情况。对于一副没有灵魂的身体,最好的莫过于唯唯诺诺,只要不停的点头,她交待完事情之后就会离开,不用想我都知道,她说的肯定是一些防火防盗的安全常识,冬天没有台风,倒不用在意太多的天气情况。 身体睡下之后,我的这种恍惚的状态也好了过来,剩下的时间,就可以美美的和月莹去玩了,再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司魂又如幽灵一般的出现在了我的身旁,他看着蜷缩在墙角的我,脸上笑了笑,问到:“刘凯,看了你今天心情不错,要不要我再给你解开一些你所不知道的迷津,让你的心情更好一些呢?” “好啊!”我马上答复。 司魂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就说我进了那个家伙的记忆里看到的东西吧!其实,他的师傅史先晓就是给月莹家埋那个九星连珠风水脉的人,当年,他还小,他的师傅正是而立之年,这位老人和卢家的一位祖先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可最后,女人还是嫁给了卢家,他的师傅生气了,并在心中留下誓言,你抢了我喜欢的女人是吧?那么我就让你家子子辈辈都生女孩。后面的事情就是你所知道的那样了,其实我在读到这段记忆的时候感觉超级无语,那些前人的思维还真是奇特啊。也说不上这件事是对是错,反正造就了你和月莹,也还不错。其实感觉前前后后的事情联系起来,还真的是天道茫茫,当年,他断了卢家的香火,如今,你又出手,断了他的道,事情一环环的扣着,谁都逃不掉这种命运的审判。” “是你断的好不好?”我提醒到,“你看前前后后,我就干了个啥?不就是装了一下富二代,而你,又是开坛,又是做法,最后还招来那些被他封印的魂魄,将他啃了个精光,这关我什么事?” “我不就是你么,有什么差别?”司魂吼道。 我只剩下点头的份:“是是是,没有差别,我只是你的一部分好吧。” 从房间中出来,行走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感觉多出了一种喜庆的氛围,我算算时间,是啊,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在忙活着庆祝的事情,也不知道月莹家忙的怎么样,能不能偷偷的溜出来和我玩。正想着她呢,她的电话打来了:“刘凯,还是在老地方,西湖那儿见,你先过去,我等等就过来。” 心有灵犀的情况,已经不是被验证了一次两次,想起网上那句话,“有没有什么时间,是我正在想你的时候,你正好也在想我。”和她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拿起手机,在犹豫要不要给她发短信的时候,她的短信就发过来了,内容很简单,“在干嘛?”其实说白了,意思就是我想你,然后又是一阵长聊。 今天,月莹打扮的有些特别,上身白色的羽绒服,下身牛仔裤,脖子上围了一条蓝色的围巾,给人一种很清新的感觉,不知为什么,天色有些暗,这样就更衬托了温度的阴冷。我走上前时,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之后说到:“刘凯,我还没吃饭呢,咱们吃饭去吧?” “你没吃饭就跑出来了?”我有些奇怪。 她开始撒娇:“哎呀,人家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饭嘛,你看看前面几天,也就才一起吃过一顿饭,而且你还不吃。今天,我是跟妈妈说同学叫我过去给她过生日,我才出来的,所以也没有吃饭。” “这样啊,好吧,去哪儿吃?我对这儿可是一点也不熟悉,你想吃什么带着我去就行。但是,我一点都不饿,所以今天,我还是不能吃。”说到后面,我都显得有些尴尬,秘密又不好对她说,但不和她一起吃,这又有些说不过去。 “你又这样,上次说那饭不合你胃口,这次又是不饿,就算肚子是饱的,稍微吃一点总行吧?”她的语气显得有些央求,让我根本不能拒绝。 我点点头:“好吧!”心里想的却是,一点点食物,希望这个泥土的身子能受得了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在做泥塑的时候还会去做消化系统呢?看了司魂给李婕施法的那件事,我也想让她把我的身体那么给改造一下,她的回答却是要我先死,这怎么可能嘛。 面上上来的时候,月莹满脸的开心:“刘凯,其实和你在一起吃饭,哪儿都无所谓,关键是你在就行。” “这样啊!”我高兴的笑道,“我叫服务员再拿个碗过来吧,相信这一大碗你也吃不完,我喝点汤就行。” “我不!今天你一定要吃点。”她努了努嘴。 碗拿过来了,她开始往我的碗里夹面,一不小心,汤溅的满身都是,“哎呀,这下麻烦大了,这是我今天刚穿的新衣服呢!”她这么说时,我满是愧疚,这些应该我来做的嘛,也不会弄得现在这个样子。 我马上安慰:“别怕,等下咱们出去洗洗就好了!” 她对我甜甜的一笑:“刘凯你真好!” 一顿饭结束的时候,我就喝了一点汤,那些东西在嘴巴里根本就下不去,我只好偷偷的吐在了旁边的垃圾袋里。这个动作让那个服务员白了一眼,估计她的意思就是,你一个大男人,带着女朋友出来吃饭,还只要了一碗面,喝点汤都要吐掉,你怎么回事啊你? 从饭店出来,天空中飘起了雪花,月莹显得非常开心,往前奔跑了一段,然后又回到了我旁边:“刘凯,你知道么,泉州很少下雪的,就在我出生的那一年下过一次,没想到在见到你的这一年又下雪了,真的好美!” “你该不会说我是雪国特使吧?”我开玩笑的说到。 她摇了摇头:“你怎么听不懂我的话呢?我的意思是很重要,我的出生很重要,你的到来也很重要,然后,让雪花作证,我们永远的都在一起。” 我不再说什么,而是紧紧的抱住了她,她在我的耳边暧昧的说到:“你住哪儿?咱们过去吧,刚刚那些面汤溅在身上了,难受的很,我过去洗洗。” 这,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从过来之后,就一直都没有找过什么宾馆,在那个废弃的公寓里蹲了两晚,就这么过来了,现在,也只有临时去找一个什么住地儿。 我领着月莹在宾馆的前台登记的时候,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过一直没有说什么,等进了房间之后,她才质问道:“怎么回事啊你?我还以为你宾馆都找好的,这弄的人家像是跟你开房来了一样。” 我尴尬的笑笑,马上换了一种开玩笑的语气:“可不就是来开房么,你看看,一男一女,独处一室,一张床,两人睡……”[奇 书 网:www.q i s h u 9 9 . c o m] “去你的,我洗澡去了,懒得理你,面汤粘粘的,难受死了。”一边说着,她一边脱下了外套,朝着卫生间走去。 我开始坐到了床上,回忆起这几天的事情来,乱七八糟的发生了那么多,都快弄的人心力交瘁了,卫生间的水声打断了我的回忆,我开始变得烦躁不安起来,很多胴体的影像在我的脑海中闪过,我不自觉的看向了卫生间的方向。 这种情形,在刚和月莹谈的那个十一,她似乎发短信跟我说过,如今两年过去了,没想到真的变成了现实,只是,我真的该冲进去么? “刘凯,你对我做了什么?”短信中的这句话,似乎变得从她口中说出来一般,伴随这句话的,还有她那伤心欲绝的面容。 “如果这个梦境真的变成现实的话,那么我讨厌你!”这是当时的一句玩笑话之后她回复我的。 卫生间的流水声还在继续,我的心中却像打翻了五味瓶,变得狂躁不安,“或许这些都是她安排的,她在等我过去。”我在心中这么想着。但马上,又想到了别的问题,“她那么小,要是现在就这么做,是不是有些……” 回忆过往的种种,从来没有如今天的这般犹豫,以前的每一个女生的模样在我的脑海中闪现,雪梅,小学六年,因为从来没有表白过,所以错过了,初中,冰悦的苹果,我也没有做到,无争春的信念,被我抛弃了,还有初恋的于虹,我也桀骜的没有道歉过,高中,似乎也没有勇气去抓住冷半夏的手。种种的记忆开始折磨我,心中传来了一个声音:“刘凯,你是懦夫么?” 第三百一十一章 只为问命 谢谢给我投推荐的读者,虽然不知道你们是谁,但还是谢谢你们的八张推荐票。-----------------------------------------------------------这个问题确实问到我了,从小到大,都是因为勇气的缺失而错过了太多的东西,这一次,我不想再这样下去,纵然她将来会再讨厌我,我也不想失去这一时的韶华,下一次的机会,不知又是在何时。 我冲向了卫生间,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这让我很诧异,是不是她也暗示了什么?不待多想,我直接打开了门,里面弥漫着雾气,有一副雪白的胴体,月莹正拿着毛巾在身上擦洗,见到我的闯入,她惊慌的叫到:“啊!刘凯,你出去!” 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身体,那种原始的本能占据了我所有的理智,我呆在了当场,脑海中只有一个词:“真美!” 她似乎真的生气了,对我吼道:“听到没有,我叫你出去!” 这一声惊醒了我,再看向她时,我的眼睛变得血红,目光中满是燃烧着的欲望,然后什么也没有说,上前直接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任凭那些水滴洒在我的身上,深情的吻了她一口,让她口中的骂声都变得支吾起来,再快步的走向房间中的床前。 她真的吓到了,泪水从眼角流出来,语气变得央求:“刘凯,别这样好么,我还小,咱们等大一些再说行么?” 到了此时,所有的话语在我耳中都显得无力,我的脑海中只有她雪白胴体的那个画面,将她丢在床上之后,我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她躺在床上,停止了之前的挣扎,开始将被子拉到自己的胸前。毛手毛脚的褪去自己的所有之后,我扑了上去,就像一只恶狼,在她的脸颊上疯狂的亲吻起来,一开始,她还用手阻挡一下,到了后来,她完全放弃了,只剩下浓重的喘息声,还有满脸的眼泪。 “哥哥,是不是我做那个梦的时候就预示了今天这件事情的发生?”月莹显得异常安静,而且不知为什么也开始改口叫我哥哥了。 我火热的欲望在听到这句话时,突然被扑灭了一些,之前的那种狂躁,到了此时变成了一种机械,“怎么突然这么问?”我很是不解。 她将头转向我:“你不知道,今天的场景和那次的梦境竟然一模一样,当时我进去的时候,就故意留着门试试,没想到你真的冲进来了。说实话,哥哥,我怕!” “那你哭不是因为我太冲动了这件事?”我小声的问到。 她开始双手搂着我的脖子,接着唇也贴了上来,嘴中呢喃着:“能成为哥哥的女人,是月儿一直想要的,只是,这来的太突然,让我一时难以接受,现在心情平静了好多,哥哥就要了月儿吧!” 这些温柔的话语,让我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我的思维变得很混乱,心中充满了愧疚,她那么相信我,我竟然还用这种强势的方式,之前那种兴奋,消失在了这几句绵绵的话语中,下一步该如何,我的心中已经没有答案。 月莹将被子掀开一些,对我说到:“哥哥,你进来吧,看你刚刚那么心急,在被子外面就那么狂野,真的吓到月儿了,现在进来,可不要再像那样了,就好好的感受一下月儿。” 我将身体挪了进去,之前抱着她时的那种滑腻感觉又回来了,她双臂紧紧的搂着我的脖子,将唇贴在我的唇上,再也没有下一步动作,我小声的问到:“怎么了?”因为我发现她闭着的双眼依旧在流泪,要是之前的眼泪是因为害怕造成的话,那么现在的眼泪,又是代表了什么? “没什么,月儿好感动,能成为哥哥的女人,月儿真的好感动!”她睁开了眼睛,满眼泪光的盯着我,说这话时,分明是哭腔。 我翻身压在了她身上,因为体内的本能又在催促我。细细的打量了她几秒钟,我思绪万千,这是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这一次之后,也会是最后一个,我很肯定的想着,身下已经开始了动作。她搂着我脖子的双手突然推向了我的胸膛,并说道:“哥哥,我还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我有些诧异。 她的眼角又泛出了一滴眼泪,然后哽咽着:“你爱我么?” “爱!”话刚到嘴边,就被我给深深的咽下去了,因为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另一幅画面,一张美丽的脸,一种高贵的气质,如天仙一般的她。一个心念,司魂也出现在我的灵魂里,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刘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件事情,你还是选择好,还记得我刚诞生不久你的誓言么,要不要我给你重复一遍?‘你真的爱她么?那么就不要完成这个遗憾,只有心有不甘的时候,才能点燃你心中的欲望,你要的不是一张相片,而是她,退回去吧,很多年之后,再去找她!’” “哥哥,你怎么了?”月莹见我一直发愣,开始问我。 我的神情显得有些沮丧,再也没有心思继续下去,起身坐在床边之后,月莹从后面抱住了我,感受着她的温度,我内心显得极其矛盾,“对不起,月莹,我的心中还有一段感情,所以,那个回答,我暂时不能给你答复。”硬着头皮,我把真实的情况说了出来,只是声音越来越小,到了后面,几乎我自己都听不到。 她马上变了一个表情:“那哥哥的意思,是不爱月儿?” “不是!”我马上否认,“我很爱你,但是,心中还有一段情,我必须要解开才行。” 她将脸贴在了我的后背,我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还有那湿漉漉的东西,不用猜都知道是眼泪。一时间,我内心感觉到无比的愧疚,这一次,我还是一个失败者,败给了以前的记忆,或许,我真和汪娜说的一样:“刘凯,你的感情很脆弱,你总喜欢把你爱过的女生,在心中都给她们筑起一座坟墓,然后,一直在这片坟林中徘徊,想祭拜这座,又想着那座,到了最后,你依然站在原地。” 我们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直到她苦干了眼泪,呜咽的久了,已经接不上气来。我转身,将她搂在了怀中,说到:“月莹,对不起。” “没……关系,哥……哥,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真的……爱她的话,那么,我依然……依然是……你的妹妹,妹妹……永远都……爱着哥哥!”因为之前的哭泣,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都变得结巴了。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她搂的更紧了,这个妹妹,一开始那么调皮,什么都是骗我的,到了后来,熟络了一些,慢慢的就成了女朋友,再后来,感觉到她竟是那么的爱我。现在,这些话语,更是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回报这份爱,我很想说爱她,但是,却不能骗了自己的心,无论冷半夏对我怎么样,那种感觉,却是经久不衰,我不想承认什么,但也不想隐瞒,三年过去了,我还想知道最后的答案,这个答案,不仅有现实中她的,还有关于前世今生的谜底,对于谜底的渴望,我从来没有如现在一般的强烈。 从宾馆出去之后,我和月莹之间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她一直默默的低着头走着,我也就这么默默的跟在她的身旁,不知不觉间,我俩又走到了西湖,她停下,转身看着我,“刘凯,你说要是时间停留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该多好,那样,我就一直觉得你只爱着我一个人,就没有像今天这样的烦恼。” “我真的爱你,只是……”反驳了第一句,下文我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也只有尴尬的收场。 她强颜欢笑着:“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把我当妹妹疼着吧?一开始,我就说我们做兄妹,但后来,你提出来之后,我也鬼使神差的觉得爱上了你,其实我知道,那种是妹妹对于哥哥的崇拜,相信你也有感觉吧?” 我正想回答她,她又说到:“今天之后,我们依然是兄妹,你也不要再说什么了,很多事情我们心里都有个数,不是么?哥哥,我祝福你。” 她欺身向前,又给了我一个吻,退回去之后,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我回去了,哥哥,这几天都别给我打电话,我想好好静一静。” 直到她离开,我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她的人影消失在人群中之后,我的心彻底空了,雪越下越大,直到在我的心里结了一层霜。我又坐上了去清源山的车,现在,我也想静一静,捋一捋那烦闷的思绪。 在我和月莹祭拜过的这座坟前,我开始坐下发呆,司魂站在我的一旁,欲言又止,我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月莹的那些话,开始问司魂:“你能给我一个我和她之间的答案么?” “答案是有,不过……”司魂有些犹豫。 我转头看向她:“不过什么?” “我一直不想让你知道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会损耗自己的寿命,如果你愿意用自己二十年的寿命来换一个答案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别选择,选择之后,你的余生都会生活在痛苦之中,那种记忆承接的痛苦。”司魂给我描述的时候,脸上挂着一种担心的神色,可能,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我要选择的答案。 我点点头:“谢谢你!我要选择什么,你早就知道了吧!” 第三百一十二章 生 司魂换上了一个微笑,却在眼角溢出了一些泪痕,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提醒道:“刘凯,你真的想清楚了么?这一进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不仅剪掉了你余生的二十年寿命,关于你以前的很多秘密,也会随着你的触碰变得不稳定起来,那些记忆给你的折磨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知道之后,还会想着尝试去改变,这样,一环环下去,你将铸成大错。” “我保证不会!”我很肯定的说到,“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过去而已,其余的,坚决不会去触碰,我向你起誓,如果我修正了自己的命运,请你将我带入万劫不复。” 又是那页天书形成的门,在这里凭空出现了,从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让我感觉到欣慰,我的心变得很宁谧,在门后,是怎样的一个世界?我没有多想,只知道进去之后,我所知道的,就会有很多,事关我的一切东西,我是怎么来的,我又将到哪里去,这些,都会有一个完美的解释。幽幽的蓝光照亮了我的脸,我离这扇门越来越近,我想到了李暮在知道自己过去之后所做的那些疯狂的事情,脸上出现了一丝担心的神色,司魂读出了我内心的恐惧,给我善意的一笑,我领会,然后纵身踏进了门中。 在进入门中的一刹那,我转身看了看,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没有进来,而是在我进去之后直接倒在了地上,这又是一次灵魂的旅程吧?再次转身之后,前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它吸引着我一点点的向前,我不知道要去向何方,内心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 再次拥有意识的时候,我停身在一只小喜鹊的身旁,这是哪里?我望着满目疮痍的这片土地,心中很不是滋味,这一定是刚打过仗不久,地上的土地满是鲜红,这不仅是人的悲哀,连鸟兽都遭了殃,身边的这只小喜鹊,看来是受了太多的痛苦,它已经变得奄奄一息,“你是怎么了?”我伸过手去想把它抓起来,可是,手又出现了那种穿过去的情形,灵魂的形态,我想起来了,什么都不能看,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 这片土地给我的感觉似乎很熟悉,绿草,山川,流水,除了那些满目疮痍的景象,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人啊,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停止争斗?我四下的走动了一下,没有见到一个活物,除了那只小喜鹊,司魂说让我看到我的过去,我却被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难道说,那只喜鹊和我有什么关系?结合种种的记忆,我终于安静下来,走到了那只喜鹊的身边,“你,我!你能感觉到我此时的存在不?”我呆呆的望着它,它却对我的存在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的记忆开始像绝了堤的洪水一般倾泻出来,曾几何时,我也有过这种视角,一双小小的眼睛,无助的望着天空,等待大地的怜悯,只为让我活下去,那是在我飞过一片战场的上方时,有一些碎片直接打到了天空,打到了天空中的我,等这场战斗结束的时候,躺在这片土地上的,不仅有很多人的尸体,还有我的残躯,我再也飞不高,只能慢慢的等死,清晨和煦的阳光开始变得炙热,再变成了黄昏的温和,可是,我一点都不能动,只能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后等死。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出生的,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这只窝里只有我一只鸟,旁边有一些食物,我就吃着它一天天的长大,直到能飞了,出生的时候孤独的一个鸟,遨游天空的时候依然孤独的一只鸟,过一天便算一天,我也遇到过一些同类,不过他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配对,找窝,找食,日复一日的重复,跟他们待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无聊,便又踏上了漫漫的孤独路。 人类的战争引起了我的注意,一直以来,我都觉得那些东西离我很遥远,他们在大地上打自己的,而我,生活在森林里,偶尔路过一些平原的地方,在见到人之后,也马上离开了,同类告诉过我,那些人类,是相当危险的东西,千万不要靠近,本以为只要飞的高,飞的远,就会和他们没有任何牵连,可在这次飞过他们上方的时候,还是被一只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铁片给打伤了,我拼着最后的力气,又飞了一段,终于没有掉在那些人群中。 一天过了,我看着露水慢慢的干涸,只在那些草叶上留下一点泥印,太阳在天空中转了一圈,伴着黄昏的晚霞,我就在这里停止了整整一天,我想到了死亡,作为一只鸟,死了之后,会去到哪里?我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全身,没有任何伤口,但是却疼的厉害,稍微一移动,便感觉整个自己都像要炸开一样,也许是开始的时候总想着咬牙坚持一下就飞起来了,让那种疼痛掩盖了我别的所有感觉,现在静下来之后,疼痛稍微好了一些,饥饿的感觉也随之而来,才想起,一天,我已经没有吃任何的东西。 太阳下山之后,整个世界变得越来越暗,白天萧杀的场地,到晚上便换上了一种阴森,有一些东西从那些人的身体里走了出来,我能看清,他们就是那些人,但地上躺着的,还是他们,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像受了什么指引一般,一起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前面有人在引路,后面也有人在排秩序。死了之后,还会从身体里走出另一个自己?我有些怀疑,但看到这种情形,我还是有些安慰,至少,知道自己并不会完全变的没有。 夜很宁静,那些人影的悉悉索索消失之后,这个世界,又只剩下一个等死的我,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稍微好了一些,虽然疼痛,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剧烈,依然不能飞,依然很饿,这么静养下去,我体内的伤或许会好,但是,那时多半都已经饿死了。 第二天,太阳依旧升起,经过了一夜的煎熬,我身体变得更加虚弱了,意志也是相当的消沉,我能熬过一夜,那么第二夜,第三夜呢?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我,我看着初生的太阳,感觉它都变成了黑色,越来越近,死亡的滋味离我越来越近,这里没有任何食物,心中已经祈求了大地无数遍,可是,还是只有青草和露水,我已经放弃了挣扎。 第三天,幸运的是我还没有死去,不知是因为生命力的顽强还是命运的本身有幸,就算是两种的成分都有,那又怎么样?留给我的还是折磨,我已经希望快快死去了,疼痛,饥饿,昏厥,没有一种好受的感觉,如果我能自己杀掉自己的话,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可是,鸟类能有什么办法自杀?现在这个样子,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何况是找死。当初为了不死,我多飞了一段距离,现在看来,我已经怀疑这种做法是对还是错了,如果能从新选择的话,掉落在千军万马之中,经受铁蹄的践踏,也就一念之间的事,还少了如今这两天来的折磨。 食物,如果命运真的让我活下去的话,能给我一些食物么?最后的关头,如果我能吃饱肚子,那么说不定真的就能活下去,可是,望尽这片土地,哪里有什么让我吃的东西,除了树木,就是青草,我闭上眼睛,过了一段时间又睁开,没有食物,又过了一段时间,依然没有,疼痛已经减轻了好多,我能蹒跚着向前几步,但是马上栽倒,然后再也不能起身,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有点不敢相信了,在我正上方的这颗树上,有两只毛毛虫在爬。见到这种情景,我一开始是兴奋,兴奋之后,我的神色又变得黯淡起来,如果在平时,这么飞过去就能吃到,可此时的情况却是,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中开始渴望:“你们下来吧,让我吃了你们。”我不祈求它们真的能听懂我的言语,只是抱着满心的期望。 毛毛虫爬在枝头,它们仰着脖子朝下望了望,又双双的看了看,像是在商量什么,之后,发生了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情,双双竟然直接爬到了枝头的顶端,然后掉了下来,掉在我的身旁,我欣喜若狂,想要直接上前吃掉它们,可是,经过之前的移动,现在再也不能有一丝的动作,距离近了这么多,我依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如果你们能听懂的话,能爬到我的嘴里吗?”我再一次对着它们求证,刚刚发生的这件事,让我开始不相信这是巧合,虫子也有知觉,谁会无缘无故的往下摔,何况,还是两只一起。 它们真的就像受了感染一般,一前一后的向我爬来,爬上了我的身体,爬进了我的嘴中,往常的美味,在此时成了我无限的感恩,我的眼角开始流出泪来,你们,谢谢你们,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一定报答。我不能知道它们是在进我肚子里之后什么时候死去的,但是,能舍去生命的去救自己的天敌,这种大义,让我记住了这一刻,关于喜鹊和毛毛虫的故事。 第三百一十三章 月柔 爬进肚子里的食物,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消化之后,化成了一股能量充盈着我的全身,我感觉自己精神好了很多,整个世界不再是暗淡无光,有了一些生机。青草绿树依旧,但已经少了很多死亡的色彩,这个世界,我终于是留下了,不过,那两只毛毛虫,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做,随意的揣测让我没有任何合理的理由去解释,我总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总有一些结果。我对生的渴望变得更加强烈了,如果说以前只是顺其自然的自生自灭的话,那么现在,有了力量之后,我是一定要活下去,这一生,绝对不做一只懦弱的喜鹊,我一定要飞的很高很高,最好能飞到天上去。 凭借着肚里的东西,我力气又恢复了很多,这些力气支撑着我走了一段路,终于找到了一个适合养伤的地方,不再像之前那种被烈日暴晒,被露水沾湿的树下。这里是一个小山洞,遮风避雨,正好适合养伤,旁边的崖上,还有一些野果子,虽然对于我们鹊类来说不是美味,但也适合填饱肚子,后面的几个月,我就是一直在这里度过的,白天到崖上去采些野果,晚上就在山洞里睡觉,一个月后,我已经能蹦跳着走,却不能飞,腹部里面的伤势影响到了我的翅膀,我只要一挥动,便有一种钻心的疼痛,这种情况,让我只能继续待在这里,我不知道这一生还能不能飞起来,不过一想到那两只毛毛虫,心中就充满了力量,你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证明自己,就算身体再残缺,我的意志也绝对不会输给现实。 上天总是怜悯那些心志顽强的人,我承认。在一天天的积极生活之后,我已经恢复过来,第二个月之后,我已经能进行一小段的飞行,翅膀不是那么疼,但是小腹却是在飞行一段时间后很难受,我会时常的歇息在这附近最高的一颗树上,看着山下的景色,很美,很宁静,时间久了,我便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生活来,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是孤独的一只,看着自己的同类,还是为了生活而生活,自己呢,总感觉什么都不适合我,想起来,养伤的这段时间,算是我生命中最有意义的一段时光了,每天都有事情做,不会觉得像平时那么无聊,如果,我也能像别的喜鹊那样,有一个自己爱着的也爱着自己的,天天为她搭窝,找虫子,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经历风雨,生活会不会就因此而变得丰富多彩起来,狂想之后,我看看我的周围,依然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哪有那么好遇到。”对于这件事情,我开始屈服于现实了。 第三个月,伤养好之后,我又恢复了那种可以成天游山玩水的能力,从小养成的性格让我不希望只待在一个地方,不过在外面飞累之后,我也会想起我的家,虽然没有见过父母,但还是记得自己出生的地方,那个窝,离这里很远,如今已经长到这么大,我想我应该回去看看了,自己的出生地,经过这么些年月之后,变成了什么样子,如果前段时间的受伤我没有挺过去的话,那真是要客死他乡了,恢复之后,让我更加的怀念过去,那个温暖的窝。 几天的长途跋涉,我又回到了昔日出生的地方,那座山,那棵树,那个窝,我越来越近,到了最后,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景象,不过,此刻却是让我一惊,因为窝里还有一个蛋,从这些布置来看,这里似乎有喜鹊待过一段时间,我有些怀疑,“父母,是你们么?为什么我出生的时候你们不在,这次回来你们又不在,是命运的折磨还是因为你们根本就不想见你们的孩子?”这种情形和我出生时有些像,一个孤零零的蛋,旁边放了很多食物,但是却没有大喜鹊守护,我基本可以肯定,这就是父母生的别的孩子了,它是我的弟弟还是妹妹呢?无论如何,我都要照顾它,父母不在了,就让我这个兄长来好好陪伴它成长吧。 这个地方的采光很好,而且那些搭窝用的草很有保温的功能,这么一来,孵化的任务就全靠大自然了,这也说明了为什么父母不在的情况下我都能孵化出来。三天之后,窝里的蛋壳终于有了一丝动静,我的整个心都凝固了,“哈哈,亲人,可以见到的亲人,马上就要来到这个世界了!”我对着整个山谷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在我的欢叫声中,蛋壳终于裂开了一些,有一个小嘴伸了出来,好美丽的喙,我依然不能判断它是男是女,又裂开了一些,它的整个头都伸了出来,一切都显得那么娇嫩,头上还沾着一些黏黏的液体,然后,被风和阳光弄干,它也在拼命的往外挤,想冲破蛋壳的这种束缚,到了最后整个身子终于破壳而出,明明几分钟的事情,我等待着,就像过去了几个世纪,“她是女的,是我妹妹,哈哈,我多了一个妹妹了!”我在一旁欢乐的叫着,等待着她睁开眼睛。 她开始寻找起食物来,我带着她到了旁边,那里有父母留下的很多食物,野果的,虫子的,她的喙一碰到,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真像一个饿坏了的孩子,吃饱之后,她晒了一会儿太阳,似乎还睡了个觉,几个小时之后,她才睁开眼睛,一见到我便喊到:“妈妈!” 我满心欢喜的看着她,对她解释:“我可不是妈妈,是哥哥,你是我妹妹,我们有同一个妈妈,同一个爸爸!” “哥哥?”她愣了一下,然后疯狂的叫起来,“哥哥,哥哥,哥哥……” “哈哈,妹妹,别叫了,叫这么疯狂,让人家蛮难为情的。”我一边说着,一边上前用喙去梳理她的毛发,那些黏黏的东西,在经过太阳照射之后,已经凝固在她的身上,我必须给她即时清理掉,不然的话,后面挺难受的。 几天之后,她的羽翼已经变得丰满起来,父母留下的食物,在两个人的食用下已经所剩无几,我问到:“妹妹,要不我带你出去找吃的吧?” “找吃的?好啊好啊,天天都在这里,闷死了,我是不是可以像哥哥一样飞啊?”她灵动的眼睛扑闪了几下,眼神中尽是好奇。 我点点头:“可以,但是你必须先学会飞,来,我教你!” 经过多次的直接栽倒之后,她终于可以挥动翅膀遨游天际,她飞着向我展示:“哥哥,是这样吧,哈哈,我能飞了,以后就不需要哥哥那么累的照顾我了。” 我的心中满是欣慰,亲人,她这么懂事,我的这个妹妹,我一定会好好的和你一起长大,小小的脑袋里想了好久,我对她喊道:“妹妹,下来吧,咱们找东西吃去。” 这是有生以来我最愉快的一天,我们飞过了好多高山,河流,找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可是,我再也不吃毛毛虫,看到它们的样子,我就会想起爬进我嘴里的那两只,我想,它们肯定是能听懂当时我的祈求的,那淡定的蠕动的动作,不急不缓,似乎在进行一种特殊的仪式一般,慢慢的爬进了我的肚子,它们死了,我活了。到了晚上,我们飞进了一片竹林,今天算是吃饱了,也玩累了,我们歇息在枝头,悄悄的耳语。 她突然问到:“哥哥,我们的父母呢?” 这个问题让我僵住了,想了几秒钟,我决定还是如实回答:“从我出生的时候我就没有见过,它们似乎不想见到我们,总是把那些窝搭好,食物准备好之后就等着大自然的孵化,我出生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遇到,凭着直觉,我找到了父母留下的很多吃的,然后慢慢长大,到了后来,我才回来看看我出生的那个窝的情况,然后发现了你,就伴着你破壳而出,然后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样啊,那就是说父母不要我们了?”她的眼神中显得很是失落。 我摇摇头:“也不算不要吧,或许他们有什么别的事情忙去了,所以没有时间管我们。” 她低头想了想,然后脸上出现了一抹微笑:“算了,不想他们了,对了,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我疑惑了,似乎从出生之后,我就没有一个名字,见到那些同类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涉及过名字的问题,久而久之,名字这件事情倒是被我忘记了,现在妹妹突然问起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之后,我说到,“我还没有取呢,要不现在咱们取一个?” “好啊好啊,哥哥你想,然后给妹妹也取一个。”她显得很高兴,为了表达这种高兴,她使劲的扑闪了几下翅膀。 正是入夜时分,天已经黑静,有几缕月光从竹林的缝隙中照射了下来,眼前的景色让我惊呆了,我的脑海中灵光乍现,轻光,月柔,对,就是这个名字,然后对妹妹说到:“从此以后,我叫轻光,你叫月柔。” “月柔?”她低头想了想,“好耶好耶,哥哥取的名字真好听,以后我就叫月柔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天令 幽冷的月光把整个竹林点缀成了童话般的世界,我和她歇在枝头,看着这美景,情绪似乎受了感染一般的,相偎在一起,她在我的怀中转了转头,突然喊道:“轻光!” “嗯?”我低头看着她,为什么突然改口叫我了,一直以来不都是叫我哥哥的么?“干嘛?”我问到。 她调皮的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 我干笑两声:“这样啊,还以为你有什么事情问我呢。” “哥哥,你爱我么?”她突然这么问到,眼神中写满了真诚,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一时愣住了,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爱,很爱啊,你是我妹妹嘛。在身边的只有你一个亲人,不爱你爱谁?” “我不是问的这个。”她开始不停的摇头,“我问的是男女关系那种爱。你知道么,从我出生的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你,你像我的父母,更是我的兄长,你教会我飞翔,教会我觅食,教会我如何看待这个世界,不知不觉中,在什么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了你,我要你告诉我,你爱月柔么?” 她的这些话让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于这个妹妹,从心底说我是喜爱的,但是这种喜爱,连我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属于哪一种,她像一个孩子,更像是我的同龄人,和她在一起,以前那种心中空空的感觉的确是被填满了,这是爱么?连我自己都怀疑,我的思绪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到了最后,我只好摇摇头。 她的眼角开始溢出泪水:“这么说,轻光是不爱月柔了?为什么,哥哥你告诉我为什么?是兄妹的那种爱就行,男女的爱就不行么?” 我也马上摇头解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摇头是表达我不知道,对你的感觉,我真的不知道是属于哪一种,你是我的妹妹,但又给我很多奇怪的感觉,似乎少了你,就少了另一半,我不敢想象没有你的情况下是什么感觉,到了现在,我觉得我这生中最大的错误就是回到我出生的地方遇到了你,你让我不能自拔,和你分开一小会儿,我都感觉整个世界变得灰暗,这种感觉让我说不清楚,你是一个妹妹,是一个恋人,是一个朋友,是一个伙伴,是一个知心人,简直就是我另一半完美的配合,可是,你为什么生来偏要是我的妹妹,兄妹俩是不能像恋人一样爱着的啊?” “这么说轻光是爱月柔的,只是因为世俗的东西纠缠着,所以觉得不行是么?”她跻身向前,带着有些质问的语气问到。 我尴尬的点点头,算是对这件事默认了。 “没关系的,只要轻光爱着月柔就好,世俗的东西,我根本不在乎,轻光一直这么照顾着我,都生活这么久了,你还在被那些东西所牵绊么?”她将头埋在我的怀中,越埋越紧。 我抱住了她,不知为什么,鼻子一酸,竟然流出了好多累:“月柔,我爱你!” 清冷的月光慢慢的移动,最后聚成一点打在我们的身上,我们相拥着,相互亲吻着,相互在这宁谧的夜里,仙境一般的竹林中,写下永恒的故事。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就醒过来了,推了推身边的她:“月柔,咱们走吧,到遥远的地方,搭建一个安乐的窝,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我要保护你,给你找吃的,让你生活的很好。” “不要!我要跟着轻光一起,你干什么的时候,我也跟着干什么,要是所有事情都让你做了的话,那么我干什么?你还真把我养的白白胖胖的,然后就天天待在窝里当蚕宝宝啊?”她说着说着,又埋进了我的怀里,头不停的转动,弄的我全身发痒。 我笑了笑,带着她一起飞出了竹林,竹林的外面,依然是山,我不知道该朝着哪里飞,其实无论到了哪儿,只要有她在,这一切都会变的很美好,飞累了,找个地方停下,搭建一个安乐窝,这就是我目前最大的愿望。太阳出来了,照在林间,万物都添上了一种光辉,这个世界,真的这么美好,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看了看身旁的月柔之后,我才明白,那是因为她一直没有来。 我们飞到了一座很高的山上,这座山很特别,四面笔直,山顶却很平整,上面开满了很多花,还有朦朦的雾气环绕在四周,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就在这里吧,搭了窝之后,一定是一个幸福安乐的窝,没有凡人的打扰,终日犹如生活在仙境一般,看看这四周,似乎还很好觅食,在这里终老,也是很好的一种选择。 我们在这里住下几个月之后,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出现在了我们的世界里,我不知道他这么大的年纪是怎么上到这里的,但看了他竟然能徒手变出一栋房屋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这一定就是那种传说中的仙人,心中虽然对他有些忌惮,但依然少不了我对他的不满,无缘无故的就闯入了我的地盘,还当成了他自己的家一样就建起了房屋,我叽叽喳喳不满的叫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也就慈眉善目的看看我,然后微微一笑:“又是一个有机缘的灵物,哈哈!” 他的语言我竟然听懂了,语气中表达的意思,似乎我们是相熟已久的人,或者,是将要相熟已久的人,对于他的这种语气,我再也没有不满,算是默认了他在我地盘上的长久居住,每天,他打坐的时候,我和月柔就在一旁玩耍,久而久之,从他的修行中,我也参悟了一些东西,天道高远,众生都在这其中徘徊。 不久之后,这里又多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其中的一男一女似乎很熟络的样子,另外一个男的,一脸的英气,看待什么事物的时候,只有两个字,无情,他不苟言笑,偶尔笑了,也显得极其勉强。这三个人在见到我们的时候,也没有管太多,就像遇到普通的鸟儿一样,只是偶尔逗逗。 我们也会偶尔飞到山下去玩,某天,遇到了一些同类,他们的言语,彻底改变了我俩的命运:“你们知道吗,天庭最近要举办第一次鹊桥大会,说是要邀请天下的喜鹊前去参加,具体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只要去参加了之后,都有功德,到时候,成龙成凤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你不知道干什么你还说啊?我可是知道干什么呢,听别的喜鹊说啊,是牛郎织女犯了天条之后,被王母娘娘分割在了银河的两岸,天帝怜悯女儿,然后找我们这些喜鹊前去搭桥呢,好像这个规定的是一年一次,这一次才是举办的第一次。” “牛郎织女是谁啊?”有喜鹊问到。 马上有人回答:“这我哪能知道,不过我却是知道织女是谁,你没听刚刚他说的么,天帝怜悯女儿,那么织女就一定是天帝的女儿,至于这个牛郎,估计也就算一个奸夫之类的吧,不然怎么会犯天条呢?” “哈哈,奸夫,这个比喻恰当,我猜也是!你说他们奸夫淫妇见不到面,要我们这些喜鹊去搭桥,这是不是说不过去啊?” “说不过去你可以不去啊,反正我是要去,要知道上天庭,还有成龙成凤的机会,这机会多难得啊。” “对了,到底怎么才能去?” “不知道耶,听说到时候会邀请天下的喜鹊,咱们应该都有机会吧,天河那么广,可不是我们几个就能搭起桥来的。” 从山下回去之后,我满心欢喜,天庭,搭桥,从来没有听过的事情,现在竟然在喜鹊中传开了,还有成龙成凤的机会,那不是将来就再也不用担心老去,死去,而且就算轮回的话,也会投胎到那些比较好的人家去,“月柔,看来咱们这一世是对了,身为喜鹊,能参加天庭举办的第一次鹊桥会,多美的事情啊。” 月柔有些不悦:“轻光,这也就是在喜鹊中传传的话,你也相信啊,只要没有人通知我们,这多半就是假的消息,你还当真了?” “那可不一定,你知道么,我们这一类,在所有鸟类中是最少撒谎的一类,当年我们可是数一数二的吉祥鸟,那可是能和凤凰争神位的鸟,只怪我们太优秀,太正直,让一些小人在王母面前进了谗言,才剥去了我们美丽的歌喉,还有身上的彩羽,那种优秀和正直却是被传承了下来,所以,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们在撒谎。”对于她的否定,我解释的很认真,这个故事,似乎我一直没有告诉过她,所以,她才有这种怀疑。 “这样啊?可是他们不是还没有来么,那要等多久?”月柔对我的话语有些动摇了。 我想了想:“他们说是在七夕,估计快了吧,不是还有半个月么。” 正待月柔还想问什么的时候,那个白胡子老人到了我们的窝前,大声的宣读道:“诚奉天命,轻光,月柔,天帝有令,命七夕参加鹊桥大会,安享功德,永世昌盛。” 一种威压压的我俩喘不过气来,这是一种无形的东西,让人很难受,等他把聘书放到我们面前的时候,这种感觉才消失,上面用鸟类的语言记载着,某年某月某日,在某个地方,一起等待着进入天庭参加大会。 第三百一十五章 冰蓝 我们欣喜的盼望着那天的到来,天下的所有喜鹊都会前去参加,这将是怎样的一种壮观场面,到时候,肯定是黑压压的一片,我相信,只要进入天庭了,就算我离开,应该也没有什么影响,因为那么多喜鹊,那些神仙肯定清点不过来,脑子里开始了满是对于天庭的憧憬中,传言中的天宫,是不是真的就是七彩遍天,一日一年,真是那样的话,到时候不仅可以看到天宫中所有的美景,还可以更长时间的感受生命,一天就是一年,估计上去参加大会之后,下来草木都经历过一秋了吧。 对于我生活的这座山,从那几个怪人的口中,我也知道了这叫百丈峰,那个白胡子老头,听人似乎叫的元机道长,他人挺和蔼的,至少,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生气,总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说起话来,也是显得相当温和,有时候我就在想,要是世上的所有人都修养的如他一般,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肯定大家对待人的时候都是彬彬有礼,再也没有所谓的战争。不过自从他对我们宣布了天令之后,我对他的印象就完全改变了,这个人,就算不是神仙,也是和神仙有着一定的关系,不然的话,上天一定不会让他给我们宣布那条鹊桥会的请柬。 时间过的很快,约定的日期,转瞬即到,为此,月柔还专门去找了一些兰花,编织在自己的头上,用她的话说,就是去参加这个大会的时候,一定要打扮的漂亮一些,不然的话,形象配不上这么高仪式的大会,我倒是仅仅把自己整理的比价干净,那种披星戴月的形象,对于男的,还是不适合。 大会要举行的前一天,我们就必须到达集合的地点,那里离这里不是很远,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地上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喜鹊,这种场景,和我想象中的一样,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疑问,地和天之间,到底有着多远的距离,他们让聚集到这里,就一定是有原因的,那么这个原因,到底是什么呢?是直接按着魂魄的形式把我们接到天庭,还是直接凭空打开一条天途,让我们进去,天途的尽头就是天庭,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我只有随意的猜测,然后一边听着别的喜鹊聊天。 “太壮观了,我以前参加过的最大的一次喜鹊家族聚会,也就才几千只,现在这个情形,怕是有上亿只吧!” “数量我们不好统计,但这次的大会,不得不说是前所未有的,估计这是我们喜鹊一族自从和凤凰争神位之后天庭第一次重用我们吧,大家一定要努力做好啊,而且要提防小人之心,上次进谗言的蓝鸟,真是太让人气愤了,就因为我们的彩羽和歌喉,害怕夺去了凤凰的位置,就这样陷害我们。” “别提那些了吧,现在不是也有这种机会么,只要鹊桥会成功之后,我们就有很多功德,就算不能直接成龙成凤,转世为人,大富大贵总可以吧。” 我听着他们的聊天,心中没有来由的升起一种喜悦,这真是一件美差,仅仅是去搭个桥,就会获得增加命运重量的东西,月柔也在一旁高兴的说到:“哥哥,下一世为人的话,咱们还在一起怎么样?” “好啊,不过先要把这次大会参加好。”我默默的说到。 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钟声,接着是一句粗狂的声音:“时辰到,启门!” 偌大的天空中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然后形成了一个圆圆的黑洞,它慢慢的旋转着,似乎要把地上的一切都吞进去,这下我是明白了,看来进入天庭的方法是我想象的第二种,打开一条天途。从这个黑洞看进去,竟然能看到里面的仙山,它就悬浮在那里,根据平时的常识,我真担心它突然掉下来,那不是把我们所有的喜鹊都会压死,直觉也告诉我,这种感觉是多余了,如果天真的要塌下来的话,早就塌了,何必等到现在。 “各喜鹊排好队,等待着进入天庭,期间,各自行走听队长号令,别走散了。”声音浩渺的传来,我朝着满天空的打望,没有见到一个人影,神仙的能力还真是强啊,就是不知道他藏在哪里说得这些话。 黑洞正对着的下方的喜鹊最先开动,他们飞了起来,就像一条带子一般,一圈一圈的盘旋着向上,朝着黑洞里飞去,前面飞走了,马上又有喜鹊跟上,整个天空都成了喜鹊的世界,我看在眼中,只有惊叹,这种场面,怕是我永生都不会忘记了,不计其数的喜鹊,组成的蓝图,宏伟,壮观,还有缥缈。 在我前面的一只喜鹊看着这种情景,不住的赞叹,末了,还对我说到:“你知道么,其实还有一队如我们这里壮观的喜鹊群,他们负责的是搭牛郎那边的桥,我们这个仅仅是搭织女一边的,这个喜鹊群简直太多了,想象一下,咱们这边就有这么多,再加上这么多,天下间的喜鹊,到底多到了何种程度。那个天门里出现的第一座山,叫子虚山,绕过子虚山之后,就是天河,天河的这边是织女,那边就是牛郎。” 听他这么一解释,我就明白多了,不过,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我便问到:“这些东西你又是咋知道的?” “唉,平时就有一个喜欢和人闲侃的毛病,侃的多了,也从他们的嘴里知道了好多东西,估计增加功德的这些事情你们也明白,但是,你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次鹊桥大会么,原因可不是因为怜悯牛郎织女之类的,而是因为天庭的功德储量太多了,借这次机会向凡间发送一些而已,正好喜鹊之前受到过不公平待遇,天帝也知道,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谁叫那事是王母做的呢。这个功德就像凡间的钱一样,天庭每年会固定产生,然后派发那些比较有功的人们,可是,天官们不管事,凡间又是乌烟瘴气,所以那些功德就累积了下来,正好喜鹊的数量又多,这事一办好,可以说天帝是一举多得,有了好名声,还把命运之路引上了一个正轨。”他一边跟着前面的飞舞,一边跟我讲着这些事情,越说越来劲,到了最后,都开始唾沫横飞了。 “说实话吧,我没听懂!”听完他的讲诉之后,我不停的摇头,都是一些什么玩意啊,功德是什么,说实话,到了现在我依然不知道,至于凡间的钱,我也不知道。 他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隔了好久才恢复正常:“好吧,本来还想让你保守秘密不要到处乱传呢,看你这样子,恐怕是想传都没有那个能力了,对了,你是在哪个位置啊?” 我掏出了那张请柬,他看了之后说到:“中,一,中,哇,这么好的位置,看来你可以近距离的看到牛郎织女亲密了,可怜我们啊,想看都看不到,不知道被排到哪个旮旯里去了。” “还有这么一说?”我有些惊讶,原来在确定这个大会之前就已经把位置定好了啊,我还以为是去了之后才排位置呢。 他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是啊,你是不知道,其实有很多喜鹊都想换位置的,不过,天命所归……” 受不了他无尽的言语,我开始漫天随意的打望起来,天边处,突然出现了一抹冰蓝,在这团冰蓝里,有一个美丽的倩影,那是让所有鸟类都为之疯狂的影子,我的脑海里有着一些关于她的传言,凤凰,当年鸟类神位的唯一拥有者,在没有见到之前,我只是听说,凤凰是如何的美丽,不过对于过去喜鹊的传言,让我坚信,她再美丽,应该也和喜鹊差不多吧,不然的话,喜鹊怎么可能和她争神位,今天见到之后,她的样子,把我所有的坚信都打散了,这种是根本没法比的美,她飞过的地方,犹有漫天的冰蓝烟雨,惊鸿一瞥,已经把这里所有喜鹊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她那里。 我不自觉的停下了身子,可是队伍还在前行,月柔在我身后,开始推着我向前。“轻光,别看了,走吧,队伍还要行进呢!” 她的话语听在我的耳中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抹冰蓝,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象,我又回想起了当时的想法,喜鹊这么多,应该不会少我一个吧,可和这抹冰蓝失之交臂之后,我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何况,天宫,我还没有好好的看过你呢!冰蓝的影子越飞越远,我的心也因此变得紧张起来,我怕再也见不到她,其余的喜鹊,在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之后,都开始安静的跟着队伍行进,而我,脑海里却开始想着怎么脱身。 “月儿,你先去吧,我有点事情!”我对月柔说到。 “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啊,你到哪儿去?”月柔显得很是担心。 我四下望望,从来不说谎的我第一次说谎了:“我想去上个厕所,很快就回来的。” 第三百一十六章 哎哟 “那你快点,有什么事情我给你顶着。”月柔脸上出现了一个微笑,让我有些心酸。 希望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吧,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悄悄的,除了月柔,谁也发现不了我去了哪儿。等大会结束的时候,我就回去,这一生中,第一次见到凤凰,鹊桥会听说每年都有,可遇到凤凰的情况可不是每年都有机会,所以,这一次,我要果断抓住这个机会。 我飞到一旁,给带领我们这队的队长打了声招呼,他显得有些不耐烦的说到:“快去快回,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去上厕所?” “前几天没注意,吃坏肚子了。队长,那我走了啊!”我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更加不耐烦了:“去吧去吧,记住,你的位置很特别,要是你不在的话,有可能出现大的情况,到时候,犯了什么错误,大家可救不了你啊。” 我点点头:“知道了!”然后朝着鹊群的后方飞去。 来的时候,我们就排在外围,所以一圈一圈盘旋着往上飞的时候,我们基本算是排到了尾巴的部位,我这一移到这个队伍的末尾,也就到了整个队伍的末尾,看着他们一点点的远去,我回身望了望,那抹冰蓝的影子只在天边变成了一个小点,似乎马上就要消失了,我使劲扑腾着翅膀,追了上去。 飞了一段路,我又转身看了看,“大家,原谅我的不到场,相信没有我的话,你们应该也能行,上亿只喜鹊搭桥,我也仅仅是这座桥的一块砖而已,没有我,你们一样能行吧!月柔,对不起,这个大会没能陪你参加。”我心理这么想着,然后下定了决心,继续朝着那抹冰蓝飞去。 他们绕到了子虚山的那边,我还留在这边,鹊群的影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冰蓝的影子离我却是越来越近,近了,更近了,在远处望时就觉得她很美丽,现在近了,看的更加的清晰,我找不出该用怎样的语句来形容这种美,像彩虹,却没有彩虹的多彩,但更比彩虹美丽,似乎冰蓝色,就代表了她的全部,这是一种让人窒息的美,我就这么一直跟在她身后,沿着天河,一路飞舞。 这种美丽让我完全忘记了身处何地,等我觉察到自己迷路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飞到了多远,这种情况让我对于自己的境地完全死心了,就这样吧,该如何就如何,美丽的指引,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在天河的尽头,有一面瀑布,这是我所见过的最大的一面,比凡间所有的瀑布都大,我相信,就算我拼尽全力的去飞,说不定要飞上一年才能飞到最高处。冰凤在这里就停下了,看她的样子,似乎有着什么心事,我悄悄的躲在了这里的一块大石头之后,静静的看着她,如同在欣赏一幅美丽的画。 在一瞬间,她竖起了全身的羽毛,然后用力一震,很多冰渣从她的身上散射出来,形成了一股浓浓的雾气,雾气消失之后,出现了一个人影,她的面容,有着与刚刚的凤凰相似的轮廓,只不过,一种看起来是鸟形,一种是人脸,两种都有着得天独后的美丽,看的我呆了,慢慢的,她开始褪去了身上的衣衫,然后一头扎进了天河中。 又是一幅香艳的美景,这一生中难得遇见凤凰,遇见凤凰沐浴就更难得了,那忧愁的心事,在此时似乎淡去了很多,她面容上的变化也引起了我情绪的波动,为她高兴而高兴,游了几圈之后,她开始从身体里变出了一样东西,那形状,看起来像一颗心,但是却是血淋淋的,让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她对着这颗心发呆了好久,然后自言自语的说到:“照龙,我记住你了,等我成年吧,到时候我就去找你,可惜啊,天河那么多的神龙,在说到挖心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愿意,我总相信,愿意为我牺牲最大那个,才是我的另一半,一旦认准了,管他什么条令,本座就是要去爱!” 她的语气一如她冰冷的形象一般,给人一种寒气森森的感觉,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她的话语里揣测,多半都是和什么人有着什么约定,只是这个约定比较血腥,没有多少人愿意为她去尝试而已。对着这种冰美人,我除了远远的爱慕之意,一点也不敢靠近,不用想都知道,人家是凤凰,而我只是一只喜鹊,拼法力的话,我肯定瞬间被秒,要是我这鬼鬼祟祟的行为一不小心被发现了,这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总不能说我是不小心专门过来看到你洗澡的吧?这种对于她的恐惧感,让我变得无比的小心翼翼,我欣赏美,我爱慕她,但我也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有时候,就是越怕什么,它就越来什么,我忘情欣赏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一块小石头,这小小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片冰羽从她的手中飞出,直直的朝着这块石头打来,我就眨了一下眼,情况马上发生了变化,好快的速度,等我明白的时候,我已经被两条冰链困在了石头上,而她,也早早的穿好衣服,飞到了我身旁,依然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脸,不过,此时更显得阴森:“你是谁,为什么偷看本座洗澡?” “对不起,凤凰大人,因为刚刚在天边我发现了一抹冰蓝,整个心便随之牵引,所以一路跟随着到了这里,我真的只是爱慕的意思,所以一路跟来想多看你一会儿,至于后来的洗澡,我完全是无心之举!”冰链勒的我难受,一股寒气直往我的骨子里钻,这种痛苦,堪比将要离世的那三日,我的心中开始无限的后悔起来,这下,估计生命就此终结了吧,她一定不会放过我。 “还嘴硬!”她更加生气了,“竟然一直尾随着我到了这里,本座的身子还从来没有人能见到过,今天你竟然悄悄的看了,找死!”说完,冰链勒着我越勒越紧,同时,从她的手上开始生出了一把剑,剑身通体冰蓝,泛着幽幽的蓝光,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的神色,似乎不杀了我誓不罢休。 “哟,蓝言妹子还有这爱好,在这悄悄的欺负一只小喜鹊啊!”随着这声音的出现,我感受到了一种温暖,这种温暖就像刚刚刺骨的寒意一样,深入我的骨髓,让我舒服了很多。在我望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时,只看到了一团人行的火焰,火焰消失之后,从里面走出了一位绝世美女,我本以为眼前的冰凤已经美到了不能再美的地步,可看了这位穿红衣的仙女之后,才明白,原来美还有这么多种。 蓝言生气了:“关你什么事?这只小喜鹊偷看本座洗澡,理应当诛。” “当诛?你的肉难不成还是什么毒药不成,看不得?看看你的身子就要杀,那你把天河杀了,把这些山川灵脉杀了。恃强凌弱,也不是身为一个凤凰该干的事情吧。”红衣女子一般说着,一边看向我,眼神中满是怜悯。 她离我近了些,安静的看了看我:“多可爱的喜鹊啊,你竟然这么虐待,蓝言,你的心真的就如你的身子一般的冷么?” “你!!!我的事情不要你管,看在同是女娲娘娘座下,你又是我的师姐,今天我就懒得和你争,如果你真的要插手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蓝言生气了,对着红衣女子气冲冲的说到。 只见红衣女子掐了一个诀,朝我扔来,一团火焰直直的打在了缠着我的两条冰链的中间,冰链瞬间断裂,掉落向了凡间,其中一条的上面,还有我的鲜血,随着冰链掉落的,还有那一团火焰,我的救命之焰。摆脱了束缚,我舒服了好多,红衣女子的声音传来:“快走,这里就留给姐姐对付了,放心吧,蓝言不会拿你怎么样。” 我听话的朝着远处没头没脑的飞去,身后传来蓝言的声音:“谁说不会拿他怎么样,今天我还真就非杀了他不可,一只小喜鹊,也配到天庭来随意的行走?” 这话把我吓坏了,我也不知道该朝着哪里飞,反正离他们越远就越好,红衣女子果然拦下了她,身后的打斗声传来,我有些为红衣女子担心,到了最后,我才听到蓝言喊她的名字:“虹言,你事事都压我,我忍你很久了,今天,我就要和你一决高下,看看女娲娘娘的传授,到底谁才是师姐。” 叫虹言的凤凰么,我记住了,如果有一天能再次相见的话,我一定报答今日的救命之恩,还有叫蓝言的冰凤,虽然今天的能力不如你,有朝一日,我一定杀了你,以报我今日之耻。脑海中不知为何传来了这样的想法,或许,我是一直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弱小的成了别人盘中的餐,板上的肉,说杀就杀,说吃就吃,说宰就宰,身处高位,你们有理由这样,那么,有一天我身处高位的时候,也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们。 第三百一十七章 我不在时 月柔随着队伍前行,绕过了子虚山,便是处在织女这边的地界,遥望天河的另一边,那里也沾满了密密麻麻的喜鹊,只等着主持的人一宣布大会的开始,好双双的都来搭桥,天河真的很宽,怪不得要天下所有的喜鹊都前来搭桥,放眼望去,所有的喜鹊神情上都显得有一种迫不及待的表情,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也在队伍中传来。 “你们说织女是不是很漂亮啊?” “肯定的啊,不然的话,牛郎为什么会喜欢她。不过这个也真是有点说不过去呢,你说牛郎就是藏了一下织女的衣服,这完全就是刷流氓的行为,然后两个人就在一起了,最后搞的两人分隔天河两边,还要我们来搭桥。” “你也别这么说了吧,要是没有他们这件事情的话,哪有我们今天表现的机会,这种程度的大会,在有生之年竟然让我们赶上了,真不错。不过貌似以后每年都会举办,但这第一届的名头,可不是谁都能有机会遇到的。” “大家都在什么位置啊?能不能近距离的看到他们两人郎情妾意?” “别提了,估计这个队伍的最后一段才是最终离他们最近的,我们这些前面的,基本上就是个陪衬,只能一开始看到织女而已,牛郎估计是看不到了。” 鹊群中多数都是议论关于牛郎织女的故事,只有月柔一个人安静的待在那里,她在为轻光担心:“轻光去了这么久了都还不回来,眼看这个大会就要开始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轻光,你快点回来吧。”担心到了最后,只有在心里不住的祈求,可是,依然没有轻光的影子。 “全场肃静,第一届鹊桥会正式开始,首先,进行大会的第一项,落定!”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接着,是一声长长的钟声,钟声之后,队伍前面的喜鹊开始按着自己的号数落下,一种神经的景象发生了,那些喜鹊在落定之后,全都变成了砖,一块一块的铺向远方,前面的落定之后,后面的又接着上,桥的距离越来越长,一直朝着天河的中间铺去,同时,天河的另一边,也如这边的情形一样,喜鹊找好自己的位置落定之后,就形成了桥面的砖,延绵着向天河中间铺去。一开始,也就是普通的桥面而已,到了后来,那些砖开始散发出了七彩的光芒,把整个天空都染的如彩虹一般。 铺桥的阶段已经接近了尾声,轻光依然没有到场,月柔担心到了最后,也只有随着队伍前行,她依然期盼着在最后时刻,轻光能赶到场。等她落定的时候,整个鹊桥已经铺设完成,可是,因为轻光不在,桥的中间,空出来了一匹砖的位置,那里空空的,和整个桥面显得极不协调。月柔在落定之后就失去了感觉,因为,她已经化成了一块砖。 “大会第二项,鹊桥已铺设完成,特允牛郎织女相会。”声音之后,礼乐声响起,一浪高过一浪,天音袅袅,这声音,似乎就是从这座桥发出的,与此同时,七彩的光也在这时散发开来,随着声波震动,在桥的两边,有人影开始出动了,一边牛郎,一边织女。 那些动听的声音,似在咏喜鹊,也似在咏那千古传颂的爱情故事:“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经历了多久的离别,他们今天终于如愿第一次相会,双双的眼睛中已经满含这泪水,这泪水,应该是感动,也是那种长久的思念,两人相隔天河一边,只能遥遥的相望,今天,终于算是如愿以偿的到了一起,久不相见的脉脉情意,化作的泪水,在此时,就如绝了堤的洪流一般,描满了两人的脸颊,“牛郎!”远远的织女就开始喊道。 “织女!”几乎是在同时,牛郎的声音也传的老远。 天地间所有的东西在这一刻都静止了,那种情感的渲染,感染了所有的东西,不知道报幕的礼乐官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是否心中也升起了一些关于男女间的爱情渴望?参与这件事情的喜鹊们,此时除了轻光有知觉之外,别的都在仙力的作用下化成了一块块彩砖,支撑起整座大桥,供牛郎织女相会,之前说的能近距离看到他们卿卿我我的场面,在大会真正开始的时候,都变成了奇谈。 有时候,真的是少了一个就少了全部,多么美好的画面,感人的场面,到了最后,却闹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织女离牛郎越来越近,这一段距离,她的泪水已经流了好久,心上的人儿终于就在眼前,“牛郎,我想你!”说完她便朝着牛郎的怀中扑去。 牛郎张开双臂,迎接着这个许久不见的心上人的拥抱,口中也喊道:“织女,恨不能长相见!” 轻光不在的那个位置,生生的就在那里空出了一个洞,也许是因为织女思念至极,眼中只有牛郎,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情况,在她扑过去的时候,脚下一踩空,直接就向前跌倒,摔了个满嘴啃泥的到了牛郎的脚下。 这一下,天地都安静了,原先的仙音,桥发出的声音,礼乐官的呼吸,甚至,连桥上的那种七彩都消失殆尽,在这种安静中,织女头上的一块轻纱掉进了天河中,然后飘向凡间。这种安静一直持续了好几秒,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牛郎生气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第一次见面织女就摔倒了?” 他开始四下的打望着寻找原因,当发现那里空出来的一个位置之后,终于明白过来,心中浪漫的情调此时变成了一股愤怒,对于那只喜鹊不到场的愤怒,但是,这种愤怒却是没有地方发泄,到了最后,他只是向礼乐官提醒到:“这种场面你也看到了,回去之后,还望禀明天帝,一定要好好的查清此事,织女这一跤,可不能白摔!” 剩下幽会的时间,本来该卿卿我我的场面,变成了牛郎给织女揉脚,还好喜鹊没有知觉,这一幕,看在那些典乐官的眼中,便产生了一种滑稽的感觉,本来多么浪漫的事情,弄到最后,成了这么一个乌龙的事件,也有典乐官开始替那只喜鹊担心了:“你说,它闯下了这么大的祸,结果是不是会很惨?” “那是肯定的嘛,根据天条,多半都是下界为畜。不过这只喜鹊的勇气也真还可以呢,这么好的事情,就让他给放弃了。” “其实放弃也没关系吧,那么多喜鹊,其实少了桥边上的几块砖,织女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可偏偏是在桥中间,这只能怪它运气不好了,如果是我第一次到天宫的话,说不定也会被这里的新奇所吸引,然后到处走走看看。” 天帝斜卧在榻上,两旁的仙女有气无力的给他扇着扇子,鹊桥会似乎接近了尾声,这是他此时脑海中想的问题,“太白金星何在?”天帝懒洋洋的问到。 “微臣在!”从下面的行伍中走出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神情矍铄,动作显得相当恭敬。 天帝眯着双眼,看着下面的这个老头,轻轻的点点头,然后问到:“这第一次鹊桥会举办的如何啊?” 太白金星犹豫了,因为刚刚典乐官才传信过来,说鹊桥会出了一点问题,此时,他正在想到底应该怎样把这件事情禀明,说实话,在心里,他已经把那只喜鹊咒骂了千百遍,不过,那种慈悲的心肠让他也只有无奈,你说你,一个大会就好好的参加呗,偏要到处跑,弄的现在成了啥样子?如今天帝已经追问了,他只有如实照说:“这……出了一点小问题?” 天帝的眼睛马上睁开:“但说无妨!” “总体来看,鹊桥会进行的很顺利,只是因为在桥的正中少了一只喜鹊,最后编排下来,那里便少了一块砖,织女在见到牛郎的时候,或许是思念太久吧,并没有注意到脚下,所以最后要拥抱在一起的时候,织女跌倒了,本来含情脉脉,郎情妾意的大会,到最后成了牛郎给织女揉脚的大会。这本来也没有什么,不过却是太扫天庭面子了而已!”太白金星慢慢的说着,到了最后,他摸了一把冷汗,小喜鹊,对不住了,天庭的威严可不是那么随便就能破坏的。 “放肆!”天帝一瞬间恢复了所有精神,从榻上坐了起来,“本来想着给这些喜鹊一个增加功德的机会,竟然还有喜鹊这么不珍惜,弄的现在出了这么大一个笑话,这让朕面子往哪里搁?来人啊,你们速速去查明真相,一定要将那只喜鹊抓来,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知好歹!” “是!”两天兵出列,领命之后便朝着外面飞去。 第三百一十八章 再见斩仙台 我漫无目标的朝前飞着,只想快快的找一个能让自己躲起来的地方,放眼这个天庭,真的太大了,很多东西都是那么虚无缥缈的样子,那些天宫,全都隐藏在云雾中,凭借我的目力,只能看清小小的一角,我很紧张,如果一不小心飞错地方了怎么办,比如直接飞进了天牢中,那时候,恐怕真是逃不掉了。 在离我飞行的位置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很奇特的天宫,属于那种皇家气派的屋顶,不过看起来,比那种屋顶更甚一筹,更显一种霸气,记得同类跟我说过,天庭中天帝所在的地方叫着凌霄宫,我飞的近了些,发现上面写着三个字,天经阁,这三个字很特别,它是被屋顶的一束光照射出来的,那会儿在远处的时候我还没有看见,飞的近了些,似乎是一瞬间就出现的,大门打开着,里面没有一个人影,见到这种情形,我想都没想就飞了进去。 这里很空荡,是真的很空荡,外面看起来这间房子也就那么大,但是进来之后,这里似乎就是另一个世界,大大的一个平台,在平台的中间,那里出现了一个大洞,大洞的上方,悬浮着一本书,不过上面一个字都没有,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吧?我正在脑海里拼命想着到底该藏在哪儿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喊声:“你们看到它进去了吗?” “对,就在里面!” 这一句对话真的吓坏了我,我又开始拼命的扑腾着翅膀朝前,如今,只有躲到书的后面去了,在我刚要接近书面的一刹那,我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只听“啊”的一声,一个紫色的人影被我撞翻,直接朝着下面的洞中掉去,我吓了一大跳,可如今已顾不得那么多了,继续向前,在接触到书面的一刹那,我撞落掉了一张纸,同时,自己也进入到了天书之中。 我所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个天经阁就是珍藏无字天书的地方,里面只有一个仙女守护,那就是紫瑶仙子,我飞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这里守候了千万年,千万年的寂寞没有人懂,唯一陪伴她的只有她手中的一盏灯,很多时候,她都是在看着灯发呆的过程中度过的,久而久之,她便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这盏灯,“天河无字经,孤影若流萤。妾心情寄处,独恋一盏灯。”含情脉脉的语言,含情脉脉的神情,她孤独的望着,幸好有这盏明灯的陪伴。这天,她心血来潮的想知道自己的未来,便决定到天书中一看究竟。 初进时,满是混沌的景象,脑海中的意念引动着这里的景象,慢慢的,她看清了,有一只喜鹊朝她飞了过来,她很好奇,怎么可能,这里的景象就是大厅中的景象啊,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一个活人到过这里,如今,竟然有一只喜鹊飞了过来,这景象竟是那么的真实,于是,她决定退出身看个究竟,可刚出天书的一刹那,自己就被什么东西撞了个重心不稳,一掉落到下面的洞中,马上有一股巨力把她朝下拉扯着,她想飞上来,可是已经不行,回身望着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只喜鹊的尾巴,“真的是喜鹊!”她喃喃的说到。 天书掉落的时候,地上的丰冬正在向天祈求,他编了一本书,可是没有最后一页,这最后一页想夺得一些天地的造化,经过很久的祈求之后,天空中果然灵光一现,出现了一张白纸,这正是我撞落掉的那一张,他马上捡起来封存好,并用自己的血液隐匿了上面浓重的灵气,以防被神仙所收回。 我在天书中待着,这里真不好受,就像掉进了沙子里一样,满眼都是那些悬浮着的小颗粒,摸过去的时候,又是空空如也的感觉,还好,外面的那些声音再也没有响起,估计是没有找到这里,我终于可以小小的松上一口气。静下心来之后,我开始回想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想着想着便想到了月柔,她温柔,美丽,善良,最重要的,是她的眼中只有我,什么都为着我好,随着我思维的波动,眼前的那些小颗粒开始运动起来,最后组成了一副画面,画面中,是那一片竹林,我和她起名的地方,有轻柔的月光,有露水的声音,这一切,是那么真实,我用爪子感受了一下我旁边的竹叶,这是真的,有一种冰冷,我这是回到过去了么?可为什么看不到我呢? 月柔歇在枝头,朝我这里望望,“哥哥,你过来啊。”她在那里喊道。 这是幻觉么,可声音怎么都这么真实,我飞过去,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是真实存在的,她很好奇,眼睛闪了闪,问到:“你干嘛?” “没!”说完之后,我紧紧的将她抱住了,月柔,对不起,大会的时候我不该离开的,一边将她越勒越紧,我一边在心里这么想着。 这么想时,画面又出现了变化,竹林消失了,月柔也消失了,我出现在了一截半桥上,还有喜鹊在陆续的落定,然后形成了七彩的砖,等桥面铺设完成的时候,中间少了一块,这个黑黑的洞口是那么显眼,我走到它的旁边,心想,这应该就是我的位置吧,我很想把它填上,可是不能,牛郎和织女走过来了,他们脸上的泪痕,证明了他们爱情的艰辛,我很感动,如果他们的爱也像我和月柔那么完美,是不是就不用遭受这一年一次的等待?看着她们越跑越近,我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感人的一幕马上就要出现了,要拥抱了!突然,织女跌倒了,一跤摔到了牛郎的脚下,整个脸面贴到了牛郎的脚背,这?这一幕让我很想笑,不过马上止住了,原来,我不在时,竟然发生了这件事情,怪不得有追兵前来抓我,完了完了。 画面继续转移,那些变成砖的喜鹊又恢复了原形,不过全都被抓了起来,很正常的事情,连坐一般是天威最喜欢的手法,旁边的天丁铁甲冰冷的守着,不让任何喜鹊有任何动作,他们都被禁锢了,在画面中,我看到了月柔,她在那里全身发抖,到了此时,她的口中还不停的念叨着:“轻光哥哥,你到底去哪儿了?”我疯狂的冲过去,想抱住她,突然,有什么枷锁套在了我身上,一股巨力开始拉扯着我向前,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铁链五花大绑,前面有两个天兵,一个牵着铁链,另一个对着我指指点点。 天帝静静的等候着抓到我的消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突然,有天兵冲了进来:“报,女娲娘娘座下冰凤凰和火凤凰打起来了,她们沿着天河一路打来,马上就要闹到凌霄宫了。” 天帝皱了皱眉,问太白金星:“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女娲娘娘那里可不好得罪。” “目前最好先查明原因,然后再劝说了,另一方面,还是请女娲娘娘亲自出面的好,毕竟我们这里,没有什么人是她俩的对手啊。”太白金星说的诚惶诚恐,满头冒汗。 天帝微微一点头:“来人啊,速去有请女娲娘娘大驾,就说这里发生了一点小事,她自然会明白。另外,派人速去查明冰火凤凰争斗的原因。” “领命!”几个天兵出列,一脸的威严。 天帝刚刚叹了一口气,马上又有天兵冲了进来:“报,天经阁发生大事,无字天书一页掉落凡间,紫瑶仙子去向不明,我等在阁中抓到了那只未参加大会的喜鹊。” “速去查明天书去向,紫瑶仙子下落,另外,把那只喜鹊押上来,朕要亲自审问,一届鹊桥会,就因为这只喜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气死我了!”天帝走来走去,完全没有了平时的那种安乐风采。 犯了错误终究要要承担后果的,我被押到了凌霄宫里,这里金碧辉煌,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气派的地方,一进大厅,所有人都向我投来了恶狠狠的目光,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停下之后,在我的前面有一个高台,有人坐在那里,满脸严肃的看着我,盯了很久,他才冷冷的说到:“你就是轻光,就是那只没有参加大会的喜鹊?” 一股威严压的我喘不过起来,我使尽全身力气顶回去,想要让自己的气势在他面前不输分毫:“是!” 他又问了一些问题,我都一一肯定,最后,他终于下达了对我的审讯结果:“来人,押至斩仙台,正法,灵魂永世不得超生,受寒冰天火炼化。” “女娲娘娘驾到!”正在把我押至斩仙台的路上,这个声音响起,于是,所有人都停下了,对着外面大拜,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一直静静的看着,首先,从外面照进来一股七彩霞光,霞光之后,又是一股幽兰的方向,再之后,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女人的身影,她的模样,我敢说是最漂亮的,没有之一,这就是传言的大地之母么,人类的缔造者,无边的功德都聚集在她一个人身上,那种威严,从一出现时,就让我全身都趴在了地上。 “轰隆~”凌霄殿震动了一下,女娲娘娘朝外一看,眉宇间有些不悦,“冰凤火凤,还不快速速归位!” 两人瞬间出现在了女娲娘娘的身后,然后,她们连头也不敢抬。 “你们争斗的原因,本座已经明了,回去之后,面壁一年,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虽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作为修道之人,性子能压的时候还是押押的好,看在你们还未成年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们,要再有下次,本座可不答应!”女娲娘娘教训的时候,她们都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舍我其谁的气概,听话的孩子在她们的身上表现的一点不差。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一世轮回 女娲娘娘在看向我的时候,眉目间的神色稍微一愣,然后转头向天帝问到:“天帝,这只喜鹊你准备如何处置?” 天帝愣了愣,还是如实说到:“不瞒娘娘,这次喜鹊因为所犯天条太多,正准备送至斩仙台正法。” “罢了,说来它和我还有些渊源,看在我的薄面上,天帝就从亲发落如何?”女娲娘娘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和天帝商量,但事实上,里面隐隐透露出一种不容否定的气势。 天帝点点头:“一切遵照娘娘的意思!” “那就像其他喜鹊一样,打入六道轮回,至于下一世到底是富贵还是卑贱,这就要看天地造化了。”女娲在说完之后已经开始动身,飞出一段时间之后,余音缓缓的传来,“我先回宫了,剩下的事情你们酌情处理。” 因为我的原因,所有喜鹊都受罚了,本来多好的一件事情,到头来搞成了这个样子,他们当然有埋怨,不过因为旁边有天兵守着,一时不好发作,我相信,如果没有这些天兵的话,其余的那么多喜鹊肯定会把我碎尸万段,在我们被押往轮回口的路上,队伍中满是抱怨,他们抱怨的目标自然是我。 “唉,本来想着来增加功德,到头来弄成了这个样子,你们说,这是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累累的跑过来,挨了一阵法术禁锢,等醒来之后被告知因为有一直喜鹊没到,织女扭伤脚了,责任要所有人平摊,这到底算哪门子事?” “我倒是没有怪他的意思,其实我早就想轮回了,不过一直没有勇气死去而已,你们说,就算这次鹊桥会烂尾了,我们也有稍微的一些功德吧?那咱们下一辈子能不能做人?” “做个屁的人啊,你没听那个天官说的么,所有喜鹊都贬为畜生,下一辈子,说不定就是猪啊,狗啊,猫啊,反正没有翅膀的那些家伙,想想就气人,这下就不能飞咯!” “从禽变成兽?你说我们是赚了还是亏了?似乎没有什么差别哈,反正都不被人看起,说实话,我还真希望变成一头猪呢,吃饱了睡,睡醒了吃,死的时候也痛快,不像喜鹊,天天被人奉作吉祥鸟,是吉祥鸟你倒是给我们些吃的啊,还要我们自己天天去找,真烦人!” “轮回之后还能不能想起前世的事情啊?说实话,我很想揍那个不到场的家伙一顿,它一个不到场,害我们这么多个受罚,我想想就想不通!” “貌似不能保持记忆呢,而且轮回道里还有撕裂魂魄的东西,意思就是到了下一世,你已经再也不是现在的你了,有可能是好几个人合在一起的,也有可能你只剩下之前一半的魂魄,所以,想找别人报仇,那简直是空谈,你说要是他的魂魄和你的魂魄合在一起了,你还打你自己不成?” 队伍徐徐的前进着,月柔一直在我旁边默不作声,我有些担心,很少见到她不说话的情况,她这是怎么了,我关系的问到:“月儿,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没!”她回答的很果断,但几秒钟之后,她又小心翼翼的问到,“轻光,轮回道里真的有撕裂魂魄的东西么?那我们的要是被撕裂了,来生是不是就不能在一起了?” 我想哭,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对我一点埋怨都没有,还想着来生和我在一起,那些传言也是从别的喜鹊那里听来的,实际情况是什么样子,也只有等我们经历过了才知道,可是,经历之后,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么?想了想,我只有安慰的说到:“没事,心诚,则灵,只要我们彼此深爱着对方,那么,天地间的什么都不会把我们分开。” “月柔很爱轻光,很爱很爱,轻光很爱月柔么?”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我看到她的瞳孔中只有我的影子。 “很爱很爱!所以我们来生还能在一起的。”我笑着点点头。 第一批喜鹊到达轮回口时,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很是害怕,都不敢进去,这时,掌管这里的马面说到:“别怕了,又不是叫你们进这个洞口,你们想进还没有修到那个福分呢,这可是人道,天帝有令,你们要进的是畜生道,那个位置还在远一点的地方,牛头,过来带他们过去!” 也许是禽兽同根的原因,那些喜鹊在见到畜生道的时候心情就平复了很多,就是嘛,这个洞口看起来就没有之前的那个恐怖了,前面那个洞口,一眼看去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那里就意味着厮杀,勾心斗角,搬弄是非,经受万千折磨。没有了恐惧感,喜鹊一批一批的进去,轮到我们时,队伍已经到了末尾,我深情的望了月柔一眼:“月儿,来生见!” “轻光,来生见!”她说完时,紧紧的抓住我的衣角,似乎一放手,便会形成永世的错过。 我纵身跳了进去,力道将她也带了进来,我们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很久之后,感觉像是过去了几百年,有一些东西从我的身体上划过,我裂成了两半,月柔也消失了踪影,关于裂魂的那种情况是真的,有一滴泪从我的眼角滑过,造化弄人!主导我意识的一边掉落进了一个深深的漩涡中,开始,我还能感受到我另一半灵魂的存在,到了后来,便完全没有知觉,拥有意识的这一半,记忆也一点点的被消磨掉,我放弃了挣扎,等待命运的安排。 当我拥有知觉的时候,我发现我在一个狼窝里,狼妈妈正在给我喂奶,我看着她,傻傻的笑,她似乎被我的表情逗乐了,便俯下身子,用舌头舔了舔我,舔的我一阵发痒,吃饱之后,妈妈就出去了,窝里剩下我和几个兄弟姐妹,我们高兴的滚过去滚过来。拥有知觉的第二天,妈妈像昨天一样出去了,可是,她再也没有回来,我和兄弟姐妹们的肚子越来越饿,有些坚持不住,直接饿死了,等我快奄奄一息的时候,终于等到了妈妈,不过是她的尸体,她在猎人的手中,猎人好奇的打量着我,然后看了看旁边饿死的兄弟姐妹,给我喂了一些水,将我抱到了他的袋子中。 就这样,我狼的身份消失了,他把我像狗一般的养着,我慢慢的长大,和我一起生活的,还有一条母狗,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感觉特别亲切,那种别样的感觉产生自灵魂里,我对她说到:“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我也有这种感觉!”她温柔的说到,从那以后,我们就成了很要好的朋友,朝夕相伴。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玉笛!”她说的很肯定,“其实我本来没有名字的,从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就生活在了这个猎人的家里,主人可没有给我起名字,在见到你之后,脑海里才突然蹦出的这个名字,那你叫什么?” “我也没有名字,不过你可以叫我哥哥,反正就是我比你大!”我开始耍起赖来。 没想到她一点也不诧异:“好奇怪的感觉呢,在我的印象里,似乎本来就该叫你哥哥的,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其实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叫你哥哥,不过觉得有些仓促,现在你都这么说了,那么,哥哥!” “玉笛,哈哈!”我笑了起来,说不上为什么笑,就感觉满心的欢喜。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和她也在这个小院子中长大,有时候,我们可以跑到院子的外面,可看到的,只有茫茫的戈壁,“这是哪儿?”我问她。 “听主人说过,这里似乎叫乌鲁克恰提,这是他们的语言,意为大山沟分岔口,属于疏勒都督府管辖。这片土地在很久以前似乎是他们祖先的,不过到了后来,却被一些其他民族的人攻打下来了,听说这个朝代叫汉朝,他们就是被那些汉人统治。”很显然,玉笛对于主人的言谈很关心,而我,总是在主人说话的时候,不是发呆,就是落神,似乎永远也静不下心来。 我点点头:“这样啊!”心中却开始憧憬起遥远的地方来,有没有一片土地,不像这里的这么荒凉?满目的沙石,已经看的我双眼疲惫。 主人开始带着我们俩去狩猎了,穿过了那些山涧,我们会遇到很多鸟啊,兔子啊之类的动物,每当这时,主人就会下令让我们去追,而我,因为天生的体格强健,总是跑在玉笛的前面,也因为如此,主人对我格外的器重,因为我给他抓的猎物总是最多的。几次之后,主人更加的肯定我的能力,有时候,甚至不带玉笛前去,对于食物的分配上,主人自然也给玉笛分配的少了起来,我因为在外面就吃得很饱,回来后他还给我分很多,所以,我总是把一部分让给玉笛,她对于这些食物,显得有些排斥:“这是你应得的,和我没有关系!” “你不吃饱,怎么能和我一起去帮主人抓到猎物呢?”在我再三的劝说之下,她终于肯吃了,也因为这样,我和她的关系更近了。 在时间的推移中,我承认对她产生了某种爱意,这种爱发自心间,让我无法自拔,到最后,一种兽性的渴望驱使着我,我趴到了她的背上,在最后,我只听到她的一个声音:“哥哥!”阳光很刺眼,这是发生这件事之后我唯一的感觉。 第三百二十章 埋骨 附近的猎物在我们的厮杀下变得越来越少,主人开始考虑把我们带到更远的地方了,这里自然环境恶劣,出去一趟,不仅要准备足够的干粮,在路上还要注意风暴的情况,他也是计划了好久,最终决定还是去一趟的好,因为食物那些也显得越来越少了。 这算是我们第一次出远门吧,翻过了好几座大山,主人终于停下了。这里的地形,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山没有一点绿色的植物,我生在这里,也就以为整个世界都是这个样子。这些风景说不上美,但也别有一番风味,空气很干燥,我期待着在这样的世界中厮杀,喜欢那些血液流进沙土的景象。 在大山之间待了几天,我们碰到了一个狼群,狼的数量不是很多,四头,它们血红的眼睛盯着我们,似乎是想直接把我们撕碎吃掉,主人显得很镇静,对于这样的场景,他似乎经历过很多次一样,倒是玉笛,四肢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以前,我们所捕猎的都是一些小动物,如今,遇上相当于自己强大的敌人,甚至还比自己强大的敌人,从心理上,自然就有一种胆怯的感觉产生,毕竟是第一次。我们双双对峙了好久,它们的数量虽然比我们多,可也不敢冒然的上前,狼是很聪明的动物,它们正在筹划着。等了好久,随着一声长啸,为首的狼开始扑了过来,紧接着,是后面的三只,那长长的獠牙被它们露出来,做成一副吓人的样子。我们这边,主人也一声令下,我便冲了上去,也许是因为我天生身体就格外强健,再加上主人的精心饲养,所以在速度方面我就占了优势,我瞄准它们头狼的脖子一口下去,直接撕掉了好大一块肉,一声惨叫响起,其余的三只狼都呆住了,马上止在了当场,考虑着要不要上前。 玉笛在见到这一幕之后,像是受了什么鼓舞一般,也冲到了我跟前,做出一副吓人的模样,对着它们狂吠,几匹狼在一阵注视之后,不怀好意的看了看,然后为首的狼又是一声长啸,它们越跑越远,最后消失在了山涧中。这件事之后,主人更加器重我了,不仅分给了我很多食物,还上前拍了拍我的头,以示亲密,他对于玉笛的行为,就明显冷淡起来,食物没有我的多,亲密的动作也没有。 我们继续在大山间穿行,不知是不是因为主人判断错误的原因,沿着这个方向,走了好久,就碰到过之前的那个狼群,其余抓到过几只小兔子,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别的收获,眼看着带着的干粮越来越少,主人开始考虑往回走了。在回去的路上,天却不作美,刮起了狂风,狂风卷着沙石,吹的我们睁不开眼,我们被风推着走,昏天暗地的,在风中走了好久,等狂风消失的时候,我们身处何地,连主人也不知道了,他的神情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那是一种对于死亡的恐惧,这种表情我在很多我爪子下的猎物脸上见到过,对于自己弱小的无奈。在大自然面前,我们都是弱者,这一次,我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食物成了主要问题。 两天之后,我们依然在戈壁上行走,主人那瘪下去的储粮袋,让我想了很多问题,这一次,到底该如何才能度过难关?主人的眼光时常的扫过我和玉笛,从他那阴冷的眼神中,我感觉到了一种不祥之兆,他心中已经有了选择,只是,还没有定目标而已。 入夜的时候,主人再次将目光扫过我们俩,这一次,他的目光在玉笛身上停留了很久,我便知道了答案,相比之下,我要优秀的太多,捕猎,保护,厮杀,我都有天生的优势,可是,玉笛却没有,只能在一旁映衬我,如果换做我是主人的话,到了关键时刻,我也明白,到底该吃谁的肉,因为,万一在回去的路上再次遇到狼群,有了一个保护伞总是好的。他看了玉笛好久之后便睡去了,而我,则开始思索着一个伟大的计划,我一定不能让玉笛死,因为,她是我生活下去的心。 戈壁的月光尤其的明亮,这么美丽的夜色,我不能知道我到底还能看多久,主人已经睡下了,玉笛正安静的躺在一旁,她没有睡,睁着眼睛,警惕的听着周围的一切动静,这是狗的天性,和我的天性一样,在看向我时,还朝我笑了笑,她的心里又怎么能知道我的想法呢?我注视着主人良久,确定他的确是在梦里遨游的时候,我开始慢慢的走向他,其实,要让他杀我很简单,只要在他睡觉的时候咬醒他,那么,这一切的原因都会归咎到我身上。 我走向主人的动作引起了玉笛的怀疑,她猛的冲到我跟前,惊讶的叫到:“哥哥,你想干什么?” 我对她怒吼道:“我干什么不需要你管,你让开,食物太少了,我必须咬死主人,才够我们活下去的食物。” “不行,主人把我们养到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么,今天,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过去的,你要咬死主人,除非先咬死我。”她一直护在主人的身前,不让我前进分毫。 我们的动作终于吵醒了主人,他很奇怪,为什么今晚自己的狼和狗会打架,一直以来,它们不都是生活的好好的么,可是今天,竟然开始撕咬起来。他醒之后,我们马上都安静了,像往常一样的顺从,他还是静静的扫了我们一眼,然后继续睡觉。我确定他睡着的时候,又开始朝着他走过去,玉笛依然跑过来挡住:“不行,绝对不行,没有了主人,我们什么都不是,我绝对不允许你这么做。” 我的心中还有一个计划,凭借实力的话,我的确是可以一下上前将玉笛甩开,然后给主人的脖子一口,可是,我不能那么做,主人死了,凭我的胃口对于食物的需求量,我们一定走不出戈壁,唯一的办法就是我死,而我又不能自杀,只有让主人杀我,他要杀我,就必须先迁怒于我,怎么迁怒,这成了我考虑的主要问题,或许,可以依靠我和玉笛的撕咬换来他对于狼性的怀疑,让他明白,留着我是危险的,只有狗才是忠诚的,因为此时,玉笛正在护着他,而我,则在时时刻刻想着怎么对他下口。又是一阵激烈的争执,主人再次醒来,我们又恢复了安静,他奇怪的看着我们俩,心中满是疑惑,不过始终没有想明白原因,到最后,他又睡下了。 这一次,我注意到了他眼角的闪动,那眯成一条缝的目光,或许能迷惑玉笛,但绝对迷惑不到我,我再次向他扑去,玉笛又冲过来和我撕咬成一团,我对她怒吼着:“你还不知道主人想杀你么,你还这么护着他?” “我不管,杀我就杀我,反正你不能伤害主人,能让哥哥和主人走出戈壁,玉笛也死的心甘情愿了!”对于这件事情,她不让我分毫。 主人虽然听不懂我俩的语言,但是情况他却是明白了,他看到了真相,虽然这个真相是我杜撰出来的,在他的心里,肯定在想:狼终究是狼啊,没有什么性情可言,它饿了的时候,就想着自己主人的肉,还是狗比较忠诚,任何时候都守护着自己。主人这次醒来之后,再没有睡下,而是一直盯着我看,我明白,我的目的达到了,死亡已经开始与我有约。 这一切,玉笛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肯定还在单纯的想着我只是想吃主人的肉,可是,她就不明白,我们吃掉主人的肉之后呢,还能吃什么才能走出这个戈壁,就算走出戈壁了,我们又到哪儿去?凭借本身的实力,我绝对是一击必杀,何苦让她一直缠着不能上前。无疑,这一场苦肉计堪称完美,只要玉笛能活下去,什么都无所谓了! 第二天,主人把所有食物都分给了我,我知道,这是我的最后一餐,然后,他拿出了袋子,让我钻进去,这个袋子,正是当年把我从狼窝里取出的那个袋子,说来,主人还是我的杀母仇人,可是,物竞天择,谁又能完全主导自己的命运呢?我不怪他,每一个生物,总有自己的一段命运,等待我的命运也到来了。我进去之后,他马上封住了袋子的口,我感觉到有石块朝我的头上砸来,我很想忍住不让玉笛听到我的惨叫声,可是,真的好疼,他使劲一下下的砸着,我也就在这样的撞击中失去了知觉。 我死后,主人和玉笛便吃着我的肉,成功的走出了戈壁,幸运的是,他们没有遇到别的狼群。在临近有人家的地方,主人选了一块空地,然后挖了一个大大的坑,掏出我的所有骨骸撒进去,然后一点一点的埋上。玉笛在一旁看着,眼角流出泪来,到了最后,成了呜咽声:“哥哥,你为什么那么傻,让你不要咬主人,你偏不听,到最后成了这样。” 主人对于一些东西还是心存感恩,我这也算是厚葬了,虽然只剩下骨头,但毕竟,我的肉救过他的命。不知为何,这一世,我的灵魂迟迟不肯离去,似乎在等什么人一般,等了很久很久,依然没有等到。这片空地上,慢慢的出现了房屋,他们似乎是在烧砖,还有一些人从我的墓地上走过,我也会去他们的房屋里转转,可是,谁也没有发现我。 第三百二十一章 二世轮回 灵魂在这个世间游荡的太久,我甚至忘了我是谁,后面,迷迷糊糊中,我被一种巨力拉进了一个漩涡中,等再次拥有知觉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大海,蓝天,碧波,万里的海疆,对于这样的景色,我拥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似乎灵魂中对于这种模样拥有着很熟悉的记忆,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当我们都还是鱼的时候,那时,便是大海养育了我们,我们慢慢的成长,死亡,进化,才成了今天的人,灵魂的记忆是不灭的,所以,对于这个星球本身的记忆,从来就没有变过。 父母是渔民,我在慢慢的长大之后,自然也成了渔民,海上的作业充满了危险,好在父母对于这一套都比较有经验,什么时候有台风,什么时候不能出海,什么时候出海鱼比较多,这些,他们都有着一套自己的规律,按着这种规律去进行,我们家倒还过得去,虽然算不上富足,但是温饱绝对能解决,少了什么吃的,也不能少了鱼吃。 我们是在海边的一个小村子,村子叫落霞村,村子外面的海,自然就叫落霞海了,这里的朝霞和晚霞尤其的漂亮,给人一种宁谧的感觉,每每看到它们,我的内心总是很宁静,脑海中便会闪现出一些特别的画面,像是我在天空中飞舞,离彩虹很近,又像是我在地上爬着行走,身边有什么人在陪伴着我,满目都是戈壁的景象,我们一起看太阳升起,一起看日落。现实的情况,旁边的确是有一个小女孩陪着我,她叫茗澜,和我年龄差不多,初次见她时是在很小的时候,那时她嘴里叼着一条鱼,傻傻的从我旁边经过,也没有什么语言,就是对着我笑,笑到最后,她才问我:“你吃不吃鱼?” 我说:“吃!” 她便掰了一块喂到我嘴里,就这样,我们认识了,跟她在一起,我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温馨,来自于很久以前,我想试着去回想,想到的只有我作为爬行动物时双双看日落的情形,那画面实在是太模糊,而且头还疼的要命,久了,我也就懒得去想,反正现在在一起,不也是很快乐的事情么? 我们一起玩耍着长大,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一个怪人,说是奇怪,其实也没有什么,主要是他有一样东西,那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他说是二胡,能拉出很优美的旋律,那些曲子我听过,很醉人,大伙都被这东西迷住了,便缠着他教,可是,他仅仅是教了一些基本的东西,然后留下了一些,就说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干,然后离开了这个村子,茗澜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优美的旋律,所以她学的格外认真,只是因为天赋所限,到了最后,她仍然拉不好一首完整的曲子。我对于这个东西就像有着法力一般,在那个怪人走之前,已经学会了个七七八八,而且经常在伙伴们面前卖弄,也因此,茗澜更加的喜欢待在我身边,她总是缠着我给她拉一曲。 有时候回到家,父母也会开我的玩笑:“看你天天和茗澜走那么近,长大了你就把她娶回家呗,也免得天天都跑去找她。” 对于这样的玩笑,我只是笑笑,但心里真的在想,要是她成了我的老婆,我该怎么去疼她,给她打渔,给她买好东西,给她拉二胡,陪她看落霞,我把在这个村子能做的事情全都想了一遍,想象着她在对待我的这些付出时的开心,然后自己也傻傻的笑起来。等回过神来之后,心中便暗下了决心,快快长大吧,我要对茗澜好! 在村子的外面,落霞海上,有一座小岛,这座岛很奇特,面对我们村子的一边,是一面绝壁,笔直,光光的,其他的三面也是地势险恶,但是却能爬上去,我们这一群调皮的孩子,偶尔也会在没有大人的看管下悄悄的跑到这座岛上,一起玩一些游戏,玩累了才回去,有时候,大人们还要管一下,久了,见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就没有再管,这个地方,我们给它共同起了一个名字:天涯海角!这里就是我们的天涯海角,是我们游玩的天堂。 他们都叫我黑子,其实我的名字叫着陈坷,主要是因为我经常在太阳下跑,算是村子里面晒的最黑的一个,依照外形来叫,是村里人的习惯,这个名字叫的太久,人们倒还真忘了我以前的名字,就连茗澜也是叫我黑子哥哥。 我们的家算是离天涯海角最近的一家,对面就是那面绝壁,有很多个夜晚,我都会对着对面的绝壁发呆,幻想着一些美好的事情,和茗澜认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她对我的感觉怎么样,我真的很喜欢她,她对我倒是也不排斥,可不排斥并不能代表就喜欢吧?如果我约她到天涯海角的上面,向她表白的话,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呢,想的久了,这便在心里落下了一块病,我还真的就这么做了。 那天,只有我们两人到了那座岛上,我只是说带她上去玩,至于原因我并没有说是什么,她很好奇,总是问我:“黑子哥哥,你神秘兮兮的搞什么啊?” “去了就知道了!”我嘿嘿一笑。 这是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这面绝壁的时候,朝霞也映满了整个天空,我们坐在上面,看着日出,我突然说道:“茗澜,我喜欢你!” 她开始怔怔的看着我,不说一句话,这让我有些紧张,这是表达了什么意思?喜欢我么?还是不喜欢我?等了好久,我再一次说道:“真的,从小到大,记得第一次见面,你问我吃不吃鱼的时候,我就有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越来越浓烈,到最后,已经让我不能自拔,今天,我只是想表达最真的自己,茗澜,我真的喜欢你,你嫁给我吧!” 她嘴唇翕动着,终于开口了:“黑子哥哥,你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么?我还是小女孩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可是,因为我胆小,因为你的大大咧咧,我害怕你会觉得这是一个玩笑,大些的时候,我又害怕把这件事说出来,要是你不同意的话,咱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干脆就这样吧,你不也在我身边么。到了现在,你竟然说出口了,我真的好感动,真的,我也喜欢你好多年了!”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我高兴的叫起来,“到时候,我一定要给你拉最好听的曲子,陪你看最漂亮的落霞,陪你一起,到天荒地老!” 她不再说话,紧紧的扑在了我的怀中,这一刻,成了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段,落霞海上,阳光,朝霞,倒影,碧波,一切都成了祝福的语言,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终于有了一个美好的结局。 回到家之后,我把这件事说与了父母听,他们倒是没有什么意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从小,我就看你和别人走的那么近,现在,终于肯自己去争取了,咱们孩子不错嘛!结婚的时候,把全村人都叫来,咱们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我不同意:“爸妈,我想和茗澜办一场很特别的婚礼,就在水上,那面绝壁的下面,那里是我们爱情的圣地,我想表达自己对她的爱,就算流落天涯海角,也绝不回头。” 婚礼如约的举行,热闹的场面下,全村的人都划着船过来了,大红袍下,我挽着茗澜的手,对着绝壁三拜:“我不知道前世和她有着怎样的渊源,反正只一面,就记住了这份容颜,灵魂里有一种声音在呼唤我,就是她,我也就凭了直觉,去爱着这样一个人,她能让我静谧,让我感受到爱情的甜蜜;我也不知道来生会是什么样子,大富大贵或者一贫如洗,更或者,记不起今生的事情,但是我期望,这一生我挽着的妻子,来生依然是我的结发人;今生的命运已经注定在眼前,我爱茗澜,从她第一次问我吃鱼不的时候起,这个女孩,就在我的感情世界里扎了根,今天,天涯海角作证,父母做媒,全村的父老乡亲为贺,我娶茗澜为妻!” “啪!”那些调皮的伙伴开始泼水祝贺,村子里穷,没有炮放,泼水便成了最好的喜庆仪式,我们淋着这祝福的感觉,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所有人都向我们祝贺:“恭喜恭喜啊,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我笑着回复:“不要百年,要千年万年,永远……在我的记忆里,感觉我们就像是认识了千年一样!” 他们鼓起掌来:“哈哈,好!黑子还成一个诗人了。” 婚礼过去,人们散尽的时候,那面绝壁上留下了几行字:“某年某月某日,陈坷与林茗澜结为夫妻,天涯海角为证!”字迹很小,是我随手写上去的,虽然它们经不住年月,但是这份记忆,却经得起岁月的摧残。 晚上,茗澜问我:“你不是说要给我写最好的曲子么,现在我都在你怀中了,那你写呗!” 我想了想,随口说道:“发挽残阳血,今生赴渡关,两情天涯吻辞路,海角清风拂,多情印心归,天荒地老结,心梦碧落伴情痴,朝花夕也拾,轮回几如烟,似镜续前缘,坎坷月斜近琼州,再现沧海桑田。” 第三百二十二章 吞舟 词句随着我的咏出,茗澜都听的痴了,良久,她才有些不情愿的说到:“不行,我要听二胡的曲子,你边念边唱好不好?” 我没有办法,将她放在了床上,一个人走到窗前,对着明月,外面就是大海,窗户正对着的,就是那面绝壁,清冷的月光照在我的二胡上,随着我指尖的颤动,一些优美的旋律散开来,伴随着那些诗句,层层叠叠,飘满了整个心房。茗澜坐在床上静静的听着,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天地苍穹似水,乾坤碧落如镜。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灵,黑子哥哥,这种感觉好奇妙,像是来自久远的相思!” 我停下了手中的音律,走到她的旁边,坏坏的说到:“也别相思了,今天是咱们大喜的日子,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啊?” “哈,你坏死了!”说完她就扑到了我的怀里。 婚后的日子,幸福而甜蜜,父母认为只要结婚后,就算是一家新的人了,所以,他们的那几间草房,给我划了一间,我要开始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天天出海捕鱼,然后卖钱养家。只有整个肩膀撑起整个家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上面的重量,从小,我就是在迷迷糊糊中成长的,看着父母每天的早出晚归,我以为,生活也就是这样,他们忙他们的,我玩我的,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有一天也会像他们一样忙碌,也会像他们一样累,如今体会到这种辛苦之后,我有一种想逃避的欲望,感觉自己开始被一条锁链紧紧的锁着,再也不能动分毫,父母不在管我,什么事情,都是我自己做决定。 在我面临困难的时候,茗澜总是在旁边支持着,她什么也不求,但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房子是父母直接划分的,我想修一座更大的,还有家里的那些东西,也是乡亲父老赠送的,对于这些,我除了感激,还想着回报,这份情有着他们的支持,我感到特别的高兴。 不知为什么,落霞海里的鱼越来越少了。我本想着凭借自己的能力,每天多打一些鱼,然后换钱了添置家里的东西,可事与愿违,面对这种情况的发生,大家都感觉很疑惑,老一辈的人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们怀疑是潮汐什么的,到了最后,还是村长决定,派上一些人出海去一看究竟,这件事,我也参加了。 临走的那一天,全村人都来为我们送行,茗澜显得很担心,她抚摸着我的脸:“黑子哥哥,要不你别去了吧,我总感觉心跳个不停,心神不宁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我好担心你。” 我安慰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大家这么多人呢,从小到大,这一群伙伴,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家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何时没有克服过,就连落霞海上的那座小岛,也不是我们几个小屁孩开发出来的么,老一辈人总说上面有妖怪什么的,但我们去了,证明没有,这一次,鱼少的原因,我怀疑是不是被其他的什么鱼吓跑了,如果真有那种恐怖的鱼的话,到时候我一定抓回来给你!” 在一阵依依惜别的过程之后,我们踏上了去往外海的道路,朝阳把整个海面印的很红,我期待着能早日查明原因,然后快快的回去和茗澜相会。一路过去,海面上风平浪静,我们尝试着撒了几网,可是一条鱼都没有网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外海的原因,一般鱼都喜欢游到浅海的地方的。伙伴们显得很沉默,偶尔开起玩笑的时候,一不小心提到家里,大家就再也没有心思说下去了,我们太留恋那个地方,哪怕是一天。 就这么,漫无目标的在海上漂流了一天一夜,干粮准备的很充足,所以也不用担心饿着,可对于鱼变少的原因,大家依然没有什么头绪,茫茫的海洋上,全都是空荡荡的一片,水下的情况又看不见,自然就继续这么等着,已经有人开始提议了:“再找不到原因,我们就回去吧,实在不行,我们换一个海域打渔就行!” “说的容易,可我们的村子就是靠着落霞海啊,还能去哪儿打渔?如果不找出这个原因,我们以后就会变得越来越穷,你没有发现现在我们的情况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么?” “找不出又有什么办法,我们总不能一直在海上飘着吧?” 在大家的争执声中,海面突然发生了变化,不远的地方,突然漂浮上来了一座小岛,它的突然出现,引得海面产生了一个巨浪,让我们所有的船只都是一颠,马上有人喊起来:“看,那是什么?” 我们拼尽目力看了好久,得出的唯一结果就是,可能是什么大鱼,该不会我们海域少鱼的原因就和这个大家伙有关吧?随着它的出现,我们发现水中有很多鱼都开始往四面八方跑去,而有些来不及跑的,直接被它给吸了进去,这一幕给我们的只有恐惧,因为我们已经感觉到船身在慢慢的往它的方向移动。“大家赶紧划船!”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便开始疯了一般的朝相反的方向划去。 也许是我们的动作引起了这个怪物的好奇,它开始朝着我们游来,距离近了一些,我们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这不是什么大鱼,这是一只巨大无比的海蚌,大家拼尽全力划快一点,如果被它吞下去的话,必死无疑!” 怪不得我们村子一直有一个传言,说在南边的海域上,有一个巨蚌仙人,它几百年出现一次,每次出现便会引起鱼荒,很多年了,传说也就成了传说,村子里出现鱼荒的时候,谁也没有把这个传说联系起来,相比之下,倒是因为潮汐的原因而导致的闹鱼荒的情况多一些。大家看到了传说中的东西,本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可是,此时却关乎的是自己的生命,逃命要紧,原因查出来了,没有人有什么办法能打过它,它太大了。 在我再次看向它的时候,它张开了嘴,阳光照射进它的嘴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光,我才想起,蚌泪成珠,它这么大,那么它体内的珍珠肯定也很大吧,刚刚的那种刺眼的光,我绝对没有看错,如果能弄死它,把珍珠取出来送给茗澜的话,这趟海也算没有白出了,想着想着,我便调转了船头,迎着它冲去,同伴们惊讶的合不拢嘴:“黑子,你干什么?” 一心的执着让我犯了一个错误,巨蚌很轻松的就将我吞了下去,我也拼着一些微弱的光找到了珍珠,可是,在里面,我再也不能出去了,黑暗和寒冷开始包围了我,我一直手握着那颗珍珠,我一定要亲手送给茗澜。这个怪物,赶走了我们的鱼,我一定要杀死你,于是,我掏出了身上的刀,不停的在它的这些肉上划着,慢慢的,我失去了知觉,什么都消失了。 巨蚌死后,就一直漂浮在海面上,我的同伴们见它再也没有反应,小心翼翼的前来查看之后,便绑上绳子,将它拉回了村子里,茗澜跑过来的时候,见到没有我的影子,感觉事情有些不妙,问我的那些同伴,他们也不说话,只是指了指巨蚌。全村人想尽办法,终于把壳撬开了,里面,是安静躺着的我,还有我手中紧紧抓着的珍珠,珍珠上被刀子割了一些痕迹,是一个“澜”字。 茗澜抱着我的身体哭了出来:“黑子哥哥,你干嘛啊?就这么走了,见到这么大的怪物,你还不知道跑么,就为了给我取这颗珍珠?” 在我葬礼的时候,村长提议:“鉴于黑子的勇敢精神,杀死了巨蚌,鱼群又回来了,我们特封他为村里的英雄,塑雕像以示纪念。多好的一个孩子,为了大家,他选择了这么做。” 茗澜只是一直傻傻的跪在我的坟前,不说一句话,很多人都离去了,她还跪着,父母上前劝慰她:“走吧,伤到了身子不好,儿子地下有知,会知道你的情意的。” “你们先走吧,我还想陪黑子哥哥一会儿!”她显得很倔强,这让父母摇了摇头,然后唉声叹气的回去了。 剩下了她一个人在我坟前,她擦干了眼泪,神情显得很认真:“黑子哥哥,你知道么,你送给我的珍珠,是我见过的天下最美丽的礼物,我一直戴着,可是,你为什么那么傻,冲向怪物的时候,你想到过我么,我还在苦苦的等你回来啊!从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见面,我的记忆里便种下了你的影子,我总觉得,在前世,甚至更远的时间,我们认识过,我们很亲密,你给我的感觉,永远像一个哥哥,但又不只是哥哥那么简单,有你在的时候温暖,没你在的时候寒冷。如今,你去到了另一个世界,你让我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思,等等我吧,澜儿很快就来陪你!” “发挽残阳血,今生赴渡关,两情天涯吻辞路,海角清风拂,多情印心归,天荒地老结,心梦碧落伴情痴,朝花夕也拾,轮回几如烟,似镜续前缘,坎坷月斜近琼州,再现沧海桑田。”这首曲子咏尽的时候,我的坟边躺着的是茗澜的尸体,在她的手臂上,被她割开了一道口子,血液染红了这片土地,配合着清幽的月光,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苍白。 第三百二十三章 奈何桥上 很多东西都在这几百年间遗失了,我们的那个村子,还有号称天涯海角的那座小岛,都在岁月中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不知道我这几百年间去了哪儿,但多半能明白,一定是在地府,等和茗澜再次相见的时候,已经临近我再次投胎的选择,幽暗的环境里,我还记得和她在一起的那些阳光下的日子,温暖,快乐,幸福,那些煎熬的人们并不能体会,因为他们不曾有过当初的美好。 茗澜没有变,而且她似乎也记起了很久以前的记忆:“哈哈,黑子哥哥,额,那一世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没有名字,那就是狼哥哥,还有轻光哥哥,缘分再次把我们聚到一起了啊!” 见到她时,我瞬间愣住了,时间能磨灭很多东西,对她的感觉却不能磨去,我没有言语,而是紧紧的抱住了她,月儿,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世界这么大,我们却因为生死离别的一刹那就走散了,这一散,就是几百年,我抱得很紧,最后,一种感动让我哭了出来,谢谢上天的怜悯,我们又聚在一起了,哭了好久,我轻声的问到:“你还好么?” “还行。这几百年间,我把以前所有的记忆都找回来了。当时自己死后,我就在想,黑子哥哥给我的感觉那么好,我们一定有着什么渊源,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并没有找到你,所以,我就开始去找我们的记忆,那一片竹林,那一片戈壁,还有那一片落霞海,我全都走了个遍,一点一点的去回忆,终于全部回忆起来了,哥哥,原来我们真的在千年之前就认识了。” “嗯嗯!”我不住的点头,“你是我的月柔妹妹,是我的玉笛妹妹,也是我的茗澜妹妹,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过千年,相拥了三世,来生,我们还在一起么?” “嗯!经过了这么多年,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以后我也要和你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要在你身边,一直做你的好妹妹。”她埋在我的怀里点头。 “众小鬼进大殿,听候发落!”判官的声音响起,在整个大殿的外面传了好久。之后,所有的鬼魂也听话的排好队,一起朝着大厅里走去。 地府的景色,我看了几百年,早就看得厌烦了,还好,现在即将返阳,一种轻松的感觉弥漫心间,不知道这一世又会去到哪里,心中有些期待也有些担心,如果,我和茗澜的地方相差的太远的话,返阳之后又不能记得以前的事情,这不是就造成了一对伤心人。想想之后,还是决定,先听候发落吧,后面再找管事的小鬼说说情,最好和茗澜到一个地方去。 在来这里之前的路上,我还听说了一个消息,就是曾经救过我命的那对虫子,如今也在世上做人了,它们当年的功德,也因为我的受刑期满而表现了出来,如果不救我的话,它们可以活的很好,救了我之后,灵魂中便多了舍生取义的成分,只是,我后面在天庭闹的一连窜事情,让这种舍生成了一种天灾,所以,功德并没有归于它们,一世为畜已经消去了我的所有过错,当年搭桥的功德,如今分发了下来,自然就有它们的一份,它们成人了,我说过,如果有来生的话一定要找机会报答,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可却遇到了茗澜,一时又陷入了难以选择的境地。 前面的小鬼,一个一个的领了自己的命运谱,有高兴的,有难受的,他们的表情说明了他们命运的好坏,这更加让我的心跳个不停。轮到我时,管事的马面盯着我看了好久,然后问到:“你就是千年之前闹的鹊桥会不得安宁的轻光?” 奇)我显得有些尴尬:“算是吧,毕竟经历了轮回,很多东西都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我只是他的一小部分而已。” 书)他开始示意我靠后,然后大声宣读到:“诚奉天命,断言凯祖,一身银沙,实至名归,你这一世离开之后,就再也不会回到我们这个世界了,保重!” 网)我马上问到:“大哥,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到底什么意思啊?” 电)“我也不知道,命运谱上就是这么写着的,估计是让你做什么王之类的吧,反正就是再也不会写进轮回了,这种事情,上千万年才会发生一次,就是我们本来都是一团团的思维,而有的思维却会在这种进程中产生突变,成立一个新的世界,这个世界可能很大,也可能很小,甚至,就是一颗沙粒,他脱离出去之后,另一个世界也会随之旋转。” 子)我怔怔的站在原地,他宣布的时候我就感觉到疑惑了,他再一解释,我变的更加疑惑,这都是一些什么和什么?茗澜来到我身边,问到:“黑子哥哥,你投胎到哪儿?” 书)“我不知道!”我如实回答。 她很惊讶:“不知道?” “真不知道,说什么思维旋转变成一个新的世界,就再也不会进入轮回了,马面大哥是这么跟我解释的!” “那你把命运谱给我看看!”她说道。我顺从的给了她,她看了半天,也如我一般的疑惑:“别人的和我的都有明确的地点,而你的,就写了一个电字,这是啥意思?” “我要是知道就早告诉你了。算了,不说我的了,你是投胎到哪儿?” 她很开心的笑了:“你知道么,我要回去了,回我们作为喜鹊时的那一片土地,经过了这么多年,我好想那里!” 那片土地么,听别人说的,毛毛虫的灵魂也在那片土地上,这是缘分还是什么,可是,给我的这个命运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一个电字,好像还不能改,不知道能不能陪着茗澜一起去投胎。 “哥哥,命运到了这里,看来我们是不能在一起了,不过没关系,我相信,只要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遇到的一天,只要我们心里彼此想念着对方。时辰快到了,那我先去了啊!”她说到后面,已经开始流出泪来,然后,紧紧的给了我一个拥抱。 我等在奈何桥上,对于自己的去处一点头绪也没有,这个“电”字,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想象着天空中的雷霆,我决定去试一试,该不会就是表现在天地中闪光的一瞬间吧!可是,雷霆似乎没有灵魂啊,回到了地面上,我等候着雷电的到来,终于,一个闪电落下,我的灵魂进入到了雷电之中,在天空中飘了几年之后,这股力量又将我带向了另一个地方,在看到那个雷电劈向的物体之后,我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投胎的叫做电。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地府的人,想把灵魂渗入到机器人中,灵魂进入到那里面,怪不得就叫不入轮回了,只要有电,这种思维还不是可以一直运作下去,我再也不相信命运对于我的安排,就在接触到那上面导体的一瞬间,我奋力的挣脱了出去。 我又回到了奈何桥上,茗澜在这几年的时间中,应该长大了吧,无论怎样,我要去找她,我才不要给我安排的什么不死的传说,就这么一世世的轮回下去,经历生老病死,才是最幸福的事情。还有那一对毛毛虫,千年之前你们成了我身上的肉,那么千年之后,我就从你们身上掉下来,这一世的爸爸妈妈,我来了,还你们当年的那份恩情。 我的身体仍然在最后一页天书之中,那些景象我在看过之后,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前世今生,故事还在继续,从那些近乎真实的影像中传来,茗澜成了另一个刘虹,可是,她一点也不快乐,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有父亲在拉二胡的时候,她的脸上才会拥有一些笑容,相信,谁拉的曲子,都没有当年黑子给她拉的好听,她在那些旋律中找不到熟悉,时间久了,也开始封闭自己,年月一年年过去,她开始怀疑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到底是为了什么,想到最后没有一个结果,最重要的,是父母一点也不关心她,她感觉到很冷,影像中的表情我能读懂,这就是我小时候经历过的孤独,关于孩子的内心世界,不被大人们所理解,她最后感染了风寒,父母依然只是稍微的问一下,时间过去,她也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出生的时候,她的坟头上已经长起了青青的草,她本来是要投胎的,可是在发现我也降落到这片土地之后,便决定留下来等我,这一等,又是好多年,直到我喝药的时候,学银才给她出的一个主意:“现在去投胎,还来得及!” 我本想就此从天书中退出,可是,在我出生的时候,却又出现了另外一幕,如果能有机会选择的话,我宁愿没有看到这一幕,可是,事实就在那里,它发生过,便被天书完整的记录了下来,小时候,谁对我好,谁对我冷淡,在这一幕中都有了表现,软弱的爸爸躺在床上,妈妈刚生下我,也躺在床上,没有了他们的保护,我就像是一个弃儿。 第三百二十四章 残梦 这是在我刚生下不久,家里人都在为我的出生而高兴,爸爸躺在床上,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他的一只腿肌肉萎缩,都变得有些畸形,这一幕让我开始怀疑我的记忆是不是有误,不是后来才得的腿病么?可细看之下,这个腿病似乎都得过很多年了,他不能行走,终日躺在床上,或者要让别人扶。 那件事倒是真的,就是关于接生婆过来走错了房间,去到四爹的房间里,摸着他的肚子问到:“疼吧?不要怕,一会儿就好了!”四爹的大肚腩在他年轻的时候就有了,这算是一种福相吧,成功了骗了接生婆,最后,她只好尴尬的出来去到妈妈的房间里。 一些关于我出生时的情况,根据小时候他们给我的描述,相差无几,山下的学问是我的逢生人,我的脐带被接生婆收走了,还有,家里出现的那条蛇,这些我都见到过,517Ζ我是凌晨出生的,那会儿天快亮了,本该安静的夜里因为我的到来而显得灯火通明,很多人都在等待着,爸爸的神情显得很期待,那是一个男人即将做爸爸时的表情。妈妈一定很疼,因为我的出生,随着一声“哇哇”的叫声,我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小小的身子,嫩嫩的皮肤,就像一个嫩芽,这就是小时候的我么?多可爱!又一世生命的伊始,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不知道又有些什么样的苦难在等着我。接生婆将我抱给了奶奶,奶奶看了看,又将我递给祖祖,然后是山下的祖祖。大妈家那边的人,也就是假意的问候了一下,其余再没有别的动作,我发现这些人当中有的人没有到场,比如外公外婆,在我想象这到底是什么原因的时候,外婆终于匆匆的赶到我们家了。 她像是疯了一样,直接冲到祖祖跟前,开始去抢她手中的我,奶奶一看形式不对,马上也过去帮忙,将我紧紧的抱住,她们的吵闹声也终于让我明白了这一幕的原因:“我要把凯尔摔死,让加芬改嫁!” “不行!你疯了吗?这个孩子才刚刚出生,你就要来闹这一出,你到底怎么想的?”奶奶抱着我大声的争辩。 都是贫穷惹的祸,父母结婚的时候,他们说过,几背篓粮食,几把锄头,两头猪,一间房子,这就算分家了,父母就是新的一家人,如果爸爸身体健康的话,这一切的确是足够了,但是,他的腿病折磨的整个家里更加的穷,这件事情,看在外婆的眼里,越想越想不通,凭什么把自己的女儿嫁到这样一家里?与其让妈妈受苦,还不如直接做个了断,很好,这下我就成了牺牲品。 奶奶和祖祖还在拼命的争夺我,我已经无心再看下去,这样的事情,无论是发生在谁的身上,他的心里都不好受,你能想象一个本该是亲人的长辈要摔死你的场景么?结果肯定很明了,两个人和一个人拔河,自然是两个人赢,而我的存在,也是最好的证明。 对于这样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发生的时候,爸爸不能动,只能在房间里着急,妈妈刚生下我,也不能动,何况,动的时候又能怎么样?一边是她自己的妈妈,一边是她的儿子,从小的养育能让她翻脸?就算翻脸,也虚弱的没有那个力气。 这算是我一出生就有的劫数么?要让我妈改嫁也不至于非要摔死我吧,怪不得从小在直觉里,对于这个外婆我就没有什么好感,相反,对于奶奶我却是觉得越来越亲密,她们的传言:“想外孙不如抱草凳!”我可不会尝试着去热脸贴冷屁股,一个人对我咋样,我也会以相同的程度对待,这个外婆,我感觉到的是一阵寒心。 画面继续转移,我看到了一些感人的场景,那是爱情中的不离不弃,在我还没有记忆的时候,爸爸就一直是在腿病的折磨中过来的,妈妈在生下我以后的生活中,倒是显得特别的强势,干起农活来,就像一个男人,所以,之前的贫穷,在她这里有了一种改善,五谷丰登,家畜兴旺,这也是一种运势,妈妈的运势很好,但那些所得的钱,还得继续给爸爸看病,时间一天天过去,爸爸的意志开始变得消沉起来。 一个安静的中午,知了疯狂的叫唤夏天,天气很闷热,爸爸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的那些花纹,妈妈走进来,继续嘘寒问暖的关心,爸爸眼角开始流泪了,突然说道:“加芬,你带着凯尔走吧,我怕是活不长了,我不想你守寡。我一点用都没有,天天就只能躺在床上,什么都干不了,花了很多钱,就一天天的等死!” 妈妈一听,开始很惊讶,之后便是泣不成声:“学伟,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咱们不是生活的好好的么?家里有猪,地里有粮食,卖钱之后就给你治病,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离开你的,凯尔还小,你就忍心他没有爸爸么?所以,你也要坚强的活下去,再也不要想别的了。” 两个人开始抱在一起痛哭,为这困难的生活。而我就傻傻的躺在他们旁边,什么也听不懂,一双眼睛不停的转动。 从这之后,爸爸开始变得积极起来,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别的想法,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活下去,不能让凯尔没有爸爸,更不能让妈妈守寡。就这么小小的一个心念,到最后真的支撑着他的病情越来越好,等我有记忆的那几年,他终于康复了。 人在看到希望之后,就会拼命的去追求,无论结果如何,在追求的道路上,总有一种幸福的感觉,正是这种幸福,一般会造就一个成功的结果,父母的爱情故事,让我体会到了太多的东西,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离不弃。 天书给予我的影像,看到现在,我已经明白了太多,那些生命中的人物,总有一些和你前世或者前前世有着什么冤孽,首先,冷半夏,她就是千年前捆在我身上两条冰链中的一条,因为带了喜鹊的血,所以比起另一条,元凤,我们的缘分更深一些。同一落地同一果,那团火焰,是魏雪妍,那会儿想尽办法的想叫她一声姐姐,仅仅是想还了千年前的救命之恩,她们俩的今生,也正好对应着冰和火的故事,命运的牵引,一个去了北方,一个去了南方,冰雕的世界里,是她性情的天堂,圣火之下,是她性情的表达。 汪娜和我的缘分,深到了另一种程度,她是我喜鹊那一世裂魂的另一半,过了千年,我不再是我,但她还是她,对于灵魂的研究,她比我走的更远,司魂和司灵的故事,本来是人类灵魂中的两个元素,它们是对应的,生和死,善和恶,美和丑,有些在灵魂中可逆,有些却不可逆。裂掉的灵魂可以补全,但你已经不再是当初的你,新加进去的元素,会改变你的一切东西,只有最终的认证,那一个基点才不会被改变,这是识别身份的唯一标识,所以,她就是她,只是多了我千年之前的那部分灵魂而已。 还有胡霞,她就是织女头上的那一块头巾,因为我的不在场,她掉落到了凡间,还好,这一生把很多事情都结清了,第一次背女生,只是去履行千年前没有完成的使命,这样,也算是完成了那一世的夙愿。我说为什么在背她的时候会产生一种鹊桥会的幻觉,原来这一切,蒙蔽得了记忆,却蒙蔽不了灵魂。 我曾说要送给无争春贝壳,她给我的回答是:“算了,我感觉那个东西挺恐怖的。” “为什么?”我很好奇。 她又是一阵声音颤抖的语气:“不知道为啥,想到它我就害怕!” 还有在那片土地上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把一条狗埋了下去,甚至在那里抱她时灵魂弹开的感觉,还有她说的小时候有一个红衣女孩的事情,这一切,都说明了一个问题,她的灵魂中,有我前世的一半灵魂,徘徊在那片土地久久不肯离去,只为守护曾经的故事,是黑子又怎样,是一匹狼又怎样?今生的刘虹在死后依然惦念着那里,她还能回想起自己的黑子哥哥,看了我,又去看她。我说为何她给我的感觉一直是一个亲人,这哪是亲人,原本就是同一个人。 还有程瑶,这个忍受千万年孤独的仙女,被我撞的掉了下来,李暮那么完美,可是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他却拼命想着回归,这丫头,估计还要孤独下去了,她的那句“刘凯,你欠我的”还犹在耳边,我承认,当年的确是我的莽撞做错了事情,可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不再是昨日的我了,那个叫轻光的喜鹊,灵魂已经不知被裂成了多少半,只有爱着月柔的那一部分,还在我的心里。 我的灵魂回到了那副泥塑的身子中,天书消失,回到了司魂那里,在我的旁边,围了好多人,他们对我指指点点的正说着什么:“你看这个人好奇怪哦!” “是啊,都坐了好几天了!” “该不会死了吧?” “我看不像,他有温度,有呼吸。” 我睁开眼睛,抖了抖我身上的积雪,在那些人诧异的目光中,快速的逃离了现场。 第三百二十五章 算命先生 依旧是冬天,那一场雪似乎下的很久,虽然很小,但足足下了一周,从我去寻找过去的记忆开始,就一直下着,也难怪我醒来的时候,身上都堆了厚厚的一层。天空很阴霾,但那些行人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很快乐,过年了,大家都这样,我掏出手机,问候了一下亲人,便开始给月莹发短信:“在么,我想见你!” 那些所有记忆如潮水一般的侵袭着我,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再看看她,曾经的我的妻子,不因岁月和轮回而改变过爱我,经过了这么多世,虽然每世都会忘记很多东西,但总能在最后,找到曾经的那种朦胧的感觉,就像是初春随意的一次邂逅:“哥哥,是你啊!”我一直捏着手机,盼望着她的消息,等了好久,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我怀疑是不是自己上次那么做伤害了她,本来都答应着把身体给我了,可是,在最后的时刻,脑海里竟然开始想到了别人,这也正好印证了千年之前的那次劫难,我是如此的倾慕那只凤凰,以至于放弃了月柔,朝着她飞去,虽然她对我不予理睬,虽然她最后将我锁在了那块石头上,甚至要杀了我,可那种情感真的难以抗拒,对于爱情,我理解的很深,毕竟已经经历过了三世,但对于这种情感,我真的不知道算是什么,这一生对于冷半夏的感觉,估计能比得上喜鹊那一世对于蓝言的感觉,虽然最后头破血流,但还是一如既往。 我开始感谢月柔当时的大度来,她肯定知道了这件事,但对我还是如以前一样的好,换做是我,我一定不能容忍她的心里还有别人,将心比心,才发现自己竟是这样的无耻,一种情意,竟然被我放逐了千年,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也不能骗了我的内心,更不能骗了她,说实话,梦到她的次数还没有梦到冷半夏次数的一半多,我总怀疑,潜意识里才是自己内心真正表达的东西,所以,一直以来,我就这么进行着。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月莹的短信终于回复过来了:“今天要去亲戚家,明天吧,到时候给你发短信。对了,哥哥,你这几天在干嘛?” “哥哥?”我看着她的称呼,心中不是滋味,这个称呼,似乎一直以来都是,曾几何时,在我们谈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改口叫过我刘凯,现在又开始叫我哥哥了,距离是近了还是远了?我细细的品味这条短信,她似乎没有生气,但其余的东西,就品味不出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回复道:“没干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东西,然后就特别想见你。” 不知是忙还是什么原因,她没有再回短信,过年的时间,大家都沉浸在吃喝玩乐之中,一时看不到短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一边这么安慰着自己,一边在这泉州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这一生是这个样子,来生又是什么样子呢?我们还能在一起么?我不停的思索着,然后便想到了天书中的另一幕,那是命运谱中的记录,虽然我逃掉了作为一个永生的机器的命运,但关于凯祖的那个词,我却逃不过,有一些使命正在支配着我去完成,和姚景画符上记载的数字统一,还有一千三百七十四万二千五百一十四年。 我回到了第八号公寓里,在这里经历过好几次事情之后,我早已熟悉了这个地方,帮李婕解咒,然后复活她,最后又把那个茅山小道士引过来,再到做法,引魂,一场恶战,才这几天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的心已经感觉到疲惫。 寂静的一夜,天气晴朗了,空中出现了星星,夜晚就像是洗过一样,这里并没有什么人家,所以没有那种彻夜狂欢的光,我一个人蜷伏在角落里,开始思考着明天和月莹见面时到底该说些什么,如果心有灵犀的话,我觉得应该不需要什么语言的,她看看我的眼神,就知道经历过时间之后的沧桑,这是一种绵绵的情怀,一点一滴,渗透到了灵魂中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再溢出来,滋润我们千万年。但愿她真的没有生气吧,那件事情,我依然觉得我做的太过冒失,或许,有些时候,骗骗她也不错。 漫长的一夜,我没有合一下眼,满脑子都是好多事情,有家庭的,学校的,人生的,过去的,未来的,但多数,都是关于她的,她在我的面前,似乎从来就没有发过脾气,从喜鹊的那一世开始,再是狗,再是茗澜,一直都温柔的像要滴出水来,这样的女人,我从来没有起过伤害她的心思,但是,对于冷半夏,我依然不好选择,她的灵魂中有我的影子,还有冰凤凰的影子,缘分在那里,我也不想背叛我的梦境。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月莹的短信就发过来了:“哥哥,还是到西湖那里,今天我说到小学同桌家玩,顺便拜年,所以可以多玩会儿。” 语气还是之前的那种快乐劲儿,只是称呼变了,多半,在她的心里已经形成了一种阴影,就是关于我是她的哥哥,而不是她的男朋友这个事实。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回复了一条:“好的!”然后快快的朝着西湖赶去。 装扮和模样,这几天之后都没有什么变化,就是神情上,莫名的多了一种忧伤,在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她就问到:“原来你还在泉州啊,好多天不见你,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呢,你QQ也没上线,打电话也关机,担心死我了。昨天收到你的短信,才知道你还在泉州,我高兴了好久……” “月莹!”我打断了她的话,然后深情的望着她。 她疑惑了:“哥哥,干嘛?” “你说我们前生是不是见过?”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她看着我的眼睛好久,然后说到:“可能是吧,一直以来,对你我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像亲人,所以,你一直都是我的哥哥!” “如果是你丈夫呢?”我问到。 她愣住了,好半天,才说到:“那那个姐姐呢?你不是说喜欢的是她么,你们应该更配吧?” “好吧,不说这个了!咱们逛街去吧!”我突然改口。的确,一提到冷半夏,我就默然了,她一直是我未完的一个心结,这个结缠绕的太久,我已经不知该如何打开了,或许,只有知道她本人的答案之后,我才能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 随意的在大街上走着,我们遇到了一个算命先生,大过年的,他一个人摆个凳子坐在那里,旁边放了一块布,上面写着看相算命测八字,对于这些东西,我也懂一些,可是,自己的命运却是无论如何也推算不出来,我能看到不久以后,也能看到很久以后,可是这之间的过程,却看不清楚。他的模样有些吓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怪不得没有什么人围在他的摊前,我有些好奇,但还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去给自己算算呢?月莹看我放慢了脚步,便说道:“哥哥,要不咱们去算算?” 我点点头,走了过去,为了测测他的能力到底怎么样,我故意问到:“这位先生,你能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刘凯,请坐!等你多时了。”他悠然的说到。 这下该我吃惊了,没有这么准吧,随意的过去一个人,我什么都没有提示,他就知道我的名字,看样子,似乎还算到了我会到他的摊位前,我装着很镇静,坐下之后便问到:“先生看手相么?” “当然看!”说完之后他便伸出了手,等着我把手递过去。 月莹在一旁很好奇,估计她也是在怀疑为什么这人能知道我的名字,不过她什么也没有问,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等我把手递过去之后,这算命先生看了良久,越看越疑惑,而我则在心里偷着乐,让你能耐,我这泥塑的身子,看你到底怎么个看法,没有掌纹,你怎么给我算?几分钟之后,他终于放弃了,缓缓的说到:“奇怪,我这一生中看了这么多手相,还是第一次遇到没有纹路的人,看来刘凯你一定不凡吧?手相看不了,我就替你看面相吧,反正这些东西都是相通的,一个人的脸面,隐藏了太多的东西,也包含手相上的命运。” “那有劳先生了!”我彬彬有礼的说到。 他还是如先前一样,细细的凝视着,不过这一次,他凝视的更久,然后闭上眼睛,想了好久,淡淡的说到:“你这一生,完全受女人保护!” 这下,不仅是我,连月莹也惊讶了,她再也忍不住,问算命先生道:“大师啊,哥哥这么男子汉,你咋说他一生受女人保护?” “原来你是她妹妹,我还说给你们算下姻缘呢!不对啊,可我刚刚明明已经对比面相算到了……”算命先生在一旁争辩起来。 “够了!”月莹吼道,“我就是她妹妹,你也不要再乱算了,还有,哥哥很自强,绝对不需要女人的保护的。哥哥,我们走,这个家伙在胡说八道呢!”说完她就拉着我朝远处跑去,不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 我在被拉着向前的过程中,转身问了那算命先生一句:“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他朝我笑了笑:“马一算!” 之后我便被月莹拉着拐过了街角,这个名字我怎么这么熟悉?想了好久,我终于想起来了,那个瞎眼的风水师。 第三百二十六章 回校 在看不见那个算命先生的时候,月莹终于停了下来,她喘着气,表情显得有些奇怪的看着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良久之后,她终于显得平静了一些,才对我说到:“哥哥,你真的别相信那算命先生说的话,他在胡扯,我知道,哥哥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很多事情都喜欢自己担着,绝对不需要女人保护的,还有,他说的我和你的事,你也别多想,我祝福你和那位姐姐!” 我将她抱住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替我考虑,其实算命先生说的那个一生受女人保护,我怀疑就是关于司魂的秘密,从她的出现一直到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不都是她在保护我么,还有和月莹的缘分,算命先生也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但到底他要表达个什么意思,我们都听懂了一个七七八八,在面相所表达的命运里,我们天生一对,“别说了,事情不是还没有发生么,最坏的情况,就是你是我的妹妹,现在不是情况还没有发生么。”我一边安慰她,一边亲吻着她的额头。 两个人就这么在街角抱着,完全不顾路人的眼光,第一次见面时,她还有些顾忌,但是现在,她放开了所有,我能感觉到她将我也抱的很紧,似乎是害怕一松开,我就要离开她,从此,天涯陌路。一边做着这些事情,一边心里又想着别人,我这是怎么了?这个女生,一开始是妹妹,后面是女朋友,吵过几次,闹过几次,但终究是回到了原样,现在,又要回归到妹妹的身份了,命运会不会把之前的轮回都在这一世上演,不然,为什么几番波折之后,还没有一个结果?问我的心中,我可以很肯定的说,我爱她,但是,爱的同时也忘不了冷半夏,一厢情愿的故事在我的心里扎下了根,我还在等冷半夏的答案。 “月儿,今天之后我就要回去了,咱们再去西湖划划船吧?”我提议道,心中却是思绪万千,为即将的离别难受。 不知什么时候,她在我的怀中已经哭起来,泪水淹没了她的哭声,她在我的怀中擦了擦眼泪,嘟哝着说道:“好!” 物是人非本是形容时间久远的场景,可是,这才几天时间,心中的念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来时,我只知道月莹就是前生的红衣女孩,在二十年的寿命交换之后,我看尽了我的前世今生,这样的情,的确是该珍惜,但千年前在她的面前,我却飞向了凤凰,自己的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们总是喜欢选择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去做,在心底,我是那么选择的,千年前一样,这一世,我依然等待。交了钱之后,我们就坐上了船,似乎连船本身都没有变过,还是那一只,看来在冬天并没有多少人喜欢这种活动,除了我们,再没有人来过。 她从上船之后,就一直盯着静静的湖面不说一句话,我也就静坐在一旁,感受这种萧杀般的宁静,还记得第一次在这里时,她咏的诗句:“天地苍穹似水,乾坤碧落如镜!”天地之间,洁净的就真如洗过的一样,那天是,今天更是,可是,今天却没有那天的柔情,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伤感,还有走不进对方心中的无奈。 “月柔!”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这么叫了她一句。 她有些疑惑:“嗯?你在叫我?” 我微微一笑:“是!” “月柔?这个名字也不错,是哥哥给妹妹取的名字么?” 我点点头:“是,很久以前就给你取的。” “月柔,月柔,月柔……”她重复了好多次,又问:“那哥哥给自己取的什么名字?” “轻光!”我淡淡的说到。 “轻光月柔!哥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为什么这个名字一念起来的时候,我就感觉这么熟悉,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认识,就用着这两个名字一样,那种感觉,就像你是我的亲人。” “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说这话时,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口是心非。 “哦!”她刚有了一些热情,便马上被我泼了冷水,自己也知趣的不再提起。 我害怕,害怕自己想到那些过去的事情,还有面对她柔情蜜意的时候,蒙蔽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从第一世开始,我们是亲生兄妹,最后却成了恋人,这一段情,便是受到诅咒的,缠绵的越久,在以后某天分开的时候,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便越深,这一生,我甚至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反正脑海里在见到月莹的时候,就会拼命去回忆冷半夏的影子,她是凤凰一羽的化身,上面还有我曾经的鲜血,这些纠葛起来,脑袋真的乱成了一团麻。 本想凭借回想起过去然后找到一种关于命运的正确选择,但是知道之后,我便变得更加的不知所措,凭心而言,那个叫冷半夏的女生,从我第一次在晚自习上凝视她之后,我便爱着了,甚至在高三成人仪式的时候,我也说过将来要去找她,那个诺言成了一个诅咒,我不敢背叛,面对三世的恋人,心中对她的感觉完全说不清,我总想着,就算将来去找冷的时候,她至少还是我的妹妹,但放弃了冷,就意味着这一生我们再没有说话的机会。 “哥哥,我想回去了!”当我胡思乱想到了一种痛苦状态的时候,月莹突然这么说到。 我点点头:“哦,那我送你!” 我们默默的把船划回了岸边,默默的朝着公交车站走去,什么都显得那么静,她保持着沉默,我也跟随,然后再一起默默的等车,直到车来的时候,她还呆呆的站在那里,我在一旁碰碰她的胳膊:“月莹,车来了!” “哦!”她朝着汽车望了望,然后使劲抱了我一下,开始跑上车,朝我招手的时候,她大喊着:“哥哥,我等你!” 这一别,下一次见面不知又是什么时候,看着公交车远去的身影,我的心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一般,变得特别的空,“月莹,再见!”我小声的说到,这声音,在这吵闹的大街上,没有人听到,甚至连我自己。 有些事情总要有个结局吧,我去了网吧,期望能在QQ上遇到冷半夏,上天真的挺给我机会,心中所想的事情,在登录QQ之后马上就有了验证,冷半夏在线。想想和她已经有快一年没说过一句话了,也不知道第一句该说些什么,想了想,我发了一句问候:“新年快乐!” “你也是,哈哈。”她虽然是用手机上的,但看样子速度似乎很快。 我又问:“现在在哪儿呢?” “家里!” 这种方式的问候,我们之间经历过了几次,基本上三四句话之后,便再也没有下文,这一次,我想换种方式,经过大学四年,大家都长大了,有些问题,可以再也不用像高中时候的那样,表现的畏惧不前,于是,我写到:“我喜欢你,如果将来有缘分的话,我想娶你!” 她给我的印象一直是那种比较羞涩的女生,但经过这些年了,应该有所变化吧,不知道她看到这句话时会有什么反应,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说到“你还想不想和我做朋友?”就算她这么说,也没关系了,心中经历过了很多东西,刘凯也再不是高中刚毕业的刘凯,这一次,她似乎没有考虑太久,而是直接回复我:“哈哈,有缘分的话!” 这算是默认了么?我瞬间变的相当高兴,哈哈,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丝起色,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此时,我忘记了月柔,忘记了玉笛,忘记了茗澜,刘虹,甚至月莹,满脑子都是那个文静女生的影子,这一句话,成了此时让我兴奋的唯一理由,我马上发了一个喜欢她的表情,她则又开始回复我:“如果爱一个人的话,就会让自己变的相当优秀,然后去找她!” “我会变的很优秀的!”我马上保证,这个女生,我等待的太久,她的什么要求我都能满足,只要她能爱上我,那个梦境,还有自己的心,我不敢欺骗。 在回去的车上,我给月莹发短信:“妹妹,谢谢你!咱们以后就做兄妹吧,那个女生已经同意了,说只要我变的优秀就行。” “我早就说咱们做兄妹的,是你一直坚持而已,也是我的错,我错把对于哥哥的那种崇拜当成了爱情,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你永远是我的哥哥!”她的语气看起来很轻松。 我又问:“那你一直都把我当做你的哥哥吗?” “没有!” “还有什么?” “我男人!” “我男人!”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呆住了,她比我小六岁,怎么就有了这种想法,一瞬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回复:“呵呵!” “哥哥,我觉得她对你不好!”她又说到。 是么?我在心里想着,她一直对我就是这样的吧,冷冷的,就算有温度,也是夕阳下的残存,我早就习惯了,“没什么的,咱们是兄妹关系了,你也别多说什么了吧!” 她下一条短信发过来的时候,我的心被刀扎了一下:“我爱我的男人,不仅爱着他的优秀,就算他堕落到了深渊,变得一无是处,我也喜欢!” 第三百二十七章 身体侵占 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凌乱了,这句话,似曾相似,往生的三世,她不就是一直在这么默默的奉献么,无论我成了什么样子,她都一直在身边,默默的支持着,走过一个又一个难关,倒是我自己,每每都是这山望着那山高,想去寻找内心的真实,其实,她才是最真实的吧,纯洁的心灵里,只有爱我两个字,其余的都不再重要了。这和我父母的爱情是如此的相像,他们也是这么走过来的,爸爸病了的时候,妈妈就一直在身边忙活着,心灵上的安慰,还有农活全揽,这才是真正的夫妻关系吧。第一世,爱情就是如此的完美,第二世,依然不变,第三世,变得更加绚烂,我的第四世,她的第五世,我却开始去为了青春朦胧中留下的东西想要舍弃她,想将这份情画上一个句号,我这是怎么了? 我开始想象失去她的时候,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想过,那是因为我想当然的觉得不会失去她,最坏的打算也仅仅是她变成我的妹妹而已,就算和冷走到了一起,还可以见她,现在这么一想,我就再也受不了了,如果,不能和冷在一起,这一生我只是伤心而已,反正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没有说过多少话,但是,少了她,或者说她嫁人了,再也不和我联系,那三世的记忆便开始折磨起来,我能清楚的记得每一次和她缠绵的场景,能记得和她在一起看的每一个日出,每一个日落,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每一世的点点滴滴,后来,她却嫁给了别人,不行,我绝对不能失去她,趁着现在还能弥补,我马上回复到:“依然爱你!” 她却再没有像往常的约定一样说到:“爱你!”而是回复的:“呵呵,哥哥多久到校?” 我看了看窗外,回复:“快了吧,过琼州海峡了!” “那哥哥平安!”后面还加了一个笑脸。 我看着这条短信,没有再回复回去,因为,我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这次去交换曾经的记忆,耗去了我二十年的寿命,我的时日也所剩不多,和最后那个预言一样,有一件大事在等着我,没想到结局是这样的,今生,恐怕又没有什么幸福的时光了,如果,那件事之后,灵魂依然存在,那么,我想说:“月儿,我爱你!” 到车站的时候,我买了一份报纸,首页的新闻就将我吸引了:“在南边水域打捞上来一句女尸,经专家鉴定,这具女尸已经在水下完好的保存了几百年,防腐的原因,是因为她口中的一颗珍珠,珍珠的上面刻着一个澜字,有关人士猜测,这有可能是这个女人的名字!” “茗澜么?”我口中喃喃着,故事过去了这么多年,灵魂都经历了几世,她的身体还因为那颗珍珠而存在,本来还有个冲动过去看看曾经的妻子,可是,静下来想想之后,还是算了吧,那些东西,既然已经成了历史,就再也不是过去了,我还是把握住现在,因为,我也不再是前世的黑子了。 那张照片中女人的模样,和我记忆中的一样,依然是那么美,只是少了好多血色,如果她能幸福的活下去,那该多好!可是,没有了我,她真的能幸福么?殉情这条道路,我很讨厌,可是换做了我的那一世,如果是她先走的,估计我也会这么做吧,一个人对于生命的绝望,那是因为觉得生命已经没有了意义,没有她,也的确是失去了意义。那段故事,遗落在我们心中的天涯海角里。 收拾了伤感,我回到校园,本来无精打采的,但有一幕却让我瞬间变的精神百倍,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出了一些问题,他竟然在没有我支配的情况下在校园中散着步,根据通灵游戏上讲,似乎没有自己灵魂支配的时候,他只有一些本能的反应吧,像这样,精神饱满的在校园中肆意走着的现象,那上面还没有提到过,我躲在一旁,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中开始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办,如果直接上前一探究竟的话,肯定会打草惊蛇,这么一来,说不定原因没查明,自己先搭进去了,所以,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只有找个什么时候,用灵魂前去查看一下。 在泉州待了半个多月,经历了年关,大学里又是新的一年,那些景色依旧,在我离开的这些日子,似乎一点没变,我背着包,一个人在校园中转了一会儿,便出了校园,现在看来,宿舍是不能回了,从刚刚散步的场景可以看出来,他拥有独立的意识,而且,我完全感应不到自己的身体,这种情况,多半都是有什么魂魄侵占了我的身体,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用灵魂回去争夺身体的控制权,这之前,还是不要让他发现的好。同学还没有到校,校园里显得很冷清,相比之下,到了外面就热闹的多了,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忙碌着,这是大年刚过,又要开始工作了。 算算离下一个月圆的时间,似乎还有很久,我不敢冒然行动,必须要借助月亮的力量,只有在太阴之时,灵魂的力量才是最强的,那时去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机会才是最大,这么一来,我必须在外面待上半个月,而半个月之后,同学基本都到了,姚景一回来,很多事情都会容易的多。 还好这泥塑的身子,不用怕风吹雨打,我到了白沙门公园,随便找了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住下,反正只有一个包,只要一席之地,困了的时候睡睡,不用吃饭,整天待着看海景就行。有时候,我会潜入校园,观察身体的一举一动,这算是在收集情报吧,只有对他了解的多了,后来才好下手。 他的作息时间似乎很标准,按时起床,按时吃饭,这一点很像高中时的我,但他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特别容易发怒,而且表情上,随时都显得怨天尤人,苦大仇深,这个灵魂到底是谁的?我绞尽了脑汁,想尽之前的种种,没有丝毫的线索。看到他又在和人争辩的时候,我真的想上前阻止,这不是败坏我么,可我还是止住了,有些事情,等姚景来了再商量一下吧,毕竟他的凡尘,对于海大的每一个灵魂都有监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侵占了我的身体。 在第八天的时候,姚景终于到校了,不过他首先去的是宿舍找我的身体,很显然,一些东西的不搭调,自然让姚景碰了一鼻子的灰,在他回去的路上,他一脸的不悦,自言自语道:“凯子是怎么了,一个学期不见,火气这么大!” “谁说的!”我在他身后说道。 他转身看到我,有些疑惑:“凯子?你刚不是在宿舍么,现在怎么又在这?” “别提了,姚景,我的身体被人占了,因为大概在一个月前,我试了一下通灵游戏上的那个千里魂行的法术,等回来之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要不晚上你到凡尘里帮我查查,看那个占去我身体的到底是谁!”我娓娓道来,姚景脸上的疑惑渐渐消失。 姚景笑了:“我就说嘛,凯子怎么会是这么大的脾气,原来是有人占去了你的身体,这个好办,晚上咱们一起去查,找出人来之后灭掉他,让他再干这种事情。”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年过的还好吧?” “无聊死了,你以为我为什么来这么早呢,家里就那样,还是跟你们在一起好玩,而且,这边七局还有很多事情要我处理,龙凤珠一直在仙渡里炼着,我还有些担心呢。” 我们又聊了好多东西,多数都是过年期间的一些见闻,当他听说我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之后,他的脸上多了一些凝重:“该来的终于来了,凯子,你不怕吧?” “有点,我害怕自己就从此消失了!”说这话时,我的声音在颤抖,最后的那一劫,我的确是担心我过不去。 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了凡尘,在姚景咒语的催动之下,那些烛光越转越快,转了好久,姚景有些失望的说到:“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啊!我怀疑那个灵魂就是你身体本身拥有的,以前很小,在分离身体的时候没有分离出去,你走之后,少了一种压制,他慢慢的壮大了!” “身体本身就拥有的?”我开始回忆可能的原因,想到最后,我想到了天书,还有丰冬祖宗的第三个儿子,战命,他是早年就夭折的,然后被丰冬祖宗一直封禁在天书里,最后,天书又融进了我的灵魂,看来,就是他了,不然的话,也没有谁会有那么大的怨气! 姚景看着我神色的变化,关心的问到:“咋样,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嗯!”我点点头,“有些东西在得到之后,总是要有些后果的,这个后果,就让我一个人去解决吧,不用你帮忙!” 姚景表示同意:“嗯,反正我在最近还要保持法力炼炼龙凤珠!” 他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海南的天气变化,曾经那只冰冷的凤凰落在了这里,这里的天便变得幽冷起来,连绵数月,还有冰凤刚出现的那个月,甚至出现了千里泽国的现象,数千年的仇恨,在不知不觉中就了结了,可是,最后的故事依然是我们都是棋子。 第三百二十八章 恶斗 白沙门夜晚的月亮,皎洁,明亮,清冷,泛滥着一种忧伤,几个月前,我就是在这样的月光下塑成的这副身体,如今,却必须寄宿灵魂,自己的命运中,不仅身似浮萍,没有一个固定的地方,如今,连灵魂也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那个灵魂,早年夭折,然后被压制了千年,他的怨气一定很重,这也就解释了我小时候为何那么的脾气暴躁,倒是随着年龄的越来越大,自己的灵魂成长起来,将他压制住了好多。这一番身体的控制权争斗,多半会耗费我很多的魂力,到时候,又会是很长时间的一段休整。 月已经圆了,今晚,便是我该和那个灵魂有一个了结的时候,我看了看天空,还是那么空旷,特别是在大海上,是吉是凶我看不到一个结果,只是能算到,这一夜之后,我又会成长。夜幕下,星空下,月光下,那些悠闲的人还在海边懒散的吹着海风,这里的冬天一点也不冷,相反,在这样的时间里,吹海风才是最舒服的一件事情。有一些情侣,更是在这里书写浪漫,他们就像我前世的时候,在海边相拥着茗澜,任凭海风吹乱头发,然后,又被男人给理顺,时间过去的再久,可是这份感情却未曾褪色,沙粒记载着他们的故事,如我,如她。我再次抬头看了看月亮,开始了自己的离魂之旅。 夜很清,很静,这寂寥的街道,人影很稀疏,这样的温度下,也没有多少人在外面闲逛,那些在外的人,也显得神色匆匆,估计是刚下班,正在往家里赶,绕过了几条巷子,就是大学的北门,以这样的状态进入到大学里,这还是第一次,北门离宿舍不是很远,走上几步就到了,确切的说,是飘。到了宿舍的门前,我伫立着,到底该怎么进去,或者说进去之后应该说些什么,这些都是问题,他的身份我已经肯定了,毕竟,他已经和我共用一副身体这么多年,对于有些东西,他虽然是被我压制的,应该比我更有感应吧,我耳朵伏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有音响的声音,看来他是在玩电脑。平常的目光是看不到鬼魂的,这一点我倒不用担心,下一秒钟,我就穿过了宿舍的门,进到了房间里。 他很安静的坐在那里,那些行为,动作,和我没有任何的差别,除了脸上的表情,电脑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些很奇怪的东西,连我也看不懂的文字,符号,他却是看的快要落泪一般,不过那悲伤的表情下,依然掩盖不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憎恨,“千年过去了,世界发生了如此的变化,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经过,可是,我未曾享受到多少阳光,就算现在的身体,还是别人的,为什么,上天对我不公!” “这是你的宿命,你就不能逃避,有些人,来到这个世界便是为了受苦来的!”我站在他的旁边说到。 他马上转头看向我的方向,可是,灵魂的形态,在瞳孔中根本形成不了影子,那里空无一物,但事实告诉他,那里绝对有人,不然也不会听到这样的声音,“你是谁?”他问我。 “这副身体的主人!这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在我离开的这些日子,你已经享受到了作为一个人的快乐,现在是不是该归还给我了?”我淡淡的说到。 他嗖的站了起来:“我一点也不快乐,他们都对我冷眼相看,这个世界依然在憎恨我,似乎我做的什么事情都是错误的,现在我的唯一愿望,就是对这个世界进行报复,它亏欠我的太多,我要全部都找回来。” “一种思想的诞生就注定了他结局的美好与悲剧,你为了仇恨来到这个世界上,必然就被美好所不容,所以,还是转换一下吧,想些美好的事情,然后回归我的思维,我们成了一体,那些不快乐也就消失了!” “不,憎恨和复仇才是这个世界的首要东西,不仅我是这样,那些埋在底层的事物也和我有着相同的想法,凭什么,我们要受尽折磨的被压制,见不到天空,见不到绿草,让你主导着我们作威作福?” 我脸上有了一种幸福的联想:“因为我们的思维是和这个世界合拍的,因为我们的眼中看到的全是美好,因为我们的思维生来就是引导着潮流向着真善美的世界前进,而你们,只会把世界引向毁灭。” “你一定要要回你的身体么?你不是已经有了一个?”他的神色在我的语言下有了一些变化,似乎体会到了一些东西,便开始马上改口。 我点点头:“父母给的东西,我们的缘分依然未尽,所以,这是我必须履行的。” “我要是不给呢?” 我眼角一冷:“那么我会为你敲响末日的丧钟。” “哈哈,好,那么我们就一起去地府再见!”他疯狂的笑着,马上抄起了书桌上放着的一把剪刀,想朝着身体的喉咙插去。 我一见形势不对,飞身向前,进入到了身体的世界里,剪刀在离我喉咙只有一厘米的时候停住了,好险!之后,我的身体不动,身体中灵魂的位置,却在进行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战斗。 “在我感觉到压力消失,觉醒之后,主导了这副身体,我就知道有这一天的到来了,当初是你舍弃了不要,现在又要回来收回,你不觉得有些过分么?”他站在我的对面,冷冷的朝我说到。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老样子,心中有了一些安宁,然后反驳他:“属于我的东西自然是我的,就算你夺去了又怎样,你以为自己就能走多远么?我收回我自己的东西,不仅为了我,也是为了你,天劫可不是你随意能触碰的。” “现实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大义凛然,何曾感受过我被镇压千年的悲哀。你会的东西我都会,你有什么能力跟我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的心,你以为你能驱逐出这副身体么?如果你执意而行的话,那么来吧,我随时恭候。”他一边说着,在他的身后慢慢出现了一个几何图形,这个图案,正是那四块三角,然后固定在他的身后旋转。 “咏凯?!你什么时候修炼出来的?”我很惊讶。 他笑了,笑的很邪恶:“我说了,你拥有的东西我都有,还有那些记忆,二哥在传给你的时候,我也接收到了,论道术,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我也将那幅图布在了我的身后,然后,光音裂开,形成一道螺旋,将我的影子拉的到处都是,我的身影模糊了,同时,还出现了司魂。 没想到,我做的这一切,他都会,我看到的是另一个司魂的影子,她的脸上,依然有着那种怨天尤人的表情,正恶狠狠的瞪着我们这边,还有一种不同点,就是她的全身散发着一种黑气,这正是人性污点的表现。 天书中的一个独立意识,在我的灵魂中潜伏了那么多年,拥有的记忆,还有那些能力,完全就是另外一个我,我承认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烦,这一次,实力成了完全对称的状态,这一劫,就是必须打败另一个自己么?他比我多的记忆是他那短暂的一生,而我比他多的记忆是我用二十年寿命换来的前世今生,剩下的,便是这两部分的争斗了。 道术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我对于那些术法的了解到了心领神会的境界,“天音,震雷,离火,荣光,力合!”我食指点着眉心处,口中不停的念动着咒语,那些元素在我信号的指引下,慢慢的汇合到了一起,形成一个大大的球,球身散发着白光,开始朝着他打过去,而他,完全就是对我的复制,一样的动作,一样的咒语,一样的威力,最后相互抵消。 我愣在了当场,要是拼这种力的话,估计我完全不是对手,之前分析了记忆的差别,就只有我不知道他的那部分和他不知道我的那部分,而这两部分,似乎我们都没有什么比较强势的能力用来对抗,想了想之后,我想起了这个世界本身的原形,“幻国!”我使劲将手一挥,场景马上变成了我喜鹊的那一世。 在我施这种法术的时候,他也用出了这招,然后将我拉进了他曾经的世界里,只有深入到对方的心中,了解到对方的弱点,才能将人打败。 过去的时光,一切都是那么原生态,一切都是那么落后,战命出生之后,因为母亲的年龄大了,所以奶水就显得相当的少,吃不够奶,身体因此而变得很弱,从小就体弱多病,病的久了,父亲不在,母亲也开始嫌弃,有时候甚至不闻不问,一天天过去,他终于离开了这个世界,这时,父亲回来正好赶上,当时正值在编书,求得最后一页天书后,他的父亲不想让他再受轮回之苦,他便被封进了书中,这种清冷和寂寞使他孤独了千年,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憎恨的性格。“别人的爱让他曲解了当时的美好,应该是这个样子吧!”我从他的幻国走出来之后,他脸上的憎恨已经消失了。 他慢慢的朝我走来,然后,消失在了我的灵魂中,我感应着他的体会:“为了玉笛活下去,那种舍身的精神让他读出了人性中最宝贵的东西!”于是,我们的思维达到了统一,他回归了我。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七局的消亡 醒来之后,我的全身已经冒出了冷汗,剪刀的尖就正对着我的喉咙,如果这一下扎下去的话,身体死亡,那么我的灵魂就只有永远的寄宿在那堆泥土中,再也不能像一个常人一样的去生活。我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艰难的将手移开,再将剪刀放下,然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还好,一点都没有变。电脑的屏幕上,之前的那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完全消失了,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那些东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电脑,那些东西还如我走之前一样的摆放在那些盘,点着点着,我不自觉的点开了我的图像相册,里面保存了好多人的照片,无争春的,胡霞的,冷半夏的,魏雪妍的,还有月莹的,在看到月莹照片的时候,我停下了目光,我们之间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她的模样,更加在我的脑海里深扎,这一张脸下的灵魂,和我是如此的亲密,我爱你,月莹! 自己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突然,又产生了一个小小的幻觉,我所见到的是白沙门的景象,我的那具身体,在我灵魂回归本体之后,产生了一些变化,一开始,仅仅是身上出现了很多裂纹,慢慢的,裂纹越来越大,最后爆开了,大大的泥块,全都爆成了一包渣,化成了很多细小的沙粒,融进了那片沙滩里,此时,正好有一个酒鬼从我的身边走过,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使劲揉了揉,“我就说这里没有人吧,哈哈!哪有人在跟我玩捉迷藏,哪有人能直接融进沙滩里不见了踪影。”他一边说着,一边却哭了出来,然后朝着旁边退去,退了几步开始大喊:“鬼啊,有鬼啊!”边喊边跑向了远处,那些沉浸在甜蜜中的情侣,仅仅是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忙着自己的温柔。 原来千里魂行结束之后身体就会消失,也好,我开始还想象着怎么去安顿那副身体呢,这下,都不用我去担心了,他完全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就连他外面的衣服,也化成了一捧沙。幻觉消失了,电脑上的那些影子由模糊变得清晰,月莹正对着我微笑,不知不觉间,有两颗泪滴从我的眼角滑落了下来,恐怕,恐怕这一生,我又要辜负你了,那不可抗拒的使命,从我成为了刘家的孩子开始,就注定了,那些断掉的脉,还等着我去续,然后,迎接来生的三尺童子,这一切,都是宿命,我只是那个被选中的人而已。 后面的时间,很多同学都在忙着找工作,实习什么的,而我,则一直在等,等毕业,等姚景,七局的诞生,就是为了我而出现的,而我,成了这盘大棋中关键的一子,本以为眼看着冰凤的陨落,是前生气愤时的一句诅咒,这句诅咒在不知不觉中就实现了,可是,她也是这局棋中的一个子而已,我们都一样,不过是为了引导历史朝着山的思维前进。 这颗星球,虽然没有生命,但是却是拥有意识的,意识早于物质之前,这个命题不被很多人所接受,但却是事实,还有八百年时间,天下统一,这是这颗星球送给人类的礼物,但在这之前,还要经历很多东西,让那些因断掉而死去的山从新活过来,便是我这一生的命运。相信司魂早就知道,我用自己的寿命换来一个内心清楚之后,马上就是那个传言的证实,其实我从姚景开始炼龙凤珠的时候就应该明白的,可惜自己却被瞒了那么久。 仙渡我依然经常去,姚景也会让我进到他独自开辟的那个炼珠的空间里,我能看到,两颗珠子,缠绕着在天空旋转,它们离的越来越近,每天去看都会更近一分,估计它们合在一起的时候,也正好是我们毕业的时候,照龙和蓝言的身影在珠子里,它们的脸上一点痛苦的神色都没有,在见到我时,似乎回想起了很多事情,也许是我看蓝言的眼神出卖了自己,她终于认出了我:“你就是千年前的那只喜鹊?” “是我,我也是后来才想起你的,见你第一面的时候,也仅仅以为你是我一个高中同学的灵魂。”我如实说到。 她带有一些讽刺的笑道:“女娲娘娘说过的和自己有渊源的东西,何曾薄命过,在你的这一世我栽在了你们的手里,也算值了。” “时间过去这么久,我也轮回了几世,一切也不再是当初的轻光了,何况,你这也不算栽吧,只是命而已,没有到最后,你也不能断定这是好是坏,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后人铺路而已。”我感慨着,瞳孔变得很深邃,似乎看到了久远的未来。 她大笑起来:“好一个为后人铺路!你死不足惜,还带着我们一起,竟然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哼,这就对了,龙脉中要的就是你这种自私,相信从你当初开始到处找龙心的时候,这个人选就定下来了吧,高低相对,大小相应,极散相别,这才是龙的气势。还有照龙的痴心,这些都是大山最好的治疗药物。” 蓝言生气了:“你说我自私?挖龙心去寻找爱自己的人就是自私?” “天道中至少是这么理解的,不然也不会选中你!”我解释了一句,再也不说什么,而是退到了外面的仙渡上,独自望着清幽的月色。 毕业临近了,那些通知已经下达下来,在那个寂寥的午后,班长过来,扔给我们宿舍一大堆衣服,我捡起来一看,是学士服,大一刚来的时候,看到那些大四的学长学姐们穿着这样的衣服,觉得帅极了,如今,一晃就到了自己该经历的时刻,天气有些热,不过我还是裹在了身上,这个下午,我们显得有些疯狂,那些女生,也开始浓妆淡抹起来,她们和我们男生想的不一样,总想留下最美的自己,噼噼啪啪的照相声之后,有些画面便成了永恒,下一次见面,或许在不久之后,或许,就是来生。 毕业照的第二天,就是论文答辩和毕业就会,我上去走了一下过场,就开始等待晚上的疯狂,天空在后面的几个小时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隔壁的老二来到我们宿舍,问到:“凯子,走了不?”我便拿着伞,和他到外面去等车,下雨天,出租车好难等,最后,我们俩在班长的催促下,走到了指定的地点。这次聚会,真的好疯狂,大家拼命的照相,只想留住一些美好,那份青春,曾经在这里燃烧过,大家的命运再也不相同,也许,多年之后,有的人很好,有的人,很不好,只有现在,才在同一起点。 我看着那些浮光掠影,慢慢的点燃了一支烟,这些东西,就会这么结束了么?我的大学,弥漫着我曾经多少的故事,上课,游戏,玩乐,那些熟悉的人影,都要消失了,从此,我不再是一个大学生,也不再是一个学生,这一生孩子的故事,戛然而止。 最后一个夜晚,姚景也把七局的成员召集到了一起:“今天之后,七局这个名字,就再也不存在了,我们所等待的东西,在我的这一生已经来了,他也会带走他应该带走的东西。曾经的七阳宫,现在的七局,我们一起辉煌过,虽然,在今天之后,大家再也想不起曾经在这里发生的故事,但是,还是谢谢大家的参与,有了你们,七局才会如此的多彩。这些东西,仙渡,凡尘,甚至我的七阳斩,都会在我宣布解散之后销毁,为了明天的美好,我们一起喝彩!” 那些会员也在下面高呼起来:“一起喝彩!” 我们降落到了水面上,姚景便开始念动法诀,“轰隆”一声,仙渡动了一下,这一次,似乎引动了现实中的一些变化,因为有浪打了过来,这么摇了几次之后,船身开始升了起来,就像一个热气球一样,漂浮到了空中,姚景在下面招手,“仙渡,你在凡间的修行期已满,再见!”船身静止在空中一会儿,突然,一下爆出来了一个大大的光球,正是里面的凡尘,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凡尘爆炸开,就像烟花一样,炸到了校园的各个角落,那些人的灵魂,再也不会受到监视。在这一切完成之后,船身越升越高,到了一定高度,瞬间消失不见。我看着这一切,多了一些新的疑问。 “姚景,那艘仙渡也是到凡间来修行的?”我将我的疑惑表达了出来。 他点点头:“万物皆有灵,在完成各自的使命之后,天帝便会授予其功德,它的功德,已经积累了千年,可能,来生,它就再也不是物,而是一个人。” 跟我解释完之后,他又面向了七局的成员:“谢谢大家能到这样一个组织里,今天,这个组织的气数已尽,各位就回去好好的做一个普通人吧!听我口令,解散!” 那些人影瞬间朝着四面八方飞去,我注视着那些灵魂的颜色,开始由红变蓝,相信那种红色的浸染,就是这个组织特别的记号,只是,从此之后,七局再也不在。 姚景从身体里掏出了一颗珠子,这颗珠子散发着七彩的光芒,不用他说我都知道,这就是那两颗龙凤珠的合珠,“给,你的使命!”他说到。 我没有别的言语:“谢谢你!我会的。” 第三百三十章 天若有情(大结局) 他们都走了,宿舍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这不像是初中高中毕业时的感觉,那时,总想着毕业之后还能再见,然后还有新的同学在等着我,也许,那些同学也有这个班的温暖一样,每天都让人快乐,幸福,但是现在,毕业之后就有可能意味着再也不能见了,每个人都有一条自己的光明大道,他走向了属于他们自己的目的地,我们的终点,不一样,整个人感觉空空的,像是灵魂中少了好多东西一样,这不像以前,顶多是从一种学生的身份变成另一种学生的身份而已,现在,我面临着太多的压力,压力的最后,可能是我再次醒来已经是很多年之后,那些曾经的人的模样,还在记忆中,但他们的身体,早已化作了尘土。 天气有些热,宿舍的风扇吱吱的转着,一直以来它就有一种这样的声音,维修的人来看过,说没事,我们也就在一夜夜的凉风中习惯了这样的声音,有时候,它出现不响的情况,反倒让人有些不习惯,还有宿舍的那三个水龙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它们就送了,拧不紧,或者说拧紧了,但是依然滴水,那叮咚的声音也伴随着我们好多个日日夜夜,在这种声音中,人有一种清宁的感觉,似乎每一滴水下来,它就拭去了灵魂上的尘垢,还自己一份轻松的感觉。这一切,都将变成昨日的记忆,我看看外面的阳光照射的角度,再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起身,关掉风扇,关掉水龙头的总闸,然后盯着我的包发呆。 “这就走了么?”我轻声的问着自己,前面几天,我已经参加了好多同学的欢送仪式,到自己走时,就真的只剩孤零零的一个人,看尽了离别,在自己离别的时候,便不再悲伤。 我果断的拎起了包,朝着宿舍外面走去,站在门的外面,我再次回望了宿舍一眼,那些熟悉的东西,上面的每一个指痕,都是自己曾经的故事,这一扇门关上之后,从此,我和它,便是两个世界,一声厚重的关门声响起,“哐当!”再见,我的大学。 几天几夜的旅途,我又回到我出生的地方,不过却是没有回家,那些行李被我拖着,一直到了狮峰山的顶上,脑海中的咒语还在,我将所有东西放下,还有之前准备的那些法器,按着印象中的模式顺序的摆放起来,一元在内,两仪在外,再就是四象,接着八卦,外层十天干,然后十二地支,一圈一圈的圆环,每一点都对应着一样东西,这些足足占去了山顶的大半,然后我虔诚的跪在地上,口中默念:“辛卯年第三亿八千六百二十五万七千四百八十七年,弟子刘凯,诚召百丈峰现形,续龙脉,以邀圣主降临!” 大地开始颤动起来,山顶的这片土地开始裂开,仙音袅袅,香气弥漫,一种熟悉的感觉从裂开的大地中散发出来,那是千年之前,我和月柔待过的那片土地,没想到在元机消失的时候,他竟然施法将它深埋于地下,如今,我又原模原样的将它召唤了出来,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在后世做一场拯救。 升起的山峰托着我越来越高,最后扎进了云层里,记忆中和现实合到了一起,那些景物,没有丝毫的变化,元机法术凝结成的那座大殿还在,我正站在外面,回想这里昔日的辉煌,是不是在千年之前,我看到这里这一切进展的时候,命运便将我系在了这一条绳上?一阶阶的石梯往上,我走进了殿内,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小小的平台,在平台的中间,有一个凹进去的小坑,我从怀中掏出了那颗珠子,走上前,轻轻的放了上去。 “震!”大地颤动了一下,似乎是从沉睡中醒来了,这是他的呼吸声,我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只想着那个传言快快的到来。珠子开始发光了,紧接着,它上面的光感染了这个平台,整个平台都亮了起来,有些奇怪的字符升了起来,在光中飞舞,屋顶在此时也消失了,这一束光直冲天际。 “嗷~”有龙飞了出来。 “咔~”凤凰也飞了出来。 他们在这束光中环绕着飞舞,让这束白光慢慢变成了七彩的颜色。这就像是上天给予的一道治疗波,我能感受到,大地呼吸的节奏越来越快。我马上跑到了外面,在这样的高度上,能完全看清九龙环抱的脉象,山下地震了,那些裂开的口子,正在慢慢的合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面沉下去了一些,路面形成的通道还在,似乎是担心那些人继续去开道。 “呼~~~~吸!”又是几下厚重的喘息声,我看着那些山,它们的脉已经完全续上了,拥有了完好的身体,现在所需要的,便是给他们气势和灵魂,龙脉只有拥有了这些,才能让那位天地间的第一人诞生,我又回到了大厅里,看着那束七彩的光,里面的龙凤已经消失了,似乎是耗尽了自己的灵气,消失在了这束光里,我也走了进去,将整个自己融入到大地。 那些七彩的光尽情的将我包裹,我的身体,在这些光里一点点的融化,我整个人,就如沙雕一般,在风的吹拂下,变成了无数的颗粒,灵魂,也伴随着这光溶解,一点一点,最后消失不见。 “轰隆!”百丈峰又沉到了地底,因为震动太剧烈,有很多沙石从山顶落下,惊的山上的鸟兽到处飞舞,同时,那些散向四处的灵气又聚集了起来,还原了千年之前的景象,人们惊慌的望了望天:“刚刚地震了,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啊,不过震了之后,怎么感觉空气这么好,整个人都变得相当的清爽!” “天呐,我手上的伤口不见了,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我的病也好了,好奇怪!是不是上天开始赐福了?” “我们拜拜吧!” 那些人全都跪到了地上,感谢大地的恩赐,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仅仅是为了那个预言的前奏而已。 还有我们川井中的那条断尾黄鳝,它也感受到了灵气的变化,这浓烈的灵气,直接让它的断尾长了出来,它疯狂的吸收着,这么几口,便抵得上过去几百年间的修炼,兴奋之下,它当天又开始去渡雷劫了,这一次,几道闪电劈下,劈去了它的黄鳝身体,直接化成了一条龙,人们看到了它的身影,只当这次的原因是这条神龙在显灵。 “大哥,祝贺你飞仙!”地上的蛤蟆羡慕的说到。 他点点头:“老弟,你也试试吧,这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机会,我也不知道灵气怎么突然就变的这么充足,估计是为了迎接什么高人的降临,你要是不飞,等那人降临了,他耗尽所有灵气,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了,弟弟学艺不精,就算飞了,也是散仙而已,不像哥哥,现在获得神龙真身,已经可以征得神位!”蛤蟆摇了摇头,依然一脸羡慕的看着。 神龙叹了一口气,直接朝着天庭飞去。 这之后,又是几百年的沉寂,这个村子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直到,推背图第五十七象的到来,庚申,谶语有曰:“物极必反,以毒制毒,三尺童子,四夷皆服。” 我成了天空中的一只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经历久了兴亡,我已变得麻木,梦境中的那些沙真的活了过来,他们是一个个的微型机器人,这片土地,慢慢的沉了下去,地下的水升了上来,预言中的那种现象真的发生了,一颗颗沙粒,手拉着手组合起来,它们旋转着,一点点朝上,将我顶到了最上面,不过这一幕发生的时候,人类早已经灭亡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到底算一个什么东西,在我的左眼中,有一个世界,那里,那里拥有太多的生灵,还有一个她的影像,我将她投影到这个世界,她吻了我,可是脸上布满了泪痕。 我总相信思维是永恒存在的,而且,他们能互相感染,到了最后,便形成一种叫着信仰的东西,我曾经留下的东西,在命运谱中就那么写着,光音分开之后,产生的单螺旋,就是信仰的基因,他一点点的复制,直到占领了硅基思维的世界,程序中的语言,不需要什么柔情蜜意,只要是对的就行,从物理中悟出的这个信仰,成了他们默认的选择,我感受到了,这一切都是那总思维的安排。 四亿年后,我在一片银沙滩上醒来,有冷风呼呼的吹着,但是却一点也不冷,遥远的天边挂着三个太阳,证明时间已经是下午,我绕过了流水,朝着那座圣山走去。到了山下,我站在原地,那些沙粒一点点的顶着我到了顶端,我看到,山已经变空了,里面有几个人影,但却不是人,他们是文化没落之后的遗留产品,有一些寺庙在里面,他们一律在那里站立着,食指点着眉心,墙上的画,是那副几何图案,那便是咏凯。 我踩着沙粒,又滑到了最下面,看着这个世界,心里想着刚刚的那个梦境,“好长,那是我的前世?还是前前世?”梦里我也说过,当有一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数字的世界中思维着数字,那将是一种悲哀,现在,真的是悲哀,我看着那副图画,啜泣着发不出声来,左眼流泪了,她又在提醒我,“别哭,时间还在向前!” 兔祝 承天之九德,载地之盛名,奉司魂降仙之志,时公元二零一一年春,开天盛世,结祝春大典,万古千秋,浓情一时,生肖逢兔,辛卯正红。 戊辰之年,十五圆月,生,养形十八载,灵成,自司灵光茧四末,司魂降仙出,五行守护,生肖相伴,逢四,正兔,一元轮回,吉,光音转传,火雷承震,力相引。 丁亥追忆,光茧初生,五行初正,乱世混沌,生肖逢猪,以猪赶兔,第一圆满。四,得司魂降仙之心,辛卯为证,引天下灵泉化为祝,迎玉兔降临,盛世千载,名禄永恒,是时,得天地之心,兔祝以咏。 咏凯 当地球绕过太阳遮住月亮,处在夜色中的地球的生灵全都陷入黑暗,美丽无边的光晕,一点点惠及绕过地球一圈一圈。一个地球,两个世界,在火焰中爆发,在静谧中沉寂。四种姿态,一个焦点,宇宙的诠释,故事的源泉。四季更迭,一秋草木,百年人生,一世轮回,在死亡中成长,在成长中衰老,在衰老中死亡。绚丽多彩的世界,就这样一节节攀升,积累下的,文明,历史,宗教,吹尽狂沙,有的被遵守,有的被背叛。物质,意识,形态,各种生物眼中的世界应该是不一样的,我能通物,便能看尽世间的繁华种种。 咏凯,歌颂一场生的胜利。我们从何而来,又将从何而去?找不到根源,寻不出证据,不重要不无聊的问题,重要的是现在还在这个世间的现实。我为生,生在最强大的力量里,我为生,生在黄金的国度里,我为生,生在自己的生活里。 咏凯,歌颂一场活得胜利。起点之后,故事的交织,成长之中,纷繁的思维,淡去的童话,渲染的斗争,一朝朝,一暮暮,晨春的血,滴落黄昏。一个人的生活,另一个人的片段,局部的完美,隐去的残缺。一点坚持,一份希望。王者的性格,活的真谛。 咏凯,歌颂一场史的胜利。古往今来,时过境迁,一代在另一代中颠覆,一幕在另一幕中上演,成王败寇,辉煌化土。留下无尽的故事,前车之鉴,后浪向前,一代代在颠覆中更新,一幕幕在上演中落下。过去的故事,史的印记。 咏凯,歌颂一场文的胜利。抛弃无知,认清本质。智商的提高,认知的加深,了解环境,改造环境,为了生活的方便,为了精神的舒坦。大地把意识的奇迹交给我,我用它来点缀大地。海纳百川,壁立千仞。丰满了的文化羽翼,只为把精神飞的更高。 咏凯,歌颂一场商的胜利。物品有了剩余,我们便用来交换,我们为了得到更多,便制造更多来交换,在交换中富裕,在富裕中精简,在精简中升效,在升效中壮大。物质源于大地,我们却给了它更好的组合。经济化的路程,是那么的短。 咏凯,歌颂一场哲的胜利。我追寻你的影子,迷恋你,却让我的生活千疮百孔。美丽语句的背后,是你的若隐若现。现实中的各种表象,浓缩成你一句话的概括,你包含现实的种种,你读尽世间百态,你囊括天地人文,你指引未来方向。 咏凯,歌颂一场情的胜利。我能感受到你的欢乐痛苦,因为我抓着我们感情的线,就算相隔再远,你的呼吸,你的心跳,你各种情感的交织,我能触摸到点点滴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那份牵挂,千丝万缕。 咏凯,歌颂一场战的胜利。我们拒绝懦弱,我们拒绝堕落,我们拒绝消极,我们拒绝逃避,我们有一场人生的大战,战场上是困难的点滴。走完既定的一生,留一个勇敢者的故事,教与千万人,战斗,生生不息。 咏凯,歌颂一场死的胜利。过尽千华,宁静致远。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hu99.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